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牵手-第2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晓雪有些心动:“可是,中岛怎么办?我是他的翻译。”
  “他会同意的。他也想让厂子好,就是没有管理经验,在日本,他只是个技术很好的老工人,再加上语言不通,不了解中国国情……”
  “为什么不能换一下?”
  “这是日方的安排。这个厂,用的主要是日方的投资。……不说这个了,夏晓雪,明天开始吧,我那辆夏利明天起归你使,如何?”
  “……给我一些有关产品性能方面的资料,我得准备好用户可能提出的所有问题。”
  丁丁坐在钢琴前,钟锐坐他旁边,哈着腰,对照着笔记本,指导他。
  “老师是怎么说的来着?手在琴键上应当是这样的,”他做着手势,“看到了吗?手心里像是时刻抓着一个球。把手拿上来试试。虎口要打开……小指比其他指头短,要立起来。……老师说手心里像是抓着一个球!你这么塌塌着,能抓住球吗?……弹!多,来,米,发,梭!”
  丁丁轻蔑地看爸爸一眼:“这是来,米,发,梭,拉!”
  钟锐趴到五线谱上,用手指一格一格数了数,丁丁说得对,他颇意外地看了丁丁一眼,但仍不失家长威严。
  “弹吧。……现在你的关键不是识谱,是手形!”
  丁丁弹,钟锐一会儿看看老师说的笔记,一会儿看丁丁,认为丁丁不对。
  “停!……我说,你怎么这么笨呢?”
  “那你弹一个。”
  “是你学琴还是我学?”
  “你还不如我呢凭什么管我?”
  钟锐气得恨不能揍这个小子一顿。
  钟锐在厨房做饭,边监听丁丁练琴。琴声一停他就叫“怎么不弹了!”琴声再起,他就很满意。他正在做意大利面条。先把洋葱青椒炒炒,放上切好的火腿,加上水,水开了下面条,最后浇上点番茄沙司,饭菜一锅就出来了,色香味俱全还有营养。琴声又停了。
  钟锐充满威胁地:“丁丁!”
  没有回响。钟锐大步走出厨房,正好看到丁丁,没容他开口,丁丁说:“小姨来了!”甚是得意。话音刚落,晓冰出现在丁丁身后。
  “晓冰!”钟锐非常意外,“没吃饭吧,来来来,一块儿吃,尝尝我的意大利面条。”
  丁丁叫起来:“又吃意大利面条!难、吃!”
  晓冰笑起来,钟锐瞪丁丁一眼:“你练你的琴去,小姨来跟你没关系!”
  丁丁怏怏地走了,片刻后,听着琴声起,钟锐才转过脸来,自嘲地,“这孩子,惯得没样子了,真让我费心。”
  “行啊你现在,姐夫。”从何涛出事,钟锐又重新在她们家出现以后,晓冰就开始对钟锐沿用以前的那个称呼。
  “那是!这个家我现在是一把手!看看,到处看看,看看我建立起来的新秩序。当这个一把手,不容易。”
  晓冰四处看,最后目光落在茶几上一堆已干了的果皮上。
  钟锐不好意思了,弯腰把果皮胡噜到掌心里,说:“当然,也不是说就十全十美了。……你这么晚来,有事儿?”
  “跟你告别。”
  钟锐吃了一惊。何涛死后,晓冰决定出国,本以为不过这么一说,缓过一段时间,就会算了,不料她真的要走。他喜欢晓冰,疼她,视如自己的亲妹妹。但事已至此,他不想流露伤感。笑着,他说:
  “什么时候的飞机?我开车送你。”
  “……有人送。”
  “谁?”
  “……沈五一。”
  钟锐心沉了沉。如果晓冰真的是他妹妹,哪怕仍是他的小姨子,他必会对这件事加以阻拦。沈五一年龄比晓冰大近一倍呢,这姑且不说,别的方面,除了有钱,他哪里配得上晓冰?关键的问题是,晓冰不是一个贪钱的女孩子啊。那她为了什么?
