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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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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人可是当今杭州最具身价的两个贵公子,可惜据说,宋连祈早为自家的暖床丫头失了魂,现就剩下颜家浪子还心无所系,所以当他一出现,马上就吸引了一堆采茶姑娘争相殷勤伺候。两人才入座凉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茶几上就摆满了各式干果小点,茶杯少说也搁了十多杯,若都喝进肚里,茅厕恐怕要跑不停了。
  最后,茶几实在再也摆不下任何东西,颜家大少索性交代管事,禁止任何人再进凉亭,也不准任何人再近距离偷窥他,还他一个清静。
  宋连祈看这情景觉得好笑。“你还是这么受欢迎,不像我,自从和数儿的事传遍全城后就身价暴跌,待遇可不及你的一半呢。”言语间却全无艳羡之意。
  就见颜敏申无精打采的瞄了一眼桌上的大大小小杯盘,嘴一抿,一声叹,与平常那受尽众女呵护时的眉飞色舞形象差之千里。
  宋连祈微挑了眉。“怎么了,生病了不成?”
  他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声,一手懒散的撑着左脑袋。
  “不是生病,那是——失恋了”
  这话让颜敏申无神的双眼一直,整张轮廓分明的俊脸蓦地凝重了起来。
  “欸,真是失恋了!”宋连祈啧啧称奇的看着好友。“思春风喔!”
  这小子不像他,自己十六岁那年就教数儿给拴住了,心有所属,而这小子则是游戏人间久了,压根不知思春是啥滋味,因为他一年四季都在吹春风,哪里需要思念春风何时来?
  这诡异了,莫非这小子终于遇到克星,他生命中第一个寒冬来了
  颜敏申心知肚明好友逮到机会就想消遣他,好报仇自己过去成天拿他对数儿死心塌地的事开玩笑,只能眼一翻,装傻。“谁说我失恋了?只是在找一个人,找不着,心烦!”
  “找人?谁呢?”
  “呃……就找个女人,没什么的。”他故意云淡风轻的摇起手。
  “没什么会心烦?”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他老羞成怒起来。“别说了,还不是因为你,才会发生这等惨事!”
  “惨事?”
  “惨绝人寰!”都失身了,还不够惨吗?
  “到底怎么回事……莫非就是你跟我提起过的,我中毒时,你为我上了趟武夷山发生的事?”宋连祈突然想起这事。这小子自从武夷山回来后,就开始变得失魂落魄,想必这阵春风是从那吹起的,有趣了,有热闹看了!
  他脸登时变得古怪,活像被人用沙包打中了脸一般。“这个……说来话长。”搔着头,他难得腼 的说了这段经过。
  “所以你以为自己真的死定,也就答应把人家姑娘吃了,谁知才刚吃干抹净,居然就有迷路的猎人经过,幸运的救了你们,然后依了人家姑娘的要求,从此分道扬镳,可是呢,彼此说好你情我愿的事,事后你却对人家念念不忘,甚至还为此患了相思病?”宋连祈听完,讶异之余,不忘边说边好笑的挖苦。
  “没错,怎样?我就是念念不忘!男人嘛,吃了人家就要负责任,这才叫担当——”
  “得了吧,你想的真的只是负责任这档事,而不是还想着人家姑娘的——其他事?”他暧昧不已的瞧着好友。
  结果破天荒,这小子居然脸红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再继续惹恼我,当心我不管你家的事了!”颜敏申红着脸威胁。也不想想,这阵子是谁在暗地里为他奔波,让他得以跟心爱的小丫头长相厮守,这会还卯起来消遣人,好,这小子不上道,当心他撒手不管他的死活了!
  “好好好,我知道,你是我跟数儿的恩人,这么着,你说说这姑娘的来历,我人面可不输你,帮你留意留意找人。”宋连祈收起揶揄,知恩图报的说。
  “哼,这还差不多!不过,说起她的来历,这个嘛……”他颇为难的又搔起头来。
  “瞧你这模样,想必连对方的底细也不清楚,就直接跟人家那个了。”还真猴急。
  他被说得面红耳赤。“谁说我不清楚,我们是有自我介绍过才那个的……我知道对方姓衣。”想起一开始时是有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不过真的非常非常的简单,简单到有介绍跟没介绍一样。
  “姓衣,就这样?”宋连祈好笑的睨着他。“唯一的线索?”
