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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花缘(上)-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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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天梦一怔,他又想起只有三四岁便懂得采药治伤的“怜儿”。
  怜儿有些得意,又有点奇怪:“二少爷,你不是总说我给你添麻烦吗?现在怎么又赞起我了呢?”
  叶剑杰拍拍手中的酒坛:“美酒当前,自然人人可爱。”又饮了一碗,他咂咂嘴,“不过,爹说在雪山看你第一眼,便知你不同常人。否则,纵然你再紧缠不放,爹也不会带你回山庄的!”
  “雪山?”云天梦—脸震惊,他摇摇头,脸色却不由得苍白起来。天下有这么巧的事,眼前的怜儿竟也到过雪山,那让他难忘却又伤情的地方。
  怜儿看他脸色不对,忙关心地低下头:“云哥哥,你怎么了?”
  随她近身,云天梦竞闻到一种比百花酿更醉人的香气,带着几分甜美,几分绮丽,更有几分说不出的清爽恬然。顿时让云天梦起伏跌宕的心,归于平静了,他脱口说:“怜儿,你身上的香气才是百花之精,众蕊之冠!”
  谁知,听到这话,怜儿小小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她紧咬下唇,一副很生气的模样,然后转身离开了。
  云天梦为这突来的变故不知所以,叶剑杰却幸灾乐祸地道:“我忘了告诉你,怜儿自幼身带异香,但她却很不喜欢,所以我们便装作闻不到,谁让你鼻子那么好使!”
  南宫婉儿嗔怒地看了他一眼,安慰云天梦:“怜儿准在那棵大柳树下坐着,一会儿就没事了。”说着,向湖边那棵粗壮的古柳努了努嘴。
  云天梦向那棵柳树望去,有些不放心,他站起身:“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去向她赔个不是。”他走出还梦亭,向湖边古柳走去。
  果然,在柳阴下,怜儿双手支着下巴坐在那里,神情茫然也不知在想什么,对早已走近的云天梦一点儿也没察觉。云天梦轻轻唤她:“怜儿。”
  怜儿如梦初醒,转头看了他一眼,又重新垂下脑袋。
  云天梦大袖一挥,也坐了下来,左手轻轻搭上她的肩:“怜儿,还生气吗?”
  怜儿头垂得更低:“没有,我才不怪云哥哥呢,谁让我生得这样怪,活该让人家取笑的。”她的神情语气透着股可怜兮兮的味道。
  云天梦无法忽略心头冒出的疼惜:“谁取笑怜儿了?女孩儿家身体香,该是求之不得,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呢!
  “才不是呢!容容她们就说我是怪物!”怜儿又难过起来。
  “怪物?”云天梦皱眉,有些心疼怜儿的遭遇,“怜儿,她们是嫉妒你身体带香故意气你。怜儿这么聪明,绝不会上当的,是不是?”
  “真的吗?”怜儿把头抬起,眼睛发亮地盯着云天梦。
  云天梦点了点她的鼻尖,竟带着几分不由门主的宠溺:“当然是真的,你敢不相信我?”他的话自然而然就流露出了那种惯有的霸道。
  “相信!相信!”怜儿急急地表示:“我当然相信,云哥哥那么像他……”
  “他,是谁?”难道是……
  怜儿看看他,立即又别开头,好像是要隐瞒什么:“他……他是白大哥。”大哥哥是怜儿的,谁也不告诉。
  云天梦奇怪,怎么又冒出这么一号人物:“白大哥是谁?”
