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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夜话-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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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不顾在东南的时候,自己是怎么彻夜不眠照顾他的,全然不去想远哥儿出生的时候,他是多么的高兴。远哥儿第一次学会叫父亲,王爷是多么的开心。

她的远哥儿……不吃不喝整三天,铁打的身子也难扛下去,直到,直到林致远的到来。

细想想,她有几年没见到表哥了?三年还是五年?岁月流逝,当年风度翩翩的北静王已经被情欲掏空了身子,可老太爷对表哥又是如何呢?岁月在他身上几乎看不出痕迹,还是那样潇洒,还是那样英俊。

薛宝钗就痴痴的站在儿子的院中,看着表哥将自己唯一的希望带出了北静王府。她没有大哭大闹,也没有趴在王爷的脚边祈求,因为她忽然明了,或许儿子留在表哥身边能成全她当年那个小小的愿望。

一个月后,林致远当着京城所有勋贵的面,收下了口齿不再伶俐的远哥儿做徒弟。这是林致远郑重其事的收徒,人人都在议论,前科状元,策论青词天下第一人,难道痴心妄想要将一个磕巴教成才子?

薛宝钗不知掉了多少眼泪,为儿子的前途,为自己的命运,她都明白,如果不是远哥儿救了林黛玉的儿子,表哥怎么会理会他们母子俩。

人人都等着看笑话,王府里的妖妇们更是巴不得王爷将远哥儿逐出水家宗谱。可哪知,表哥没将远哥儿送进桐花书院或是国子监,而是走了当兵这条路,远哥儿不说话,就教他拳脚功夫,教他行兵打仗,教他治国安邦的策略。

林致远完全把水家这个弃儿当成了半子教养,远哥儿十五岁那年,林致远把他送去了西南大营,和羌夷人打交道。薛宝钗足足有两年的时间没有儿子的消息,那会儿她在王府里举步维艰,人人都会欺负她这个不得宠,不得势的侧妃,薛宝钗咬紧牙关,一日又一日的挺了下来。

远哥儿十九岁那年,羌夷皇室大乱,当年天朝和亲过去的公主携着庶妃所生的小王子突然称帝,西北大营驰援羌夷,远哥儿在战役中屡获奇功,最终斩杀公主殿下最大隐患,奠定了天朝对羌夷的控制。

“夫人?夫人?时辰到了,王爷请您到前面去,二少爷……”王妃的贴身丫鬟忽然打断了薛宝钗所有的遐思。

大丫鬟正说着,忽然看见薛宝钗冷森森的眼神,贴身丫鬟咬破了舌尖上的一块嫩肉,她马上明白自己犯了侧妃薛氏的忌讳。

“奴婢,奴婢的意思是……世子,世子他要进城了。王爷请您快去观礼。”

头发梳的一丝不乱的薛宝钗笑望着丫鬟:“这就是了,什么二少爷,远哥儿是世子,今后就是你的主子,你但凡有半点不敬……”

薛宝钗伸出指头一点,将大丫鬟推了个趔趄:“小心你的性命。”

薛宝钗穿着一身大红,满头珠光,大踏步的往出走,她的儿子争气,她还有大把的时间和那些女人斗,她的儿子恢复了世子的位置,而且是皇帝亲封,等将来北静王死后,她要将那些妖妇们一一做成人彘,以解多年来的闷气。

她要斗下去,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番外8 贾宝玉(一)

远离京城最富贵的官宅圈子,有一条小街叫公义坊,这里房租廉价,历来是进京赶考,又打算常住京城的举子们首选的地界。

因要读书,所以公义坊大多时候是个安静的所在。当然,所说的大多时候是指贾家的媳妇不开始闹腾的时候。

这不,趁着天气大好,举子们正打算捧着美酒在老槐树底下畅所欲言的时候,那阵尖锐刺耳的叫骂声又蹂躏着他们的好心情,众人不禁大蹙眉头。

“这个贾家二爷,好般下作,连个女人也收服不了,连累了我们日日听那刁婆子的叫骂。”

有人不耻被骂男人缩头乌龟似的表现。

“你知道什么,听说这个贾家的二爷当年也是异常的风光,他一个姐姐还做过先帝的妃子,嗬!贾家当年的风光可不是你们能想象出来的,听说做一道茄子就要用足十几只鸡来配料。啧啧,好不气派!”

