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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衣-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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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是你?!你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容妃在看清来人时,不觉失声尖叫。
今日决定逼宫前,她明明已吩咐了安插别院的人在太子的午膳里掺入无色无味的剧毒,以防这个总摸不清底细的太子搅局。
而稍早前她的人还回报,太子午后虽还接见了一些人,但据说都是他那心腹宫女灵儿对外传达太子吩咐,众人见到的都是灵儿而非太子本人。
当时她就猜到殷华多半已毒发,只是勉强撑着不愿泄露消息,没想到这时他竟然出现了。
“真遗憾没能如了容妃的意。”殷华苍白的脸上勾起冷冷的笑。之后便不再看她,反而转身面对皇帝,跪了下来,“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皇恕罪。”
“太子……”老皇帝震撼的望着这自己一直不怎么喜爱的长子。
那是他早逝的第一任皇后为他生下的唯一骨肉,很久以前他也曾像每个父亲那样疼爱自己的长子。
然而自从容妃入宫、皇后病逝,他眼底就只剩容妃和容妃为他诞下的三皇儿,对这沉默安静却又病弱的皇长子,再也没有多余的关怀。
若非殷华是皇长子,又是唯一的嫡皇子,且平日言行实在挑不出错,他不得不屈服于朝中舆论,根本不会立他为太子。
但今晚一切都被颠覆了,他最宠爱的三皇子要杀他,他不怎么关心的太子却匆匆从别院赶回,救了他的命。
皇帝望着跪在自己身前的长子,眼中布满血丝。
没想到殷华非但不邀功,还道:“儿臣暗中联系驻守城郊的将士,率军进宫,还请父王责罚。”
“好、好,是朕看走了眼,误将劣驷当良驹,却将千里马豢养在不见天日的阴暗马厩里……”老皇帝心中百感交集,当他见到三皇子双眼恨恨瞪着殷华,毫无悔意,又忍不住恼怒起来,冷声道:“将容妃和三皇子押入天牢,并将严丞相一并捉住,至于其他版军……杀无赦。”
殷华迟疑的开口,“父皇,这些禁军不过听命行事,是不是……”
“那就一并先关进大牢!”老皇帝烦躁的挥挥手。
他现在压根不想处理这些烦心事,只想好好和被自己冷落多年的皇长子说几句话。
想到先前不过冷落容妃与三皇子数日,他们就要逼宫,而他早冷落了太子十几年,太子仍如此孝顺……
老皇帝不觉满心愧疚。
“华儿,起身随朕入殿吧,朕有些事想问问你。”他温言道,甚至不再用冷冰冰的太子称谓唤他。
“是。”
老皇帝注意到殷华起身时微微晃了下,而他身后的宫女立刻上前扶住他,眼中流露忧色。
他不禁多觑了那名宫女几眼,发现是个样貌平凡无奇的女孩。
老皇帝自己好美色,就连宫女的容貌也非得是上上之选,因此见到那女孩时不觉皱了眉。
他又想起近来听到的传闻,似是太子迷恋一名样貌平庸的宫女,难道便是她?
也罢,哪个帝王不是三妻四妾的,太子若是真的喜欢她,到时给她个才人封号便是。
殷华随老皇帝入了皇后殿后,门才刚掩上,他却突然倒下。
“殿下!”辰绫压抑的轻喊,但她力气太小,撑不住他的重量,和他一起摔倒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老皇帝震惊的看着口吐鲜血的殷华。
辰绫牙一咬,开口道:“启秉陛下,太子殿下身中剧毒,身体早已不堪负荷,然而听说宫中出事,他仍硬撑着前来救驾。”
“怎、怎么会?!”老皇帝刷白了脸。
“是容妃下的手。”她俯身朝皇帝磕了两个头,“太子殿下与皇后之所以久病不愈,皆是出自容妃之手。”
“什么?!”若平时有人如此指控容妃,老皇帝肯定不信,可前一刻才经历了逼宫之事,前来救驾的又是太子,这会儿辰绫一说,他马上便信了,“快、快去传御医!”
辰绫一顿,垂首看着殷华紧握住自己的手。
她明白他的意思,虽然其实心底百般不情愿,却也知事情轻重缓急。
她不能误了他的大事。
辰绫强迫自己开口,“陛下,太子殿下是瞒着病情出现在此的,若先前那些驻守城郊的将士们知道太子情况不好,肯定会有所顾忌而不敢随之进宫救驾,这场宫变无法如此轻易弭平,因此殿下的意思是……他中毒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也避免有心之人听闻太子病危后,起了别的心思。”
老皇帝愣了好一会儿,有些震慑于她脸上苍白却坚毅的神情。
他开始有些明白,自己的儿子究竟看上这女孩哪点。
“那……现在该怎么办?”