  “晓冰,沈五一……”
  晓冰飞快地打断他,“他是好人。他帮了我很多忙。就连我结婚买的那些家具,都是他帮忙给卖的。这次出国,又是一大堆儿的事……”
  “怎么不告诉我?”
  “你们都忙。还有,去澳洲的机票钱,是他垫付的。他还给我买了很多东西,都是些必需品。我没有钱,所有的钱,包括卖家具的钱,都给何涛的爸爸妈妈寄去了。我妈妈是工薪阶层,你最近也不顺。但是我又必须出去,要不,我忘不了!”
  钟锐心在胸腔里隐隐作痛。
  “晓冰,你打算跟他,”他停了停,“到什么程度?”
  晓冰踌躇着没立刻回答。那天,当沈五一把机票和证件交给晓冰时,晓冰跟他说:我们结婚吧。他微微一震,片刻后才回答道:不必。所有的钱,都算我借给你的。晓冰说缺钱的人多了,你凭什么单单借给我?他反问,所以你提出结婚?夏小姐,结婚不是儿戏!晓冰告诉他我现在很理智。他说他需要的是感情,是跟他朝夕相处生儿育女白头到老的那种感情。晓冰有些生气,说你不能要求别人没有的东西!沈五一一句话就把她噎了回去,他说:我没有要求你。晓冰没话了,好半天才说到那边后,边打工边学习,挣钱,还给他。他说很好,我等着。
  他拒绝了她的建议,但是她不想欠他的情儿,即使将来还钱,现在也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她已经决定了她的偿还方式,但无法对钟锐说,难以启齿。
  她转移了话题。笑嘻嘻地,她说:
  “哎,姐夫,该说说你们了吧。”
  钟锐警惕地:“我们?我们是谁?”
  “别装了。看你们最近的迹象,好像还有戏嘛。主动点好不好,你是男的。”
  钟锐同样笑嘻嘻地回答:“我是男的我清楚。问题是,你认为我是否还有这个资格。”
  “跟你说正事呢,严肃点行不行?”
  “嗬,我们晓冰真的长大了,也知道严肃了。”
  晓冰生气了:“不跟你说了,走了。”
  “晓冰!”晓冰站住,钟锐走过去,双手扶住她的肩,让她面对自己,“我们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多关心一下自己,去一段时间就回来,早点让我们看到早先那个快快乐乐的晓冰,嗯?”
  饭早吃完了,但是母女三人围桌子坐着谁也不动。
  晓冰看了看表,开始动手收拾桌上的餐具。
  妈妈说:“先放着吧!”晓冰住了手,妈妈又说,“今晚还是住家里吧,给你同学打个电话。”
  “不保险,妈妈!”转对姐姐,“我同学家离机场近,飞机是一早的。……再说东西都放她家了。”
  妈妈不说话了,眼睛红了。晓冰从背后一把搂住妈妈,泪水一串串落在妈妈灰白了的头发上。
  晓雪把脸扭向一边。
  融雪结成的冰在清冷的月光下闪闪发亮,姐妹俩紧紧挨着走在马路边的人行便道上,鞋踏冰雪,咯吱咯吱。
  “打个车吧。太晚了让人家等。”又走了许久,晓雪开口道。
  晓冰更紧地挽住姐姐的胳膊。“不!”停了停,“其实,我是去沈五一家。”
  晓雪诧异地站住。
  晓冰挽着她走:“怎么啦?他不是坏人。”
  “可他是男人!”
  “他的心思我知道,无非是想做最后的努力,把我留下。他没别的意思。”
  “他为什么不肯同你结婚?”
  “他结婚是为了有一个稳定的家,但我却不能不走。”
  “不行!住在他那儿,我不放心!”
  “他还能把我吃了?大不了——”她住了嘴,无所谓的一笑。
  晓雪责备地:“晓冰!”
