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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不请自来-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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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窗上挂了一盏灯泡,工作台是不知道从哪里抬回来的老式大理石饭桌,扎实、沈重、耐用——这里的一切都极为简陋。
  从窗户往屋里看去,就是一个大空间,一张单人床,其余空间堆了不少纸箱、杂物,连个厨房、房间隔间都没有。
  果然,生活是拮据的。
  这时,她注意到桌面上有一粒咬了几口的馒头,表面已经干硬,还有一杯变成“豆花”的豆浆。
  这时已是晚餐时间,而这……是他的早餐?
  她摇头叹气,这男人就跟她猜测的一模一样,只顾工作,完全不会照顾自己,不过,也就是因为这种专注,才能做出那么棒的作品吧。
  她悄悄地走开,为他张罗晚餐去。
  走了好远的路才买到热腾腾的广东粥,怕粥冷掉她急忙忙地蹬着高跟鞋快步跑回来。
  “休息一下吧……”她轻轻地触碰他的肩膀。
  这么冷的天居然只穿一件薄薄的上衣,再这么放任下去,在谈合作计划之前,他不是先饿死就是先冻死。
  谷正牧恍若未闻,完全没反应。
  “先吃点东西才有力气工作,好不好?”她打开纸碗的盖子,香味四溢,引诱他的食欲。
  “嗯……”谷正牧应着,手上的工作却没停下来。
  俞筝端着纸碗,眼巴巴地等着他放下工具。
  十几分钟过去,粥都快凉了,这家伙根本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喂,嘴巴张开。”最后,她干脆将粥送到他嘴边。
  谷正牧终于有点反应了,愣愣地盯着眼前的汤匙。
  “嘴巴张开,我喂你吃,你继续工作,这样总行了吧!”她显露强势的一面,逼他就范。
  他皱了下眉,却还是乖乖地张开嘴。
  “虽然是粥,还是得嚼一嚼再吞下去。”她像个老妈子,什么都要操心。
  他没理她。
  “来,嘴巴再张开。”就这样,俞筝配合他的动作,一口、一口喂他吃完一整碗粥。
  很有成就感。
  微笑地将纸碗收起来,俞筝拿出自己的晚餐。
  今晚,她跟他耗定了,他什么时候完工,她就等到什么时候。
  俞筝搬来一张凳子,坐在谷正牧身后,吃着冷掉的粥,拉直着背看他工作,仔细一看,忍不住发出惊叹声。
  “好厉害……”
  皮革上雕了一只似龙非龙的古兽,婉蜒盘踞的身形说不出的威猛。
  “这只是什么?”本来不想打扰他的,却忍不住问。
  “睚皆,龙子之一。”
  “喔……”意外的,她竟得到回应。“可是不大像龙……”
  “龙生的九个儿子都不像龙,你不知道吗?”谷正牧回头瞄她一眼。
  “我只知道一只像乌龟,台南赤崁楼背着石牌的那种……”不知怎的,他一看她,她就心跳加速,仿佛得到什么天大的恩赐,喜悦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会不会太没出息了?
