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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有疾-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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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梓心想也差不多了,就“屈尊”伸手,扶起杜妈妈。杜妈妈一时未反应过来,还不愿起身,把花梓累的胳膊直酸。
最后可算把她拉扯起来,眼看着就又要坐到地上。
“这嫣红楼您还是当家的!”花梓说了这句话,杜妈妈才算站稳了身子,眼中饱含泪花地望着她。
“嫣红楼虽已在我名下,可我日后还得仰杜妈妈鼻息,我左右寻思着,您好歹是狼女的婆婆,这嫣红楼,怎的都该是您的。我呢,只要四分之一的利就成,另外四分之三,您、杜卓、和狼女三人平分了!”她见杜妈妈垂着头算计,又笑道:“到底你们三个一家的,这账还不好算吗?”
杜妈妈忽然瞪圆了眼,嚷了一声:“谁跟她是一家的?”旋即就指向狼女!
第二百零九章 尽释
花梓脸一沉,方才还笑脸盈盈的,这会儿却乌云密布,声音也冷了三分:“那杜妈妈请便吧,不送!”
杜卓双手抱头,薅着头发,眉头快锁成一个疙瘩了!
杜妈妈显然被这一句吓住了!
若玉花梓当真发起火来,来一出儿翻来不认人,大洗牌,她还真得带着一堆姑娘露宿街头。
人说养儿防老,她这是造的什么孽,生出这么个不孝子。
这也难怪,当初他爹就是个混账东西,抛下她孤儿寡母,就走了!
思及往事,杜妈妈忽然悲从中来,一双眼泪无声无息却啪嗒啪嗒落到衣服上,看着甚是凄凉可怜。
花梓心头一软,竟也湿了眼眶。
“杜妈妈,您怎就看不透?”她说这话的时候,断没有半分奸诈嘴脸,出口直言也都是发自肺腑:“狼女是个心思极单纯的姑娘,您就是找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或是小家碧玉,谁心里没个小九九跟您斗心眼儿?狼女就不会,杜卓与她情投意合,做母亲的,不就希望自家孩子一辈子过的开心嘛,您还有何不知足的?”
这一番话倒深得杜妈妈的心,把她说的眼泪直流。
花梓摸摸肚子,悲从中来:“我也是快做娘的人了,孩子他爹也不要我了,这份儿苦,我懂!”
杜妈妈愣了片刻,一把搂过花梓,抱头痛哭:“等孩子出生,让她认杜卓当干爹,咱嫣红楼还是有男人的!”
杜卓立马停下薅头发的手,直直望着眼前一幕,还有些回不过神!
这就摆平了?自己那个难缠的老妈就这样被摆平了?太不可思议了!
一时间,他对玉花梓的钦佩之情如滔滔江水绵绵不如,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只差没“噗通”一声跪地上喊一声:“师父!”然后等着花梓念紧箍咒帮他修成正果!
如此,花梓与杜妈妈算是前嫌尽释。达成一致,携手共创浮生茶似梦的美好未来!
一番热血洗脑式励志之后,花梓舔舔嘴唇,撒娇道:“杜妈妈。人家一整日都未曾吃东西。”
不一会儿,偌大一个饭桌摆在隔间里,门口垂着水色珠帘,透过帘子可听到丝竹之声,清晰瞧见高台之上舞姿绝然,因茶肆不可卖身,姑娘们为了生活,皆累日苦练歌舞乐器,如今,整个桑都除了王宫。论歌舞才艺,浮生茶似梦可谓首屈一指!
狼女、杜卓、杜妈妈和花梓,四人落座。
姑娘一水儿的白衣飘飘,让花梓不由想起书上说的小仙女,这些姑娘鱼贯而入。端着珍馐美味,放下菜品,退出房间还不忘朝杜卓眨眨眼,若换做往日,杜卓早就禁不住挑逗一手搂一个了。如今,却只是垂着头,生怕一抬头就撞上狼女赤红双目!更何况。还多了个玉花梓!
花梓瞧着杜卓的形状点点头,颇为满意。
这顿饭跟王宫那顿送行饭十分不同,王宫辞别前吃的那顿饭,面前几个人,没有一个眼睛是望向她的,她乐得自在一个人吃的欢天喜地。
这次则大不相同!
