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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心小娘子-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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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力的想:可是你已经把我绑起来了呀!虽然你怎么看都不太像要痛扁我的样子。
“唔,你!”被人扔到了床上,双手高举绑在床头,琉夜被迫摆出了一副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任人宰割姿态。
“你……你冷……冷冷静……一点……点……”她紧张得语难成句。
“做这种事——”他俯低下头,轻挑的往她脸上吹了一口气。“没人冷静得了的。”他笑得像是准备扑羊前的大野狼。
“什……什么事?”虽然装傻是件很蠢的行为,可某些时候,除了装傻,也找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你这么聪明,难道看不出来?”他好笑的挑眉睇她,顺便剥除她身上剩下的衣物,随手往后一扔。
轻飘飘的薄肚兜儿在空中扬了两三下,准确无误的盖在先前落在地面的一条裙布上。
琉夜孬种的想昏倒了事。
“为……什么……”就是要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是你的错。”他神色认真的说道。低下头,薄唇顺着她颈子的曲线,一路往下滑行。
好、好痒……大色狼别乱碰!
“我……为什么是我?啊!”呀,他怎么……怎么可以咬她那儿!
“是啊,为什么是你?嗯,让我想想……对了,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酒后乱性?”用唇齿在她身上印下更多红痕,他觉得她这样全身红通通的模样真可爱。
酒……酒后乱性?!天杀的酒后乱性,他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看起来都是清醒得不能再清醒,有哪一咪咪醉酒的模样?
收回凶狠的瞪人目光,她一转为可怜兮兮的模样,当下决定改变形象,采低姿态作风。“大哥哥,可……可不可……以打……打个商量……”脸上还挂着讨好的笑容。商人世家的孩子打小学的,除了看人脸色之外,就是见风转舵的本事。
“可以。等我们『忙』完,我绝对会好好听你说。”
语毕,男人有些小人的抢先吻住她的唇,吞入她所有可能带有抗拒意味的声音,只容许她发出细微的喘息……
渐渐的,他可以感觉得出身下的娇躯变得柔软,不再像初时那般的僵硬与紧绷。为此,他满意的轻吻她的眼、她的颊、她的耳朵……轻轻的啄吻似乎让她感到舒服,她的眼儿逐渐迷蒙了起来,变得水汪汪。
到底是未经人事的闺女,小小的欢愉就能令她目眩神迷。
他离开她,以最快的速度褪去衣物,然后在她的惊喘声中,再度叠上她柔软无掩的身子,任由生理的冲动凌驾于理性之上。
今晚,他会拥有生平第一个女人。
还是自动送上门来的小东西……想到此,他就忍不住弯唇微笑。
与成熟女体不同,纤细而白皙的身子像是一块上等的暖玉,隐隐透出温润的光泽,诱人前去触碰。
他的手像有自己的意识,在那赤裸而美丽的身子上或轻或重的滑动,感受不同部位柔细软嫩的肤触,引出她一连串受寒似的轻颤。
男人似是对她生涩而紧张的反应感到有趣,轻笑了几声,紧接着降下身子,让灵活的唇舌也加入双手的游戏当中。
“啊……”让胸前湿热的触感吓了一跳,琉夜缩了缩脖子,却没闪躲。男人带来的并非是难受的感觉,相反的,她感觉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愉悦在体内逐渐被诱发,唤醒血液里奔流的火热骚动……很奇妙的,没经历过的,可这种感觉并不让人讨厌。她脑子一片浑沌的想。
不知何时起,她气息乱了,原本白皙的雪肤让男人撩拨得泛起一层可爱的粉红色,紧闭的樱唇关不住细小而急促的吟哦,老实告知诱惑者她已然臣服。
当他确定了她已经为自己准备好时,奖赏的又在她脸上落下一连串细吻,并且在暗地里松了口气。如果要再久,他恐怕也等不及了!
感觉到男人的身子压叠了上来,并扣着她的腰儿将她往上提了一些,微微调整两个人的姿势,蓄势待发。她偏过脸蛋埋入松软的被褥中,压抑着到口的呻吟,顺便也将因羞窘而通红的面容隐藏起来。隐约有预感,接下来要发生的,会是影响一生的大事……
“小东西,想喊停吗?”