  “嗯……”他应了声,又回去继续工作。
  “这个雕完要做什么的?”这简直是艺术品,拿来做皮夹、手札什么的实在可惜。
  这次,谷正牧没有回答她了。
  她尴尬地拉拉衣袖,说服自己要习惯这个怪人的怪脾气——如果她想跟他合作的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夜晚风凉,俞筝忘了自己下午出门也只披了件薄外套,开始感到有些冷,鼻头也不适的发痒起来,但是,她仍顽强地守候,不轻言放弃。
  终于……谷正牧坐直身体,伸展腰部和双臂,看样子工作是告一段落了。
  “哈啾……”忍不住,俞筝打了个喷嚏。
  这尖细的声响引起了谷正牧的注意,他回头看她。
  俞筝立刻捏捏鼻子,坐正姿势。
  “你是谁?”他问。
  此刻,俞筝很想掐死他。
  昨天才见过面,她还拿了张名片给他,两人刚刚还聊了几句,结果,他居然没认出她是谁。
  “我叫俞筝,昨天我们在天母市集见过。”
  “喔……”他想起来了,揶揄地道:“老板娘……”
  “……”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这家伙还是不说话的好,静静的,多帅,多有魅力,但一开口就惹她发火。
  “昨天我已经告诉过你,我没兴趣。”他开始收拾工具,今天的工作到此为止。
  “我今天不是要来逼你决定的,这里有一份企划书,你有空的时候可以看看……”她连忙将搁在膝上的资料夹送上。
  “咚……”谷正牧看也没看就扔进垃圾桶。
  “你——”她忙了一天,找了好多资料,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大老远跑来,费尽千辛万苦,还让人调侃、揶揄,把她当花痴;到现在她还是笑容可掬,展现最大的诚意,他竟——
  “我怎样?”他挑衅地挑起眉。
  “没怎样,很有个性……”她把气往肚子里吞,逼自己挤出笑容。
  “你还是不笑的好,很假。”他冷哼一声,把工具箱提进屋里。
  “我……”我要抓狂了!
  俞筝追进他屋里,忘了要专业、忘了要先取得他的信任、忘了千万别得罪优秀的设计师——
  “难道你不希望自己的作品让更多人看见、有更多人欣赏?”她挡在他面前,执意要将脑中的话倾吐出来。“你不是做生意的料,而我正好只会做生意,我们的合作不是绝佳组合吗?我保证可以让你赚大钱。”
  “停——”他听不下去了。
  这女人三句离不开钱。
  “不停!在市集摆摊也是卖作品,只是换个方式行销为什么不考虑看看?我们公司拥有国内外的销售管道,把行销工作交给我们,你可以专心的创作、设计,不必担心经济问题,我可以提供一笔签约金……”
  “闭嘴。”他想轰走她。“我告诉你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你。”他言简意赅,一句就堵住了她的嘴。“你太吵。”
  俞筝抿着唇,瞪着他。
  一颗心,酸得拧得出水来。
  他不喜欢她……
  她又没有要他喜欢她,她只是要他将作品交给她……
  干么讲这么伤人的话……
  “你可以走了,不送。”
  俞筝说不出话来,胸口梗着一股抒发不开的郁闷,只好背起皮包,难堪地离开。
  谷正牧挖挖终于清静的耳朵,将工具收进柜子里。
  咦……怎么不饿?他摸摸肚子。
  以往每次做大作品,结束后都饿得足以啃下一头牛,今天居然没感觉?
  他纳闷,走出屋外发现桌上摆着两个纸碗,一个里头还留着半碗粥,一个已经碗底朝空了。
  半碗粥里的汤匙印着口红印,是那个女人吃剩的。
  那这一碗……
  他搔搔头,她帮他买晚餐……好像还喂他吃……
  先前专注工作时的记忆片段渐渐拼凑出原貌,谷正牧转头看向俞筝离去的方向,突然间,说不出来的内疚。
  他话是不是说得太狠了?怎么说她都是个女人。
  不过,为什么她会知道他住这里?未免太神通广大了。
  可怕——
  这种太厉害、太势利的女人……
  他摇头,还是不喜欢。
  谷正牧将作品的收入又通通拿去买皮革、染料及工具,原本打算休息一阵子专心做他的皮革画作,不过,左右邻居几个损友却没事就来闹他,要他快点弄点能大卖的商品,大家以后就靠他生活了。
