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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做弃妇-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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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连他也搞不清楚,自己骗的到底是谁……
  待练凡一清醒,玉衡之决定立刻回碎阳城,将逮捕山贼的事交给尉迟粲处置。
  回碎阳城之前,他先要徐知恩通知各掌柜,已拔除年盛中总帐房一职,从此以后,他在外行事皆与玉府无关。
  而玉家的总帐房,由玉巽之接任。
  回府里,他专心照顾着妻子。
  “再多吃一点。”
  “我吃很多了。”
  寝房内,玉衡之看着手里还余半碗的碎肉末粥。
  她一天比一天吃得少,一天比一天还要消瘦……她明明就在他的面前,但他却觉得不管自己怎么用力地抓,还是抓不住她不断消逝的生命力。
  瞧他敛眼不语,练凡赶忙勾笑道:“其实,还是可以再吃一点。”
  “吃不下就别勉强了。”他将碗往几上搁去,接过小弥递上的药碗。“该吃药了。”
  “好。”
  玉衡之轻柔地将她扶起,端着药碗喂着。
  但才喝上一口,练凡的脸随即皱成一团,过了一口之后,便别开脸。
  “乖,还没喝完。”
  “等一下……”她用力地抿着嘴。
  那药味好腥、好苦,和中午喝的全然不同,一下肚,骨里就像是在翻搅,几乎让她快吐出来。
  “别等,快喝。”玉衡之硬凑上她的嘴。
  “大爷……”小弥开口想阻止。
  练凡皱紧眉,喝了一口,便再也忍不住地横过床面,往地面一吐。结果别说是药,就连刚刚好不容易才喂进肚里的晚膳,也一并吐出,整个人虚软无力地挂在床边。
  小弥和小婉、冬儿赶忙拿着抹布收拾秽物,清理完毕,立刻退到房门外。
  玉衡之轻拍着她的背,看着她的脸苍白得毫无血色,心底的痛不断地发酵,往鼻间直冲而上。
  “对不起……”她气若游丝。
  “别跟我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忍着鼻间的酸气,玉衡之将她抱入怀里,拭去她唇角的秽渍,取来几上早已备好的蜜枣糖。“来,吃颗糖,去去味道。”
  练凡摇摇头。“我药还没喝完。”
  “先别喝了。”他哑声道。
  她向来配合,要她喝药她喝药,再苦她也吞得下,连眉头都不皱的,可是这药她是真的吞不下,他不该逼着她喝。
  “可是……我想要赶快把身体养好。”她不要他为她担心。
  虽然,她自觉真的变得极糟,但她相信,自己一定会好的,因为这和她以往的病症是不同的,只要她乖乖吃药,一定会好转。
  “没关系,慢慢来。”他将糖喂入她的口中。
  尝着酸中带甜的蜜枣糖,练凡笑弯了眉眼。“好好吃,比昨天的糖霜好吃。”
  “你要是喜欢,我就叫人多买一些回来。”
  凝睇着她的笑脸,他就益发心慌。
  他恐惧着,如果自己真的保不了她……那么,她岂不是要代替自己而死?
  “爷儿,你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好的。”她笑咪咪地说。
  “当然,我都这般照顾你了,你要是不快点好,不是太对不起我了?”他勾着唇,脸上却没有笑意。
  “所以呀,我一定会赶紧把自己养好,绝不会辜负你。”
  玉衡之笑着,心底却抽痛得厉害。
  子礼说,她的病情和他之前相比,严重了许多,不但血气不通,就连筋脉都受阻,随着日子,开始影响五脏六腑,那痛,是难以想像的。
  可是,她没有喊过一声痛。
  更没听她说过,她不要喝药……她好乖好乖,好惹人爱,为什么?为什么……
  “爷儿?”练凡不解地看着他。
  “爷儿,有访客。”
  房外响起徐记恩难掩兴奋的声音,玉衡之眸色动了下,扬笑道:“我知道了。练凡,你在这儿待着,我让小弥进来陪你,待会我再过来看你。”
  “嗯。”她笑盈盈地点头,看着他走出房门,这才唤着,“小弥……”
  “嗯?”小弥立刻快步走到床边。
  “煮一碗粥给我。”
  “少夫人?”
