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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言听计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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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传来咕噜咕噜的含糊咒骂声。
等他将自己整理得人模人样出来,看到客厅的情况,很明显呆愣好几秒钟才吼:“这是在搞什么?!”
这里是他的屋子吗?!原本空空荡荡的地方,多了茶几、垫子,电磁炉,还有一股清甜的食物香味和热气,明明就只是增加了那些东西,为什么……整间屋子都热络起来?
“煮火锅呀。”满意已经盛一碗在吃了,劳动了整个早上,肚子饿得很,没空等他坐定再一块喊开动。
“你在我家煮什么火锅?!碗给我!”他睡醒也是很饿的!
“你的在那边啦!”满意护住自己的饭碗,下颚努努另一端的碗筷,示意他要吃就赶快,否则她也不会客气的。
“今天没带那条畜生来?”贺世祺在火锅里捞到一片肉,“还是牠已经在锅子里?那家伙身上只能勉勉强强挖下这么几片薄肉?”也难怪了,那么小一只,剃毛去骨后也没剩几两肉。
“那是猪肉片!我家宝宝还好好的活在人世间!你没有听过一种传说吗?吃过狗肉的人,走在路上会被其它的狗猛吠,甚至比不吃狗肉的人更容易被狗咬——”
“没听过。”光听她讲没两句就知道那是谁小孩的话,只有她这种单“蠢”的人会相信。
“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你怎么会忍心将『朋友』杀来吃呢?”
贺世祺没空回答她,肉片现在这种熟度最好,嫩而不老,不用沾酱都很好吃。“果然是猪肉片……”啧。
“你那是什么不满意的口气?!”难道真以为有机会吃到她家宝宝的嫩狗肉吗?!被他这么一隐喻,害满意对火锅里的肉片也为之却步。
下一秒,她倏地想到——
“呀!难道就是因为你吃过狗肉,宝宝才会每次看到你都想咬?!”传说果然是真的!
“你从小到大吃过多少猪肉、鸡肉、牛肉,你有被猪咬过?被鸡啄过?被牛顶过?”他睨向她,一脸鄙夷。
“没有呀。”
“那么你怎会以为只有吃狗肉才会被狗报复?其它生物就毫无灵性吗?明明就是自己家里的哈士奇家教不好,不要牵拖有的没的。”他生平连片狗肉都没吃过,还不是被那条小疯狗卯起来咬!
“我家宝宝平常不会这样,牠是谁抱都好好的乖狗狗。”最可耻的事迹是在某天夜里,用最热忱的肢体语言恭迎爬窗进屋的小偷,又是摇尾巴又是不断舔拭,一点也没有看门狗的自觉。
贺世祺很明显对“乖狗狗”三字嗤之以鼻,不过实在懒得为那条小疯狗浪费美好的吃饭时间去讨论牠乖或坏这种烂问题,他现在只想知道冬粉可不可以吃了。
“你不用去幼儿园上课吗?”贺世祺大啖三口冬粉下肚后,才有闲情开口。
“咦?你怎么知道我是幼儿园老师?”猜都能猜得这么神准,下一期乐透的号码不知道有没有办法猜哦?
“一个成天从幼儿园娃娃车上上下下的人,除了娃娃车司机、幼儿园老师之外,再来就是幼儿园的小鬼头,如果你不是老师,难不成你是幼儿园园童?”若她点头说是,他不会惊讶,一点也不会,毕竟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嘴里哼的就是儿歌。
“原来你是看到黄伯伯用娃娃车送我回来才猜中的。”千万乐透飞走了。哎。“幼儿园放暑假了,只剩几个爸爸妈妈都要上班的小朋友会来幼儿园,所以我们几个老师采轮班制,一人上班两天,陪那些小朋友玩游戏。”她今天正好排到轮休,所以才有办法在他家忙了一整个上午。
不过,既然他自己提到了工作这档事,她也顺水推舟,问及一些她老早就好想问的私事——
“你呢?你怎么都不用上班?”
