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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笔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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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家人互相夸着,不过是些场面话,唯鲁宣义多看了十二娘的画作几眼,说:“我看十二娘画这远处船上之人,寥寥数笔就画的风姿绰约,引人神思,若是改一改构图,只怕不失为一副佳作啊!”
如此一说,王勃立刻开口说:“鲁伯伯真知灼见,十二娘最善画人物,今日许是人多紧张了,竟然没使出真本事,真真可惜。”
十二娘眨着眼睛看向王勃,不知他这是出的什么头?其他人也都用各异的眼神看向王勃,而他自己此时方觉得自己的话有所不妥,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
幸好遇上高璞这个话多的,附和说道:“我妹妹年纪小,又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乍一见这么多叔叔伯伯在场,又是跟勉郎和茗郎比试,紧张也是自然。”
众人就呵呵的笑了,十二娘什么也没说,低着头一副小女儿家的羞怯样子站在那里。
恰此时,湖面上传来袅袅琴音,还和着清醇的嗓音唱着欢乐的曲调,一时众人都往湖面上看去。
只见船头上站着几个娉婷少女,其中一人屈膝盘坐正在抚琴,一副沉醉与山水之间的模样。
高璞上前一步,说:“呀,是十一妹在抚琴唱歌,可惜离的远了,听不真切。”
鲁宣义此刻笑道:“高家女儿真是多才多艺,十二娘不如为十一娘重画一张,把这妙趣留在画中,也是一件雅事。”
“正是、正是,好提议。”旁边有人附和,十二娘骑虎难下,只好重新提起画笔。
她心中暗暗生悔,在场的都是有实力的读书人,别人不仔细看她的画也就罢了,若多看两眼,她的那点小心思,如何能瞒得过这些前辈?
她此刻再不敢敷衍,好好的做了一副《仕女游船图》。
画作一成,诸位长辈和少年们全都议论起来。有称叹,也有惊讶,王福峙更是走到吴氏的身边低语道:“难怪夫人对十二娘另眼相看!”
吴氏笑着点点头,目光转而投向在人群中有些手足无措的十二娘。
第七十一节重九(4/4)
“好了好了,今日我们难为这孩子了,出来游山玩水,倒让她连画两幅画,只怕吓的她以后不敢出门玩了。”吴氏走过去替十二娘解围,又问道:“累不累?累了我们就吃烤羊去,不在这里玩了。”
十二娘腼腆的笑着说:“是大家抬举我,并不觉得累。只是早上起的早,现下真有些饿了,我陪二婶婶吃烤羊去。”
吴氏笑着应酬一番,带她离开。
山野间的炊烟渐渐高升,仆从们开始生活做午饭。食物多是从府中带出来的半成品,或是已经做好的冷食,如重阳糕,现在要做的,主要是烤肉。
浓郁的肉香飘散出去,湖上的众人闻香而归,一路说说笑笑的。
长媳鲁氏安排人手把众人刚刚垂钓上来的鱼交代下去做出来,而去上山采茱萸的仆妇们也回来了,大家都忙着分花并互相插戴,好不热闹。
高夫人从篮子里挑出两枝茱萸亲手帮十一娘戴好,并把她牵在手心里一同坐下,望着十一娘,满眼都是欢喜,想必是十一娘在船上抚琴唱歌的表现很好,让高夫人非常高兴。
鲁妍葭看十二娘一个人静静的坐着,跑来跟她说话:“你的姐姐歌唱的真好,她方才在船上唱歌,把水底的游鱼都给吸引上来了。”
十一娘诚然唱的好,可葭娘说的也太夸张了,不过她说话一向如此,话语中的东西全都有灵性一般,十二娘听了就觉得可爱。
“是吗?我只在岸上隐约听到歌声,但听的并不真切,看来我回家之后得求着十一姐单独唱的给我听听了。”
葭娘笑着说:“你们自家姐妹,想听她唱歌那还不容易。”
众人闲聊着歇了一会儿,午饭不多时就端了进来。烤羊、烤猪、烤鱼,重阳糕、菊花酒、板栗饭……虽不如家里的精致,可别有一番风味。
因全是亲戚,大家比较放纵,不论是夫人还是姑娘,都喝了好些菊花酒。饭后,吃多了酒的,纷纷表示要去树荫下的马车里歇一歇。
六娘扶着微醺的高夫人正往外走,迎面碰上跑来传话的绿禾。
绿禾径直来到十二娘身前,问道:“二老爷说他们下午要带着众位郎君登高远眺。问十二娘可要随他们同去?”
