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双心独爱-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本公子给你两个线索,猜得到算你聪明,若是猜不到……只能说你无缘喽。”他伸出葱白食指在朱皞天眼前晃了晃,笑着摇头说道。
“好,你说。”朱皞天并不恼他吊人胃口,知道他凡事好玩的心性,若是不给他玩开心了,怕也得不到真话。
“呵呵……线索一,第九。线索二,第三。”上官灵说着起身退了几步,然后说了句“好运哦”,那华丽飘逸的身影便瞬间消失于房中,徒留满屋四逸的香气,以及有些怔然的朱皞天。
第九,第三?
这是什么线索!
自受伤之日起,朱皞天在床上休养已经五日了。说是休养,也不过是将办公之地从书房的书桌移至床上而已。他坐在床上看书,坐在床上批阅公文,额头的伤丝毫没有影响他正常尽职。皇上命他卧床养伤,他是在床上没错,所以不算抗旨。
此刻,朱皞天静静地坐在床榻之上,厚厚的被褥仅盖着他的腿。他上身只合了件单薄的白色底衣,长发自脸颊垂下散在胸前,遮去了大半面容。屋内炭火烧得很旺,因此倒也不觉得冷。
持续了半月之余的风雪,在今早停了。
无风无雪的日子,虽不是碧空万里,却也时不时地洒下几屡阳光。坐在屋内,眼前会偶尔亮起来,看得见那光线的强弱变化,以及它的移动。即使稍纵即逝,却也还是给了人几分欣然。
这样的日子,对一个会寂寞于风雪的人而言,无疑是种好天气。
因此,朱皞天的心情不错。
他并没有太在意上官灵的话,虽然他好奇卓儿的过去,却也不认为有必须探究的必要。他是朱皞天,是朝廷的辅政重臣用兵良将。需他仔细思虑之事何止百千,又怎能腾出心力追究一个书童的过去。
他只是在等,等着上官灵玩够了之后直接告诉他。若他真不肯说,那便罢了。知不知晓都无妨。他是这样一个人,对自己人的在意永远少于对国家之事的关注。
几日下来,他额头的伤已几近痊愈,离京之日也就不远了。
此次浙江之行,除了抗倭要务之外,他还有一件事必须查明。思及此,朱皞天掀被下床,走出了房门。他穿过走廊来到书房,明明是白日却挑燃了灯火。朱皞天拿起架上一书,书中复藏一纸,展开折叠的纸页,上面赫然写着七个字,“日有奸细随军征”。他看后剑眉紧蹙。片刻之后,只见他将那张纸对着烛火引燃,片刻便化为灰烬。做完这些他便熄了火烛,然后随手拿了一本书离开了书房。
回到房间,却看见卓儿背对他站在床前,手中拿着的是他见过多次的药罐。
“王爷。”卓儿面无表情地回头唤道。
“不必换药了,伤口没有大碍。”朱皞天说着坐回被褥中,开始看书。
“回王爷,太医吩咐要按时换药。”卓儿说道。
“卓儿,你不是太医的书童,何必听令于他。”朱皞天抬头看了看卓儿,微微笑了笑。
“是,王爷。”卓儿立刻回答道。她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便将手中的药罐放在了桌子上。
然而,卓儿如此干脆的回答却让朱皞天怔了怔,本以为她会坚持,却不料这丫头如此好骗。这倒让他有几分不解,卓儿并非天性善良易欺之人。因为她无情。他眼中看见的她,似乎只知道何谓债,何谓报,何谓两不相欠。
那位老者有一饭之恩于她,她便舍命相救;他有收留之恩于她,她便挥棒护主。仅仅为了两不相欠。这样的人不会多情,不多情的人便不易被说服。她有她自己根深蒂固的行为准则。
“卓儿,你答应得好生爽快……”朱皞天微微嗤笑着说道,觉得她很有趣。
“王爷说得有理,卓儿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哦?”他仅仅一个“哦”字,没有正面接话,他在等她解释。因为他不知道该怎样问,便聪明地只用了一个提了音的“哦”来暗示他有疑问。
“身子是王爷自己的,王爷自然有权处理,与太医无关。卓儿仅仅是王爷的书童,听王爷令才是本分。”卓儿回答道。
朱皞天半天没能答上话,只是看着神色依然的卓儿。她的意思是,各人身子各人顾,旁人没有责任。做了二十年王爷,首次听闻这种论调。往日,下人仆役哪个不是以他身子健康为重,何时有人敢这样讲话?
