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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错床-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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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裴家堡分为前后两大部分。
前半部有议事的忠孝楼、会客的礼贤楼,处理堡中事务的精诚楼,以及调查惩处过失的义燮楼,四楼后,建了屋舍供仆佣们居住……
后半部则分隔成日、月。星、辰、云、霞、香七院,是主人们的居所,不得随意进入。
前后两部分以石墙分隔,中间只留一道拱门相通。
镂月现在住的水月阁,其实就是月院,先前水粼粼住进来后,将其更名为水月阁,反正是她的住处,她爱叫什么,裴于烨根本不在意,也不过问。
倒是镂月并不喜欢水月阁这个名字。
镜中花、水中月,全是虚幻不实的东西,倒不如和裴子烨的日院相呼应的月院能得她的心。
星、辰二院目前空着,尹云蔚住在云院,。至于李妍姬则住在招待贵宾的霞院,香院是供奉祖先的香堂。
根据她探得的消息,裴子烨几乎整天都待在前院的四楼处理公事。
算准尹云蔚会出现的时机,镂月故意支开红绡,手里端着红绡替她准备好的冰糖燕窝,缓缓踏出月院,果真就看到尹云蔚朝她走过来。
“水大小姐早啊!今儿个又想上哪儿逛了?”
镂月无奈的叹口气,“你非得这么叫我才会高兴吗?就算你不想称呼我一声大嫂,叫我的名字也不是那么为难吧?”
“是有些为难。”尹云蔚一如这十天来的坦然直言,眼里试探的意味浓厚。
又来了!镂月摇摇头,不想理他了。
“你还没告诉我,今儿个又打算到堡里哪处去逛了?”这十天来,她带着红绡把堡里的每个地方都逛遍了,可却一处也没有进去过。
她到底想做什么?他纳闷的暗忖。
“你想跟?”镂月看他一眼。
“当然。”在还没弄清楚他心里的疑团前,他当然不可能放任她在裴家堡里到处乱逛,否则,谁知道她在打什么歪主意?
“太好了,我正烦恼不知道要怎样说服守卫放行呢!有你这个二当家在,我就不用担心了。请。”镂月空出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尹云蔚的心里霎时生起不祥的预感。
“你不会是想到前院四楼去吧?”
“正是!”镂月笑道。
“前院四楼是办公所在,一向是女眷止步的。”尹云蔚提醒道。
“我知道啊!可是我的丈夫整天待在四楼,当妻子的前去关心一下,应该不为过吧?”镂月看了一眼手上的燕窝道。
“你要替大哥送吃的去?”尹云蔚吃惊的看着她手上的碗盅。
“不行吗?”镂月扬扬肩,眼里闪着坚定的光芒。
“大哥不会吃的。”实话伤人,不过,倒不失为一个试探她的机会,水粼粼的大小姐脾气,不可能受得了人家把她的好意掷回她脸上。 “你还要送去?”
“当然。”这盅燕窝只是去看他的借口,他吃不吃并不是那么重要。
“好,我带你去。”
有尹云蔚带路,果然备受礼遇,前几天挡在拱门前怎么也不肯让她过去的守卫,一见到尹云蔚,‘便神情恭谨,一句话也没多问就让他们通过了。
到了精诚楼,却不见裴于烨的影子,尹云蔚问了精诚楼的小厮,才知道裴子烨去了义燮楼。楼月一听,便要尹云蔚带路,尹云蔚却摇头,要她在精诚楼等。
“精诚楼是四楼中唯一让你有机会跟大哥说话的地方,如果你在义燮楼出现,我敢保证,还没说上一句话,大哥就会命人送你回内院去了,你想这样吗?”
