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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女问情-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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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识多年了。”那黑衣男子正是江南三彦中的玉萧公子莫问,
  “你们怎么会碰在一起?”楚天寒看了看杜思思,再看了看莫间。
  “我……”杜思思咬着唇,不敢说。
  没等她回答,楚天寒又道:  “算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咱们先回房间去。”
  “恩……爷。”杜思思的身子突然悬空,令她惊叫了一声,脸也跟着羞红了。
  楚天寒送她一记白眼,道:  “又不是第一次抱你,叫什么叫?”说完,大踏步往房里走去。
  楚天寒立刻叫店小二送来一盆清水,先替杜思思清理伤口,上了药之后,他才看向莫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楼春外,她,歹徒,我,救她。”这答案还真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莫问个性古怪,若遇到他不想开口的时候,用惜字如金亦不足以形容他的沉默。
  幸好楚天寒结识他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很快把几个简单的字汇串连成有用的句子,
  “你是说,你在玉楼春的外头碰到思思被人骚扰,所以出手救了她。”
  莫问点了点头。
  楚天寒转向杜思思,开骂了起来,  “我不是叫你回客栈,你怎么会惹到坏人?”
  “我……”杜思思习惯性的咬住了唇,瑟缩的看了他一眼。
  楚天寒喝道:  “别你啊我的,快说。”
  杜思思被他吓了一跳,泪水也跟着跌了下来,  “我……我只是想等你……”
  “等我!”楚天寒黑了脸,
  “在那种地方等我!你脑袋坏掉啦!那是什么地方你知不知道!你敢在那里等我!你何不干脆进去玉楼春里,直接告诉老鸨,你打算加入她们的行列算了。”
  杜思思从未见过楚天寒发那么大的脾气,一时之间被吓住了,  “我……”
  “你不是因为不想卖入妓院,想要逃走才跌进秦淮河的!怎么!现在改变主意了,想去执壶卖笑不成!”
  “我……”
  “你知不知道这种花街柳巷入夜之后有多危险!你又知不知道喝完酒的男人有多危险!若你当真去玉楼春当了姑娘,至少什么事有老鸨替你顶着,你知不知道在那种地方,落了单的姑娘有多危险!万一被一大群男人给……到时候你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楚天寒——连串吼完,胸口不住地起伏,显然气恼极了。
  杜思思被他吓得慌了,缩在床上,不知如何是好。
  楚天寒愈想愈怒,又道:
  “我叫你乖乖待在客栈里,你为什么就不听我的话!你守在外头,我就会快些出来吗!你到底知不知道男人在里面是在干什么!办事啊!那哪是一时三刻就会出来的!今儿若非阿问在那里,你还有命回来吗!早就被奸杀了。”
  “奸杀”那两个字,令杜思思不由得颤了一下。记忆回到了刚才那场灾难,暗夜中,一大群醉醺醺的男人不住的对她动手动脚,不理会她的尖叫,大肆对她轻薄,她虽朱经人事,不懂这些,可是那些回忆却令她作呕,她的身子颤得更加厉害,忍不住“哇”一声哭了起来,