“殿下说,子甫救得了他,请陛下传子甫前来即可。”
因为事先便已得知容妃这几日可能逼宫,自午后子甫一直在外奔走,并未回别院,只让人捎了信告知外头情况。
辰绫知道,殷华只能靠自己了。
于是她打起精神,照着殷华的吩咐将事情安排妥当。
她出乎意料的冷静,没在人前露出破绽,她先是说自己中午没胃口,只想喝珍贵的牛乳,命人准备了一大碗,却捧着鲜乳转身回殿内,一口口喂殷华喝下,并让他尽量将毒素吐出。
折腾了大半时辰后,他的情况总算稍微好转。
之后她又去取了子甫留下的几颗解毒药丸让他服用,才让殷华的脸色不再那么白得毫无血色。
只是那毕竟仅能延缓毒发,却不能将毒素完全排出,原本若殷华乖乖待在别院下四处走动也就罢了,偏偏他却非要赶来宫里,亲自处理宫变。
辰绫此刻手脚冰凉的坐在一旁,看着子甫救治已昏迷不醒的殷华,完全想不起自己下午是如何冷静处理那些源源不绝来向殷华请示的事。
当时殷华命她全权处理一切,而她亦不想惊扰他歇息,便依着他平日处理事情的风格,一一处置,竟也未有人发觉不对。
“殿下伤成这样,你没及早告知我就算了,居然还任他亲自赶进宫处理宫变的事?”子甫一见殷华的模样,难得冒火对着她大吼。
她咬唇不语,认了他指控的罪状。
没想到向来寡言的行风居然开口帮她说话,“别怪她了,殿下想做的事,谁阻止得了?”
这倒是!子甫在心底嘀咕着。
殷华从来就是个任性的主子,但凡决定了做什么,便不可能改变。他骂灵儿也不过是迁怒而已。
“不,这确实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疏忽了,他们不会有机会在殿下的饮食里下毒。”为此辰绫非常自责。
“算了吧,他们原先就预定要逼宫,是存了心要置殿下于死地,才会下了剧毒,你就算真的从头到尾在厨房监看,也未必看得出。”
子甫没好气的替殷华把了脉,又在他身上数个穴道施了针后,便算结束了,连药单也没开。
“殿下中毒颇深,这样……就够了吗?”辰绫看得有些不放心。
子甫睨了她一眼,然后才道:“我的医术不过一般,哪比得上御医?殿下之所以指名我,除了信任外,主要还是因为我有一样宝物。”
说着,他从陵里取出一颗黝黑的珠子。
第7章(2)
“解毒珠!”辰绫脱口道,眼睛不觉一亮。
这珠子她见过的,是当年一个小国进献给她父皇的贡品。当时一共得了三颗,据传能解百毒,父皇曾用了一颗,一颗赠予宰相季图,另颗则留在冀国皇宫里。
可子甫为什么会有?她瞪大眼,却越看越觉得他有几分眼热。
等等,她依稀记得,季图的幼子好像就叫做……季甫吧?
会记得这名字,是因父皇曾有几次半开玩笑的说,待她长大,想将她许给身为宰相之子的季甫!