镂月知道他说的有理,只好坐下来等。
尹云蔚才陪她坐了等了一会儿,就被下人请出去了,隔了好久,都没见他回来,她问一旁的小厮,才知道尹云蔚让人请出堡去急诊了。
她要小厮退下,小厮则摇头说:“尹爷交代,不能离开夫人身边。”
是要监视她吧?镂月只得无奈的由他去了。
又等了好一会儿,镂月觉得实在很无聊,便要小厮找人到月院去取她的绣件来。
绣件取来后,她便一针一针的绣着,久了,倒忘了时间,一直到近午,小厮才来请示她是要在此处用膳,或是回内院去,她这才知觉自己竟等了一整个上午。
“堡主呢?”
“回夫人的话,刚才义燮楼传话来,堡主吩咐,今儿个午善开在义燮楼。”
“那就是说,堡主下午还要留在义燮楼,不回精诚楼了?”
“堡主没有交代。” 。
看看手上快完成的绣帕,镂月想了一下,看来,今天不是打扰他的好时机,于是道: “我把这绣帕绣好就回去,不用费事替我准备午膳了。” ,
又过了一会儿,小厮见她将线打结、咬断,然后取下绣框,走到书桌前将绣帕摊开放平;她注意到小厮一脸警戒的表情,不禁会意一笑,很快的离开书桌前。
“站了一上午,真是辛苦你了,我还是离开让你休息吧!不过,你可得有心理准备,我明儿个还会再来喔!”她笑着对小厮道。
说完。她就不理小厮张口结舌的模样,只留下一碗冰糖燕窝和绣帕便离开了精诚楼。
裴子烨回到精诚楼时,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才坐下来想继续查阅看到一半的帐册,就看见桌上那条绣着展翅翱翔的苍鹰的绣帕,鹰虽小,却栩栩如生的像要从绣帕中飞出来一样。
“这是李俊送来的?”李俊是负责绣庄的总管,这两年来一直致力于寻找能成为裴家堡精绣招牌的绣工,可惜一直毫无所获,想不到如今真让他给找着了。
“回堡主,李总管今儿个没到精诚楼来,这是堡主夫人绣的。”小厮答道。
“夫人拿来的?”裴子烨立刻冷下脸,“夫人来过?”
“是的,夫人在这儿等堡主,直到过午才回去。”
“是谁让夫人进来的?”裴于烨冷声问。
“堡主请息怒,是尹爷带夫人来的,小的不敢拦阻。”
“云蔚带她来的?”裴子烨愣了一下,“云蔚呢?”
“尹爷出堡去了,到现在还没回堡。”
裴子烨看了一眼绣帕,“夫人有没有翻过我的帐册?”
“没有。”
“你确定?”
“尹爷离开的时候,交代小的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夫人身边,所以小的非常确定夫人并没有碰房里的任何东西,除了将绣帕放到堡主桌上外,夫人一直坐在这张椅子上专心刺绣,没做其他的事。”
“专心刺绣?你是说,这条绣帕是夫人绣的?”裴子烨难掩惊讶,怎么可能?水粼粼连根针都不会拿啊!
“是的。”
“是你亲眼瞧见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裴子烨怀疑的问。
“这绣帕是夫人要人到月院去取来的,取来的时候已经绣好了一大半,只有右边的翅膀还空着,之前完成的部分是不是夫人绣的,小的不知,但右边那只翅膀的确是小的亲眼看着夫人一针一针绣出来的。”
怎么可能?难道云蔚的怀疑是真的?
“夫人有没有说找我有什么事?”
“夫人没说,不过,夫人说明儿个还会再来。”
还会再来?
四楼是她随便可以来的吗?
“堡主,夫人还端了一盅冰糖燕窝来,小的怕放凉了,所以拿到厨房去温着,堡主是不是要尝尝?”
她还送燕窝来?
“把它倒了。”裴子烨命令道。
“是。”
“下去吧!”
挥手让小厮退下,裴子烨拿着绣帕,陷入深思。
尹云蔚才回堡,就被告知堡主等了他一晚的消息,他只得认命的踩着疲惫的脚步来到日院。
才进花厅,就见裴子烨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条绣帕,看似在发呆,他好奇的凑上前看,一看之下,不禁大为赞叹,“好神俊的一只鹰,是谁绣的?”