  晓冰不笑了,咯吱咯吱,鞋踏冰雪。许久,晓冰又说了,声音飘渺。
  “你信不信姐姐我还没有过那方面的——经验?”晓雪愣了几秒才明白晓冰所指。她看晓冰,晓冰仍看前方。“……曾经想象过,想象中的那个人总是模糊的。一旦具体起来,具体到哪个人身上都会让我觉着不堪,直到,直到遇上了何涛……”
  她的声音哽住了。
  又走了一段路。
  “晓冰,真羡慕你。……我不是不知道思念爱人的痛苦,但你知不知道什么比这更痛苦?”晓冰看着她,晓雪告诉她:“无、可、思、念。”
  晓冰一震。再无话。两个人的影子在路灯下短短长长。
  沈五一在客厅看电视,晓冰从卧室里出来,穿着淡黄的真丝睡裙来到沈五一身边。她的手脚发凉,全身止不住一阵阵的抖,她极力克制着,不让这抖透到声音里去。
  “时间不早了,我们,睡吧。”
  “你去睡。我再待会儿。”沈五一专心致志看电视画面。画面上,一个人把手中的汉堡包碾到另一个人的脸上,于是另一人满脸红红绿绿,夸张地咧嘴大叫。编导者意在搞笑,却搞得看客神情冷漠。
  “明天还要早起……”晓冰陪着看了一会儿,又说。
  “不会耽误。”
  晓冰咬了咬牙,“我睡觉怕吵……”
  沈五一大拇指一按,关了电视的声音。
  晓冰向卧室走,进卧室,关门,上了床。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走近的脚步声。
  门被轻轻打开,晓冰闭上了眼睛。
  “拿着,卧室的钥匙!”沈五一说。接着,“哗啦”,三把一样的串在一起的钥匙飞到了床上。
  门“咔”地关上了。
  沈五一大步走进卫生间,也不脱衣服,打开冷水淋浴哗哗地冲。冷水很快浸透衣服,冰透了肌体,却仍无法浇灭体内熊熊燃烧的欲望的火。他直挺挺站在冰凉的水帘中,他流泪了。
  铅灰色天空低低的,快中午了,屋里还要开着灯。晓雪看着窗外飘着的零星雪粒儿,心情忧郁。郑总进来,小心把门关好。
  “中岛在找人,代替你。”
  晓雪一句话都说不出。
  “得想想办法,不能坐以待毙。”
  郑总的焦急使晓雪想哭。
  按照商量好的方法,晓雪跑了十多天,毫无成果,有一天她突然顿悟问题出在哪里。去的尽是些已然全部就序的公司,想说服其撤掉现有办公家具改用他们的产品的概率几乎等于零。她迅速改变出击方向,专往正在装修、尚未竣工的大楼里钻,再顺藤摸瓜,找到将进驻此楼的公司负责人,给他们产品照片,讲钢制办公家具的好处,告诉他们钢制代替木制是大趋势,比起木制,价格低、寿命长、滑动性能好,还可以节省空间大约20%。……此举奏效,一周内,晓雪谈下了两家,拿下了六十万元的定单,公司起死回生,中岛对她表示满意。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事。是一个周末,中岛要去钓鱼,晓雪陪同前往,去公司接中岛时看到了正准备睡觉的郑总。客户对样品提出了修改意见,难度很大,但再难也得按期拿下来,头一炮不打响不行。郑总带着技术人员和工人连着干了两天两夜,这天早晨,总算告一段落,准备稍事休息后再弄。他们加班的时候,中岛在休息,他们休息的时候,偏偏让扛着鱼竿路过工人宿舍的中岛撞个正着,听着里面如雷的鼾声,中岛闷闷不乐。傍晚,中岛和晓雪回来,偏又遇上起床后干了一天终于大功告成的郑总他们在吃饭庆贺。一阵阵的喧笑从食堂里传出,中岛抬腿走了进去。屋里,郑总举着啤酒杯:“喝!放开肚皮喝,今儿我请客!”
