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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当自强-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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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的脚程。

庄善若见周素芹说话做事都爽利,心里先喜欢了几分。

周素芹道了谢,坐在桌旁自是吃了起来。

庄善若半坐在床沿上,摸着床上铺的大红被褥,看着床上洒满了枣子桂圆花生之类的干果,不知道怎么的一晃神想起自己出嫁的那日,蒙着大红盖头静坐在床边,听着外面的热闹的喧嚣,心里也有几分期待和甜蜜。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妹妹想什么呢?”

庄善若忙笑道:“没什么呢,这床被褥做得真好。”此话不虚,这套大红被褥虽然料子一般,但针脚细密工整,一看便是精心缝制。

“倒让妹妹笑话了。”周素芹热热地吃了点心,脸上沁出一层薄汗,道,“我娘身子弱,也没教会我绣花,我只会粗粗地缝些衣裳。也不怕妹妹笑话,除了这一套被褥是我从娘家陪嫁过来的,别的都是婆婆给准备的。”

庄善若点头,周素芹这有一说一的性子倒是投合了她的脾气。

周素芹突然指了指床头,笑道:“我刚才一个人坐着没事干,尽琢磨那枕套,这花绣得可真是神了。让我绣,我可是一辈子也绣不成的。”

庄善若打眼一看,床头并并排的两个枕头,套的正是她绣的那对石榴花的枕套。不知道怎么的,庄善若竟然有一丝的心虚。

周素芹快人快语,兀自说道:“我平日只见过绣牡丹绣喜鹊的,倒是从来没见过绣石榴花的,真是精致呢。这是妹妹的手艺吧,我可舍不得用,不过是摆一摆,明儿就收起来了。”

庄善若起身笑了笑,道:“这是干妈选的花样子,取的是石榴多子的好兆头,更应上院子里的那棵石榴树。嫂子等到夏天就知道,满树的石榴花开得可好看了。”

周素芹微微红了脸,道:“妹妹有心了。”

庄善若又含了笑再说了几句闲话,便出来了。

院子里依旧是推杯换盏地热闹,王有龙喝得满脸喷红,憨厚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喜气。

他身边的石榴树寂寞地光秃着枝干,在朔风中酝酿着来年满树如火的喧嚣。

☆、第98章 先遣小姑尝

腊月里的清晨透着一股子寒意,庄善若赶忙穿好衣裳下了床。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角整整齐齐地摞了一堆的桌椅板凳——这些都是跟村里人借来办喜事用的,得慢慢地还回去。

庄善若踩着地上没扫干净的零星的几点鞭炮的纸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沁凉的空气。这空气带着寒气直冲脑门,倒叫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黄狗阿毛前两天下了几只小崽子,正猫在窝里喂奶,听见脚步声,不过是抬了头淡淡地瞅了庄善若一眼,又将头埋了下去。

庄善若又朝东厢房看了看,门户紧紧地阖着,怕是那对新人还在酣睡。也是,昨晚榆树庄的年轻后生偏生拉着王有龙不肯放,一直到王大姑出马,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王有龙醉得不省人事,怕是连洞房都耽误了。

庄善若浅浅一笑,她那大嫂是个能干人,一定能将有龙哥照顾得妥帖。

庄善若熟门熟路地进了厨房,却是一下呆住了。

厨房里雾气缭绕,周素芹正站在锅灶前忙碌着。

“你怎么这么早起来,天冷,正好多睡会。”周素芹盖上锅盖,笑盈盈地走到庄善若面前。

庄善若倒是一愣:“大嫂起得早!”

周素芹穿着一身大红的棉衣,梳了个利落的发髻,两只露在外面的手不知道洗什么洗得红红的:“要不是阿毛叫了几声,我可要睡过头了,到时候就要惹笑话了,哪有新媳妇睡懒觉,倒叫出嫁的小姑子操持早饭的?”