也有人羡慕当日的水中月,镜中花。

前者不屑的往地上啐了一口:“什么气派,我看他们家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就是遭了天谴,那样浪费粮食,老天爷早该来一道雷劈死他。”

年长些的举人轻轻一咳:“老弟慎言,贾家虽然没落了,可贾家二爷的娘子是佟家的小姐。老太傅虽故去了,不过他们家出了一个少年将军,一个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国子监祭酒,况且……”

年长举子颇得意的举杯笑道:“况且佟家和咱们林大人是通家之好,就算看在林大人的面子上,咱们也不好多说贾家的闲话。”

众人闻得“林大人”三个字,顿时肃然起敬,纷纷举起酒杯:“没错,没错。为林大人义举干了这杯!”

这些人虽然来自五湖四海,虽然讲着不同的方言俗语,虽然跟从不同的师傅,可在心底都有一个共同的信仰,或者说是一个共同的神祗存在。

那就是天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中书省一品左丞相林大人。

没有人会直呼他的姓名,一如林丞相在全国学子心中的敬仰不容亵渎。

贾宝玉不是滋味的抱着小女儿靠在外院大门,听着举子们的议论纷纷。他本是为了躲避妻子佟氏的胡搅蛮缠,想到这儿蹭点清酒吃吃,可谁知才到门口就听见这帮人念叨起林致远。

贾宝玉大半辈子活的憋屈,更有无限委屈。前十年,他总把过去推到林致远身上,认为没有林致远的从中作梗,他和林妹妹一定早已成亲,大姐姐或许也能保住皇嗣,贾家更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贾宝玉也曾怨天尤人,可十年后,吃过大亏的他再也不敢对林致远有半分的不敬。

“贾宝玉,你死到哪里去了?”

他正出神,女儿胖乎乎的小手掐住了他青色的短须:“爹爹,娘在唤你呢!咱们快去吧,要不娘又该打你了。”

童言无忌的女儿全然没理会父亲少的可怜的自尊心,小孩子只要一想到娘亲火辣辣的木鞭子就浑身打哆嗦,急着催促父亲快些回去。

贾宝玉住的这个宅子前后三间,外面的两进被租赁了出去,每月也能收些微薄的小钱支撑生活,余下的一进有五间房,却满满当当挤着贾宝玉夫妻和五个孩子。

最大的已然十岁,最小的却只有六个月大。

当年身材妙曼,险些成为北静王侧妃的佟深深已然被岁月折磨的成了个肚子上满是赘肉的中年妇人。腿边台阶上坐着两个正流着鼻涕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的男孩儿。

佟深深一手掐腰,一手抱着六月大的小儿子,恶声恶气的骂着贾宝玉:“废物,叫你去门口看着表姐什么时候进门,你倒好,又跑去和那帮子穷鬼吃酒去了吧!吃吃吃,看什么时候把家底吃光了才甘心。”

佟深深骂起丈夫来一句接一句,足见平日功夫下得深。

贾宝玉搂紧了女儿,气的佟深深转身就找木鞭子,那地上的小娃子一见母亲的架势,忙从屁股底下抽出了震慑父亲的法宝:“娘,在这儿呢!”

别说贾宝玉怔住了,连佟深深也出神的看着三儿子手里的凶器。

宝玉怀里的闺女使劲儿从父亲的怀里挤了下来,倒腾着小腿奔到三弟面前,扬起小拳头就往弟弟的肚子上砸。

好了。

“哇”的一声水漫金山了!

门外传来一阵笑声:“大妹妹这是闹的哪一出?倒把三弟弄得和窦娥似的。”

几个孩子都熟悉这个声音,一见来者迅速围了上去,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贾宝玉又是难堪,又是期待的凑了上去:“巧姐,你这是从哪儿来?表姐呢?”