  “顺便再帮我煎一帖药。”
  “可是大爷说……”
  “我不能让爷儿再为我担心,我必须赶紧好起来。”她像在为自己打气。
  她快撑不下去了……最近在他的面前,她装得好辛苦,早晚有天他一定会看穿的……不管药有多苦,只要能让她的身体好转,她什么都肯喝。
  小弥睇着她,眼眶发烫着,忙不迭背过身去。“少夫人等我一下,我去跟小婉和冬儿吩咐一声。”
  练凡睇着她的背影,瞧见门外除了小婉、冬儿外,还有徐管事。
  她疲惫地闭上眼,突然,一阵呕吐感涌上喉头,她赶忙横过身,张口呕出的竟是满嘴的腥甜……
  “少夫人!”小弥适巧走进房,看着地上那片腥红,错愕得说不出话。
  练凡垂着眼苦笑,自己的时间到了吗?
  这段人生是主赏给她的恩赐,而她从没想过尽头这么快就走到……
  “小弥……”她气虚地喊着。
  “少夫人。”小弥泪汪汪地扶起她。
  当初在客栈时,表小姐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知道少夫人是在替大爷挡死,可是怎会如此的快,快到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清理……别让爷儿看见。”
  “是。”她找出干净的布巾,沾着一旁的水盆,仔细地擦着地面的血迹。
  练凡这才放心地闭上眼。
  一会,感觉手被轻握着,她张眼,勾着笑。“小弥……有你在真好,就像多个妹妹……”
  “少夫人,我年纪比你大。”小弥担忧地握着她冰冷的手。
  练凡笑着,连回应的力气都没了。
  外表上,小弥年纪较大,可事实上,她的灵魂已经二十一岁了。
  算了算,是占了小弥的便宜呢。
  “小弥,刚刚的事,别跟爷儿说……”
  “可是……”
  “别让他担心。”
  小弥攒紧眉,忍着眶里打转的泪。
  大爷知道,大爷什么都知道,就连卫大夫都已经束手无策,大爷想不出办法,甚至,开始寻找当初那位术士,就盼他尚有解法,否则……怕是神仙来了也难以回天。
  “对了。”练凡忽地张开眼。
  “少夫人有什么吩咐?”小弥赶紧揩去滑落的泪。
  “那件牡丹衣袍……我还没缝好……”只剩一只袖子,她还特地带到北场去,可惜没有机会缝制。
  “我帮少夫人缝吧。”
  “不……我缝,你去帮我拿……”那是要给相公的惊喜,所以她一直躲在玲珑阁里偷偷完成。虽说他已经见过那块布料,但他从没问起……要是到时候,他看到成品,不知道会有什么表情?
  光是想像,她就好开心。
  “好,少夫人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小弥应了声,开门出去,和徐知恩低声说了些话,便阖上门。
  练凡闭眼等待着,却听到一阵抢怪的声响,力乏地张开眼,惊见床边的书架裂开一条缝。
  她疑惑地眨眨眼,再仔细一瞧,缝隙越来越大,甚至从中走出一个人——“年爷?”
  玉府大厅里,弥漫着吊诡的静谧。
  艾玉叶坐在主位上,面带忧愁,站在身旁的玉巽之紧握着她的手,安抚着她。
  当中最突兀的便是坐在圆桌边,好整以暇品茗的白发老头。
  “大哥,这位就是之前跟你提过的于轩。”
  玉衡之踏进厅里,玉巽之随即迎上前来,白发老头这才抬眼,和他对视。
  他脸色凝重,也不啰嗦,开门见山说:“请你过来的原因,相信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所以……我现在只想问有没有什么解决之道。”
  “没有。”于轩也够爽快,两个字彻底将他打进地狱。
  “怎么可能没有办法?!”玉衡之恼道。
  他想尽办法把人从入烽城给找来,却给了他这样的答案,他无法接受!
