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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言听计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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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世祺不认识那个男人,也不想理人,一语不发。
  那男人自讨没趣,肩膀一耸,朝楼下走。
  “被满小姐关在门外不能进去吗?”又一个邻居走下来,这次换成女的。
  “昨天你们吵架的声音,整栋楼都听到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嘛,加油!”第三个是粗壮工人打扮的中年男人,豪爽说话的大音量才真的让整栋大楼都听得一清二楚。
  “吃醋是难免的,可是不能吃过头,会让女人觉得喘不过气来。”第四个是打扮妖艳的妙龄女子,撂完话就拎着亮片皮包、踩着三吋高跟鞋一路叩叩叩地扭腰摆臀走了。
  “满意脾气很好的,放心放心,她不会气太久,买束花来送她,包准她马上原谅你。”第五个是满意对门的邻居,对他来说仍是陌生的脸孔。“蔡妈妈再帮你说几句好话,你也站了一整晚,先回去睡啦,包在蔡妈妈身上,蔡妈妈会开导满意的。”
  至少他知道那个邻居叫蔡妈妈。
  吵架吗?他倒觉得是他单方面感情欲求不满的胡乱发泄,满意根本从头到尾都是无辜受害者。
  “不过蔡妈妈要替满意骂你两句,你说满意花心,那女孩好乖的,哪可能会花心了?还说她周旋在什么两个男人之间,你这样说她,连蔡妈妈都听不过去。”昨天他们在楼梯间的对话内容,全栋楼大概没有人没听见。
  是呀,并不是她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而是他对她有了更深一层的欲望,他不要邻居与邻居之间的友情关爱,他开始贪心,想要更多,她却没有必要顺从他,也许正如蔡妈妈所言,她是乖女孩,所以她真心诚意喜欢着她的男人,他才是半途杀出的程咬金,却用此指责她,他凭什么?!
  说穿了,他只是嫉妒罢了。
  他想要的,都不能为他所有,他的家庭、他亲爱的父母、他喜欢的她,都是属于别人的。
  贺世祺回到自己的房子,对面她的屋里被两大片窗帘遮住,他看不到她。
  “满意,对不起,我喜欢你。”他在阳台上轻轻说着,这句话,解释着他昨夜的失控。
  他说着话的同时,满意家的电话一通又一通接不停。
  “满意,那位贺先生说他喜欢你耶!”住在贺世祺楼上的王太太在浇花时听到贺世祺那句呢喃,立刻火速拨电话告知女主角,“满意,你快去阳台听!说不定他还没说完哩!”好浪漫呀!
  “满小姐,床头吵床尾和啦,他好忧郁的一边抽烟一边在告白耶,看起来好可怜,我都快哭了!”住在斜对面的李小姐洗衣服时听到贺世祺的低语,从矮凳上飞跃起来,不管双手全是泡沫,抓起手机就打给女王角,说话时还带着鼻音。
  “小意老师,我有听到他说爱你喔,说不定我跑进来打电话的这个时候,他正在说要娶你哩!”住在附近的学生家长途经楼下,也在公共电话亭里打电话上来。
  “满小姐,有个男人在阳台上说喜欢你。”操着浓重外省腔的老伯伯也参一脚,不过他是直接来按满意家的门铃。
  “满意!满意!你对面的邻居说爱你呀!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和满意交情不错的杂货店老板娘也听到了。
  每一通都是告诉她,贺世祺站在他家阳台上说了什么。
  满意不知道该怎么响应邻居的热情告知,小社区的感情融洽有好有坏,好的是大家互相熟识,发生问题时也能集众人之力一块解决:坏的是无论社区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众人的关心,太多的关心有时会形成巨大的压力,例如现在。
  “谢谢……谢谢……我知道了……嗯嗯,好,好,拜拜。”挂掉最后一通电话,满意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觉得无奈还是觉得好笑,尤其不少邻居打来报告现场实况时,还会祝贺她有情人终成眷属,顺便建议哪一家的婚纱拍得好看,哪一家的喜饼最好吃。
  他和她,算吵架吗?