  “这创意市集真是太有趣了,我们再玩一阵子吧!”李浩念爱热闹,爱结识新朋友,就爱往人多的地方钻。
  “都好,反正不去摆摊小兔还是会抓我去陪她。”陈孟邦无所谓地耸耸肩。
  “小兔说过年在花莲有一场,要的话我叫她先帮我们报名。”
  “我没问题,多认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也不错。”冯亚克手上缠着毛线,熟练地边打边聊天。
  “既然你们想去,我也去吧……”谷正牧对朋友的要求从来不拒绝。
  他们几个人平常就是这么互相吐槽又情义相挺,谁作品卖得好,谁就多担待些日常开支,所以,当大伙儿开玩笑地说他要飞黄腾达了,谷正牧并没有感觉到揶揄或恶意,倒是为了共患难的兄弟认真地又做了些贩售的商品。
  夜里,万籁俱寂,他才能专注于自己想做的事。
  俞筝,这名女子的名字与容貌,以及当天他话说得重了些的这件事,渐渐地淡出他的记忆。
  所以,当他春节假期在花莲的创意市集再度遇见俞筝时,简直是目瞪口呆。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俞筝勉强睁大一双泛满血丝的眼。
  这半个多月,她累坏了。
  虽说谷正牧连让她解说代理经销计划的机会都不给,但是她仍旧研究了相关的市场以及如何销售,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日后做准备。
  白天,她忙公事也忙这还未正式呈报给总经理的“私事”,晚上,她睡不着觉,彻夜抱着电话,虚心请教这类商品的国外通路商。
  为走进他的生活,她更是上网查遍了全省各地的市集活动,点阅许多手作达人的部落格,渐渐了解了这群默默耕耘的手创工作者的辛苦与乐天。
  她做足了功课,丝毫没有轻忽与可有可无的心态,一旦踏出了第一步,没有结果她是不会放弃的。
  长时间睡眠不足的代价就是,一个清秀佳人短短几天,憔悴许多。
  不过,她看谷正牧也没好到哪里去,胡渣没刮干净,头发已经长到可以扎个小马尾,原本清瘦的身材,怎么感觉牛仔裤更松了。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谷正牧问道。
  印象中,这个女人总是精力旺盛,嘴巴一开就像机关枪扫射一般噼哩啪啦说个没完,今天好像没什么元气。
  “原来,你还记得我原本长什么样子。”她该感到欣慰吗?
  第三次见面,他终于知道她是谁了。
  “也不是很清楚,大概就是……”市集还没开始,他有时间好好打量她。“瘦得像竹竿,大嗓门,开口闭口就是钱、钱、钱,总之,没什么女人味又讨人厌。”
  他嘴巴很毒,希望毒到她从此消失,别再来烦他。
  “观察得还满仔细的嘛……”她不怒反笑,走到摊位后面,迳自拉了张摺叠椅在他身旁坐下。
  一个严重睡眠不足、累到极点,又开车开了几个钟头的女人,是没有力气去在乎自己是否披头散发,走路有没有外八字的。
  今天俞筝没再故作亲切、强颜欢笑,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惹他嫌,因为她发现对付这个男人来软的不行,硬的也没用,最惨的是她念念不忘他的作品,在意他说的每句话,气他气得半死最后还是没志气的来找他了,这样像中邪的她只好把自尊心抛一边,死缠烂打了。
  “你坐这里干么?”谷正牧将椅子稍稍拉远离些她。
  “帮你卖。”她又没有传染病,躲那么远要死喔。
  “不用你鸡婆。”
  “不然……你行吗?”她冷冷地瞅他一眼,凭他那副横眉竖眼的尊容,客人不是被吓跑就是被气死。
  “我行不行跟你有什么关系?”喝——这女人今天是来找碴的吗?这种态度像是想跟他合作的样子吗?
  “你行不行跟我的幸福是没什么关系……”她龇牙咧嘴说。
  “喂,女人……”她这是性骚扰。
  “不过,”她接着说:“看到你把时间浪费在这里摆摊,我会心疼。”
  “……”谷正牧听了傻眼,这话说得也太……那个了,她没事心疼他做什么?
  他们非亲非故,个性也不对盘,他的话说得这么绝了,难道她没自尊心、没神经,这样还心疼他?