  “嗯。”他尴尬的点头,后悔死了。那天耍什么帅,人家姑娘说不要他负责,他也硬装潇洒,居然没问清楚对方的身份,搞得现在想找人也无从找起。
  宋连祈摇首,还是义气的努力思索可有认识什么姓衣的人家。“姓衣是吗……前巷柳通街上有个卖豆腐脑的衣老爷,我家绸庄有个伙计也姓衣,红朱大街上有个姓衣的骨董商……喔,对了,今年的杭州的第一美人出炉了,听说也姓衣——”
  “也姓衣”某人眼睛一亮了。
  杭州第一美人……想起那日两人整完装出了洞穴后,清楚瞧见她容颜的刹那,他简直惊为天人!那女人嘟着嘴,看不出懊悔,却有惊人的美貌,如此女子,阴错阳差教他在“不明不白、生死交关”的情况下给“囫囵吞枣”了……
  他脸色变了变。嗯,杭州第一美人是吗?
  湛红的阳,明镜般的天,终也会有日落西下的时候。
  某人等着,等到天色全黑,一抹下弦月悄悄勾起,这还不成,等到星辰微暗之际,趁着夜阑人静,就是行动的开始了。
  当夜色昏沉,天地一片幽谧晦暗,一道疾风黑影敏捷的几个纵步,疾速跃过层层屋檐。半晌,英挺的黑影俐落的落在一处民宅里,宅子四通八达,他几番琢磨,凤眼细眯,有了方向,挺拔的身子再次跃起。
  悄然在一处雅致的院落停下脚步,先是屏住呼吸后,他轻轻推开窗棂,吸了一口暖房内传出的幽香。这味道……他有预感,这次错不了了。
  纵身无息入内后再悄悄关上窗,寝室内仅点着一抹红烛幽光,他紧张的朝床前的紫丝褥前进,上头躺了个人,越接近这股熟悉的馨香就越清晰。
  床榻上的女人身段婀娜,横侧着身子背对他,细长的乌丝流泄在覆着蚕丝单衣的美背上。
  就在离床榻一步之遥处,来人停下了脚步。今日之举,对他来说,可是大胆至极,一不小心就会落个无耻的采花大盗头衔,非得身败名裂不可。
  但,他愿意冒这个险!
  只要这人就是她……他不由得出神的看着裹着紫丝褥的娇躯发愣。
  但,倘若真是她,下一步又该怎么做?
  那女人当日连头也不回的就走人了,显得比他看得开,似乎真的不在乎失去清白这回事,反倒是他,一步一回头,就等着她哭啼留人,想来真窝囊。当时,他还真有股冲动想回头抱住她,求她负责完再走——
  到底这世道是怎么了,怎么女人比男人还潇洒?
  要不是他确定自个儿碰的是处子,还真要误当她是风尘女子,不将与男人交欢当成一回事了。
  忽然,床上人儿慵懒至极地伸了个性感的懒腰,他立即全身一紧,急忙要找个地方藏身。
  “你是谁”才转身,身后就传来吃惊的嗓音。
  该死,方才不该想得出神到忘了防备的!
  他得要尽速逃离才是,可身体却偏偏不听使唤,不由自主地定在当场,动弹不得。
  翦水双瞳的主人蓦然转醒后,才翻身就看见有男人出现在她床榻前,先是吃了一惊,接着紧拉着丝褥倏地坐起,美目瞪着那人的背影。
  好大的胆子,竟然有宵小胆敢闯进她的闺房!
  “还不转过身来”见他僵着没动,她目光冷凝的叱喝,没有一般女子香闺遭人闯入的惊惶失措。
  这声音,颜敏申听得清楚,顿时他脑门充血。找到了!
