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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温柔-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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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你知道这样和一个未婚女子住在一起是很不合适的吗?”
  “我们只是合租一套房子而已。”  聂修把注意力转向欧阳宣,同时看到那男人似乎松了口气。
  “我不同意,林宁的脾气我最了解,心肠软到不行,她一定是受你骗了,才让你住进来。”欧阳宣像只张开翅膀保护小鸡的老母鸡。
  聂修不争辩,眼睛看向林宁,他并不需要向别人证明自己是不是好人,自己搬进来是为了林宁,如果林宁想搬去和欧阳宣一起住,他会尊重她的决定。
  “你需要我搬出去吗?”他轻声问道。
  林宁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我怎么会要你搬走?你不要听宣姐胡说。”她有些担心,在他眼里聂修才是那个心肠软到不行的人,她真怕他经不起宣姐说,决定搬走,“说好一起合租的,你住几天就反悔了吗?”
  看她急着想留下他,聂修居然暗自松了口气,看了她一会儿,笑道:“我只是尊重你的想法。”
  “可我的想法就是和你住在这里。”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聂修一愣,随即微笑,轻轻说道:“我知道了。”
  欧阳宣古怪地看着两人,她看到聂修对着林宁微笑,眉头不由一皱。
  “喂,林宁,你到底要不要跟我们一起住?”
  “不要。”林宁回答得很坚决。
  “不要?”
  “我不想当电灯泡,那是你和陆大哥的两人世界,我住进来算什么?”
  “我们又不会在意。”
  “可我会在意啊,宣姐,我真的没事了,我可以向你保证聂修他决不是什么坏人,你放心好了。”
  “你就这么信任他?”欧阳宣看了聂修一眼,“你们才认识多久?”
  “可是你和陆大哥认识也不长啊。”
  “你……”欧阳宣语塞,她知道林宁的脾气固执起来像头牛,就算再劝也不会听,但却怎么也不甘心,她把林宁当做亲妹妹一样看待,又怎么放心她和一个陌生男人一起住?“反正不行。”她也很坚决。
  两个女人互不相让,聂修看着她们,又看着旁边默不作声的男人。
  “你们留下来一起吃饭吧,我的手艺不错。”他总有办法四两拨千斤,自顾自地往厨房走去。
  欧阳宣傻傻地看他离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这家伙!”她低咒,也往厨房走去。
  她想说,林宁马上就会跟他们走,还烧什么饭?但还没走进厨房却见聂修正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鲜鸭蛋打进碗里,而他打开冰箱时,里面竟放着好几桶牛奶。
  “为什么会有牛奶?”林宁不能喝牛奶,一喝便会胃痛,所以她也跟着不喝,她已经习惯在冰箱里看不到牛奶,此时见到,忍不住好奇,问完才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傻气,林宁不喝,他喝不行啊。
  “那不是牛奶,是酸奶。”
  “不一样?”
  聂修笑笑,拿了筷子开始打蛋,边打边道:“她不喝牛奶,但并不一定不能喝酸奶,牛奶她喝了会胃痛,酸奶喝了却能养胃。”
  “你怎么会知道她喝牛奶会胃痛?是她告诉你的?”
  “因为……”聂修顿了顿,“因为我母亲也不能喝牛奶,所以我会注意到这些。”说到“母亲”两字时,他脸上的笑容不见,然后迅速地将打好的蛋倒进锅内。
  鸡蛋在锅内发出“啪吱,啪吱”的声音,欧阳宣看着他用铲子娴熟地翻炒,心里想,为什么自己从没试着让林宁喝酸奶呢?一起住了一年都没放在心上?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只在这里住了几天吧?
  锅里的香味渐渐冒出来,她注意到聂修没有在里面加葱和姜,以前在外面吃饭时,林宁总是千方百计地把菜里的葱姜挑掉,因为她讨厌吃这些,当时自己还指责过她挑食呢。为什么他也注意到了?