杜卓一门心思给狼女夹菜。狼女一门心思给花梓夹菜,花梓瞧着杜妈妈阴沉沉的脸,只好一门心思给杜妈妈夹菜。
这一顿饭吃的真是辛苦!
花梓瞧着狼女给她夹了满满一碗的鸭腿鸡腿红烧肉宫保鸡丁锅包肉,胃里一阵阵的犯恶心,敢情狼女觉着她自己爱吃的。花梓就一定爱吃!
这一晚,花梓与狼女约定同榻而眠,杜卓睡在隔壁。
狼女从外头把杜卓的房门栓的死死,与花梓耳语:“这样,就不能跑出去跟别的女人睡!”说完,还咧嘴一笑,望着花梓等着赞誉。
花梓点点头,磕磕巴巴道:“狼女,你……果然好手段!”
回到房间,花梓满身疲惫,和衣就倒在床上,昏沉欲睡。
狼女也跟着躺下,两人头挨着头,呼吸可闻。
“还是沐冷尘好。”狼女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花梓眸子微微动了动,却依然沉默着,没有接过话去。
狼女似藏着一股愤怒似的,声音粗嘎:“过年那会儿,我去找沐冷尘,告诉他你在哪,让他带你走,结果到头来,你还是跟着白玉曦!”
花梓忽然想到那个大雪纷飞的年关,狼女牵着马踏雪回归的样子……
她侧过身,将头靠在狼女肩窝,笑道:“沐冷尘是雪域驸马,终归我是留不住他的。”
“什么留不住,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狼女目光直直,也不知望着哪里。
花梓垂下眸子,她知道,狼女说的十分在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若喜欢,便是血海深仇,她也整日盼着能一笑泯之,只是,她这作恶者的女儿属于站着说话不腰疼,而白玉曦这个受害者的儿子自然难以释怀。她心中难过,却并不怪他。
他恨她,那她该恨谁呢,她想了想,对,她恨南宫傲,她恨穆羽峰,恨思茗,可最恨的,却是自己。
亲手弑父,又软弱无能!
她一手覆上小腹,心中希冀,孩子长大后不要似自己这般没用。
曾一度,她想杀了这三个人,可思来想去,明白自己无能为力,若求助旁人,却不愿别人替她承着风险。
她想,来日方长,花无百日红,总有一天,她会寻到机会,为父亲一雪前耻,报仇雪恨!
狼女忽然只手撑起身子,望着花梓问道:“对了,雪球呢?”
她见花梓愣了片刻,就又补充道:“就是雪球,白色,毛茸茸的小狐狸!”
花梓望着她闪亮亮的眸子,终于垂下睫毛遮住眼中泪水,抽了抽鼻子笑道:“放在鬼老太那寄养了!”
她这一说,忽然想起,出王宫前竟忘了跟鬼老太知会一声告个别!这真是不要命了!这是侧空翻一百八十度旋转七百二十度花样作死啊!
与此同时,鬼老太正站在萧叶醉面前,气的脸都青了!萧叶醉连声赔着不是,却依然无法安抚鬼老太的愤怒!
鬼老太叉着腰扬言:“把桑都翻个个儿,我鬼老太也要把这死丫头找出来!”
也难怪鬼老太发火,花梓一纸飞鸽传书,求她来救命!鬼老太是何人啊?不杀够九十九头狼就不出诊的,结果因着她一句话就千里迢迢顶着大雨来给花勿语看病。这会儿可倒好,她玉花梓拍拍屁股一声不吱就走了,这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啊!
萧叶醉垂头,痛苦地劝慰道:“她早就离开桑都了,您就放过桑都吧!”
花梓坐直身子,忽然觉得后背发凉,结结实实打了个大喷嚏!狼女一把将被子围在她身上,低声道:“小心着凉。”
隔壁窗前,杜卓望了望天上月色,时候差不多了,他推窗而出,一路踏着青瓦朝街角闪身而去。
难得的,南宫傲竟亲自前来,且早早候在那了。
冷月融融,他远远望去,南宫傲似乎脸色不佳,杜卓心下了然,如此连番受挫,大志难酬,他不郁闷谁郁闷!
杜卓倒是满脸春风得意,强无声息,落至南宫傲身旁,拱手道:“见过晏王!”
不卑不亢,又温文尔雅。
面对南宫傲,杜卓向来拿捏得当,不逾越半分,也无伏低做小之态。
南宫傲转身,直接望向杜卓的眼:“听王公公说,你不干了?”
