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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笔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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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羽外化仙

【】

关于称呼方式的一点说明

小羽查了一些资料,唐朝时期的称呼,跟我们大多数人的基本认识有较大的出入。

比如:

称父亲为哥哥,但又不是单纯的叫哥哥。一般是看父亲在家中排行多少,然后用排行来称呼为几哥;

称呼皇帝多用“圣人”,其亲近之人或其近侍则称其为“大家”;

女子称呼其婆婆亦呼为“大家”;

没有“老爷”之称,奴仆称呼男主人为“阿郎”;而称呼少主人为“郎君”;称呼主母和小姐俱为“娘子”;

“大人”只是作为父亲的尊称,并不用于称呼地位高于自己的官员,等等。

在写文之初,小羽对称呼方面就有考虑,本文尽量会向历史靠近,但在写作过程中,实际情况却很困难。

因本文人物众多,关系也复杂,男女如果一律称为娘子和郎君,辈分和之间的关系则无法直接体现,需要大量的文字做说明,而且极容易混淆。不要说读者大大们有可能看不清楚,我自己也可能写混淆。让文中的人物喊父亲为“哥哥”,就小羽自身习惯来说,写着看着都觉得别扭。

所以,小羽妄自做了一些改变,增加了后世的“老爷”“夫人”这种称呼;“夫人”以夫姓冠在前面,而不是娘家的姓氏;年轻一辈的,我会尽量用“郎君”、“娘子”;父母依然是“爹”“娘”……

小说毕竟是小说,小羽在写作时,把可读性摆在第一位,所以有些不符合史实的地方,请大家担待一二。

第一卷



“人心不足蛇吞象,我错了……小唯,对不起……”

——这是天塌地陷时,高芸芸发出的最后声音。

当晚新闻,主持人一脸严肃的播报:“素有‘制造业女王’之称的华夏集团董事长、卓越企业家、全球十大贡献者,高芸芸女士,于今晨被家人发现其昏迷在卧室,经医生抢救无效,宣布脑死亡……”

第一节高家孤女(1/3)

大唐显庆五年,庚申年。

酷暑时节,一队由武丁护送的车马正快速行驶在官道上,激起数丈尘烟,几乎遮蔽了天日。

在队尾,一辆最破最小的马车几乎要掉队了,但仍然“嘎吱”作响的努力前行着。

青布围就的马车里,一名病弱少女被一名妇人搂在怀里,少女蜡黄的脸上浮了一层油汗,鬓角被汗浸透,紧紧的贴在消瘦的脸颊上。

另有一个丫鬟坐在靠门边的车板上,她把已经被汗浸透的帕子拧干递给妇人,眼神担忧的看着她怀中的少女。

妇人一边给少女擦汗,一边心疼的哄到:“十二娘,再忍忍,我们就快到蒲州了,等进城后,就能好好歇歇了!”

少女微闭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力气说话。

一旁的小丫鬟眼眶红了起来,拉着妇人的衣角抽泣道:“燕娘,我们一会儿去求求大夫人,让姑娘在蒲城多歇两天再上路吧,这样子赶路,姑娘喝再多药也不管用啊!”

燕娘抿着嘴没有说话。

求?她如何没有求过,可是有什么用!大夫人怎么会为了十二娘耽搁行程而错过元娘的好日子?

十二娘是?县名门高家的六房嫡小姐,可怜她六岁上没有父亲,隔年母亲也跟着走了,身边只有燕娘这位乳娘,以及阿兰这个丫鬟。

在高家的祖宅里,十二娘无父无母,生活虽然艰难,但好在她乖巧可人,颇得老夫人喜欢,在父母双双去世之后,被祖母接到房里养了两年。

可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高老夫人在去年秋天也去了,十二娘彻底没了依靠,也跟着病倒了!

十二娘这一病就是半年,好不容易等到天气暖和身子稍好了一些,偏遇到大夫人要带着家里的姑娘们进京贺喜——高家长女嫁到了长安王家,刚刚生了大胖小子,高家要赶过去吃满月酒。

十二娘不受重视,又病怏怏的,大夫人原本没打算带她去,可谁知高元娘追了一封书信过来,点名要求带上十二娘。

大夫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也只好照办。可谁知,自出发第一天起,十二娘就旧病复发,在马车上一病不起了!