更别说付诸于行动了。而卓儿,是真这么想,也是真这么做。
“卓儿,你曾经姓周?”朱皞天缓缓说道,目光深锁在卓儿深邃如湖的眼中。
周!
一个字,扰乱卓儿原本静如止水的心,荡起的何止千层浪,仿佛巨石落湖,溅起水花万丈。卓儿不禁微微后退,短短瞬间,她脸上却闪过多种神色。先是震惊,然后凄怨,接着有些迷茫,最后却是一片空白。那脸色煞是苍白,眼中仿佛失了生命一般呆滞。
周。是的,她姓周,她始终姓周。不管事情是否已经过去,不管爹娘是否能够相认,她都姓周。
卓儿笑了,笑得很轻,轻得仿佛脱了现实一般虚幻空荡。
“回王爷,卓儿姓周。”她回答得很慢,却很沉重。
第3章(2)
朱皞天一直静静地看着卓儿,没有错过她的神色变换。
卓儿的眼有声音,能够很坦白地表露她的心声。往日那一片静谧如湖的深邃,总是或深或浅地藏着许多生命,浅的活在现实,深的沉在虚空。偶尔看得见它们在湖中游曳,却无法抓住那一闪而逝的真实。
现在,卓儿很明显地回到了现实。因为那双眼,已经浅得可以让朱皞天看见自己的身影。而那身影,在她眼中竟显得有些朦胧。
也许,他不该问。
朱皞天看见卓儿这种神情,觉得自己似乎说了很残忍的话。至少,这句话伤了她,受了伤的人,连微笑都会变得涣散彷徨。
“回王爷,卓儿姓周。”
她又回答了一次,依然缓慢而沉重。那声音充满悲伤,眼中却没有一点泪光,干涸得如沉寂的枯井。
“回王爷,卓儿姓周。”
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朱皞天已经不确定她是否在回答自己的问题了。卓儿的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那笑容,涣散得仿佛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不着边际地划过她的眼,仅仅是滑过,却留不下任何痕迹。
“回王爷……”
“够了!”朱皞天狠狠地说道。他不想再听了,也无法再听了,他甚至不想再看到卓儿的脸。这张明明还算清秀的脸,此刻却让他觉得难看之极,尤其是那双没有了光影的眼,更让他无法忍受。
这张脸,不适合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表情,不应该出现在这张脸上!
“是……”卓儿轻轻地回答道,带着浅笑。
“出去。”朱皞天冷冷地说道。
卓儿没有回答便转了身。
“等等。”朱皞天突然说道,那语气已经恢复了正常,虽不至冰冷却也没有温度。
“三日后,我会出远门。你准备一下,随本王一道。”
“是。”卓儿很快地回答,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朱皞天静静地坐在那里半晌,一直看着那扇已经关上了的房门。卓儿走出了房间,却没有走出朱皞天的心。
明白了一个“周”字给卓儿带来的震撼,他已经了解上官灵那句“这件事关乎性命”的真实性了。若无关性命,卓儿不会如此失常。卓儿不是无情,只是不多情。真正无情之人,不会有这么沉重的痛和悲,真正无情之人,也不会因一个字而碎了心湖。
看来此事真的非同小可,为何自己从未仔细思虑过?