言毕,高夫人猛的回头看向十二娘,十二娘面露为难之色。忙说:“我脚力不行,恐拖累他们的行程,就不去了,我随姐妹们在这里玩就是。”
绿禾得了回音,就去回禀。
高夫人却在门口站着。唤道:“十二娘,你扶我去马车里歇歇吧。”
十二娘起身上前,从六娘手中接过高夫人的一只手臂虚扶着,六娘跟十二娘交换了一个神色,微微摇头,回去跟姐妹们坐在一起。
到了高家的马车前。十二娘扶高夫人上马车,高夫人却忽的甩开了十二娘的手,将十二娘打了一个踉跄。她自己则扶着车壁钻了进去。
十二娘眉头紧皱,心下已经生了怒气。
马车集中停放的地方,耳目众多,十二娘忍着怒气跟着坐了进去,让车夫自己去歇着。只留了高夫人带来的瑞娘在马车外守着。
十二娘走进马车,刚放下车帘。高夫人就兴师问罪的说道:“我竟不知你跟王家二房亲近成这般,你曲意讨好他们,自己不要这个脸面,我高家却丢不起这个人!”
不知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因为高夫人长期积压的怒气就要爆棚,她开口便是十分刻薄的话语。
十二娘眉头动了一下,沉声说道:“大伯母,都是亲戚长辈,哪里来的讨好不讨好一说?二叔和二婶不过是看在大姐的面子上,怜惜我几分。”
高夫人冷笑一声,说:“二叔、二婶?叫的倒亲切,他们是你哪门子叔婶?他们看在元娘的面子上?他们又不是元娘正经的公婆,怎么不见齐氏和王家大老爷对你另眼相看?倒是二房的那两位,对你格外不同,你别以为你那些小心思我不知道!”
十二娘跟高夫人硬碰不起,只好忍着委屈说:“大伯母,我没有什么小心思,您误会我了。”
高夫人频频冷笑,说:“你没有?女儿大了,不由人了,你不就是看着二房的几个小郎君跟你年纪相当,动了心思吗?可我告诉你,十二娘!你是我高家的女儿,你的婚事由不得你,不要以为去外面读了书,认识了几个人,就如此张狂,竟不知羞的张罗起自己的终身大事,休把我高家的脸都丢尽了!”
这话说的如此难听,哪怕十二娘这个两世为人的,也着实听不下去了。若她还是原来那个十二娘,高夫人这番话只怕能逼的一个小姑娘投湖去了,竟这般不饶人!
“大伯母今日喝多了些,先休息吧,十二娘晚些再来伺候您。”十二娘冷冷的说了这句话,转身就要下车,不想再听她的疯言疯语,谁知高夫人竟然起身一把将十二娘抓住,重重的往下拉了一把,使她一下子摔在了车板上。
十二娘回首怒视一眼,心道:她莫非真的耍酒疯不成?
高夫人体态丰润,比之十二娘,宽度和厚度都不是一个等量级上的,她这一把抓的十二娘动弹不得,只得说道:“大伯母,你弄疼我了。”
高夫人也不松手,追问道:“你且老实交代,你趁着我们去游船,又做了什么事,怎么惹得王老爷都知道了你?你莫非不知羞的钻进男人堆里玩去了?”
十二娘挣扎着扭转身子,好歹是选择了一个稍舒适的姿势,砍头去尾,只选高夫人愿意听的话说:“他们听到十一姐在船上抚琴高歌,觉得心旷神怡,无比难得,就想把这一景画下来,偏那些郎君只善山水,画不出女子妖娆的身姿,这才有人荐了我去画。”
高夫人眉头松了几分,手也松开了,问道:“当真?”