“我今天要早点回连家庄,所以起得略早点了。”

“小姑子,可是放心不下家里?”这个家里自然指的是婆家了。

庄善若摇了摇头,道:“那日来的时候就和赶车的约好的时间,怕是耽误了。大嫂。你以后就叫我善若吧。”

周素芹点点头,道:“我也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就胡乱地煮了一锅粥。”说话间,她将锅盖打开,拿了勺子沿着锅沿搅了搅。

庄善若一看,里面煮了一锅南瓜粥,煮得刚刚好。不稀不稠,清香扑鼻。她点点头道:“大嫂好手艺。”

周素芹掀起崭新的裙角。坐在灶膛前的小杌子上,拿通火棍通了通灶膛,然后拍拍手又站起来道:“善若你可别笑话嫂子了!”

“怎么?”

“我娘家人口多,粮食少,平日里都是稀的掺和着干的吃,我也只不过会做些简单的。”周素芹说得诚恳,一张素净的脸不着脂粉,只点了红红的口脂,“听说你只要是看过的菜便没有不会做的。今儿是没空了,什么时候得了空回娘家教教我。”

庄善若知道是她细心。怕自己做的不合王家人的胃口,便宽慰道:“我们家都不挑嘴,特别是有龙哥,给他吃什么就吃什么,吃饱就成。”

周素芹不禁抿了嘴笑。眼中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掩盖不住的甜蜜。

“有虎哥喜欢吃肉,你得隔三差五地做点红烧肉给他吃;干爹不拘吃什么,就是爱喝上一杯,有碟子花生米就够他下酒的了;干妈,就更不挑了,只要是嫂子做的她爱都爱不过来呢。”庄善若如数家珍,在王家做了几年的饭菜,王家人的脾胃她可是了解的清清楚楚。

周素芹瞪大了眼睛道:“就这么简单?”她原先出门的时候,家里的老娘放心不下,千叮咛万嘱咐的,说是做人家媳妇头一件就是要伺候好一家人的嘴。

“有龙哥爱吃面条,他爱吃擀得粗点的,说那样嚼着劲道。”庄善若偏了头一边想一边道,“你平日里最好再做点酸菜泡菜啥的,有时候不凑巧也能算是抵上一盘菜。”

周素芹仔细地听着,盘算着记在心里。

庄善若有的没的,讲了一大堆,罢了才笑道:“嫂子,我可是实在想不起来了。”

周素芹道了谢,道:“不瞒妹妹说,我娘家累赘,我娘托人说亲几年都没个合适的,没想到却是机缘巧合嫁到了你们家。丈夫能干,婆婆和善,公爹也没二话,还摊上你这样的小姑子——也不知道我是修了几辈子才修来的福气呢。”

“那是嫂子的福气,也是我有龙哥的福气。”庄善若笑,这个嫂子说话直爽,做事能干,怪不得当初王家人很快就定下了这门亲事,也没因为她娘家家境而嫌弃。

周素芹从一边的锅里拿出两枚鸡蛋,两只手倒腾着送到庄善若的手里,道:“你饿了吧,我蒸了几个鸡蛋,你先吃两个。”

庄善若道了谢,也不剥了吃,只是将那两个烫烫的鸡蛋捂在手里暖着,一打眼却看到灶台上摆着一盘切得薄薄的腌萝卜。

周素芹留意,道:“这是我娘家常吃的,我看家里有萝卜,就顺手做了点下粥吃。”

庄善若拿了筷子夹了一片尝了尝,又酸又甜又脆,又带点咸味,下粥吃最是合适不过了,便道:“这萝卜腌得好爽口。”

“我娘家冬天只吃些萝卜白菜,不是炖白菜便是烧萝卜。吃上一个冬天,肚里吃得直翻酸水,弟妹叫苦不迭。”周素芹笑,仿佛是说什么好笑的事,“我便琢磨换个花样,学着腌了些萝卜倒是下饭。”

庄善若知道萝卜白菜最便宜,买上一大堆也花不了多少钱,也不爱坏,家境艰难的便日日白菜萝卜扛过一冬。周素芹说这些的时候神情自若,不避讳也不遮掩,倒叫庄善若高看几分。她也出身贫家,知道要做到对贫困轻描淡写,那一定是经历了无数的苦难。

“嫂子,教教我,我回去也做这个吃。”