  数只杯子“咣”地碰到了一起,溅起一片泡沫,引出一片笑声。
  中岛面色铁青:“你们在干什么?”晓雪做了翻译。
  “吃饭啊!”郑总说。晓雪做了翻译。
  中岛吼道:“除了吃饭睡觉,你们还知道干什么?”一甩手走了。
  这句话晓雪没翻,郑总已看出不是什么好话,问晓雪:“他说什么?”
  晓雪没说,转身去找中岛。不料中岛根本不听她的解释,认为她与他们串通一气,语气强硬地说:“我看到的是他们在大吃大喝睡大觉,我更相信我自己的眼睛!中国比日本落后,落后的单单是经济?不!是民族的素质!懒散,惰性,没有责任心……”
  晓雪也冲动了:“您没有看到是因为您没跟他们在一起!他们夜里加班的时候您在睡觉!他们上午干活的时候您在钓鱼!您是总经理您可以不必亲自动手,但您不可以也没权力凭着您的想象您的片面您的偏见就妄加推断就随心所欲!”
  “你说完了?”中岛目光沉郁。
  “完了!”
  “好,那请你听我说。”他一字字道,“我将,解雇你。”
  以后数天没有动静,本以为中岛气消后事情就过去了,不想“狼”真的来了。
  “我要尽全力阻止这事!”郑总说。
  晓雪有气无力道:“不必为我……”
  “不是为你。公司需要有能力的明白人。……至于你,现在去向他道个歉,给他个台阶。晓雪,为了公司,为大伙,受点委屈,啊?”
  晓雪敲开了中岛办公室的门。
  “中岛先生,上次的事,我态度不好,对不起……”
  中岛摆摆手,看上去好像完全无所谓。敲门声。来者是一个年轻姑娘。姑娘操着流利的日语向中岛致候。
  “夏,这位是新来的王丽小姐。”中岛对晓雪说,“请你尽快把你的工作向她交待一下。……还有,我已通知会计多发给你一个月的工资。”
  晓雪退了出去。
  钟锐来的时候,晓雪正在厨房里洗碗,夏心玉去开的门,老人对钟锐的到来感到意外。自何涛的事结束后,钟锐几乎就没有来过。从理智上,她理解这位前女婿,从感情上,却不能原谅他对女儿的伤害。但她还是礼貌周全地把他让进了屋里。
  “丁丁呢?”晓雪闻声过来,问。
  “在公司里,跟几个小伙子玩呢。晓雪,我来,想跟你商量个事。”
  钟锐公司情况严峻,但绝对是暂时情况,一旦方向平盗用OLTO的事实暴露,局面马上会急转直上。只是钟锐不愿坐等,这期间按原计划进行了新的项目开发,不顺,谭马的离去是很大损失。乔轩最终答应过来,他对新开发的项目很有兴趣,但同时坚持要房子,他和女友小云结婚在即。万般无奈,钟锐决定先将自己的住房让出,并带乔轩看了房,称是一个出国朋友的,可长期租借。乔轩对房子很满意。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问题:丁丁。
  晓雪聚精会神听钟锐讲,懂得他讲的每一个细节。钟锐感到了这种来自对方的深深会意,不知不觉,讲了很多,很长。这是他们还是夫妻的时候绝没有过的。讲完后,晓雪说:“丁丁没问题,我带。”
  “得跟妈妈商量。丁丁得住在这里。妈妈六十多了,老人,怕乱。”
  “短时间可以。你那里很快就会好。拿到钱后就可以给乔轩买房子。我跟妈妈说。”
  “这一段你要辛苦了。……上下班打车吧!”
  晓雪本来并没想说的,这时却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说了她最近的倒霉事儿。钟锐听完后,沉思片刻:“跟这种因为无知而自负的人,不能对话,只有直接找他上司。……这样,你抓紧写一个书面的东西,把这事的来龙去脉,你对中岛的评价,你对公司发展的建议,写清楚,给我,我帮你传真给他们日本总社社长——地址你知道吧?”