  她看着,直到他一道菜烧完。
  “少烧几个吧,我不准备在这里吃饭。”她忽然说,然后不等聂修说什么,转身离开。
  聂修放下锅铲,没有阻拦。
  “向天,我们回去吧。”他听到厅里,欧阳宣低沉而粗鲁的声音。
  “宣姐为什么忽然就回去了?你在厨房里是不是和她说了什么?”林宁扒着饭,很是不解。
  “可能她觉得我会烧饭,这一点很可取,所以才很放心地走了。”
  “是吗?”林宁怀疑地看看聂修,却见他放下筷子,样子有点心不在焉。
  “你宣姐的男朋友叫陆向天?”他忽然问道。
  林宁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起陆大哥,“是啊,怎么了?”
  “他是干什么的?”
  “自由职业吧,听宣姐说他是个在画画方面很有天分的人,有很多美术组织想把他吸纳进来,他却偏偏不同意,只在街头替别人画头像为生,还在周末到人家里教小孩子画画,是个很奇怪的人。”
  “他是本地人吗?”
  “不知道耶,我没问过,怎么了?你为什么会问他的事情?是不是认识他?”
  聂修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他实在对陆向天毫无印象,但感觉告诉他,他们一定在哪里见过,特别是那股古龙水的味道,似曾相识,只是在哪里?哪里呢?
  “是不是觉得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林宁将一块煎蛋放进嘴里,“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一样。”
  “你第一次见到我时?”聂修刚刚拿起筷子的手一颤,抬头看向她。
  “是啊,那时你在天台上,我看到你时就觉得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可能是我错了吧,我们应该是从未见过的。”
  “这可不一定,你没想过也许我们之前真的在哪里见过?”聂修干脆放下筷子,认真地看她的反应。
  “是吗?那么是哪里呢?”林宁真的相信了他的话,“我的记性一向不好,你说我们在哪里见过?”
  聂修的表情高深莫测,“我叫聂修,你不记得这个名字吗?”
  “聂修?”林宁蹙起眉,眼睛看着他的脸,冥思苦想。
  聂修沉默不语,手指轻轻地在桌上敲击,很久,他看到林宁蹙起的眉渐渐放松,是不是就要想起他了?他的心猛地一跳。
  “骗你的,你不用想了,我们之前没见过。”打断她,他低下头。
  “我就说,”林宁如释重负,“我就说我们以前从未见过。”
  聂修低头浅笑,“吃饭吧。”
  一顿饭还算吃得愉快,林宁洗完碗筷坐在沙发上看热翻的连续剧《一号法庭》,聂修则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刚开始,他们第一天坐在一起看电视时,林宁还有些拘谨,她不知道聂修喜欢看什么?是不是讨厌《一号法庭》?所以她把遥控器扔给他,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你来调吧,我无所谓的。”而他居然没有拒绝,随便地调台,最后竟然也调在《一号法庭》这个台上,没想到他也喜欢这部戏。
  聂修其实对这部连续剧兴致缺缺,剧中的情节很有些夸张,他不喜欢偏离实际的东西。林宁在他们第一次看电视时,把遥控器扔给他,表情却有些许不甘,眼睛盯在电视上很是留恋,他便知道她喜欢这部戏。
  “太帅了,”每次主角打赢官司她便会兴奋地说,“律师就应该是这样。”
  他只是笑,不语。
  “你说孙仲愚那只臭冬瓜打官司时有他那么帅吗?”她对孙仲愚真的恨之入骨。
  “没有吧,”他想想,又加了一句,“肯定没有。
  “我猜就没有。”她心满意足,直到看完演员表才松了口气。
  聂修看着她,看她一张脸因为刚看完电视而兴奋得有些发红。
  “你真的不准备再回去上班了?”他忽然问。
  她愣了下,摇头,“不回去。”
  “公司还没说要辞掉你。”
  “那我就辞掉他,”她的样子很固执,口中又在低骂,“那个混蛋律师!”