  怜儿一脸崇拜:“白大哥可厉害了,不但武功高。医术也好得不得了。”
  云天梦浓眉一挑,他向来傲视四海,目中无人,何曾把谁放在眼里?怜儿竟当他的面去夸赞另一个人,又怎会让他心服?但他表面却声色不露:“能让你这样夸奖,想必是个高明的人物。”
  怜儿眉开眼笑地拉起他的手:“你一定能和白大哥成为好朋友。”
  云天梦心想,那倒未必,嘴上却说:“能和这样的人交朋友,可是求之不得。”
  怜儿注意到云天梦变幻莫测的眼神,又泛起了那种熟悉的感觉,不由陷进了对往事的回忆中。
  云天梦抚了抚她的头发,拉她起身:“现在,我们回还梦亭,他们一定已等得不耐烦了。”
  他俩刚从树影中转出,那边的叶剑杰已大声招呼:“快来,表姐正想抚琴。”
  云天梦走进还梦亭,心中已有了计划,向南宫婉儿扬眉一笑,那笑轻轻淡淡,却有种说不出的魅力:“在下粗通音律,愿以箫相和。”
  于是,悠扬之声立即起于这湖水荡漾中。云天梦有意笼络南宫婉儿,所以,箫声起处,竟悱恻缠绵,呜呜咽咽。南宫婉儿眼神流转,琴声和时,亦是殷殷情切。似有万般心意全在不言之中。
  叶剑英听得面色一变,推杯站起。庄中的人都知道他倾慕南宫婉儿。
  云天梦却暗暗冷笑:便让你们弄个情海生波,那岂非有趣得很!
  谁知他心念电转,无意却触及丁怜儿那水盈盈的双眸,她眸中那不见底的澄澈混杂着说不清的钦慕和期盼。
  云天梦顿觉心烦意乱,渐渐箫声高昂,似见军人远征,虽是依依惜别,却豪情满怀;随后又变成了悲愤抑郁之情,恍若空有救世之心,但却壮志难酬;最后又转低徊,已然豪情化飞烟,再也无心红尘,凭他江海寄余生……
  琴声早已停下,惟有这箫声袅袅于天地之间……
  云天梦放下洞箫,面容冷寂,仰望着悠远的苍穹,别人都感觉到他那寂天寞地的气势,竟不敢出声打扰他。
  好一会儿,一声悠悠的叹息打破了这种不寻常的静寂,那是南宫婉儿。
  云天梦神色一震,自己这是怎么了?自从见到怜儿,心绪竟难以控制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豁然大笑,转身重新面对众人:“怎么,我的箫声太多情了吗?”
  南宫婉儿塑着云天梦深不可测的双眼。只觉心旌动摇,不能自己。赶快移开目光,才平静了些。这个多情的佳人竟是对云天梦一见钟情。
  叶剑杰大笑:“琴也弹了,箫也吹了!该喝酒了吧?”说完,就举起酒杯,痛饮起来。
  一时间,杯盘交错,笑语相接。只有两人似怀有心事,笑得难免牵强,是叶剑杰和南宫婉儿。
  云天梦当然懂得其中的微妙,却装作不知道。举杯就唇,他对自己说:任他暗流汹涌,与卿何干?还不知明天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场面?万剑山庄的仆人?实在是有意思!微微一笑,饮下杯中酒。
  “你就是新来的小厮——云霄吧?”关人杰一边翻看账册,一边问正站在他身前垂首恭守的云天梦。
  “是的。”云天梦的态度很恭敬。
  关人杰这才抬头仔细打量他。确实秀美出众,难怪庄主要刻意考验,希望这云霄不要辜负了庄主的期望才好。
  “听说你出身于富豪之家,今日做一名伺候人的下人,你吃得了这种苦吗?”关人杰放下手小账册,认真地问。
  云天梦面色平静得不见—丝波澜:“我只知道我现在是庄中的普通下人,以前的事不太记得了。”
  关人杰暗暗点头,能屈能伸,识时务方为真豪杰:“有些话说得容易,做却未必!云霄,厨房的柴用光了你上山砍几担柴回来吧。”
  云天梦心里怔忡—下,砍柴?这不是成心难为我吗?
  关人杰观察他的脸色:“看你的样子,以前没做过吧?”
  云天梦一拱手:“关总管,你放心!如果不完成任务,我决不会下山!”听他口气,不像是去上山砍柴,简直是要上井阳冈打虎去。说完,云天梦转头就走,有种“慷慨激昂”的味道。
  关人杰啼笑皆非地摇摇头。只不过是砍担柴嘛,何至于如此郑重其事?不愧是个大少爷呀!