“……”他的眼神像在说——你管我?
果然,他一定不会说的。就在满意已经不抱希望能听见他的回答时,贺世祺却一反她预料地开了金口。
“我刚被开除,无业游民一个。”他懒散地耸肩。
“哦……”原来是因为这样才看他整天都窝在家里睡觉。“没关系呀,工作再找就有了,你之前是做什么的?”她看看有没有办法透过幼儿园的家长们帮他找一个职缺。
“副总裁。”
满意被这个答案吓到,手里筷子夹着的鱼丸还因此掉到桌面上,一路滚呀滚的,滚到贺世祺手边。
“有必要这么吃惊吗?不然你以为我会说出什么答案?”他叉起鱼丸,将已经被她咬掉一小口的丸子吃掉。
满意打量他一身白色汗衫加牛仔裤的打扮,胡子虽然刮了,但看得出来有多潦草,八成是刀片随随便便来回两下就解决,半长不短的头发简单地用橡皮筋扎在脑后,称不上不修边幅,但又浪荡不羁得很,着实和“副总裁”这种印象中穿西装、打领带外加一颗油腻腻的发雕头打扮完全无法兜在一块。
满意讷讷说出她从头到尾都在心里猜测的职业。
“……水电工。”从水电工到副总裁的严重落差是让她吃惊的主因。
“原来我现在看起来像水电工?”
原来财富可以让一个人改变恁般大,以往有钱有势,他可不曾听过有人说他像水电工。
“有气质的水电工。”
“这种补充让人高兴不到哪里去。”有气质的水电工,是指在装水管时会吟几句诗、念几句词吗?
“不过……既然是副总裁,为什么还会被开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鬲阶职位,应该只有他去开除别人,哪轮得到别人来开除他?
“问那么多干嘛?!吃你的火锅。”
“闲聊嘛,顺便可以多认识认识你呀,再说,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还不知道……”
她苦皱起小脸,总觉得两人的“交情”应该要更进一步了吧?毕竟同吃一锅饭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虽然总是他在他家吃,她在她家吃,今天才算是头一次同桌,至少也算是另类情谊吧。
“看在你喂了我这么多顿,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口气很像施恩,跩得二五八万,只差没要她先叩谢皇恩万岁万岁万万岁再说。
“真的?”满意眼睛都亮起来了。
“贺世祺。”他说得很快,三个字咻一下就带过了。
“在我家呀。”满意直觉接话。
“你在说什么?”他皱眉。鸡同鸭讲呀?
“你不是问我哈士奇?在我家里呀,我没带牠过来,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她就是怕他拿宝宝来当火锅配料,所以才不敢让宝宝出现在他面前。
“我是说我的名字叫贺世祺,祝贺的『贺』,世界的『世』,谨祝时祺的『祺』,你的耳朵是下锅去煮来吃了吗?!”难道他刚刚吃掉的不是大朵香菇,而是她那对看起来很漂亮但实际上没有半点功用的耳朵?!
“呃——喔。”乍听之下很像嘛,谁敦他又说得那么含糊?
“你那又是什么口气?”他玻鹧邸U庵钟谢跋胨涤植凰档牡跞宋缚谧钐秩搜崃耍
“没有没有,我记住你的名字了,哈先生。”满意赶忙讨好地伸手要与他来个友谊之握。
“贺!”
虽然这个姓氏,再过不久就不再属于他……
贺世祺抡握住双拳,食欲在这一瞬间完全消失,他只想狠狠地抽包烟,将满肚子的烦躁给熏死。
“你不吃了吗?”满意看到他站起身往阳台走去,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起来,她有些困惑地跟上。
她讨厌烟味,被呛得鼻腔很难受,可是又无法不跟着他。
他看起来……好落寞。
“从国小开始,我的绰号就是哈士奇,跟了我好几十年,国小、国中、高中、大学,连出国读书也让人Husky、Husky的叫,有时候真他妈的想翻脸,不过再过不久,就不会有人这样叫我了。”贺世祺彷佛知道她一直在身后没走开,抽完一根烟之后,缓缓开口。
“为什么?”