他声音冰冷,透着嘲讽,一日为杀手,一生为杀手,杜卓虽半路出家,却在南宫傲那没少得好处,否则,嫣红楼如何做大?他藏在屋里的宝贝够他几辈子花了!
当然,他也为南宫傲解决不少眼中钉,杀手的职业素养是:即便我武功不如你,也会想尽法子杀了你!
杜卓知道南宫傲是个什么货色,想当初,南宫傲抓了杜妈妈,目的竟是逼着杜卓刺杀老晏王,这是杜卓从他手上接的第一桩买卖……
他知道南宫傲的心狠手辣,可哪个帝王不是踩着尸体和鲜血走上王位的,当然独生子王二代就不算了,只要威慑权臣就可以了。
杜卓向来不愿与南宫傲为伍,却也不愿与他为敌!
“如今,杜卓只想过普通百姓的安生日子,还望晏王成全!”杜卓并不回避南宫傲的目光!
“普通百姓?”南宫傲唇边划过一抹嘲讽:“这天下,早晚是本王的!不容二主!”
他说这话时,并不昂扬,也不激动,仿佛说着往事,或注定发生之事,表情淡然让人不寒而栗。
杜卓向来知道他的野心,是故,也藏着私心,若南宫傲真的灭了桑国,他带着杜妈妈好歹有个大树好乘凉。
可肖泽之死,让他生出些兔死狐烹,物伤其类的失望和了然。
他杜卓可不是傻子,任人宰杀!
“天下是谁的,杜卓不敢说,可我杜卓这个人,是桑国人!毋庸置疑!”杜卓微微一笑,未待南宫傲开口,又继续道:“晏王高高在上,杜卓身份低微,一介草莽,实怕污了王上视听,若无事,杜卓就回去了!”
他刚一转身,就听到南宫傲笑道:“蓬莱岛老掌门可是死在你手上,若传出去……”
第二百一十章 查房
“劳晏王牵挂,您别忘了,您的父亲也是死在我的手上!”杜卓垂着眸子,并未瞧见南宫傲眼中一闪而过的惶惶之色和杀气腾腾。
他无所畏惧,索性多说几句刺激刺激南宫傲:“我杜卓生为桑国人,晏王若想动桑国,那只好战场上见!”
他转身就走,留下南宫傲袖手立于河边,双眸凛冽,却深不见底!
晚风乍起,吹皱一树月色清冷……
杜卓回去的时候,依然踏着瓦片儿,踩着月色,遥望天边星子,心中一片豁然开朗。
许久不曾有过的安宁,慢慢沁入四肢百骸,他抬眼再望向不远处那个闪着柔光的窗子,蓦然就扯出一抹浅笑。
或许,是该筹备筹备婚姻大事了!
畅想未来是好事,但偶尔也得面对现实!愿望总是丰满的,现实总是骨感的。
杜卓及近窗口的一刹那,就知道,完了!又摊上大事儿了!
临走时,他早该想到,狼女会来查房。
出窗前,他明明一室漆黑,方才远远望着竟闪着柔光,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怕是狼女查房了!
狼女查房,那是刀不血刃,所向披靡!只要被她发现半点儿风吹草动,都够你重伤一个月的!
何况他今天犯了夜不归宿这椿重罪呢!
还记得曾经一日,狼女查房,他正在翻看春/宫册,正魂飞天外之时,狼女一把夺过画册,只瞧了两眼,目光就锁在一个光不出溜儿的女人身上,冷声问道:“这是谁?”
杜卓百口莫辩,瞠目结舌,眼见着狼女翻箱倒柜,把他辛苦攒了一箱子的春宫图册。yin词滥*话散文皆倒腾出来,倒在屋子中央,堆成一个小山状!
狼女就蹲在小山旁边,面色忧郁透着欲燃的愤怒!默不作声……
杜卓忙解释道:“这是别人画的。又不是我画的,我怎么会认得画里的人啊?”
狼女依然蹲在小山旁边,面色忧郁透着欲燃的愤怒!默不作声……
如此一个时辰后,杜卓费尽唇舌,终于呜呼一声就倒地不起,被狼女吓的发烧昏迷了三天不醒!醒来时,发现地上一堆小山不见了,箱子也空了,他颤抖着声音问:“画册呢?”