  “他们日本人能听我们中国人的?”
  “感情和赚钱是两回事。日本人有经济头脑。”
  钟锐走后,晓雪按照他的主意,在灯下埋头疾书,妈妈给她端来了一杯热奶。
  “妈妈!……怎么还不睡!”
  “心里这么多事,怎么睡?”
  “丁丁住这时间不会太长……”
  “丁丁住多久都没关系,我是在想你!”晓雪不明白,妈妈摸摸她的头发,“晓雪,总之你是坚决要帮他?”
  “他是丁丁的爸爸!”
  “是你对他还有感情。”
  “不!不是!”晓雪矢口否认,停了停,“我只是太能理解他了。要做点事,做成它,很难。很难很难。”
  传真机纸缓缓地走。
  “钟总,我来帮你看着!”一人过来说。
  钟锐摆手。
  丁丁睡了,钟锐开始收拾东西,把书从书柜里拿出来,打捆。门铃声,钟锐颇诧异。来人是乔轩和其女友小云。
  “对不起。路过这,看亮着灯,就上来了。”乔轩说,“钟锐,钟总。杜小云,她想看看房子。”
  “我正在收拾,请进。”
  小云以房客的身份毫无拘束地四处看,钟锐颇担心。小云来到丁丁的房间,正要开灯,钟锐制止了她。
  “孩子在睡觉。”
  “孩子?”
  “……我儿子。”
  “这房子是你的!”乔轩这才反应过来。
  钟锐无言。
  回家的路上,乔轩和小云大感其慨。
  “……想不到现在还会有这种人!”
  “别抒情了,说怎么办吧。”
  “房子是不错,但真要住进去,我们不会好受。”
  “我是说我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
  “跟着他干。”
  “被感动了!……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也没损失什么,该没房子还是没房子。……钟锐有能力,再加上这股劲儿,跟着他干能成事儿。事业成了,就什么都成了。”
  钟锐为OLTO所装的安全系统终于开始发挥作用。这是一种自毁功能,软件若发现自己被盗,被修改过,经过一定时间,在某一次运行时,自己就会把自己删掉。于是,凡购买了方向平VLD软件的用户,在同一天的同一时刻,发现正运行的软件忽然从屏幕上全部消失,一时间,正中公司的几台电话此起彼伏。技术人员向方向平报告说,钟锐在自己软件上装了“定时炸弹”。
  “那是不是所有的客户都会出问题?”
  回答是肯定的。
  方向平倒抽一口气:“你们都知道为什么当时不采取措施?”
  “当时我们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该怎么做,赶快去做!”
  “解铃还得系铃人。”
  “为什么就不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因为我们这里,目前还没有人能高过软件的作者。”
  方向平这才明白谭马为什么放着二十万不要只要十万,才回想起那次钟锐似乎要对他说什么,却被得意之时的他堵了回去。他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很难听的话,拿起电话,一下一下拨。
  仍是黄昏,仍是上次见面的那个地方,方向平与钟锐再次见面。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是针对所有的盗窃者。”
  “你明明知道我们做了,却不加阻止,任我们往火坑里跳……”
  “不这样你怎么会感到痛?”
  “利用我们为你的产品做了广告打开了市场,同时又毁掉我们,一箭双雕啊你!”
  “这是否应当算作你所谓的综合能力?”
  方向平咬牙切齿:“不要赶尽杀绝,钟锐!”