“因为我不姓贺。”明明不用再和狗画上等号,高兴都来不及了,他又何必觉得他妈的沮丧?!
“那你姓什么?”
“不知道。”
“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贺世祺将烟蒂丢在地板,一脚踩熄踩扁,给她一个嘲讽的笑容。“我是抱错的小孩,正牌的贺家公子被找回来了,我这个冒牌货就该滚回自己的家里去。”
啧,他竟然会跟这家伙说这些。
“你是说真的还是在编故事诋我?”感觉好象大洒狗血的台湾八点档,豪门恩怨录,太过戏剧化而显得不真实。
“随你怎么想。”贺世祺扯扯笑,不多说。
两人在阳台上安静的一站一蹲了好些时候,满意觉得干坐在阳台上也不是办法,将气氛弄拧,陪着他一块沉浸在哀怨中,不是她的处事态度。
“……要不要再进屋子吃火锅?”她提议。
“肚子还饿,可是没有胃口。”没看到他忙着要忧郁吗?
“不要心情不好嘛,不管发生多少烦心事,肚子还是要顾,又不是光在这里要暗沉就能吸收营养。”
满意不顾他的意愿,拉起他的手臂,把他半拉半拖地带回屋内,殷勤地为他夹起火锅里的食物,最好吃的全留给他了。
“我相信你刚刚对我说的是实话,那好象是非常严重的事情,我不会安慰人,也不想假装出自己有多善解人意,随便用几句话就想打发你的烦闷,那太不负责任了,我还没想到该说什么,在我想到之前,只好请你多吃点东西了。”
“我不需要任何安慰,省省功夫吧,”贺世祺冷哼。
他的人生会怎么铺陈,全是他自己的事,谁能用三言两语就想抚慰他?!他遇到的事情,难道凭几句“怎么会这样?太可怜了,你一定很难受吧”之类的废话便能得到解决,一切就可以走向光明灿烂的康庄大道?!
“要是你真的不需要人安慰,我也不会去安慰你。”可是谁教他偏偏就摆出一副很受伤、很在意的模样,嘴上说不要,实际上应该还是很想有人拍拍他吧?
满意将装得满满的碗搁在他面前。
“吃吧,我再去切一些青菜来加,你要加汤的话,我烧了一壶在保温瓶里。”她边说边走向厨房,不一会儿,厨房传来清脆的切菜声,夹杂着她轻哼的旋律。
又是儿歌,这女人难道都不听些她这种年纪该听的流行歌曲吗?成天什么松鼠松鼠蹦蹦跳跳、蝴蝶蝴蝶生得多美丽——
他却被这样的声音再度吸引过去。
站在厨房门边,看着她背对他,在小小的厨房内切切洗洗,俨然成为这屋子里的女主人,连他都不曾多加驻足的厨房,她在里头忙碌的模样似乎比他更称职。
他来到她身后,两手撑在流理台边,将她囚住,一切都像是情不自禁。
她身上的味道,是甜的,像枫糖浆的香味,让人有种想凑过去,再贪婪深吸的冲动。
“你干脆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好了。”
“呀?”满意回头,正好撞进他的胸口,她很娇小,必须仰头才能与他低垂的黑眸四目相交,她眼底全是疑惑,因为方才他那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发现你很适合我的屋子,不管是在我的房间替我铺床单,还是在我的客厅煮小火锅,甚至是现在在我的厨房切菜,都让我觉得很顺眼。”贺世祺逼锁住她的脸蛋,此时越是瞧着她,“顺眼”的念头只增不减。
“你、你在说什么呀?!我又不是家具,哪来的什么适合你的屋子?!我、我要回去了!”满意不想曲解他的意思,可是他嘴里说的、眼里写的,让她不误解都很难,所以“逃跑”成为她在混乱脑袋中唯一来得及捉住的讯息。
她胡乱在身上抹干双手,闪身就要跑,贺世祺身子一挪,又挡在她前方。
“你不是正好也自己一个人住吗?我这边有空房间,坪数也比你的小屋子大上足足一倍,你搬进来既省房租又能多个人照应,一举两得。”贺世祺贴近她,嗓中带着一点点笑、一点点诱惑、一点点命令及一点点央求,热热的气息拂过,烫着她的脸颊。
这、这、这、这不是同……同……同居吗?!