难道就是他……
“你怎么会知道这是什么?”子甫警觉的望向她。
“我、我曾听说过有颗黝黑的珠子能解百毒,就叫解毒珠。”她扬起一抹僵硬的笑容,“原来子甫大人有。”
子甫仍有些怀疑,不过殷华的情况实在不好再拖,因此他不再多问什么,只取过一碗清水将解毒珠投入,水中登时发出滋滋声响。
“解毒珠确实能解百毒,然而却极为珍稀。”他淡淡解释,“所幸只要将珠子置于水中一刻钟,亦能使清水产生解毒之效,虽说效用大不如直接服用解毒珠,可至少还能够留住珠子……希望这样便能解殿下的毒,否则也只能把珠子碾碎了让殿下服用。”
解毒珠固不易得,然明君更难求,这取舍问子甫并没什么犹豫。
所幸辰绫喂殷华饮下那碗水后,他的气色立时恢复不少,脉象也平稳许多,三人总算是松了一大口气。
“殿下暂时已脱离险境了,你们也忙了一整天,都去休息吧!”为殷华把完脉后,子甫终于道。
“不,我要留下来照顾殿下。”辰绫摇头。
先前她还未想明白对殷华的感情,但当见他在生死关头兜转了一遭,她终于明白自己对他动了心。
尽管紧绷忙碌了一整天,她全身骨子都在剧痛叫嚣着,但此时此刻,除了他身边,她哪儿都不想去。
子甫有些意外的瞧了瞧她,似乎看出她不同以往的坚定,想了会儿才道:“随你吧。”
许许多多的片段,在辰绫眼前晃过。
她知道那是梦,却舍不得醒来。
梦里有疼爱她的父皇母后以及皇弟,那是段无忧无虑且幸福的日子。
只是突然间画面一变,鲜血蔓延那座华丽的宫殿,触目皆是血红。
她尖叫着想逃走,那片血红却像是不愿放过她似的,逐渐追上了她、爬上她的脚,要将她吞噬。
突然问,一股力量攫住了她,硬是将她拖出那片血海。
辰绫一愣,眨了眨眼,见到一张放大的苍白俊颜。
她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真实与梦境,呆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殿、殿下?”
她瞧向外头,发现天已快亮。
殷华忽然问道:“你整晚都在这守着?”
辰绫呆了呆,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趴在他床边睡着了。
“啊!”她急着起身,但跪麻的脚却不听使唤,才刚想站起来,就又摔倒在地上。
殷华忍不住笑出声。
那笑,差点令她失了神魂。
早知道殷华长得不错,可她还真没想到自己也有被“美色”迷惑的一天。
“别忙了,坐着歇息吧。”他又开了口。
那温温凉凉的嗓音,过去她听着总觉他没心没肺,可现在却怎么听怎么悦耳。
完了,她真的没救了……
当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不再只是能够替她复仇的北蛮太子,而是个真真切切的男人,她的心就完全不受控制的快速沦陷。
两人就这样相对无言了好一阵子,享受这份难得的暧昧宁静。
“外头情况如何了?”最后是他开口打破沉默。
“殿下,您现在应该多休息才是。”她显然很不赞同他一清醒就问这问题。
“那你简单说给我听吧。”
她瞪了他好一会儿,不怎么情愿的道:“严庞死了,逼宫失败后,他门下一名食客便砍下他的头,向皇上邀功,希望能将功赎罪。”
“愚蠢。”殷华轻笑。
“是啊。”严庞好歹也得了皇帝十几年信任,怎么会有人蠢到以为砍下严庞的头,便能讨皇帝欢心,“皇上一怒之下,就将那人杀了。”
“嗯。”他一点都不意外。
殷华的视线在她脸上身上转呀转,最后落在她衣角某处。
那里有撕扯破损后又重新缝补的痕迹。
他想起那天在湖畔遇到的少女。
当天辰绫就是穿着这件宫服吧?
其实也不大意外,他本来就揣测过辰绫与灵儿的关系。
或许灵儿处心积虑进宫到他身边,就是出于辰绫授意。
他忽然伸指至她面前,轻抚上她的脸颊。
“殿下?”辰绫吓了一跳。
很难想像这样一张平凡的脸,竟有如丝绸般滑腻的触感。
不过他也同时确定了她并没有易容。
“你昨天表现得很好。”他收回手,转了个话题。
这是他的真心话。
她做的远比他想像的好得多。
昨天起初她还惊惶着,但没一会儿就恢复镇定,朝臣们来询问的事项,她都一一妥善处置,且处断方式颇有他的行事风格,竟无人起疑。
殷华早知她聪敏,但昨日见了她的表现,仍不由得惊叹。
他开始觉得自己能够给她的,不只是枚玉石。
她值得他更用心对待,他想为她做更多。
不过前提是,他得先弄清楚她与辰绫公主究竟有何关联。
“是奴婢疏失,才令殿下中毒。”为此她一直耿耿于怀。
“他们既然想逼宫,当然存心要我死,你什么都不知情,不可能防得了。”他淡声道。
“……殿下原先便有信心可拿下叛军?”
他自信的勾唇,“我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严家父女行事狠毒,却不够聪明谨慎。
“所以……您故意把事情安排得如此精准,包括让皇上有惊无险?”他其实还是在乎皇帝的安危吧?否则等三皇子杀了皇帝,他再把所有人一举拿下岂不是更容易?