  “我只是想等你……客栈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好怕……”
  “在玉楼春外头,就会比较安全吗!”楚天寒怒火未减,反而更加生气。
  “可是……在玉楼春外头,我至少知道你在里面。”
  楚天寒怒气一下子全消了,取而代之的是愧疚。
  原来,这丫头竟这般害怕,这般的依赖着他。
  的确也是,在这世上,除了他之外,她就再也没人可以依靠,孤单的滋味他虽末尝过,可总也能够想像一二,她只是一个小女孩,才十六岁便已丧了双亲,唯一的亲人又想把她卖了抵债,这也难怪她没有安全感,想要找个人依靠。
  “思思……”他软下了声音,  “好了,别哭了,是我不好,别哭了……”
  杜思思仍是抽噎着,
  “那个时候,娘也是叫思思先回去,她说她想在溪边坐一下,想想心事,可是等思思一点再去看她,她却倒在那边,动也不动,任思思怎么叫也叫不醒,思思好怕,万一爷走了,像娘一样再不理会思思,那……”
  楚天寒只觉得自己像个大坏蛋。
  “思思,别哭了,是我不好,胡乱发脾气,我跟你道歉,乖,别哭好吗!”楚天寒劝哄着。
  “爷,你不要生思思的气好不好!思思以后再也不敢了,思思以后会乖乖听话的。”
  “我不生气了,思思,不要哭,我真的不生气了。”
  “真的不生气了!”杜思思抬起婆娑汨眼瞅着他,那双眼睛因浸过泪水而份外明亮动人。
  “真的不生气了。”楚天寒保证,  “来,把泪水擦一擦,别哭了。”他递给她一条手巾。
  经他再三保证,杜思思这才稍微安心,擦了擦泪水,道:
  “爷,以后思思真的再也不敢了,思思一定会乖乖听爷的话,爷说什么,思思就做什么。”她一脸的认真模样。
  听她还记挂着方才的事,楚天寒更觉得自己可恶透顶。
  “好吧!既然你说要听我的话。那就乖乖的先躺下来好好睡一觉。”她那一张小脸上,全是疲惫的痕迹。
  “可是……”杜思思迟疑了起来。
  “你不是说要听我的话。”楚天寒为上板起脸。
  杜思思不知他是在唬她,信以为真的连忙躺了下去,道:  “思思睡就是,爷您别生气。”说着赶紧闭上眼睛。
  楚天寒看着她乖巧听话的模样,脸上不禁浮出一抹微笑,他的心,有一部份正在软化中,只是,他并没有发觉。
  直听到杜思思均匀的呼吸声,定她已睡着,楚天寒这才朝莫问使了个眼色,两人移师到楼下去。
  叫了一桌酒莱,楚天寒首先打开话闸子,
  “阿问,谢谢你了,若没有你,思思那丫头就惨了。”这杜思思也算是好运,莫问在江南三彦中是公认最为难测的人,行事介于正邪之间,做事全凭自己心意,他竟会出手救杜思思,还真是教楚天寒感到惊讶。
  莫问只轻轻“嗯”了一声,没有搭腔。
  “怎么会到镇江来的?”
  “路过。”
  “目的呢!”和莫问在一起久了,他多少也感染到他那奇异的说活方式,起码在和他交谈时会用上。
  “昭衡。”他是在说,要上玉剑山庄找杜昭衡。
  笑意从楚天寒脸上消失了,  “哦!去参加昭衡的婚礼!”
  杜昭衡的婚事本该在一个月前举行,只是当时他身受重伤,所以才延缓了婚期。
  莫问点了点头,反问:  “你?”
  “我!”楚天寒知道他在问什么,举起酒,一饮而尽,借以掩饰掉脸上的伤痛,  “我不去。”
  这次莫问索性以扬眉代替问话。
  楚天寒又饮了杯酒,才道:
  “你不也看到了,我身边多了个大包袱,还得先安顿下她,总之,这次我是礼到人不到。等日后再去向他们夫妇赔罪。”他知道他这借口很牵强,可是他真的没办法去面对他们的婚礼。要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心爱的小粉蝶儿飞到别人的怀抱,那比杀了他还痛苦。
  即使莫问看出了些什么,他也没有说出口。
  楚天寒涩然一笑,道,  “兄弟俩好久不见,净说这些做什么!喝酒吧!”