“水粼粼。”裴子烨看他一眼回答。
“水粼粼?不可能吧!”尹云蔚斩钉截铁的说。
“精诚楼的小厮亲眼看着她绣上右翼,我让李俊看过,他说这整只鹰的确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裴于烨冷道。
“那就表示她果然不是水粼粼了?”
“嗯。”
“那……你要亲自确认了吗?”尹云蔚问。
“不,你去。”裴于烨看他一眼。
“我?”尹云蔚大惊失色,“不行啊!大哥,再怎么样,她名义上还是你的妻子啊!我……”
“你放心,我不是要你去察看她身上的特征。”
“那就好!你想到好法子了?”
闻言,尹云蔚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到这条绣帕,你没有联想到什么其他的事吗?”
尹云蔚皱眉想了一下,恍然的拍了一下头,“笨!我怎么没想到呢?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明儿个我就邀她骑马去。”
水粼粼的骑术,别说是女子,就是一般男子也比不上,她甚至可以在不配马鞍的情况下站在她的爱马银光伪背上奔驰过平地。
这一点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骑马?”镂月惊恐的看着尹云蔚。
“是啊!你以前每天都要晨骑的,这些天因为受伤不能骑马,肯定难过得紧吧?正巧我今儿个心血来潮,咱们来赛个马,你觉得怎么样?”尹云蔚道。
“赛马?”镂月的脸色倏地变得惨白,她连上马背都有问题了,哪能赛什么马?
“对啊!你不是一直想找人和你的银光较量吗?我的闪电可不比你的银光差喔!”尹云蔚道。
“不,不用了,我……我今天没心情骑马。”镂月摇头拒绝。
“没心情骑马?你不是说骑马可以纾解你的情绪吗?”
“这……我……我头痛!”
“头痛?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不……不用了,我今天真的不方便,改天好不好?”
“改天?改哪一天?明天?”他试探性的问。
“不,”镂月慌张的大叫,见尹云蔚狐疑的蹙起眉,忙道:“七天,七天后我们再比,好不好?”希望这七天的时间能让她学会怎么坐到马背上。
“七天?太久了。”
她想趁这七天做什么事吗?
“我等不及了,这样吧!后天!后天我们请大哥当…裁判,正式的赛上一场。”
“请堡主当裁判?”这下子,镂月慌得脸都白了,“我想,堡主那么忙,我们还是不要麻烦他了吧?”
“我会说服他抽出空来的。怎么样?水大小姐不可能会拒绝人家的挑战的,你再推托,我就真的要怀疑你不是水粼粼了。”
尹云蔚故意激她他。
“我……好,我答应,就后天吧!”怕引起他不必要的怀疑,镂月只得硬着头皮接下挑战。
以前没留意,现下一找,镂月才发觉水粼粼的骑马装几乎占了衣柜的一大半,由此可以想见水粼粼热爱骑马的程度了。
楼月挑了一套较不易惹人注目的蓝色骑马装换上,偷偷采到马厩。
没等她开口,马房小厮一见到她,立刻回身走进马厩内,不一会儿,就见他牵了一匹全身银白色的骏马出来,那匹马一见到她,立刻兴奋的扬蹄嘶鸣起来。
镂月惊惧的瞪着眼前高大的马儿,马背看起来似乎比她的眼睛还高,而她居然要骑上去?
“没有其他比较小的马吗?”她问牵马的小厮,怎么也不敢上前一步。
“小?但是夫人,银光是你的马啊!你一向只骑它的。”小厮不解的说。
它就是银光?镂月心里的惊恐更甚了。
“可是它现在这么……兴奋……”银光朝她踏近一步,她立刻倒退好几步,与它保持距离。
“那是因为夫人十几天没来,银光太想念夫人的关系啦!”