殷华笑了,“我就没算到容妃居然又对我下毒。”
“是啊,你是没算到,只是又刚好利用了这一点。”她轻哼。
他这么一赶来救驾,又在皇帝面前吐血,当然令皇帝更恨容妃,也更觉愧对他这儿子了。
这男人心眼真是可怕。
“容妃对我下毒是事实,我可没陷害她。”见她这么担心自己,他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是说容妃倒了,殿下今后可有其他打算?”
“打算啊……嗯,先回别院把病养好吧。”
他的语气让她有点分不清是玩笑还是真的。
“严家已失势,您现在应该没有要避的人了,为何还要回别院?”在宫里不是更方便他掌控一切吗?
“是没有想避的人,但却有想见的人呀。”殷华一笑,没漏掉她脸上错愕的表情,“宫里戒备森严,我怕那人进不来呢。”
不晓得为什么,辰绫就是可以肯定他说的人就是褪去蚕衣后的自己,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灵儿不问我那人是谁吗?”他又道。
她只好硬着头皮问道:“是谁?”
“我在等的,是冀国失踪多年的小公主,辰绫。”殷华道,然后一点也不意外的看着她错愕的瞠大眼。
第8章(1)
严庞失势的事,马上就在全北蛮传开了,百姓们听闻,无不欢欣鼓舞。
而容妃与三皇子逼宫,太子殷华赶回宫救驾之事,更是成为众人饭后闲磕牙的话题。
只是当所有人都以为太子即将回东宫,不料殷华轻飘飘的一句“身体微恙”,就又回别院休养了,而且把皇帝从宫中派来伺候的人都给打发回去,继续过着与先前无异的日子。
于是民间再度生出一堆对太子殿下歌功颂德、荣辱不惊之类的赞美言词。
一晚,殷华正伏案书写,却听见一阵脚步声响由远而近,最后停下。
“你终于来了。”他见了来人,只是微微一笑,一点也不讶异。
“我有求于殿下,又怎么可能不再来?”辰绫涩然道,其实也有几分忐忑。
她想知道,他要见她,究竟是打算说什么。
“其实我始终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进来的,辰绫公主,这儿戒备应该还没松散到能让个没武功的女人来去自如。”
她听了他的称呼不觉咬住唇,却没反驳。如果子甫就是季甫,那么殷华会猜出她的身份并不奇怪。
至于她怎么出现……实在很难解释,因此她干脆忽略,直接道:“既然殿下已经猜出我的身份,想必已晓得我所求之事吧?”
她的心情很复杂,既希望他答应为自己复仇,却又不希望他真的看上辰绫的美貌。
殷华点点头,“你希望我支持北蛮出兵冀国,杀死当今皇帝辰已,也就是你叔叔。”
“殿下的确聪明。”她深深吸了口气,“那么殿下的答案是什么?”
“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那一瞬间,辰绫分不清自己是喜悦还是沮丧。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道:“只要殿下能为我复仇,我愿意为殿下献上一切。”
“我知道,这话你说过了。”殷华顿了顿,“而辰绫公主不愧是冀国第一美人之女,确实美若天仙,只是我不可能为了美人而放弃江山。我承认我目前的确有向冀国宣战的打算,不过并不包括杀了辰已。尽管冀国如今国势大不如前,但有郯家军在,北蛮想吃下冀国便是场硬仗。”
辰绫挣扎了一阵,“郯家军确实难缠,但若我站出来指控当年辰已弑兄篡位,未必不能说动他们……”
殷华摇头,“郯家一门忠烈,他们一心死认定辰家、认定冀国。当年辰已弑兄篡位一事虽然掩饰得好,却也不是密不透风,郯家不会不知道,却依然选择效忠新帝。你皇弟死于多年前那场宫变,辰家仅存辰已一脉,郯家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位公主,而放北蛮大军入境。”
辰绫不得不承认殷华确实一针见血。
人真是矛盾,她既折服于他的聪明,却又恼他看得太透彻,令她完全无从反驳争取。
“我知道了,我会另外再寻办法的。”她停了会儿,又开口,“只是我很想知道,若我提的要求简单些,一样的条件……殿下会答应吗?”
殷华有趣的望着她,“你是说,用你的人换?”
她微微涨红了脸,却仍道:“是。”
“公主的美貌,天下也许找不到第二个……但我的答案是不会。除非公主能带给我其他更大的利益,不然我不会单为了公主的美貌,与公主谈任何条件。”他深深觑了她一眼,“再说若我真是那种为美色所惑之徒,公主也会瞧不起我吧?”