  “我来卖,你有时间可以多观察你想观察的人事物,多想些创作。”她起身调整商品的陈列位置,让视觉看起来更生动活泼些。
  “嘿,你又出现啦!”李浩念从自己的银饰摊位蹓跶到谷正牧这里来。“追到花莲来,可敬可佩。”
  “你见过她?”谷正牧纳闷。
  “见过,半个多月前在天母市集。”蓄山羊胡的李浩念抚抚下巴。“那一天,她哭红着双眼说只想再见到你一面,我们几个看了于心不忍,就告诉她你在哪里。”
  “哭红着双眼?”俞筝噗哧一笑。“编剧也算手作工艺项目之一?”
  “也得用手打字嘛。”李浩念顺着她的玩笑继续哈啦。
  “嗯……也对。”俞筝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不知道现在剧本怎么卖?”
  “看收视率的,愈火红、愈霹雳就愈卖座,行情就愈高。”
  “我猜你的剧本太老梗,行情不怎么样,什么年代了,还哭红着双眼咧!”她揶揄道。
  “就是行情不好,不然怎么会在这里?早就左搂右抱,躺在KING  SINE的大床上做男人最爱做的事了。”李浩念又回一句。
  “作春秋大梦吗?”
  “哈哈!”李浩念大笑。“你不错,反应很快。”
  谷正牧的一群好友都是哈啦派的,随便一个话题就能从历史、时事、星象、命理一路哈啦到怪力乱神,他习惯了,倒没想到俞筝也很能“喇赛”,一点也不示弱。
  “阿牧,这个好,比你上次那个好,收了她。”李浩念比比大拇指。
  “你好,你收。”谷正牧很不给面子地当场拒绝。
  “这位美女,”李浩念转向俞筝。“听到了吧?这个男人跟女人有仇,也找不到什么优点,改变心意的时候,记得,我随时张开双臂,等着迎接你。”
  “我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认定了,就是认定了。”
  俞筝这双关语听得谷正牧满头问号,她认定了什么?认定了他是她的摇钱树,还是……?
  “像你这么专情的女人,百年难得一见啊。”李浩念欣赏地看着俞筝。
  “像你这么会自编自导的编剧奇才,我也头一次见到。”俞筝笑道。
  谷正牧见李浩念的眼眸亮了起来,似乎真的对俞筝很感兴趣,不知怎的,突然担心起这个男人婆。
  若要说他这个朋友有什么他看不过去的缺点,大概就是对自动送上门的女人来者不拒,而这个不请自来的女人,怎么看怎么像缺乏爱情滋润——硬邦邦,死心眼,万一禁不起李浩念的挑逗,动了心……
  关我什么事?
  他对自己的担心嗤之以鼻,都成年人了,你情我愿,顶多只算识人不清,也不能说谁上了谁的当。
  拿起纸笔,谷正牧决定继续画他昨晚未完成的线稿,任他们爱聊多久就聊多久,反正,只要她不来烦他就好。
  俞筝和李浩念闲聊时,眼角不自觉地溜向一旁无视于她的谷正牧,沮丧地想,到底要如何才能再靠近他一点……
  第3章
  晚上十点多,谷正牧一行人整理完摊位,准备回旅社休息。
  俞筝也奋力地抬着木板和铁架,跟着挤上他们的古董厢型车。
  “你跟来做什么?”谷正牧纳闷地问。
  “跟你们回饭店睡觉。”忙了一个晚上,俞筝的眼皮已经快要垂到地面了,腰也酸得不得了,没有力气再跟他抬杠。
  “饭店?”谷正牧的另一个好友,束着长发的陈孟邦大笑。“我们这群穷酸旅人哪里住得起饭店,能遮风挡雨就不错了。”