狼女瞪了他一眼,闷声道:“当柴火烧了!”
杜卓呜呼一声又病了半个月。
攒了半辈子的精品春/宫图。就这么没了!
此时,他站在窗外,心中百感交集。
还记得另一次,狼女查房,他往日的小相好宁儿就坐在他床上修脚。拿着个不大的剪刀扣脚指甲。一双*大半露在外头,临近私/密处才裹了层薄纱,若隐若现的。
杜卓就坐在桌边,望着宁儿的大腿,口水直下三千尺……
狼女一脚踹开门,宁儿却头不抬眼不睁,杜卓整个人险些瘫坐到地上。等狼女看到宁儿的形状。脸色蓦地沉了下来。杜卓觉得大事不妙,狼女上前一把抓过宁儿手上的小剪刀,紧紧握在手中。
杜卓当时就慌了,一手护住重要部位,一手拉住狼女的胳膊连连认错:“莫生气,您千万别生气。宁儿还小,我就当她是妹妹。您可千万别多心,把剪刀放下,听话……”
狼女只扫了杜卓一眼,手上微一用力。剪刀脱手……
杜卓觉得从上而下传来一阵刺骨疼痛,他一低头,顿时满脸的不可置信,那剪刀,就倒立着刺入他脚掌,鲜血汩汩而流。
宁儿疼得直哆嗦,原本她以为是看着那剪刀立在杜卓脚背上,感同身受,才会也跟着疼。后来一低头,就瞧见自己大脚趾也跟着汩汩流血呢!方才狼女抢剪刀时,宁儿还在扣脚趾甲,剪子尖儿把她大脚趾生生划了一道口子。
她忍着疼一瘸一拐就溜出了门。
经过那次流血事件,杜卓惧内,已是人尽皆知……
杜卓蹲在窗边开始薅头发,不敢进去,也不敢不进去!
进去是死,不进去只是晚点儿死。且后者定比前者死的惨烈,在外逗留时间越长,死的越惨!
杜卓想,早死晚死都是死,一死不过头点地,堂堂男子汉,傲然天地间,就该无所畏惧,毫不惧内!
于是,他颤抖着双腿,正要直起身,就听到“咔吧”一声!
他双腿一抖,就又蹲了下去。
就听到花梓的声音温柔婉转,漫过窗棂,传到耳朵里。
“狼女,你先别气,他许是上街购置布匹衣料去了,你二人的婚事也该筹备筹备了!”
杜卓心中感激之情,风卷云涌,几欲落下泪来。玉花梓平日里瞧着刁钻吝啬,没半点儿好心眼儿,却不曾想,关键时刻真是救了他一命。
别人的话不敢说,但玉花梓一开口,狼女是万般信服的。
杜卓出了口气,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仿佛刚从阎王殿走一趟,摸了一把额上冷汗,不由露出个欣慰的笑容。
狼女捏着那把小剪刀,指骨撑的皮肤发白,花梓就坐在她旁边,又拉过她的手:“我瞧见附近有个绸缎庄,那老板娘长得跟水蜜桃儿似的,白里透红的。只盼着杜卓别去了那家铺子才好啊!”
杜卓听到玉花梓的话,眼泪不由就落下来!
狼女一声怒喝:“他敢去!我就吃了他的腿!”
杜卓一哆嗦,险些从瓦上掉下去,楼下厅堂依旧歌舞升平,相比之下,杜卓不免悲从中来,狼女这句话,别人看来是:若杜卓敢去那绸缎庄,我就吃了他的腿!可了解狼女的就会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是:杜卓肯定是去了那绸缎庄,等他回来我就吃了他的腿!
他正薅头发薅的兴起,忽然头顶传来一声轻呼:“咦?”
杜卓抬头,见花梓那张不美不丑,挂着两道疤,格外别致的小脸挂在头顶,像极了索命的小鬼儿。
事实证明,不是像,她明明就是那个索命的小鬼!
片刻之后,杜妈妈,狼女,花梓,还有几个姑娘,围坐一团,杜卓蹲在中间!
往日,狼女提议会审杜卓,杜妈妈向来不同意,如今花梓与杜妈妈一拍即合,整日凑在一块儿,要知道,缺德变态是会传染的,杜妈妈如今对杜卓,那叫一个狠!
用杜妈妈的话讲:花梓说的对,你们都是臭男人!
