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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开丫子追赶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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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可能?谢奇烽不相信,“你是杨柳乘的儿子。”
“我是杨柳乘出名前跟有权势人家的小姐未婚生的儿子。”
他的故事有点长,可在他即将步入胜利的前夕,他愿意与人分享自己的成果——
“那个时候杨柳乘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医生,可我母亲却是有权势有地位人家的小姐——我外公声名远播,说出来你一定知道,不过他从来没承认过我的身份,我也不想拉着他给自己上脸,没那个必要。很快我就会有钱,钱会给我带来权势,很快……很快外公会拉上我给他长脸,这就是钱权定律。
“还是来说说我的父亲母亲吧,他们一来二去暗结珠胎,杨柳乘上门求婚,结果被赶了出来。他一气之下就出去发奋了。据说他一个人上山下乡,搞到了很多第一手的土方子,然后加以实验调配,慢慢融合成了自己的东西,他回来的时候变成了名医杨柳乘。
“我母亲那时候要嫁人了,便把我交给了他。那些年他忙着编纂集录,很少管我,却一心期望我能继承他的医术。我的确很有天赋,很快便对中医上手了。就在这个时候他的集录编纂得差不多,有个韩国人想通过我买他的集录,开价很高。
“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条件,他名气再大还是给人看病的郎中,可如果他能拥有很多钱那就不一样了。他可以开一家自己的中医院,真正进入和我母亲看齐的上流社会,可是他拒绝。我不明白,同样是为人类造福为什么要以国家为界?”
谢奇烽不是傻子,到底也是商场里滚过来的,这些专利收购方面的事他不是没有耳闻,“你骗你那个专攻学术的父亲还有可能,骗我——用不着。据我了解,一般这类收购一旦成立,如果韩国这家公司真的买了你父亲的方子,以后一旦制成药,如果中国人想用,就得以几倍甚至更高的价格购买。”当治病救人的药成为有钱人的专利,那是对生命最高的亵渎。
是谁说在死亡面前人与人是平等的,在很多时候死神面对金钱就松了手。
第7章(2)
董克成不想同他讨论人性的美与丑,他只想赞美自己今日的成功。
“老头子当时并没有想到一旦出卖专利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只是想尽快让自己的成果得到肯定,所以让我同韩国这家公司谈谈这笔生意。我故意抬高价格吊韩国人的胃口,偏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得了怪病的家伙跑来找我父亲医治,医生对于疑难杂症就像游戏高手面对更具挑战的游戏一般,老头子使出浑身解数。
“治疗到一半,那家韩国公司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声称要全程监控治疗过程,并且要老头子对所开的方子一定要保密,一旦合约谈成,这些方子也将归他们公司所有。老头子一听这个不乐意了,他背着我找了律师咨询,回来后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回绝了那家公司,声称他的集录属于所有中国人,属于整个人类,绝不属于哪一家公司。
“他这是在把我往绝境上逼啊!我已经收了那家韩国公司的定金,一旦违约是要赔付巨额损失的。我们为此吵了起来,我告诉老头子如果这次他执意如此,我就再不认他这个父亲。他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老头子从哪里弄了那么一大笔钱,他居然赔了所有的违约金,然后就彻底消失了——我们争吵的那晚竟成了我最后一次见他。”
他的叙述平静、条理清晰,听不出任何情绪,好像在说的是多年前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从他的嘴里,谢奇烽这样习惯分析别人心思的领导者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对父子用争吵作为最后的诀别,一个父亲深居山野,收养山妞,直到死也不曾再提及自己唯一的亲生子。
这些事实烙印在董克成这个儿子心中,到底意味着什么?
当真全然无味吗?
“我拿着韩国人事先付我的定金购置产业,这些年活得还不错。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喝到阿哭煮的草药茶,我赫然发现那味道和我小时候每次考试前老头子煮给我醒脑宁神的茶竟然一模一样。
“这么多年了,我喝过天下的草药茶从来没有喝过跟老头子煮的完全一样的东西。事实告诉我,这个煮草药茶的山妞跟老头子绝对有关系。我托了些朋友要他们去找阿哭开方子喝草药茶,结果我惊奇地发现阿哭开的方子竟然和老头子完全相同。
“至此我开始派人调查阿哭,我甚至亲自去了茨中,花点小钱找几个没见过城里人的山民,用不了两天我就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相信老头子绝不可能把那本集合了他毕生心血的集录带进坟墓里,那会在哪里?当然是交给他最亲最爱的阿哭了。
“在从茨中回来的路上我就想好了怎么从她手里拿回老头子的那本集录,老头子那两个徒弟突然冲出来在我意料之外,本来还想着怎么摆平他们,到底是谢家财大势大,没花什么工夫就搞定了,倒是便宜了我。”
他的洋洋得意让谢奇烽看着想吐,早就觉得这个董克成看着不像什么好人,也不可能那么简单就帮阿哭开茶汤铺子,到底还是给他料中了吧!
