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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有疾-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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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梓摇摇头,轻声应道:“不是。”

言语间望向茅草堆上的白玉曦,他却依旧躺在那里,仿佛睡得很沉。

紫衣姑娘见身后的人走近了,方起身向前迈了几步,伸着脖子朝茅草屋里瞧。

“啊!”她忽然跳起来,向后急急退了三步,险些栽个跟头。

白玉曦悠悠地睁开眼睛,轻言道:“小姑娘,别来无恙啊。”

木头依旧还是木头样儿,只是花梓也变成了木头样儿,胸口有些闷闷的,是难以言喻的酸涩,白玉曦一向不愿主动开口与人说话的啊。

“那个黑乎乎的,你别杀我,呆头鹅你快保护我,我若死了,你拿什么交差?”眨眼间,紫衣姑娘已躲到骏马身后,气的那马低低嘶鸣一声,将尾巴甩到她脸上,她笑着拍拍马屁/股,一副讨好的样子。

花梓诧异,这紫衣姑娘端的一身好轻功,她闪向马后的动作,花梓竟未捕捉到一丝一毫。

听到紫衣姑娘的话,花梓就有些忍俊不禁了,什么叫做“那个黑乎乎的”?第一次听人这样称呼白玉曦。见到白玉曦吃瘪,她还是喜闻乐见的。

于是,她歪着头去打量白玉曦的表情,结果,很不幸的撞上他那双阴森森的眸子,深不见底,正直直望着她。

她打了个哆嗦,立时转过头去,见紫衣姑娘还躲在马后,十分害怕的模样。

“你的仇人,那一定是好人,”木头块竟然说话了,薄薄的嘴唇一张一阖,利落的翻身下马,将手中绳子递给白玉曦:“兄台,在下去拴马,劳兄台帮忙看守一下犯人。”

紫衣姑娘气的咬牙切齿嚷嚷着:“你扔了绳子我也不会跑,你个呆头鹅,你就不怕他杀了我?到时候,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第八十章 紫瓷

木头块径自去拴马,看也未看她一眼。

白玉曦牵着她手上的绳,她躲得远远,将绳子绷的紧紧。

月光漫过,在地上画了一道笔直的阴影,晚风拂过,地上的叶子破碎着身子盘旋轻舞,绳子的影却纹丝未动。

“你不用怕我,我知道,东西不是你偷的。”白玉曦慵懒地倚在草堆上,松了手中的绳子。

那紫衣姑娘倒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一直盯着地上的绳子,随后,欢脱地向木头块离开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嚷嚷着:“呆头鹅,你怎么把我扔给别的男人?你个混蛋!”

不多时,便见木头块牵着绳子,紫衣姑娘跟在后头喜滋滋地回来了。

凉丝丝的晚风,清泠泠的月光,残败的枯枝败叶,破旧的茅草屋,燃尽一半的篝火,这样的景致下,紫衣姑娘笑得灿若桃花,明媚如**绚烂。

而她身前的木头块却依旧板着脸,阴司鬼差一样毫无表情。

花梓心中揣度着,面无表情原来也分很多种,就拿木头块和白玉曦做比较,前者虽面无表情,却透着凛然正气,后者也面无表情,却透着阴森冰冷。

两个男人,一个侧卧在草堆,一个正襟危立站在对面,皆抿着唇,面面相觑。

花梓心中担忧,不知这木头块武功如何,见他如此模样似乎是生气了。

果然,他冷然开口道:“在下信任兄台,将犯人交到你手上,不想兄台竟任她逃跑!”

紫衣姑娘立时跳脚,银铃般的嗓音随着晚风荡漾开来,一层一层如涟漪:“这是什么话?谁是犯人?我才不是犯人!我是自愿跟着你走的好不好?再说什么叫逃跑?你哪只眼睛见到我逃跑了?”

白玉曦待她发泄完毕,方开口回道:“我答应过你什么?”

木头块愣了一下,最后抱拳朗声道:“在下唐突了,万望兄台见谅。”

白玉曦轻点点头,重又闭上眼睛。

木头块坐到篝火旁,紫衣姑娘也连忙坐到他旁边,一脸喜气洋洋的样子。

花梓站在水畔,木头块朝她微点了点头,她微微一笑也点了点头。

紫衣姑娘瞧见了,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盯着花梓做了个鬼脸,又不解气的白了她一眼,方转过头笑眯眯地瞅着木头块。