在最关键的一刻,他强忍住冲动,轻轻问着;毕竟还是这么小的姑娘哪,在心底深处仍是有着些许迟疑的。虽然他极不希望听见任何令自己不快的回答。
也幸好这小东西没教自己失望。
“喊……喊停?”琉夜墨眸凝着晶亮的水光,樱色的唇瓣怯怯颤抖着,一脸惹人怜爱的表情、可一双小手儿却是粗鲁的揪住他的头发用力扯下,强硬地警告:“都什么时候了还喊停?你想我会同意吗?”
这恶劣的男人难道没见她都已经被他撩拨到这种地步了吗?他要是在这个时候喊停,她一定会杀了他的!
呵呵!“你这样脸红红的真可爱,小东西……那,就来了……”用手固定她的身子接着腰一沉,他毫无预警的侵入,进占她紧窒而温热的身子,取走了她代表纯洁的证明。
“啊——”她倏地脸色一白,差点没一掌往他脸上殴去。
天,真是该死的好疼!
第七章
事后。
男人神情愉悦的在铜盆前略作梳洗,赤裸精壮的胸膛横着一条条几欲见血的指抓痕,臂膀上还印了几圈见血的咬痕。方才战况之激烈可见一般。
床上,浑身酸痛的琉夜正陷入极端的自我厌恶当中。
怎么会这样?没道理呀,她明明在饭菜里搀进了保证能放倒十个人的软骨散……好吧,虽然说有将近大半在他的胁迫之下,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可他也还是吃了不少啊!怎么可能一点事也没有?而且还……还……
啊啊啊……她失败了,最愚蠢的是,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败在哪里!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她从来就没在这种小把戏上被击败过!
“你要干嘛?”察觉到自己正被他抱起来时,她怒视他尖叫了声,咬牙切齿的表情丝毫不加隐瞒。
两年的时间相处下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出现愤怒的表现,而他看了觉得颇为新鲜,以前她总说发脾气是一件没气质的事,所以就算是再恼,也不会老实的表现出来……小东西的想法总是不同常人的。
“你在生什么气?如果是因为刚刚……乖乖,你可不是全然不适的,不是?再说,我会负责的。”拍拍她的头安抚道。
他抱起仍旧一身赤裸的琉夜来到后院里的温泉边,将她放下。这几年来,他觉得两个人之间的相处自然,并且颇为融洽。很少遇到他愿意去容忍的人,而他并不排斥与她继续相处下去。
微笑着,突然间,他想起了一件颇为糟糕的事。俊朗的眉宇微微拢起,倏地伸手探向她腕间的脉搏,凝神细审半晌才放开。
现在还观察不出来,看来还是得过月中才能确定……
“欵,我问你。”不甘心的皱紧粉脸,琉夜终于决定要效法古人不耻下问的精神,搞清楚自己完美无比的计划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嗯,什么事?”如果真的……事情可就槽了。她并非我族中人,这样究竟会对身子造成什么损害实在无例可循,真让人担心。蹲在温泉池边的男人忽然间沉思了起来,两道俊眉拢得几乎连成一条线,看似苦恼万分。
“你不是不能喝酒?”坐在温泉里,她百思不解地嚷着。
“唔……对。”他本能的答道,思绪犹然陷在一团乱中。
“那为什么你没有手脚不听使唤、全身动弹不得、只能张着眼睛任我为所欲为?”忍不住的,她将他白天“自曝其短”的内容全搬出来反问他。
闻言,他愣了下。
任她为所欲为?事实上,是她任自己为所欲为去了吧?
“这是谁告诉你的?”怎么自己喝酒会变得这么凄惨自己都不知道?
“中午,你自己说的。”她皱眉。
“我……说的?”男人指着自己的脸讶然问道。该不会又是翟冠伦那家伙在搞鬼吧?
难怪下午见他一脸笑得像捡到黄金三百两。
“这……我随便说说,你随便听听就好,还真的相信?”男人轻叹了口气,习惯性的拍拍她的头。
真是天真的小东西,再这样下去的话,搞不好哪天让人卖了都还帮忙数银两。
她当然是随便听听!哪有人会故意将自己的弱点透露给“敌人”知晓?想当然耳他是在耍她。可就是冲着这既然是他自己说出口的,可见他对于喝酒必有一定的把握,才会将计就计的诱他;没想到最该死的——
“你给我说清楚,我明明就下了软骨散,为什么你会没事?”她几乎是咆哮了。
“软骨散?”男人扬高的语调里明显的有着惊讶。
原来她下了这玩意儿?也难怪她一脸吃鳖的表情。自己一点“该有的”反应也没,的确是太不给她面子,骄傲如她会这么生气也是可想而知。
可别说是软骨散这种寻常毒物,就是号称天下奇毒的什么乱七八糟丹药丸粉,也对他造成不了作用啊!他体内五只护身蛊可不是养着来玩的,百毒不侵刚好是它们最大也是唯一的作用。也之所以,他一直到现在听她说起了,才得知原来自己被下了软骨散啊……说实在的,还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知道我下药在饭菜里,所以事前服了解药?”她揣测地问。
“不是。”不畏毒的人最不需要的就是解药。
“软骨散失效?”说着,自己也觉得不可能的摇了摇头。要是软骨散没效,她又怎么会“乖乖”让他吞下了肚吃干抹净?