十二娘收回手腕,揉了揉,说:“画作就在幕帐里,大伯母不信,让人取来看看就是了。”
高夫人果真让瑞娘去把画取了过来,观看过后,神态放松了一些,露出几分自傲。
“罢了,你出去吧,现在我不便跟你追究,待回去,再细细教训你!”
十二娘一肚子苦水从马车上下来,心中警钟大作,她之前把高夫人想的太美好了,看今日这番作为,不知以后还会作出什么事来!
马车里,瑞娘陪着高夫人继续看那副画,瑞娘在车外把她们的话听的清清楚楚,此刻便奉承的说道:“咱们十一娘这般多才多艺,长的又美,也算诸位郎君慧眼识珠,我看今日在船上,赵家的那位夫人对十一娘就格外喜爱。”
高夫人模棱两可的笑着说:“赵家?他们那是蝙蝠身上插鸡毛,我还看不起这样的人家!”
瑞娘有些不懂,小心翼翼的问道:“即是如此,夫人为何带着姑娘们跟她们来往?”
高夫人一副智高一筹的模样,说:“这你就不懂了,像他们这些人家,论权贵,在京中算不得什么,可是名声却很好。若有他们帮十一娘造势,十一娘的名声定会远播,只是他们若妄图跟咱们家结亲,那真是打错了算盘!”
王福郊为门下省侍诏,从六品上;王福峙为太常博士,从七品上;赵保良为监察御史,正八品上;鲁振中为宣义郎,从七品。
这几位老爷都是虚职文官,并无实权,唯有元娘的公公在门下省中任职,那是皇上的近侍,可以观得天颜。
高夫人的心思说白了,就是看不起这些人,却又想利用这些清貴文人造势罢了。
高夫人想到十二娘的事,心中就一阵怒气,忍不住在瑞娘面前抱怨道:“这个十二娘恁的不懂事,她如今跟着曹夫人学习,以后自有机会进宫,她却不爱惜自己的名声,跟王家打的火热。以后她若因一些闲言碎语丢了进宫的好机会,岂不是因小失大?这次回去,更要盯紧一些!”
瑞娘在旁听着,不敢乱做评论,只说高夫人为了高家,操碎了一颗心,劝她注意身体……
十二娘面色沉沉的疾步走到湖边,深深的呼了几口气。她现在心情糟糕,不能回到幕帐里去,不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与高夫人生了间隙,只得沿着湖边散着心,寻思着以后该怎么办。
“十二娘。”
听闻有人喊她,十二娘驻足回望,却发现是王勃正向她走来。
十二娘心中烦闷不已,迁怒的想到,上午作画时,若不是他多一句嘴,她也不用出那个风头,几位老爷自然不会把她放在心上,那么高夫人也就不会像刚刚那样斥责她。
如此想着,她根本就不想理睬王勃,转身就向前走去。
王勃见十二娘不驻足,反而加快了脚步,眉头皱了皱,提起衣摆小跑两步,好不容易赶上十二娘,说:“十二娘,你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十二娘目视前方,根本不看他,冷冷的说:“我没什么要跟你说的。”
王勃一愣,不由得停了脚步,话语塞在了喉头,觉得分外难受。
第七十二节见机(1/3)【二更】
王勃受人之托,有话传给十二娘,只得忍了心中的苦闷,跟上十二娘的步伐,说:“庭芝让我替他谢谢你。”
十二娘听了,果决的说:“谢就不必了,他能选择相信若娘,是他慧眼识人,若他没这份眼力,就算我解释了,他也不会信。他以后好好待若娘就够了。”
王勃听了十二娘的话,沉思片刻后,纠结的问道:“十二娘,你是在怪我之前不该管束你,责备你去瑶台,以及跟元之独处的事情吗?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为着你的名声着想。”
十二娘心中哀叹一声,王勃想的可真多,把上次的事情又搅了进来。
“上次的事,我早不记得了。”十二娘现在为跟高夫人吵架的事头疼不已,王勃偏不着门道的乱问一些问题。
王勃疑惑道:“那你为何见了我扭头就走?分明是在生我的气。”
十二娘心中几乎要抓狂,真不知道说王勃死板还是蠢笨,可她又不能把心中迁怒的话说出来。王勃上午开口只是说了一些实话,若她说自己因此迁怒,也未免显的太小气了。
“我没有生气,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十一娘只能这样说。
王勃低声“哦”了一声,停下脚步,目光复杂的看着十二娘独自远去。他清楚的知道十二娘现在心情不好,显然是遇到什么事了,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去问,一向被赞为文采无双的他,也有语言匮乏的一天。
远处的草地上传来一阵欢笑声,王勃循声望去,是各个亲戚家的小娘子在放纸鹞,他看看她们欢乐自在的模样,又看看十二娘一人徘徊惆怅的样子。顿时了悟了他母亲吴氏曾说过的话——
“十二娘父母早逝,世上已无疼爱她的人。她寄人篱下,又怎能像你一样倔强任性?”
