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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魔幻物语-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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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冲去,一边用不专业的手法举起手枪,在零点一秒内扣下了扳机。万幸,没有误中白碧德,但遗憾的是也没有射中镜框。银质的子弹化做火线射穿大橱后不知所踪,我站定脚步,向刚吞噬进白碧德小腿的妖镜射出了第二发子弹。然而价值五千日圆的银弹连五日圆的作用都没起到就消失在镜框间的虚空里,挫败感向我席卷而来。但身为继承中华美德,尚没有丧尽天良的成年男性,我还是硬着头皮抛下手枪,冲到镜子边将双臂架在白碧德的腋下,拼命将她往外拉。
  “别摸我的胸部!”
  这个明明已经一副痴呆像的女人居然还能想到这种细节?如果不是此刻的情况不允许,我实在很想回她一句:‘放心吧,不如刚出炉的面包手感好。’纠缠间齐藤先生飞快的赶到,他挥剑对着镜框急速砍下,但除了铜质的金属框架上多出一条白痕外毫无效果。
  “可恶!”
  齐藤先生果断的抛下LOVERS,将手伸进胸口的衣袋里好像在掏摸什么。‘似乎还有王牌’,靠着这个精神的支柱,我将双脚分开踩在镜框上,用尽吃奶的力气和那片有强劲吸引力的虚无争夺白碧德的所有权。……这样说让人有点提不起干劲,但无论如何,以人道主义和职业道德为出发点来看,我都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已经陷到腰部的超级不可爱小姐被卷入虚空。尽管对方正在大喊‘好疼!好疼!’,并且不住拍打我互握在她胸前的手掌。
  ‘我是在和一头大象拔河吗?’
  不用看都能感觉得到,毫无疑问我已经满脸通红,同时在额角暴出青筋。从虚空中传来的吸引力迅速增加,相对而言这边增加的只有汗水的分泌量和每分钟的心跳频率而已。我屏住呼吸绷紧肌肉,用眼角的余光看到齐藤先生终于从衣服里拿出了一张画有怪异图形的纸条。‘那算什么?’在这个疑惑从心底跳出的瞬间,我的双脚陡然失去了支撑点。镜框无声无息的向两边各拉宽了五公分,这个毫无征兆的变化让我连大喊‘你作弊!’的余裕都没有,就和白碧德一起向着那片虚无坠落。一瞬间众多的思绪从脑海里纷踏而过,想到自己的人生就此画上句号,还要与‘败笔的’这样的女人在黄泉路上结伴而行,我就不由得悲从中来。此时此刻的我没有高僧圆寂前般的洒脱和余裕念上一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或‘往生极乐,舍却臭皮囊,无上乐也’,只是惨叫了一声“丽丝汀——!!!”就在一片黑暗里失去了意识。
  第四章 镜中的余温
  清晨,阳光温柔的穿过窗帘,却粗暴的烧烤我的屁股,将我驱逐出睡眠的国度。于是我伸着懒腰从破烂的钢丝床上坐起,同时想起今天早餐的主菜是昨晚吃剩下的猪肉茄子堡。于是一反常态的放弃赖床的享受,不需要妹妹的催促就兴高采烈的跑进洗手间。当梳洗完毕,将毛巾挂回架子上时门缝里也飘来了饭菜的甜香。平凡的人生多么幸福,美好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以上只是我的妄想而已。
  睁开眼睛的时候全身的神经就迫不及待的送来了疼痛的信息,身体底下则一片冰凉,大概是躺在水泥地上吧。放眼望去四周都灰蒙蒙的一片,似乎我正身处于光线不足的室内。稍稍修复部分小脑的机能后我蠕动身体想坐起来,但一阵巨痛却如冷冽的刀刃般划过神经网,使得这个计划流产了。在我发出呻吟前另一个轻微的声音响起,抬头望去,一双闪亮的大眼睛正带着同样的询问意味望来,它们属于一个正俯卧在我胸前的美丽少女。然而现在并不是窗前月下的罗曼蒂克场景,双方对望三秒,便一起发出了惨叫。我不顾疼痛的支起上身,手足并用后退了五米之远,少女则就地翻滚了一圈,接着跪坐起来茫然四顾。
  “这是哪里?”