“有些事好解决,有些事却不是那么好办,这次的事就不是那么容易搞定了。”谢奇烽双手一摊,很爽快的模样,“开条件吧!要怎么样你才肯把集录让给阿哭。”
“谢家不是有钱嘛!出钱吧!我已经向几家国际大的制药企业发出了邀请,一句话,价高者得。”董克成厚颜无耻地朗朗笑道,“我这个人很公平的,不分国籍,不分种族,不分贵贱,总之谁出的钱多老头子毕生的心血就归谁了。”
无耻!
“简直太无耻了!”
谢家人听完了谢奇烽的话纷纷咬牙切齿,姚瑞拉的激动本性再度爆发,“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没良心的儿子?要是生了这种儿子还不如断子绝孙呢!”
“就是就是。小仨啊,你皮归皮,要是跟那个董克成似的,别怪妈以后不认你。”
“不但你亲妈不认,我都不认你。”
谢小仨举手抗议:“瑞拉,你本来就不是我妈好不好?”
“不是你妈也可以不认你。”
很难得的,前任谢夫人和现任谢夫人口径一致,连她们自己都不太习惯。
比起那些不切实际的感慨,谢传云和阮流苏一致认为,先想办法替阿哭保住那本集录比较合适,“那本集录如果落到董克成手里,可是叛国叛人类的滔天大罪。”
谢奇烽也正是为这事犯愁呢!“我了解过了,董克成不是危言耸听,的确有几家国际大的制药公司有意向拍下这本集录,以我们的实力估计很难与之竞争。”
“为什么要竞争?”一直歪在沙发里看财经新闻的谢老爷子忽然不紧不慢地开口,“有些东西啊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想求也求不来。”
什么意思?
“老头子,你又在玩什么玄机了?”谢家老二向来喜欢直白,讨厌弯弯绕,那会让他本就绷紧的神经更加脆弱。
谢家老爷指指自己悬挂在客厅正堂之上气势如虹的……遗书,不愠不火地念叨着:“遗嘱这玩意就是该在生前立好,省得自己死后还给别人添麻烦。”
“我说谢上智老先生,我们现在在讨论的是杨柳乘留给阿哭的集录,不是您的遗嘱。”不要跑题啊!
谢家老爷小眼一瞟恢复精明,“这个遗书方面的问题还是那一年杨柳乘先生提醒我,我才有所领悟的。”
杨柳乘?谢奇烽来了劲头,“我说老爷子,您哪一年还见过杨柳乘大夫?”
“就是他去山里隐居的那一年。”谢家老爷继续不紧不慢,“我记得那一年他忽然跑来向我借钱,当时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之前带老大去他那里看病,为了表示我的感谢我曾经向他许诺,如果之后他有什么麻烦尽可以来找我,没想到他真的来了。他的麻烦是……钱,很多钱。他说出口的时候很为难,可我谢上智最不缺的就是钱,我一口便答应了他。他说他没有能力还我这么多的钱,但他可以把一件东西放在我这里做抵押。”
“什么东西?”
一屋子人全都好奇死了。
谢老爷从怀里慢吞吞地掏出一个信封,在环视了家人一圈之后,最终将那个信封交给了老大。
“去把阿哭带回来,没有她的草药茶,这两天我的血压又高上去了。”
阿哭到底还是受了谢奇烽的恩惠,他替她赔偿了那些吃了半边莲中毒的客人,她被人从拘留所里轰了出来。
其实如果让她选择,她宁可选择待在拘留所也不受他的恩惠。
“我会还给你的。”她指的是那些赔偿费,“不过可能会蛮久的,茶水铺开不下去了,那么多钱我一时半会没办法全还你。”
他很想说不用还了,可他知道她心里是不会接受的——他算是彻底把山妞给得罪喽!