  他失笑,道:“如果在他没有辞掉你之前,你先提出辞职,那便是你先认输。”
  “为什么?”
  “就像刚才电视剧里放的,面对对方的某个有利证据,在法庭没有宣判前,不能服输,也不能毫无根据地否认它,推翻这个证据需要心平气和,需要抽丝剥茧。”
  “什么意思?”她回想着刚才电视里的内容。
  “如果孙仲愚是那个掌握了有利证据的对手,那你提出辞职便是服输,在公司没有做出最后裁决前,如果你能回去上班,并且能心平气和地完成他布置的工作,这才是回敬他的最好方式。”
  “你的意思是……”
  “难道你想做逃兵?”
  “才不要。”她一下子站起来。
  “那么,明天就去上班。”
  “可是……”
  “早点睡吧,这样才有力气斗孙仲愚,”他打断她,不让她有犹豫的机会,“而且这样我们又可以在同一个公司上班了。”他说完这句话便率先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愣了半晌,脑子里消化着他的话,似乎有道理,但是转念一想,明天若是去上班,不是向孙仲愚低头吗?才不要,想起那天办公室里孙仲愚的污辱,她就生气,要她低头,门都没有。
  她气呼呼地想着,顺手关了电视,进自己房间时本来是想重重关上门来发泄心里的怨气,却又放轻了手脚,因为忽然想起聂修刚才的那句话:这样我们又可以在同一个公司上班了。
  她真的来上班,莫名其妙地将聂修的那句话想了一整夜,第二天居然鬼使神差地来到律师楼。
  以为所有人都会嘲笑她吃“回头草”,因为那天孙仲愚被自己狠扁一顿,事后一定昭告天下,将她除之而后快,所有人都应该用异样了眼光看她吧,可为什么都笑眯眯的呢?还关切地问她,最近在家里养伤养得怎么样?是不是需要什么帮助?就连汪甜也以为她是因为家里发生了事情才请假几天而已。
  那家伙被自己砸坏脑子了吗?就算她再有理也确确实实打了他啊?就算顾及面子没有将自己那天的狼狈告诉别人,也应该给她点颜色瞧瞧,为什么公司相安无事?难道是太高估了自己,小小秘书根本不能让堂堂一个律师楼的老板放在心上。
  然而心里还是发虚,再有理,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也是在别人的地盘,她忐忑不安地上楼,忐忑不安地走进孙仲愚的办公室,但看到孙仲愚却忽然又没有忐忑了,那个猪头律师,她看到他就想起那天自己所受的委屈,该打!那天就应该砸死你。
  孙仲愚对她又来上班什么话也没说,连看也没看她一眼,道:“那些文件还在外面的办公桌上,你把它们打出来吧。”
  她咬咬牙,看着他修长的手指不停地翻阅着文件,显得很忙的样子,她想问他,为什么没有开除她,至少应该像王胖一样把她骂得狗血喷头吧,爱理不理?这算是什么意思?
  真像只狐狸,她心嘀咕着,转身出了办公室。
  门一关,孙仲愚从文件中抬起头,看着已关上的门,手中的钢笔以一个非常优美的弧度快速转了一圈。
  她脸上有伤疤,他脑中忽然冒出这句话。
  第3章(2)
  一个上午相安无事,不觉已是中饭时间,因为是周五的缘故,公司为了对抗“周五狂欢症”会在空闲时间播一些安静的音乐来调节因为周末来临,员工们过于激动的心情。
  现在放的是森山直太郎的《樱花》,音乐轻轻柔柔地化成樱花花瓣烂漫地飘散在公司的各个角落,林宁边打字边轻轻地跟着哼,因为喜欢看日本动漫,所以她学过一阵子日语,唱那首《樱花》倒也字正腔圆。
  门打开时,她没有听见,陶醉在森山直太郎动人的假声中。孙仲愚站在门口,他肚子饿了,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这首歌,肚子便饿得不行。
  林宁的歌声细声细气的,孙仲愚倚在门上,手抚着肚子,没有打断她,直到整首歌快播完,她才猛然发觉,转头看旁边墙上的钟时,正好看到孙仲愚的一双黑亮的眼正盯着自己,脸上似笑非笑,“你……”她被小小地吓了一下,“你怎么没有声音?”