  钟锐转身走。
  方向平一下子软了。“老钟,用户的数据文件都丢了,这要真的索赔起来,无底洞啊。”
  “数据文件可以恢复。”
  “帮帮忙……”
  “为了用户,可以。”
  钟锐开车走了,方向平失神的眼睛目送他的车走远。
  钟锐开车走。所有所谓VLD的客户很快就会来购买他的正版OLTO,公司的财政状况会迅速大幅度改观;乔轩的加盟使新软件开发工作推进很快。公司终于按照他的设想正常运转。……交通台在播放音乐,钟锐在音乐声中拉拉杂杂想到了这些。后天他将去美国,参加一个网络系统的会议,得告诉晓雪一声,顺便说说公司里的这些事。但这个时间突然闯去是不是冒昧了?去美国的事电话里说一下尽可。对,问问日本方面有无消息。这事好像也不必专程跑去。说想看看丁丁,爸爸看儿子不需要什么理由!车到路口,他将车向夏心玉家的方向拐去。
  ——晓雪不在家,出去了。
  ——日本方面接到传真后派人来调查了三天,结果,中岛被调回本国,晓雪重返公司。
  ——丁丁已经睡着了,只能亲亲他全无知觉的小脸蛋了事。
  该告辞了。
  “再见。……妈妈。”
  “再见。”夏心玉的笑脸像从前一样可亲。
  “噢,妈妈,”钟锐装作突然想起来的样子,“晓雪去哪了?”
  去沈五一家了。晓冰这个粗心的孩子把给沈五一和晓雪的信装颠倒了,沈五一打电话来让晓雪去取信。
  他为什么不来取?他有车!
  看样儿大概是在信中说了人家什么不好听的话了,让人知道了,理亏了。
  钟锐告辞,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一种不祥预感。
  晓冰出国后给沈五一写过许多信,他一封没回,这使晓冰不安。于是写信跟姐姐倾诉,并说了出国前一夜在沈五一家的情景。“……你知道那天晚上我是下定了决心的,我甚至模仿电影上换了一件睡裙去请他,但他坚持睡外面不改初衷,好像电影里真正的共产党员那样。他就是要保持他的心理优势要折磨我。我已经开始打工了,我得把他的钱还上,我刚来澳洲就给他去了信,以后不断去信,他一个字没回,这件事弄得我精神很紧张。”
  晓雪给妹妹回信说:
  “……不要再为沈五一的事折磨自己,他不回信不见得是为了保持你所谓的心理优势给你施加压力,我想他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男人是为了要你才爱你,哪有他这样本末倒置的?这不正常……”
  晓雪这样说完全、仅仅是为了安慰远在万里之外、独自一人的妹妹,断无他意,更没想到晓冰就此而回的信会寄到当事人的手中。晓冰在回信中说:
  “……看了你的信我心理负担轻多了。也许真像你所说,他可能生理上有什么毛病,否则,为什么人到中年还只是单身一人?”
  接到沈五一的电话后晓雪只有硬着头皮赴约。她同时收到了晓冰写给沈五一的信,已知道闯下祸了。
  她按了门铃。
  “门没锁!”
  晓雪开了门,沈五一背向门坐在沙发里动也没动。
  “把门关好!”他命令道。
  门已经关好了。
  沈五一不再说什么,起身,大步走过去,晓雪本能地闪到一边,他根本看都不看她,径直走到门口,“咔”,锁了门。
  “你要干什么?”晓雪惊叫着伸手去开门,手被沈五一抓住。
  “我请你来,是要让你亲自检验一下,作为一个男人,我是否正常。”
  然后一把把她拉过来,横托而起,粗暴有力,胸口散发着滚烫的愤怒气息,晓雪徒然挣扎,徒然解释: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为了安慰晓冰……她一个人在外面……对不起!!……”
  晓雪的声音被窒息了,她已被扔到了卧室的床上,刚挣扎着坐起,即被沈五一压了下去。他碰都不碰她的上身,不感兴趣,他的唯一兴趣是——证实。他直奔主题。
  晓雪拼命要拉开他在她腰间的手。
  他一只手就抓住了她两只手的手腕,一条腿压住她的腿,另一只手从容解开了她的腰带、裤扣以及所有的屏蔽。