王勃脚步动了动,犹豫了一下,终是转身慢慢离去。他始终没有找到跟十二娘相处的诀窍……
下午等众郎君从山上登高回来,众人就收拾起东西,准备下山回家。
十二娘很早就坐在马车里,心情平复了一些,可依然闷闷的。
七娘等人拿了一个纸鹞上车来,欢声笑语的问道:“十二娘。你下午哪里去了?我到处寻你不着。你看,这是柔娘送我的蝴蝶纸鹞,好看吧!”
十二娘努力笑着说:“嗯。真好看,真的能飞起来吗?”
七娘没察觉她的失落,笑答道:“萍娘的燕子纸鹞飞起来了,我和柔娘怕把这个蝴蝶纸鹞弄坏了,就没有放出去。等回到家。我要把它挂起来。”
十二娘听着,心中不禁惆怅的想到:为何七娘跟王家的人亲近没事,她就不行?是因为男女有别,或是有其他原因?
她困惑的想着,等到九娘和十娘也相继上车,待人齐了。车队就开始往山下行去。
回到家里,十二娘显得格外疲惫,晚饭没有吃就回到房中歇下。
燕娘和阿兰是她身边的贴心人。对她的情绪自然能够感知,进出都小心翼翼。天色将黑时,燕娘见十二娘依然没有吃晚饭的意思,这才进房劝说。
“姑娘今天出去一整天,必定累了。即使想睡,也吃了晚饭吧。不然饿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十二娘有些无力的睁开眼睛,犹豫了一瞬,终究坐了起来。她心里再不开心,她也不想让身边的人担心。
吃晚饭的时候,燕娘见机在旁边说:“孙喜的事情我打听出来了。他和他媳妇是早先留在京城看守元帅府的下人,孙喜媳妇跟大夫人房中的梅娘是远方亲戚,因大夫人这次带着梅娘到长安,两家人又联系上,孙喜借着梅娘的面子,求了个在姑娘跟前赶车的活。”
十二娘了然的点点头,既然是这样的关系,她得找个机会把车夫换掉才行,不然成天带个眼线在外面,她去哪里都有问题。
第二日初十,是沐休之日,十二娘一早上就被大夫人喊过去训话,还是为昨天在山上未了之事。
十二娘垂首听着,高夫人反反复复说的东西,无非就是让她规矩本分一些,最后终于是听到一句有切实内容的话,那便是:“下去把《女则》和《女诫》分别抄五遍,明天出门前交给我。”
《女则》是唐太宗长孙皇后撰写的约束女子言行,规范妇容妇德的书;《女诫》是东汉班昭撰写,教导女子做人道理的书,包括卑弱、夫妇、敬慎、妇行、专心、曲从和叔妹七章。
对于十二娘来说,抄书惩罚之事,抄书多写几个字倒没什么,关键是书里的内容,与她骨子里的观念不同,所以极度不喜。
可她的命运被高夫人拽在手中,若不服从,被高夫人遣回老家,或是随便配个亲事,她只怕要更头疼,只得默默哀叹一声,回到芳菲楼抄书去。
回到房间,十二娘发现自己手中并没有《女则》和《女诫》这两本书。没奈何,只好去找小唯兑换。
小唯帮十二娘兑出两本书,看着可怜兮兮的十二娘,问道:“姐姐,要小唯帮你抄书吗?”
