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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爱情犯了错-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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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配?什么不配?说她不配跟他说话?还是说她不配赔他那只手表呢?想到这里,桑恩榆恍然大悟,什么不配呀,这分明是一个错别字!像他这样把中国文化抛到九霄云外的中国人写个把错别字那绝对不是什么稀奇事。
  于是,她抢过笔,毫不客气地将他所写的“配”字划掉,再狠狠地在“配”字旁边加上一个“赔”字。
  写完,她示威似的瞪了他一眼,这才像话嘛,不会写字就不要写,平白在这里丢人现眼,他知不知道“丑”字怎么写啊!不过,看他那个样子,一定是不会的了。
  她不屑地撇撇嘴,将眼光掉回到原来的字上。
  这一次,她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似乎应该是说“不要她赔,因为原来的那只表意义非凡。”
  对了,就是这样的!
  她那张小小娟秀的脸上发出璀璨的光芒,令原本幸灾乐祸的金振希有片刻的恍神。
  “你要原来的那只表是吗?好,我还给你。”她说着。脱去皮鞋,卷高裤管,一下子跳入喷水池。转眼之间,绵绵密密的水珠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淡烟细雨之中。
  她在深及腰际的池水之中仔细地掏摸着,起初还只是略略有些潮湿的头发此刻已湿嗒嗒地垂在面颊上,她也不管不顾,一心一意只要寻得那只可恶的飞表。
  金振希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做。
  三月的天气,乍暖还寒,更别说,这还是一个夜露未曾退尽的三月的清晨……
  第1章(2)
  “找到了!我找到了!”良久良久,桑恩榆终于在池水底下摸到了那只“意义非凡”的表!她举起表,兴奋地高声叫。围观的群众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她甩甩湿漉漉的长发,一个撑杆跳,潇洒地跃出池水。刚一站定,感觉一阵冷风袭来,湿淋淋的衣服沾在身上,颇为难受。
  她忍不住,连打三个喷嚏。
  这一瞬,连初升的太阳都仿佛失去了暖意。
  她瑟缩一下,四处搜寻假洋鬼子的身影,可是,影影绰绰的人群中哪里还有他的踪迹?
  她拿着手表愣怔在当地,脑子里却忽然没来由地冒出席慕容的这样几句诗——
  让所有好奇好热闹的人群
  都觉得无聊和无趣
  让一直烦扰着我们的
  等着看精彩结局的观众
  都纷纷退票颓然散去
  可是,此刻,演得无聊无趣的是她,他却是那个等着看精彩结局的观众吧?
  这一瞬间,她只觉浑身虚脱,连生气的力量都好似被抽离殆尽。
  “让一让,麻烦请让一让……对不起……对不起……”桑恩榆边慌慌张张地朝前跑着边一迭声地道着歉。
  从走进校门,到来到四楼的考场,她起码已经引发六起交通事故,撞倒了九个人,说了三百句对不起。
  考场就设在走廊尽头的大教室里,她加足马力,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向那里飞奔过去。该死的!她早上出门的时候明明时间还早,要不是被那个家伙一耽搁,她哪里会这样狼狈?哼!如果这次考试搞砸了,她一定要那个假洋鬼子好看!
  说起来就有气,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戏耍过呢!
  她不会就此罢休的,就算是掘地三尺,她也要把他给——挖出来!
  桑恩榆时而咬牙切齿,时而担心紧张,慌慌张张地朝前跑着。
  走廊上的同学们纷纷走避,唯恐被她撞得翻出栏杆去。
  这时候,有人手里捧着高高的作业本从五楼走下来,对着桑恩榆迎面而来。
  看见横冲直撞的她,那位同学忙快速地闪到一边,怎奈,他的脚步仍是慢了半拍,被桑恩榆的胳膊肘猛扫了一下,作业本像天女散花一样飞了出去,洋洋洒洒,漫无边际。
  “我的天哪!”桑恩榆一声惊叫,绝望地望着那一本本自由落体。
  四周的同学眼里都露出幸灾乐祸的目光。
  “对不起、对不起,我去捡。”她头也不回地向下直冲,像一截脱轨的火车头。
  等到厚厚一摞作业本再次整整齐齐地交到那位同学手中时,他才如梦初醒地“啊”了一声。回头再看桑恩榆,她已经急急忙忙地走进了会议室。
  可是……
  呃?他是不是眼花了?