“这个简单,不过拿萝卜削了皮,切成薄片,然后拿盐一层一层地码着,等上一时半刻的,将那沥出来的水倒去,再搁上点糖拌匀放一会子,再将多出来的水倒去,最后倒上点陈醋酱油,拌上一拌就成了——不等着吃的话,再加一点水腌上两天萝卜就更脆了。”周素芹说得利落清楚。

庄善若听了,知道这工序虽然简单,但是放多少盐,多少糖,多少醋,只凭手感。这腌萝卜酸了咸了甜了都不好吃,要酸里透着甜,甜里裹着咸这才爽口,怕是要多试几次才能把握分寸的。

“你们家还腌这个做什么,新鲜菜还吃不过来,没的叫人笑话了。”周素芹见庄善若细细听着,不像是听着玩的,“城里人可不爱吃这个。“

庄善若笑:“那日我包了几个酸菜馅的饺子,大郎可是吃得欢呢。啥乡下人城里人的,只要是好吃的,都爱吃。”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呦,大郎。”周素芹掩嘴轻笑道,“下次把姑爷也带过来,别的没有,酸菜管够。我过两天先腌上两大缸。”

庄善若也笑,手里的那两个鸡蛋慢慢地变温了,她便轻轻地磕了,剥了壳,慢慢地吃着。

虽然现在和周素芹相谈甚欢,可是庄善若也知道那是因为她是出了门的小姑子,对王家人来说是客。如果,她这个已经嫁出去了的小姑子,又重新住回到王家,不知道她会是什么态度。再说了,到底她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小姑子。

干嚼鸡蛋有点干,周素芹体贴地给庄善若盛了一碗南瓜粥,夹了几片腌萝卜。

庄善若吃完了早饭,肚子里暖暖的,身上也是暖暖的。她打眼看这个小厨房,虽然简陋狭小,但那些瓶瓶罐罐油盐酱醋的位置她闭上眼也能摸到。如今,这个厨房换了主人。庄善若心里有点酸涩,却强笑了笑。她窝在这个小厨房中觉得温暖舒适,外面是腊月清冷的空气,还有未卜的前途,庄善若真的就想扎根在这个厨房中不出来了。

一道阳光斜斜地射到厨房里,院子里也有了响动,阿毛吠了几声,小狗呜呜地叫着——王家院子这个时候才真正地醒了过来。

“天大亮了。”周素芹瞅了瞅外面,道,“今儿也是个好天气,正适合赶路。”

庄善若知道她是无心,却是在心里沉沉地叹了口气,怏怏地站起了身子。王家虽好,终究不能久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个许家才是她名义上真正的家。可是——三个月后,她又该何处为家?

告别了王家人,庄善若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发呆。

王大姑抹着眼泪依依不舍的样子犹在眼前。王大富没有露面,不知道他有没有改了那脾气,周素芹那爽利的性子怕也不是好欺负的。王有龙憨厚地笑着,是慈爱的大哥,前尘往事早已随风。王有虎照旧俏皮话不断,只是前晚替王有龙挡了不少酒,还有点没缓过劲来。

庄善若的一肚子心事被马车颠过来又颠过去,还没想出个主意,马车便停在了许家大院的门口。

庄善若付了车资,下了马车,正待敲门,却发现门竟是虚掩着的。

她也不以为意,推开门,刚一抬头,却是呆住了。

院子像是做了战场般是一片狼藉,桂花树下的石桌被人掀翻在地,地上满是枝枝桠桠。再往里几步,厅堂也被人砸得是不成样子,地上满是瓷片渣子。

庄善若的一颗心扑扑乱跳,正要大了胆子喊人,突听得正房内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嚎哭——这哭声凄厉,听得人胆颤。

☆、第99章 祸起

庄善若赶忙进了正房,正房里乱成一锅粥,根本无人顾及到她。

许陈氏与许家玉一左一右扶着许掌柜正抹着眼泪嚎哭着,许家安杵在一旁束手,许家宝的额头不知被什么敲出了一个大包正用手捂着,童贞娘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元宝面色凄苦。

庄善若心下大骇,昨儿早上她刚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隔了一夜一回来便是这一副人仰马翻的场面。

她探头一看,只见许掌柜正仰着头直挺挺地躺着,动也不动一下,双目紧闭,喉咙“咯咯”地响着,怕是凶多吉少了。许家母女一左一右只顾搀扶着哭天抹泪。

庄善若暗叫声不好,朝室内一看,这个房间倒还齐整,不似外边狼藉。她取了窗台上一只插着桂花的瓷瓶子,取了桂花,摇了摇,里面盛了半瓶子的水。然后二话不说,挤到许掌柜面前,用手将瓷瓶中的凉水尽数泼到许掌柜的面上。

许陈氏一惊,怒视庄善若道:“你做什么?”