  用不失优美的动作将散乱于额前的头发撩到脑后,Miss白碧德提出了这个问题。
  “应该是镜子里吧?”
  我一向自认想象力不够丰富,但认清现实后这种程度的推理还是做得出来的。落入镜子里的题材从一流到九流的小说里都有用到过,只是没想到会真实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我苦笑着四下张望,周围的摆设古朴又简陋,似乎不是在原来的豪宅里。‘镜子里的世界应该是真实世界的倒影,现在这个样子可是违反设定的呀。’我的全部抱怨也就仅止于此了。
  “喂!你是除灵师吧?!想想办法呀!”
  “很遗憾,今天是我第一次工作。如果江湖骗子是指有名无实的话,那么我就是了。”
  这番话让拉着我衣领猛力摇动的白碧德瘫软了下来。她跪坐在地上开始抽泣,自顾不暇的我没有心情安慰她,只是继续打量着四周,希望能找出条逃生的路来。但质地厚实的墙壁上别说门板,连条能让蚂蚁进出缝隙都没有。‘如果作为建筑系学生的毕业策划,是铁定会被导师当掉的吧?’惊讶于自己还有这份闲心胡思乱想的我在脚边看到一条细长的黑影,拣起来后发现竟然是根警棍。‘呵,呵,呵,呵,竟然真的是在镜子里。’想到老管家的讲述中关于警察的部分,我实在连苦笑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即使预感是正确的,却一点也不值得高兴哪。’顺着记忆的链条往上攀爬,想起某个细节的我自然而然的抬头,果然看到身后的墙壁上也有被子弹凿出的痕迹。‘现在只能看齐藤先生的了’,相对于英雄们‘命运在我手中’的高喊声,这实在是充满无力感的结论。
  “喂,我们能出去吗?”
  当白碧德停止抽泣,问出这句话时,我们已经互相保持着两米的距离,靠在墙上坐了两分钟左右了。一直在心中衡量背负五百万日圆巨债的人生和目前的情况哪个更凄惨的我很坦然的回答:
  “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还做这个工作干嘛?!”
  “就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才会签下那个破合同的。”
  听到我的回答后正在发怒的白碧德换上了一副错愕的表情。
  “你被骗了?”
  “是的。”
  “真够笨的!”
  “你也不是一样?!”
  心情极度恶劣的我用咆哮般的低沉声音吼叫起来。排开本身也是受害者不论,就算最初被齐藤先生拉进这件事是因为自己的愚蠢,好歹我也尽心尽力做好了份内的事情。若不是为了要救面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我是说什么也不会落到这种让人束手无策的绝境里。赞美的词句我是不奢望从她口里听到,但还要对做出几乎称得上‘舍身’行为的我进行谴责,那就太过分了。反正现在已经身处不得不看人脸色的现实世界之外,那就大可不必再忍气吞声。抢在对方反驳前我将齐藤先生对有关方正明的分析统统抖露了出来,白碧德的表情从愤怒变成惊愕,最后低下头默不作声,显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对不起哦。”
  “咦?”
  “如果事实像你说的那样,那就确实是我连累了你。仔细想想,虽然方正明那个老混蛋告诉我镜子的事是谣言,但从一个月前起就很少见到他出现。”
  一瞬间我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白碧德先前将她的形象建立得太过高傲和蛮不讲理,现在忽然放低姿态未免让人适应不过来。虽然我还不至于和奴性根深蒂固的人一般,露出恐诚恐慌的表情,但既然对方难得的退让了,那么就也没有得寸进尺的必要。
  “就算这样,也用不着道歉吧?再怎么说你也是算是雇主,摆点架子也是应该的。”
  “算是?”白碧德将姣好的眉毛挑动了一下,却没有爆发出来,反而保持着退让的态度叙述事实:“这么说也不错,但如果知道真相的话我就会躲得远远的,不在那里碍手碍脚了。给你们添麻烦的说法不算是言过其实,我确实应该稍微反省一下。”
  “哦……”如此一来我反而无言以对。只好尴尬的抓抓脑袋,努力摆脱已经空洞的话题:“过去的就不要提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出去。”
  “你有什么办法吗?”