  但在这种情形下相见,他心中挣扎着该不该回头,还是暂时先遁逃去,改日再正式登门拜访得好——
  “原来是你!”
  还在认与不认、走与不走中挣扎的人,这下不用多想了,床榻上的人儿等不及他回头,已经主动跨下床,移步与他照面。她倒要瞧瞧什么样的登徒子会做出夜闯人闺房之事?不瞧还好,这一瞧,也惊愕住了。
  乍见绝世容颜就在眼前,颜敏申一愣,什么风流倜傥、舌灿莲花全不见了,只能结巴着道歉,“对、对不起,我只是来确认——”
  “你专程摸黑来找我?”惊异过后,衣玉露轻勾唇角,婀娜多姿的身形漫步走回自己的床前,他盯着她浑圆弹性的美臀就倾靠在床缘,珠光闪闪的眸子正饶富趣味地看着他。
  好样的,这婆娘才一个轻微的动作,就教他眼巴巴地成了下流哈巴狗了!
  她抿起红润的朱唇。“当初那事说好你情我愿的,事后少来纠缠,你还找我做什么?”她倒显得镇定。
  “我……这个……当初是这样协议过没错,但是事后想想可不对劲,我平白让你占了便宜,你却坚持这事是你情我愿,可是当初是你要求我帮你破身,而不是我主动色诱你的,这点没错吧?”她不是他见过的一般角色,既沉稳也刁钻得很,对付这种女人,他心中有腹案,就死皮赖脸吧。
  衣玉露半眯起眼。“那你想怎么样?”目光挑衅的望着他,发现再次见到他,内心竟也有点小小的骚动。这家伙就如记忆中一样气宇轩昂、相貌英挺,她不想否认,那日离去后,心中确实多次想起他。
  但她告诉自己,因为这男人是她第一个男人,所以才会引发她特别的印象,否则以她清冷的性子,除了与筝相关的事,少有男人能在她脑海中占有一丝角落,这一点,就是在和他春风一夜之后也不曾变过的。
  颜敏申绽开洋洋得意的笑。
  很好,这女人与他谈判了。“我要你负起责任!”
  她双眉深蹙。“要我嫁给你?”
  “嫁?”忽然间他脑袋顿了一下。他从没想过成亲这回事,不过这倒是个可行之计。“要嫁给我也行,总之,这事要有个了结。”深夜微光里,盯着她夜姬般媚艳的脸庞,美得如此倾国倾城,他嘴角不断上扬。若娶得这女人回家后,该将她锁起来才是,省得她在外招蜂引蝶,遗祸人间……不不不,还是将她绑在腰边的好,既招摇又可随时享用……
  “如果我说不呢?”她冷冷地回望他。
  他微愕。她竟敢说不“你可知道我的身份?”
  衣玉露摇着头。“不知。”也不在意。
  “我说过我姓颜,你忘了?”
  她表情更歉然了。
  这女人居然把他当成草纸一般,用了就丢,可恶!“我是颜敏申,颜记茶庄的少主,嫁给我,还会委屈你吗”他不住气恼的吼。
  “喔。”
  “喔?就这一个字?”光凭他出色的外表,女人就对他趋之若鹜了,若再加上他傲人的身家,没有女人不主动狂贴向他的,而这女人,这女人——就一声喔打发他?
  不识货!
  “嗯,你回去吧,如果想谈娶亲之事就别谈了,我不想嫁人。”衣玉露像是怕他气得还不够,又直接拒绝了一次。
  “不想嫁人?为什么?”他傻傻的追问。
  “因为我心中只有古筝,没有男人。”她没有说谎,她是个古筝迷,无法想像除了筝,谁还能引起她的注意力。
  “古筝?”这会他才愣愣的注意到这间寝房的摆设。除了房中的金彩绣帐外,四处置满一把把看似年代久远的古筝,数量煞是惊人。“你就是为了这些几乎可以作古的东西不嫁人?”他不可置信。
  衣玉露不满的冷睨了他一眼。“这些可是我多年来的收藏,每件都价值连城,瞧你将它们说得多没价值!”