  她背后耷拉着的,破破烂烂的那个草窟窿,确定是——背包?!
  金振希踏入“十八子”饭店专为画展布置的展厅时,桑尔棠正在指挥着工作人员订正一幅挂歪了的画。
  看着他那忙而不乱的身影,金振希的嘴角牵起一抹笑意,“桑总经理!”
  听到叫声,桑尔棠蓦地回过头来。当他看清倚在门边那不修边幅却依然英气逼人的身影后,他的脸上露出惊喜而又难以置信的表情。
  “振希?你什么时候来A市的?怎么也不早点告诉我?”边说着他边快步走过来,给了金振希一个大大的拥抱。
  “哎哎,我可不好这一口。”同性相斥,理当保持距离。
  桑尔棠笑着擂他一拳,“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口不饶人。”
  “这么多年没见,你也还是长得英俊不凡。”
  “别人说这话,我当是夸我,可你说这话,我当你是在损我。”桑尔棠斜睇着好友,大有一股威胁的味道。
  金振希无可奈何地耸耸肩,“没办法,我说的话你还是只信一半。”眼神闪烁,口气哀怨。
  “金大少,你少放电,我可不是你的裤下之臣。”桑尔棠受不住地掩眼。
  “不会吧?”金振希夸张地用右手钩住桑尔棠的脖子,“那时候,同学们不都以为你有断袖之癖?”
  想起当年留学的时光,桑尔棠感慨一笑。
  “是啊,很多年了,现在想起来好像还是昨天。”说着,扫了金振希一眼,“对了,你这次来中国,是办画展吗?”
  “我是专程来看你的。”
  “不会吧?”桑尔棠做个怕怕的眼神,“你真那么在乎我?”
  “难道你不想我吗?”金振希暧昧地冲他眨眨眼。
  桑尔棠陡然像被炭火烧着尾巴一般跳起来,远远隔开金振希,“你有什么古怪嗜好我不管,可是你别拉我下水啊。我桑家三代单传,你这样来勾引我,是不是想害我们家绝后啊?如果是这样,桑家十八代祖宗都会从地底下爬起来与你拼命。”
  “拼命?你的祖宗十八代早就没有命了,还拼什么命?”
  “哈,你忘了,还有我老爹呢。”
  “对了,伯父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吧?”提起尔棠的父亲,金振希才总算收敛了玩笑的脾性。
  “还好还好,整日骂人声如洪钟!”尔棠一笑,然后亲昵地挽起金振希的手臂,“择日不如撞日,正巧,饭店里今天有画展,你也来看看吧。”
  “怎么?你现在又不怕我连累你了?”
  “这算什么?哥们就是用来出卖的,朋友就是用来连累的。”桑尔棠一本正经地说。
  金振希微笑着摇了摇头,从桑尔棠嘴里吐出来的道理总是一套一套的,这也许就是中国文化特有的魅力所在吧。
  金振希的外婆是中国朝鲜族人,所以,他的骨子里也有着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从小,他就对这个隔海相望的泱泱大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不过,对中国最深刻的认识,还是来自于与他一同在巴黎求学的桑尔棠身上。
  这一次出国散心,他选择来到中国,一来是想会会老朋友,二来也是想告慰自己多年的思慕之情。
  只是,他没有想到,桑尔棠会真的放弃画画而选择经营家族饭店。
  他环顾一下展厅,不论是展厅的布局,还是灯光的效果,无一不凸显了桑尔棠的专业眼光。
  他叹道:“尔棠,我看得出你对画画的热诚丝毫没减,就这样子放弃,你不觉得可惜吗?”
