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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滋味-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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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我在同你说话耶,认真点!”
“对不起,我闪神了。”
“少用笑脸敷衍我。说!你有具体计画吗?”
“没有。”两手一摊,季阳说。
“你至少想想办法找到那位神秘情人。”
“美国那么大,我无从找起。”
他不想找,想法定形,是的,找人的心情在光阴里转变。
“那,另外找个你喜欢的女人?”
“你自己也说,只能期待梦中情人出现,无法主动制造梦中情人。”
“你和我不同,你是男生,只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娶谁都一样,你看冠耘哥,随便娶只张扬凤凰,日子不也过得好好的!”
于坊的自私很可恶,季阳没认真她的话,他随口开玩笑:“到时我真没有对象的话就娶你,反正你是最合适的女人,他说我喜欢你,你不讨厌我,而且……”
门外,幼幼被石化了,他们讨论的每字每句敲打着她脆弱的神经。
琇玟姐不出现,谁都无能为力,而最痛人心的是,他说他喜欢于坊,她是他身边最适合的女人,他们……
转身,她听不下去,高举火炬的双手垂下,花瓣划过地面,留下一道金黄心碎,风来……吹散金黄,掩没心碎。
口中的酸尝尽,剩下的是苦涩,吞进肚中的苦,一吋吋啃噬她的心……
季阳的话总绕在她耳边,他告诉于坊,她是最合适的女人。
这段窃听让幼幼正视事情,三年了,季阳有权利放弃等待,哪段爱情能对男人要求三年,或者更多?况且,琇玟姐并不在他身边。
当琇玟姐不再是他们相处的原因,她将何去何从?
留下来,给予“姐夫”和“好友”深切祝福?
她做不到!既然做不到,幼幼决定拉开距离,学习不和季阳在一起,她不要一旦失去,生活跟着失去动力。
她是务实的女人,当感情不能被幻想时,她聪明地逼迫自己不去幻想。
于是,她突然忙碌起来,彷佛人事主任重用起她,让她时刻不得空闲。
她处处避开季阳和于坊,时时向自己确定她是员工、他是老板,维系他们之间的,是一纸薄薄的工作契约书。
她试着在他进屋前入睡,不给他机会询问,也试着将他的身影自脑中驱逐出境。
她成功了吗?显然不,当想他、爱他、期待争取停驻在他身边分秒,成为生活中的惯性,她想改变惯性,谈何容易?
坐到菩提树下,她想念季阳,明知道他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她还是坚持用思念取代相见。
这棵树是冠耘先生为小书种下的,小书经常在这里作画,在这里幻想两人之间不存在的爱情。小书离开牧场后,菩提树下空荡荡,少了伤心人。
幼幼靠到树干上,脸贴着粗粗的树皮,嗅闻着植物芬芳。
回想以前,她和小题常劝小书认清爱情,她不肯听,到最后……不,他们之间走不到最后。
她和季阳之间有爱情吗?
恐怕没有。
季阳对所有人都亲切,不管是于坊、小书或渟渟,他不是暴躁的亚丰先生、不是冷酷的冠耘先生,他是牧场里最有同情心的老板,所有员工都爱戴他、暗恋他。
听于坊说,他在台北总公司也是这样,走到哪里,不时接收爱慕眼光。
他终要回到台北的吧!那里才是他主要的工作场所。
综合所有观点,他可能是琇玟姐的情人、可能是于坊的丈夫,就是与她无缘。
他对她,不过是姐夫对小姨子的爱怜,虽偶尔擦枪走火,两人之间燃起暧昧,但终究是偶尔,爱情是种常态,不该偶尔出现,对不?
所以,他们之间不是爱情、没有爱情,她压抑的部分不叫作爱情。三年了,她否认爱情的次数和憎厌自己的次数一样多。
“你在躲我。”
于坊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回首,于坊大大笑容对上幼幼,而季阳就在她身后五步处。
他们已经“形影不离”了?酸在齿缝间流窜,她分明记得没吃酸啊!