眼前十七八的明媚少妇正给孩子们分糖果,一只只略显脏兮兮的小手并没有叫她生厌。

这少妇不是别人,正是凤姐儿的独女,原来的大姐儿,如今闺名叫巧姐。

就见巧姐笑道:“从我婆婆家来,她们去表姑家做客,顺带着捎了我一程。母亲长久没见表舅,叫我送些冬衣过来,这不,马上就是立秋,怕几个表弟、表妹们冻着。”

佟深深扭着胯骨就贴了上来:“堂嫂身体可康泰?我总说去瞧瞧,却一直没倒腾出时间来。”

巧姐现在是燕将军的独生女,嫁了佟家璟少爷为媳,佟深深的堂嫂可不就是巧姐的婆婆?

贾宝玉清高劲儿至今难消,见妻子没羞没臊的要往上贴,不悦的轻声咳嗽了两下,佟深深反瞪了丈夫一眼,仍旧眼巴巴的觑着巧姐的神情。

巧姐但笑不语,当年这个深姑姑明明和贾家结了亲事,却临时反悔,看见佟太傅庶女得了门好亲事,就背地里使缺德的手段,准备撬来人家的亲事,不料东窗事发,到头来还是成了贾家二奶奶。

佟深深不见巧姐应答,她却没羞没臊,仍旧絮絮叨叨的说着家里的艰难,贾宝玉的不解世事,临了还是讲出了大实话,想问问璟哥儿统管的国子监里有没有适合贾宝玉的位置。

巧姐为难的看看表舅,她也知道这一家子生活艰难,就连如今他们住的这间小院都是母亲置办的嫁妆之一,当初借与了他们住。表舅若是有个差不多的功名,纵然是个举人也好,她也能让丈夫帮忙活动活动,可坏就坏在表舅万事不懂,偏偏还固守着清高的念头。

门口一个男子朝里面东张西望,见到人群里的巧姐,大喜到:“大姐儿,可是你?”

众人一愣,往来人出瞧。巧姐当场就撂下了脸子,将手里的糖果一股脑儿的塞进表弟表妹的手里就要离开。

“大姐儿,你,你不认得我了,我是爹爹啊!”

满身补丁,一脸穷苦相犹如老乞丐的人不是贾琏还能有谁?

番外9 贾宝玉(二)

堂屋里,佟深深坐在主位上,巧姐占了右手位,本应该是一家之主的贾宝玉反抱了女儿站在妻子的身后,老实巴交的模样叫人难以想象他当年的富贵逼人。

佟深深颇有怨气的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贾琏:“我说琏二爷,你有话只管大大方方的说,刚才那一声女儿不是还叫的亲嘛,怎么了,现在知道难为情了?”

贾琏垂着脑袋,不发一言,倒是贾宝玉有些不忍,到底是同宗的兄弟,年轻的时候,琏二哥没少帮衬自己,母亲去世的时候,也是琏二哥帮着下的葬。贾宝玉一手揽着女儿,一手轻轻推动佟深深,语气中带着几分的央求:“娘子!”

佟深深狠狠翻了个白眼,扭头骂道:“戳什么戳?你们贾家的男人做的出那种龌龊事儿,难道还不准我说说了?当初见窑子里的姐儿会发嗲,心也软了,身板儿也酥了,现在呢,哈,人家半老徐娘,能扔下琏二爷再寻门路去,你们这些男人还好意思吃回头草?巧姐,我要是你,也绝不回心转意!”

巧姐淡淡一笑,放下了贾宝玉他们家所剩不多的好茶盅:“看表舅母说的,我只知道我娘亲和宝玉舅舅是表亲,你们家琏二爷和我可是没半点关系!”

贾琏猛抬头,目光中既有悲切,可更多的是怨愤!巧姐见此人没有半点悔过之意,心更觉凉了几分。

贾宝玉好抱打不平,他虽然喜欢巧姐,却不赞成侄女的冷言冷语:“巧姐怎么又胡说了。你既是我的内侄女,又是我的外甥女,琏二哥更是生你的父亲,你作为大家闺秀,怎么可以这样埋没良心?”

佟深深到底比贾宝玉通晓俗务,眼见巧姐面色阴沉,佟深深恨不得撕裂贾宝玉的嘴。

巧姐冷笑道:“表舅说的好生难听,我虽然出自大家,可人人都知道,我父亲乃是燕国公,两位兄长是兵部冉冉升起的新星,我婆家更是名声赫赫,祖父曾做过先帝的启蒙老师。表舅却说眼前的乞丐是我父亲,岂不是在羞辱燕国公府的名声?”