“你只是做做样子,其实并没吃下我做的任何东西?”琉夜又猜,非要找出原因来不可。只要找出失败的原因,以后下手就能引以为鉴。
“我吃了。”虽然她的手艺真的不怎么样,可自己还是满感动的……就因为这一点小小的感动,才会中了她的计。
“那你为什么没事?”
男人无言以对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明,这一切全是她自讨苦吃。酒,的确是目前他最大的弱点,因为前年才植进体内的“赤丝血蛊”碰不得酒气,要是不小心喝了酒,就可能导致蛊虫分泌出某种会使人动情的成分,让宿主兽性大发地“扑杀”掉视线之内所有的异性同类……
换句话说,目前对他来说,喝下一小杯酒可能就跟吞下一斤春药没什么两样。
可怜的小东西,就因为这原因以身殉主了。
“说啊!”她猛拍着水面催促,激出乱蹦乱跳的水花。
来不及闪避的男人就这样被喷了一身湿。他无可奈何的拧着湿透了的衣摆,认真考虑着干脆也下池去洗个澡。
“小东西……”
“干嘛?”
“我怕告诉你原因,你反而会更生气。”他可是好心。
她忍不住瞪他。
“你不说,我一样会生气,说了,我还可以考虑。”
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隐瞒了。
耸耸肩,男人谨遵吩咐、从善如流地娓娓道来;片刻后,落日居里果然传出一阵属于女子的、极度尖锐的、非常气愤的尖叫,响遍整座蓝旗庄。
“啊啊啊——”
足足一刻钟后。
“啊啊啊——好了。”尖叫声突然中断,琉夜神色一整,又是寻常那副傲傲的德行,“我说你……”她朝男人招招手。“你不下来陪我泡吗?”
耶?就这样随便鬼吼鬼叫便消气了?
她看出他脸上莫名的疑问。
“我只是发泄一下,毕竟是第一次失手嘛,心里会不平衡也是正常。”她看似不甚在意的甩甩手,仿佛之前的一切只是让小小给咬了一口。
反正做都做了嘛,后悔也挽救不了什么。
再说,她不讨厌他。
不讨厌他,这是重点。唯一的重点。
所以没关系。
小琉夜的思考模式在某些时候是直率得可爱,或者是说古怪。
“快下来,洗完,你再好好跟我说说除了酒之外,你还有什么弱点?喔,对了,这次你可要连弱点的『表现手法』都交代得一清二楚才行。”她一向是个不容易放弃的人。
告诉她,然后好再让她搞出“害人害己”的把戏来?
回过神来的男人除了瞪她之外,也找不到话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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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了孩子怎么办?”
隔天一大早醒来,想法实际的小琉夜想到了这个问题。
自己可不是两年前那个初潮未落的娃娃了,在第一次看见雪景的那个冬天,她来潮了,有了孕育宝宝的能力,那时男人还要厨房煮了一大锅搀中药的红豆汤要给她喝。
正在更衣的男人动作连停也不停,只是懒洋洋地瞥了一眼过来。
“还能怎么办?有了就有了,覆水难收。”
去他的覆水难收!这句话是用在这种情况的吗?
“别用那种不满的眼神瞪我,你以为这是我愿意的吗?”说到底,他才是那个受害者。
他倒是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琉夜一听,漂亮的眉头硬是夹皱成了个“川”字。
“小笨蛋,都说要娶你了,还担心什么?有了,就生下来吧,蓝旗庄不缺这一口饭。”
要生不生是他说了就算吗?他又怎么这么确定她会留在这里?她有她的责任……啊,是呀,她的责任。
她最大的责任就是在娘退休之后,好好的帮娘撑起家里的事业,养活一庄子几百人的温饱,再怎样都不会待在这儿吃他蓝旗庄的这口饭。
“嗯,让我来想想,如果有了孩子,要取什么名儿好呢?是要温儒些,还是霸气些的名字?要用哪个字?要带上什么典故呢?”男人说着,还真的起了兴致,也要她开口讲几个名字来供挑选。“欵,你也来说说,如果有了孩子,我们要取什么名儿好?”