狼女十分恭敬地望向杜妈妈,杜妈妈颇为满意地点点头,遂慢条斯理问道:“大半夜的,去哪了?”
杜卓心想,他本还担心南宫傲报复陷害,而今倒省了,自家老娘和媳妇儿算是替南宫傲报仇了!
杜妈妈见他一脸苦笑却不说话,便又问道:“老实交代,去哪了?”
杜卓这才回过神来,抬起头,可怜巴巴道:“我真没去什么绸缎庄,那水蜜桃儿似的老板娘我压根儿没见过!”
狼女一拍桌子,厉声道:“看,此地无钱三百两!”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花梓摇摇头:“一语成谶啊!”
杜卓蒙冤,正欲辩解,就看到杜妈妈一把抓住狼女的手,安抚道:“孩子,别怕!娘给你做主!”
狼女反握住杜妈妈的手:“娘,我自己来,能行!”
杜妈妈终于还是点点头,临走前,瞧了眼杜卓,诀别似的,目露悲戚之色,仿佛在说:“儿子,你自个儿保重罢,娘无能为力,保不了你了!”
片刻之后,楼下有客人拉着个姑娘问道:“楼上干嘛呢?杀猪似的!”
姑娘红着脸,咧嘴一笑:“杀人呢。”
那客人先是吓得脸一白,随后又笑道:“竟敢拿爷取乐!真是不想要赏钱了?”说着就想朝着姑娘屁/股捏一把,然看看周围,又想了想,还是将手垂下了。这楼上楼下可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儿,在这高雅之地,若污了哪个大人物的眼,可吃不了兜着走啊!
翌日一早,杜卓腿上缠着纱布,一瘸一拐从房中走出。
杜妈妈拍拍他的肩,欲语还休,终于只是叹道:“儿子,你从此……可都改了罢!”
杜卓觉着这话十分熟悉,好似哪本书中见过,恍然回过神来却想仰天长啸:“我到底犯了什么错儿?”
狼女从后头跟了出来,眯眼瞧了瞧渐热的日头,叹道:“你这模样,瞧着怪可怜的,你进屋歇着罢,我把饭菜端来屋里吃!”
说的好像这可怜模样跟她无关似的!
待狼女走远,杜妈妈笑眯了眼,脸上两坨儿肥肉乱颤:“瞧瞧,多好的媳妇儿,知冷知热的!”
杜卓两眼发愣,不得不佩服,玉花梓这洗脑的功力,真是越发厉害了!真该把她介绍给隔壁卖假药的光棍王老三,他家里堆着一屋子天竺神油卖不出去,一穷二白,愁得少年白了头!那一屋子药,若到了玉花梓手中,凭着她洗脑的能力,不出半日,定会兜售一空!
他正魂飞天外,就听到街上传来刀剑相撞之声。
碰巧玉花梓从外头走来,他一把拉住她,问道:“外头出什么事了?”
花梓一摆手:“没事,隔壁那黑心的,卖假药被我瞧见,我就去衙门报了官!这会儿来了几个捕快,正抓他去受审呢!”
“……”
第二百一十一章 菜茶
杜卓侧眸,满脸凄然望着王老三家门口,哀声叹道:“王哥,兄弟对不住你!”
花梓撇撇嘴:“他被抓前还抓着我的手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幸好能坐牢,否则,穷的没饭吃就要饿死了!”
这会儿,狼女已端着饭菜过来了,花梓**一笑,拍拍杜卓的肩:“多好的媳妇儿,且行且珍惜罢!”遂扭头就走。
杜卓万分不解,为何就没人关心关心他腿上为何就少了块肉!
他是真的没去那绸缎庄啊!
昨儿夜里狼女龇嘴獠牙的时候,他竟生出个念头,想把南宫傲叫来,给自己做个证人!
“我真是疯了!”他如此说时,狼女已端着饭菜走进屋子。
“来,吃饭!顺便商量成亲的事儿!”狼女摆好碗筷就给杜卓盛了一大碗,又给自己盛了一大碗,见杜卓还站在门口发呆,不由怒道:“你若不愿意,就让花梓把你送进宫!”
杜卓一脸赔笑,就歪着身子扭进屋子,坐下就吃,并开口就谈这菜如何好吃,并紧着给狼女夹菜,往狼女嘴里送肉,从隔壁王老三,聊到街头张寡妇,从桑国长公主,聊到晏国老丞相。
终了,狼女一手封了他的嘴,问道:“咱俩何时拜堂成亲?”