燕娘真后悔当初为了十二娘能够进京赴宴的事感到高兴,若知道十二娘的病情在路上会恶化成这样,她宁可带着十二娘在?县待一辈子!再不做什么她能嫁个京城贵婿的白日梦!

就看大夫人现在对十二娘爱理不理的态度,到了京城,又能好到哪里去?

她忍了忍眼眶里的泪,对小丫鬟说:“阿兰,把水给我,别多说了。”

阿兰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把水袋递了过去,看着奄奄一息的十二娘,阿兰深刻的觉得她们姑娘实在是太可怜了!

在夕阳西沉之前,高家的车队终于赶到了蒲州。

燕娘背着十二娘走下马车,主仆三人住进大夫人安排的客栈房间里。阿兰放下随身的包袱,立即去楼下饭堂取饭,按照以往的经验,若再晚一点,就被众人吃的只剩残羹冷炙了!

取到了新鲜的饭菜还有一碗鸡汤,阿兰显得非常兴奋,她端着盘子进房说:“姑娘,燕娘,我今天拿到鸡汤了,你们看!”

燕娘托起十二娘,轻轻晃动着她,说:“十二娘,你看,这鸡汤炖的多好,来张嘴喝两口!”

十二娘依旧微闭着眼睛,摇头不喝。

燕娘看她这一日日来,越来越没了求生的意志,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忙柔声劝着,说:“我的好姑娘,你看在乳娘一手把你拉扯大的份上,也好歹爱惜自己一些。你若真去了,我也随你走了!”

十二娘这才睁开眼睛,含着泪光轻声说:“乳娘休要再说这样负气的话,纵使十二娘不争气,你和阿兰也得好好活着。”

燕娘眼泪流了下来,阿兰也跪到了床边。

燕娘抽泣着说:“我本就是未亡人,若不是心疼小姐孤苦无依,我早就随那短命汉子去了。小姐若真的弃我而去,燕娘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阿兰哭诉道:“我爹娘早就不要我了,我跟了小姐这么些年,若没有小姐,阿兰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啊!”

十二娘眼中充满了无奈,她觉得她这个罪人真的没必要活下去了!真正的高十二娘在?县老宅中就已经死了,现在的十二娘是被现代女企业家高芸芸孤魂附体的穿越人!

高芸芸不愿再连累别人,不管是在一千年之后的现代,还是在眼下的唐朝!

看着一心一意为她好的燕娘,高芸芸就想到了因她而死的小唯……她死后跨越时空魂穿到了唐朝,那小唯呢?小唯就那样烟消云散了吗?

眼角滑下一滴泪,十二娘再度睁开眼睛说:“乳娘别哭,我喝就是。”

燕娘听她这样说,高兴的擦净眼泪,一勺一勺的喂她喝汤吃饭,又连夜帮她煎药,赶在她入睡之前喝了药才放心。

十二娘一路都是昏昏沉沉的,除却她本就没有求生的意志外,夏天赶路也着实热了一些,她每天都是在车厢里闷晕过去,又在车厢里热醒过来,每每到了夜间,才能真正的睡几个时辰。

她喝药刚刚歇下,客栈大厅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已经关上的门板又全部被人拆开,涌进来不少人。

燕娘虽是年长妇人,但是极少出门,她被这吵闹声吓了一跳,忙让阿兰去打听出了什么事,而后就如母鸡护小鸡一般挡在了十二娘的床前,好似怕人突然闯进来一般。

阿兰对于打听消息一事,早在?县祖宅里已练的十分熟巧,不过片刻就回来,说:“是二郎带着长安的府丁来接我们了,因进蒲城的时候犯了夜禁,跟巡逻的武侯们起了争执,一直闹到客栈来见了大夫人,武侯才信了二郎接女眷的话,大夫人打赏了好多钱,武侯们才收队走了。”

燕娘听了忙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武侯们可得罪不起,那一个个可是土霸王啊!”