  叶秋枫从后厅走出来:“人杰,你记住了,对云霄决不能心软。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脱胎换骨,成就大事!‘
  关人杰点点头:“庄主,人杰明白。”
  第三章
  悠哉悠哉地徜徉在青山绿水中,云天梦那架势不像是要砍柴,而是个游山玩水的学子,正沉醉在美景间。即使他右手拎了把斧子,也给人拿了一柄折扇的错觉。
  四处眺望了下,他眼睛一亮,因为就在东面山中,正有几个人影在林间晃动。于是,云大少爷不慌不忙地踱了过去。果然,没多久,他就听见“喀嚓”的声音,走近了,嗯,几个樵夫正在砍柴呢!
  一个年长的樵夫也看见了云天梦,忙提醒他:“这位公子爷,小心被树枝扎到。”
  “没关系!”云天梦踩着落叶,走到三个樵夫身前。“你们的柴怎么卖?”
  一名樵夫回答:“公子爷,通常是十文钱—担柴,不过,我们还没砍完呢。”
  云天梦温和地笑笑:“你们慢慢砍,我不着急!”
  老樵夫疑惑地问:“公子爷,你要买柴”
  “是呀!”云天梦从怀中掏出四十文钱,那是他不久前在银庄换的,“我买四担,先付四十文,你们砍完柴,在这等我。午时我就来取,到时再付你们四十文,这应该很合算。”
  “什么?”年轻樵夫惊喜地问。“那岂不是二十文钱买一担柴?”
  “不错。”云天梦把手中的斧子也递给他,“这个你光替我拿着,省得我拎了把破斧子到处走。对了,今天的事,不许跟旁人讲,我先走了。”
  几个樵夫连连点头答应,云天梦便继续去赏山玩景了。
  解决了柴的问题,他更是放松了心情。没走多久,他就来到了那个大瀑布前。
  随意找了—块儿石头坐下,云天梦开始闭目养神。耳边虽有隆隆的水声,但他的心境却是平和之极。就在他冥思时,突然,一种被窥探的感觉惊醒了他。猛地睁开眼,云天梦的眼神立即捕捉到—棵大树后,正在探头偷看的小脑袋。轻轻吁了一口气,那是怜儿。
  撇撇唇,云天梦轻漫地说:“出来吧,怜儿!”
  怜儿从树后挪了出来,好奇地问:“云哥哥,你在做什么?”
  云天梦没好气地说:“我能做什么?倒是你偷偷摸摸的像个贼似的。”
  怜儿走到云天梦身前,坐在一颗较矮的石头上她仰起头看云天梦:“云哥哥。我听容容姐说,关总管要你去砍柴了。你是不是找不到哪有柴,我带你去呀!”
  “多谢你的好意。”云天梦用于拂去白衣上溅着的水珠,“我的柴早已砍完了,一会儿才去拿。”
  “这么快!”怜儿又是惊愕又是佩服,“云哥哥,你好厉害!”忽然,想起什么,怜儿解下背后的小箩筐,拿出两个大苹果,放在水中洗了洗,才递给云天梦一个,“给!云哥哥,可甜了!”
  云天梦也不客气,接过苹果咬了一口,于是两人就在瀑布边上边吃边谈,嗯!此情此景,确实惬意,
  吃完苹果后,怜儿义拿出两个大桃子,然后是两个鸭梨、几个核桃、大枣……
  云天梦实在吃不下了,赶忙阻止怜儿还要往外拿的动作:“怜儿,你留着自己享用吧!我已经饱了。”
  “才吃这么点儿?”怜儿有些遗憾地停下手中动作,“大黑每次都能吃几十个苹果和桃子呢!”
  “大黑是谁?”云天梦随口问。
  “它呀?它是后山住的一只大黑熊。”怜儿也是随口答:
  于是,云天梦正浸在水中的手明显一僵,他咽了一口唾液,似笑非笑地转过脸:“怜儿,希望你的意思不是我不如那只大黑熊!”