  到现在她还不懂爆发争执的起因是什么,她被他吠得莫名其妙,所以也回敬他莫名其妙的冷战,接到这么多通电话,听见他们转述贺世祺的话,她的气几乎消到没剩多少,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喜悦。
  她悄悄走到窗帘边,拨开一个小角落偷偷看他,发现他始终都往她这方向瞧,专注得没挪动步伐及目光,她没办法想象他说喜欢她时的口吻,是认真的?还是说笑的?
  好想用耳朵去听,用眼睛去看,听听他是否诚实,看看他是否诚心。
  宝宝摇着尾巴靠近她,将脑袋蹭进她的怀里,她安抚地摸摸牠,牠发出满意的呜鸣,伏在她身上睡着了。满意以指轻轻梳刷牠浓密的毛发,实际上更想要抚慰的人,是他。
  “你要是多学学宝宝,多撒点娇,我就会疼你一点多一点再更多一点呀……”
  满意决定下午从幼儿园回来时,要提着食物去和贺世祺谈和,她不是个会记仇的人,也不觉得两人有什么理由吵到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好吧,她承认,那句从众多邻居口中听到的“满意,对不起,我喜欢你”,也是迅速消灭怒火的主因之一,她不想再偷偷躲着看他,心里明明好想好想奔过去,陪他一起用早餐、午餐、晚餐、消夜,像以前待在他身边时那么轻松自在,她好怀念那些,也不想太为难自己吞忍这样的念头。
  擦拭着教室里的桌椅,她盘算着哪些食物最能收买他的胃,完全没注意到教室外的小小操场上发生的骚动。
  “厚——老师说不能抽烟,会会黑掉!”
  好几根小指头不断在贺世祺脚边晃呀晃,一张张仰高的小脸天真无邪却又模仿着大人的老成,对于他嘴边的香烟非常非常的指责。
  “对对,会会黑掉!”
  “是肺会黑掉啦!”一名发音清楚的小女孩跳出来修正奶童音的错误。
  脚边的小孩不放过他,即使他不说话的模样不甚友善,但小孩哪懂这些,一前一后后踉踉跄跄追着他的长脚跑。
  “而且飞掉下来会火灾!”
  “对对,飞会火灾!”
  “是灰掉下来会火灾!”
  “陈晓玲最讨厌了,一直纠正别人!”一点都不合群。
  “对呀对呀,陈晓玲最讨厌了,大家不要跟她玩啦!”在一群笨蛋里出现的聪明蛋被排挤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哇呀!我要跟老师说……”扎着麻花辫的小女生抱住贺世祺的裤管,眼泪说掉就掉,甚至像咬手帕一样地咬住他的裤管。
  贺世祺咽下一句低咒。小孩和狗的智商是同一等级吗?否则行为模式为什么眼熟到让他有股令人痛恨的亲切感?
  “爱哭鬼!爱告状!羞羞脸!羞羞脸!”好几名小孩——以男生居多,围在她身边做鬼脸。其中一个小男生还动手扯掉她发辫上的小草莓发饰,惹得小女生干脆坐在地上甩动四肢,又踢又蹬大声号哭。
  “李柏翔,你弄哭陈晓玲了!等一下小意老师出来你要被罚写123了!”
  “又不是只有我弄哭她,你们也有!”小男生推卸责任。
  “李柏翔?”贺世祺耳尖地听到这三个字,但是又不太肯定,因为小孩子说话的奶音太浓重,只有时常和他们相处的父母或老师才能理解他们说了什么,对寻常人来说,童语和外星话差不到哪里去,都是咿咿哦哦的混乱语言。
  “不是我啦!是她自己爱哭!还你嘛!”小男生干下坏事又不认错,丢下小草莓发饰就要跑掉。
  “等等!你叫李柏翔?!”贺世祺一手就捞起小男生,高高举起。“你不会这么刚好生日是这个月九号,还这么刚好生日当天是满意替你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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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我抽到烟了,我的会会黑掉,我会死掉!”