庄善若顾不得分辩,一把推开许陈氏,拿大拇指的指甲狠狠地去掐许掌柜的人中。

隔了好一阵,直到掐出血丝来,许掌柜才长叹一声,幽幽地醒转过来,喉咙里咕噜噜一阵乱响,吐出两口浓痰来。

许家玉哭得跟泪人似的,拿袖子将许掌柜脸上的水珠子擦干,道:“爹,爹,你可醒了……”

许掌柜疲倦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溜了一圈,最后落到许家宝的身上。许家宝的身子明显地蹙缩了一下,面上满是惭色。

“媳妇,你回来了。”许家安上前一步。

庄善若点点头,道:“怕是不成,得把郎中请过来给爹瞧瞧。”

许陈氏这才醒过神来,迭声道:“二郎。快去,快起,将那连郎中请过来。”

许家宝巴不得这一声。许掌柜的目光看得他是浑身的不自在。

童贞娘哄着元宝,迟疑地道:“娘。二郎出去,怕是……”

许家宝的脚步一滞。

“请什么郎中,你们做下这烂摊子,我倒不如一闭眼去了,还落个眼不见心不烦。”许掌柜吃力地道,他似乎是气急,胸口呼吸如破风箱般。

许陈氏闻言又嚎啕着抹泪了。

童贞娘朝许家宝使了个眼色。许家宝低了头匆匆地去了。

庄善若心里的谜团越滚越大,见众人皆默然,也不好贸然开口询问,再者她从来没有真正将自己当成是许家人。便在一旁按下性子守着。

许掌柜闭了眼歇了一阵,又睁开眼睛道:“我素日里说的话你们全当了耳旁风,做生意的最忌讳的便是一个贪字。这人心一贪,脑子便糊涂,便分不清是非。纵然是圈套也急煎煎地往里跳。”

元宝哭声渐止,在童贞娘怀里抽噎着。童贞娘拍了拍元宝,忍不住道:“爹,二郎不过是见家里艰难,想靠着这笔生意帮衬一下。”

“咳。咳咳咳!”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许家玉连忙轻抚着许掌柜的后背,道:“爹,你歇着,别说话了。”

“你们就别糊弄我了,实话和我说吧,折了多少银子?”许掌柜眼中精光一闪,俨然又是那个精明的掌柜。

“这——”童贞娘嗫嚅着,偷眼看许陈氏。

许陈氏忙用帕子擦了泪,道:“当家的,你先将病养好了再说。”

“二郎媳妇,你说!”

童贞娘咬了咬嘴唇,见躲不过,便垂了眼敛声道:“这桩生意本不坏,我们之前和我大哥合股几日便赚了一笔,想着趁着这好机会多赚点,便凑了点钱又投了进去,谁知道……”童贞娘的声音是越说越低。

庄善若听得糊涂,不知道二郎两口子瞒着家里做了笔什么生意。

许陈氏道:“这人参我们也见了,果真是上好的野山参。”

许掌柜不怒反笑,道:“我活了快半百怎么就没碰上这种送钱上门的好事?但凡有脑子的,都会想想。”

“这人参请善福堂的小刘郎中帮着看过了,的确是货真价实。那北方的客人又急着脱手。”童贞娘急急地辩白道,“我们特意去过客栈,他兄弟老爹上吐下泻躺了几日,断断不像是装出来的。”

“好好,既然这样,那今天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童贞娘面露惭色,嗫嚅着不说话了。

“那货呢?”