  “是挺可惜的,特别是听到你又在国际上得了某某大奖的时候。”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嫉妒我?”满不在乎的笑容点亮了金振希俊美的脸庞。
  “因为后来我想通了啊。如果我不放弃画画,我的成绩一定不会输于你。但是,如果你放弃画画,和我一样经商,你的成绩一定不如我!”桑尔棠抬高下巴,自信十足地睨他一眼。
  典型的桑氏逻辑!金振希微笑着点点头,“不错不错,你说得一点也没错。要我去经营这么大一家饭店,恐怕我早就讨饭讨到你家门口来了。”
  “外国乞丐?那还真没见过。你呀,不只是画的画可以出口,就连做了乞丐,人也能出口,真是佩服佩服!”桑尔棠学古代大侠抱一下拳。
  金振希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笑容未敛,尔棠又正色道:“别说我不够朋友,喏,看见了吧?你以前送给我的那幅画,我一直挂在饭店入口。”
  金振希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蓦地,他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
  他如遭针刺,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起来。刻意远离人群,把自己隐藏起来,就是不愿意被人这么放肆地打量。没想到,在异国他乡,他竟然还能得到这样的“青睐”。
  他皱着眉头环顾四周,想找出那一对大胆无礼的眸子。
  于是,他的眼光正好对上了她的。
  又是她?!他的心陡地一抖,然后头痛起来,眉心纠结在一起。
  “真的是他?!”桑恩榆证实了对面走来的那位颇有性格的帅哥真的就是那天害她淋水感冒兼考试泡汤的假洋鬼子之后,她的两眼发出摄人的寒光。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顾不得展览厅里不可大声喧哗的告示,桑恩榆扬起声音喊:“喂!假洋鬼子!你给我站住!”
  哪知道,她不喊还好,一听到她的声音,他掉头就跑。
  他最怕麻烦,没想到麻烦总是找上门。这个时候遇到那个小辣椒,肯定少不了一番争吵,他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吧。
  恩榆见他要跑,跺一跺脚,飞快地向他追去。
  金振希怎么也没有想到中国女孩竟然这么大胆?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向自己追来。
  他一把拉住尔棠,“后门在哪?”
  桑尔棠本能地指给他。
  他顾不得解释,落荒而逃!
  桑恩榆气得要死,“喂!你不要跑!你休想逃得过我的手掌心!”
  哗!超级豪放女!展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向她射来。
  看不出这么文静的女孩居然如此坦白!大家掩不住嘴地笑。
  “你又在闹什么?”身为饭店总经理兼受害人好友的桑尔棠不得不挺身而出,挡住桑恩榆的路。
  恩榆翻个白眼,  “大哥!现在是你妹妹被人欺负了耶。”
  “谁敢欺负我妹妹?”
  “就是刚才那个家伙啊。”恩榆跳脚。
  金振希?
  他不是才刚到中国吗?什么时候跟自家宝贝妹妹有了交集?而且,看他刚才跑得比兔子还快的样子,真是生平仅见哪。
  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呵!
  桑尔棠顾不得妹妹还在那边吹胡子瞪眼,咧开嘴大笑起来。
  第2章(1)
  “叩叩叩。”敲门的声音。
  “干吗?”恩榆没好气地说。
  这几天她也不知道是撞了哪路邪神,上学迟到,考试砸锅,大晴天淋水,背包破个洞,所有东西不翼而飞,就连追个仇人泄愤吧,都会被人善意地认作是追男仔,甚至还好心地打电话告诉了她那个超级八卦的老妈。
  现在好了,隔着一道房门,都可以听见老妈那急躁粗糙的大嗓门,“小榆,老妈好歹也生得你有鼻子有眼,没缺胳膊少腿,你怎么能那么没出息?在自家饭店里追得人抱头鼠窜!你叫老妈哪还有脸见人?”