他竟然对她提出这种要求?!
她要是有胆点头,她爸妈也会有胆打断她的手脚,再将她快递打包寄回家里,从此活动范围只得在他们视线一百公尺内,吃喝拉撒全都失去自由。
怎么会邻居变狼人?!
难道“饱暖思淫欲”,是她用小火锅喂饱这头大狼吗?!
“我、我不是那么随便的女生……我喜欢自己付房租!喜欢自己住!我要回去了!”她想从他腋下钻出,规画好最快的逃离路线,但他好似察觉她的意图,马上缩小囚禁区块,封死她妄想逃掉的契机。
“说话不要结巴。”他笑,“我不是觉得你『随便』才提出这种建议,我说了,因为你很适合我的屋子。”
“你的屋子需要的是沙发、冰箱这类的东西,不是我!让我回去!”她加大音量,藉以壮胆。
“我还以为你会很兴奋地答应,并且连夜搬过来。”他挑挑眉。
“谁会呀?!”他这句话分明暗指——不,明指她毫无节操、没有矜持,只要男人勾勾手指她就会跳扑过去,亏他还说什么不觉得她随便:心口不一!
知道她又误会他的本意,贺世祺迎向她不满的瞪视,他不做解释,只补充道:“因为你看起来很像非常想就近照顾我。”
“我才没有!”满意脸一红,确实被看透。
“你搬了很多东西到我家里。”
“那是为了煮火锅方便,要切菜、要烧开水、要……”
“把你自己搬过来最省事。其余那些,买新的就好。”他倒不认为她搬来的小家电与他的屋子有什么契合美感,重点在于她。“你要是想将我的屋子布置得和你家一模一样,我也不反对,就算沙发上放着一大堆看起来很愚蠢的娃娃抱枕,小冰箱上贴满奇形怪状的磁铁,甚至音响里永远只能播放婴幼儿才会想听的儿歌都随便你——”
他说着,像在勾勒一幅多温馨的远景,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才发现原来他是那么喜欢从自家阳台朝她家望去的一景一物,喜欢到也想将自己的世界改变成那个模样。
他总是轻而易举看到她在屋子里活动,有时躺在沙发上睡着,软软的身子陷在一堆抱枕里;有时在小小客厅里蹦蹦跳跳,练习着明天要带到幼儿园去教小孩子的简单舞步,扭腰甩手、学狗学猫学兔子;有时拎着拖把在抹地;有时替她养的小畜生洗澡梳毛,真温馨的感觉。
那间屋子不大,但是有她,几乎就圆满起来。
原来他是羡慕的。
贺世祺倾身靠近她,长指眼看就要触及她柔软的脸颊。
他牛仔裤口袋里的手机蓦地响起,不识情趣地打断他未完的说服。
他皱眉,并没有接起它的打算,但对方也不死心,一通停了再一通,一通不接再一通,贺世祺终于忍无可忍,掏出手机,狠狠按掉。
满意见机不可失,趁他松懈,弯下腰,钻出他的箝制,头也不敢回地冲出他的家门——
“他是坏邻居!一个才认识人没几天就无耻地提出同居要求的坏邻居,而且用的理由竟然是我很适合他的屋子,当我是艺术品还是美术画呀?!”满意一边跑一边碎碎嘀咕,想起他刚才好认真的表情仍是心有余悸。
她咬咬唇,脚步声在楼梯间啪嚏啪嚏响着,慌乱的巨大声响还让好几户熟识的邻居探头查看。
“发生什么事了……咦?满小姐?”