小厮笑答,“等夫人骑上去奔驰一阵于,银光的精力发泄掉就没事了啦!”
奔驰?闻言,镂月又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呃……我想你还是帮我换另外一匹温驯一点的马好了。”
“可是夫人,再不带银光出去好好的跑一跑,它的情绪会愈来愈焦躁的。”小厮抗议道。
“那……叫别人带它去跑啊!”镂月吓得连说话都结巴。
“别人?可是夫人,你不是不准任何人骑银光的吗?”
小厮奇怪的看着她。
“这……”
镂月愣了一下,没想到水粼粼会如此宝贝她的爱马。
“而且,堡里除了夫人外,就只有堡主和尹爷能驾驭得了银光……”
镂月一听,连忙说:“我知道了,把银光给我吧!”若是让那两人知道这件事,一定会让他们起疑心的。
“是!要小的扶夫人上马吗?”小厮将缰绳交给她。
“不用了,我想先牵它走一走,你去忙你的事吧!”镂月说着,战战兢兢的牵着马离开马房。
镂月不知道平日水粼粼是在哪儿晨骑的,但她知道她绝不能让任何裴家堡的人看见她学骑马的样子,所以,她便带着银光从马厩的侧门离开裴家堡。
幸好银光听话,没闹什么脾气,一路上安静的跟着她来到裴家堡附近一座树林的空地,镂月这才松了一口气。
见银光温驯乖巧,镂月心里的畏惧才少了些,她以商量的口气对银光说: “银光,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认出我不是你的女主人,但是,我们打个商量,你让我坐到你的马背上可好?”
镂月说完,便伸手试探性的摸摸它的脸,银光立刻依恋的用脸厮磨起她的手来。
“你喜欢我摸你,是不是”
镂月开心的笑了,“那我们说好了,我坐到你的背上,你可不许把我给摔下来喔!”
镂月说完,又抚了银光许久,才鼓起勇气走到银光的身侧。
银光非常合作的静立着不动。
“银光这么乖巧,没什么好怕的,只要把脚抬上马蹬,再将脚抬高跨过去就行了,不会有事的。同样是水粼粼的身子,她做得到,我没有理由办不到。”
镂月喃喃自语的替自己打气,抬高右脚踏上马蹬,然后一鼓作气的蹬腿坐上马背,顺利得教镂月简直无法置信。
“我上来了,居然这么简单就上来了!”
她还没高兴完,银光突然就动了起来,她一个不留神,身子一歪,竟然就滑下马背,直直的摔到地上,痛得她动弹不得。
银光见她摔倒,于是走过来用鼻子拱了她好一会儿,见她一动也不动,突然嘶叫一声,扬蹄跑了开去。
“银光……”
镂月大惊,连忙想爬起来阻止,可她哪迫上得银光的速度啊!
就见银光一下子便没人树丛,然后消失了踪影。
镂月怔怔的瞪着银光消失的方向,一时之间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用人说,她也知道银光是千金难求的骏马,她居然就这样让它跑了?
这下她回去要怎么交代?
不行!她得去把它找回来才行!
镂月想着,提起蹒蹋的脚步朝银光消失的方向追上去。
第五章
看着银光奔驰过来,裴子烨的脸不禁沉了下来:他没料到会在这儿碰上银光。
正想掉转马头避开,他却眼尖的瞧见空空如也的马背,他纳闷的停下来,等着银光靠近。
银光奔到雷神面前后,便停了下来,它用力地靠着雷神厮磨着,雷神往旁边移开一步,银光又黏了上来。
雷神不悦的发出一声严厉的喷气声,银光立刻安静下来,乖乖的站定在雷神身侧。
裴子烨见状,不觉莞尔。
负责照顾雷神的马夫曾经告诉过他,说银光迷上了雷神,经常留恋在雷神身侧磨蹭不去,请示他是否要让雷神和银光交配,马夫甚至拍胸脯保证,它们两个一定能制造出优秀的下一代来。
可是他没应允,并不是因为银光不够资格辇雷神传承子嗣,而是因为银光是水粼粼的马。
他的雷神和她的银光结合,这样的想法让他感到厌恶,所以,他不理会马夫的保证,坚决下令将雷神和银光隔离开来。
现在看来,倒像是他狠心拆散它们似的。
不过,银光是怎么跑出来的?