  恩榆捂住耳朵。
  “那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同学?同学的哥哥?哥哥的同学?”没听到女儿的回音,她继续念叨,“他长得怎么样?高不高?帅不帅?他哪点让你着了迷?”
  恩榆头痛,干脆带上耳机,将Mp3的音量调到最大,彻底隔绝母亲的数落。
  “比你儿子帅一点,行不行?”桑尔棠优哉游哉地晃过来,手里拎着母亲的小坤包,“王太太约你去打牌。”
  “什么时候的事?”桑太太怀疑地望一眼儿子。
  “就刚才,刚刚挂电话,三缺一呀,去不去?”尔棠气定神闲。
  “你不早说?”桑太太埋怨一声,急急忙忙接过小包,“看着你妹妹,别让她再出去干傻事。”
  “遵命!长官!”尔棠敬个礼。
  桑太太仍不放心,“你这个做大哥的,要知道关心妹妹。”
  “是的,长官!”
  “我走了。”
  “慢走,长官!”
  桑太太被逗乐了,横了儿子一眼,笑容满面地离去。
  “好了,出来吧。”尔棠敲门,敲了好半天,才等来一张郁闷至极的脸。
  “你又有什么事?”恩榆摘下耳机,吁出一口气。
  “当然是好事!”
  “别告诉我你帮我抓到了那个家伙!  ”恩榆翻白眼说。
  “差不多。”
  “差不多是多少?”
  有个从小腻在一起的兄弟姐妹的坏处就是,无论你有多少个心眼,好像总瞒不过她的火眼金睛。反正已经习惯了,尔棠满不在乎地说:“惹你的那个家伙我是不知道啦,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最敬佩的那个人的踪迹。”
  “我最敬佩的人?”恩榆顿了一下,蓦地眼神一亮,“你说饭店入口那幅画的画者?”
  “嗯哼。”她家大哥也是画画出身的好不好?怎不见她崇拜成这样?
  “你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喏,这是他的地址。”尔棠将一张随手写下的纸条递给恩榆,眼里满是兴味盎然的神情。
  老实说,他对这件事的后续发展越来越期待了。
  暮春时节柳绦绿,莺飞草长思如絮。
  如此美丽的季节,总要发生一些令人愉快的故事吧?
  画中只有海!
  蓝色的海!白色的浪花!漫卷西天的残霞!
  缱绻留恋,不肯散去。
  就这样,仿佛这样便是一生一世!
  那贲张的颜色、细致的线条,和充溢在画面里的柔情,奔放地、夺目地,绘出一个奔腾缠绵的海。
  画的名字叫做:听海!
  画者——
  金振希!
  蜿蜒的铁轨在长及人身的油菜花田里无尽地向前延伸着,仿佛望不到头。
  拿着写有金振希地址的纸条,桑恩榆忐忑不安地坐上了开往周边小镇的火车。
  她心里既紧张又兴奋,既期待又彷徨,巴望着火车开快一点,又希望前方永无尽头。这一颗心,患得患失。
  她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金、振、希!这三个字在她的舌尖上颠过来滚过去,反复诵吟成一首诗。
  他的形象,在她的脑海里被勾勒了又勾勒、想象了又想象。渐渐地,她有了自己心目中的“海神”。
  大哥的同学,那个人,至少应该是年轻的、才华横溢的。
  除此之外,他肯定还是温柔的。不然,他画不出那样的大海。
  当然,他也豁达,心胸如海一般宽广。
  他的眼神温柔,心思细腻……他还有一双握画笔的修长稳定的手。
  少女的心思,如涂抹着金色阳光的种子,沿路抛撒,沿路种植,在火车摩擦着铁轨的轰隆声中,疯长成参天大树……
  轨道的尽头便是大海。
  纸条上写的地址是沿海大道59号。
  晕!大哥到底有没有来过这里?