能与上官灵打交道之人,不是皇亲国戚就是将相大臣。上官灵已经坦言认识卓儿了,可见她身份并不单纯。自己已经断定她出生显贵,明明心存疑虑却未及细想。现下要离开京城,而卓儿显然有意隐瞒姓氏,甚至是提都不能提。无论是何种原因,避祸也好、藏痛也罢,既然是“关乎性命”就证明事情并未了结,不管这性命是谁的,都断然不能任她独自留在京城。
他刚才是很恼,恼她悲无从发、怨无处道,恼她只能将凝愁沉在眼底,甚至不能浮现。明明只有“回王爷,卓儿姓周。”几个字,竟让他恼到不愿看她听她的程度,但,他并未因这恼而丧失理智。否则,朱皞天就不是朱皞天了。
他收回逗留在门上的目光,转而看向自己交握的手指。何时,他的手握得这样紧了?竟然看得见手背上被另一只手的指甲所刻出的痕迹,道道好似红色月牙,弯弯的,深深的,却毫无痛觉。
朱皞天深叹一口气。
上官灵的游戏,终于还是开始了。他凝神,开始思考那所谓的线索——第九,第三。
明万历十九年冬,与中国隔水相望的日本,不住地侵扰浙江沿海地区。明神宗决心根除民扰,派遣军队驻守于浙江沿海的宁波等地,时刻准备抵御或出击。抗倭之战,在这南方的瑟瑟冬日蓄势待发。冬去春至、海陆回暖之时,便是日寇最佳的入侵时机。
作为全军统帅的朱皞天,分了大半兵力在宁波,余下的分别驻守于舟山和海宁。由于先前入关的倭寇散乱,并非囤集一处,使得他无法集中兵力。但宁波却是非守不可,那里往来商船繁杂,是个易攻难守之地。不能乱了贸易妨碍民生,又要严守关门不让日寇偷入,驻守难度可想而知。
因此,抗倭主营也设在了浙江宁波。
宁波明显不同于北京。在那里,看不见漫天的白雪,吹不到凛冽的寒风。时不时是满眼的葱翠,那绿意很劲道、很霸气,虽是寒意袭人,却挡不住那扎眼的绿。
驻军大营军旗飘飘,红色旗帜上是个大大的金色“明”字。营内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所有将士皆身披铠甲。在冬日的阳光下,那些铠甲泛着青色寒光,显得肃然之极。偶尔听得见几声底气十足的喝令,那便是沙场点兵、战营练阵之声。
朱皞天负手站在主营大帐内看着地图。
帐内两侧,台火静静地燃烧着,将帐顶烘出桔色的暖意。地上一条长形红色毡毯,从帐门帘下延至最内的几案之下,那墨色几案上层层叠叠堆满了书籍檄文。
帐内有两人,看着地图的朱皞天,以及静候在几案一旁的周卓儿。
除了台火的呲咋声和帐外的练兵声,这里可以算是寂静无声的。
此时,一个清朗的声音自账外传来。
“皞天〗圹〗天,狂〗〗之气足烬天!”