  他简直说不出话了。
  一个活色生香的男人比不上几把快散掉的破筝?
  他脸颊抽搐着。“那好吧,你要抱着作古的筝老死就随便你!”他还是有尊严的,既然惨遭这女人拒绝,他也不至于没志气的死缠烂打。开玩笑,他是谁,颜敏申耶!杭州数一数二的茶庄少主,娶个妻还得看人脸色,污辱人了!
  武夷山上之事就当是自己失足遭人“奸淫”,不说出去没人知道也就罢了。
  转身走人!
  “唉,干么跟一个女人计较,不过就是个没长脑的笨女人嘛,跟几把破古筝争什么呢?当时真不该逞强的掉头走人,这岂不又重蹈先前在武夷山时的覆辙,潇洒走人后就是无尽的懊悔相思……不,也还没到废寝忘食思念的地步啦,不过就是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挫败……”某人单手支着下巴,头也没梳理,一脸的懊恼,那张性感出色的薄唇,由早晨睁眼起就念念有辞至晌午了。
  “还是回头再跟她商量看看,女人有时是这样的,明明想嫁得要死,偏偏要维持面子,所以总得装装样子拒绝,是了,都是一个样,这叫欲拒还迎,以退为进,高招啊,心机真重,心机真……娘的,该死,我自欺欺人个什么劲?那娘们哪有一丝想以退为进的意思?她摆明了就是拒绝,就是不屑!”他气得牙痒痒,浑身不舒服的拍着桌子泄愤。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般女人失了身后,哪个不是要死要活的哭哭啼啼要求男人负责,然后再欢欢喜喜的将自己嫁出去的?哪里像她,像没发生过什么一样,压根不把破身当成一回事,真不能理解她到底在想什么?”他搔了搔已经凌乱到不行的头发。“她到底懂不懂得何谓礼教,何谓女人的贞洁?”
  他越想越怒,“喝!显然她不懂!”这回一掌十足用力的拍上了桌,惹得桌子嘎吱响了一阵,还好他颜家用的家具坚固,不然真会散了。
  “算了,就算娶这女人进门,她八成也会枉顾三从四德,成天给我气受,这种女人不要也罢,就当作风流一夜,船过水无痕!”她都不觉得吃亏了,他在呕个什么鬼!
  颜敏申一面撑鼻喷气一面张嘴咒骂。
  可恶的女人,不识抬举,不可理喻,不可救药,不贤不淑,不三不四……不错的身段……想起她穿着淡紫色单薄的蚕丝单衣,玲珑有致的身子被勾勒得教人血脉偾张,尤其是媚态横生地凝望着他时那娇美的模样,他脸上不受控制的绽出晕红笑意……
  很快的,下身忽然吃紧,他眯了眼。
  不成,他还是非她不可啊!
  第三章
  心情恶劣,极度恶劣!
  颜敏申难得没有笑脸示人的出现在自家茶铺,人人见他拉长脸的德性,纷纷识相的走避,可不敢再同平日一般与他说笑。
  这个少爷素来平易近人,少有架子,可一旦板起脸可就不好玩了,不仅难以亲近,还常常殃及无辜。
  瞧,出事了!
  “你们颜记这么大的茶商,是不是不想开门做生意了?连这么劣等的白毫银针也敢卖给客人,这是敛财,讹钱,我要退货!”一早,一个小眼老头穿着一身醒目的砖红色长袍出现在人声鼎沸的铺子里,张口大骂后要求退货。
  “这位爷,咱们这批白毫银针,可是货真价实的上等货,怎会是劣质品?您不能胡说啊!”伙计好言安抚解释着。
  “住口,我买回去后,一喝就知是劣品,这茶有问题!”