  他坚定、有力、深深地直入她的身体。
  忽然他感到下面的那具由于紧绷而僵硬的躯体松弛了,就在他进入到底的那一瞬间。不仅是松弛,而是绵软,那种交付于你、任由摆布的绵软,仿佛被麻醉枪击中。那正是女性肉体被征服、不是被男性武力而是被男性肉体所征服时的典型状态。沈五一阅过的女人无数,新手,老手,真单纯的,假动情的……他深谙其中所有种种最细微的差别。
  没有经过头脑,身体已本能做出了反应。动作急切地去除了隔在他们中间的所有织物,他的和她的。他拥抱她,亲吻她,抚摸她,感觉得到唇下掌下每一寸肌肤的响应。那肌肤是如此的白皙,细腻,一如她的名字。
  在他的兴奋到达顶点时,她再也控制不住地呻吟了。
  他们步调一致地完成了男人和女人的结合。一次完美的结合。
  事后,她进卫生间冲洗,锁了门,久久不出来。
  他开始不安,敲门。
  她没回答,没动静。
  万般无奈,他找出钥匙,打开了门。她裹着浴巾,坐在浴缸沿上,头低垂,听到他进来,慌忙把脸转向里面,避免同他的目光接触。他让她出去把衣服穿上,小心着凉,她不说话;他伸手去拉她,她动作激烈地甩开了他的手。
  他惶惑地看她,不明白了——刚才还好好的!
  晓雪万分羞惭,从来从来没有想到,她会被完全没有情感成分的欲火点燃。这与她这方面的教育、经验以及她对自己的了解似乎完全相悖。
  他知道了她的这个秘密,面对他,她无地自容。
  他的问题是,不知道这是秘密,他觉着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男女之间的这事儿,只要彼此不讨厌就够。当她在他的身体下进入状态时,他就明白了,她不讨厌他,身体上不讨厌他,她这类的女人,能达到这点就很好。他就是在这一时刻、这一点上被感动了,被激发了。以后的一切便都是顺理成章、天经地义。
  两个人不同性别、文化、经历造成了彼此的误解。
  后来,她一声不响地穿好衣服,低着头,一声不响向门外走。
  看着她的样子,他自觉罪孽深重。“对不起。”他说。
  她站住,停了一下,摇了摇头。她不能给人以受侮辱被损害了的错觉,她不想不诚实。
  他一下子轻松了,跳了起来:“我送你。”
  “不用!”
  “反正我也没事儿。”停了停,又说,“一个人待屋里,很……寂寞。”
  她不禁看了他一眼。这是事后她第一次看他。
  于是他说:“坐会儿吧,好么?”
  ……四周静悄悄的,近四十平米的大客厅里,响着沈五一低沉、平稳的嗓音。
  “我爸爸死后,妈妈一个人养活我们兄弟三个,”他的声音有些哑,晓雪给他倒了杯水,接过水杯,一口气喝下。“她是个家庭妇女,没文化,也没本事,只有力气,给人洗衣服,糊火柴盒,成宿成宿地糊。我对童年最深的印象就是总想吃东西,馋急了眼,上街捡苹果核吃,还抓过蜜蜂,为了吃它身子里面的那点点蜜。……妈妈让我好好念书,可我不愿去学校,不愿受同学们的嘲笑,我想尽办法逃学,有一天在外面闲逛了一天回家,妈妈死了。什么病不知道,她从来没去过医院,那年,我十五岁。”
  他把头低了下去,他不愿让人看到他动了感情。
  “从那时起就再没上学。以后的十几年,我的生活目标就是吃饭。就这么一直混到二十七八岁。二十七八岁时,我还没接触过女人,女人啊,只要不是没法子,或是幼稚,是不会要穷人的。但穷人也是人,就也有人的种种需要,怎么办?只有靠自己,自己给自己,”他阴郁地笑笑,“解决问题。”晓雪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为他的坦率讲述所吸引。他点燃一支烟,长长地吸了口,“直到后来,有了钱,女人们才注意到了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我沉浸在那种纵情的宣泄里。……跟你说也无所谓了,有一次,我最多一夜换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