朱皞天闻声,不禁抿抿唇。若是不熟悉的声音语调吟出这么一句,他会觉得豪情义烈,可能还会探上一探。可惜,这声音、这语调,分明是那位让人爱恨皆难连带苦不堪言的上官公子。
帐帘忽地被一道冷风掀起,刹那又恢复原状。
一位锦衣华服,周身浓香四逸,长衣长发皆飘飘的漂亮公子便安然坐在几案之上了。他坐的不是椅子,而是椅子前的案台。一把开了的黑底银花扇在指尖不停旋转,转出一个美丽的圆弧。转扇之人一张玲珑精致的脸孔,充满灵秀生气的眼冲着朱皞天眨呀眨的。
“上官公子,你很闲。”闲到用他的名字来作诗的地步。朱皞天没有看他,仅仅拂了拂被那阵风吹乱了的发。
“本公子一向很闲。”上官灵点点头,嬉笑着回答,很理所当然。
“遗憾得很,本王不闲。”朱皞天依然看着地图,笔尖轻轻滑过纸面,留下一个红红的叉。摆明了让他自己去玩,别来吵他。
“没关系啊,你忙你的。我找卓儿玩。”上官灵说着,冲卓儿甜甜一笑。
卓儿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上官灵那盈满灵气的眼。
一瞬间,上官灵手中转着的扇子轻颤了一下。继而,他眯眼抿唇而笑,那眼眯得看不出任何心绪。
“去吧,卓儿。”朱皞天在稍顿之后,开口说道。想着总是让卓儿守在帐内恐怕是闷了些,出去走走也好。有上官灵在,倒不用担心危险。
“王爷,卓儿可否不去?”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能去。
朱皞天抬头看着卓儿,诧异她首次的“不”字。看着卓儿的眼,朱皞天顿时明白了。
她在避,避自己的过去以及知道自己过去的人。而上官灵,无疑是她极力避免接触的人。朱皞天抿抿唇,眉间心底同时沉下几分。
“咦?不是吧?好歹我们也算旧识,你怎么可以这样抛弃我?”上官灵惊讶而哀怨地说道。若是还有第四人在场,一定会因为他脸上的哀怨而认为他们关系暧昧。
“上官公子,卓儿并不认识你。”卓儿语气有些冷,但仔细一听,会发现那声音有一丝慌张。她的确不认识上官灵,但她不确定上官灵是不是认识她。之所以拒绝,仅仅是直觉。她不想和这位有着绝美姿容玲珑面孔,却不知虚实的上官公子出去。她不聪敏,没有识人辩人的本事,与其苦苦思索每句话的真假,不如不要说话。
“不认识?呵呵……”上官灵摇摇扇子,笑着说道:“不是不识,只是不认罢了。”
此话一出,朱皞天和卓儿皆怔住。
帐内一片死寂。
“不是不识,只是不认罢了。”
不认,她为何不认?是不愿认,还是不能认?
又或者,根本是上官灵的虚言?没有人分得清,朱皞天和周卓儿都不行。
“不是!”卓儿定定地说道,脸上已经不复往常的平静,语气中的急促使得这个“不是”显得苍白无力。
朱皞天这次深深地蹙眉,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之笔。
“不是?那么卓儿,你对‘九’这个数字,总有些印象吧?”上官灵依然笑着说道。
卓儿微微退了一步,脸色煞白,眼中惊恐没有丝毫掩饰地浮现。
“现在,你可还要说‘不是’?”上官灵轻轻跃下几案,一字一步地走向卓儿。
她再次退了一步,无措而仓皇。
忽地,一道白影无声而飞速地闪过。朱皞天站在了卓儿身前,挡住了上官灵犀利的目光。
他看着上官灵,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上官,不要咄咄逼人。”虽然他是笑着说话,语气也一如往常的平和。
但上官灵知道他生气了,因为他说的是“上官”,而非“上官公子”。上官灵呵笑一声,“啪”地合了扇子,眼中暗藏一抹诡计得逞的窃喜。
终于看到你生气了,是不是?
“哦,好啊。本公子还有事要忙,你们慢慢研‘九’……”语音未落,风过的瞬间上官灵便已经消失了,徒留余音环绕。
最后那句话,显然是运了真气才出的口,因而在狭小的帐内依然带着些许回音。上官灵故意将最后那个字拐了个音,明明一个“研究”硬是被他说成“研九”。此举无非是为了最后将卓儿一军,让她对那个“九”字再添一笔惧意。
朱皞天转身看着卓儿。只听“啪”的一声,他手中的毛笔应声而断。
上官灵成功了,周卓儿眼中,已然变得空洞……
第4章(1)
南方冬日本应无雪,但现今却出现十年难得的鹅毛大雪,密密扎扎下了一日。是夜,依然未停。
此刻已是半夜,练兵一天,明军大营本该沉寂下来。然而,不仅许多军士走出帐外,连主帅朱皞天的帐内也亮了灯。想必是出了不小的事。
朱皞天身着单衣肩披裘袄,坐在帐内看着下面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他的神色有些不好看。
“没事了,你们先且休息。”朱皞天冷着一张脸,对押解人犯的将士说道。
“主帅,那这个人……”一位铁甲将军诧异地回答道。
“张将军,此人乃本王书童,待本王审问清楚再做打算。”朱皞天微带笑容说道。
“是!”张将军抱拳领命道,继而转身连同自己的侍卫一起退出主帅营。
一走出帐外,那些侍卫便开始语论纷纷。
“王爷的书童?怎会半夜私逃大营?”