“你有病。”琉夜啐了声。自己担心的是有没有孩子这件大事,而不是孩子要取作什么名儿这等小事好吗?
况且要是真的有了孩子,然后嫁给他,她肯定会让娘的眼泪给淹死。
自小娘对她就没什么大期许,仅仅希望她能够安分的接下家族的事业,然后“娶”个还算过得去的男人回家传宗接代——没错,是娶男人。
她们家向来是女子当家,代代都是招婿为夫,自曾曾祖母那代下来,无一例外。全国上下都知道,那个顶着全国首富头衔的美人山庄是不嫁女儿的——她们只娶丈夫。
“说真的,以前我倒是没认真想过要有个孩子。”
男人站在床边,一双看似认真的清澈蓝眸由上而下望着她,长指搁在下颔一副沉思状。
“不过依现在这种情况看来,不想也不行了……唔,我想到了,就叫『心玉』吧?就好似搁在心头的一块美玉,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能用这名儿,你觉得怎样?”说着,他看似极为满意的笑了出来。
名字是不错,他可以保留给他真正的孩子去用。至于她肚里这个——要真倒了楣,让她有了的话——就是要叫阿猫阿狗,恐怕也轮不到他做主。
并且在那之前,他就会先让爹爹拿剑砍成两段喂狗。
啊……好烦恼!
拉起棉被盖住脸,琉夜整个人缩进被褥里头,想象自己是只无忧无虑的乌龟,不去理会那些还没来到的问题。
反正时间还久嘛,爹爹应该不会那么早来接她回去,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想想未来,以及跟他的事情。
时间还很久,她本来是这么认为;分离的日子还很远,她懒得想太多。
只是意外总是来得突然,教人措手不及。
三个月后,当她红着眼睛让爹爹抱出蓝旗庄时,除了身上的衣物,她没带走任何一样物品——如果肚子里的孩子不算的话。
就连男人亲手扣在踝上的紫玉铃铛足环,都在她盛怒之下亲手摔了个粉碎。浅紫色的玉质碎片散落一地,片片相隔甚远,就如同宣告了两人接下来长久的离散。
第八章
美人山庄,当代一项传奇。
富可敌国是原因之一,掌握全南方经济动脉是原因之一,主事者异于寻常人的行事作风也是原因之一。
从创业初期即颠覆一般人男尊女卑的观念,美人山庄一向是传女不传子,代代皆由女子当家。
美人山庄名下的产业约莫百来项,商行不下数千间,不约而同全是与女子扯上关系的行业。打从花钿首饰、胭脂水粉、丝织刺绣、华衣美布,只要是跟女子扯得上关系的产业,无一不涉。
可近来,他们竟然出乎大家意料地开起花楼来,打算越界赚起男人荷包里的钱,而且做得还不错。开业不到一个月,楼里的红牌姑娘楚萦心随即夺下南方第一花魁盛名,吸引了各地不少败家子千里迢迢前来奉送银两,只为博取佳人一笑。
美人山庄自然又是进帐不少。
可最初提议开花楼的现任主事者心里可没一丝欣喜。
原本是打算砸些银两陷害一下别人,谁晓得竟又开辟出一条赚钱的管道,忙死人不说,银子赚回来花不完又没地方摆,真是徒增困扰。
没人知道,银两多得花不完也是一件挺辛苦的事。
除了抢钱能力不输前几代的主事者,美人山庄的现任主事者声名会大噪,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
那个原因发生在十年前——
她忘了要学她娘绑来一个男人成亲,就提早生了一个蓝眼睛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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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门才推开了一道小缝儿,床上的少年就警觉地张开了眼,转头一瞧,恰恰瞄到一截灰白的裙角,忍不住惊呼出声。
“娘?”她该要在房里好好躺着休养的!
“躺着别起身。为什么还不睡?”柔软的嗓音不疾不徐,有种镇定人心的作用,可仔细听,却是夹着一丝不稳的气息,似是随时会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阖起了门板,她缓缓踱到床边,伸手探了探少年的额头,但随即被少年一把捉下。
他好生气的叨念着:“别管我怎么还不睡,你怎么没在房里躺着?娘,你不舒服吗?头还会晕吗?呼吸不过来吗?慕容姨说你要躺个四、五天才下床会比较好的,娘,你再让慕容姨看一下吧,也许是——”
尹琉夜噗哧一笑,恼得儿子不敬的白了她一眼。
“你什么时候偷学了你舅的唠叨神功?”而且叨念的内容还几乎一模一样!