  怜儿安慰他:“你只是饭量不如它,具他方面可比它强呢。”
  “可能。”云天梦困难地说出这两个字。什么是岂有此理?这就是了。
  “吱、吱、吱!”一只小金猴突然跳了过来,—手拉住怜儿的衣裳下摆,一手指住林中—处要她看。
  云天梦和怜儿同时看去,正见—只白色羚羊缓缓摔倒在地面。怜儿小脸—白,赶快跑了过去,扶住羚羊,开始查看它全身,直到在它的左前蹄上发现一个猎户用的夹子。她忙伸手要掰开它,可是除了出了一身汗外,那夹子仍纹丝不动。
  云天梦不忍见怜儿着急的模样,蹲下身,轻轻一扣,就从羚羊蹄子上拿下了夹子。
  怜儿感激地说:“谢谢你!”从筐里拿出几株草药,便低下头给羚羊的伤口上药,并用布包扎好。
  做完这些,那羚羊尝试着站了起来,舔了舔怜儿的脸,叫了一声。
  怜儿拍拍它的头,笑呵呵地说:“不用谢了,以后要小心点儿!”
  那羚羊竟似听懂了她的话,点点头,就向林阴深处跑去。
  怜儿拉住云天梦的手:“云哥哥,你这人真好!要不然我真的没办法拿下那个破夹子。”
  云天梦心中满是疑惑:“怜儿,你似乎懂得和动物勾通,这才让人难以置信!”
  “那有什么?”怜儿不在意地说,“我从小就懂了。对了,云哥哥,你跟我来。”
  云天梦跟她来到山脚下的—个村庄里,他们刚进村,就已有不少人跟怜儿打招呼。看那热络的样子,似是对怜儿的到来非常欢迎。
  没多久,云天梦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怜儿到这儿根本就是来免费行医的。不但义务替人看病,更为这里的病人免费送来草药,那都是她自己上山采的。
  好不容易两人才从村人的执意挽留中脱身而出,云天梦不解地问:“怜儿,你每天偷偷跑出庄,就是为了给人看病吗?”
  “是呀!”怜儿看样子很高兴。李大婶,高大叔的病都已经痊愈了,她又放下了一桩心事。
  “可是,为什么呢?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云天梦不太明白她的心思。为了骗得叶秋枫的好感,他曾假装同情一只受伤的鸟,连他自己都有些觉得作得可笑,但没想到,世上真的有那种人。
  怜儿睁大眼,“看病要什么好处?”
  云天梦无奈地说:“至少要有利可图。你不觉得这样做,只是在浪费时间和体力吗?”
  “没有!”怜儿摇摇头,“我喜欢给人看病,他们很穷,看大夫都没钱。可是有我在,就没有问题了,他们再也不担心会生病了!云哥哥,你看我有多厉害!”怜儿的样子很是自豪。
  云天梦看了她半天,才转头而去,丢下几个字:“我看你蠢得可以!”
  “什么嘛,我……我一点儿也不蠢!”怜儿气呼呼地追上他。
  云天梦突然停下脚步:“怜儿,你私自外出,若是被关总管知道了,会不会挨骂?”
  怜儿吓了一跳:“云哥哥,你可千万别告诉关总管!”
  云天梦微笑:“好!我就当没看见你,你也当没看见我,不就没事了!”
  怜儿连连点头说:“好呀!我们谁也没看见谁。”
  云天梦满意极了:“那现在你我分手,各走各的路回庄,进庄后,再也不提今天的事,好吗?”
  “好的。”怜儿边答应,边抄小路走了。
  云天梦放心地拍拍手,重回林中,从樵夫手中买下四担柴,并要求他们帮他背下山,直至快到庄院前的小河时,才让他们离开。
  云天梦略—寻思,便拿着一根树枝把自己整洁的白衫划破几处,然后把头发稍稍弄乱,再以手沾水洒在脸上作出大汗淋漓状。直到满意了,才挑着几担柴进了庄院。
  他这番做作还真没白费,关人杰一见到他,心里就满意极了。这孩子还真能吃苦!但他表面却不动声色,轻咳一声:“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午饭时间已经过了,你先把柴挑去厨房,等着吃晚饭吧。”
  云天梦面上没有一丝不满或委屈的样子,他轻轻答应一声,默默地转身去了。倒让关人杰迅速升起怜惜之心,这么一个懂事的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把几担柴扔到厨房的后院,云天梦脸上才泛起冷涩的笑容。该死的东西!想折磨我可没那么容易!他刚要去找些饭莱来吃,已看到怜儿从门外闪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两个热腾腾的烤红薯:“云哥哥,你—定饿了吧?给你这个!”