“……”
是祸躲不过!
“您和我娘说了算!”杜卓垂头丧气,颇感无力。这一大家子女的,阴盛阳衰,眼看着他就半点儿地位都没了!
这时,就听到前院一阵叮叮咣咣并着姑娘们的尖叫声。
狼女放开杜卓,一着急,四肢着地就飞奔而去。杜卓一边嚷嚷着:“狼女啊,站着跑!”一边一扭一扭地朝前院挪去。
狼女跑到厅堂,就瞧见鬼老太追在花梓后头,一路踩着客人的桌子。待遇上高台,她猛地跃起,一把抓住花梓的耳朵,俩人就站在高台之上。下面一片狼藉,众人抱头鼠窜,有几个目瞪口呆,不会动弹了。
一个脸上横着两道疤,一个满脸都是疤!显然满脸疤的就是比两道疤的厉害!
“我错了,我错了,婆婆您快松手,下边儿许多人看着呢!”花梓耳朵被揪得火辣辣地疼,心里却不埋怨,这事儿总归是自己有错在先。挨揍是难免的。
“错哪了?你这死丫头,还知道错了?当初想什么来着?”鬼老太扯着她就往台下走,仅剩的几个客人自觉让出一条小路,花梓朝他们歉意一笑,随即被鬼老太拎着就朝后院走去!一路撞的桌子七扭八歪。几个杯子叮叮咣咣晃悠几下就落了地。一路的小曲儿加伴奏:啪嚓啪嚓啪嚓嚓,啪嚓啪嚓啪嚓嚓……
杜妈妈瞪圆了眼珠子瞧着那碎了一地的茶壶茶杯,又瞧了瞧所剩无几的客人,最后抬头望向皱巴着小脸的玉花梓,欲言又止……
花梓瞧出她的心思,心想杜妈妈终归还是杜妈妈,于是。尴尬地笑了笑,眯着眼道:“算我的,都算我的,从我那份儿里扣!”
杜妈妈这才稍稍平和了面色,叹了口气:“这丫头,真是天煞孤星!”
花梓觉得自己何止天煞孤星。她简直就像倭国那个少妇!她曾听说,在隔着海的倭国,有个出名的鬼屋,里头有个叫伽椰子的少妇,但凡盯上谁。谁就得死!
那时,她一直搞不懂,伽椰子皮肤很白,眼睛很大,守着个大宅子也算富庶,身段丰腴,扭起来前凸后翘,如何看都是个白富美,为何瞪谁谁死?
如今她想了想,忽然福至心灵,就想通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红颜祸水罢!
思及此,她心中颇有些不满,自己也是祸水,为何长得歪瓜裂枣似的?
后来,她就这个问题请教了鬼老太,鬼老太冷笑一声,从牙缝吐出三个字:“这是命!”
鬼老太原本揪着花梓耳朵朝后院儿走去,她也觉着厅堂太招摇,万一引来捕快就不好了,好歹捕快也是权利机构末梢儿神经的重要组成人员。
“婆婆,婆婆,我此次出来是找狼女的,找不着我还会回王宫,是故出宫时想着,左右还是要回去的,就没有叨扰您,是花梓的过失,您可莫要动怒……”花梓如此说着,鬼老太这才松了手。
“狼女呢?”鬼老太四下张望,就瞧见狼女四腿着地朝这边奔来,吓了鬼老太一大跳。
花梓连忙上前扶起她,又给她拍拍身上和手上的灰土,笑道:“都要嫁人了,日后可不能这么四个腿儿跑了,要站着跑。”
狼女脸一红,露出个腼腆的笑。她只会对花梓露出这样的笑,这让杜卓十分郁闷,可后来他又释然了:跟个女人吃什么醋?到底娶了狼女的是小爷,而不是她玉花梓!
鬼老太听了花梓的话,倒一时把花梓的错儿给忘了个干净,转而问道:“狼女要嫁人了?便宜了谁家的混小子?”
杜妈妈扭着肥硕的身子,尖着嗓子拉长音儿,颇为不满:“我家混……”忽然觉得不对劲儿,遂及时改口道:“我儿子!”