  “没错,连小兔都不肯跟我们住同一间饭店。”冯亚克温温地笑说。“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没关系,你们住哪里,我就住哪里。”她一个人站在车外,孤伶伶的好可怜,幸好她心智够坚强,不是动不动就掉眼泪的女人,不然这画面实在太凄凉了。
  “没位子。”谷正牧说。
  “是还有空间啦,挤一挤就好。”冯亚克往车门边挪,对着俞筝招手。“上来吧。”
  “谢谢。”小兔说得没错,只有冯亚克最温柔、最善良。
  “我们投宿的地方叫『旅社』,乌漆抹黑的那种,门关不紧,半夜可能还有好兄弟叫你起床尿尿,隔音很差,可以听到各种精彩的叫声。不怕?”李浩念从驾驶座转身对俞筝说。
  “不怕。”她铁了心要证明自己跟他们是同一国的,要得到谷正牧的信任。
  “你不是有车?”谷正牧皱眉问道。这个女人真是很铁齿。
  “没力气开了。”俞筝右手是冰凉的车门,左手碰触到的是谷正牧结实的臂膀,暖暖的,真想借来靠一靠。
  “你想住哪里,我们先送你去。”谷正牧知道她累,也就没再计较她全身的重量都靠到他身上了。
  若不是她在,他根本懒得应付那些客人没完没了的问题:若不是她在,他们几个的摊位今晚不会那么热闹。
  一个瘦巴巴的女人,抵过他们四个大男人加一个蹦蹦跳不顾摊位只顾找人聊天的小兔,说来教人汗颜。
  “我只需要一张床,睡哪里都好,开车吧,别罗嗦了。”
  罗嗦?谷正牧瞪大眼,难得他想对她客气点,她居然说他罗嗦?
  “哈哈,小筝是不想跟我分开,”李浩念暧昧地对后视镜挑挑眉。“既然这样,今晚我们就同枕共眠吧。”
  “不行!”俞筝没说话,谷正牧倒先开口了。
  俞筝讶异地看向他,仿佛无声地问着——“为什么不行?”
  谷正牧倏地闭紧嘴,懊恼刚刚冲口而出。
  他总不能拆好友的台,告诉这个女人——那个蓄胡子的男人是个禽兽,小心你名节不保。
  “想留着自己用就直说嘛,别扭什么呢?”几个好友开始闹谷正牧。
  “闭上你们的鸟嘴。”这下,他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俞筝知道男人问的话题总是离不开黄腔,即使这种玩笑开到她身上,她也只是一笑置之,既不掺和,也不斥责。
  她并不知道车里除了谷正牧外,几个人正偷偷地交换称许的眼神,这个女人,很不一样,胆子很大。
  李浩念驾着车,没多久真的停在一间又破又小的旅社前。
  几个大男人平常出外就是能省则省,他们买原料、买工具绝不手软,谈到创作眼睛就发亮,但这种生活琐事则是凑合着,方便就好。
  这是他们的生活态度,远离一切可能使人心腐化的物质与诱惑。
  俞筝个性大而化之,能屈能伸,但当她站在这间看来昏暗老旧,铁窗都泛锈的旅社前,也不禁傻眼。
  “前面再几百公尺有间好一点的饭店,你可以去住那里。”谷正牧察觉她的犹豫。
  “不必了,这里就很好。”一股好强涌上,俞筝不想让谷正牧认为她是金枝玉叶,如果这个时候换饭店住岂不是让他们难堪。
  穷没什么,重要是有志气、有才华,还要能坚持到底。
  她想赢得他的信任,融入他们的生活,让他点头答应将作品交给她,只要目的能达成,过程再怎么辛苦都不算什么。
  “走吧,带着随身行李,其余家伙放车上就好,反正搬进去这间旅社也不会安全到哪里去。”陈孟邦率先走进旅社,向柜台要了两间房。
  “帮我们送五碗泡面上来,加蛋加菜。”这是他们的宵夜。
  “两间?”俞筝爬上楼梯时不禁疑问。“你们四个大男人挤一间房?”