  云天梦不易察觉地皱皱眉,他可不愿委屈自己以烤红薯当午餐。
  怜儿把烤红薯塞给云天梦:“你快吃呀!别让人看见了。”
  云天梦正在想找什么理由拒绝时,突然听见“咕咕”的声音。他疑惑地看着怜儿,后者赶忙捂住肚子,并不好意思地向他笑着:“你先吃,我再去挖几个来烤。”
  云天梦明白了。他神色复杂地注视着怜儿,这个女孩竟然宁可自己饿肚子,而把仅有的食物让给自己!自己和她无亲无故,她为什么这样对自己呢!除非她是怜儿……不禁有些心烦意乱,同时莫名其妙地发起脾气来:“自己都管不了,还管别人!你留着自己吃吧!”把烤红薯塞回怜儿手中。
  怜儿愣了下,追上要离开的云天梦:“云哥哥,这烤红薯真的很好吃!不信……你尝尝看嘛!”最后那句话她说得小心翼翼。
  看看怜儿真挚无伪的双眼,那眼中根本盛不下一点点的自私和心机,不由叹了口气。他并非没有吃过烤红薯,幼时的他什么没有尝过?可是,那些似乎已经离他太远了,早已在他的记忆中成为模糊的一片。但眼前发生的,却勾起了潜藏在他脑海深处的往事,一幕幕,一轮轮……突然,他心中一痛,不要,过去吧,过去吧!今非昔比,我已是倚马横剑,一掷千金的天龙会主!
  “云哥哥,你怎么了?”怜儿看他迅速变化的神情,担忧地问。
  云天梦神智一清,蓦然,他凝注着怜儿俏丽可爱的小脸,渐渐地,她和他梦中的“小人儿”重叠一起,他感觉到身体发热了。怜儿,太像了!
  怜儿扶住云天梦的胳膊:“你是不是累坏了?”
  云天梦抓住怜儿的手,他眼光一直不舍得离开她,刚想开口问,不知怎么,云天梦义把话咽了下去,万一她不是,那他惟一的希望不就幻灭了吗?从来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怯懦的—个人,云天梦气闷地说:“你……你算了,咱们一人吃一个!”话题竟又回到了烤红薯身上。
  怜儿见他没事了,高兴地答应:“好的!”
  抱着一大堆衣服来到河边,云天梦越想越恼,这关人杰竟让他洗衣服被单!这明明是女人干的活,怎么分配给他了?想他堂堂天龙尊首,今日的事若传扬开去,他威严何在?气得把衣服扔在岸边,云天梦坐了下去,不是他根本不想洗,即使愿意降尊纡贵,他也不会洗呀!
  “云……云大哥!”一道女人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听起来还有些犹豫。
  云天梦转回头,一个女孩抱着一小盆衣服正羞怯地看着他,这个女孩……好像叫容容。
  心里—动,云天梦站起身,但他假装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地。他忙站稳,但看样子好像右腿有些发颤:“容容姑娘!”
  容容有点儿又惊又喜:“你认得我?”关心地看看他右腿,“你腿怎么了?”
  云天梦没有移动,只是不自然地说:“我上午上山砍柴时摔了,不过,没关系的!”
  容容自动走到他跟前:“看你连站都站不稳,怎么会没关系呢?”
  云天梦装出强忍疼痛的样子,拿起一件衣服:“我真的没关系,你看我还能洗衣服呢!”说完,就要把衣服浸到水里去洗。
  容容赶忙拦住他,抢过衣服,并强行扶他坐下:“你的衣服我来洗,先歇—会儿。”
  云天梦心里松了口气,但表面却着急了:“这怎么行?我怎能让你受累呢?”
  “我早就习惯了!”容容不容分说地就洗起衣服来。
  云天梦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容容妹妹,你心真好!”