  “没有……”
  ‘等于没说’,白碧德将这句话用表情写在了脸上。虽然没有兴趣去提升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但稍稍的狼狈和惭愧还是少不免的。出于心理层面的反弹,我像是推脱责任般的拉出齐藤先生做挡箭牌。
  “和我一起来的还在外面,他是老手,应该有办法的。”
  “希望吧。”白碧德像是放弃了一般的叹了口气,然后靠着我坐了下来:“我可不想连恋爱都没谈过一次就死在这里。”
  “理由稍稍有点不同,但我也绝对要回去。”我知道自己的样子有点做作,但还是将真切的想法说了出来:“无论如何我都要离开这里……毕竟在一个人失去生命的时候,最悲伤的不会是他自己。”
  “难道我们真的会死吗?”
  “……说说而已。”
  看到白碧德抱紧双肩,露出深深畏惧的表情,我明白自己在无意中肯定了面前的绝境。但已经说出口的话无法收回,不过弥补一下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如果要加害我们的话早就应该动手了,既然现在还能太太平平的坐在这里,那就说明对方另有图谋,或者……正在和齐藤先生……”
  要在几秒钟里就整理出对自己有利的条件当然会很勉强,但不经意间我却抓到了重点。
  “对了!说不定那个妖怪还在着齐藤先生战斗,所以分不出手来对付我们!”
  为自己的心脏注入强心剂后我一跃而起,希望的热流贯穿全身,脑筋也因此灵活了起来。在白碧德仰头送来的惊愕眼神注视下我用手托着下巴,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对目前的情况做出推测。
  “警棍和弹痕都真实存在,那么这个房间并不是完全虚假的。不过我们是从哪里进来的呢……”我将目光凝聚到对面的墙壁上,仿佛要将它贯穿一般。生死存亡或许就看这一注下得对不对了,我跨前几步,以如同在做某种宗教仪式般审慎和郑重的态度,将握着警棍的手慢慢递出……五秒钟后警棍的前端没入了墙中。
  “这,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未必是据实的记录,但在很多小说里幽灵妖怪都能制造幻觉,多看书的优势就是在这种时候体现出来的啊。”
  趁着兴奋的激流还在全身环绕,我转身一把拉起了尚坐在地上的白碧德。
  “小心点,跟在我后面。”
  抛下这句话后我就伸出握着警棍的手开路,穿进了外表呈现为墙壁的幻象中。这么做的结果是凶是吉?问天问地随便你,别来问我就可以了。
  即使经历的时间没多久,这仍然是我至今为止所走过的最奇妙旅途。理论上我应该看到墙壁内的砖石结构,但即使不停的跨出脚步,呈现在我面前的却始终是墙壁的表面。纳闷之余四下张望的结果也一样,我仿佛坠入了主题为‘表象’的三维立体动画中。尤其令人感觉怪异的是在向后看时只能望到白碧德尚与我左手相握的手腕部分,手臂以上则完全隐没不见。纤细的手指上传来的握力不断改变,由此也可以感受到白碧德紧张的心情。事实上我的感觉也没好到哪里去,最初的自信已经开始被距离消磨,幸而白碧德看不到我忐忑不安的表情。走了十几步后眼前忽然豁然开朗,强烈的自然光迎面射来。由于刚从光线暗淡的室内走出来,所以我不得不眯起眼睛,同时将警棍在面前胡乱挥舞,以防遭到突袭。等到适应新的环境,能看清四周的景物后我的心情不由得坠入了谷底。眼前的场所并不是镜子之外的豪华卧室,而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无垠草原。