确实,如果他真是那种人,她会很失望。
只是他的下一句话,却狠狠震撼了她——
“更何况,我心底也有人了。”
她错愕的瞪向他:心中犹如掀起惊涛骇浪。
其实她并没有期望像他这样的男人,会爱上只有张平凡容貌的“灵儿”,但是乍闻他竟有喜欢的人,她仍受到不小的打击。
第一次……将心悄悄系在一个人身上,却连在心底偷偷幻想都不成,他就打碎了她那微渺的想望。
只是话又说回来,他心底那人究竟是谁?这几个月来自己总是跟在他身边,为何从没见过他和哪个女人交好了?
“能入得殿下眼中的女子,必定相当不凡。”她有些苦涩的道。
“她自是远不及公主美丽,不过曾有人告诉过我,有些时候,完美未必最吸引人。况且在我眼中她确实不凡。”
辰绫没想到他竟会讲出她先前对他说的话,她一时间不知该接什么,只能僵硬的扯动唇,“能有喜欢的人也不错……既然如此,恕我先行告退。”
“辰绫公主。”他在她转身时,唤住了她,“我对你说这个,是有用意的。”
她一愣,回头问道:“什么用意?”
“你要离开北蛮无妨,但请别带走灵儿。”
“啊?!”
“我知道灵儿是你的人,不过若你要离开,请别带走她。”
她心头微震,“你的意思是……”
“我心底那个人就是灵儿,所以还请你把她留给我。”殷华淡淡一笑,大方的向她坦承。
她怔怔的望着他,久久说不出话。
像梦一样。
辰绫紧握手中的沸玉。
整晚,她脑中都回荡着殷华那句“我心底那个人就是灵儿”。
她没想到他在见过“辰绫”后还喜欢灵儿,更没想到他会大方承认。
灵儿一点都不完美,可是他却同意了她那句“完美未必最吸引人”。
他喜欢不完美的灵儿。
他喜欢的,是她这个人,不是辰绫公主的头衔,不是那张美丽的脸孔。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微弱的声响。
她呆了呆,原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隔了好一会儿,那声音再度响起,是从门口传来的。
她忍不住起身下床,轻轻推开门。
“原来灵儿还没睡啊。”充满笑意的声音忽地响起。
就着月光,她看清站在门口的人,不觉吓了一跳,“殿下?”
这么晚了,殷华不睡却跑来她的寝间做什么?
“辰绫公主走了?”他突然问道。
她愣了会儿,才含含糊糊的应了声,“嗯。”
这男人真是精得可以,什么都瞒不过他,要不是她有他想像不出的蚕衣在身,早就被拆穿身份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殷华却突然走上前,伸手将她揽入怀里。
酥麻的感觉迅速自被他触碰的肌肤蔓延至全身,她颤声开口,“殿下,您这是……”
“幸好她没带走你。”
他那如释重负的语气,让辰绫明白到他是真的曾这么担心过。
原来,他是担心她真被“辰绫”带走,永远离开他身边?
对凡事都胸有成竹的他,也会为她感到如此不安?
“除了殿下身边,灵儿也没有哪里可以去了……”许久后,她小声开口。
被他拥着,有种很令人心安的感觉。
“不和你的公主走?”
她犹豫了会儿,“如果殿下不愿见到她,她不会再出现的。”
“我不在乎她还要不要出现,我只在意你会不会和她走。”
这话说得够白了,她的双颊染上淡淡红晕。
“殿下若不希望灵儿走,灵儿会一直留在殿下身边。”她轻声承诺。
“那你呢?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殷华细细凝望着她。
如果她不愿意,他并不想强迫她。
她?她还能想什么?
殷华若不愿答应,父母之仇她是注定报不了的,可现在的她似乎觉得报不报得了仇,已不是那么重要了。
而且不能怪他不答应,凡是英明的君王,都会和他做出相同的决定。
她咬了咬唇,“灵儿自然也希望能长伴殿下身边。”
终于承认对他的情意,她亦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无论如何,她正视了自己内心真实情感。
殷华心头一热,俯身在她额间印下轻吻。
她全身轻颤,因他的亲昵既开心又害羞。
“给我一点时间。”最后,他柔声开口,“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做,不过我不打算瞒你,其实原先我心底是有几位太子妃人选的,可现在……”现在除了她以外,他实在谁也不想要,“总之,我会再好好想想的。”
太子妃他是一定得娶的,这是为了安定政局,但他也不想她受委屈,因此一直有些为难。
现在想到的唯一法子,大概便是找个温和怯儒的太子妃,以免让她又像上次面对张良娣那样吃了亏。
“我知道殿下有自己的考量……”她打断他的话,“没关系的,殿下不用顾虑我。”
要说她毫不在意他有其他女人是骗人的,可他是北蛮太子,而她只是个身份未明的宫女,怎么当得了他的正妻或唯一的妻子?