  低着头洗衣的容容脸上泛起—阵红晕,甜甜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云天梦感觉到有脚步声往这边来,他双眼微眯,应该是关人杰。他赶忙对容容说:“容容妹妹,我好渴,可是腿又不方便,你替我倒杯水好吗?”
  容容答应一声,跑去给他倒水了。容容一走,云天梦就学着她的样子,拿着那个“大棒子”开始装模作样地对着衣服敲敲打打,还蛮像回事。
  躲在树后的关人杰笑了,于是,转身走开了。感觉到关人杰走了,云天梦立即扔开棒子,坐在原地等容容回来继续洗衣服
  为了让叶秋枫和关人杰充分认识到自己“吃苦耐劳”的品质,云天梦干脆“重金礼聘”了两个万剑山庄的小斯。这两个人原本就是干杂活重活的,云天梦刚来的时候,他俩确实感觉轻松不少。但是当云天梦以每天二十两银子的价格要求两人为其服务时,他俩简直以为碰上财神爷了,争抢着为云天梦干原本属于他的活计。当然,他们必须紧守秘密,决不泄露半句。
  每次他们为云天梦劈柴、挑水或扛物件时,云天梦必在—旁监督,当然。他监督的不是干活的人,而是随时可能来到的叶秋枫和关人杰。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云天梦立即代替两人的位置,卖力地“演出”,直到“旁观者”满意地离开,他也便开始继续品他的茶或看他的书,日子过得还算舒适,可即使这样,云天梦也觉得不耐烦了,简直是浪费时间呢!
  这一天,阴云密布,眼见山雨欲来,关人杰竟又支使云天梦上山砍柴,是谁说的来着——嫩苗在风雨中才能长成参大大树。
  云天梦岂会不知叶秋枫和关人杰的心思,但他也不会甘于经受这种雷雨交加的“考验”,又不是自己找罪受!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找来的一间小屋,瞧!房子虽小,但却舒适之极。里面灯烛高举,珠帘半垂,将阴冷阻隔在外。
  穿着一件宽松的大衣,云天梦半躺在—张柔软舒服的大床上,床边的桌子上菜肴果点茶酒俱全。慢饮了一杯酒,云天梦随意地抬头望望窗外,雨似断了线的珠子
  沿屋檐流下。云天梦笑了,这雨越大越好!
  “呀”的一声,门被推开了。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龙七走了进来,边脱雨具边说:“少爷,柴我已经替你买好了,你什么时候下山?”
  云天梦不慌不忙地拿起—块酥糕,放在嘴里咀嚼着:“急什么?我越晚回去,不是越显我不畏风雨、顽强坚毅的性格吗?这次叶秋枫一定会被我不屈不挠的精神所感动!”亏他说得出口。
  龙七忍不住咧嘴笑了,似是非常开心,他的笑容在这阴沉的天气中更显明亮生动:“少爷,我也真服了你,整日游来荡去,这叫不屈不挠?你也好意思!”
  咽下最后一口点心,云天梦以手垫脑,躺在卧枕上,眼睛也闭上了:“难道你真的让我给叶秋枫做苫力去不成?我又不是犯贱。”
  龙七摇摇头,径自拿了一张薄被展开,给云天梦轻轻地盖上:“你先睡会儿吧,申时我再叫你!”
  雨越下越大,像瓢泼一样。万剑山庄中,不但关人杰,就连叶秋枫也负手立在檐下,担心地往山上看。可是,视线早被雨水遮盖,连山影都模糊不清了。
  关人杰不断地搓手,云霄怎么还不回来?可千万别出事,否则这辈子他也别想安心了!
  金冲天撑着把伞,从院里走过来,即使如此,大半衣服也已经湿透了。合上伞后,他有些埋怨地说:“叶老弟,你也是,考验也不能用这等考验法,人家孩子白小娇生惯养的,纵使再坚强,恐怕身体也受不了如此折腾呀!”
  叶秋枫其实早有悔意。他也没想到云霄竟然一去不回了!从早到晚,都已经近五六个时辰了,这近秋的季节,再加上暴雨洗刷,天气越发寒冷得入骨,他现在怎么样了?怎么派去找他的人也不回来了?