花梓这才仔细打量木头块的衣着,是上好的银色织锦长袍,腰间一把短刀,精巧别致,嵌着琉璃宝石,十分夺目。袖口的同色花纹繁复考究,是规整的九宫格。

他身躯颀长,骨架很大。眼睛很黑,眉毛浓密,嘴唇却薄薄两片总是抿成一字。

紫衣姑娘见花梓一直瞧着木头块,在一旁做着各式威胁恐吓的表情,待花梓瞧见她时,已扭曲的不成样子,着实把花梓吓了一跳,立时低下头去。

天边是沉沉的夜色,几点星子疏落间离。

花梓默然走到白玉曦身旁躺下,两人隔着一人的距离。紫衣姑娘回眸望向她,撇了撇嘴,花梓微微一笑,那姑娘瞧见花梓冲着她笑,竟有些不好意思似的瘪着嘴,瞪圆了眼睛又垂下蝶翼一般的睫毛,转过头去。

“你认识那姑娘?”花梓悄声问道。

“嗯。”白玉曦依然还是那副模样,未有改观。

“你们很熟吗?”花梓知道这话不该问,可说出口又收不回来,且如果重新来过,估计她依然还是会问出口。

白玉曦终于睁开眼睛,瞥了眼花梓紧张的面孔,又望着天边残月,声音冷冷的:“不熟,她叫紫瓷。”

花梓眉头轻轻蹙起,若说不熟便不熟,为何要特意说出那姑娘的名字,难道特意提醒自己,他对那紫衣姑娘的名字念念不忘?

她遂扭头转过身去,直勾勾盯着一块秃光光的泥土坯不再说话。

紫瓷,紫瓷,倒是很好听的名字,不像自己的名字这般寒酸。

花梓,花梓,越琢磨越觉着俗气。

“你为什么生气?”半晌过去,白玉曦的声音才清清冷冷响起来,吓了花梓一跳,她本已朦朦胧胧有了睡意,也以为他早睡了。

“我哪有生气?你怎么还不睡?”花梓讷讷地轻声询问。

夜色太浓,让人不敢言语。

此时紫瓷与木头块已躺在对面另一处草堆上,悄然无声,也不知是睡是醒。

“你不睡,我睡不着。”白玉曦声音轻轻地,柔柔的,他顺势翻了个身,面对着花梓侧卧着,右手撑着额角,一头黑发在掌中静静流淌,直滑落耳畔铺上杂草。

花梓听到他的话,忽地转身,正撞见他含情脉脉的眼神,只觉得恍惚似在梦中还未醒来。

花梓揉揉眼睛,脱口而出:“是你做梦了还是我在做梦?”

“都在做梦!”白玉曦翻个身,背对着花梓,不再说话。

忽然他身子僵住,动弹不得,花梓纤细的手指正慢慢攀上他的肩膀,映在月光下,有些苍白。

手指越过肩膀,爬到他身前,白玉曦霎时忘了呼吸,耳畔是她轻轻的呼吸声,柔软细腻,携着淡淡的温热。

她静静抱着他,许久,轻声念了句:“趁着做梦,把该占的便宜都占了才好。”

白玉曦哑然失笑,看来她何止懂得多,简直无师自通。

“呆头鹅,你看看人家两人多甜蜜,”紫瓷撅着嘴巴向木头块的身边凑了凑,木头块立时挪动身子,跟她保持“一绳”的距离。气的紫瓷哼一声,扭过头去。

夜色浓稠如墨,月光清冷单薄,花梓酣然入梦,白玉曦却一夜未眠。

晨雾还未散尽,天空还泛着淡青色,花梓睁开惺忪睡眼,只觉着胳膊酸疼。

眼前是浓密的黑发,落入薄纱一般的晨雾中,不甚真切。

忽然她瞪圆了眼睛,双手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她能感受到他温暖的掌心,包裹着她的手贴在他身前,还有他乌黑的头发随着她的鼻息微微颤动。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若吵醒了他,他定会挖苦讽刺抑或勃然大怒!

“呆头鹅,你看,我给你烤了只兔子,我一早起来抓的,本来我舍不得杀它,可是想到不杀它你就要饿肚子,最后心一横,照着兔子面门便来了那么一下,你看你看,可香了。”紫瓷的声音如铃铛一般清清亮亮的。

第八十一章 取暖?

白玉曦微微一动,花梓立时抽回手,迅速起身,随声附和道:“这味道确实鲜美。”

紫瓷扬着头颅娇笑道:“鲜美也不给你,嘿嘿。”

木头块正闭目端坐在草堆上,静心凝神,此刻悠然睁开双眼,看了眼紫瓷,声音跟木头片一样没有味道:“你是想贿赂我还是在上头下了迷药?”