况且他先前也已纳了名良娣。
能够做到像她父皇待母后那样的实在太少,她不该贪心。
他喜欢身为灵儿的她,就已经足够了,真的。
在别院经过一年的调养,太子殿下的身体总算康复,搬回宫中。
数月前的那场宫变,严庞被门下食客所杀,容妃与三皇子先后被赐死,而赶往救驾的殷华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水涨船高,再加上名正言顺,更加坐稳了太子宝座。
于是当殷华搬回东宫后,日子变得极为忙碌,以前他操控朝中局势都得暗中为之,如今则是光明正大的布局。
老皇帝虽还未退位,却几乎已完全放权给殷华,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让殷华全权代理国事。
“殿下,喝点茶吧。”辰绫端着一碗参茶走至他身边。
自从回宫后,他身边的人多了许多,宫里规矩繁杂且讲究,再不能像过去只留她在身边,因此两人相处的机会也少了。
只是大家都知道她是太子殿下身边最受宠的宫女,因此谁也不敢使唤她,而且只要她想,几乎都能见到殷华,不过辰绫还是常怀念在别院的日子。
殷华拾首朝她一笑,便又低头处理政事。
已经很习惯的辰绫也不以为意,只是将参茶放在桌上。
“殿下勤于国事,也得顾着身体。”
殷华如今气色看起来比从前好许多,但她深知上次中毒让他元气大伤,悉心调养或许还可慢慢复原,偏偏他回宫后又整天劳心劳神,怎么劝都不听,还未养好的身体又清瘦下去。
然而她也晓得若他真听劝,便不是她熟知的殷华了,她爱的不也正是这男人忧国忧民、择善固执的性子?
只是,没想到这回殷华还真听了她的话搁下笔,并拿起她端进来的参茶抿了几口。
第8章(2)
“灵儿,过来。”
她依言朝他走去,然后被坐着的他拦腰抱住。
辰绫犹豫了会儿,才伸手抚上他的发。
“怎么了,殿下?”她觉得他的情绪似乎有点不大对。
他深深吸了口气,吐出一句令她震愕不已的话。
“郯家被抄了,凡是姓郯的,一个不留。”
“什么郯家?”辰绫起初还反应不过来,过了阵子才蓦地瞠眼,“等等,殿下说的是冀国的……郯家军?!”
“正是。”他闭了闭眼,心情颇为复杂。
身为冀国的敌人,殷华对剽悍威猛的郯家军自是感到棘手,然而乍闻郯家被辰已这个昏君抄了,他一方面固然松了口气,另方面却也感到惋惜。
或许还有些愤怒,为那样的忠臣烈士不值。
若那郯烈是北蛮的将军,他怎么也不可能舍得夺他的权,更别说抄家灭族。
“怎么会?!辰已不要他的江山了?!”辰绫吓到了。
冀国百年来能够如此壮盛,大半是因为郯家军镇守国土,辰已是疯了才会抄郯家。
“他当然想要了。”殷华冷哼,“只是他对郯烈的妻子更有兴趣,于是便安了个郯家与我北蛮暗中往来,通敌叛国的罪名。”
反正又是一出杀人夺妻的烂戏码。
“这个昏君!”她恨得咬牙。
夺了她父亲的江山却又不好好守住,竟还灭了郯家,要是冀国不灭,那也太没天理了。
“我总是时时提醒自己,日后千万别成为这种昏君……”殷华的声音里难得带着些许疲惫。
“不会的。”她忙道,“殿下勤政爱民,怎么也不会变成昏君。”
“如果将来某一天,我做了什么错误的决定,灵儿一定要提醒我。”
她喉间一梗,半晌后才道:“好。”
她知道自己不会有那个机会的。
他可是殷华呢。没有人比他更在乎北蛮这个国家,以及在北蛮生活的子民,凡有关国家的事,他必定再三反覆推敲,做出对人民最好的决定。
又过了一会儿,殷华慢慢恢复平时的冷静,他放开她的身子,重新执起笔,并对她淡淡的说道:“我先前因为顾忌着郯家,迟迟不愿支持对冀国大举用兵。不过如今既然郯家已亡,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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