  其它小朋友一听到小男生这么哭着,也跟着大哭起来。
  “李柏翔会死掉,怎么办?!哇——”
  就连刚刚才被小男生欺负的小女生也帮忙一起哭。
  死亡,对于小孩来说,是件完全不懂但又觉得应该要很害怕的事情。
  “怎么了?”满意听到哭声,从教室里出来,还没来得及多问,就看到贺世祺伫立在小操场中间,周遭包围着四五名呜呜号哭的小朋友,他手里拎着一个,两条裤管巴着好几个,脸上的表情绝对称不上自在。
  “老师——李柏翔要死掉了!”小朋友见她如见救星,一个接一个又扑到她脚边,继续哭。
  “李柏翔抽到烟了,会会黑掉——呜哇——”
  满意明白了,快手抽掉贺世祺嘴上的香烟,在围裙上弄熄,抱下李柏翔,一面安抚其它小朋友。
  “没有烟了,没有烟了,没关系的。”
  “可是我吸进去了……”小男生豆大的泪珠依旧往外掉。
  “来,重重吐两口气,把吸进去的烟吐出来。”满意自然有拐骗小孩的手段,她吃幼儿园老师这行饭可不是吃假的,她清楚小孩的思考模式,也懂得如何安抚他们。
  小男生对老师的话深信不疑,照做了。
  “很好。”她作势在小男生面前挥挥手掌,“老师把这些坏烟都扬掉,全部搧掉,小朋友也一起帮老师好不好?”
  “好!”几只肥短小手立刻在半空中舞动,彷佛真的有坏烟在他们面前飘过。
  “来,柏翔,你再吸两口气。”
  小男生迟疑地看了看天空,决定跑到秋千旁才用力吸气,这样才不会再吸到坏烟。“老师,我吸好了。”
  “还有烟味吗?”
  小男生摇头。
  “那柏翔就没事啦,肺不会黑掉,也不会死掉。”
  小朋友响起一阵欢呼。
  “好了,进教室去,淑媛老师要发点心给你们啰,先去洗手。”
  “好!”
  解决小麻烦,满意转向贺世祺。
  “你是专程来幼儿园弄哭小孩的吗?”她失笑地问。他看起来真不好,脸色不好、表情不好、精神也不好。
  “我情愿去弄哭商场上的敌手,也不想和这种生物有任何瓜葛。”说哭就哭,说笑就笑,根本没有任何理性的生物,就叫做“小孩”。
  “那么你是来找我的?”她故意问,很高兴想念着要相见的人,不是只有她。
  “本来是。”
  “本来是?现在不是了?”
  贺世祺微微一笑,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弯下腰与她平视。这么娇小玲珑的身体,为什么会对他产生如此巨大的影响?左右他的情绪?
  在满意继续开口问他“既然不是来找我,你出现在这里做什么”的同时,他低头擒获她的唇,以吻封去所有语言——
  他本来是来找她,为他那夜难看的醋样道歉,请求她不要就这样不理他,虽然此等行径和一条摇尾乞怜的狗没什么差别,他却更受够了每天面对她拉上窗帘的被拒感。
  而现在,他的目标转换了,他不是来找她,他是来吻她的,狠狠的补偿这些日子,他每一次想吻却又不能吻的挣扎。
  她让他以为自己是恶劣的第三者,觊觎着别人的女人,更让他醋劲大发,露出饿犬争肉时的狰狞面容。
  原来一切都是他的误解,那时在屋里屋外布置活泼热闹的生日宴会,为的只是一个奶娃娃,不是他所以为的假想情敌,当看到“柏翔”的真面目时,他有种大笑的冲动,还有像现在——吻她。
  她的味道真好,清新如晨露,温暖而湿润,引诱他深入探索,反复流连,但很显然,他吻她的火热方式让她招架不住,当他以舌尖挑动她的舌头时,她不时抽息,扶按在他手臂上的十根指头还会本能地轻颤哆嗦,彷佛在闷闷指控着“你怎么可以这样……”,简直可爱得让人想得寸进尺。
  “亲亲会生小孩耶,我妈妈说我就是这样来的。”窗边趴着好几张小脸蛋,每人嘴里嚼着波萝面包,含糊交谈。
  “才不是,我妈妈说是牵手才会!”