接下来这件事恐怕她就更没办法接受了,“阿哭,杨柳乘大夫留给你的那本集录……”
“谢奇烽,你这是什么意思?”董克成忽然冲出来,在拘留所门口拦住了他们,“今天拍卖行通知我,老头子的集录不能进行拍卖,说是你发了法律文件给他们。我倒想知道,谢家是不是真有本事一手遮天?”
阿哭才从拘留所里出来,对外头发生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勾当根本没搞明白,“董先生,你要拿我大夫阿爹的集录去卖?你怎么可以……”
“他是你大夫阿爹的亲儿子,虽然连畜生都不如,可血缘上却是亲的。”谢奇烽讽刺他,乃至挖苦他。
现在董克成没工夫跟他计较这些,他只想知道,“你凭什么阻止我拍卖?”
“因为我……准确说是我父亲才是《杨柳乘集录》的法定拥有者。”没必要再吊他胃口,谢奇烽尽其所能地打击他。
“什么?”他不相信,他不相信,那本集录怎么可能落到不相干的谢上智手里?
谢奇烽乐意为其解密——
“还记得当年你打算将那本集录卖给韩国一家公司吗?杨柳乘大夫知道你的用心后断然拒绝,因为要替你赔偿一大笔的违约金,你父亲实在没办法就求助了我们家老爷子。老爷子二话没说就拿了钱给他,杨柳乘大夫认为自己一生都没办法还那么大笔金额,所以就将这本集录的专利权卖给了老爷子。
“当时老爷子也没当回事,只当是自己帮了个朋友。他也没想到,阴错阳差,杨大夫的养女来了我们家,还深受老爷子的喜欢。他更没想到,关键时刻他无意拥有的专利转让法律文件竟然能帮阿哭一把。怪就怪你太没人性了,自始至终都不曾为你父亲考虑过。”
太多的信息冲击着董克成的每一根神经,他只是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谢奇烽可没有心情安慰他,直截了当地同他说白了:“相关法律文件如果你需要我会让律师送到你府上,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瓜葛了。”
就这样结束了?董克成不相信,他全盘计划的一切竟然就这样结束了。到了到了,他和阿哭,一个亲生儿子,一个养大的女儿,两个人都没得到老头子毕生心血的结晶,竟让外人轻易拿去了。
“是你对不对?”董克成直指阿哭,“是你串通他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对不对?”
从他们的对话中,阿哭多少听明白了一点,原来好心的董先生不像她想象的那般好心,就像她以为会娶她的谢老大也不像她想的那样因为爱才跟她上床。
城里的一切都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我没有夺走你的任何东西,你还是大夫阿爹的儿子。”
忽然之间觉得好累啊,阿哭什么也不想再计较,独自一人走出去,漫无目的地走下去,她再也不想回头。
第8章(1)
阿哭表现得很理智。
她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跟着谢奇烽回了谢家,向大家问了好道了扰祝了平安。之后,她一个人钻回房间,安安静静。
门外趴着一排谢家人,一个个地拿好奇当优点,全都想知道她窝在房里做什么呢?唯独谢奇烽双手插在口袋里,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她会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很快她就能振作起来。”
“你太不了解女人了,根据我多年纵横情场的经验来看,这回的事绝对只大不小。”谢家老二又在老大面前卖弄起他的女人学来,“如果你让女人在背叛和欺骗中必须选择其一,大多数的女人会选择背叛,因为与她们最无法忍受的背叛相比较,欺骗更加十恶不赦。而你、董克成,你们这两个男人都欺骗了她。一个在感情和事业上受了双重欺骗的女人是绝不可能短时间内痊愈的。”
听老二说得头头是道,谢奇烽更加没主意了,“照你这么说,难道阿哭还会做出点什么……什么来?”他拿手比划了一个割腕的姿势。
老二揪着眉头还撇嘴,“难保不会啊!”
谢奇烽顿时慌了神,冲到门边拨开所有人,自己对着门使劲地又捶又喊:“阿哭,阿哭你可别想不开啊——”
“想不开什么?”
她的声音自他的身后响起,凉飕飕地拂过他的颈项,谢奇烽尴尬地别过脸干笑,“没、没什么,你、你不是在房里嘛!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去厨房帮忙准备晚餐了,这也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们做晚饭,当然要用心点。”
她说得平静,谢奇烽听了却再也无法平静下去,“什么最后一次?这就是你的家,你还想去哪里?”
“回我的家,我真正的家,在茨中。”
谢奇烽被她的话哽在当口,谢家人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阿哭,你住得好好的走什么啊?”