“两车的人参还停在我娘家,这几日二郎去周边的县城里售卖,刚好不巧,两日前刚好有另一拨客人低价卖了好一些人参过去。”童贞娘低头道,她自是万万没想到这两车人参竟然就积在手头成了死物,不过虽然心慌但也不急,至少这人参还是好人参,怎么也不会卖个萝卜价,最多平价出售,少获点利就是了。

许陈氏急急地补充道:“善福堂冲着我们往日的交情,订了五十两银子的货。本来还能多订点,不过上次刚收了一批,这人参又不比别的,买的人不多,放久了自己也会朽了,坏了药效。”

许掌柜摇了摇头,道:“但凡平日你们多听我一句也不至于如此,我们家做了半辈子的杂货,哪里经手过药材的生意。你们即便是要做生意,做生不如做熟这句老话也该听过的吧。”

童贞娘唯唯。

许陈氏道:“当家的,这两车人参贱价买进,我们多跑跑周边的县市,廉价卖出,必然也能脱手。”

“是,娘说的不错,说不定还能少少地获利。”童贞娘赶忙接口道,难得婆婆和她齐心。

庄善若恍然,怪不得这段日子二郎夫妇神神秘秘的,连往日不待见的童家大舅爷也往来热络了,原来是寻了这笔好生意。虽然庄善若不懂经商之道,但是许掌柜两句话说得明白,做生意一忌贪心,二忌涉足陌生行当——这两条怕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

这人参虽然暂时滞销。但是既然是低价买进,大不了低价卖出,总不会坏在手里。不知道许掌柜为何气成这般模样?

庄善若心里一动。是了,为何院子被人砸得一片狼藉。怕是另有隐情。

突然,身旁站着的许家安悄悄握了她的手。

庄善若手心一阵温热,她抬眼恰恰对上许家安的眼神,不由心中一荡。这眼神里有忧虑,有焦躁,还有一丝宽慰。

庄善若却是苦笑了,她算是什么。身在曹营心在汉?她从未将自己当做是许家人,所以许家人的痛苦她最多只能是感受三分。

许陈氏凑近许掌柜,用帕子擦了擦他的脸道:“当家的,你这身子刚将养着。可千万别动怒。”

童贞娘也劝着道:“爹,这事是我们做得欠考虑。不过是二郎想着只靠着那十几亩田租的收入没别的进项怕是坐吃山空。”

元宝也在童贞娘的授意下懵懵懂懂地凑上前去摇了许掌柜的手道:“爷,别生气。”

许掌柜面色稍霁,呼吸平缓了许多。

“早早地寻了主顾,将那两车人参及早脱手才是。也别想着获利了。拿回本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是是,我叫我哥哥们帮着周边相看相看。”

许家玉沏了一杯茶,扶了许掌柜慢慢地喂着。许掌柜就着许家玉的手喝了小半杯茶,脸色慢慢恢复了一些。

庄善若见暂时无事,便道:“我去外面拾掇拾掇。”

“快去快去!”许陈氏是个爱面子的。生怕被连郎中看到了院中的狼狈。

庄善若正要走,突听得许掌柜悠悠问道:“你们从聚福钱庄借了多少?”

童贞娘冷不防被问到,张了张嘴没出声,只是拿眼睛去看许陈氏。

许陈氏赶忙打着哈哈道:“没多少没多少。”

“那两车人参即便是贱价买进也不会是个小数目。”

许陈氏见瞒不过,只得道:“五百两!”

许掌柜瞪大了眼睛,又忍不住咳嗽了一阵,喉咙里又是咕噜噜的响声,半晌才道:“五百两,钱庄哪里肯借这么多?”

童贞娘缩着脑袋不敢说话,依旧用眼角瞟着许陈氏。

许陈氏分明是慌了手脚,胡乱地用帕子擦了擦脸,强笑道:“不过是利钱高些罢了。”

许掌柜看起来是气急:“你做得好母亲,这个时候还帮着他们遮掩,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你当我真的是老糊涂不中用了?”