  “你们都不对啦,我爸爸说要睡在一起,然后小孩才会趁睡觉时跑到肚肚里。”
  “……”波萝面包从小女生手中滚下来,弹性十足得像颗小皮球咚咚咚地小小弹跳,沾了半边的沙土。
  她精致可爱的脸蛋逐渐朝中心拧皱,脸色涨红,“呜哇——我午睡的时候和李柏翔睡在隔壁——我会生小孩啦……”
  “我不要跟陈晓玲生小孩,我喜欢的人是朱苓啦,哇……”
  第五章
  哈士奇,美丽而迷人的大型犬,体态像狼,却没有狼的冷峻神秘,双眼炯炯有神,深深凝视人时,带着宝石般的璀璨。
  美丽而迷人。
  这样的形容词,不该套用在一个男人身上,可是满意真的找不到其它字眼来描述眼前这个男人。他真的很漂亮,喔,当然不是女性化的漂亮,他的眼神深邃明亮,只要放柔轻笑,好象有星星掉进里头,炫彩得令人迷醉:他的身材有些削瘦,她想,那是因为他太高了,可是肩膀很宽,连结着锁骨的部分特别突出,手臂上隆起的肌理像小山丘似的,乳尖因为汗水而变得油油亮亮,要她找出脑中最贴切的联想,就像是刚出炉的法国面包,有点硬硬的,点缀着她每次吃法国面包时一定先挖出来尝的葡萄干……
  不对!为什么情况会变成这样?!
  贺、贺世祺为什么在她面前脱衣服?!
  满意终于发觉不对劲,她瞪大双眼所看到的,是他褪去汗衫,露出整片胸膛,牛仔裤的扣子也解开,若隐若现的还能瞧见他内裤的颜色。
  她想起来他在幼儿园吻她,接下来还发生了什么她都浑浑噩噩、不知所以,连什么时候被娃娃车送回她家楼下也不知道,当然更不明白此刻她坐在他的床上、面对他将他自己剥个精光应该要做出什么反应。
  “来做吧。”他的声音比平时更沙哑,额上与鼻心都有汗,似乎燥热难当。
  “做、做什么?”
  “爱。”他的手指挪到她衬衫的扣子上,轻易挑开第一颗。
  “慢着——”她双手挤进他忙碌的十指间,护住敞开的襟口。“这、这太……”
  “太什么?”
  “太、太快了……”
  “我觉得我已经够慢了。”天知道他在多早之前就想对她这么做了,也许是当她穿著围裙在他的厨房里切切洗洗,也许是当她每早到他房里拉开窗帘,让暖洋洋的阳光笔直射入,驱散满屋子的阗暗,更也许是第一次在阳台被她的歌声吸引而去时。
  “但是……”
  “你不喜欢我吗?”
  “我……”她摇摇头,又点点头。
  “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喜欢。”明明是他的问题让人摇头也不对,点头也不对。
  “那么,为什么不?”他问的当然是进展到下一步。
  他当然不会混蛋地要求她——喜欢他就给他这类的胁迫屁话,他只是认为发展到这里都是顺应着天时、地利、人和,一对相互喜欢的男女,在床上淋漓尽致的享受欢爱,天经地义。
  “可是我们才刚刚接吻……”才刚刚确定彼此的心意,她心里是很开心,爱与被爱,都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幸福,必须要两者相加,才能达到及格分数,只去爱人,那太辛苦了,要有长期抗战与不求回报的心理准备;被人深爱着,若对方根本不是自己心仪之人,那样的爱情会变成摆脱不了的恶梦纠缠,她很幸运,她喜欢着他,他也一样。
  “所以?”接吻是前戏,既然都做了,理所当然就不要抗拒接下来的事。
  “所以……”她顿了顿,还是摇头。
  对她而言,真的太快了。
  他们才刚跨过一大步,默许彼此的亲吻,这个时候应该是要说说肉麻的情话,或是听听他与她是为什么喜欢上对方。这些都跳过去也没关系,但是不能二垒三垒都不踩,就直接盗回本垒吧?这样会被捕手触杀出局的……
  “真的不要?”