幼幼摇头。三年前琇玟姐刚离开,她有权要求季阳为琇玟姐守情,然三年了,你怎能要求他对一封封不能回的信函忠诚?
不,这种要求太过分!
“我没有。”幼幼直觉反驳于坊的话。
“要不要我举例?第一,这几天,你没找我学英文,以前我来,你一向霸住我不放,要不是我确定你没同性恋倾向,我会认为你对我心存爱慕。
第二,我来这里三天,三天中,你没带我去摸贝壳、没带我逛夜市,你的待客之道变得差劲。
第三,吃饭时候你不同我说话、休息的时候你刻意回避我的眼光。说话!我哪里对不起你,让你这样对待我?“
于坊一掌拍向她,拍出两人间的旧情谊。
“别介意,幼幼不单单对你,她对我也爱理不理。”季阳凑过来说话。他坐在幼幼身旁,拉拉于坊也坐自己身旁,一手揽住一人,他给予女人同等公平。
“我没有爱理不理,我只是……”
只是正视自己的妄想,可以这样回答吗?当然不行。
“只是……什么?”于坊催促她答。
“只是我在计画未来。”
“未来?”
“嗯,我不能一直留在牧场里。”临时,幼幼编出借口。
“为什么不能?”季阳反问,口气不善。
“总有一天,我会老得不适合劳力工作,我该找个较有发展性的职业。”幼幼说,
“什么叫发展性?可以做到老死的工作吗?那么我告诉你,世界上没有这种工作可找。”
季阳莫名发火,恶劣的口吻让于坊怔愣。幼幼的想法没错啊!他在不爽什么?她从没见过“未婚夫”发泄这种不理性情绪。
“总是……比较……”
“比较高级的工作?你看不起劳工?”季阳的指控,可以用无理取闹形容。
不过,也由于他的“无理取闹”让于坊看出端倪,这两个人……突然间,她心情大好,想到年底不用被迫结婚,呵呵……心情欢唱。
于坊是乐于分享喜悦的女人,于是她出面打圆场。
“幼幼,要不要听听我的童年往事?”于坊问。
“要。”幼幼说。
“不要。”季阳抢答。
他要就“留不留在牧场”这件事严加讨论,哪来时间理会于坊的童年往事?
于坊不理他,反正他不是她说故事的对象。
“小时候,我父母亲常对我说:”于坊,你要认真念书,将来接手你爸的公司。'
我不懂为什么要我接手公司,我又不喜欢当商人,我喜欢弹琴、喜欢跳舞、喜欢当艺术家。
母亲说我的梦想不切实际,大部分艺术家经常饿肚皮,她告诉我,总经理、董事长是人人向往的高级职业,不要人在福中不知福。“
“问题是你不喜欢啊!”幼幼接口她的话。
“对,但我乖惯了,我习惯照父亲的安排走,尽管那个工作老让我觉得疲倦泄气,所以,我常来这里,想趁机呼吸自由空气。”
也所以,她不想嫁给季阳,却也不敢向父母亲挑衅,只能希望季阳变卦,让她的生命寻到转折。
“自由是有钱人最缺乏的东西?”
“不是有钱人均缺乏自由,是有钱人的乖巧子女不准自由。”她侧眼望望季阳,继续往下说:“我放弃艺术,选择商学院,后悔;我当了经理,成天光鲜亮丽,后悔;我常想,我到底要什么?”
“你要什么?”幼幼听得专心。
“我要婚姻,要一个爱我宠我的男人,我要他为我弹琴唱歌,告诉我——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不必介意事情本身是否够高级。”
“你想说服我,工作中最重要的是快乐,不是发展性?”