童贞娘咬了咬牙,道:“爹,我们也不敢欺瞒您。这两车人参统共是八百两银子——我拿了一百两体己银子,又问我娘家哥哥借了两百两,剩下的五百两实在无法,便去求了娘。”

庄善若听得吃惊,在榆树庄的时候她从来没听说这么多的银子,那八百两现银堆成一堆,怕是小山那么高了吧。

许掌柜双手忍不住抖了又抖,转向老妻,道:“你哪里去借这五百两?”

许陈氏见童贞娘竹筒倒豆子般说个干脆,知道也欺瞒不住了,先强笑了笑,然后凑到许掌柜身边,好言道:“当家的,我说了你别千万别动怒……”

“说吧。”许掌柜微微闭了眼睛,胸口上下起伏着。

“当初二郎和我一说,我想着这是一本万利的好机会,也顾不上和你说,便自作了主张。这五百两银子不算太多,可一时要拿出现银也是不容易的,那北方的客人偏生急着要把那货出手……”

“说重点!”

许陈氏看了看许掌柜的脸色,低声道:“我寻思着不过几日就能将银子挣回来,便拿了家里的房契地契去聚福钱庄抵了五百两银子……”

“糊涂!”许掌柜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口浓痰堵上喉咙,憋得他翻了白眼。

☆、第100章 雪中难送炭

好一阵折腾,待连郎中告辞后,许家才安静了下来。

庄善若陆陆续续听了几耳朵,大体拼凑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二郎夫妇在童家大舅的牵线下倒腾了一批人参,不费吹灰之力便得了丰厚的利润,便寻思着想把那批货全部吃进。自己拼凑了三百两银子,又从许陈氏处拿了地契房契去聚福钱庄抵押了五百两。本来想着这批人参能够很快脱手,却是人算不如天算,周边县城的药房刚好饱和。

可是这货多积在手里一天便要多给钱庄一天的利钱,眼瞅着到了抵押的期限,聚福钱庄的人便过来闹腾了一番,临走留下一番话,要不将五百两现银连带利钱悉数奉上,要不就搬离宅子良田易主。

庄善若知道,但凡能够开起钱庄的,大抵都是些有后台的,你便是拖着欠着,他也自有办法吃得你骨头都不剩。

许家宝蹲在桂花树下唉声叹气。

童贞娘走近,翘起一只绣花鞋踢踢他,道:“瞧你那样,天还没塌下来呢。”

许家宝抬起血红的眼睛瞅了自家媳妇一眼,挠着头道:“要不是听信你大哥话,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童贞娘一听不乐意了,冷笑一声道:“嘁,你倒惯会过河拆桥,搂着银子的时候怎么没听你抱怨,像叭儿狗似的巴巴地跟在我大哥后面。你这话说的,好像是我大哥拉着你去做那桩生意似的——人家非但没落个半点好处,还借了你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言毕,她用脚重重地踹了他一下,道:“人,要有良心。”

许家宝搂了头,屁股动也没动,苦着脸道:“这下好了,除了卖给善福堂,得了五十两。剩下的可都要折在我们手里了。”

童贞娘鼻子哼了一声,道:“做生意自然是有赚有赔,哪里有包赚不赔的好事?”

“早知道,唉!”许家安讷讷地道,满是懊丧。

许陈氏从正房出来。瞅了眼桂花树下的二郎夫妇。黑了脸,道:“你们倒还有闲情,赶紧着出门去趟趟门路。换了银子。早点把房契地契收了回来才安心。”

童贞娘做出笑脸,扶了许陈氏在桂花树下坐好,道:“娘,你别急,这事急不得。”

“咋能不急,这五百两每天的利钱得五两,还驴打滚利滚利的,做什么营生一天能有五两的进账?”许陈氏是真的肉疼。

许家宝闷了头不出声。

童贞娘陪笑道:“我正让我大哥打听着呢,他人面熟。这几日怕便有消息。反正这人参还在我娘家放着,我叮嘱过我大哥,要是价钱合适,就卖了得了,少赚几个也无妨,求个安心才是顶要紧的。”

许陈氏脸色稍缓。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你们爹,将这老宅田地看得比性命还重。我也是一时糊涂,竟然就把那些房契地契拿出去抵押。”

“是呢,也是万万没想到,二郎本想着做笔好生意让爹欢喜欢喜。谁料到出了这趟岔子。”