  “不要。”满意看着他紧绷的脸庞,有点害怕他会不会扑过来强压住她,说着什么女人说不要就是要的混蛋话,她不见得能在力量这项天生缺陷上胜得了他。
  他吁口气,她震了震,不自觉缩着肩膀。
  “你说不要就不要,我不会用强暴的手段。”他是人,又不是畜生,只有畜生才会听不懂人话,听不懂“不要”就是“不要”,而且他看得出来,她真的很紧张、害怕,他不想强迫她,做爱应该是你情我愿,而不是单方面的纵欲。“有没有个期限?”
  “期限?”
  她迷糊眨眼的模样,让人真想扑上去。
  “你认定可以继续下去的期限。”他不认为自己的忍耐力能撑多久。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是乱来的话,我妈会打断我的腿。”
  “你不说,我不说,她不会知道的。”反正都是搬出来住,要多淫乱就能多淫乱,天高皇帝远,捉不到的。
  “我妈很精明的,她一看就会知道!我哥第一次和女生那个……”她抬头看他,在他颔首表示明白什么叫“那个”时,她才接下去说:“他一踏进家门,我妈马上就严刑逼供,要他明明白白托出一切。我也一直好奇妈妈是怎么知道的,我一点也不觉得那天回到家的哥哥有什么异状,同样的时间下课回家,衣服也穿得整整齐齐,手上照样拿着英文单字卡在背,妈妈是凭哪一点捉到我哥做坏事?”
  “大概是闻到味道吧。”
  “味道?”
  “做完爱之后的味道。”再不然就是洗完澡后的味道。
  满意脸一红,没办法适应他露骨的说法,他觉得她的模样真可爱,红扑扑的,他或许难忍情欲焚身,也觉得浪费好机会等于是浪费生命,但是爱情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心里想的、悬的、念的全是那一个人,伤害她,不如伤害自己,要是将自己的欲望摆得比她更重要,那么到底是爱还是纯粹的肉欲,连他自己都很怀疑。
  他牵起她的手,将长指扣握在她指间,牢牢收握。
  “我们开始谈恋爱吧。”
  从一句话开始,她与他成为恋人。
  成为恋人并没有改变彼此的生活习惯,他一样住左栋大楼,她住右栋大楼,她时常往他家跑,他偶尔也偷渡到她家陪她做些儿童劳作及幼儿园教材,虽然做着做着总是他又吻过来,严重拖累她的工作进度。
  约会时两人踩着夹脚拖鞋去逛便利商店,再沿着河堤将便利商店采买来的零食一包一包全部吃完,或是他踩着单车,扬言说要载她去文化大学看台北市的美丽夜景,然后踩到半山腰两腿发酸,边骑还会边往山下滑,吓得她赶忙伸脚在山路上帮忙踩,两人狼狈兮兮的取笑彼此,然后他会更骄傲的发誓下回要踩着脚踏车带她去环岛旅行。
  他精力充沛,就像她带宝宝去公园时,宝宝总是奋力奔驰,那种奔跑的自由,她在贺世祺身上也看到了。
  他们之间没有太多浪漫,却又在平淡生活里寻找着属于情侣间的感动,很多事情一个人做也是做得来,多一个人陪着,有时候只是让事情变得更难以完成,但是做起来却变得更加好玩,例如——烤蛋糕。
  “你这样打蛋,蛋糕发不起来的,烤起来会变成派。”满意想接手,他一闪身避开,拒绝交出打蛋器。
  “这种劳力的事,当然是男人仿。”
  是、是,说起来真是值得信赖,只可惜话说得好,下代表成果也一样好。
  如满意的预料,烤出来的蛋糕失败了。
  一块厚度只有一公分的薄蛋糕出炉,完全没有身为蛋糕该有的膨松口感,吃起来还湿湿的,水果蛋糕真的变成了水果派。
  “生日快乐!”满意端出两人通力完成的扁蛋糕,上头有她细心用樱桃切丁排出来的字体。
  “我饿死了。”他没心情等待,没想到要吃个蛋糕还得花几小时的时间去弄,还不如直接买一个现成的回来。
  “等等!还不可以吃!”她拍开他的手,轻声一喝,吓得一旁正要将脑袋埋到狗碗里的宝宝一动也不敢动。
  满意噗哧笑出来,看着眼前双双被定格的大男人及幼犬。宝宝是因为最近开始被她训练,看来成效不差,但贺世祺是怎么回事?本能反应吗?