  桑恩榆杵在三岔路口傻了眼。
  从这里向左走是新建的高级度假村,为新沿海大道。向右走则是一个显然已呈半荒废状态的渔村,标牌上倒是写着沿海大道。可,她横看竖看,也不觉得那条青石板砌成的小路够资格被称为大道。
  沿海废道还差不多。
  两相比对之后,桑恩榆神情笃定地踏上了新沿海大道。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一名噪声国际的知名画家,他的住处,肯定是高级度假村!
  没错,就是这里!
  新沿海大道59号!
  桑恩榆好不容易在一排排建筑物里面找到了“59”这个门牌号码。可惜,令人郁闷的是,屋主居然不在!
  怎么办?花了这么大的力气,不能半途而废吧?
  即使不能像她在大哥面前夸口的那样,拜他为师,好歹也要见个真身实面是不是?要不然,肯定会被大哥嘲笑的。
  她才不要借助着裙带关系跟他拉亲带故呢!
  她要的,是他真心的赏识!
  小丫头心高气傲,不肯服输。所以,她决定,等下去!
  左等、右等,望眼欲穿,等来的,只是日渐西移,夕染层峦。
  等不到了,恩榆不由得泄气。
  只好回头。
  她还要赶最后一班火车。
  匆匆走在宽阔的柏油马路上,两旁是高大的法国梧桐,梧桐树的右侧砌着栏杆,栏杆下是奔腾的海水。
  夕阳在远远的天边燃烧、大海在近近的眼前咆哮,桑恩榆顾不得欣赏眼前的景色,她飞快地挪动着脚步。
  刚来的时候没怎么觉得,到了此刻,她才发现,这里真是偏远哪。
  因为还不到旅游旺季,度假村里游人极少,整条路上只有她一个人,渐次亮起的街灯将她的影子长长地投到地面上,伴着海风呼啸,看过去,如鬼影婆娑。
  饶是她再胆大,也开始觉得头皮发麻。
  拼命地往前跑,终于看到三岔路口的路标了,站台就在路口前方不远处,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身体一放松,脚步便慢了下来,感觉有什么东西将自己的脚绊了一下,她低头一看,哑然失笑,原来她紧张得连鞋带松了也不知道。
  蹲下身子,系紧鞋带。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一辆单车飞快地从她身边滑过,车后座上的人伸手就来抢她肩上的背包。
  恩榆下意识地挽紧背带。
  “Shit!”那人咒骂一句,亮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恩榆吓了一跳,本能地后退。背包带子被扯得笔直,匕首“刷”地挥过,牛皮肩带应声而断,背包落入那人手中。
  单车飞速向前。
  恩榆怔忪片刻,望一眼手中孤零零的半截断带,才猛地回神,“捉贼呀!有没有人哪?捉贼呀!”空洞洞的声音被海风吹落,飘出好远。
  眼看着单车沿着下坡滑进“沿海废道”,她心一沉。完了!现在身无分文,怎么办?
  追?还是不追?她胆战心惊地望着眼前青石板铺就的小道,道路蜿蜒曲折,似乎越往里走便越是荒僻。
  她一个女孩子,追上去肯定是死,不追,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罢罢罢,欲哭无泪,走投无路。
  正自苦恼,猛听得前方传来“咚”的一声重物堕地声。在暗夜中听来,格外清晰。
  那两个家伙摔倒了?桑恩榆提起勇气,向声音来源之处跑过去。
  月色如银,清辉淡淡,近了,再近一些,她终于看清,那两个抢包的混蛋此刻正狼狈万分地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前方那道淡淡的黑影扑围过去。
  “小心。”恩榆尖声叫。
  黑影微一侧身,那两个人扑了个空,但马上,他们又反扑回来,三人扭打在一起。
  她的心“扑通扑通”乱跳,像坏掉一样!