  他举起了酒,一仰而尽,让口中的那份苦涩冲进肚子里,默默的品味……
  第四章
  杜思思一觉醒来,已是正午时分,张开眼睛,看到外头的太阳,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匆匆漱洗完下了楼,楚天寒先让她填饱肚子,结了帐后,再到港口雇了艘船续行程。
  当夜船停泊在一个叫新泽的河港小村落。由于楚天寒出手阔绰,故而靠岸后,船家立即殷勤的上岸去买了些鸡鸭回来,整治了一桌,倒也丰盛。
  楚天寒尝了几口,觉得味道不俗,笑道:  “船老大,难得你有这么好手艺,不到客栈去当厨子,着实委屈你了。”
  “是公子您不嫌弃。”好话谁不爱听,船老大直笑咧了一张嘴,
  “两位尽量用,小的到后头去歇着去了。”说着便告退了。
  “思思,用晚膳吧!这船老大手艺还挺不错,喏,这道五更肠旺,做得可道地了。”
  杜思思正待举箸,楚天寒却突然放下筷子,喝道:“谁!出来。”
  杜思思被他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来,一阵娇笑声却了过来,
  “出来就出来嘛!楚郎,你做什么这么凶,人家可被你给骇着了。我说楚郎,您好大的雅兴啊!在这良辰美景,身旁又有佳人随侍,可看得奴家好生羡慕呢!”
  叮当声响,一名白衣女子丰姿绰约的出现在船梢,一双晶莹剔透的素足惊世骇俗的轻点着船舷,俏生生的身影随着船身的晃动而摇曳生姿,那张明艳娇美的脸蛋正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杜思思看得傻了眼,心中叹道:好美的姑娘!
  楚天寒沉下脸,低声道:  “柳艳虹,我都还没找你算帐,你倒是先找上门来。”
  “算帐!”柳艳虹故意睁大了一双明眸,故作娇憨状,
  “咱们的帐,哪是一时半刻算得清的!我说楚郎,这帐,咱们可要算一辈子的。”娇美清甜的声音,直泻而出。
  杜思思听傻了眼,她……她的话好似在暗示某种意思,她轻轻拉了拉楚天寒的衣袖,低声间:
  “爷,她……她可是少奶奶!”
  楚天寒还没回答,柳艳虹先娇笑了起来,  “这丫头可真讨人喜欢,奴家可欢喜得紧呢!你就这般叫人家吧!”
  杜思思是个老实人,不疑有他,乖乖的唤道:  “少奶……”
  “叫什么叫,我都还没承认,人家叫你叫什么,你就叫什么啊!毒手观音好大的名气,楚某高攀不起。”声音中充满冷然的讥嘲。
  “楚郎这话,可让奴家好生伤心。”柳艳虹低下头,故作伤心状,看得杜思思一愣一愣的。
  她唬得着杜思思,可唬不着楚天寒,  “柳姑娘做戏本领,楚某这回是看得个十足十。”他冷冷一笑。
  “好说好说。”柳艳虹抬眸一笑,当真明艳不可方物。
  “废话少说,柳艳虹,你这番前来意欲为何!”
  “人家哪有什么意思!楚,你这么恶狠狠的,是想把人家吓坏吗!人家是好久没见着你了,想来看看你嘛!没想到这一来,倒是另有收获,原来楚郎身边又跟了个可人儿哩!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这回杜思思不敢再接口,怕又被楚天寒责骂。
  “她叫什么名字,和你没有关系。”楚天寒挡在杜思思身前,没好气的道。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人家想和她亲近亲近嘛!我说楚郎。你这么急急的档在这小姑娘的身前,莫不是怕我对她怎么样吧!”
  楚天寒冷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楚郎老是对人家这么防东防西的,叫奴家好生伤心。柳艳红白了他一眼。
  “你柳姑娘恶名昭彰,怎能教人不提防些!玉剑山庄这笔帐,我可还没和你算呢:”
  他话一完,柳艳虹突然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楚郎,你不说,我还真想不起来,难怪我总觉得这丫头眼熟,她长得和神剑公子的未婚妻展眉,还真有七、八分似呢!原来楚郎喜欢的,是这等小家碧玉的清秀姑娘,难怪你总不把人家放到眼里,这可真教人伤心。”
  “住口,你既知眉儿是神剑公子的未婚妻,又何来胡说八道,意图败人名声!”楚天寒蓦地提气大喝,额上青筋浮起,显是被她说到心事,气急败坏起来。
  “我又哪里胡说八道了!”明明那日在玉剑山庄,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对展眉那丫头的模样,分明是用情至深,怎么,楚郎;被我说中了,老羞成怒啦!“柳艳虹笑意盈盈的睨了他一眼。
  “你还胡言乱语。”楚天寒怒得失去一惯的镇定潇洒,这话要是让她传出去,眉儿还能做人吗!