十二娘诧异了,问道:“这个也可以?”
小唯颇为有成就感的点点头说:“当然可以,姐姐只用抄一份手稿给我,我就能变出一模一样的手抄本出来,不过……要用复印剂,每支复印剂只能复印一份,一支十枚金币!”
十二娘把小唯捞起来抱在怀里狠狠的揉搓一番,说:“小唯真棒,简直是无所不能,姐姐太欢喜了!你帮我准备八份复印剂,待我把第一遍抄好了,就把手稿给你,你帮我各复印四份!”
小唯在十二娘怀里“咯咯”的笑着,他对十二娘有用,心里很有成就感!
十二娘有些内疚的想起她之前想帮小唯弄匹马的事,这些天各种事情耽搁下来,她的处境有些堪忧,一时把这件事耽搁下来。而她又不能随时陪着小唯,总觉得他太过寂寞,得想想办法才好……
回到房中,十二娘取出《女诫》开始抄写,写着写着,不禁被里面的话语弄的很愤怒!
“卑弱”篇中写道:“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
这句话的意思是:古时,女孩子出生多月后,就让她躺在床下,给她纺锤和砖石,并斋告先祖。躺在床下,以表明她的卑弱,地位低下。给她纺锤砖石,以表明她应该学习劳作家务,斋告先祖,以表明她要承担祭祀的责任。
“哼,‘生男曰弄璋,生女曰弄瓦’,男孩子是金玉,女孩子就是瓦砾!”十二娘愤愤的自语着,险些要丢下毛笔不想写了。
怒气稍平,转瞬又觉得悲哀。想到自己身处这样的大环境中,她无力回天,纵使生气又能怎样?她没办法改变这个时代,唯有在时代的夹缝中,努力寻求过上好日子。
匆匆把《女则》和《女诫》各抄一遍,十二娘把两份手稿放进如意葫芦袋中,给小唯去复印。不过几息时间,小唯就把东西弄好,送回到如意葫芦袋中,待到第二天早上上学出门时,她才将五份“手稿”交给大夫人审阅。
十二娘学的是钟繇的楷书,一手字写出来十分漂亮,大夫人看了,纵使想挑刺,也挑不出,只淡淡的说:“上学时,要谨言慎行,不要到处乱跑,下了学就早些回来。”
十二娘低声应了,跟往常一样来到灼华馆。
十二娘刚来到厅堂,就被郑茗若和曹映嘉一左一右围了起来。
郑茗若牵起十二娘的手,有些羞怯的说:“下月初五是我十六岁生辰,我将在那天及笄,我想请你们来参加。”
女子十五岁至二十岁之间及笄,及笄意味着成人,也意味着可以嫁人了。郑家选在今年给若娘及笄,是为了给她的婚事做准备,看来她跟上官庭芝的婚事,议的很顺利。
若娘开口邀请了,嘉娘和十二娘自然要去观礼。
嘉娘关心的问道:“及笄礼上的正宾、有司及赞者人选订下来了吗?”
正宾是整个及笄礼的主持者,是为晚辈送祝福的,一般选有德才的女性担任;有司是为及笄者托盘之人,要清楚流程,知道正宾每一步要做什么;而赞者是协助正宾行礼之人,一般为及笄者的姐妹或好友。
这三个人的身份对于及笄者来说十分重要,闺中女子不经常与外界接触,及笄礼的场面和规格如何,是地位的最直接体现。若娘之前遭遇不好的流言蜚语缠身,这次及笄礼必须有德高望重的人为她主持,才能帮她恢复清誉,难怪嘉娘如此关心。
若娘说:“我娘请了许王妃来给我做正宾,现在已经上路,月底就可抵达京城,有司和赞者还未选好,不过我想请嘉娘你做我的赞者。”
许王妃是若娘的姑表嫂,地位尊贵,又育有两子一女,是有福气的人,郑家专门把许王妃请来给若娘做正宾,足以见重视程度。
嘉娘听说若娘要请她做赞者,连忙摇头说:“这可不行,咱们的情分虽然在这里,可我的身份,怎么敢去做你的赞者!有许王妃在前,你该请个有身份的姐妹才行!”