“就是就是,阿哭你要是走了,谁陪我打游戏?”
“阿哭啊,我的高血压还指着你调理呢!”
到底是谢老二和阮流苏冷静,这个拉两个,那个拖两个,把空间留给问题的两个当事人自己去解决。
“你在城里已经生活了一段时间,对这里的一切都已经适应了,干吗还回去呢?”他挑选一个还算保险的话题开场。
在他看来一切就只是如此而已?
“我来城里一开始就是为了见识一下抽水马桶和比县城更高级的大都市里的生活,我只想证明给别人看我不是一个永远只会埋在土里的山妞。我留在城里是因为我以为我找到了自己的缘分,我会在这里结婚。”
谢奇烽对“结婚”二字有一种打从心底钻出来的恐惧,“那只是你一时的迷恋,很快你就会发现其实花花世界,除了我,多的是其他东西吸引人。”
“你以为?”她扬了扬眉,努力抑制自己的不快。
“是啊,你以前喜欢那个男导游,也迷得不行,可是被人家拒绝后,很快不就将注意力转向我了嘛!”他的口气听上去理所应当,“我觉得你只是因为孤单一个人在大城市里,感激我对你的帮助所以对我产生了你以为的感情。等你冷静下来就会发现其实对我没什么的,我不适合你,真的。我习惯漂泊,无法安定在一个地方住下来,我这样的男人不适合恋爱,更不适合结婚啦!”
“你以为我随便跟谁都可以是吗?你觉得我很快就能爱上其他人是吗?”她火了,这一次她真的火了。
他还懒洋洋地想劝慰她:“有些事在说的时候是想不到最后的结局,就像我母亲当年嫁给我父亲的时候也没想到她有一天会受不了成天窝在家中的日子,愤而离家出走。”
阿哭盯着他,紧紧地盯着他,久久不说话。
被她打量得实在扛不下去了,谢奇烽不适应地挠挠头,“你……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我忽然发现,你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洋葱男。”
“什么意思?”洋葱他知道,洋葱头他也听说过,洋葱男是什么东西?这山妞怎么比他这城里人更时髦?
“洋葱是什么?每剥一层都让人流泪,跟你相处总是轻易便让我感动,你让我忍不住接近你,剥下你这一层层的外衣,真的深入才发现——那么让人痛哭流涕的洋葱却没有心。你就是洋葱男,你没有心,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被我打动,更不可能爱上我。那我还费那么大的劲做什么?”
不费劲了,阿哭再也不费劲了。第二天清晨,在谢家人还睡得迷糊的时候,她已经背着她那又高又大的背篓,趿着双拖鞋,走上了去机场的班车。
这一次,飞机升空的时候她没有再犯耳背。因为她在哭,大声地哭,努力地吞咽着鼻涕口水,却吞不下那一筐筐的眼泪。
那天谢家的早餐桌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谢老爷的面前摆着降血压的菜粥,阮青萍和姚瑞拉的手边分别放着滋阴、疏郁的草药茶,谢老二喝的是缓解压力的药粥,阮流苏喝的是针对女人病的汤,谢小仨面前照旧是一碗附含各种维生素的粥,唯独谢家大公子的手边放着一本书,上书——杨柳乘集录。
她丢下了大夫阿爹的毕生心血,因为那本就属于谢家人。她终于明白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再怎么争取也不会改变。所以,她放弃了。
穿着草鞋,露着她的脚丫子离开了流光异彩的大都市,回到了属于她的山里,属于她的茨中。
那双红色高跟鞋她带走了,送给她的礼物就属于她,他们山里人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她带走了。虽然明知道在茨中那种地方她一辈子也穿不到那双红色高跟鞋,可她还是带走了,好歹算个念想儿吧!
她留下来的念想更多,谢奇烽环视周遭,几乎每一件东西上面都留着她的影子。她光着脚在这里跳过舞,她总是穿梭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的,她时不时地会从楼梯上向下望着他,还有她房门总是忘了关……
她到底走了没有?很多时候谢奇烽总觉得阿哭没走,她就在这个家的某一个角落。也许,他穿过走廊就能看到她;也许,她就在花园里摘那些他们看来不过是杂草的玩意;也许,她正在准备傈僳族的美食,今晚开饭的时候又多了一个惊喜;也许……也许只是他自己忘不掉她吧!