  ‘被耍了。’我垂下手臂,用脸部肌肉堆出名为苦笑的表情:‘但总比刚才的处境要好,至少风景很养眼。’阿Q精神也好,自我安慰也好,反正我是不可能哭着在地上打滚的。回头看看跟在身后的大家小姐,果然她是一幅惊呆了的表情。正当我绞尽脑汁想说几句安慰话时,白碧德忽然甩开我的手,很快的向前冲去。
  “这里是……”她用惊奇的表情配合猛烈的动作东张西望,转身的动作之快让裙摆也飞舞了起来。“这里是……”听到白碧德重复已经说过的话,我不禁叹了口气,准备用温和的暴力让失控的她冷静下来。
  “这里是你小时候最喜欢来野餐的地方,你长大了哪。”
  这句满怀温和之意的话语对此时的我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刹那间绷紧神经,我闪电般的转过身,在摆出迎战姿势的同时将警棍也向前伸出。由电力学和物理学赋予双重破坏力的凶器前端冒出蓝紫色火花,并发出‘噼啪’的威吓声,这自然是因为我按下了电击按钮的关系。
  “但挑选男朋友的眼光还不够好,不过反过来说,如果驾御得好,暴烈的马才是最优秀的。”
  对方能够完整说把话说完的原因是我再次掉进了不知所措的泥沼里。毕竟要对一个白发苍苍,面目慈祥的老人挥动凶器的事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爷爷!”伴随着呼喊声,我可以毫不做作的形容白碧德是从我身旁‘飞’过。她扑进老人的胸前,仿佛害怕对方逃走般的紧紧将老人的腰抱住。
  “长大了,长大了。”在白碧德的抽泣声传来时,老人的眼中也闪烁着泪光。看到他温和的抚摸白碧德的头发,不知不觉间我全身的肌肉也松弛了下来。我收起警棍,将双手抄在胸口看着面前不知所谓的一幕。说我已经混乱了也不算错,虽然超现实的世界中什么都可能发生,但大可不必奢望一直脚踏实地思考问题的人也能够理解。
  “打扰两位一下。这位老先生,请问您能不能为我解释一下目前的状况?”
  就算知道会因为破坏气氛而遭人白眼也好,已经被和路边的石子划上等号长达两分钟的我实在是按捺不住了。为别人牺牲也该有个限度,肚皮饿得‘咕咕’直叫,又不知道自己在宇宙里的坐标。此时此刻的我实在没可能有好心情去欣赏亲子重逢的感人场景,并为之献上一掬热泪。
  “呵呵,对你真是失礼啊,小伙子。我是白碧德•;佛雷格爵士,也是这个女孩的祖父。只不过几年前就逝世了而已。”
  老人耸耸肩,轻松的说到。由于白碧德还抱着他的腰在痛哭,所以他只能空出一只手来向我打招呼。对方穿着绅士服,戴着单片眼镜,配上卷烫过的白发简直就是个从油画中走出来的中世纪贵族。对于他的姓是佛雷格,而名为白碧德我倒并不觉得惊奇。因为在欧洲的一些国家中,每当有人要脱离本来的家族,去自立门户时,都会把父亲的名作为自己的姓,并传给下一代。唔……这么说起来白碧德真的是欧洲贵族的后代。别墅内的装潢和摆设不论,她的那种性格倒确实很匹配。
  “是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吗?”
  “没错。”
  “为什么?”
  “一些私人原因。”
  “可以说出来吗?”
  “……”
  我并没有单刀直入和紧迫盯人的习惯,但面前的情况也不可以常理度之。今天实在是多事的一天,偏偏遇到的事情又没一件是正常的。总觉得像是身在五里雾当中走得跌跌撞撞还被打得鼻青脸肿,就算我脾气再好,没有火气也是不可能的。我用带着几分凶狠的眼光盯着佛雷格,幽灵也好,鬼魂也好,既然明白了他的正体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不久后佛雷格抬起手来推了一下根本没歪掉的单片眼镜,像是放弃般的叹了口气。
  “其实,你也应该知道的。”
  “因为方正明要加害白小姐吗?”