许陈氏叹了口气,看着许家宝蹲在地上,额头被茶杯砸的红肿一片,终究是心疼儿子,也慢慢地消了气,道:“二郎,赶紧起来,让小妹给你擦点药。这聚福钱庄的倒真是霸道,一味的喊打喊杀的,生怕我们付不起这利钱似的。”

童贞娘咂摸着许陈氏的话音,眼珠子一转,堆了笑容道:“娘,这人参终究不会坏在手里,只是这一天五两的利钱实在是吃不消。一两天咬咬牙也就罢了,若是拖上个十天半月的,这钱可不是小数目啊。”

“可不是!”许陈氏也发了愁,当初白纸黑字签的,向聚福钱庄抵押五百两银子十天,这十天内利钱每日一两,过了十天,利钱便涨到每日五两。当初以为这十天早足够将银子转圜过来,却是没想到是出了纰漏。

童贞娘又用脚尖轻轻地去踢许家宝,许家宝却像木头般缩了头不吱声了。童贞娘无法,只得道:“娘,你手头若是宽裕,先支些银子出来将那房契地契拿回来,总好过每日白白地给他赚五两。”

许陈氏一听差点像火烧般跳起来,她不满地看了童贞娘一眼道:“二郎媳妇,我能有什么钱,若是有钱,当初哪里用得着拿房契地契去抵押。”

童贞娘不语,心里道,没钱才有鬼咧,就怕这些体己是给大郎和小妹留着的,这老太婆就是偏心,死搂着钱不肯松手。

许陈氏和童贞娘做了好几年的婆媳,哪里会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她不动声色地道:“听说你娘家兄弟这几年生意做得不差,周转个几百两总是还有的吧。”

童贞娘心里叫苦,她向大哥借了一百,二哥三哥碍于情面只各凑了五十,还是她好说歹说。大哥是真的没钱了,二哥三哥有钱但是那些钱都是紧紧地拴在二嫂三嫂的裤腰带上,她是实在没辙了。再说这半月她娘家回得勤了点,那些嫂嫂们嘴上依旧是客客气气的,可那眼珠子盯得实在是紧,她还没来得及张口提钱,总能被嫂嫂们将话题岔到十万八千里外。

庄善若只将院子略略打扫后,便窝在房间不出来了。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许家安竟然还能静得下心来看书,看来傻了也是有傻了的好处的,至少不必为钱的事烦心。

庄善若今儿起得早了点,又折腾了一番,颇有些累,坐在床沿上看着许家安读书,看着看着,上下眼皮便不由自主地合上了。

突然,她微微一动,似乎有人往她身上盖了什么。

庄善若将眼皮睁开了一条细缝,刚好看到许家安悄悄地落座。再往自己身上一看,盖了一件许家安的大棉衣,散发着皂角淡淡的香味。

庄善若心中一暖。不知道自己这一眯睡了多久,头靠在床柱上磕得有点酸疼,却不好马上就醒过来,只好装作继续睡着。

没装上多久,院子传来喧闹声,庄善若趁机睁开眼睛,装作刚醒的样子。

许家安回过头,冲她淡淡一笑:“醒了?”

“是。”庄善若揉揉酸胀的脖子。

“你睡着的样子真好看。”许家安若有所思地道,嘴角浮起一抹微笑。

庄善若大窘,面上微微发烫,掩饰着用手捂了嘴打了个哈欠,道:“外面不知道怎么了,我出去看看。”

院子里有几个陌生的伙计,刚好卸下两车货物,满满地堆在正房的廊下。

许家宝搓着手,是满脸的懊恼。

童贞娘分明也急了,拉了一个伙计的袖子不让他走:“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家大爷有没有让你捎话过来?”

那被童贞娘扯住的伙计年纪不大,却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精明,他抽回了手,道:“大爷昨儿突然病了。”

“怎么?”

“怕是染了风寒,请了大夫,只说是要好好静养。”伙计脸上浮着笑,道,“大奶奶怕耽误了姑奶奶的正事,就叫我们先把这些货运过来。”

童贞娘一听便回过味来,用眼睛狠狠地剜了那伙计一下,道:“大爷有没有让你们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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