  “柳艳虹,玉剑山庄那笔帐咱们还没清呢!今儿个就来算一算吧?”
  “哟,楚郎,你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吗!谁不知你千手公子是武林后进中的佼佼者,人家哪会是你的对手!”柳艳虹娇笑道。
  “毒手观音的名气可也不小!划下道来吧!”
  “人家名气再大,可也不打自己人的。”
  “你不打也不行,看招。”他伸出右掌,昼了个半圆,一掌劈了出去。
  “哟,楚郎,你说打就打,也不让人喘口气。”柳艳虹身子一飘,避了开去。
  楚天寒抿着唇,一言不发,急追过去。
  他武功修为虽比柳艳虹来得高,可柳艳虹只闪不接怊,一时之间,他还真奈何不了她。
  杜思思站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呆呆看着面前两条人影此去彼来,间或夹着柳艳虹甜腻的娇笑声,这两道身影行动得好快,直教她看得眼花撩乱。
  她不懂武功,不知两人用的均是上乘功夫,只觉得这两人过招的身法一个灵动轻巧,一个豪放潇洒,真是好看煞人。
  又过了几招,论真实功夫,柳艳虹根本不是楚天寒的对手,明显届居劣势。
  本来每回柳艳虹前来纠缠时,楚天寒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她胡搞瞎缠,反正她的作为多多少少也帮他吓阻了不少“窥觑”他的人家闺秀。可这回,为了报展眉与杜昭衡被她所伤之仇,以及怕她放出谣言毁了展眉的名声,他是不打算手下留情,一招比一招还要狠辣。
  柳艳虹接应不暇,白玉般的肌肤上渗出了晶莹的汗滴,饶是情况吃紧,她竟还有闲情逸致,笑道:
  “楚郎,你真要对人家下杀手吗!你真不会心疼!”
  “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
  “好一个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就怕你杀不了我呢!”她突然把手一扬,一把红雾在楚天寒面前散了开来。
  楚天寒急急挥袖挡住,脚跟一蹬,朝后退了开去。
  柳艳虹逼退了楚天寒,白色身影转了个方向,竟直直欺向杜思思。
  “思思,小心。”楚天寒大喝。
  杜思思还没回过神来,身子突然被一股冲力一撞,整个人往后仰跌了下去,  “噗通”一声,跌进河水里。
  “思思。”楚天寒眼睁睁的看着杜思思跌进河里,来不及阻止;他是怎么也没料到,两人正在过招,柳艳虹会突然向杜思思下手。
  柳艳虹一击成功,甜腻的一笑,道:  “楚郎,人家先走一步,不陪你拉!”她长袖一飘,轻盈的离去。
  楚天寒气得脸色都白了,却又不能追过去。他顿了顿足,一咬牙,迅速卸去外衣,“濮嗵”一声,跃入河中。
  岸边上,一簇火堆炙热的燃烧着。
  杜思思缩在毛毯里,不安的看着楚天寒因背着火光而显得幽暗难测的侧脸。
  他又变得不可亲近了,仿佛在身旁竖立起一道无形的藩篱,拒绝别人的接近,就如那日在镇江集时一样。
  从救起她,到在岸旁起了个火堆让她烤火,他始终没有说半句话,冷漠得让人心寒,他的左手正摩挲着右掌,动作全然是一派的不经意;地注意到他的右掌似乎有圈细小的疤痕。那疤痕看来好似是被咬伤留下的,爷为什么要抚摸那疤痕!那疤痕有何意义吗!而那眉儿姑娘到底又是何许人!怎么能够让他一听到她的名字,便完全失去了镇定之色!依柳艳虹姑娘的话,似乎那眉儿姑娘同她模样生得很像呢!就是爷,也曾对着她喊过这名字;她有满腹疑问,却不敢开口探询。
  沉默像一张大网,紧紧的搂获住两人。
  杜思思不安的了口水,没办法再忍受这不安,呐呐的开口了,  “爷……你……要不要休息了!夜深了。”
  楚天寒没有说话,迳自眺望着远方。
  “爷,我们回船上了,好不好!”