唐时的武侯就如后世的城管,晚上有一项重要的任务,就是抓犯夜禁的人。若有人犯了,或被打,或被抓,或用钱解决,皆看当地风气如何。

十二娘对这一切都不甚关心,依旧那么昏昏沉沉的睡着,可是燕娘和阿兰的话却止不住的往她耳朵里钻。

阿兰正在房间的另一角里低声问燕娘:“咱们这回到长安,能住元帅府吗?听说元帅府比咱们?县祖宅大很多,可气派了!”

高家曾祖辈的大老爷是“开隋九老”之一的高颖,高颖做过丞相,也当过三军统帅,只因他娶了废太子杨勇的女儿,在废立太子之事上站错了队,被隋炀帝找其他原因杀了。

好在高家男丁众多,高颖之死又未株连家族,所以哪怕高家倒下了一面大旗,但高家长安名门的地位仍然不倒。

若高家后人能争口气再出几个英才,高家兴许能够延续祖上的荣光,只可惜高家男丁一代不如一代,到了现今的大老爷这一代,兄弟六人,或坐守家业,或当外放小吏,或是从戎早夭(就是十二娘的那个便宜老爹),总之,高家已到了离开长安,退守?县祖宅的地步。

燕娘回忆着老夫人曾经讲给十二娘听的一些事,怅然的说:“咱们家除了元帅府,其他在长安的产业全都卖了,也没地方可住,应该就是住在元帅府吧。”

阿兰丝毫没有感觉到燕娘语气中的辛酸,只顾着兴奋。能到长安去,能住气派的元帅府,她一想到这些,便觉得当个丫鬟跟着小姐见世面也是很不错的!

十二娘听着她们说这些,不禁也想到了一些事,却是越想越觉得苦闷。

这次大夫人带着族内适龄姑娘们到长安,说是吃元娘长子的满月酒,可是姑娘们心里都清楚,大夫人是看不起?县的那些土鳖小户,想把女儿侄女们嫁到长安,为延续高家的地位做贡献。

十二娘狠狠的闭上眼睛,恨不得此时就死过去算了。

可转念她又想,她来到古代经历这一切,难道是老天要她用苦难为上辈子赎罪吗?

“小唯,真的是这样吗?”十二娘很无力的在心中念叨着,若真的是对她的惩罚,她又怎么能逃?

第二节高家孤女(2/3)

为了趁早上凉快好赶路,众人第二日起的非常早。

在晨光中,燕娘把十二娘从客栈背出来往马车上走,路过一个白嫩粉面的男子。

那男子原本打着扇子看仆人搬行李,现见到燕娘背着十二娘,“哗”的收了纸扇,指着她们问道:“这是哪位妹妹的丫头?即是病的走不得路了,就送回家去,何必还把晦气带上京都?难道还舍不得一个丫头?”

燕娘的脸涨的通红,正要开口解释,前面一个马车的车帘就撩了起来,一位穿茜红色襦裙的丰满少女探出头来,用葱白玉指掩嘴笑道:“二哥哥,她可不是什么丫头,是大姐姐指名要带到长安去的十二娘!”

原来那粉头粉面的男子是高家长房嫡子高二郎,而车中说话的,是他同父异母、同属长房的庶女,高六娘。

他颇为惊讶的对丰满少女说:“六娘,你可不许唬我!”

六娘笑的更欢了,扭了头说:“二哥哥这几年不在家,当初见十二娘的时候她还小,如今病了几年,就长的这般枯黄丑陋,你不信问问别人就知道。”

二郎听着点头说:“果如六娘所说,她病的枯黄丑陋,这到了京城如何去大姐家做客?莫让人家笑话咱们家把正经姑娘养成了丫头!”