“你没想过婚姻?”于坊不问反答。
“婚姻?”怎可能,她的担子太重,人生太罪恶。
“对,一个爱你、疼你、肯宠你宠到无法无天的男人。”她意有所指地瞄瞄季阳。
于坊的暗示,季阳接收到了,他在心里整理对幼幼的感觉。
仰头望天,是一贯的蔚蓝。想起初遇那个下午,想起那颗瘦伶伶的小葫芦。是不是自那个时候起,他便介意起她的情绪?是否从那时候起,他就想强制她的悲伤缺席?
“一个爱我的男人,是所有问题的答案?”幼幼问。
这个问题,于坊常自问,即便她被塑造成人人称羡的女强人,她仍不得不承认,内心深处有一个小小角落,有个声音告诉自己——是的,爱情是她最想得到的答案!
于坊没回答幼幼,同样望眼蓝天,蓝天上,弹着情歌的王子坐在云端,他在微笑,他还记得她?他会回来吗?十五年了,一年比一年,她想他更甚。
幼幼的话没获得响应,偏头,她习惯性地靠到季阳肩上。
天蓝得耀眼,她的心却无法澄澈,琇玟姐的苦,季阳的情、于坊的婚礼,一件一件,她乏力的心,无法将他们兜在一起。
第七章
幼幼接到长途电话,电话里,苏妈妈的声音哽咽:电话外,幼幼欲哭无激。
缓缓蹲下,她躲到桌子里面,把自己蜷成一圈,在炎热的夏天竟感觉寒冷,她用两手将自己抱紧,仍制止不了双腿发抖。
琇玟姐自杀了?!
努力多年的结果,居然是她不通知一声,执意走自己的路?
早知如此,何必逼她欺骗?何必给她存了希望,又教她希望幻灭?
她在这里那么努力维护她的爱情,琇玟姐怎么说不要,就随手拋弃?
她的辛勤、她的压抑,到头来只是场笑话?
她明白自己无权埋怨琇玟姐,她是始作俑者,该苦该痛,皆是命定。只是……怎么办呀?她要怎么办?怎么办?
再多声怎么办都问不出一个正确答案,她头痛欲裂。
捶捶额头,她不晓得该怎么对季阳开口?
“惊喜!琇玟姐回国了,可她自杀未遂,你要不要去看看她?”或者“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说了许多谎,但这些谎纯粹是为了你和琇玟姐好。”再不然“哈啰,琇玟姐为了想见你一面,诈死回国,你看她多爱你。”
不可能!这些话没有一句能成立。
想到季阳,阵阵收缩的是心痛。三年谎言,一旦揭穿,会是怎生结果?
幼幼鼓吹自己勇敢,她对自己说:“你不能躲在这里假装事情没发生,该面对的、该动手解决的事情那么多,你怎有权利畏缩?”
可是,她的肩膀瘦弱,挺不起来啊!
牙关打颤,惊惶的泪水漫淹。她情愿死的人是自己,她真的情愿!
“幼幼。”
季阳的声音自外面传来,幼幼不敢回答、不敢见他,想象他的愤怒、他的悲恸,她想拋下一切,转身逃开。
身子缩得更紧,她往桌子里头更靠进去。
“幼幼?”拉开椅子,他在桌下找到幼幼,满面怀疑。
她沉默,脑问勾勒他的愤怒。
“幼幼,你怎么躲在这里?”
伸手,他将她抱起,走到沙发边,不发一语,只是静静地把她圈在自己怀里,心疼她的眼泪,也心疼自己的不舍。
不得不面对了?
幼幼苦笑,她一再提醒自己,酸涩才是生活原味,至于他带来的甜是奢侈品,她无权放纵自己。
“我……”
“不想说就别说。”他纵容她,纵容到过分,只求她不伤心,其它的,无所谓。
能不说?不能!她记取他的宠溺,理解他的纵容即将到此截止。
“琇玟姐不在美国,她住在台中……”
在季阳怀里,幼幼对他的心脏说话,这个开头话题不高明,可她想不出其它说法。
她的话震惊了季阳。
怎么会?是她信誓旦旦告诉他,琇玟去了美国叔叔家,还有那么多封信为证……
信?那些寄自台中的信?等等……
“那些信是琇玟寄自台中?”