“失火了吗?失火了吗?谁在逃命?唔……小意老师?”
面对几名邻居的询问,她没有停下步伐,没有回答,也没吆喝众人集合起来一块去痛扁新搬进社区的恶邻,因为……她在他眼里没有看到淫邪的恶念,他要她搬过去与他同住,感觉就真的只是因为她很适合他的屋子,除此之外,他对她这个人没有太多其它的下流欲望。
满意停下脚步,也冷静下来,细细反刍他的话、他的反应,才察觉他好象在撒娇,用着不算高明的方法,笨拙得很。
满意站在一楼大铁门前,就是无法伸手去按下开门的按钮,逃回自己的小窝去避难。
她不是一个很自以为善良的人,也没有救赎任何人的慈悲胸怀,她只是一个幼儿园老师,每天为了餬口,认真上班、认真教学、认真生活,她的人生其实很平淡,但也同样平顺。她喜欢认识新朋友,欢迎这个小社区搬进来更多好相处的好邻居,但是如果朋友不对味,她也不会想去改变别人,当然更不会改变自己去迎合谁,她就是她,一个名唤“满意”,对自己的人生满意得不得了的“满意”。
就算不去认识贺世祺,或是不能与他成为守望相助的好邻居,对她的人生也起不了多大的波澜,明天醒来,太阳一样高高挂着,清风一样吹来很快意,歌照唱,舞照跳,小朋友照样嘻嘻哈哈绕在她身边嬉闹。
那么——
她为什么一步一步又慢慢地往她刚刚逃命似地奔跑下来的楼梯走回去,一阶一阶越踩越高,越走越快?
等她终于能控制住自己的双脚时,她又停在贺世祺的门前,方才她跑得太急,用力过度地摔上他家铁门,所以她只好按下电铃,听到门后传来转开门锁的声音时,深深吸口气,门一开,她也抢先开口说话——
“我不会搬来跟你同居,最多只会常常过来煮饭给你吃!”这是她最大的让步。
满意呀,你真是自讨苦吃,干嘛还关心他的死活,他只拿你当成会呼吸的家具,说不定更当你是会说话的电饭锅,你现在又自己送上门来,怎么?想报名当他家会走动的微波炉吗?!
贺世祺甫拉开门,耳边的手机里传来令他心烦火大的责备,他一面用尽粗话回轰话筒彼端的家伙,一面惊讶地看着刚才逃得很尽兴,而此时又站在他家门前的满意。
左耳听到的是——
公司虽然日后会让我儿子接手,但是该给你的,我也不会少给,你赌什么气?没有血缘就可以断得这么绝情绝义吗?!我打了多少通电话,你死不接就是不接,你摆明就是故意的,对不对?!
右耳听到的是——
我不会搬来跟你同居,最多只会常常过来煮饭给你吃!