“谁知道,说不定是忍不了军中闲闷,想出去找找乐子吧。”
“说不定是敌方奸细。”
“难说,不准是王爷打了他,所以他偷跑了吧。”
“住口!越说越离谱!都去守好自己的岗。不要跟娘们似的乱嚼舌根。”铁甲将军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周围几人纷纷噤声,暗自吐舌。
张炼山是个耿直的汉子,向来有什么说什么。私下对自己部下也总是称兄道弟,然而到了练兵行军之时便会一脸严肃,稍有滞怠便会被他军法处置。此人唯一的不足,就是勇猛有余智慧不足。他对朱皞天倒是服帖得紧,不曾忤逆过任何命令。听见帐外对话,朱皞天倒也不恼,仅仅轻咳一声笑了笑,笑得有些僵硬。他并未为卓儿松绑,只是坐在原位看着。
卓儿被他看得有些慌,却也没有开口。
“你在怕什么?”
“一个人。”
“上官灵。”他替她回答,注意到卓儿语气言词的转变。往日,卓儿言谈举止有些微微憨意,仿佛童真。虽然有些惊人的心性和想法,却依然透着不成熟。但现在,她脸上是从未见过的冷然。
这个人,真的是卓儿?
“是。”她很坦然。
怕就是怕,她也的确怕。如果早先知道上官灵知道自己的过去,她不会跟着来江南。她会在来之前就消失,而军营重地,想逃,已是难如登天。
朱皞天指尖一弹,“啪”的一声,周卓儿身上绳子应声而断。
她轻轻揉揉手腕,看了看朱皞天。
“我要走。”
“请便。”朱皞天微微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周卓儿冷冷地看着朱皞天,有些怀疑。垂眼一想,他也的确没有非留下自己的理由。便应声道:“好。周卓儿欠你之情,他日一定还!”
朱皞天皱眉。她口中的“周卓儿”,仿佛不是自己一般……是他的错觉吗?
此刻的她,似乎有了刚毅坚贞的风骨,铮铮傲然和不屈。这让他想起初见她时的情景,似乎,也是这样倔强遥远,遥远得仿佛无人靠近、无人理解。
她,真的是那个替他温茶添炭的书童吗……
周卓儿转身欲出营帐,却被门口侍卫拦住。
“传令,让她走。”朱皞天在帐内说道。
帐外立刻收手,给周卓儿让开路。
那个略显娇小的身影,渐渐消失于漫天鹅毛大雪之中。
“你就这么让她走了?”上官灵自帐顶缓缓落下,带着浅笑。他一直在,只是隐身于营帐之顶,卓儿没有抬头,自然不会发现。但朱皞天是知道的,在卓儿进来之前他就已经藏身在那。
“何必留?”
“不担心?”上官灵一扇掩唇,微微眯眼。
“和你比的话。”朱皞天回将他一军,看见上官灵瞬间瞪大眼眸。
“我哪有担心她?”上官灵叫了起来,一脸冤枉。
“我没说你担心她,你担心的是游戏太早结束。”朱皞天说着起身,拢了拢裘袄,向内室走去。
“哎呀……朱朱,你怎么可以这么聪明!”
那句“朱朱”成功地停下了朱皞天的脚步,他不禁抽搐了一下嘴角,勉强定神没有扭曲到脸颊。
“上官公子,劳驾你换个叫法。”朱皞天冷冷地说道。这种叫法,若是让外面的士兵听见了,他要如何领兵打仗?