  楚天寒依然是沉默不语。
  “爷,你渴不渴,我给您倒杯茶好吗!”
  对于她的问话,楚天寒始终连句话也没应,杜思思不由得有些挫败,但她仍不气馁,回到船舱倒了杯茶,小心翼翼的捧着杯子,走向楚天寒。
  才走近楚天寒,她的脚下突然一绊,整个人摔了下去,
  “砰”的一声,跌到地上,中的茶水也泼了出来,居然好死不死,全溅到楚天寒脸上。
  杜思思挣扎着站了起来,看到这情形,吓得呆愣住,手足无措的站在当地,眼汨已在眼眶中打滚了起来,
  “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正沉溺于思绪中的楚天寒,被茶水这么一泼,有如醍醐灌顶,再怎么不想回过神来也不行,他抹了下满脸的水,又好气又好笑的看向杜思思,道:
  “我知道我不回答你是有错,可你也犯不着用水泼我吧!”
  “爷……我……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打滚的眼汨滴了下来。
  “拜托,拜托,别哭了。”看到她眼泪掉了下来,楚天寒哪还顾得了自己的心事,他翻了翻白眼,
  “你别紧张,我没生气。”
  “对不起……对不起……”杜思思还是拚命道着歉。
  楚天寒再次翻了翻白眼,板起脸,  “你再掉一滴眼泪,说一句对不起,我就真的生气罗!”
  “对……不,不是,爷,我不哭了,您看,我真的没有哭了。”她慌张的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来强挤出笑容,残存的眼泪还在她的眼中打转,那模样,看起来是既可怜又好笑。
  她那哭泣的模样,一时之间,竟和楚天寒记忆中的那倩影重叠了,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神情也放柔和了,
  “我真的没生气,别哭了,把眼泪擦一擦。”
  杜思思乖乖的用衣袖擦了擦脸,不敢再哭,正襟危坐缩在一旁。
  看她这模样,楚天寒不由得笑了出来,
  “我没罚你坐,你犯不着这么战战兢兢。”她那模样,看起来好似被夫子罚坐的学堂学生。
  杜思思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出来。爷又回复原来的模样了,她也松了口气。
  楚天寒看出了她的如释重负,他长叹了一口气,揉揉她的发,道:
  “难为你了。”他知道自己的反常,恐怕是吓着了这老实丫头。
  杜思思吓了一跳,忙道:  “爷千万别这么说,没有的事。”
  楚天寒看了她一眼,又叹了口气,  “你这老实的性子,和眉儿还真像。”
  “眉儿!”听到他自己主动提到这名字,杜思思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试探的问,
  “她是什么人!她是不是长得同我很像!”
  “她是我的好朋友玉剑山庄少主的未婚妻。你同她的确长得十分相似。”
  原来是玉剑山庄的少奶奶。
  杜思思虽不知玉剑山庄是什么来头,可是能和楚天寒结交好友,肯定也是名流世家。
  “她一定长得很美吧!”杜思思理所当然的道。堂堂一个山庄少夫人,总不会家她这样面黄肌瘦的,如楚天寒所说,浑身上下寻不出半两肉。
  “她是长得很美。”楚天寒神情变温柔了,  “总是神采奕奕的,十分讨喜。”
  “眉儿姑娘一定此我好得多了。”杜思思听在耳里,不由得有些白惭形秽。  “我说傻话了,我哪能和眉儿姑娘相比。”
  “现下你只像眉儿七、八分,若你再胖个几分,你和眉儿可能便像了个十足十。当初我看到你时,也吓了一跳,世上居然有这么相似的人,不过你们的性情,除了老实这一点外,其余的却是南辕北辙。”
  “爷……您很喜欢眉儿姑娘,是吧!”