燕娘不想听自家人如此笑话十二娘,曲了曲腿,行礼说:“二郎、六娘,我们姑娘身子弱,奴就先背姑娘上车了。”

二郎看十二娘的眼光怜悯了几分,却忌讳她生病,用扇子指了指,说:“快去吧,快去吧,别经常在人前晃来晃去,把病染给其他妹妹了怎么办……”

十二娘浑如没听见一般,从始至终没挣一下眼睛。

上了车,燕娘如往常一般把十二娘抱在怀里,安慰着说:“十二娘别气,咱们不跟他们一般见识。看二郎如今这样,老奴算是明白当年老夫人为何常常感叹子孙没出息,反希望我们十二娘是个男儿了。”

十二娘睁开眼睛,轻声说:“乳娘慎言,主仆有别,莫因为这点小事被人逮住口舌,我人微力弱,倘若出事,我想护也护不得你们。”

她心中愁绪顿生,她这般萎靡下去,高家人再过分也不会把她这个孤女怎样,可她身边的人如何是好?要跟着她一起受欺负?或是为她出头反倒惹祸上身?

她在燕娘怀里仰望着燕娘因难过而紧紧抿着的嘴角,心中突然觉得很痛,再世为人,她又怎么能再让关心她的人受到伤害?

同样的错,她高芸芸不会犯第二次!

小丫鬟阿兰自起床后就在收拾行李,直到把行李放到后面的货车上安放好,这才爬回来。

她手上拿着一个小木盒,欢天喜地的捧出来,说:“十二娘,你看,这是六娘赠给你的脂粉。平时看六娘不怎么搭理姑娘,没想到她还会对咱们姑娘好。”

十二娘接过小木盒,打开一看,是半盒用过的白。粉,用来擦脸提白肤色的。

燕娘在旁看到,瞬间想到刚刚六娘取笑十二娘“枯黄丑陋”,气的把盒子取过来,狠狠的扔回阿兰怀里。

“用过的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来送人,你也这般不知轻重的替咱们姑娘收了,好不叫人笑话!”

阿兰不知前因,怯怯的说:“我……我不知是用过的……”

看到阿兰被燕娘吓坏了,十二娘开口说:“别怕,燕娘不是气你。去,把我妆奁里的眉笔给六娘送过去,就说是我的谢礼。”

六娘长的还算美貌,只可惜一对眉毛疏且浅,每日必须画眉。可她体胖爱出汗,额头上的汗水经常把眉形晕掉,且滑下一道道墨痕,惹的她被其他府上的姑娘笑过两次。

但在高家,是没有人敢当面笑话她这一点的。一向息事宁人的十二娘,今天竟然要戳六娘的死穴!

阿兰性子活泼,常跟家里的丫鬟玩在一处,这样的事情自然听说过,听十二娘这么吩咐了,她心中虽然忐忑,却咬着牙齿照样做了。

燕娘一脸惊讶的看着十二娘,好像不认识她一般,她声音微微有些发颤的喊了一声:“十二娘……”

十二娘捏了捏燕娘的手,说:“忍有一个度,适度的忍让叫大度,过度的忍让便只能任人欺负。人若善我,我必善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们做人,也得有个原则。”

燕娘听的更加发懵,阿兰此时已一脸惊慌的跑了回来:“姑娘……六娘把眉笔从车里扔出来了。”

十二娘“嗯”了一声,抬手就把胭脂盒也扔了出去。

她与六娘这场不见硝烟的战争不多会儿就传了出去,十二娘已做足了心理准备,等待大夫人的训斥或教导,谁知大夫人那边什么动静也没有,倒是三房的嫡女七娘在中午休息时跑到了她的马车上。

七娘一脸兴奋,仿佛是猎奇来的,盯了十二娘好久才说:“十二娘,你真行,我好几次想教训六娘,却一直不敢,没想到你这个面人儿,今天倒发威了!”

六娘是长房庶女,却因为大夫人极其护短,仗着自己是长房的,惯的她在自家姐妹面前不分嫡庶尊长,七娘这个三房嫡女也得忍让她几分。

在十二娘的原有记忆里,她跟这个七娘仅是点头之交,她生病之后,七娘看都没来看过她,却不知怎的,这个时候跑来跟她套近乎?