  “是你唱歌太陶醉了,”他走上几步,“没想到你人这么暴躁,声音倒是很纤细,真奇怪。”他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却满含着玩味。
  “你说什么?”林宁一下子站起来,像只竖起毛的猫。
  “我说你歌唱得不错。”
  “你……偷听我唱歌。”她这才意识到,脸涨得通红。
  “呵呵。”孙仲愚用手遮住眼轻轻地笑,笑了会儿才道,“我肚子饿了。”
  “你肚子饿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肚子饿你这个做秘书的就应该替我买,我想吃海鲜鲜奶饭。”
  “给钱,包括上次你没给的。”
  “上次?”他假装疑惑。
  “就是红烧牛肉饭的钱。”她叫。
  “哦——”他如梦初醒,“那么干脆到月底一起给吧。”
  “不行!工资那么少,我没有义务为你先付一个月的伙食费,快给钱!”
  “知道了,知道了。”孙仲愚从口袋里掏钱,却发现都是卡,还有就是几张整的百元大钞,“喏,给你。”勉强找到三张十块钱递给她。
  “不够。”看着皱巴巴的钱,林宁的眉头也跟着皱起来。
  “不够?”
  “红烧牛肉饭八块钱,海鲜奶饭二十三块,一共三十一块,你还缺我一块钱。”
  “不过一块钱,先欠着吧。”
  “不行!”她看着他的钱夹,“你给我一百块钱,我找给你。”
  孙仲愚却干脆合上钱夹,“那我吃红烧牛肉饭好了,八块钱,对吧?”说着竟从林宁手中抽掉一张,随手塞进口袋。
  林宁傻眼,这个猪头,还是老板呢,看他若无其事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她在身后白他一眼。
  “快去快回。”她没有看见孙仲愚的表情很愉快。
  到下午的时候,孙仲愚办公室来了位贵客,是个女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化着精致的妆,穿着Chanel的套裙,拎着Gucci的包,头发烫成大波浪,被前台秘书殷勤地迎进来。
  她是谁?看到孙仲愚见到她时微微愣了下,林宁也愣住,能使孙仲愚变脸的人不多,哪怕只是小小的变脸,那女人看上去精明而独立,不应该是情妇,那又是谁?
  出于好奇心,她迅速地泡了杯咖啡,进了办公室。
  “告诉我,阿修来过你这里吗?”她正好听到那女人问孙仲愚。
  阿修?她心里跳了下,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了眼那女人。
  “阿修?他不见了吗?”孙仲愚此时脸上已收起了那份戏谑,略显惊讶地说道,“我不知道,他可是你的未婚夫。”
  “可是你知道他对你要比对我这个未婚妻亲,”女人口气中带着不甘心,有些急促地问道,“你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儿?”
  “不知道。”孙仲愚回答得斩钉截铁。
  “可是他不找你还能找谁呢?”
  “那可不一定。”
  “学长——”
  “学妹——”孙仲愚也学她,“我真的不知道啊。”
  “不骗我?”
  “有这个必要吗?”