  不行不行,她不能站在这里,她不能袖手旁观。
  恩榆的眼睛慌乱地四面瞄,一眼扫到歪倒在路边的单车,车篓里倒出来一把链子锁,她拾起来,不顾一切地朝那两个家伙身上砸过去。
  一下、两下,第三下,她看到了匕首的寒光。
  来不及躲闪,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如何躲闪,只能呆呆地看着那把刀向自己刺过来,刺过来……以为必定逃不过了,却不料,中途突然横插进来半边肩膀,寒光一没,划过他的胳膊,割裂外套,割裂了皮肤。
  血,从裂口渗出来。
  “啊!”恩榆尖叫,骇得呆住了。
  男人反手夺过她手中铁链,挥出去。这一下,力道不知比她大了多少倍。两个贼人眼见讨不了便宜,再纠缠下去只有越发不利,一横心,扔掉背包,踩上单车一溜烟跑远了。
  男人也不追赶,扔掉铁链,一只手扶住受伤的手臂。
  “你……要不要紧?”恩榆小心翼翼地问。她心里又惭愧又内疚,看着他一身一手血的样子,比她自己挨了一刀还要难受。
  毕竟,事情是因她而起。
  “没事。”男人说。说了,用下巴指一指地上的背包,“没事别在外面乱晃。”他说完,朝前走。
  桑恩榆却整个人愣在了那里。不会吧?这个世界未免也太小太小太小了!
  方才那一瞬间,她绝对没有看错,那微侧的头、飞扬的眉眼、不羁的唇线,以及唇边总是漾着三分傲慢七分懒散的招牌式微笑。
  天哪!她没有看错,是他!真的是他!
  “站住!”她脱口而出。
  男人回头,淡白月光柔和地洒在他的眉梢眼角,墨黑色的天空宛如大幅背景图片,眼前的女孩就是那图片中的焦点。
  “真巧!”金振希也是一愣,继而苦笑。不知道是中国的女孩太少,还是中国这个地方太小,为什么每次他都会在绝对意想不到的地方遇见她?
  巧什么巧?是她倒霉才对!
  纵里寻他千百度,这下,寻着了,又怎样?仇人变恩人,没劲!
  “你跟我走!”桑恩榆拾起背包,语气僵硬,像在跟谁赌气。
  “干吗?”他蹙眉。这丫头,总是喜欢用命令的语气跟人说话吗?
  “呵,我还以为你听不懂人话呢。”她语声讥诮。
  瞧,弄虚作假迟早有穿帮的一天。恨只恨,她没理由报仇了!
  可恶!
  呃?金振希挑一挑眉。脸上非但没有该有的惭愧,反而加深了薄唇上总是噙着的那抹笑。
  “走啦,你跟我去医院。”桑恩榆烦躁地皱眉。
  只想快快确定这个家伙没事,好快快地跟他划清界线。要不然,她肯定会被他气得吐血身亡。
  “不用了。”他满不在乎地笑。笑着,转身,向着石板路深处走,走两步,背对着她,用受伤的手臂朝她挥了挥手,仿佛在跟一个朋友挥手说再见。
  她气不打一处来,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摆酷?
  恩榆把没有带子的背包抱在胸前,横下一条心,追上他的脚步。
  “你跟着我干吗?”深邃的黑眸里绽出一抹不寻常的光芒,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意。
  恩榆顿住脚步,硬着头皮没有后退,“我怕你失血过多,突然晕倒。”
  他朝她眨眨眼,“我晕不晕倒,与你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不是为了救我而受伤,我才懒得管你。”她白他一眼。
  他好笑地说:“这就对了,其实,我帮你挡那一刀的时候根本不知道那个人是你,如果我知道那个不知好歹、乱添麻烦的家伙是你的话,我肯定不会多此一举。”
  “你!”桑恩榆憋住一口气,可恶!
  “现在弄清楚了?弄清楚了就回家吧。”他挥苍蝇似的挥挥手。
  她一把握住他的手臂,站定,与他对视,目光冷冷的,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傲气,“我不管,今天你非得跟我去医院不可。”
  他愣了一下,继而“哈”一声笑出来,“这是哪里来得野丫头?”