若娘眼中满是无奈,十二娘在旁也听的心酸。纵嘉娘品行好,又是若娘最好的朋友,但她的身份也不足以担任赞者。
若娘只好点点头,并嘱咐道:“那嘉娘和十二娘到时候一定要来观礼。”
“一定!”两人齐声保证着。
第七十三节见机(2/3)
自入秋之后,雨水多了起来,重阳出游归来之后,天气就一直阴沉着。
十二娘这段日子规规矩矩的上学,每日早出早归,出门和回来时都会去给大夫人请安,力争不让大夫人捏到她的半点错处。
一日,她放学向大夫人问安后出来,在芝心斋的院子里迎面碰上二郎高璞,高璞眼睛一亮说:“正好正好,我正要找妹妹。”
十二娘下意识的向左右看看,快到晚饭时刻了,院子里进进出出都是丫鬟。
高璞瞧她这样紧张,就笑着说:“我从外面带了点蜜桔,一会儿让阿四给你送过去。”
十二娘笑着道谢,先回了芳菲楼,过不多时,高璞的蜜桔送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封信。
“姑娘,二郎说姑娘若是回信,只管让小丫鬟把信拿来给奴,他一定帮您送到。”
十二娘颇为紧张的从阿四手中把信接过,塞在了袖子里面,她还不知道信是谁写的,何谈回信。
“你先去吧,替我谢谢二兄的好意,我回头找你们。”
阿四离开之后,十二娘把阿兰喊进来,让她把蜜桔分了一半给七娘,送到楼上,之后则转身走到床边,抽出信笺看了起来。
“十二娘亲启。”
十二娘看着信封上龙飞凤舞的字,定然是个男子所写,只是不知是谁会给她写信,还托了高璞递进来,真正胆大!
她微微有点手抖,好似怕高夫人突然冲进来一般,谨慎又谨慎的把信看了。
原来是姚元崇写来的信,他告诉十二娘,已经帮她在马市挑好了一只小马驹,问她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去把马买回来。
她微笑着把信收了起来,压在了妆奁最下格。姚元崇果然说到做到,并不是敷衍她。她以为这么多天没消息,姚元崇把买马的事情忘了呢,没想到还是递音进来了。
可是,她现在的情况让她不敢妄动,若再让大夫人逮到,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寻思着,她喊了阿兰进来,吩咐道:“你去转告二兄一声。我最近不得空,恐怕要到十月才有时间。”
阿兰以为是二郎邀十二娘出去玩之事,转身就往璞园去传话了。
十二娘好不容易熬到九月底。大夫人看她乖觉了,才让她免了问安,但瑞娘时不时会以各种理由突然出现在芳菲楼,宛如查岗一般。
十二娘见大夫人对自己的态度缓和了一些,事情又过去半个多月了。就琢磨起自己要办的几件事情来。
九月二十九日那天,十二娘下学回家,径直去了芝心斋。时值大夫人带着六娘正在跟仆妇回禀事情,她在门厅等了一会儿,才等得大夫人喊她进去。文人小说下载
六娘站在一旁帮大夫人收拾账簿和物品登记的册子,大夫人双眼微闭靠在罗汉床的隐囊上。显的有些疲惫。
十二娘走过去行礼,说道:“大伯母,我下学回来了。”
“嗯……”大夫人见十二娘隔了几日又来问安了。就问道:“怎么?馆里面有什么事?”