佟深深眼见巧姐要拂袖而去,忙涎着脸拉住后者:“好少奶奶,你别恼,都是你表舅没个长进才说起了混账话。咱们消消气,你几个弟弟都巴望着你来呢!”佟深深给扒门框的几个儿子一使眼色,三个小兔崽子扬起鬼画符似的笑脸直冲了进来。

“表姐,我要糖!”“表姐,你答应我的风筝呢!”“表姐,快揍我姐,她不是好东西!”

耳畔一团糟,倒是成功的截住了巧姐。佟深深看着巧姐价格不菲的裙子上满是黑手印,讪讪的笑道:“外甥女留下吃晚饭吧,我叫丫鬟做两个小菜。”

贾宝玉确实还剩下一个丫鬟,就是当年的麝月。可惜……麝月如今确切的说,应该叫做老妈子。既要给佟深深夫妇俩看孩子,又要时张罗饭菜,稍有不顺要还遭到佟深深的一顿暴打。贾宝玉就是有心和她温存温存,也要顾忌着家里的母老虎。

佟深深嗷的一嗓子,声音几乎穿透云霄:“麝月?麝月?赶紧做饭!”喊了半天,也没见来人,佟深深望着地上的贾琏,轻哼一声,才扭着腰身站起来,冲巧姐道:“外甥女先坐着,我去去就回!”

佟深深走时不忘带着三个儿子,怀里更夹着一个小的。那三毛头小子说什么也不肯离开,非要缠着巧姐,佟深深眼睛瞥向插瓶里的鸡毛掸子……三个小土匪立即乖乖的跟着出了大门。

巧姐顺势站起身,就要告辞:“表舅舅,我今日来不是为了找气,母亲知道你们日子艰难,特地叫我送二十两银子。”地上的贾琏一听到有银子,眼睛瞪得通红,直勾勾看着巧姐递过去的银子包。

贾宝玉手往回缩了缩,这些年来,王熙凤每每打发人送钱来,都是佟深深过手收钱,不是贾宝玉不喜黄白之物,而是他始终觉得这种嗟来食的方式叫自己难堪。贾宝玉一方面感谢表姐王熙凤的慷慨赠与,但,另一方面,贾宝玉又憎恨王熙凤对自己尊严的践踏。

几年下来,王熙凤倒是常接济,渐渐养成了理所当然,弄的贾宝玉现在一见燕家的银子,就觉得浑身难受。

可贾宝玉从不想想,要是没了这银子,他们一家这些人口又会是怎个凄凉的光景。

真是升米恩,斗米仇!敢情王熙凤接济的都是一帮子白眼狼。

扭捏半晌,眼见巧姐有收回去的意思,贾宝玉迅速出手将银子包紧紧揽在怀中,贾琏轻声道:“大姐儿,你,你妹妹如今许配了人家,可,可没钱置办嫁妆,你就当发发善心,帮衬我们一把,她到底是你的亲妹妹啊!”

贾琏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巧姐顿时火冒三丈。

“住口!我没有什么亲妹妹!我和母亲刚被赶出家门,你后脚就把那狐媚子生的丫头唤作了大姐儿,你心里果真有我这个女儿?”

贾琏忙道:“有的有的,大姐儿,不,巧姐,爹就是因为思念你所以才将你妹妹取名大姐儿,为的就是叫爹长长久久的记住你!不是爹不愿意去看你,实在是……”

巧姐冷冷的打断了贾琏的胡诌:“你是不是想说,实在是我娘拦着不准你来看我?”

贾琏尴尬的点点头,小声嗫嚅道:“我求过你娘好些次,可她都不肯。”

“省省吧,你是想用我来换取银子罢了!”巧姐起身,“表舅舅,家里还有事,改日我再来看你!”

贾宝玉抱着女儿,想要阻拦,可一想到怀里滚烫的银子包,到了嘴边的话又不得不吞下去。贾琏眼见巧姐要走出大门,用尽气力喊道:“小娼妇,难道你不怕我去佟府闹事儿?到时候叫满朝文武都看看,曾经的帝师佟家娶了个怎样的媳妇!”贾琏是彻底的脱掉了那一身伪善的羊皮,得意的笑道:“我那好女婿听说要当国子监祭酒了?”