  “这位爷—”小二还想再继续安抚,一旁闻声而至的少爷,已经一把推开他了。
  “咱们颜记卖的白毫银针,都是用福鼎大白茶和政和大白茶等优良茶树品种在春天所萌发的新芽制成的,形状似针,白毫密被,色白如银,还坚持雨天不采、露水未干不采、细瘦芽不采、紫色芽头不采、风伤芽不采、人为损伤芽不采、虫伤芽不采、开心芽不采、空心芽不采、病态芽不采,号称十不采,你说这品质不佳,这可是污蔑了咱们的商誉!”颜敏申不爽的出面。
  “哼,明明茶不好,还拉拉杂杂说了一堆,就是嫌客人挑嘴,这茶脏了老夫的口!”老头大叫。
  面对无理取闹的客人,颜敏申面色铁青。若在平时,本着以客为尊他还会捺着性子陪笑脸,息事宁人,但今日不同,一早就教自己的遐想弄得欲求不满,再加上原本就恶劣的心情,宛如喝了隔夜酸茶,不吐不快,见了不讲理的老头,一股子鸟气正好发作。
  “脏了你的口又如何?这白毫银针珍贵无比,颜记卖出的绝对是上品,有问题的是喝茶人的嘴,那问题可大了,说不定喝茶的有口臭,入口就薰臭了我的上等银针!”
  “你说什么”
  “我说若口臭要找大夫诊治,光喝茶是断不了臭根的!”他存心气死对方。
  “你这浑小子!”老头果真气得发抖。
  “欸?我好心建议你去治隐疾,你不感激也就罢,怎么还骂人?”
  “你、你!”老头火得咬牙切齿,指着他说不出话来,这模样还真怕他一口气上不来,断气了。
  颜敏申冷哼一声,“老头,瞧你气的,如果不是口臭的问题,那就是泡茶的功夫不入流了,这白毫银针有一定的泡茶程序,才冲得出银针的甘醇,一个门外汉学人附庸风雅却不懂茶艺,还嫌人家的茶不好,这说出去可要贻笑大方了。”
  老头这下可气出一张红得发紫的老脸了,再加上一身的砖红,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下油锅的炸包。
  “你这乌龟王八蛋,老子跟你结仇了!”老人指着他破口大骂。
  “那好,少爷我今天也正好想找人结仇,最好这仇深到不共戴天。”他吹了一声口哨。
  呵,骂骂人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就说人的情绪是要发泄的,这话一点也没错。
  “你这臭小子,老子跟你拚了!”老头气不过,将手里要退货的白毫银针往地上一丢就要冲上前揪住他的衣襟,想好好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浑小子,哪知一脚才跨出,连对方的衣袖也没碰着,就教自己扔在地上的茶叶给绊了。
  身子有如跳梁小丑扑上前,身手却不如小丑俐落,颜敏申连扶救都来不及,他人已面向地板,重重的亲吻上去,门牙,当场断了一颗。
  夜深人静,某人摸黑又来了。
  几次深呼吸,他告诫自己这次要好好沟通,不要没两句就动气,跟女人没什么好计较的。
  瞧着手中捧着的东西,他暗暗笑开。讨好女人自然要送礼,相信那女人见了这东西,应该会对他和颜悦色点,毕竟这可是他费了一番苦心才弄到手的。
  他已经下定决心,非要驯服这女人不可,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吃了就丢,要丢也要等到真的食之无味再丢嘛。
  但,对这女人他会花多久的时间才会感到无味?
  呵呵……这女人有点特别,应该会久一点吧?
  深夜,他推窗而入,一跃入内。
  她果然还未入睡。
  有人闯入,一见又是他,眉头一揪。“你怎么又来了?难道你瞧不出我对你感到索然无味吗?”
  这话让颜敏申差点跌跤。
  好个索然无味,他还想着要娇宠对方多久,这厢就已经把他打入冷宫了!
  这女人真会重挫他的男性尊严,而且一开口就把他打得软趴趴。
  “这可不是好的待客之道,女人该要温柔才是。”暗自收拾信心后,他大剌剌的走上前。
  “客,你算是客吗?你是闯人香闺闯上瘾了,不怕我报官拿人”
  “我为你送来了好礼物,你舍得让我吃牢饭?”他以“老相好”的姿态对着她抛眼。
  “哼!”她对他根本不假辞色,起身就要呼叫。
  他脸一青,只得赶紧跳上前,无礼的捂住她鲜红的嘴唇。“先瞧瞧我带来的东西后,你再叫也来得急。”这女人真绝情!