  “你和她圆房了吗?”于轩问。
  玉衡之怒瞪着他。
  “那就是有了。”他双手一摊,无奈笑道:“一旦圆房,两人缔结的姻缘更是切不断。这事情打一开始,我就说过,事已至此再找我来,又有什么意义?”
  厅里,瞬间静默。
  隐隐约约,只听得见艾玉叶掩嘴的低泣声。
  “娘……”玉巽之轻声安抚着。
  “我没有想过他们会相爱……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她自责极了,无法原谅自己。
  当初,她是抱着为衡之着想的念头,才千辛万苦找到练凡,却没想到两人会日久生情。
  玉衡之沉默不语。
  如今再来讨论谁是谁非,都已于事无补,重要的是——“当初,你既然能够算出我和我妻子之间是此消彼长,那么,我相信应该还是有法子可以补救,就算无法完全解除命盘纠缠,但至少可以减轻一些。”
  “玉当家,老实告诉你吧,你和尊夫人的命盘本不该相连,一旦结为夫妻、拥有夫妻之实,这此消彼长之气,就会纠缠到至死方休。”
  “至死方休?”他震愕道,缓缓看向掩面哭泣的二娘。
  所以她早知道有这种可能,当初才会要练凡别和他圆房,可是他却因为想要独占她,想要反其道而行而……以为是保护她,结果却是害了她?!
  “你的命盘注定英年早逝,但却因为迎娶了尊夫人,命盘逆转,转祸为福,就只难为了尊夫人,恐怕……是难逃死劫了。”于轩叹了口气。
  “不可能!”玉衡之冲向前,揪住他的衣襟。“一定有破解之道,说!”
  他不接受,无法接受练凡竟要代他而死!
  “大哥,你冷静一点!”玉巽之赶紧架开他。
  玉衡之瞪着他,那目光像要噬人般的狠绝。“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如果知道会害死练凡的话,打一开始你们就不该让她接近我!你们有机会阻止的,为什么要等到事情无法挽回,才让我发现真相!”
  艾玉叶泣不成声地说:“我以为依你的性子,是不可能接受她的……”
  玉巽之听了浓眉也攒得死紧。
  “那是你以为!”玉衡之声嘶力竭地大吼。
  “大哥,娘也是为了要救你!”
  “为了救我而牺牲练凡,那也等于是要我的命!”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她太过大意,忘了千算万算,唯有人的感情无法计算。
  “你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他身形踉跄,恐惧在心底扎了根,遮掩所有光线,让他在黑暗之中找不到方向。
  “大哥,娘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救你,为了救你,甚至要背负一条人命,她的心里并不好受。”
  玉衡之无力地闭上眼。
  二娘的想法没有错,他确实不容易轻易接受一个人,如果他知道有这么个法子可以救自己,也会自私地这么做,可是,会命运弄人吧,爱上了练凡……他爱她,却得眼见她代自己而死……
  他爱她,却即将害死她……
  徐记恩闻言,不由得垂下头。前几日,主子回府后,他才知道这么多年对二房的误解,全因为年盛中从中挑拨,而他向来不屑的少夫人,竟是主子的救命恩人。
  这一点教他汗颜,愧疚极了。
  厅里,突然静默下来,好半晌,于轩才沉吟道:“要法子,有两个,但我不保证有效。”
  “说!”像是抓到浮木,玉衡之急切地问。
  “休妻,将她改嫁,你再另娶他人。”于轩直视着他。“先斩断姻缘,也许命盘上不再相抵纠缠,会出现转机。”
  “第二个法子呢?”
  “不是第二个法子,而是将她改嫁后,送到远方,离你越远越好,如此一来,也许两人可以互持一半病体,但至少相安无事。”
  玉衡之顿住。
  “如果这两个法子不接受呢?”