随后就瞧见杜卓一扭一扭从后头赶上来了,鬼老太伸脖儿一瞅,撇了撇嘴:“就内个?长得油光水滑,却也是个跛子!”
杜妈妈登时红了脸:“你才是跛子!”
鬼老太怒道:“我是跛子怎么了?还轮不到你来揭我的短儿!”
眼瞅着鬼老太就要伸手掐上杜妈妈的粗脖子,花梓紧着拦在两人中间,匆匆将杜妈妈推到树荫下,极力安抚:“您美人不计丑人过,莫气坏了身子!”
只这一句话,杜妈妈就笑开了,手指挽着小手帕,一点花梓的小鼻子:“就你嘴巴甜!”
花梓又连忙跑去鬼老太跟前,悄声道:“那婆子高血糖,动不动就晕厥,您一代神医,跟她叫个什么劲!传出去多不好听!”
鬼老太哼了一声,倒也未再发难。花梓这才舒了一口气,安下心来。
花梓是茶似梦的东家,鬼老太大大方方就住了进来,偶尔,萧叶醉也来凑热闹。
别看鬼老太白吃白喝白住招了杜妈妈不少白眼儿,换了萧叶醉白吃白喝,可就大不一样了!
萧叶醉第一次来茶似梦,原本客人男女比例九比一,萧叶醉来了之后,就变成一比九。男人该来的还会来,女人不该来的也都来了!
当时真是人山人海,人头攒动,库房仅存的茶叶都不够用了,各种茶叶沫子,茶叶渣滓,甚至白菜帮子切碎了都往茶壶里灌,一众小姑娘小媳妇还喝的不亦乐乎,大赞茶似梦的茶水真是名不虚传,独具特色!
花梓怀里抱着两棵大白菜,站在二楼看着楼下密密仄仄的人群,咯咯直乐。
最近,她似乎过的太开心,好多时候,忘了去想肚子里的孩子和孩子他爹。
白玉曦就站在角落里,仰头望着二楼笑逐颜开的玉花梓,眸中一时阴云密布。
傍晚,杜卓不知从哪弄来个兔子,拎着耳朵就跑到狼女面前:“可爱吗?亲小爷一口,小爷就送你!”
狼女本是坐在后院假山边儿看蚂蚁,天边一抹红晕,像女子脸上的胭脂,浅淡柔美,被风一吹,就散的干干净净。
她站起身,瞧着那兔子,连忙嚷嚷道:“放下放下,这么扯着耳朵不好。”
杜卓将兔子放到假山边儿的青石路上,笑道:“兔子耳朵不怕拎!”
“拎的充血,就不好吃了!”狼女温柔地抚摸兔子毛,口水却已滴到鞋面上了。
杜卓思索许久,最后说:“咱能把它养大了养肥了再吃吗?”
狼女挣扎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勉强点点头。
花梓坐在一旁剁白菜,望着他二人微微一笑,抬手将耳边垂下的乱发向耳后别了过去,手上一个白菜叶就粘在头发上,随风招摇。
萧叶醉闭目凝心,美其名曰打坐运功。
花梓觉着,他只是借此逃避劳动罢了,方才,她瞧狼女剁了一下午白菜,杜卓又出门买茶叶去了,她不忍心,就死活把菜刀抢来帮忙。
刚把菜刀举起来,就瞧见萧叶醉沿着长廊朝这边走来,刚到她身边,她就幽怨四起地叹道:“这些人呐,怎忍心让个孕妇在这剁白菜……”
于是,萧叶醉就闭上眼睛,开始打坐运功了!
花梓将最后一棵大白菜剁完,萧叶醉很碰巧地结束了运功,还很像那么回事儿似的吐了口气。
太虚伪了!
招了花梓一顿白眼儿,萧叶醉才颇有些愧疚地弯腰扶起玉花梓,并说了句自以为好听的:“徒弟辛苦了!”
这话听着十分别扭,一般王上亲自阅兵,都会喊那么一句:将士们辛苦了!
花梓心中不悦:“有事儿快说!”语气很是不善。
萧叶醉自知方才做的不地道,可也是无奈之举,总不能让他这样一个有身份有地位有相貌的“樱桃小王子”坐在小板凳上剁白菜罢?
“我想说,凝馨到处找你,日日忧心忡忡,你当真不愿见她?如今,她已去往无量宫了。”萧叶醉叹了口气,心想凝馨也是个苦命的。
花梓一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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