她看着这个杏仁大眼的机灵姑娘,有气无力的说:“七姐说笑了,我怎敢教训六姐,只不过我养病的这几年,什么事都不知道,方才听丫鬟说了,才知道自己哪里惹的六姐不高兴,正在想该如何过去赔罪呢……”

七娘的眼珠转了转,见十二娘不承认,也不点破,依然笑着:“什么赔罪不赔罪的,是她先挑事的,你且看她怎么办。”

因天气闷热,十二娘坐了一会儿就开始咳嗽,并按着胸口开始气喘。

燕娘在马车外听到,匆匆掀起车帘说:“七娘,我们姑娘的气喘病又犯了,还请避让,免得沾上病气。”

十二娘的头上眨眼间就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她捂嘴扭着身子咳个不停。

七娘瞧这状况,知道是聊不下去了,下车对燕娘说:“我有一些顺气安神丸,待会儿让丫鬟送几丸过来,你好好服侍十二娘。”

燕娘屈膝道谢,送走七娘之后,急切的上车问道:“十二娘,你怎么样了?”

却见十二娘好端端的靠在车厢里,已停止了咳嗽。

高家此次去京都,共带了六个女儿,除却六娘、七娘、十二娘,还有五房庶女九娘,四房庶女十娘及长房嫡女十一娘。

这六个女孩儿中,九娘跟十娘两个庶女因年纪一般大小,所以走的近。十一娘是大夫人的幺女,成天腻在大夫人身边,偶尔跟六娘一起走动。

七娘不愿意跟六娘亲近,所以一路上甚感无聊,眼下想跟十二娘多走动走动,无奈十二娘身体不好,每次多说两句就气力不支,弄的她十分怅然。

好在旅途已将近结束,长安近在咫尺。

第三节高家孤女(3/3)

十二娘的病时好时坏,天热干燥空气不通顺时,病情就格外严重,以至于她连几时抵达的长安也不知道。等她清醒时,她已睡在了元帅府后院的一个房间中。

自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阿兰就在她身边向她讲述长安城门有多么高大恢宏,长安城有多么热闹繁华,元帅府有多么宽敞气派,她没有看到这种种景象是多么的可惜。

十二娘淡淡的听着,没有什么感觉,外面的一切跟她有什么关系呢?至少在眼前,属于她的地界就是这居住的一方小院。

她靠在床头慢慢打量着屋子,果然不负她的“期望”,这间屋子只怕是整个元帅府最破的了。哪怕是因元帅府年久失修,可这房子的屋顶能够漏下阳光,也太夸张了一些。

屋子里的家具就更不堪了,破旧的全掉了漆,所幸门窗被褥是好的,让她们不至于风餐露宿。

这是大夫人对她和六娘吵架的无声惩罚吗?

十二娘抿嘴笑笑,关于长短之争,她从不急在眼下当时。

收回眼光,她正要问阿兰燕娘去了哪里,就见燕娘气的满脸通红摔门走了进来。

燕娘进屋看了一眼十二娘,站在那里就哭了。

“乳娘因何而哭?”十二娘关切的问道。

燕娘哭诉道:“大夫人欺人太甚,竟然让姑娘住这么破这么偏的地方,我找她去理论,她却说姑娘病着,住在这结香草庐是为了让姑娘养病,等大好了,就给我们另外安排中间的大院子住!”

十二娘扶着阿兰的手从床上走下来,慢慢从屋里踱步到院子里,细细的看了一下。

结香草庐的院子很大,在右后方有一片长满了芦苇的池塘。沿着池塘边盖了三间草庐,而在草庐的对面,则盖了一座圆形的小竹楼。四座建筑围出的空地上有木桩,有散落的木架,还有一些没了形状的花坛,虽然现在满院子全是野草,但可以想象,昔日的结香草庐是个野趣盎然的天外之地。

十二娘说:“这结香草庐倒是个风雅有趣的地方,只不过久了没人住,荒废了。待我们住下慢慢收拾一番便是,我很喜欢这里,燕娘别哭了。”

燕娘急的一跺脚,说:“我的姑娘啊,你何时住过草庐,你不知道,若下起雨来,先不说这满院子的烂泥,就是那漏雨的屋顶也让人没法住下去!”

十二娘知道就算她跑去大夫人那边哭闹,大夫人也不会给她换个好地方,毕竟她现在病着,大夫人有正当的理由把她隔离开。

所以她不再劝燕娘,转而说道:“先不说这个,燕娘和阿兰你们快去把我的四只箱子找到,那可是我的全部身家,莫让人贪了。”

燕娘顿时如临大敌,肃然的说:“是的是的,箱子不能丢,阿兰快跟我来,我们去卸货的地方找箱子!”