  他爱她,没将她留在身边,他就无法安心,如今要他如何休妻,甚至还要她改嫁……更遑论是将她远远地推开?
  她正病着,他怎能不在她身边?!
  于轩笑睇着他。“那你就等着为她收尸。”
  “那如果我杀了自己?”
  “那就一道合葬吧。”
  命盘既动,就算他伤了自己,也已是无力回天。
  玉衡之目眦尽裂,双拳握得死紧,脑袋慌成了一片,外头却传来小弥的喊声,“大爷,少夫人被人从房内的暗道给掳走!徐管事追去了,要我赶紧通知你!”
  他一顿,黑眸酿血般地眯紧。
  “年盛中!”他怒声重咆。
  第十五章 主啊,相公真的不要我了
  一行黑衣劲装的男人,沿着翠呜水榭的暗道,疾步而行。
  而带头者,正是年盛中。
  这暗道,听说是前代当家为了方便溜出去玩而开凿的,身为玉家的总帐房,他自然知道它的存在。
  毕竟,在玉衡之还小时,他们也曾从此暗道溜到外头玩乐。
  只是,他作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再走这暗道,竟是为了掳走练凡,向玉府要赎金。
  “年爷,这女人人是怎么回事,完全没反应像是死了般……”后头扛着练凡的男人问着。
  “擎天,放心吧,她只是病重,方才我探过她鼻息,还有一口气在。”年盛中快步走着,眼看入口已经逼近。
  “是吗?”黎擎天有些怀疑,但还是加紧脚步跟上。
  “到了。”一到出口,年盛中微推开门,蓦地一顿。
  “把人给我放下。”
  玉衡之拄着长剑,就站在门前,后头还站上不少颐亲王派守在玉府的侍卫。
  徐记恩和玉巽之已躲在门的两侧,等着趁他不备,将他拿下。
  “没那么容易。”年盛中一把将练凡拽进怀里,让玉衡之投鼠忌器。
  玉衡之瞅着面罩死气的妻子,她没有反应,像是昏厥,亦像是……那股死亡的味道,如刃般刺入他心底,教他踉跄了下,闭了闭眼,他长剑直指年盛中。
  “放下她,我还可以饶你一命。”他声薄如刃,眸冷骇人。
  “事到如今我还怕你不成,想要她,就拿一千两黄金交换!”年盛中五爪抓在她的颈项上。
  “放开她!”他向前一步,长剑在微暗的灯火下,绽现青冷光痕。
  “别过来!”年盛中喊着,那掐在练凡颈项的手又用力了几分。“这是你逼我的!”
  “我逼你……光是这一年来,你就亏空了多少银两……难不成,你真当我是死人,由着你挥霍光我玉家产业!”
  “你本来就该是个死人!十三年前那碗药,要不是我下得不够重,你早死了!这玉家产业也会落到我的手中!”
  玉衡之怔住。“你……是你下的药?”那低哑的嗓音像是撕碎般。
  “告诉你也无所谓!我这招叫一石二鸟,只要你一死,二房首当其冲,必定会被逐出玉家,我只怪自己当时太大意,太快除去了你爹娘,否则有玉府大夫人当靠山,二房哪有机会坐大!”功败垂成,但是无所谓,只要他守着玉衡之,他就等同地下主子,但一个练凡却将他的美梦打碎,要他怎能不恨?
  “混帐东西!”玉衡之怒火中烧,扬高长剑。
  这十三年来,他竟将真正的凶手留在身旁,听信他的挑拨,错怪二房。
  “大哥!”玉巽之忍不住出声,就怕他真的冲动行事。
  “往后退!”听到他的声音近在门边,年盛中吼着的同时,身形跟着移动。
  却听后头的人喊着,“有人追上了!”