  “我……其实认识她的,很少有人能不喜欢她。”他没有作正面回答,话语里却有着难掩的惆怅。喜欢又有何用,不该是他的,就不会是他的。
  他那一颗心因提及往事又沉了下去。
  一只小手突然拉了拉他的袖角,他抬起头来,迎接着杜思思认真的目光,
  “爷,您要是想念眉儿姑娘,可以把思思当成眉儿姑娘不打紧的。”
  “思思……”看着她那认真的模样,楚天寒不由得有些好笑。
  “思思虽然不能够了解想念一个人的痛苦,可是我想那难过的程度,一定和我想娘的时候一般,所以爷,如果你想念眉儿姑娘,那你就把思思当成眉儿姑娘吧?”
  杜思思那万分认真的模样,让楚天寒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那副认真的神情,他也曾在展眉脸上看过。
  一时之间,他竟迷惘了,记忆与现实不断重叠,一时之间,他竟分不清何者是真,何者是幻。
  “眉儿……”他不由自主的脱口轻唤。
  杜思思没有回答他,只是睁着一双明眸,清澄的看着他。
  “眉儿。”他颤着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她依然是记忆中的模样,依然那般强烈的吸引着他。杜思思看着楚天寒着魔似的慢慢低下头来,气氛似是有些紧张,更有些暖昧。
  他到底要干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不管他要对她做什么,她都无条件接受,爷对地恩深义重,如果能让他好受一些,什么代价,她都愿意付。
  楚天寒的神智,在看到杜思思信赖的眼神后完全清醍。
  不,她不是展眉。
  他是疯了吗!怎么可以把杜思思当成眉儿。
  他大叫一声,霍地一把推开了她。
  杜思思被他一推,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莫名所以的看着尥。
  “爷……”她做错了什么吗!
  “不要叫我。”楚天寒大喝,一手痛楚的抚着额,连退了三步。
  “爷……您……”杜思思担心的低唤。
  “不要叫我。”他再次大吼。
  杜思思却没有被他吓着,担心情绪胜过一切,她挨向楚天寒,抓着他的衣袖,诚恳的道:
  “爷,您下要难过,您这样,思思看了也好难过。思思虽然不明白您和眉儿姑娘之间的事,也知道自己比不上眉儿姑娘,可是,如果您把思思当成眉儿姑娘会好过一些,那思思不要紧的,您用不着觉得愧疚,思思是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楚天寒眼神暗了下来,幽深难测,
  “你是心甘情愿要当眉儿的替身!”
  他那神情令杜思思有些不妄,但她仍勇敢的点了点头,  “是的。”
  楚天寒笑了,冷冷的,感觉不出任何温度,  “你知道你答应了什么吗!你又知道当一个替身,必须付出什么代价!”
  杜思思感觉到,她一向熟悉,温和爱逗弄她的爷似乎变成了一只野兽,正对她龇牙咧嘴,等着扑向她。她虽害怕,但想帮助他的意念还是不曾改变,
  “我知道,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
  楚天寒所有的理智全被她这句话给打散了,他冷酷的一笑,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怨我。”
  在她还来不及反应之前,楚天寒已伸出了手,一把将她抓了过来,头一低,占领了她的唇。
  杜思思虽不明白吻是什么,可她也知道,楚天寒对她所做的,应该是属于夫妻间亲昵的行为。他的吻毫无任何怜惜,粗暴的辗磨她的唇,直探向未经人事的地域。
  他的气息在她唇齿间流窜,与她探索纠缠,以调情的技术而言,楚天寒可谓高明,轻而易举的便勾引出她所陌生的热流,直烫入她的五脏六腑。杜思思被那炙热的温度烫得全身发热,昏昏沉沉,几乎无法站住脚。
  不知过了多久,楚天寒终于松开了她,冷冷的问:“你还想当眉儿的替身吗?”