巧姐和丈夫感情深厚,也最容不得别人的玷污,贾琏的一番话正犯了巧姐的大忌。巧姐的娘是谁?那可是谋算最多的王熙凤,巧姐不是圣人,对生身父亲更没多少感情,甚至多的是怨恨。在威胁到自己丈夫的这一刻,巧姐忽然生出一种连自己都感到可怕的想法……

番外10 贾宝玉(三)

贾宝玉抱着聪明乖巧的女儿,一直将巧姐送到大门口,外院住着的几个书生虽然明白非礼勿视的道理,可还是禁不住往外探头。等见到巧姐儿乘坐的那辆四匹马拉的大车时,书生们心神驰荡,一个硕大的“佟”字更将马车点缀的增添了许多的庄严和威信。

“大姐儿,那毕竟是你的父亲,等家去再好好劝劝表姐,叫琏二哥总这么四处上门借钱也不是办法。不然……我和你舅母商量商量,租出的那间小院里空出一间房,专门给琏二哥住,你瞧如何?”贾宝玉不是那种爱占便宜的人,当初承了王熙凤的情,他总认为那是不得已的为之,要是能挽回一点面子,哪怕只有拇指肚那么大点的面子,贾宝玉也会不计后果,不计较代价。

在他看来,还贾琏的人情和还王熙凤的人情是一样的。

这个榆木脑袋,时至今日还看不清里面的纠葛,巧姐一听就没了好脾气,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要上马车。

巧姐临走前不忘打量打量趴在贾宝玉肩膀上的小表妹,这孩子虽然得父亲溺爱,可摊上了个母亲是浑人,好吃好喝统统给弟弟,不免使得小姑娘有些单薄。

“二舅舅,有句话外甥女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巧姐冲小姑娘挤挤眼睛,逗弄的那孩子咯咯乱笑,“小表妹年纪越来越大了,二舅舅就算再宠爱她,可你精力有限,不如将妹妹送到小姨的书院里去,那里的先生文采斐然,教导嬷嬷又是宫里的老人儿,总比在家里和表舅混日子的好。”

贾宝玉一听“混日子”三个字,便有些恼羞成怒,他是每日闲的发慌,但也没必要听一个小辈在在这里教训吧。贾宝玉正要开口驳斥,巧姐又道:“家里人来人往的,那院子住的人又驳杂,小表妹一日比一日大,舅舅就算不为别的,想想这里面的避讳,也该考虑考虑我的建议。舅舅应该知道,人言可畏,表妹进了书院,一来得高人指点,二来嘛,今后说婆家的时候也能有个资本不是?”

贾宝玉也知道巧姐说的话都在理上,只是他自己转不过这个弯儿来。

“天底下女子书院多的是,难道非要到你小姨家去?”

贾宝玉说到激动之处,竟忘记了抱着的小女儿,险些没将孩子跌下去。巧姐不赞同的摇摇头:“舅舅此言差矣,天下虽大,可好书院大半云集在京城,京城中童学以桐花书院为首,女学便要数小姨名下的芷兰最富盛名,舅舅难道还计较当年得失?”

巧姐一语道破病根,说到底,贾宝玉就是个爱面子的人。

那芷兰女学是林致远出资弄来给黛玉打发时间的,荀晟睿为妻子在东平街市的繁华地域买了一栋郎阔的宅院,从太湖运来灵石,扬州买奇花,姑苏置办的画舫……布置的比皇宫内苑还精美几分,连后来的太后娘娘都忍不住亲自来瞧瞧,临行时恋恋不舍,更留下了珍贵的墨宝一份。

贾宝玉也知道芷兰女学的好,可心里别扭的厉害。这其一,女学里有林致远的份子,贾宝玉平生最恨的人便要数这位在朝中权势滔天的林致远,他始终认为家门不幸,母亲早亡,都是林致远在背后作祟。其二,贾宝玉对荀晟睿存了几分忌惮,他是个文弱书生,对方却是个蛮子。