  她挑动两边眉毛,挑得好高,“怎样?”
  “没怎样,去就去。”他突然说。反正无事可做,闲着也是闲着,偶尔将就一下也无妨。
  他突然的转变让她一时回不来神。待见他边说边继续朝渔村走去,才猛然醒悟,“那边有医院吗?”
  他摊摊手,“最近的医院离这里也有十几里路,我不去开车,你想怎么去?”
  “是吗?”桑恩榆狐疑的目光贼似的盯着他。
  他摇头,摇得十分无奈。
  第2章(2)
  金振希口中的车是一辆经过改良的甲壳虫,除了喇叭不响之外哪里都响。
  “发什么愣?上来吧!”车窗里伸出一张慵懒讥诮的脸。
  “呃?”这是哪一年代的古董?
  “比起灰姑娘的南瓜车,是差那么一点点。”他微笑,笑得九分揶揄。
  她瞪他一眼,动作很响地坐进车里。车门发出“喀啦”一声响,勉强合上。
  “别乱动,小心碰坏机关,我们俩都得玩完。”他警告她。
  她不信,“唬谁呢?”
  金振希似笑非笑,“那你就试试看吧!反正我的命不值钱。”
  桑恩榆瞪大了眼,果然不敢乱动,连坐姿都显得小心翼翼。
  她倒不是觉得自己的命有多值钱,而是,若她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和他命丧在此,明天的早报岂不又添一桩苦命女与情人双双殉情的特大新闻?
  死也不能落上这个罪名!
  她的举动看在他眼里,想笑,又忍住。
  他发觉她脸上的表情特别生动、丰富。生气的时候,眼瞪得圆圆的,粉红的嘴唇紧闭着,微颤如花蕾,小脸气得煞白。
  但她又总是很容易忘记自己为什么生气,一句话,一个眼神,或者仅仅只是一朵微笑,都会让她在瞬间转移注意力。
  开心,或者诧异?
  这让他觉得有趣,并时不时地喜欢撩拨她一下,为的就是看她脸上旖旎跌宕的风情。
  车子拐上公路,在暗夜里行驶。
  辗转蜿蜒。
  原来所谓的十几里距离,不过是用尺子拉直了在地图上按比例量出来的,真走起来,兜兜转转,又不知多跑了十几里。
  桑恩榆已是不耐,“你到底认不认得路?”
  她心中焦急,他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倒应了皇帝不急急死太监那句老话。
  “还有多远?”她问。
  车子“嘎”一声刹住。
  “到了。”他轻描淡写地说。
  她定睛一看,原来只是巴掌大一间平房,立在路边,房门口挂着一盏灯,照亮了门前方寸之地。
  她不禁怀疑,“就是这里?”
  他点头,“没错,地图上是这样指示的。”
  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下车。
  进了诊所,只看见一名老医生,低低地垂着头,看不到他的眼睛,不知道是在打瞌睡还是在闻桌上的病历。
  听到声响,老医生抬起头来,“你看还是他看?”他的第一个动作是戴上听诊器。
  桑恩榆皱眉,“你看内科还是外科?”
  老医生不耐烦地瞄她一眼,“那你要看什么科?”
  “不是我要看,是他。”恩榆一把将金振希按坐在老医生面前,偏不说他哪里不舒服,眼里是满满的怀疑。
  “你胳膊受伤了还开车来?”老医生严肃地问。
  他身上的外套虽然是深黑色的,看不出血迹,但,半边袖子却早已是湿漉漉一片。
  桑恩榆吃了一惊,又内疚又担心。
  他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让她以为他的伤其实没什么要紧。她之所以坚持要他去医院,也不过求个安心而已。
  谁知道……
  “医生,他到底要不要紧?”这会儿,她也顾不得老医生到底是治痔疮还是割盲肠的了。
  原本只是觉得好玩的金振希,这刻,望着她忧心忡忡的脸,望着望着竟然望出些许感动。
  “有什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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