  女人沉默,低下头,一会儿竟哭起来,“找不到该怎么办?”她拿出手帕擦眼泪,林宁看到孙仲愚有些苦恼地抓抓头,而他抬起头时见林宁站在门口不动,便道,“你杵着干什么?快出去。”
  “啊?噢。”林宁嘴上说是,人却没动,看着那女人,“请问小姐……”
  那女人抬起头,大大的眼里盈满泪水,刚才的精明消失变得楚楚可怜。
  “那个阿修——全名叫什么?”不知怎么,当那女人说到阿修时她忽然想到聂修。女人一愣,还未回答。
  “我叫你出去,听到没有?”孙仲愚却一脸不耐烦。
  “我问完再走,”根本不听他的,林宁把手中的托盘往办公桌上一放,“能告诉我吗?可能我知道。”
  “你知道?”女人眼睛亮了亮,想到林宁是孙仲愚的秘书,孙仲愚如果有意隐瞒,这个秘书每天跟在他旁边,可能会知道些什么,“他叫聂修,聂修。”
  “若紫!”旁边孙仲愚叫那女人的名字,想阻止却已来不及,完了,他想,林宁这女人一定会说出聂修在什么地方。
  林宁却愣在那里,她是想过那女人嘴里的“阿修”可能是聂修,可是她不知道当她真的说出聂修那个名字时,却还是惊呆在那边,为什么?为什么是聂修?刚才孙仲愚是不是说过聂修是那女人的未婚夫?是那个聂修吗?她心里想的那个聂修,和她住在同一屋檐下的聂修?不,不会是他,他只是个清洁工,而那女人是一身名牌的大小姐,不,一定不是他,他不可能有这样的未婚妻。
  “我搞错了呢。”她忽然笑,然后有些惊惶失措地拿着托盘往外走。
  “不是吗?”被叫作若紫的女人颇为失望地看她离开,转头又看孙仲愚,他也正看着门的方向,脸上连笑容也没有了。
  心情莫名低落,下了班,林宁踱出公司大厅,孙仲愚意外地没有让她加班,但还是比正常的下班时间晚了很多。公司里,人已走得差不多了,她回身看空荡荡的大厅,心里想着今天聂修做的是下午档的清洁工作,他应该早已经下班了。“这样我们又可以在同一个公司上班了”,她忽然想起这句话,是啊又可以在同一个公司了,如果还可以同时下班那该多好,她想,又马上笑笑,觉得自己太异想天开了。
  出了律师楼,失去室内暖气的保护觉得异常寒冷,裹紧外衣,她深吸一口气,向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夜色有些迷蒙,霓虹点点包围在暖色的光晕中,周围人来人往,脚步急促,今晚会下雨吧?她想起今天的天气预报好像说过晚上有大雨,正想着一滴水滴在她的鼻尖,她抬头,便有很多点同样大的水滴落下来,是下雨了。
  人们抱头鼠窜,急着找地方躲雨,她也急忙躲进旁边的面包店,心想这回没办法回家了,因为没带伞。
  干燥的地面很快被雨淋湿,坑坑洼洼处还积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洼,汽车驶过溅起无数水花。她看着水花,想起以前下雨都是宣姐来给她送伞,因为自己从来都不会记得要带雨伞,后来宣姐搬走,有几次下雨,她只能坐出租车回家,叫不到车便干脆买地摊上十块钱一把的伞,所以至今家里已有好几把这样的伞。看来今天也得买伞回家了,她转头四顾,看是否有那些只有在雨天才会出现的卖伞小贩。
  没有,可能是下班太晚,连小贩也已回家了,轻叹口气,再看驶过的出租车,没有空车,看来只有再等了。她认命地转身,看到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各式蛋糕,忽然食指大动。
  “想吃吗?我请。”身后有人说。
  她一惊,转头。
  聂修撑着伞站在雨中。
  雨声忽然听不到,只看到他一身黑色风衣,脸色苍白却带着温暖的笑。
  “聂修?”她走前一步,忘了前面的阶梯。
  “小心。”他伸手扶住她。
  属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她脑中空白了一下,人已在他怀中,一方雨伞之下。
  “我、我……”她语无伦次。
  “你走路总是这么不小心吗?”他却在笑。
  她身体迅速弹开,缩回面包店窄小的屋檐下,看着他,“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送伞,我找你好久了。”声音与雨声和在一起,温柔得让人心醉。
  她却张大嘴,像个傻瓜,“送伞?”