“可以,如果告诉我你猜到多少的话。”上官灵轻轻一跃,坐在几案之上,摇着扇子说道。他很想验收成果。
“明日再说……”
“明日我没空。”上官灵抢白道。
朱皞天看了他一眼,继而说道:“也对,走远了就追不上了。”
“朱朱……你说是不说?”上官灵笑眯眯地说道,叫得很肉麻。
“……九,指九皇子。三,指九皇子大婚。”朱皞天几乎变了脸色地说道,毕竟很少被人威胁,现在被这个成天没个正经的人逼着说话,想不恼都不行。
“哇哇……朱朱,你真的是太聪明了!”上官灵用扇子拍着手掌说道,眼中差点没冒出崇拜的泡泡。
“托福。如果不是你今天好意提醒,我也猜不到。”
“咦?我有提醒你吗?”他回答得很无辜。
“唉……”看来不说清楚今天是请不走这位少爷的,朱皞天一声叹息说道:“白日,你百般强调‘九’字,证明‘九’是关键。而可以将‘九’与‘周’二字相联系之事,只有九皇子与周丞相之女的婚事。”
“哈,厉害!为什么‘三’会指九皇子大婚呢?”上官灵兴致勃勃地问着。
“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第三,便是指人生四大幸事之三。”朱皞天看着上官灵故作的崇拜,冷冷地说道:“你这个‘三’,是用来误导的吧?”
“呵呵……哪有。”上官灵眨眨眼,笑着说。
“本来想到九皇子就一定想得到他大婚,毕竟是现时举国大事,而你一个‘三’却乱了我思路。要将九皇子,周卓儿以及‘三’联系起来则是不易。”
“可你还是想到了不是?啊!我真是太佩服你了!”上官灵一边摇头一边感叹着说道,眼中大有江山待有才人出的兴色。“如果可以,真不想与你为敌……”上官灵悠悠说着,足间轻点,便消失于几案之上。
朱皞天深深地皱眉。
心里,在周卓儿转身时出现的淡淡落寞,被帐外的风,吹得重了些……
皇子公主,虽说都是奉旨成婚,见没见过自己的婚嫁对象都没有拒绝的余地,但通常都会见上一见。现今,显然周卓儿才是真正的周丞相之女,那假皇妃是如何隐瞒到现在的?大概,这才是上官灵的游戏重点……因为不玩平民是他的原则。
明里盯着周卓儿,实际却是九皇子朱翰韬。似乎……与他朱皞天无关。
但,他却时常想起这件事,即使在战况越加紧急的现在。
“报——北路敌军已进入海宁战线。”
朱皞天一手撑着下巴,沉静地看着手中地图,没有答话。
“王爷,再不出兵会延误战机。”一位衣着白色长衫,一副儒生扮相的男子开口说道。他就是上官灵口中的“无品之官”之一,皇帝派给朱皞天的战略军师——冷云丰。
“……知道了。”朱皞天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同时挥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看着披甲士兵退出大帐,冷云丰说道:“王爷可是另有妙策?”
“嗯?呵……”朱皞天微微一笑,脸上出现浅浅的无奈,大概是碍于王爷的面子而没有正面回答。
冷云丰静静地看着很是倦怠的朱皞天,继而闭上眼,微微弯腰颔首说道:“请王爷保重身体,属下告退。”说完便转身走出大帐。
朱皞天看着他离开,有些慵懒地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拿起桌上的茶杯,手中却传来寒意,已经凉了啊……原来,茶水是这么容易凉的。
他轻轻地笑了笑,继而放下杯子,闭了眼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夜半时分,大营四周寂静无声。主帅帐内的烛火也燃尽而灭,而朱皞天却依然靠在椅子上睡着。沉静的面容带着微微的疲累,浅浅规律的呼吸,看起来睡得很沉。
突然,一把泛着青光的刀无声而迅速地刺向沉睡中的朱皞天。
咔呲!