  就在年盛中往后看的瞬间,玉衡之一把冲上,长剑毫不迟疑地往他颈项而去。
  年盛中吓得将练凡往他的方向一推。
  虽然及时收住剑势,玉衡之一手拦住练凡,但一道银光闪至面前,他欲避已是不及。
  电光石火间,有人闪到身前,替他挡下致命的剑,往他身上一倒,鲜血喷溅了他一身。
  “二娘!”玉衡之喊着。
  同时,玉巽之已进入暗道内擒拿贼人,徐记恩赶紧抱住受伤颇重的艾夫人退到一边去,玉衡之身形迅速,快剑击毙年盛中。
  瞥视一眼,惊见二娘竟是颈部受创,血如泉涌,他急忙喊道:“把二娘送到子礼那边,快!”
  徐记恩立刻将她抱起,疾步朝主屋的方向奔去。
  “要二爷赶紧过来。”玉衡之朝侍卫们大喊。
  侍卫们得令,也冲入暗道里厮杀,而他已经无暇顾及战况,抱起妻子直往主屋而去。
  来到主屋偏房时,艾玉叶已经躺在床上,而卫子礼攒眉不语。
  “子礼。”
  他朝他摇摇头,再见他手中抱着练凡,连忙要他放置在一旁的锦榻上。
  卫子礼替练凡把着脉,玉衡之看了眼,确定妻子的状况还算稳定,便走到二娘身旁。
  她颈间插上一根银针,状似控制住失血,但她一身是血……令人触目惊心。
  “二娘……”他喉头紧缩着。
  “衡之……对不起、对不起……”艾玉叶泪如雨下。
  带着沉重的愧疚,她尾随着衡之他们后面行动,脚程慢的她到了那暗道出口前,面对的正是衡之危急的一刻,她不假思索即扑上前去挡那一刀,义无反顾……
  他摇着头,双膝一跪。“二娘,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这些年来,他认为自己受创最重,认为二房处心积虑想要除去自己,与她避不见面,不让巽之插手家中产业,视二房为仇离。
  可他错了,错得离谱!
  这些年来,他误信小人,将真正关心他的家人拒之门外。
  “我对不起你……”她伸手,颤栗得碰触不到他。
  玉衡之赶忙握住她的手。“没有、没有,二娘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二娘……是我……”
  “我答应老爷要照顾你……我没有做到……”
  她越说,他越是惭愧。
  “我只想要你好……我自私……害了练凡……”
  “不……不是的……”眸底烫出一片热意,他只能紧握住她的手安抚着,“二娘,不关你的事,谁都不能预料命运,如果我是你,也会这么做。”
  “巽之是真心视你为大哥,他内疚……”
  “二娘,我知道,你别说了。”
  “他……他……”艾玉叶张口,却像是离水的鱼般,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到底在搞什么!为什么二爷还没过来?”玉衡之见状,朝徐记恩吼道:“去把二爷找来,快!”
  被状况震愕得说不出话的徐记恩忙不迭点头,拔腿就跑。
  “二娘,别说了,不要再说了。”他语带哽咽。“巽之就快来了,你忍忍,等等他。”
  “你对他……”
  “二娘,巽之是我的弟弟,是我的弟弟。”
  艾玉叶看着他,缓缓地抹开笑,滑落的泪水稀释了口中不断逸出的血水,接着双目一闭,像没了气息。
  玉衡之见状,拔声喊着,“子礼!”
  卫子礼快步走到床边,连施数支银针,想要稳住艾玉叶的一口气,但被握住的手,已经全然失去力气,瘫软在玉衡之手中。
  他不断地呼唤着,“二娘、二娘,巽之还没来……巽之,二娘你再等等,别走得太快……”
  瞧,他一意孤行,到底造成了什么?
  他在做什么?他到底做了什么!
  “娘!”