  “难道你想淋雨回家?”
  “我——”看到他手里还有另一把伞,她总算明白,觉得有股暖流自心间涌上来,轻声说道,“我没想到你会帮我送伞。”
  “我会是这么差的室友吗?”他走上一步,合伞,与她同样站在屋檐下,“走吧。”说着,推门走进面包店。
  “干什么?”她跟在他身后。
  “请你吃面包。”面包店里是温暖而充满甜香的世界,聂修要一杯咖啡,林宁则是一块海绵蛋糕和奶茶。
  “我以为女孩子都喜欢吃巧克力或是奶油口味的蛋糕。”他看着她面前那块平常不过的海绵蛋糕。
  她却在蛋糕上大大地咬一口然后喝了口奶茶一副陶醉样。
  “知道吗?我爸爸以前就是做海绵蛋糕的。”她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以前还住在A区的时候,我爸爸在楼下开了家面包店,做的海绵蛋糕在A区是最有名的,甚至还有其他地方的人特意远道赶来买,面包店是我爸爸的骄傲,他总是嚷着要把它传给我,而我当时却只知道一口海绵蛋糕,一口奶茶。”
  聂修喝了口咖啡,看她眼里闪动的光辉,没有说话。
  “我一直都不知道面包店在爸爸心中有多重要,直到A区后来被强迫拆迁了,我记得面包店被拆掉的那天下着雨,我们一家三口站在雨中,眼睁睁地看着面包店在我们面前轰然倒下。爸爸那一天哭了,因为他的面包店没有了,他的骄傲也跟着没有了。我也在那一天知道面包店在我们一家人心中的重要。”
  “那后来呢?”聂修一口喝尽咖啡,尝着嘴里的苦涩。
  “后来,后来我父母搬回了乡下,我到这个城市来上班。”声音忽然放低,她低头看前面的奶茶,有薄薄的雾气散开。
  “你父亲没有想过再去开个面包店?”
  “他、他去世了。”一滴眼泪掉进奶茶里。
  周围一下子静下来,只有面包店里淡淡的音乐声。
  别哭,宝贝,不要哭
  一切都是我的错误
  是我让你哭
  却不能给你幸福
  有个男人的声音在轻轻地唱,反反复复。
  “对不起。”聂修听到自己用很轻的声音在说,他拿出手帕,递到林宁面前。
  林宁没有接,用衣袖胡乱地擦脸上的泪,却怎么也擦不完,直到脸上被粗糙的衣袖擦得通红。
  “别这样!”聂修隔着桌子抓住她的手,然后,在她又有眼泪滚下来时,  想也不想地抬手替她擦去,  动作无尽温柔。
  林宁怔怔地望着他,看他嘴唇紧紧抿着,脸色苍白得吓人,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哭,宣姐面前,汪甜面前,她总能忍住泪,而在他面前,一切都会失控。不只是现在,就连那天的事故后,她竟然还在他怀里哭泣,这样很丢脸,难道自己不知道吗?
  “我、我……”她垂下脸,“我很丢脸,总是哭。”
  聂修摇头,却只是摇头。
  沉默自两人之间散开,两人相对不言,很久,林宁忽然又笑起来。
  聂修抬起头,看她略带尴尬的笑容。
  “你知道吗,聂修?我今天遇到了很有趣的事。”她不谈刚才的话题。
  “是什么?”聂修很配合地说道。
  “今天有人到孙仲愚办公室,问他要未婚夫。”
  “哦?”
  “是个很美丽的女人,穿着贵死人的名牌,她一看见孙仲愚就问他,她的未婚夫来过没有?但有趣的不在这里,你知道她的未婚夫叫什么名字吗?”
  “……”
  “叫聂修,也叫聂修耶!”她的样子好像在说着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夸张得让人感觉不自然,“跟你的名字一样,可又怎么可能会是你呢?”