“娘,我担心你呀!”什么唠叨神功嘛,那么三八的举动他才不要学呢!
“傻瓜,担心什么,我好得很。”只是个头高了点,仍是小鬼一个,禁不起人激,呵!又探量了下他的额头才开口,“听丫鬟说你今天睡了一整天都没出房门,我过来瞧瞧你。是心口难受吗?这样吧,我再——”
“不要!”海儿出声打断她未尽的话语,漂亮的蓝眼睛气恼地眯了起来。“我不要你又为我……我不会肯的!一个月一次就很够了,美人山庄的女子都是让人捧在手心宠的,只有我,只有我是反过来拖累你……你别理我了,反正也死不了,只是疼个七天半个月的,又不会怎么样!”
望着娘亲仍显苍白的脸色,海儿的表情是既愧疚又沮丧。
其实他的“病”严格说来是不至于会危害到生命的,一切就像他说的,痛一痛就会过去,反正从小到大,也差不多该习惯了,只是娘亲不忍见他痛苦,总是一次又一次地伤害自己来纾缓他的疼痛。
他知道娘亲一直自责带给他这种痛苦,可她为什么不晓得,他其实是很高兴能救了娘亲一命——舅舅曾偷偷跟他说过,当年要不是意外的让他接承下了这“病”,她很有可能撑不过半年。
所以说,受这苦,他从没怨过娘亲,但见娘亲一次又一次的不顾身子健康来保他,却让他不免埋怨起自己来了。
傻孩子。
拍拍他的头,她忍不住张手抱住这个贴心的大孩子。
“好歆喻。”
海儿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突然跳了起来。
“别用那名字叫我!”一向护着娘亲的他难得要脾气的大声顶嘴,所以一见到她微愕的神情,马上就后悔了,可是又拉不下脸来道歉。
他什么都能依她,可就这一事儿从没屈服过。
“那不是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海儿!海儿!你说过,那是那男人取的名字,既然是他取的,就跟我不相干——”
“歆喻。”琉夜叹息,幽幽的轻唤传到了窗外。
树梢上,一道隐藏了气息的人影微乎其微地震了下。早失了一身功力的尹琉夜并无察觉出异样。
她抚着孩子的头,就如同记忆中的那人也总是这么拍抚她。
想也知道,该是其它人对他灌输了什么不好的观念吧?她知道家人一向不谅解“他”,可那再怎么说,都是孩子的爹啊!她并不希望孩子因为别人的想法而怨恨“他”。
但自己该怎么解释其实那人……那人严格说来并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呃,等等!他当然还是有做错事,要不,也不会造成两人现今的分离……哼!
海儿自床上坐起身,握住了娘亲不知想起什么而紧紧握起的双拳,他的脸上是藏不住的愤慨。
“你还对他念念不忘,是不?但为什么要?他给了你什么?你是美人山庄的主事者,有钱有势又有脑子,可以说要什么就有什么;不像其它寻常女子,非得要靠男人的施舍才能活下去,你想要过什么样子的生活都可以,何必非要他不可?”
自小在美人山庄长大,就如同其它人一般,他早将保护妇孺弱小视为男人的第一职责,更何况对象还是他的娘亲!就是他的亲生父亲也不能伤她一分一毫!
“我身上的病,其实是蛊?”清澈的蓝眸里飘沉下一层深暗的色泽,形成了某种不属于他年纪的深沉。
“你怎么会……”尹琉夜讶异极了。
“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回听见了你跟舅的谈话,你不晓得。”他气恼的在自己唇上咬下了一排齿印,心疼自己的娘亲。“要如何狠心的男人才会对一个弱女子殖下这般可怕的蛊毒?他几乎是要置你于死地了,而你居然还如此惦念他?甚至还为我起了他希望的名字?我不会认他的!他是生我的人,但又如何呢?我恨他不是因为他让我的身子变成这样,而是因为你呀!你忘了吗?这蛊当初是下在你身上的呀!要不是渡到了我体内,如今会月月受这种磨难的人是你啊,到时候可有人能为你纾缓这种可怕的折磨?”
他激动的摇晃着几乎与自己一般纤瘦的娘亲,不敢置信一向聪颖的娘亲怎会如此想不开?