  他回头,看着锦袍上沾血的弟弟。“巽之……二娘走了……”
  “娘……”玉巽之脚步踉跄,跪在床边。
  玉衡之往后退上一步,伏身平跪。
  他是天子骄子,尽管病弱多年,但傲气不减,总以为没有办不到的事,然而老天却给了他当头棒喝,告诉他,有些事,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在擒拿贼人的过程中,年盛中当场惨死,而几名山贼虽受了伤,但还是逃出玉府。
  此事交由府尹全权处理,玉衡之已经无暇处理。
  二娘去世,由弟弟守灵,他则守在玲珑阁的寝房里,看顾着依旧昏迷的妻子。
  一天两天,他寸步不离,衣不解带。
  等待,像把钝刀狠狠地砍杀,却不给个痛快,仿佛要将他凌迟到疯狂,让他抱着希望,逐渐坠落,仿佛告诉他,再不放手,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大爷,你已经两天未阖眼了。到锦榻上休息吧,少夫人要是醒了,我会马上叫醒你。”小弥哑声道。
  府里祸事接二连三,她惶惶不安极了。
  “不……”他摇头拒绝,“我要等她醒来。”
  就算要送她走,他也要好好再跟她聊过,至少让他骗骗她,别让她太惊慌,别让她一醒来就看不到他。
  “可是……”
  小弥正要再说什么,瞥见练凡的眼睫动了动,喜出望外地低喊,“少夫人?”
  玉衡之立刻坐直身,轻抚着妻子瘦削的颊。“练凡,醒醒。”
  她艰难地动动眼皮,虚弱地张开眼,瞧见他双眼布满血丝一脸憔悴,忍不住启口问:“过了几天了?”
  总是如此的,以前她每回沉睡醒来,爸妈总是憔悴得让她心疼。
  “两天。”他轻勾笑,“想不想喝点水?”
  “嗯。”
  他轻柔地将她扶起,让她靠在胸口上,小弥已经俐落地倒来一杯水,他慢慢地喂着她。
  那茶水润了她喉间的干涩,教她感觉舒服许多。“对了,年爷……”她记得自己昏厥之前,看见了年盛中。
  “都没事了。”
  “喔。”她乖巧的应了声,听着他沉而匀的心跳声。他不多说,她也不多问,只要大伙没事就好。“不过,我梦到二娘……”
  闻声,玉衡之喉口一阵酸涩。“是吗?”
  “好怪……二娘像是要去旅行,问我要不要一道去,我问她要去哪,她没告诉我……”她疲惫地闭上眼。
  玉衡之心间颤了下。
  而小弥早已别过头,不敢让她看到她的泪眼。
  “……过几天,等你身子好些,我正打算带大伙到聚禄城走走。”
  “真的?”练凡抬眸瞅着他,却瞧见他下巴初生的胡髭。“嗯,我一定赶紧养好自己的身体,我们一起去走走。”
  “嗯。”他喉头抽颤,泪水盈在眸底。
  “爷儿……我没事。”她试图安慰他。
  “当然。”
  “别担心。”
  “我才不担心。”
  她蓦地勾笑,“那就好……”
  玉衡之笑着,却无比凄恻。
  好什么?为什么直到这个时候,她还可以毫无怨怼?
  “爷儿……”
  “嗯?”