  “如果是呢?那个聂修就是我呢?”聂修脸上没有笑容,认真地看着她。
  夸张的表情僵在脸上,她看着他的认真,却又马上笑起来,“你不可能是他,你只是个清洁工,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大小姐的未婚夫,你不要胡说。”
  她说到这里停下来,歪头想了下继续道:“如果你真是那个聂修也不错,有这么有钱的未婚妻,就不用再做清洁工了。  你的体质看上去很弱,  她一定有足够的钱替你养身体。  ”
  聂修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转头看外面的大雨。
  “那就不能和你一起住,在同一个公司了。”他用很轻的声音说。
  “什么?你说什么?”她没听见。
  “我说……”他转过头,对着她说道,“我说,可惜我不是他,那个聂修。”
  同时他在她脸上看到了笑容,眼睛眨也不眨地听他说完,然后就开始笑了,于是他也笑,“走吧,回家去了。”
  第4章(1)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地铁出口处成排的银杏树只剩光秃枝丫,金黄不在,只是偶尔剩下几片叶子在风中摇曳,让林宁想起欧·亨利的《最后一片叶子》,而每当这时,就说明圣诞节的脚步近了,大街小巷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林宁,行不行啊?如果够不着就下来吧。”林宁穿着工作装,站在梯子上,脸涨得通红,手还拼命地往上举,手里正拿着一颗巨大的圣诞星,努力往圣诞树顶送。
  “还差一点。”她咬着牙,连脚都踮起来了,“我倒不信够不着。”
  下面的汪甜看得心惊胆战,扶着梯子的手已在发抖,今年轮到她们组布置圣诞会场,而组里青一色都是女同胞,所以每次放圣诞星的重任都落在天不怕地不怕的林宁身上,就算她已被调做总经理秘书,却还是被同事们拉来,真没天理,而今年买的圣诞树也太高了吧。
  “小心啊,林宁。”汪甜声音也在抖了。
  圣诞星正顺利接近树顶了,就差一点点了,脚尖再往上踮高一点,好了,够着了。林宁心里顿时一阵高兴,完全不知道身体已偏离梯子的安全范围,圣诞星钩着树顶的一刹那,还没来得及欢呼,脚上一滑,头一晕,欢呼变成了惨叫,人便从梯子上跌下来。
  糟糕!下面一干人也已吓傻,只是眼睁睁看她往下摔,却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上去接住她,眼看身体就要着地,林宁闭上眼,准备与地板肌肤相亲,顺便跌个全身瘫痪,身体却意外跌进了一团温暖里,浓浓的气息将她包围,这气息?她一下子睁开眼,然后瞪大眼睛。
  聂修松了口气,看她瞪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了,便笑道:“还不下来吗?吓傻了?”
  “呃……噢……”马上从他身上跳下来,腿却在发软,聂修忙扶住她,伸出手时,眉头微微皱了皱。
  “怎么了?是不是我太重压伤你了?”没有忽略他的表情,急忙拉过他的手臂检视,却发现他的眉更重地皱起来。完了,扭伤了,都怪自己太重,而聂修又太过瘦弱,这么高接住她,不受伤才怪。她心里一急,拉着他便往外走,“走,我们去看医生。”
  她很自然地握住他的大手,着急的程度就像看见了受伤的男朋友,聂修看着她,眼神逐渐变得温柔,却还是默默缩回手。
  “我没事,只是轻轻扭了一下,不用看医生。”他轻轻地说,声音很温柔。
  “可是……我这么重……”
  “说过没事了,”他打断她,转头看了眼身后一干正不住打量他们的女人,对林宁道,“下次不要爬这么高,危险。”他拍拍她的头,转身出去。
  这样的商务楼里,这样的插曲本来无可厚非,只是林宁的关心太明显,只是那天餐厅里的事件一波未平,他不想,这样的插曲成为晚间中午的饭后谈资。自己并不在意,但却关乎林宁,她的关心他看到了,知道了,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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