他坐在窗台上望着空荡荡的花园发呆,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也装不进去,什么也想不起来。不该啊,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啊!”发出感叹的是这个钟点根本不应该睡醒的谢家老二,“以老大你的性情,没有重大责任背上身,你肯定早就飞到哪个犄角旮旯,人类文明尚未触及的地方去了。怎么会大清早坐在这里虚度光阴呢?你不是总说,人来这世间一回,要是哪儿哪儿都没去过,就把自己给交代了,那是对人生最大的讽刺嘛!”
“你呢?一向开餐厅开到深更半夜,这会儿正是补眠的时候,你没事这会儿瞎溜达什么?”谢老大反唇相讥,这是他们哥俩最爱玩的嘴皮子战术。
这一次谢老大失算了,他有把柄在老二手上,所以注定他得输。手指头一勾,他凑到老大耳边小声嘀咕:“我想阿哭的草药茶了,我想得睡不着,我敢承认,你呢?”
“承认什么?”
装傻?继续装啊!“阿哭对你不具任何意义,甚至于你把她当成你的包袱,一个想尽快甩开的包袱。现在好了,包袱自动滚蛋了,不用你承担了,你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高兴呢?”
你可以不用这么单刀直入吗?谢老大咬牙切齿地瞪着老二,绷着脸不说话。
谢老二可不稀罕他的赐教,他一个人说着正开心呢!“去吧,去四处翱翔吧!这世上再没女人能捆住你的翅膀,挡住你飞翔的道儿,你就撒丫子当移动你漫游天下吧!”老二回过头来忽然很认真地对老大比划,“我忘了,撒丫子是人家阿哭的专利,没你什么事,你还是穿着鞋飞去吧!”
不再拿他开心,老二伸了个懒腰,决定回去睡个回笼觉。站在楼梯上,背对着谢家老大,他沉吟片刻赫然张了张嘴,“其实咱们谁也没有忘记妈,对吗?”
谢奇烽愕然,这是他们兄弟之间二十年的禁忌,他们谁也不曾主动开口提过,今天老二这是怎么了?
“有时候我会想起妈,想起我们哥俩孤零零地站在妈新家的门前。我们如愿以偿,妈从里面打开了门,她站在那里,我们好高兴,我伸出手想要拉住妈的手,却发现有一个人比我早一步牵住了那只本该属于我的手。从此以后,我们哥俩就没了妈。大概也就是从那以后,我总是想抓住别人的手,害怕一个人被丢下。跟我恰好相反,哥,你害怕握住任何人的手,你只想一个人飞。因为你知道,想要不被甩开,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人也不靠,只依赖自己。”
谢传云那声哥硬生生地戳在他的胸口,很痛。
“哥,我们都是生病的人,病了很多年。好不容易来个医治你的好大夫,还给你放走了。”
“那你呢?你找到治好你的神医了吗?”
“我曾经找到过,但……谁叫我们俩是兄弟呢?连犯的错误都一模一样,我也把我的医生给弄没了。”
谢传云抬起头,阮流苏正站在楼上远远地看着他,不言不语……
“阿哭大夫啊,你可真神啊!就这么点小酒也能治病。”老爷子拉着阿哭的手跟拉着神女的仙手一般,怎么也舍不得放下。
阿哭努力抽回自己的手未果,她终于决定放弃,“我说九爹啊,那可不是一般的小酒,那里面放了很多药材,那可是药泡出来的。你要以为随便搞点小酒喝喝就能治病,那可就错了。”她又拿了一瓶酒递给他,“您病的时间太长了,还得再喝一瓶,才能根治呢!”
“好啊好啊!”对这样的药,再多喝几瓶老阿爹都愿意,“阿哭大夫啊,要是我病好了,我还能不能再来讨酒喝?”
好嘛!别她把老阿爹病治好了,又给村里添了一酒鬼,“您自家不是酿了酒嘛!还问我要啊?”