应该在马背上的人呢?
他两眼一眯,陡地一夹双腿,喝道:“雷神,走!”
霄神立刻听命的扬蹄往银光来的方向驰去,银光则紧随在后。
镂月全身发冷的盯着在她面前昂首吐信的蛇,她像被点了穴,动也不敢动一下。
她已经和这条蛇足足对峙了一刻钟,可是看来它好像没有离开的打算,而她则是被吓得全身僵硬、手脚发软,根本动不了。
当裴于烨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一开始他并没看见她对峙的对象,以为她遇到了什么危险,他立刻跳下马背,却没料到令她惊惧的对象却是一条无害的蛇。
“它没有毒。”他淡淡的说。
她没吭声,还仍是一个径儿的瞪着那条蛇看。
若不是她脸上的惊惧之色太明显,他会像以往一样,转身离开不理她。
“它没有毒。”他又说了一次。
镂月想告诉他她知道,但是恐惧却让她无法开口,她甚至不敢调离视线看他一眼。
她对蛇有莫名的恐惧,不管是有毒蛇、没毒蛇、大蛇、小蛇,只要是蛇,都会让她整个人从脚到头浑身僵硬,全身冒起鸡皮疙瘩。
裴子烨见她一直紧盯着蛇看,不禁两眼微眯,蹙起眉头,他拾起一根树枝将蛇挑起,往远处扔去。
威胁解除后;镂月像全身被抽干了力气似的,整个人瘫软的跌坐地上。
“谢谢你救了我,我还以为得在这儿和它耗上一整天呢!”过了好一会儿,已平缓了情绪的她才有力气开口说话。
“那条蛇没有毒。”他又重复一次。
“你第一次说我就听到了。”她告诉他。
“既然听到了,你就该知道它伤不了你,为什么还一脸恐惧?”
“因为我怕蛇,不管它有没有毒,我一看到它就会手脚发软,动也不动了。”她红着脸坦承道。
裴子烨脸色阴沉的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几片叶子穿插在她的秀发中、衣衫凌乱不整,怎么看都像是在地上滚过,突然,她和……不堪入目的影像又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使他的脸色更加深沉了。
镂月顺着他阴鸷的视线看向自己的狼狈模样,嗫嚅的解释。
“我……因为那条蛇把我吓了一跳,所以我一不小心就从银光的背上掉下来。”
裴于烨冷凝的脸顿时转为讥诮,唇角勾起轻藐的笑纹,“是吗?”
镂月心虚的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说:“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会摔下马背呢?”
“我也很怀疑这个问题。”他不置可否的撤一下嘴角,从怀里拿出那条绣有苍鹰图样的绣帕,“这是你绣的?”
镂月的眼睛一亮,为他随身带着她送给他的绣帕而感到欣喜。
“是的,你喜欢吗?”镂月急切的点头,接着又道:“如果你不喜欢苍鹰;我还可以绣些别的图案。”
他森冷的看着她,突然冷声命令道: “把衣服脱‘掉。”
“什么?”镂月怀疑自己听错了,愕然的望向他。
“把衣服脱掉!”裴于烨不带一丝感情的重复。
“不……”镂月被他的冷酷吓到,下意识的摇头,双手按住胸口往后退了一步,嗫嚅着说:“现……现在是大白天……”
“大白天?”裴子烨嗤笑一声,鄙夷的语调里含着浓浓的不屑,“你在地上滚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层顾忌?”