两人匆匆而去,十二娘就在草庐里慢慢散步。

夕阳从芦苇丛后露出半张红彤彤的脸,余辉给整个小院染上一层澄金色,让十二娘觉得很安宁,丝毫不觉得自己来到了最繁华的京都,更不觉得住进了元帅府,反而像是在无忧无虑的乡野之间。

她摸索到小竹楼门前,伸手推开,吱呀乱响的竹门好似下一刻就要倒下一般,摇摇晃晃的荡开了。

这一点点动静惊起了铺天盖地的蛛网和灰尘,仿佛薄雾一般迷住了十二娘的双眼。

她捂住口鼻在门口咳了一阵,待尘埃落定时才走进竹楼。

竹楼里有成排的书架,上面整齐的堆放着众多书籍,放眼望去,俨然是一个小型藏书馆。

十二娘小心翼翼的向里面走去,书架上积了太多的灰尘,看起来脆弱不堪,十二娘没敢伸手去动。她穿过几排书架之后,就看到了一张临窗的大书桌。

若不是因为书桌上面铺满了灰尘,十二娘几乎会以为正有人在使用这张书桌,因为桌上摆着文房四宝,一张画了一半的荷塘水墨画静躺在桌上,毛笔搁在笔山上,墨砚也没有盖起。

“不知是谁的书房?”十二娘对这个院子的前主人十分好奇,想来他居住在这偏僻的草庐里看书作画,是个淡泊的人。

思索着,她的目光就落到了书桌旁的大肚瓷坛子上。

坛子里放着很多卷轴,想必是些书画之作。十二娘弹了弹灰尘,取了两张展开来看,都是一些荷塘画,画的正是窗外正对的荷塘。

十二娘见画轴上都盖有印章,就低头仔细研究起来,辨认了一会儿,看出印章上刻的是“玄昭”二字。

“玄昭,高玄昭?不知是哪位前辈。”

十二娘重新把画收起,在放入瓷坛子里时,忽觉得画轴碰到了什么东西,她拨开一看,心跳顿时漏了几拍。

瓷坛子底部有一本积满了灰尘的羊皮书,她探身将东西取出来,将上面的灰尘擦干净,只见羊皮书的旧封面上用深绿色的墨水竖着写着“有求必应”四个字!

看到这四个字,十二娘激动的腿都软了,她抱着书跪倒在书房里,震的满屋灰尘乱飞,可这些她早已顾不得了!

“小唯……小唯,是你吗,小唯……”十二娘抱着书嘤嘤的哭了起来,羊皮书封上的“有求必应”四个字同时闪烁了两下!

她手中抱的这本羊皮卷是本神奇的空间书,书中有一个无边的空间,里面有宫殿、书楼,还有一个可爱的灵体小男孩儿,叫做小唯。

当十二娘还是女企业家高芸芸的时候,她的一切成就全部来自于这本“有求必应书”,她待小唯如同亲弟弟、亲儿子一般,而天真的小唯也待她如至亲,竭尽所能的帮助着高芸芸。

可正是这样的关系,高芸芸却因为利欲熏心,趁着小唯不注意,从空间的书楼里获取一项超越当前时代的知识书。空间因此分崩离析,高芸芸的灵魂惨死在空间里,小唯也消失了……

高芸芸做梦也没想到,她回到唐朝,提前一千多年再次捡到这本“有求必应书”,而小唯就在书里!

十二娘心情复杂极了,她很想立刻见到小唯,可是又愧对他,不知以何面目去见他!

她高兴、害怕、颤抖,抱着这本失而复得的宝物,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四节羊皮书(1/2)

十二娘带着羊皮书紧张的走回房间里,刚在床边坐下,就听到院子里有人声传来,是燕娘取行李回来了。

燕娘和小兰带着几个壮丁把行李抬了回来,四口红木大箱子,上面挂着大大的铜锁,钥匙就在十二娘贴身的荷包里。

燕娘看十二娘面色发白、满脸是汗的坐在床边,问道:“姑娘又犯病了?”