  “好乖。好乖。”左手摸狗,右手摸他。
  “呿。”他可不像宝宝被摸头摸得很愉快。
  “要许完愿再来吃。宝宝,你可以吃啦。”狗粮不在许完愿才能吃的范围内。满意在扁蛋糕中央插上彩色数字蜡烛,点好火。“来,寿星,请。”
  这句话若她是躺在床上对他说的,他会更乐于听到。
  床上的美丽小女人勾勾手指说“来,寿星,请”才有实质的意义。
  “我没有什么心愿。”如果不能要求她今晚留下来,那么他真的没什么心愿。
  “许一个嘛。”
  女人就爱玩这种把戏。
  “不然说说你最想做的事情,保佑能顺利达成也可以呀。”
  “做爱。”这的确是他目前最想做,也最想能顺利达成的。
  “宝宝,咬他。”
  “汪!”忠犬护主,立刻叼住他的裤管。
  “说让人许愿,结果我许了你又不保佑我实现,所以才说这是骗小孩的把戏。”
  “你这种愿望有谁会保佑你呀?!正经一点!”满意很想义正辞严告诫他,无奈脸颊泛红。
  “一个吻。”
  “嗯?”
  “我的第一个愿望,一个吻。”他双手撑在背后地板,将身子倾躺着,这个动作让他优雅地伸展着胸膛。
  这个要求不过分,满意同意了,啾了他的唇,赏一个响亮亮的吻。
  “第二个愿望,一个吻。”
  “重复了啦。”
  “愿望重复还不行哦?法律有明文规定吗?”
  “你都在乱许愿。”白白浪费生日愿望。
  “至少我的愿望都能成真。”他笑。
  说得也对。许些乐透中奖呀、世界和平呀、坏人死光光呀,太不切实际了,他果然是个务实派的男人。
  “好,第二个愿望。”她又吻吻他,这次停留的时间被迫加长,因为他咬着她的下唇,不让她蜻蜓点水,敷衍了事。
  良久,他才餍足地放开她,舔舔唇,满意了。
  “第三个愿望,一个——”
  “不行说,放在心里,说出来就不能实现了!”
  “要说出来才能实现吧。”
  “这是常识,第三个愿望不能说给别人听。许好就吹蜡烛吧。”
  大少爷长长一口气吹掉烛火,终于可以开始吃蛋糕了,虽然外表不怎么样,味道竟然还不差,该有的味道都有了。
  两人吃了几口蛋糕,满意好奇地探问:“你刚刚第三个愿望许了什么?”
  他挑高眉峰,“你不是说不能讲出来?”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不过……说一点点就好?”不会真的又是一个吻这种寒酸的愿望吧?
  “真的要听?”