两耳落差太大,娃娃音略胜一筹,干掉他左耳手机里的中气十足老人声。
他按掉通话钮,反正他的耳朵已经拨不出空间来听手机里千篇一律的废话,满满的、满满的,全是她好听又可爱的嗓音。
她的表情好坚持,一副她说了就算的威严,只是镶在那张稚嫩的脸上,实在是强调不来气势,但的的确确吓阻了贺世祺心里那股好想一把将她拉回他的屋子里,压在门板上好好亲吻她红嫩嘴唇的冲动——
她给他再一次的机会,要是吓跑了她,她就真的不会再跟他有瓜葛,贺世祺明白她的任性。
他咧嘴一笑,点头,与她达成共识——达成满意自己以为的共识。
第三章
哈士奇,聪明机灵,会选择性服从主人的命令,你叫牠往东,牠会考虑东边的狗粮好吃还是西边的骨头诱人,如果是骨头得胜,很抱歉,牠是会违逆主人的。换言之,牠是只顺从自己心意更胜主人的狗,自我意识相当高。
贺世祺不是一个听话的人,即使当日他表面上答应了满意,要维持这种让她很放心的相处模式,心里却从头到尾没做那样的打算。
尤其在他发现,她的出现总是简简单单、轻轻松松就抚顺他的情绪,有时只是一句话,有时仅仅就是一记笑靥,哪怕那天他接到几百通打来狂骂他的电话,心情恶劣到快要撑爆满额的青筋,她一窜入眼帘,他脑中会立刻变成一片空白,那些坏心情全被抹干净了。
她以为他是被她带来的食物收买,一有得吃就安静下来,实际上他是被她安抚下来的。
这女人,真不可思议。
光是坐在他屋子里,都让他有种想依偎过去的念头。
“给你。”
“唔?”满意张手接住贺世祺拋给她的东西,还来不及反应,他又有下一步动作。
“密码是——”他念出一长串密码,也不管她有没有听懂消化,径自坐在她搬来的座垫上喝她泡的红茶。
“等等、等等,这是金融卡……”
“不然它长得像光盘片吗?!”贺世祺拉开老是咬住他裤管不放的小哈士奇,将牠拋滚到几尺远的厨房,不一会儿,牠又跑回来,狗牙一张,继续在他裤管上烙齿洞及抹口水。
“不是呀,你给我金融卡干嘛?”
“你每天弄这些吃的喝的,不用花钱吗?那张卡拿去用,要提多少就提多少。”他不想加重她的负担,一个幼儿园老师能赚多少,要养活自己外加一条小疯狗,哪有太多闲钱再养他?
死狗!牙齿痒不会去咬行道树吗?!
“这种东西怎么可以交给我?!你不怕我卷款潜逃吗?!”
他冷笑,那神情彷佛在说:你敢吗?
“关系到钱的事,你要再小心一点,哪有人把卡和密码随便给人的?”满意以为他帐户里的钱应该没多少,了不起个把万块而已,不是会让人起贪念的天大巨款,所以才放心让她动用。
“当然是摸透了你的为人,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才把我身上全部的财产都交给你,这有什么好怀疑的?”贺世祺拿出塑料袋里的布丁蛋糕,瞧瞧袋子,又瞧瞧宝宝,他终于笑了,在宝宝发觉他的意图之前,大手一捞,将小狗装入塑料袋里,只露出一颗狗脑袋,其余四肢尾巴都绑在塑料袋内。
呀哈,这招真该早点用。
笨狗是属于不可资源回收的废物,放进焚化炉随便烧一烧就好。
“呜汪汪汪!”
“我有把牠的笼子搬过来,你干嘛又欺负牠啦!”满意抢在贺世祺打开垃圾简要出清“垃圾”前救回心爱的宠物。
没错,满意将狗笼子搬来他家阳台,不只是狗笼,还有狗碗、狗粮、狗玩具,然后他的屋子里也多出一组便宜沙发、抱枕、书柜、电视,橱柜上一应俱全的油、盐、酱、醋、锅碗瓢盆、红茶绿茶乌龙茶、咖啡奶茶阿华田,饭厅一角的三层柜上有饼干海苔洋芋片,放得满满的。
他的屋子已经不再空旷,开始有了“家”的感觉,与他以前住的那个家全然不同,华丽昂贵的水晶灯被日光灯取代,真皮沙发换成只比普通木质座椅多出一层劣质海棉的折叠沙发,连咖啡都只能喝糖粉比咖啡粉还多的三合一随身包,却更加温暖。
“这条狗太惹人厌,把牠关起来也难泄我心头之恨。”贺世祺与宝宝互瞪,一边发出幼犬无力的低狺,一边进出人类不甘示弱的沉咆。
满意噗哧一笑,不小心脱口而出:“你们两个好象喔!”