“不,那些信是我代笔,每一封、每一封。”头更低,她无地自容。
“那些信的确从台中寄过来,我看过邮戳,你并没有去……我懂了,月底那两天,你说去见你母亲,其实是骗我的?”
“是的,那两天,我人在台中,只在等车空档,去偷看我母亲。”她实说,不再隐瞒。
幼幼竟然骗他!一个又一个谎言,重重的,在季阳的脑间猛敲。
他痛恨被欺骗,认为欺骗是种严重的人格侮辱,这是他从小到大的性格盲点,没想到,他以为被自己成功掌握的幼幼,居然事事骗他!
认真清算,从她走到他身边开始,她住进牧场、她要求他对琇玟忠诚、情书……她这个人真实的部分有多少?
拳头紧握,牙关紧咬,他面目狰狞。
“她为什么在台中?”为怕自己冲动,推开幼幼,离她三步,他冷声问。
轻轻一推,她受伤了,伤在心底,伤在她不能替自己申冤。
“她被我父亲欺负,精神状况不稳定,苏妈妈送她去疗养院休养。”幼幼回答,双肩垮下。她惭愧,对于谎言。
“欺负?什么样的欺负?”季阳声调上扬。
“她被性侵害……”
狠咬住下唇,血自嘴角流下,没有痛的感觉,只有浓浓羞愧,压得她无法喘息,那是她最最不愿意回想的片段。
“为什么发生这么重大的事情不告诉我?”话从他齿缝间迸出来,他的愤慨到达顶点。
“我……”她无语。低头,头痛、心痛,但再痛,她都痛不过琇玟姐。
“你不让我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照顾她,却又在我耳边一遍遍提醒,要我别忘记琇玟,我不理解你的意图。”语气冷肃,他不再是她认识的姜季阳。
她鞠躬又鞠躬,错误很多,她全数承认,但分开他们不是她真心所愿。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分开你们,我只是……”
“只是想趁机取代她的位置?我懂了,你一方面要求我对琇玟忠诚,阻隔我和身边所有女人,一方面借着‘琇玟的妹妹'这个特殊身分,留在我身边,希望获得我的注意力,进而……”
进而让他爱上她?季阳恨自己的推论,更恨自己如她的希望,一点一点爱上她。
他爱上她?震惊在季阳心底!他爱上她?一个城府深、心机重的奸诈女人?
不!他怎能爱上浑身上下充满谎话的女生。
不!没有!他没爱上她!从来都没有!他仓促否认自己的心。
“我没有。”
这是天大的指控!她没要他注意自己,没想趁机取代琇玟姐的位置,有情有爱,她都牢牢压制,不叫它们见天日啊!
“不管有没有,我可以告诉你,你不会成功,就算没有琇玟,我也会娶于坊,再怎么样都不会是你。”
瞬地,他用伤害幼幼来反驳自己的心,将她留在对岸,相隔千里。
是啊!这点她清楚了解,不管怎样,他的身边人都不可能是她。
她从不敢奢想,她守分、不逾越,她知道伤心遗憾是自己的事,无权传染给别人……
“我懂。”点头,不传染遗憾悲伤,爱他是她的事情,与他无关。
“你是失望吧!你知道我不是个容易被摆布的男人,以前我拿你当琇玟的妹妹宠爱,现在……不可能了,因为你是一个复杂可怕的女人。”
他下了多重的评语呵!幼幼不笨,他的话字字带上恨,她听懂了。
他否决三年来两人之间的幸福快乐,他否决称赞过她的每项特质,现在,在他眼里,她是个复杂可怕的女人。泪悄然滑落……
疲惫的感觉更甚,她连呼吸都累,更可悲的是,她根本没时间去理会自己的累,目前最重要的是琇玟姐。
瞪她一眼,转身,他不想看到她,尤其是现在。
“请你不要走!”幼幼冲上前,拉住他的衣袖,涕泪纵横。
不再了,她的泪已留不住他的脚步,他的疼爱只存在从前。甩脱她的手,他对她不屑。
不!她不能放掉他的手,再次拉住,她恳求:“可不可以暂且不管我的复杂可怕?先去看琇玟姐吧!她正在生死边缘挣扎。”
“什么意思?”斜眉怒眼,他不给她半分好脸色,然脚步却停了下来。
“她喝盐酸自杀。”
之前琇玟有几次自杀纪录,都被苏妈妈及时阻止,没造成大伤害,这回……她成功了,成功地将自己和幼幼推入地狱,不见光明。
自杀?季阳抓住幼幼的肩膀。“把话说清楚。”
“你想知道哪一段?”他要听实话,她招。
“每一段、每个细节。”
“我们能先上路吗?”