  “你跟阿牧一间,我们三个一间。预算就是两间,固定的。”冯亚克解释。
  “我自己住一间。”她可以任由他们起哄,但可不能假戏真做。
  “最好不要……”李浩念揽住俞筝的肩膀说道:“这里晚上很多喝醉酒的男人,门锁又不牢靠,201的钥匙能打开202的房间,很危险。”
  “怎么可能……”她不像表面看来那么镇定,事实上有点想落跑了。
  “如果不想跟阿牧一间房,不然跟我一间。”李浩念又捉弄她。
  “我们的房间在这里。”这时、谷正牧从陈孟邦手中抽走钥匙,拉着俞筝的手就走进房里。
  “小心啊——那家伙晚上十二点会变身喔——”几个损友在谷正牧身后鬼吼鬼叫。
  谷正牧关上房间后,表情严肃地看着俞筝。
  “我看……我……”她不笨,看得出来他又要赶人了,不如自己识相点,先溜。
  “你到底是少了几根筋?”
  俞筝被他这么一喝,吓得忘了原本想说什么。
  “居然连旅社也跟来了,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都装什么,让男人占便宜、吃豆腐也没关系,到底是不是女人啊?”谷正牧在这方面是很大男人的,看不惯俞筝的大剌剌,说好听是缺乏危机意识,难听点就叫随便。
  “叩!叩!小俩口别吵架啊!”隔壁房间传来一阵嘻笑声。
  隔音果然很差。
  俞筝呆愣愣地看着谷正牧发火。
  她应该反驳,反驳自己不是小女生了,有足够的经验判断有没有危险性,但是,一瞬间,她竟有种感觉……感觉到这个男人的怒气背后是因为关心,她不由得欢喜了起来。
  “舌头被猫咬了?不会说话了?”谷正牧发完火有点后悔,后悔话又说重了。不过,这个女人不撂重话,她根本学不到教训,而且,他就是看她不顺眼。
  “反正我不像女人……”俞筝脱下外套,在房里仅有的能坐的地方——床,坐下。
  经他这么一骂,她反而安心了。这表示他是个正派的人,不会对她怎么样,而她,也累得不想再走上几百公尺,换地方睡觉。
  “什么意思?”
  “既然我不像女人,你应该对我不感兴趣,那睡同一个房间、睡同一张床有什么关系?”她仰起下巴问他。
  “我没关系,你也没关系吗?”他挑眉问,她真的很能挑起他的怒火。
  “你都没关系了,我有什么关系?”她反问,还故意要惹火他似地往床上一躺。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比起他先前对她的视若无睹,像这样冲着她发火,倒让她感觉到亲近许多。
  “好啊,没关系是吗?”谷正牧真的火大了,二话不说拉掉自己的衣服,也往床上躺下。“那就睡觉吧!”
  本来他还打算把牛仔裤也脱了,就剩一条平口裤,这是他睡觉的习惯,不过,转念间又觉得太污辱人,最后只小小吓她一下。
  俞筝看到了他清瘦却精壮的线条,胸口微微地紧窒了下。
  “睡就睡,我累死了。”她找到枕头,背对着他,将棉被拉向自己。
  他们之间是不是只能用这种剑拔弩张的方式相处?
  谷正牧伸手按掉房里的灯源,顿时,一片漆黑,空气也瞬间冷却了下来,静得只剩彼此的呼吸。
  俞筝紧抓着胸前的棉被,感觉到背后有着暖暖的热气,那是他赤裸的身体。
  “喂……”她轻声地叫唤他。
  “干么?”他没好气地回她。
  “你不洗澡吗?”
  “又没有要做什么,洗什么澡?”他故意这么说。
  她倏地翻过身瞪他。“你很脏欸!”
  “单身汉就是这样,嫌脏就睡远一点。”
  “去洗澡。”她用脚推他的大腿。
  “你为什么不去洗?”
  “你洗完我再去洗。”
  “我累了,明天早上再洗。”他拉起棉被,真的准备睡觉了。
  “又没做什么事,累什么累?”她也故意用双关语激他,因为认定了他不会对她“做什么”。
  “你这个女人——”
  “现在又承认我是女人了?”她好喜欢他的声音——低沈,沙哑,即使说话恶毒,却还是好听。
  “你这个男人婆……”他改口,气得翻身坐起,从行李袋里拉出换洗衣物,到浴室里洗澡。
  离她远一点,免得短命。
  得到胜利的俞筝,扬起唇角,终于,他能听进她说的话了。
  不过……他们之间是不是只能用这种剑拔弩张的方式相处?