  就在他心急如焚时,突然—个下人跑了过来,喊着:“庄主,他回来了!”
  众人—喜,就见—个人从门外现出身影。那人全身早已湿透,头发—绺—绺地贴在—起,俊美的面容如今却是青中透白,身上还背着几捆早已浸湿的木柴,那些柴似是非常沉重,压得他连路都走不稳。提起满是泥泞的双脚,他一步—步艰难地走向叶秋枫。不用问,这个可怜兮兮的人正是云天梦。
  就在他走近叶秋枫时,不知怎么,突然双膝一曲,身体缓缓地倒向地面——云天梦昏倒了。
  叶秋枫吓了一跳,忙和关人杰跑过去扶起了云天梦。就连金冲天也是不由自主心腔一缩,竟然忘记了云天梦一直都是在演戏:“快来人呀!”
  闭着眼睛,云天梦身边一直萦绕着纷乱的脚步声,还夹杂着低低的人语。过了很久,他感觉到一股清香。嗯!那是怜儿的体香。同时还闻到了一阵阵的药香,看来他戏演得太成功了。哎!—会儿,等着喝苦药吧!
  “怜儿,你看你,像落汤鸡似的,你先去把衣服换了,我来熬药吧!”容容的声音响起。
  落汤鸡?云天梦心里疑惑,怜儿莫非出去过?
  “容容姐,没关系的!等我把药熬好了再去换!你不知道这种治湿寒的药火候是很重要的……啊——啊嚏!”话没说完,怜儿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手巾给你。快擦擦头发上的水。怜儿,真是辛苦你了,这么风雨交加的天气,你还要上给他采药!”
  一只温暖的小手摸上了云天梦的额头,还有些湿呢!“还好,云哥哥不发烧,真要把我吓坏了!也难怪他生病,外面那么大的雨,而且好冷呢!”
  夜色如画,波光点点似闪闪银星,映漾出岸边杨柳若梦。晚风轻拂,吹皱了秋水,泛起层层波澜。星光是梦,粼光是情,飘飘洒洒中幻出那曲天地之魂。
  湖水之畔,一个年轻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的黑发随意披散着,白色的衣裳衬得他的身形有些孤寂。若光看此时的他,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人就是权倾江湖、威临五岳的天龙会主云天梦。
  在床上躺了几天,一自被人小心伺候着,尤其是有怜儿的精心照料,现在的他看上去似乎精神了许多。这时的他很平静,似有所待,一个小小的身影悄悄走到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
  云天梦没有转身:“怜儿,为什么不说话?”
  怜儿的小脸上满是疑惑,声音小小的:“云哥哥,你会是他吗?”
  云天梦心内一动,转过头面向她,夜色中,他的笑容异常温柔:“你见过我吗?”其实,他早有所觉,只是不愿去证实,反正怜儿已经回到了身边,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怜儿眼神奇怪:“我也不知道。”
  云天梦轻轻拉起她的手,与她一同坐在地。才真心地说:“怜儿,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更好,明白吗?”
  “不明白。”怜儿回答得很干脆。
  云天梦扬眉笑了,轻抚她嫩滑的脸颊:“不知道还有幻想的余地,若是肯定了一切,那便真会有人生如梦的感觉。况且,人心多变,沧海桑田,如今已非昔日,事如此,人亦如此。”
  怜儿—脸糊涂:“我怎么还是不明白?”
  云天梦喃喃自浯:“江湖倾轧,又岂是你能明白的!”
  怜儿皱皱轻细的眉:“对了,云哥哥你有亲人吗?”
  “没有,我只有一个师傅。”云天梦的语气带着冷漠
  “有师傅疼爱也很好呀。”怜儿突然想到了大哥哥也有一个师傅,但那是个坏师傅。
  “疼爱?”云天梦显然愣了下,然后就突然狂笑起来,那笑声中包含了多少愤恨与冷酷,“好—句疼爱!他的确非常‘疼爱’我,你知道吗?就为练玄冥功,他把我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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