  “没错。”
  “……”
  ‘你不在他还能请个鬼来帮忙啊?!’额角暴出的青筋的我差点吼出这句话,但事实并不如我想象般的那么单纯。
  “方正明本来想强迫我的孙女玛莲娜•;白碧德和他的儿子结婚,但几个月前收到消息,说他的儿子在英国有了恋人,并且对方已怀孕。那个女孩的父母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没可能轻易的甩掉。结果只好出下策……他最近一直在和一个叫红龙会的组织联系,想找杀手来把玛莲娜除掉。一个月前他们已经开始制订详细的计划,实在是没办法呀……”
  原来还有这么回事……我不禁陷入了沉思。但身为一个普通大学生的我又能怎么样呢?无论怎么想,归根结底也只是‘束手无策’这四个字而已。
  “不能报警吗?”
  “没有证据。”
  主动出击当然更不可能,好像只有坐以待毙了?
  “很抱歉,帮不上忙……”
  避开对方蕴涵求助意味的眼光,我多少有点心虚的说。佛雷格望了我一会,最后点点头,叹了口气。
  “这也是事实,不可能勉强你去送命。玛莲娜,出去后记得拣块镜子的碎片放在口袋里,那样无论你到了哪里我都会尽力保护你。”
  ‘尽力’也意味着没有完全的把握,深深明白这点,被无力感侵袭的我摇摇头,不由得对素未谋面的方正明感到由衷的厌恶。攻击无力反抗者,掠夺他们的血肉来肥美自己是人类最丑恶的行为之一。便如同德国纳粹在集中营里敲下犹太人的金牙,将他们戴着金戒指,金耳环的手指和耳朵砍下,最后再送进毒气室一般。这种吞噬对方的财产尚不知足,还要连生命都一起剥夺的行为已经是比野兽更低等的表现,令我不得不感到恶心。
  但这只是存在于内心的谴责而已。我不是神通广大的济公,能够掐指一算,蒲扇一挥就解决所有问题。站在现实主义者的立场,在力所不能及的时候就应该速速撤退。
  “可以先送我出去吗?你们应该还有私人的话要谈,我就不打扰了。”
  “正好,至少你还有这点用处。”
  在得到不明所以的回答后我的眼前就闪现出白色的光芒,然后化做了满天星斗。瞬间我就从镜子里飞出,而站在镜前,措手不及的齐藤先生被我的前额撞到了下巴。钙质的骨头碰撞声中两人一起滚倒在地上,呼疼声此起彼落。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我和齐藤先生各自捂着伤口用伴随着呻吟的语气做着莫名其妙的对答。
  “我进去多久了?”
  “不超过一分钟。”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看来这句话并非夸张。
  “怎么只有你出来?那个乖僻的丫头呢?”
  “你坐下来听我慢慢说,哎哟……”
  我揉着刺疼不已的额头勉强站起来,把齐藤先生拖到墙边的沙发旁。听完我的叙述后齐藤先生沉思了片刻,然后开口了。
  “这样说起来我们的处境非常不妙啊。”
  “怎么说?”
  “既然方正明要杀掉那个丫头,那么最好的时机是什么时候?如果是我的话,应该趁在现在带着人手回来。开门时发现小丫头已经和幽灵同归于尽了那就最好,否则便连同所有的目击者一起干掉,并把现场布置成像是意外事件。不久前警察来过这里,知道幽灵的存在,再付给他们一笔钱,那么基本上就可以结案了。反正小丫头只是个富贵家庭中的孤儿而已,既不会有人怀疑,更不会有人帮她出头……”
  “那我们……”
  舒适的沙发刹时变成了针毡,我一跃而起。恐惧的表情是不必掩饰的,这份该死的工作!来自幽灵的威胁难道还不够,居然连人类都要插手进来置我于死地?!我何德何能啊?!