她对季阳的要求从不曾失败,而这回,他否决。
“我怎能确定这不是另一个谎言?”
“它绝不是谎言,我只担心你现在不上路,会终生后悔。”
“我的确后悔,后悔相信你。”
言语的杀伤力比刀子更可怕,一句话,让幼幼痛到极点却无法皱眉头。深吸气,要她话说从头,她遵命。
“三年前,你回台北前一天晚上,带琇玟姐出门约会,夜深了,左等右等,我等不到琇玟姐敲门,打开门,我向巷口探头,却听见琇玟姐的啜泣声……”一点一点,她还原当年真相。
那夜,他记得,他本想送她回家,她说想看他离去的背影……“然后呢?”
“医生说,琇玟姐罹患重度忧郁和躁郁症,有暴力和自杀倾向,苏爸爸的前车之鉴,让苏妈妈决定陪琇玟姐住进疗养院,希望将病治疗好。这些年,我们耐心等她好转,期待她出院,回到从前,不再伤人伤己。”
“继续。”季阳命令。
“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瓶清洁用盐酸,她的食道、肠胃严重灼伤,医生正在开刀,苏妈妈刚刚打电话来,可不可以请你先放下对我的愤怒,我们一起到中部看她?也许……也许这是最后一面……”话落,泪滚下。
冷冷地,他瞪她。
泪水感动不了他,却酸腐了她的心。
季阳望她一眼,嘲讽说:“最好不要让我发现这又是个谎言。”打开抽屉,随手拿起车钥匙,他头也不回地往停车场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幼幼清楚,他们之间完了!
完了?叹气,幼幼苦笑,她们之间没有开始,哪里来的完了?是她太高占自己了。
季阳不肯看她,连一眼都不肯,他的怒气张扬且明显。
他气她、恨她,毋须言语说明,他开车的神情凝肃,泛白指节一如他偾张的气焰。
“我想……”幼幼的话在他的冷眼后退缩。
要不要告诉他,这几年琇玟姐的生活,好让他对琇玟姐多几分怜惜?