  一手捂着美人的口,他一手赶快献上自己的大礼。
  “阴阳筝!”
  果然是行家,瞧一眼就知名堂。
  “没错,这筝虽然不足百年,可也是近代名筝师柳无痕的遗作,我费了千辛万苦才弄来的,喜、欢、吗?”
  话还未问完,手中的筝已抱到另一具香暖娇躯身上了,就见她爱不释手的立即抚奏起来,琴音清亮,质地醇美,音域悠扬。
  好筝,不愧是好筝,而这拨筝之手,修长纤细,更加引人入胜。
  “喜欢我送的礼吗?”他痴迷的看着她,再问。
  “还可以,这把筝挺好,可惜—”
  “可惜”他怪叫起来。花了他四百两换来的玩意还不满意?
  “可惜还是弹不出我用摩劳草换得的筝谱。”试过音后,她一脸惋惜。
  “筝谱?”原来在武夷山她千方百计、几度涉险得来的摩劳草,就是为了换得一本筝谱
  “千年古谱当然得配绝世好筝,就知道没这么容易取得配得上的好筝,唉!”放下拨筝的手,衣玉露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原来她在找一把配得上古谱的好筝啊?
  “这把筝真要送给我?”从进房至今,她终于正眼看他一眼了。
  “我又不懂音律,当然是为了你才弄来的。”颜敏申马上讨好的驱前。
  “嗯,那就多谢了,筝我收了,人,你可以走了。”
  “走?”就这样?这可不行!“我想再听你弹上一曲才走。”他厚着脸皮,硬是找了个空位坐下来,摆明赖上了。
  她瞪向他。“你可知道现下什么时辰了?”
  “二更,不过你还无睡意不是吗?”他笑得痞痞的。
  “那也是我的事,而且这是姑娘的寝房,你懂得男女之别吧?”
  他凉凉的耸肩。“我还以为你不在乎这些的。”
  “你说这是什么话?”她绷了脸。
  “本来就是,咱们明明就已经这个那个过了,你还是不当一回事,所以我想你理当不会在乎什么男女之别才是。”
  “什么这个那个的,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脸儿隐约透出红晕。
  “简言之,咱们就滚过了呗,可是你死不认帐,也抵死不负责任!”他指控。
  “说来说去,你就是要我负责就是了,但我说过不嫁的。”衣玉露再次严肃的表态。
  “我又没说现在娶,这责任先压着,日后要负的。”他与她打太极,渐渐明白她心思其实单纯,所有的精明全用在一件事上,那就是筝,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当然,贞操也是,连男人也是,不过这也好,没将男人放在眼里,这朵杭州第一娇花才能安然地待字闺中,否则早让人采了,哪还轮得到他觊觎。
  也因此要对付她,他有了点子,除了投其所好送筝这点子外,再来就是当个让她甩不掉的黏皮糖,好女就怕烂男……好男缠,缠久就习惯,只要这女人一旦认定的事,应该就会跟爱筝一样,长长久久,心无旁骛了。
  “日后?”这男人在打什么主意?
  “是啊,咱们的关系就先这么着吧。”
  “这么着吧?”
  “为了咱们的名声,就先别公开咱们的关系,等时机成熟了,我再向你爹提亲去。”他都打算好了,两人暂时先这么暗着来,别让她有太大压力,他再一步步、一吋吋的蚕食她的心防,这么一来,要攻陷她的心就指日可待了。
  “我可以不配合吗?”她盘算着,不想分心在这男人身上,延误了找筝配谱之事,虽然看他这样追着她跑,还挺有趣,又有点莫名的……高兴。
  “不能!”
  “不能?”