他恶意的暗讽让镂月一下于刷白了脸色,“你……我是真的摔下马……不是……”
“我没有耐性了!”他霍地打断她的话,神情更形冷冽,鄙夷的眼冰冷无情,不含一丝温度。
镂月咬着唇,抖着手伸向腰际,一边迟缓的解下腰带,一边眼带乞求的看着他。
裴子烨则是面无表情的等待着。
镂月迟疑的手伸向衣襟,双眸仍是乞求的看着他,可他依旧是一副冷凝的表情,她只得解下外衣……
“动作快点,我没时间跟你耗。”他突然粗暴的催促。
镂月将外衣解下后,便再也没有勇气继续脱下去了,她羞赧的用双手环抱住仅着亵衣的身子,无言的凝睇着他。
“全部脱掉!”他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恶心至极的秽物。
“不……”她几乎承受不住他的目光。
裴子烨眼一眯,一个大步上前,粗暴的动手扯扯她身上仅剩的遮蔽物。
“不要……”镂月惊恐的挣扎着,可是娇小的她如何敌得过他的力气,双手被制后,三两下就赤裸了上半身。
她又羞又窘、又惊又怕的用力扭动着身躯挣扎,想脱离他的钳制,因他的粗暴而泪盈于睫。
“求求你,不要这样……”
无视于她哀怜的乞求,他不耐的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扯掉她的肚兜带子,让她丰盈挺俏的凝乳毫无遮掩的呈现在他面前。
凌厉的目光直射向她右乳下方,看见眼熟的米粒般红痣,浓眉不禁一皱,伸手用力揉捏拉扯,在确定是真的痣后,立刻像碰到毒蛇般丢开她。
镂月因他用力过猛而扑跌到地上,让她痛呼出声。
她抬头用委屈的眼瞅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在看见他脸上明显的嫌恶表情时,她羞愧的用双手环抱住自己,遮掩赤裸的肌肤,仿佛这样就可以保护自己不被他厌恶鄙夷的目光伤害……
裴子烨不屑的冷哼一声,不再看她一眼,径自跨上爱马往裴家堡的方向疾驰而去。
镂月抬头目送他无情的背影,两行清泪缓缓的滑过脸颊……
直到炙热的阳光穿透茂密的树叶间隙洒落到她身上,她才从羞愧的情绪中平静下来。
看着被他弄疼的地方,雪白肌肤上还留着他粗暴的指印,上头那颗如米粒般大小的红痣,在经过他的揉搓后,因为充血而变成深沉的暗红……
镂月突然啊了一声,陡地明白过来。
原来,他脱去她的衣衫并不是为了要羞辱她,而是想证实她是不是真的水粼粼……
这么说来,他后来的嫌恶态度,是因为相信她是真的水粼粼了?
之前她不清楚他对水粼粼的厌恶程度,但在经过刚才的事后,她已经完全明白了。
他连碰她一下都觉得脏!
水粼粼究竟做了什么,竟会让他嫌恶至此?他既然这么厌恶水粼粼,又为什么不干脆休了她?
由远而近的马蹄声唤回她的注意力,此刻衣衫不整的她,并不适合让人看见,她很快的站起来,拍掉衣服上的草屑,牵着银光往来时的小径走回裴家堡去。
因为裴子烨在树林里对镂月的羞辱行,使得镂月一整天都留在月院里,不像前几天一样到处去熟悉环境。
更教她耿耿于怀的是他嘲讽水粼粼的那句话!
她甚至没有勇气去探究真相,因为她不知道如果原来的水粼粼真的如同他所说的那样不堪,她要如何面对这个身体?
“夫人,以前没见你拿过针线,红绡不知道原来你的手这么巧,这只鹰看起来你是真的会飞出来一样呢!”红绡看着镂月灵巧的手一针一线的在披风上绣着一只展翅翱翔的孤鹰,赞叹不已。
“若是你想学,我可以教你。”镂月抛开纷乱的心思说道。
红绡立刻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我真的可以学吗?”刺绣向来是千金小姐才有资格学的,夫人真的愿意教她吗?