  她真的不想这样的,她也想跟他好好相处,不过,他似乎真的很厌恶她。
  “唉……”她坐在床上叹气,除了担心离她原本的目标愈来愈遥远外,还有一种浓到驱赶不走的失落感。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他讨厌她,她的胸口就隐隐发疼,得花好大的力气才能堆出笑容,假装无伤。
  “换你去洗,水不是很热,洗快点。”没几分钟谷正牧就走出浴室。
  “好……”她搂着衣物离开床铺。
  谷正牧不解地望着她没精打采的背影。怎么了?刚刚还很吵,怎么一下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连声音都低了八度。
  累了吧……堂堂一间公司的经理,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跟着他们抛头露面,大声叫卖,晚餐也才吃了几片饼干,还是义务帮忙,分文不取……
  谷正牧不是狠心的人,静下来不再针锋相对的时候就会记起她的辛劳,就会觉得自己对她太无礼,不过,可不是他逼她来的,是她死缠着他,他也很无奈。
  待俞筝洗完澡出来,两人先前的怒气早消了,仔细想想,根本没什么好呕气的。
  背对背默默地吃完柜台送上来的宵夜,看着房里唯一的一张床,连个椅子沙发什么的都没有,地板又黑又脏,不睡同一张床,真没别的地方好睡。
  “我不会对你怎样的。”谷正牧先开口打破尴尬。
  “我知道……”
  再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大家都累了,还有好几天活动要忙。
  “那睡觉吧……”谷正牧睡在床沿,被子全让给俞筝,自己盖着外套睡觉。他是男人,这点低温还受得了。
  俞筝也躺下来,悄悄地将被子覆到他身上,两人各占床铺的一边,客气地只盖棉被的一小角。
  一直以来总是冲突不断的两人,突然间感受到对方也有温柔体贴的一面,这一晚,似乎就此休兵了,应该可以安稳地睡上一觉。
  不料,半夜气温骤降,熟睡的他们渐渐感觉到寒气。
  “好冷……”俞筝蜷缩着身体,半梦半醒地喊冷。
  谷正牧被她颤抖的声音吵醒,起身查看,才发现棉被落在床中央,谁都没盖到。
  他大手一挥,拉起被子整个包住她。
  “好冷喔……”打从体内凉透的她,即使盖上棉被还是觉得冷,直发抖。
  他微皱起眉,犹豫了下,这棉被太薄,根本抵挡不了东岸的寒流。
  “过来。”他将她拉进怀里,然后用被子将两人紧紧地裹住,还很正人君子地申告:“我可不是吃你豆腐。”
  当俞筝的手碰触到他温暖厚实的胸膛时,整个紧绷的身体才松了开来,忍不住,再往他贴近些。
  “暖了?”他被她的冰手摸得起鸡皮疙瘩。
  “嗯……好暖和……”她不知道,原来男人的身体,可以当火炉用。
  “那就快睡,别再唉唉叫。”他没好气地说,女人,就是麻烦。
  在异地的简陋旅社里,又累又困,他们无暇顾及男女有别,睡觉皇帝大。
  早上,俞筝还是鼻塞了。
  “你就带那点衣服?”谷正牧钻进毛衣后,听见吸鼻水的声音,转头看向俞筝,她穿着薄薄的棉质长袖上衣加牛仔裤,外面只套一件白色无袖的羽绒背心。
  “我不知道会这么冷……”她抚抚手臂。
  “先穿着,等等跟亚克拿件毛衣。”他将自己的外套扔给她。
  外表高大粗犷的冯亚克,最大的兴趣是教人跌破眼镜的毛线编织,而且,每件衣服的配色、款式都教人爱不释手。
  “我快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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