  “当然不能,你可能没有从一而终的观念,但是我有。”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但听的人都快听不下去了,白了眼,没吐算不错了。“不信?当初我是以为两人要死了才会接受你的提议,在死前来一下—”
  “来一下?”
  “呃……在死前尝一下洞房的滋味,你不也是这种想法才会主动诱惑我的?”被打断话后,重新换个说法,颜敏申继续板起脸来说。
  这时候,耍心机,装清纯是一定要的。
  “老实说,我当初的心态确实如此,但事后也教自己的大胆吓了一跳,居然会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事,这事若让我爹知晓,不气疯了才怪!”其实至今,她还不想相信自己曾经对一个陌生男人做过如此不可思议的提议,也许人在死前,心思行为都会变得不顾一切,只想把握残存的一点时间做些没有做过的事吧?
  可除了觉得自己大胆,她就没有其他感觉了,应该要有的后悔更是不曾在脑中出现过,她不是没有疑惑,只是一见好筝好谱,就又什么都忘了。
  “这事老丈人若知道,八成会拿刀砍死我!”颜敏申打了个哆嗦。
  他打听过了,杭州第一美人的爹是个大儒生,学识渊博,在杭州颇有名望。
  “这是一定的,我是他从小宝贝到大的独生女儿,受了辱,他是怎么也不会饶恕对方的。”
  “这样啊……”这么说来,他与她的事还是先不要说的好,来日有机会再正式登门造访未来丈人,届时花点心思,多献点殷勤,应该会减少一点刁难才对。
  “所以我才会说,咱们发生过的事就各自遗忘了吧,我可不想我爹因为我而闹出人命。”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爹那先别说出去,但什么各自遗忘的鬼话我也是不会接受的,你我滚过这是铁铮铮的事实,绝不容被泯灭!”他义正严辞。“听好,你我从今开始正式在一块了!”他陡地宣布。
  “在、一、块、了?”
  城东有座燕子山,山腰清川环绕,长年流动着清澈泉水,泉水甘甜,乃泡茶极品,常年吸引好品茗的雅士前往搭棚设茶宴,而今日依着清川设宴的,正是杭州知府的大公子,陆以南。
  既然为品茗的场合,身为茶庄世家的颜敏申理所当然是主人必邀的对象。
  然而还有一个人,也是各式场合争相邀请的人物,那就是杭州第一美人,衣玉露。
  美人与贴身小丫头一出现,各家公子立刻蠢蠢欲动的将茶抛一边,纷纷移坐至美人身旁,倾听由美人的纤纤玉指所弹拨出宛如天籁的筝音。
  一曲“丰收锣鼓”弹得超凡脱俗,“简直可以感动天地鬼神了!”曲毕,马上有人击掌叫好,其他围在她身旁的七、八个公子哥,也极尽谄媚的继续道:“再来一首吧!”
  她露出倾城笑靥。“那就再来一首‘美人思乡’吧。”语毕,随着她的手一滑、一吟、一揉,一首韵味悠长,似断未断、绵绵不绝的悦耳声调流泄而出,听得人如痴如醉。
  这人美,连筝也弹得异常出色,第一美人配上无双才艺,当真是让人爱入心坎里,恨不得收进袖口,日日娇宠,时时听着美妙的筝律,夜夜怀抱诱人的香躯。
  “好啊,好啊,衣姑娘的筝可说是咱们杭州的一绝啊!”主人陆以南能够请到这美人赏脸光临,面子十足,开心得不得了。
  “公子过奖了,玉露不敢当。”她笑如春花,灿烂娇媚、美艳夺目,却让一旁冷观的男人心火大炽。
  这女人在招蜂引蝶!
  今日的她乌丝梳绾成双环,一副标准的未出阁女子装扮,双环上头的玉饰随着娇笑震动清脆作响,身上搭着紫罗衫,脚底踩着精致的凤头鞋,显得她既娇艳又清新,美得知性,也美得娇贵。
  今天他原是不想出席这劳什子茶宴,因为这些草包公子们根本没一个真正懂茶道,否则茶宴开始两个时辰过去了,也没人问一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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