椅子应声而裂。
与此同时,帐营灯火通明。下一刻便冲进来十几个士兵,手执红缨枪对着大帐中央的黑衣人。那黑衣人眼中一愣,继而大喝一声双手举刀冲向帐门,想要杀出去。
朱皞天微微一顿,便已有几人被他砍伤。
就在他即将移到帐门口时,一柄软剑忽地自背后劈下。那剑落速非比寻常,势如闪电却无声无息,同时带着逼人寒气。感到身后异样,他不禁心底一凉。若是冲出帐门,就势必要挨上这一剑,若不想挨剑,就不得不放弃正对帐门的最佳位置。朱皞天自然是刻意选在此时出手,无论他怎样抉择,结果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无法逃身。
“咳咻……”那黑衣人低声呢喃一句,没有闪躲地挨了这一剑。同时冲出来帐帘,夜行衣的背后渗出暗红。他闭紧了眼,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绑了,然后带进来。”朱皞天收剑,剑上无血。
“咦?没死吗?”站在一旁的张将军惊讶地说道,那么结实地挨了狠狠一剑,竟然还活着?
“传三位将军和冷军师。”朱皞天说道,然后转身走回大帐。他在落剑的瞬间减了力道,那一剑不是砍中人就是砍中帘子,他不想毁了线索也不想毁帘子。所以,那本就是唬人的一剑。
片刻后,三位衣着铠甲以及一位白色长衫之人便站在了主帅营内,黑衣刺客趴在地上。此刻的朱皞天已经完全不见白日的懒散和倦怠,浅浅含笑的面容眼神凌厉。
朱皞天一身青色长衫,负手缓缓走到那黑衣人身前,看了看那紧闭的眼。已经拿掉了黑色的遮脸布,是张很年轻的脸,透着浓浓的稚气和青涩。
“你打算,装睡到什么时候?”语毕,朱皞天一脚踩在他背后的伤口上,踩得挺狠。
“啊!”那少年痛得一声大叫跳了起来,由于被反绑了双手而失衡地跌坐在地上。
在场的人皆怔然看着这一幕,没料到那人伤势这么轻,更没料到他是装昏。最吃惊的还是……主帅似乎心情很好。
看着那少年瞪着大大的眼,名副其实的怒目而视。
“听得懂我说话吧。”朱皞天半蹲在他面前,直视他的眼,“日本小鬼。”
“谁是小鬼!”那少年大吼出来,很有精神的样子。
“日本?”张将军惊讶地问道,“主帅怎么知道他是日本人?”
“刚才他说了句日文,如果我没听错的话……”朱皞天笑了笑,同时回身看了看已被劈成两半的椅子,只得继续站着。与日寇打仗,习得一些日语皮毛对于他这个主帅来说,还是有必要的。“咳咻”这个发音,应该是在骂“可恶”……嗯,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
“王爷。”冷云丰微微颔首,依然是那副冷冷的调子说道,“可否将这少年交由属下处置?”
冷云丰是朝中出了名的严判,凡是经他之手的案子,无一不破。栽在他手上的人犯,无需用刑便可令其招供。即使有时在朱皞天看来,那些无头公案似乎破得有些蹊跷。
那少年顿时一僵,眼中神色惊恐,下意识地往后稍稍退了退。
“不必了,本王另有重任交于冷军师。”朱皞天浅笑一下,轻声说道,“烦劳军师写一份详细的军士名单,上至将军下到士兵。包括个人籍贯。”
“是,王爷。”冷云丰点头领命,继而退出帐外,依然没什么表情。
留下一脸呆愣的三位将军……全部人员的名单啊……十天十夜能写完吗?
第4章(2)
“各位将军。”朱皞天郑重地说道,神色肃然。
“是!”三人“啪”的一声立正同声回答。
“今晚张将军亲自暗守粮仓,以防奸细毁了粮草。李将军和郭将军带兵三千暗伏北道丘陵地区。北路日军在明日晌午前会到达此地,截住他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