“阿哭大夫你酿的酒好喝嘛!”老阿爹指指门外,“我给你拉了一头羊过来,老拿你的酒,搞得老阿爹怪没面子的。”
山里人就这样,没什么钱,所以就拿东西来抵药费。有时候是鸡啊蛋啊什么的,有时候是点小菜。上回她救活了伍汉子的婆娘一条命,自那以后她田里的活伍汉子带着他那三个小子就给包了,反正这些药都是阿哭从山里采的,给多少钱她也不计较。
在山里过活就这么点好,简单。一切都是那么的直白,比城里人活得明白多了。
老阿爹都走出去好远了,又折回头来说:“羊我给你放院里了,你记得喂啊!有啥不明白的,你就去找我,我得空给你带点羊爱吃的草草料料。”
“谢谢老阿爹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我这命都是你阿哭大夫给救回来的。”
第8章(2)
老阿爹笑嘻嘻地去了,不出五步的工夫又折返回来,阿哭忙答应着:“老阿爹,你就放心吧你那只羊我会好好给喂的。”“不是羊,是人。”
人?阿哭忙打量着老阿爹,“您又哪里不痛快了?快来坐下,我给您瞧瞧。”
“不是我,是他。”老阿爹遥手一指,阿哭顺势望去,只见阳光下有道模糊的身影,依稀觉得是个男人。因为迎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脸,却从他的衣着看出不是村里人。
是他来了?
阿哭喜出望外地跑过去,那张脸渐渐清晰了起来。
“是你,方导游?”她万万想不到躲她唯恐不及的方理竟然主动站到了她的面前,这个天下会不会太乱?
“是要看病吗?”
她第一次见到他就是因为他病了,带游客来茨中自己却病了。这附近唯一会治病的人就是她了,他们就这样相遇。他夸她医术高明,她对他悉心照料,他总是对她说外面的世界是什么什么样,就像当初大夫阿爹还在时,告诉她的那般。
她爱听他说话,喜欢和他在一起。他也诅咒发誓会照顾她,会对她好。她相信了,他走了,却再也没有回来。她去找他,四处找,她不知道在她找寻他的路是,不期然就遇上了人在旅途的谢奇烽,最后甚至还和他一同进了城,见到了大夫阿爹和方导游讲述的那个大都市。
只是到头来,她还是回来了。带着一双她永远穿不了的红色高跟鞋回到了山里,回到了她的小村庄,却忘了把自己的心带回来。
她真是糊涂啊,怎么会把心忘了呢?
居然还以为来的人会是他,不会的。他躲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跑到这山里来找她?别做梦了,阿哭,你早该醒醒了。阿哭恍惚的神情让方导游误以为她日益思念自己,以至见到真人反倒不知所措。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软软地喊着她的名字:“阿哭,是我啊,我回来看你了。”
他的声音出卖了他,谢老大不会用那样甜腻的声音喊她,他……不是他。
阿哭蓦地抽回自己的手,还给他客气却生疏的笑,“这回又是哪里不舒服了?”
“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特意来找你的。”他不请自来,径自进了她的屋,他才发觉这屋里多了许多山里人没见过的稀罕玩意,“这是什么?手机吗?”
“GPS定位仪,老二说在山里采药容易迷路,带上这东西安全。”她心不在焉地答着,自打上个月她汇了一笔款子还给谢家人,这一个月以来她已经陆陆续续接到好些谢家人寄来的东西了。
姚瑞拉还是那个脾气,也不管她这里有没有DVD播放器,愣是寄了一沓影碟给她;谢阿爹寄了一些稀罕药材给她,也没说什么,只要她有空回去玩;阮姐寄了些干货给她,每一样都说是对身体好的;流苏倒是最懂女人心,买了一堆护肤品空投过来;谢老二搞了一堆高科技的玩意,全都是调试好的;小仨一笔一画地给她写了一封信,号称是他生平第一次手写的信笺,狂言日后等他成了名人,唯一的笔迹可以拍卖个好价钱。
整个谢家唯一了无声息的就属她最挂念的那个人了。
怎么又想起那个人了?木阿哭你该回魂了。
她端坐在桌边,无精打采地嘟囔着:“方导游,你有什么事?快说吧!”
“我说了,我是来找你的。”方姓导游热切地扑上去,将阿哭的手一把搂在掌心,“阿哭,嫁给我好吗?”
“……啊?”
他发高烧烧坏了脑子,还是眼睛有毛病认错了人?这也太……太太太突然了。
“方导游,您是不是哪里搞错了?”还是,他没睡醒?
方导游正经八百地再度跟她申明:“我是认真的,你嫁给我吧!”
肯定有哪里出了问题!好歹在城里晃了一圈,比山妞多根筋的山妞知道事情不会突然就起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
“方导游,明说了吧!我哪里吸引你?”
方导游仍然支支吾吾,坚持称自己是为情所动。阿哭却眼尖地瞥见他的裤兜里插着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报纸,有点眼熟,好像是说杨柳乘养女开茶汤铺的那份。
她……明白了。
阿哭一把夺下那张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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