“忘了他吧,你是这么美丽,又有良好的身家,年纪大些了又如何?抢着要娶你的男人排起队来还是可以绕足皇城三圈的!如果你不想依人也无所谓,奶奶说过,虽我练不得武,可我有经商的才能,将来你累了,想休息了,我可以顶下你的工作,赚钱养你呀!虽然舅说过,他已来寻你,而我也瞧见他了,但——”
啊,糟!
瞧见了娘亲怔讶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噢,我真是白痴!海儿懊恼的几乎想找面墙撞去。
他怎么这么笨啊!明明当初意外的教他拦下舅的那名贴身护卫时,就打定了主意要在她发现这件事之前,跟舅一起想办法把那男人撵走、拐走、打走、骗走……反正不管是什么方式啦,他就是不要让美丽的娘亲见到那万死也不足惜的坏男人!他才不要让那该死的男人有机可乘!
可是现在却是自己说溜了嘴——噢,真是笨笨笨笨笨……
“你看见他了?”不自禁地,琉夜的视线模糊了,脑中尽是一片空白,想什么都是一片混沌。长长的羽睫紧紧地阖起,试图挡住意欲涌出的湿意。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假意打个呵欠,海儿鸵鸟的拉起软被蒙住头脸,打算结束谈话。“娘,我好累好累了,要睡了……夜安,恭祝你一觉好眠。”
“海儿……”
这孩子为自己抱不平的心态哪会不晓得呢?只是有很多事情,连她都还弄不清楚,又怎么去跟孩子解释……看着床上身型修长,却是瘦弱得过分的孩子,她不禁叹了口气,心疼又自责的摸着他的发。
这孩子很贴心,除了自娘胎就带下来的病痛之外,从小到大没让她操烦过,事事以她的喜好为前提,甚至小小年纪就学起管帐,一切就只是为了能早日分担她的工作。他是多好的一个孩子,但老天为什么要让他承受这样的痛苦?
他总是安慰她,说他早就习惯了,不要她担心,也不要她的帮助。
可那样剧烈的痛苦,又怎可能习惯得了?在怀胎初期,她也曾受过一次蛊毒发作的痛苦,而光是那一次,就足以令自己终生难忘了,更别说这孩子是月月都得承受一回呀!
她多希望这苦仍由自己来承受,别转移到孩子身上。
若是非要说,这么多年来她所坚持的这段感情有对不起的人,恐怕也就只有海儿这孩子了……
好半晌,见他仍是装睡不肯睁眼,尹琉夜也只好转身离去。
直到听见了门板被阖上的声音,海儿才小心翼翼的掀起一只眼儿偷觑着。
没见人……娘,终是回房了吧?
蓦地跳下床,连鞋也来不及穿,海儿弯腰就从床底摸出一把弹弓、几颗指头大的珍珠,透过大开的窗户在漆黑一片的景象中找着方向,然后拿着弹弓双脚微张,摆出一副无比完美的姿势。
发射——
不多时,一道黑影“咻”地自窗口出现。
来人是一位与尹琉夜长相几乎半分不差、气质却是万分相异的年轻男子。
偏于女相的容貌俊美秀气,眉心一点丹红观音痣教人觉得好亲切,脸上总是习惯地噙着一丝顽皮慵懒的笑意,无形之中使人失了对他的防备。
他是尹琉夜的孪生兄长——尹琉星。
“笨海儿,三更半夜的扰人清梦,闲着没事做吗?切,迟早有一天趁你娘不注意把你吊起来打屁股!”尹琉星边抱怨边整理着领口的扣子,顺势将手里捉着的珍珠弹回抽屉里。
真是后悔极了当初送把弹弓给他玩,才老让这小子拚了命的逮机会破坏他的良辰美景!
“舅,完了啦!”他拉着尹琉星的袖子猛扯,但立刻就被他一把抱回床上,还密实地盖上被子。
这小鬼是忘了自己的破烂身体吗?三更半夜还敢站在窗边吹风?尹琉星警告的瞪他一眼。真是找人麻烦!
“你这个嘴巴不甜的小鬼,你才完了咧,你舅我好得很,干嘛没事咒我完了?”一拳就敲得小鬼哇哇大叫。
“不是啦,讨厌的舅,你听我说完嘛!我刚刚一时失口不小心让娘知道了那个男人到城里来……怎么办呀?娘肯定会去找他的,那……不行啦,舅,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那男的八成会对娘不利,搞不好还会软禁娘不让她离开,舅,你不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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