  “嗯嗯。”用力点头。
  他勾勾指头,她凑过来。
  “我希望,你身上缠着缎带在床上等我。”拆礼物是寿星最高兴的时候。
  “你真是……”粗话她骂不出口,只能蠕唇嘀咕。
  “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会许这么下流的愿望?”贺世祺露出要人的笑容,咧着白牙道。
  还好他还有一点良知和理性。
  “我只是想吻遍你全身而已。”
  收回前言。他八成是发情期到了。
  “还有——”贺世祺还没说完,满意已经不抱希望会从他口中听到什么人话,八成又是把她压按在床上啦、疯狂一整夜做做做啦、试试厨房浴室阳台啦这一类等级的话,不过满意料错了,他豪迈地吃着蛋糕,口气并没有变得多认真,像是轻松闲聊似地告诉她:“我想,我也休息够了,该开始工作。老实说,我已经把我这辈子的假期都花光了。”
  他虽然不是工作狂,偏偏又乐在工作,他喜欢挑战,接手父亲公司大部分的管理工作,让他忙碌得很充实,这阵子的空档,确实不如他想象中轻松,他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叫嚣——快操劳我吧!我快生锈了!
  “你已经作好决定了?”她记得他说过,他就是不确定下一步该怎么走,才会浑浑噩噩过日子。
  “嗯。”
  “是什么呢?”
  “我之前玩股票,自己赚了一些钱,我想开间小公司,从头做起。”
  “你没有要回贺家去争?”
  他摇摇头,“你不是说要我选择会让我自己开心的决定吗?回贺家去争,光用想的就觉得累,又要勾心斗角、又要耍狠耍贱,我保证我成天只会板着一张脸,笑起来八成也是冷笑阴笑,我不觉得会快乐。”何况对手是个商场上的生手,挑战起来也不会有成就感。
  他握住她的手,把玩似的摸触她细腻的手指。
  “我想变成你这样的人,这么容易心满意足的人。你的生活是我最羡慕的,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来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想法,我出门从来没搭过奔驰以外的车子,不知道原来追在公车后头跑的滋味也很有趣:我每年生日,从不缺乏盛大的生日舞会,不知道原来吃着自己烤出来的蛋糕会远比满会场一长排的buffet更美味。”
  说着,他执起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一咬,用着能在她手背上烙牙印,但又不会咬疼她的方式,咬着、蹭着、吻着,他没发现他的行径和旁边吃完狗粮,正拿假骨头在磨牙的宝宝如出一辙。
  “然后,我会回去向我老爸要地址,找机会看看我的亲生父母。”
  “我觉得你决定这样做很好呀。”他的决定,她举双手双脚赞成。
  “你会陪我去吗?”
  “嗯,我陪你。”她不会让他一个人孤零零而惶恐的去面对犹如陌生人的家人,有她陪着也能壮胆嘛,而且她对于自己找话题的本领还颇骄傲,应该可以避免贺世祺和亲生父母相看两无语的窘况。
  “我顺便向他们介绍——这是我未来的老婆,他们的媳妇。”他笑闹她。
  “你不要在他们面前胡说八道……”
  “喔?是我胡说八道吗?你以后带我回去见你爸妈,还不是要指着我说我是你未来的老公,他们的女婿?”
  “那是很久以后的事哩。”
  “去看完我爸妈,直接绕到你家。”他独断地下决定,要让很久以后的事情变成很快会发生的事情。
  “别闹啦!我还没……跟我妈提过你,她没有心理准备,会吓到她的。”
  “你还没跟你妈提过我?为什么不提?”他的存在应该是光明正大。
  “我想等我有空回家时再顺便说嘛。”要是先在电话里提了,她妈一定会杀过来这里看他,当然不是说贺世祺见不得人,只是怕她妈妈拷问人的行为会吓跑他。
  “那好,我们一块回去,你『顺便』说。”一件事不用分这么多段,一次完成,干净俐落。“不准说『不』,否则我们现在就回你家去见你爸妈。”
  “暴君。”
  “还敢偷骂我?”
  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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