  在我抓狂的时候齐藤先生拿出手机,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风在吗?对,我是齐藤。现在我在A区B路C号,你马上过来一下,我需要帮忙。对,武器带上。请尽快,我还想喝着清酒吃寿司啊。”
  把翻盖式的手机合起来后齐藤先生露出了一丝残忍的微笑。
  “虽然我不认为自己有多伟大,但要拿我当炮灰,那还是敬谢不敏的!”
  第五章 激战
  二十分钟后三辆黑色轿车无声的开进了广阔的前院,呈杂乱无章的几何图形停在那里。每辆车的四扇边门都被打开,总共下来十一个穿黑西装,戴墨镜的彪形大汉。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赘肉多到一甩脑袋,脸颊上的肥肉就会随之飞舞的胖子。蹲在卧室外的阳台上,看到这一切后我就明白到齐藤先生的推测完全正确。于是用快速又悄无声息的动作退回房间里,把情况转告给他。
  “唔……从管家通知他到现在还没超过三个小时,能够这么快就集中人手真是很有效率的工作方式。理论上来说他应该半夜十二点后才带人来……既然这么迫不及待,那么他就是根本没想过要让我们对付这面镜子,而是想直接把我们当作遮掩别人目光的消耗品处理掉。”齐藤先生皱着眉头将茱丽叶连鞘插入他的腰际,然后用西装将它遮住:“看来多半会直接动手了。风会在十分钟内到达这里,这段时间我们就靠自己吧。”齐藤先生带着抱歉的神情将罗密欧抵给我:“不好意思,考虑到使用效率的问题,只能让你用这个了。”
  “嗯……”我接过长剑挥舞了几下,努力让手臂不颤抖。已经是今天不知道第几次面对生死关头了,我多少也有了点适应性。严格的来说罗密欧应该比那把白之鹰更适合做我的武器,毕竟在学武的过程中我多少明白了点冷兵器的使用方法,但对枪械却一窍不通。
  “走吧,按计划进行,不要乱了步骤。”当我把罗密欧放进资料筒里后齐藤先生推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我最后深呼吸了一次,然后跟了上去。
  双方是在半月形的楼梯口相遇的。
  “实在是无颜再来见您,方正明先生。虽然镜子已经处理掉了,但白碧德小姐却因为一些意外的情况而下落不明。”
  齐藤先生将情况捏造成对对方最有利的,以拖延时间。听到这些话后方正明愣了一下,接着几乎是毫不掩饰的露出仿佛中了彩券般的狂喜表情。不消说他的脸部扭曲成什么形状,光全身抖动的肥肉将衣服顶得波浪起伏就有十足的看头。
  “没关系!没关系!我会再追付百分之三十的酬金,只要你们从现在起忘记这件事情就可以了。”
  这番话让我将方正明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再降低一个档次。排除丑陋,贪婪,无耻不说,这个家伙连一点城府都没有。谈判技巧的得分更是负数,实在很难想象他是怎么和黑社会打交道的。正当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对方给出了疑问的答案。由彪形大汉组成的人墙中有一道寒光划出,接着一截刀刃从正高兴得想起舞的方正明前胸突出。
  “谢谢你到现在为止给予本组织的各方面援助,但想必以后不会再有了吧?听闻你喜欢在保险柜里储存大量的现金和珠宝,那些珍贵的资源我们会替你好好利用。作为回报,我给你个忠告:下辈子投胎去当猪吧,那更适合你。”
  戴着墨镜的黑西服很冷酷的说出这番话,然后拔出短刀。方正明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瘫倒在地上,化做单纯的脂肪聚集体。刚夺走他性命的黑西服厌恶的向脚下吐出一口唾沫,看来无论是谁,都不喜欢和这种小人相处。当红色的地毯开始被血液和油脂浸润成黑色时,黑西服抬头望向了我和齐藤先生。
  “很抱歉也要连累两位,但这也只能怪你们不好运。合作的话我们会尽量减少过程中的痛苦,如果反抗就很难说了。”
  对方的音调苍白而死板,却有让人不寒而栗的力量。那种理所当然,将自己的行为正当化的言论中充满了威压,让我明白到黑暗世界住民的可怕。令人厌恶的恐惧从脚底升起,一点点的剥夺我的行动力,汗水从发梢滑落,自然不是因为空调失灵。
  “不好意思,天堂不接受我这种无信仰的人。比起去翻天使的裙角,我还是更乐意留在自己喜爱的女人身边。以我的女神天野美铃的名义发誓!下地狱的会是你们!”