  杜思思惊骇莫名的抬起头,为自己身体里潜藏的陌生知觉感到不知如何是好,好一会儿,她才真正把他的话给听了进去。
  楚天寒的神情严厉,一反平日的轻松诙谐,教人感到害怕。她却觉得他是在吓她,想把她吓跑。在她看来,跟前的楚天寒就像一只负伤的野兽,愤怒而且不信任任何人。
  她朝那野兽伸出手,语气坚定的道:  “是的。”
  杜思思脸上的信赖莫名的激怒了他,他的笑意更冷,  “你可别后悔。”他再度俯下头,占领她的唇。
  依然是粗暴的吻,吸吮摩挲着她的柔嫩,在她来不适应这样的感觉之前,他转向了她的颈项,耳边,烙下炙热的痕迹,他的手也不闲着,
  “唰!”一声,撕裂了她的衣服。
  那布帛撕裂的声音令杜思思由迷情中清醒过来,并“啊”的一声叫了起来,惊慌的看着她的外衣被楚天寒扯下,露出粉菊色的兜衣和一截雪白粉嫩的肌肤。
  楚天寒抬起头看向她,目光锐利如鹰隼,更带着令人胆寒残酷神情,  “这不是你要的吗!”
  “我……”跟前的楚天寒陌生得令人心惊,她茫然的看着他,开始感到害怕了起来,身子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抖。
  楚天寒冷笑,怎么!怕了吧?你不是说任何代价你都愿意付的吗!“
  他边说,边伸指在她雪白的肌肤上逗弄着,嘴唇也不曾闲着,顺着手指过去,烙下属于他的痕迹。
  楚天寒已不再是楚天寒,就在杜思思说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这话的同时,已经将他体内藏有的那头野兽给释放出来。
  她凭什么自命是他的救赎者!她又凭什么去挖他过去的疮疤!凭她这个小丫头片子,能够了解他心里的痛楚?能够了解有情却无处诉的悲哀吗!
  他不是圣人,绝对不是,可是她偏偏以信赖的眼光看着他,好似他做的任何事都是对的,而他的苦,她完全明白。
  不!他要打碎她对他的信任感,他要她不再认为他是完美无缺的圣人,他要她不再认为这天下没有坏人。
  他无情的逗弄着她的身体,在每一处肌肤上面燃上热焰,毫不温柔的扯下她的兜衣,更进一步的燃起她的欲火。
  他要听到她惊慌失措的叫他走开,他要她拚命的推开他,他要看到她眼中的信赖变成怀疑。
  杜思思没有尖叫也没有推拒。害怕只有一瞬间,而后柔情占领了她的心,她那一双柔软的小手软软的攀上他的肩,
  “不要难过,爷,不要难过。”泪水盈满了她的眼,她的眼中充斥的全是为了楚天寒而有心酸,她为此刻表现异常的楚天寒不自由主的感到难过。
  楚天寒如受雷殛,整个人愣住了,为什么他这般待她,她还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他呆呆的迎视着杜思思怜惜的眼神。
  杜思思的手攀上的颈,摩挲他的脸,哽咽的抽泣着,  “爷,不要难过。”
  她的泪水是为了他,她的温柔也是为了他。
  楚天寒突然大吼一声,推开了杜思思。他不要接受这种温柔,不要接受这种怜惜,他是江湖中放荡不羁的浪子千手公子,寡情少恩,惹得红颜为他肠断。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需要别人对他同情!他霍地背过去,全身的肌肉不住颤动着。
  “爷……”
  杜思思想靠近他,换来了一声大吼,  “不要靠近我。”
  她缩住手,不敢再靠近他,怕的是更惹他伤怀。
  好一会儿,他终于克制住自己的激动,像下了什么决定,淡淡的说:
  “明儿我会送你去傲日山庄。你就在那里待下来,会有人好好照顾你的。”
  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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