吞吞口水,她不准自己退缩,这些年的努力,全是为着琇玟姐的爱情,
他恨她也罢、怨她也罢,随便,只要他们能在一起,开开心心,至于她……
尝酸是本能与本分。
低头,不管他听不听,幼幼都要向他说明。
“刚开始,我们以为她只是受惊过度,看医生、吃药便会好转,哪知道她时好时坏,有的时候哭喊你的名字,问我们为什么她的幸福是泡影,一个风吹转瞬不见;有的时候她记不得谁是谁,她打人咬人、她冲到海边,吵闹着要跳海自杀,这一些,全在苏妈妈心里烙下伤痕。”
季阳没回答她的话,但他肃然的脸庞中,出现一丝表情。
幼幼转向车窗,继续述说:“我们没办法将跳海事件当成突发状况看待,当年苏爸爸经商失败,他的情况和琇玟姐一样,在那个年头,没有人愿意承认他发疯,硬说他是时运不济、霉运上头,宁可相信他被神鬼附身。
后来,他的尸体被海浪卷上岸,从此,阴影存在。苏妈妈担心遗传,害怕琇玟姐走上苏爸爸的路,再次面对死亡,那三天是我们最难过的三天,反复煎熬,最后,我们决定送琇玟姐进疗养院。“
季阳不说话,他咀嚼幼幼口中的曾经。
他笨笨的被箝制,笨笨的附和她的要求,这些年,他不曾利用自己的好人缘为自己制造机会,一个风流男子,因她口口声声的琇玟姐,放弃随处可拾的情缘,不愿意自己的痴情形象在她面前破坏。
没想到,哈!一切只是谎言,亏他自以为把她“照顾”得很好。
“琇玟姐的情况好好坏坏,不管好或坏,她时时惦记着你,想着你们的曾经与过去,她爱你,不管是健康或生病。”
既然知道琇玟惦记着他,她仍对他隐瞒事实,这代表什么?代表她想取而代之?哼!他竟然听信她的言语,拿她当亲人照顾。人人都赞他聪明,没想到……他是自信过了头。
话题结束,他还是不理她,幼幼喟然。
“对不起,三年中,我有强烈罪恶感,几次想对你说实话,却总在最后一秒钟选择沉默,我想过,当你知道事实真相,肯定会勃然大怒,可是……”
可是她宁可赌一赌,争取机会留在他身边,享尽他对她的爱怜?女人!再一次,他对女人看透。
“你生气是对的,换了我,我也受不住,只是眼前,为了琇玟姐,请你暂且拋下愤懑,专心待她。”
暂且拋下愤懑?她拿他当什么?转赠物品?在她想要的时候,刻意隔开他和琇玟;在她自觉罪孽深重的时候,又急急把他往琇玟面前送?他有那么好摆布吗?她要他怎么做,他就全数配合?
过去东一句琇玟姐、西一句琇玟姐,她套他,套得理所当然,现在老招新用?他不愿再笨。
“这些年,她被疾病折磨,日子过得辛苦,几次,她熬不过,闹着自杀,幸而苏妈妈及时阻止。”
琇玟几次自杀未遂,她连提都没向他提过?
重点出在“未遂”吧,所以她装作不关己事,要琇玟自杀成功了,才逼得她不得不向他吐实?
冷笑,她比他想象的更具心机,这种女人太恐怖,他居然当她单纯可怜,居然发誓要将她这辈子不足的幸福给弥补完全,笑话!
“这次,我们以为她几乎要痊愈,我和苏妈妈甚至讨论要装潢旧房子,迎接琇玟姐回来,到时你们又可以在一起,我们恢复过去的日子,一起快快乐乐吃晚饭、喝汽水,餐桌边笑声连连。
吃过饭,我念书,苏妈妈到隔壁邻居家聊天,你和琇玟姐到海边散步,晚上你送琇玟姐回来,她迫不及待把我拉进房里,一点一滴转述你的话语、她的崇拜,然后我陪着她架构未来……“
那段日子离他们真遥远……回来吧!她愿意从头来过,若能预知结局,她愿意受伤的人是自己。
好个“架构未来”,真实是——她推开琇玟,忙着替自己架构未来,忙着把琇玟赶出他的未来。
幼幼的话令人动容,但季阳不信她。她有那么好心?要真希望他和琇玟在一起,就不会哄骗他三年,让琇玟在他心中模糊!
不会了,他不再对她心软,一个处处谎言的女人,他怎还心存期待?
踩下油门,季阳伸手将音乐加大音量。
他不想听她说话?望住他的眉眼,幼幼凄然。她想过分离,真的,她设想过无数场景,却没想过是在他不谅解的情况下。
他恨她,肯定!为了琇玟的伤、为了她的多年欺骗,他的恨有理。
这段日子,她寻上千干万万个理由,告诉自己无数次,错是她父亲,不在她,可……她终究无法原谅自己的错误。在她受尽宠爱的同时,罪恶感日日爬入梦中,指责她的非分……
既然连她都说服不了自己无罪,她怎能乞得季阳的宽恕?