  做出风格迥异的回答后白之鹰就出现在了齐藤先生的手上,并怒吼着吐出火光。一反驱魔时毫无建树的窘态,火线穿入黑西服的胸口,开出了喷溅的血泉。及时取回行动力的我飞快的将资料筒的盖子投了出去,命中一个被惊愕所束缚的黑西服脸部,砸飞了他的墨镜。
  “后退!”
  齐藤先生快速的射出第二发子弹。在另一个黑西服应声倒地,其余的四散躲藏时他拉着我转身飞奔。算起来枪膛里只有最后一发子弹了,实在不够做正面交锋的资本。奔跑间身后传来空气被划破的声音,我和齐藤先生分向左右跃出,只是相差一刹那,沉重的椅子就从我们刚才身处的位置飞过。我将资料筒随手抛开,然后挥动罗密欧向紧追而来的对方砍去。身材壮硕的黑西服动作却如猫般的灵敏,他侧身躲开我的劈砍,接着从口中发出嘲笑声,将短刀对着用力过猛,向前冲出的我后腰刺来。
  哀嚎声响起,却不是我发出的。刚从鬼门关归来的我回头望去,发现黑西服正捂着被茱丽叶划破的颈动脉倒向地面。他在收回手臂的时候忘记放下武器,几乎把自己的耳朵整个砍了下来。这时齐藤先生带着沉着的表情射出了最后一发子弹,我稍稍犹豫了一下后把罗密欧抛给了他——实在没必要变相浪费本来就不多的战斗力。
  齐藤先生背靠着墙壁舞动双剑,抵挡住三个黑西服的攻势。露出牙龈的笑容展现在另一个黑西服的脸上,身材和柏油桶有诸多相似之处的他挥舞着一根粗大的铁链,慢慢向赤手空拳的我逼来。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镇定心情,我用脚挑起倒在地上的椅子。硬木质地的家具向着对方的头脸飞去,在出其不意的攻势下黑西服发出狼狈的吼声。虽然用勉强的动作架开了椅子,但做出牺牲的手臂也一定很疼吧?而且铁链也卷在椅腿上飞到了三米开外,趁这个本来全身笼罩着极强烈暴力气氛的男子不知所措的瞬间,我把夹带全部腰力和腿部弹力的脚跟镶嵌进了他的胯下。不人道的行为带来的伤害是巨大的,黑西服闷哼一声,顺着冲击力弹跳了一下后就弓起身子,捂着两腿间扑倒在地上。直到被我用另一把椅子狠狠砸中背脊后他才如比目鱼般的躺平,在吐出白沫的同时裤裆也湿透了。不是我泯灭人性,只是对方并不是带着爱与和平而来,手下留情难免会把自己的命送掉。
  当我结束战斗的时候齐藤先生也已经到了左支右绌的地步。高速的挥动武器相当消耗体力,这从他泛白的脸色和快速起伏的胸膛就能看出来。似乎已经忘记害怕为何物的我投出手中的椅子,命中了一个黑西服的后背。但出乎意料的是两个黑西服一起转身向我冲来,将我原来准备一对一的如意算盘打得粉碎。原地发愣,重整计划都是不可能的。我撞开身边虚掩的木质门板,逃进了屋子里。两个黑西服随后赶到,但其中的一个忽然露出吃惊的表情,然后倒了下去。明晃晃的利器插在他的背上摇摆不已,那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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