  “我有点饿呢。”她笑得腼腼。
  “真的?”他诧异极了,忙道:“小弥。”
  “大爷,我马上去准备。”她笑颜逐开地应着。
  “你今天没说我是馋鬼。”练凡摩挲着他的颊。
  “……你这个小馋鬼。”
  “爷儿?”手上突觉一阵湿意,她想要抬眼,却被他压住。
  玉衡之亲吻着她的发顶,想紧紧拥抱着她,然而光是想拥住她,就让他恐惧不已。
  他怕靠她太近,又会害了她。
  恐惧如附骨之蛆,几乎教他喘不过气。
  “爷儿,我会多吃一点,我会乖乖吃药,我一定会没事的。”练凡喃着,强撑着万斤般的眼皮。
  她不饿,她很疲累,可是她必须吃,不然她没有体力对抗病魔。
  她必须要好,一定要好……否则,她怎么对得起他颊上的那抹湿意。
  练凡难得地吃了大半碗粥,也忍着反胃,把汤药给喝得一干二净,小弥因此开心不已,看在玉衡之眸底,却是无比沉重。
  待在练凡身旁,直到她再次沉沉睡去,留下三个丫鬟和徐知恩后,他才回到自个儿的寝房,吩咐了徐记恩去将玉巽之找来。
  他坐在案前,看着早已摊开,却尚未写下只字片语的纸面。
  砚台里的墨水早已干涸,他注视良久,才添了些水,重新磨墨。
  拿起笔,蘸了墨,欲下笔,却又顿住。
  他该写,立刻她写,丝毫不能延迟,可是……手握得死紧,颤得厉害,下不了笔。
  瞪着笔,胸口翻腾,一阵阵腥甜直逼喉口,他攒紧眉硬咽下。
  “大哥。”
  玉衡之一顿,没抬眼,只是继续瞪着依旧空白的纸面,然后用力起闭了闭眼,飞快地运笔,一气呵成地写完,交到弟弟的手中。
  玉巽之一身素白丧服,瞪着他递来的休书。
  “大哥,你……”
  “明日挑个吉时,将二娘葬于祖坟,然后……”他紧握着笔,状似失神地说:“最迟三天内,你带着练凡往南走……要是聚禄城不够远,再往入烽城,要是还不够远……你就带她去丰清城。”
  “大哥……”
  “对了,记住到聚禄城时要多停留一日,因为我已经要知恩派人知会那边的下人,将别院布置成喜房,到时候你就……”他长睫垂敛,顿住话语。
  玉巽之没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对她……”话到一半,像是梗在喉口,怎么也吐不出口。
  “大哥,也许我们可以再想其他……”
  “没有办法!”他突然吼着,把手中的笔硬生生折断。“如果还有办法,我又何必休妻?如果还有办法,我又怎会要你娶她!”
  如果还有办法,他又怎会舍得让她离开?
  “大哥,那么,你是真的要迎娶缘?”
  玉衡之笑得冷狞。“她不是一心想要嫁给我?既然如此,就让她嫁进玉府,没有媒聘、没有拜堂,我要她当一辈子的活寡妇。”
  反正,他刚好需要一名妻子,她就是个现成的人选。
  “大哥……”
  “你要善待练凡,要是她身子好转,记得捎点消息给我,让我安心。”
  他攒起眉,“大哥,我当然会善待她,但我和她不会拜堂,也没有媒聘……更不会有夫妻之实,她不也是个活寡妇?还是,你要我……”
  “不然,你要我怎么办?”玉衡之笑得惨澹。
  玉巽之不禁长叹一口气。
  为什么事情会走到这个地步?
  半梦半醒间,练凡听到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不由得张开眼。
  只见小弥正在收拾她衣柜里的衣裳。
  “小弥,咱们要去旅行了吗?”
  她被吓得狠狠震了下,吸了口气,才缓缓走到床边。“少夫人,你醒了,饿不饿、渴不渴?”
  她有些心虚,意外少夫人竟在这时醒来,毕竟现在才晌午过后,这些日子,少夫人总是睡到晚膳时间才醒,而爷儿们原是算趁着天黑之前,赶紧起程,前往聚禄城。
  “小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练凡笑问。
  “喔,是呀,大爷说要去聚禄城走走,所以我正在收拾少夫人的衣裳。”小弥又走回衣柜前收拾,背对着她问:“除了衣裳外,不知道少夫人想带什么?”
  “啊……我的日记。”她指着摆在梳妆台上的簿子。
  “这本?”小弥走到梳妆台前,替她把日记取来。“少夫人,这到底是在写什么?为什么叫做日记?”
  她曾经翻过,可是因为不识字,翻了也没用,不过教她意外的是,少夫人不但识字而且还会写字。
  “日记就是用来记录生活的点滴……”她接过日记。“小弥,扶我起来。”
  “少夫人要不要用膳,我去准备?”
  “嗯,好啊。”
  “少夫人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小弥喜出望外地说,立刻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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