贺世祺玻а凵ɡ春猓澳阍偎狄淮危俊
“呃……”完了,她踩到贺世祺的痛处了,她竟然说他和他目前最嫌恶的生物很相似,他一定不会饶过她的。
“你再给我说一次!”他逼杀过来,即使裤管又被那条只剩脑袋活动自如的小疯狗咬住,也拖不住这名对着牠家女主人恶声恶气吼叫的臭男人。
“哇——”满意尖叫着跳开,跑给他追,但是两人腿部长短相差将近一倍,她卖命跑两步,他只要半步就足够,所以她才跑到沙发旁就被他逮住。
“再给我说一次!”
“不像不像,一点都不像!”她忙摇头。
“欲盖弥彰吗?”哼哼。
这叫屈于淫威好不好?满意在心里咕哝。
“我收回我的话,你跟宝宝一点都不像,虽然你们睡觉都爱卷被子,被吵醒时脾气都很不好,一碰到食物就乖巧安静下来,当人家没空理你们的时候,你们硬是会用各种把戏来吵着要人注意,宝宝是会一直号叫,你也一样。”
看到他挑眉,一副“我什么时候干过和那条小疯狗一样愚蠢的事”的困惑样,满意替他解惑。
“就是昨天,我只不过去洗个澡,你不是在自己家的阳台一直叫我吗?害我早上还被好多邻居围起来问。”就为了问她,她将他那件洗好的内衣收到哪里去这类小事。
“问什么?”她的小嘴一张一合,看起来好诱惑人。
“问你呀,谁教你都不和人打交道,大家对你很好奇,缠着要我说说你这个人。”
“那你怎么说?”
满意有点想用沉默干笑来打混过去,但她的算盘打得太响,响到让贺世祺一眼看穿,他不介意跟她耗时间,反正他们现在的姿势他还颇满意——她被他捉在胸前,虽然不是整张脸蛋塞填在胸口,她浅浅的呼吸还是靠他靠得好近,从他圆领汗衫中透进胸腔,热热的,很舒服。
“我当然是挑你的好话说呀。”
“例如?”
“长得帅。”只是很凶。“身材高挑。”所以压迫力十足。“眼睛很漂亮。”所以瞪起人来更有威吓感。“有点怕生。”所以很难亲近。“处事小心谨慎。”所以处处防人。“要按他家门铃最好是下午。”省得早上去捋到起床气超暴烈的大狂狮鬃毛,被咬也是活该倒霉。“最好的见面礼是食物,热的比较好,他不喜欢吃冷掉的东西。”挑食,食量又大。
“你说出口的听起来都很正常,可是你每说完一句,嘴唇在哪边蠕呀蠕的说什么小人嘀咕?!”看嘴形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绝对没有说你坏话。”
“我也不希罕你对其他人说什么好话,反正我不会和他们有所往来,要是他们再问起我,你能将我说得多坏就有多坏,要他们有多远就离我多远,省得要麻烦我陪他们耍那套人际关系。”
他从一开始就是这种打算,不要有任何朋友,更不想认识邻居,他要一个人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好好的、安静的、不被打扰的思索一些事,一些……他该如何抉择的事。
虽然她的出现是突发状况,打破了他的某些设限,不过例外只有一次。
“你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多认识一些人对你又没有坏处。”
“当然有。至少我很讨厌被打扰。”见她又想对他发表“朋友是无价珍宝,远亲不如近邻”这类的长篇屁话,他干脆拿回主导权,转移话题:“密码记住了没?”他问的是那张金融卡。
“有、有点忘了。”
他就知道。贺世祺赏她个白眼,再重复一次,满意跟着他念了几次,越念越熟悉、越念越顺口。
“呀!密码是你的生日,对不对?”
“对。”懒人用密码,出生年月日,最容易被破解的危险密码。
“和我哥同一天,很好记,我记住了。”
“你有哥哥?”
“嗯,我家就我和我哥两个小孩,一家四口。”
“我还和乐融融哩。”
他满不在乎的嗤笑,让满意想起了他的家庭情况,有些懊恼自己在他面前提到家庭的幸福美满,感觉像是在炫耀,但她真的没这种恶劣的想法,只是一时无心。
“对不起……”
“你在对不起什么?!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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