“爹爹,我要去!”小女娃娇滴滴的声音忽然飘入贾宝玉耳中。巧姐沉沉一叹,一面扶着婆子上了车,一面道:“舅舅再想想,你应承下了,余下的事儿外甥女去说,小姨这个面子还是会给我的。”

贾宝玉抱着女儿痴痴站在大门口,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中。

半个月后,佟深深一身崭新的打扮,领着扎红头绳的女儿,雇了一顶素青色的小轿,兴冲冲就直奔了京城荀家。原本以为能见到林黛玉,却不想人家带着儿子们进宫谢恩去了,佟深深心疼雇车的银子,只当还要来二遭,荀家的大管事却淡淡一笑,直接应承下佟深深的事儿,还应允两日后将事情办妥。

佟深深看见荀家这个气派,心中就有了许多酸涩,正要出小门,就听见北静王府打发人来送节礼,佟深深凑了上去,旁敲侧击半天,才知道根本不是什么薛宝钗献殷勤,而是王妃的心腹嬷嬷亲自来。

当晚回家,佟深深又发了一顿脾气,连晚饭也没叫人置备,领着几个儿子直奔东门去吃馆子。可怜了贾宝玉抱着女儿,连个铜板都没有,坐在大门口靠着门板痴痴呆呆,不大会儿竟睡着了一般。

小女孩儿紧紧搂着父亲的脖子,往来人频频,看见这样的一对父女,也有不屑一笑的,也有可怜孩子没摊个好爹的。

夜色渐昏,一个跛脚的道人和一个癞头和尚端着化缘的铜钵往门前来。看见昏沉沉的贾宝玉眼前一亮,二人对视了一眼,齐步上前。小姑娘警惕的看向来者,癞头和尚面目狰狞,不像是修行人,倒像是和山林里的匪类。小姑娘紧紧抱着父亲的脖子,勒的宝玉险些喘不上气,忙睁开眼睛。

“怎么了?”贾宝玉心中忽然想起当年府上香菱的遭遇,隐隐感到后怕。

小姑娘正要说话,却忽然发现刚才的两个乞丐一样的出家人不见了,她哪里知道,贾宝玉命中本不该有子,世间情缘尽了,才能超度出家。跛足道人和癞头和尚本以为此番能顺林带走贾宝玉,却在临近门口的时候发现了小姑娘。

跛足道人掐指一算,贾宝玉尘缘未尽,带走不得。

小姑娘年纪小,说话还有些不利索,时间久了,也就没将它当一回事儿。

十年后,贾家这个小姑娘果然不负众望,继承了她父亲的才情,又天生是个烂漫胚子,样貌取了父母的优点,真真儿算是贾宝玉的掌上明珠。贾宝玉将这辈子对林黛玉的爱都转嫁到了女儿身上,手把手的教她识字,读书,教她围棋之道,给女儿讲那些少年时候的风流韵事。

少女听的痴迷,不禁陷入了不切实际的遐想中。

当时贾宝玉根本没察觉到不同,然而等事情发生的时候,贾宝玉方悔恨自己的轻狂。

贾家小女一心向往父亲口中的生活,他们家前院常年租赁给进京赶考的举子,少女时不时的就往前走两趟,当然是瞒着家人,可巧,这一年院子里住了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老家在极为偏僻的西北,是当地头一位举人,虽然家境贫寒,但长相实在出挑,有人已经断言,他必中探花郎无异。

少女怀春,贾家小女对书生嘘寒问暖,不是送凉茶,就是送热糕。书生辗转听人说少女的叔叔正是当朝一品林致远,越发热情,没到半个月,二人已经到了生死相随的地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佟深深得知消息后大发雷霆,女儿是用来换钱的,她当初没制止女儿去学里读书,一是银钱方面都走了巧姐的账,二来也是希望女儿镀金之后能找个好婆家,将来提携提携儿子们。

佟深深一早相中了吏部文选清吏司的傻儿子,就等对方提亲了,却不想被人告知这样的丑闻。佟深深将女儿暴揍一顿,又用大锁链扣住了门扉。本以为天衣无缝,哪成想,第二日一早来,房中早就空空如也,前院的书生更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end

【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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