不说了,闭上眼睛,她祈祷上苍,把幸福还给琇玟姐,至于她,她愿意用生命中所有的幸运,向上帝交换季阳和琇玟姐的快乐。
幼幼和季阳到的时候,手术还在进行。
苏妈妈一看到幼幼,立刻跑过来抱住她。她崩溃了,恐惧成真,女儿终究走上丈夫的路。
“幼幼,我怎么办?”
“别怕,没事的,她会好起来。”话在口,她的心却不确定。
“我怎么生出一个这么自私的女儿?她只替自己着想,从来没想过我。”苏妈妈心力交瘁。
“别和琇玟姐计较,她在生病,病得胡涂、病得身不由己。”从来,她都是琇玟的亲卫队员。
“她的病折磨的不只是她自己,还有你我啊!她怎就是弄不清楚?”她吶喊!她比谁都努力、比谁都认真过生活,为什么她的命运比任何人差劲?!
“苏妈妈……”幼幼无语。
“我气自己把她教得娇弱、不堪一击,我应该告诉她,人生到处是风雨。”这会儿,她又恨起自己。
苍白的头发、枯槁的面容,几年不见,她比季阳印象中老十几岁,是什么造就她的衰老?沉重生活?琇玟不乐观的病情?
季阳更气幼幼了,若她肯把情况说明,由他出手相助,或许情况不会走到今天这地步,都是她的自私,推演出这场结局,真要认真论较,她犯下的罪行不比她父亲轻。
一层一层,他将原罪归到她身上,他用恨来抹煞对幼幼的爱,否认他们之间存在的“习惯”,是爱情的种类。
“伯母。”
季阳走来,苏妈妈看见他,吓一大跳,转眼望向幼幼,无声询问。
“如果这是最后一面……他们有权见面的,对不对?”幼幼轻语。
“最后一面?”
这四个字,引发苏妈妈的哀恸,也将季阳对幼幼的恨增温到沸点。
造出今天这个局面,她居功厥伟,不是吗?不公平地,季阳把错误全推往幼幼身上。
“今天不会是最后一面,我有本事把你脸上的疤除掉,就有本事把琇玟的命救回来。”
季阳浓浓的讽刺幼幼很清楚,低眉,她不语,承受。
手术室前,她来来回回,阿弥陀佛念过千百次;心虽被季阳的话刺出干疮百孔,却顾不得疼痛,她忙着要求上苍垂顾她的琇玟姐。
扶苏妈妈坐在椅子上等待,望着幼幼的身影在眼前徘徊,她的焦惶不安,让季阳想起去年冬天。
幼幼的焦虑和当时一样,同样的手术室外,同样的来回徘徊,不同的是躺在手术室里的人。
那次,是她的父亲出事情,他喝醉酒躺在道路中间,夜深,过往的车子没看见,他被车辗了过去,送到医院时已陷入昏迷。
她在手术室前走得很快,一面走,一面倔傲地对季阳说:“我根本不在乎他是死是活。”
“我知道。”他伸手揽住她,把她嵌进怀中。
“我恨他!恨死他!”她对季阳哭喊。
当女儿的怎能对亲生父亲充满恨意?偏偏她就是,他恨他老在她的生命即将平顺时出来搅局。
“他活着对社会无益,他是害虫,只会腐蚀人心。”幼幼一口口数落他的罪状,可恨的是,那些罪行把他和她锁在一起,她拚了命都卸不去责任。
“我懂。”他心怜她所有苦。
“他死了比活着好。”
“嗯。”
“他是垃圾、他是败类,他根本不应该来世间一回。”
“我知道。”
“可是……为什么他是我的父亲?”话落、泪下,“为什么他出事和我有关系?为什么我们要挂上血缘?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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