镂月见状,不由得笑了。
“当然可以了。”
“谢谢夫人,红绡一定会认真学习的;”红绡喜不自胜的说。
“认真学什么呀?”一道声音自门口传了进来。
“尹爷。”红绡的脸突然亮了起来,双眼晶亮的看着立在花厅人口处的尹云蔚。
“我可以进来吗?”尹云蔚问。
“进来吧!你再不出现,可有人要望穿秋水了。”镂月看了一眼险红的红绡。
“夫人!”红绡羞赧的叫道。
“什么事?”镂月的眼里满是打趣的笑意。
“我……我去泡茶。”说着,红绡就立刻低下头快步离去,茶遁去也!
镂月无奈的叹了一声,红绡这个笨丫头,她制造机会给她,她居然遁逃了?
经过这十天的相处,她看得出红绡对尹云蔚有情,倒是尹云蔚对红绡的态度模棱两可,令人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要说他对红绡无意,那比起对堡里其他的丫环,他对红绡似乎更亲切些;可要说他有意,却又不尽然,因为从没见他对红绡有比亲切更明显的示好行动。
尹云蔚跨进花厅,选了一个离镂月最远的椅子坐下来。
“你知道吗?你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得了瘟疫似的。”镂月只是看他一眼,又回到手边的工作上。
尹云蔚耸耸肩,安适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专心绣了好一会儿后,才挑起眉问:“你在刺绣?”
“不然我看起来像在画画吗?”镂月斜睨他一眼。
“你从不刺绣的。”尹云蔚道。
“从不并不代表永不。”镂月摸棱两可的说。
“这句话说的很有学问。”尹云蔚看着镂月,一脸惋惜的样子,“可惜……”
“可惜什么?”镂月纳闷的抬起头。
“可惜这话有漏洞。”
“什么漏洞?”
“谁都知道刺绣这玩意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就能绣得好的,再加上……”他顿了一下,好整以暇看着镂月。
“什么?”
“水粼粼之所以不拿针线,是因为她对女红一窍不通。”尹云蔚饶富兴味的说道。
镂月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裴堡主会怀疑她而对她验身,原来是她自己在无意中露出破绽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了吗?”尹云蔚面色一整,表情严肃的问。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是水粼粼啊!”她躲避着他探究的眼神回答道。
“不,你不是。”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怀疑我不是水粼粼,不过,你可以去问问堡主,我相信他会给你肯定的答案,因为他正巧跟你有同样的怀疑,而且刚刚验完我的正身。”
“大哥告诉我了。”尹云蔚告诉她, “我还听说骑术精湛的你从银光的背上摔下来,是吗?”
“那是因为我被一条蛇吓到,所以才会摔下来的。”既然水粼粼的丈夫都验明她是水粼粼本尊了,尹云蔚这个当小叔的在质疑个什么劲?
“我知道!我听大哥说了,是一条没有毒牙的温驯小蛇,对吧?”尹云蔚笑得像是将可怜的小老鼠逼进陷阱里的大坏猫。
“没有毒的小蛇又怎样?它还是一条蛇。”哪条津法规定不可以怕没有毒的小蛇的?
“对,没错,它的确是—条蛇,没有人说它不。是。”大坏猫正享受着小老鼠临死前的挣扎。
“你到底想说什么?”小老鼠对于被大坏猫耍着玩觉得很不耐烦,便直接将话挑开来问。
“如果我猜的没错,现在在这个身体里的你,并不是原本的那个水粼粼,对吧?”尹云蔚说出他的臆测。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镂月佯装不解。
“这事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在亲眼目睹你清醒后的反应,以及经过这些日子我对你的观察,我可以肯定你和水粼粼绝对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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