十二娘摇头,说:“没事,只是后天十月初一,师傅要带姐姐们去宝塔寺,我就不想去了。已经跟师傅请了假留在家里,特地告诉大伯母一声。”
“嗯。”大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在家把心静一静也好,别天天往外跑。”
十二娘琢磨着,说:“燕娘告诉我,说结香草庐已经修葺好了,我寻思着,想趁着明日沐休和后天请假的两天时间,把东西收拾收拾,搬回结香草庐去住。”
结香草庐已在九月二十六日那天彻底修葺好了,管事的和燕娘分别跟大夫人和十二娘说过。
大夫人抬眼看她,问道:“怎么这么急着要搬回去?跟七娘一起住不惯吗?”
十二娘忙说:“不是,跟七姐一起住,好是好,只是我每天早上起的早,怕吵到她休息。再则,日子一天比一天冷,我怕再晚些时候,雨雪来了,就不方便了,正好现在有空,就想趁机搬了。”
大夫人见她说的是实情,再则她原本就是借住在芳菲楼,现在要回结香草庐,也没什么不寻常,就应允了。
转而对六娘说:“你明天带几个管事仆妇过去看看,我就不去了。”
六娘屈膝应道:“是。”站起来之后又说:“现在离吃晚饭还有些时候,不如我和十二妹现在过去瞧瞧,要是有什么要准备,也好提早备起来,免得明天来之不及。”
大夫人点点头,就让她们去了。
六娘和十二娘一前一后从芝心斋走出来,往结香草庐去。
待到无人之处,六娘唠叨道:“来长安两个月,就你事情多,事情才歇下来,以为能松散几天,谁知你却弄这一出。”
十二娘知道六娘跟着大夫人学管理家务,最近很累,而且是个口硬心软的,于是笑着贴上去说:“让六姐受累了,不过我也不讲究许多,一会儿去看看能不能住人,若能住,不用怎么收拾,我把我那几个箱子搬回来就行了。”
六娘快步走在前头,说:“刚刚修葺的房子,怎么能不好好收拾一下?里面肯定都是灰尘,那窗帘子、床帏、纱幔什么的,少不得都要重新换了。”
说着,她想起之前去结香草庐看十二娘时,房间里的简陋样子,手帕一甩说:“哎呀,好多东西要换,烦死了!”
十二娘心中暗笑,这回好了,这回是不是叫做“皇上不急太监急”?她这个要搬进去住的正主并不在意那些,可六娘却好似眼中不能留砂子一般,非得把处处都弄好。
待到了结香草庐,实际情况要比六娘和十二娘预想的好一点。院子里很整洁,铺了碎石子路,小花坛扎了篱笆,里面种着各样的植物,十分有田园情趣。院子侧面还搭了个葡萄架,因是秋天,上面只有藤,并不繁茂,不过可以预见来年夏天是怎样一副光景。
早先院子里遗留的几根木桩,可能是曾祖父高颖用来练武的,如今被匠人在下面种了常春藤,绿油油的藤蔓把木桩裹了个严实,配上园圃里的各色植物,使得冷秋有了一抹绿意盎然的春意。
六娘看着,就点了点头,道:“没想到这院子收拾一下,还很成样子。”
说话间,两人就进了屋。屋内因有燕娘把关,收拾的也不差。床、柜子、桌案,都是打造的新家具,只是没什么陈设,显得比较单调。
六娘看着,就想起库房的那些瓶儿、盘儿的,说要拿来摆上,还说要把两面绣黄鹂的屏风搬过来,听的十二娘在旁忙推辞,可六娘却置若罔闻,把这房间当做自己的闺房一般安排。
待回到芳菲楼现居的房间,十二娘把搬家的事情同燕娘和阿兰说了,又让燕娘明天接应一下六娘安排来的人,燕娘听了狐疑道:“六娘为何对姑娘这样好了?”
十二娘也有些茫然,最初的转变是从六娘因跟刘思慧抬杠受罚,十二娘出主意帮她解围开始,因而六娘才会对她的态度转变。不过,那只不过是小事一桩,十二娘没想到六娘对她倒是从头彻尾的好了。
她想到这里,对燕娘说:“六姐虽然性子硬了些,又有几分好面子,但只要咱们对她服软并好一些,她也就对我们好了,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燕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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