十二娘摇摇头说:“刚刚我在院子里走了走,累到了,我歇歇就好。”

她把羊皮卷藏在了身后的枕头下,燕娘不疑有他,就领着十二娘开始清点行李。

搬回来的四只箱子里的东西,是十二娘从父母那里继承来的所有的财产,有一箱衣服,一箱名贵丝绸,半箱首饰,半箱现银,还有一箱,是各种珍宝摆设,及一只装满了地契的小檀香盒。

核对了一遍,见没有少东西,燕娘又慎重的锁上,把钥匙交还给十二娘,喊了阿兰进来,一起把箱子堆好。

十二娘有满心里都想着羊皮书和小唯,燕娘却在此时忧心忡忡的走上前来,说:“十二娘,咱们还是去求一回大夫人,给咱们换个住处吧。”

十二娘现在重获羊皮书,不想钻到人堆里被人一天到晚的盯着,而且她很喜欢结香草庐轻松自在的环境,并不想搬到其他地方去。

燕娘见十二娘不说话,压低声音说:“十二娘,你有所不知,这个小院早些年因为闹鬼,才被太爷下令锁起来,几十年没人住了,咱们可不能在这住,万一撞邪了怎么办呀。”

十二娘想到羊皮书和小唯,紧张的问道:“燕娘听谁说的?”

燕娘答道:“抬箱子的那几个小子听说是往结香草庐送东西,都推推搡搡的不愿意过来,我追问之下,才听他们说的。”

若是在她找到羊皮书之前,她定然不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因为古宅里经常会“闹鬼”,不过大多都是捕风捉影的无稽之谈。

可是现在她找到了羊皮书,她担心是有人知道了小唯的事情,于是追问道:“是太爷,也就是我曾祖父下令锁上的?当时是什么情况?外面都传了些什么?”

燕娘也不清楚,只是听说了两句:“具体的我也说不上,只知道这原来是太爷的书房,他早先很喜欢来这里,有一天却突然说书楼里闹鬼了,把这里锁的死死的,自此之后谁也不许用。”

高家太爷当年是驰骋沙场的风云人物,杀敌无数,一身血气方刚,鬼见了也会绕道,他怎么反倒会怕鬼?

十二娘觉得事情肯定跟小唯有关,下定决心等今晚天黑之后,见小唯一面!

燕娘在这事上面十分紧张,说:“姑娘身子原本就不好,要是被恶鬼缠上了,那可怎么办!咱们可不能在这里住!”

十二娘淡淡的笑着安慰道:“燕娘,我们没做坏事,鬼不会来缠我们的,岂能听外面那些传言,我们且住一段时间看看。”

燕娘不知如何是好,大夫人那边求不动,十二娘这边劝不动,只她一个人在这里一筹莫展。思来想去,她只能求菩萨保佑不要出什么事,晚上多注意点外面的动静,不让脏东西吓到姑娘……

如此思索了一番,燕娘让阿兰去厨房取晚饭,她则拿起一个绷子,坐在门口趁着还有光亮绣了两针。

吃过晚饭,喝了药,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燕娘就开始不安的唠叨起来,院子里一个风吹草动,她就觉得有鬼,闹的阿兰也跟着一惊一乍。

十二娘不管她们两人怎么闹,兀自闭眼休息。

她虽像是在闭目养神,心中却波涛汹涌,情绪翻滚的厉害。每每想到上辈子做的那些傻事,深刻的自责感就从心底涌出!

上一世,小唯用空间里的各种宝物帮了她那么多,让她得到了财富、地位、荣誉,家人也足够幸福,可她却不知足!自从无意听小唯说起空间里还有一些不知来路的未来技术方面的书籍,她便削尖了脑袋想要钻进去看。

小唯把守关卡,为了维护世间的正常发展,无论高芸芸开出什么筹码,他也不把那些书籍换给她。利欲熏心之下,高芸芸终究是做了错事,害死了自己,更连累了小唯!

十二娘转了一个身,把脸朝向窗内,一滴悔过的泪水滚落下来,砸到了被单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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