隔着浓浓的晨雾,花梓依然瞧得真切,紫瓷白皙的小脸胀的通红,一双大眼睛盛满了泪水,但终于没有落下来,最后竟笑着吃了口兔肉,蹲到木头块身边,扬声道:“你看,没有迷药的。就当我贿赂你罢了。”

她将兔肉硬塞到木头块手中,又捡起地上的绳子,三绕两绕便将双手又紧紧缚住,花梓皱了皱眉,她清晰看到紫瓷手腕处被绳子勒出了青色淤痕,已深的有些发紫。

待花梓转过头时,白玉曦正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

透过雾霭,可以瞧见远处的天空一片澄清,荡着几缕云丝,漫过远山重峦。

还未及她开口,白玉曦便挑高了声音叹道:“趁着别人睡着,把该占得便宜都占了,一睁眼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可怜我连顿像样的早饭都没有。”

花梓懵然回头,又一次撞上他那双含情脉脉却依旧深不见底的眼睛,心中一慌,忙低下头去,只觉得脸上热的很,急急走到他身旁,打开包袱,抓出个硬邦邦的饼子,直直塞到白玉曦口中,忿然道:“早饭!”

白玉曦倒不愠不火,拿着饼子吃的一派从容闲适。

花梓稍稍放松了些,回想夜里的梦,心中悸动,难道那不是梦?是真的?

她懊恼地皱着眉头咬着嘴唇,日后该如何相处?

怎能连梦境和现实都分不清了呢?

“你看呐,他们多甜蜜,你就不会对我好一点儿,他俩昨晚是抱在一起睡的,一定很暖和,你非要离我那么远睡,昨儿晚上有多冷你知道吗?你看我嘴巴都冻得没了血色,脸也白惨惨的,好端端一朵娇花就被寒霜露珠给打成这幅模样,你连看都不看一眼!”

紫瓷一边搓着双手一边做出一副很冷的模样,可木头块闷着头吃兔肉,理也没理她。

花梓听着紫瓷的话,偷偷瞟了眼白玉曦,他又是用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瞧着她,一边又低头咬了口饼子。

她实在呆不下去了,拽着裙摆朝河畔走去,身后传来白玉曦的声音:“多谢玉姑娘昨夜为在下取暖。”

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

花梓听闻,立时加快了脚步,心想不就以为是做梦,占了他点儿便宜,至于这样报复吗?从未见他像今日这般多话。

日头还藏在山中未肯露头,河面是迷蒙的晨雾,纠缠缭绕,仿佛浓浓的情绪,如何都挥散不去。

河水潺潺流过,已不似那般湍急,模糊的天空映在水中,仿佛摇摇欲坠,花梓站在河畔,粉面绯红,若日落霞飞,为淡淡的晨光染上一抹绚丽。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霎时一片惨白,是时候清醒了!

花梓就着河水洗了脸,忽觉得头疼难抑,如万针穿透颅骨,来势凶猛,她脑中一片黑暗,只剩绵延不绝越演越烈的疼痛,整个人跌到了河水里。

冷,很冷,比那日跳入湖水的时候还要冷,仿佛从心口传来的寒意向外游走,河水的冰冷顺着四肢向心口蔓延,霎时寒意遍布全身,而脑中的疼痛却丝毫未减。

直至没了意识。

“你不是叫花子吗?”沐冷尘的声音倏然传到脑海里,无比清晰。

“你怎么知道我叫花梓?”这是自己的声音,虽十分陌生,但确实是自己的声音。

“嗯,我看出来了。”

她忽的睁开眼睛,睫毛上还挂着点点水珠,晨曦中如剔透的水晶,眼前是淡蓝的天空,十分明朗,没有了雾气,清晰澄澈,一望千里。

“冷尘。”花梓讷讷然开口,胸口某个地方很疼很疼,好像要裂开一般。

身边人一声冷哼,随后便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她侧过脸,看到白玉曦离开的背影,还有一旁浑身湿透的木头块。

紫瓷正坐在木头块旁边,虽缚着双手,却忙忙碌碌为他拧干衣服的水,为他擦脸上的河水,其间还不忘偶尔像花梓投来防备又厌恶的眼神。

“你干嘛要去救人,你淹死了我怎么办?”紫瓷一边照顾着木头块一边数落着,约略地带着哭腔。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这样的盗匪是不会明白的!”木头块字字铿锵。

紫瓷给他拧衣服的手顿了顿,抽抽鼻子连声道:“对对对,只有您胸怀大义。”

花梓本想起身道谢,却一丁点儿力气都没有。

手指划过地上的枯草,枯草下是春草的嫩芽,在一片还未散去的枯枝败叶中,这一点绿格外刺眼,她怔怔望着远处的天,远处的山,和眼前的树,听着耳边的水声风声,觉得前所未有的凄冷无助。

那些迷蒙的往事仿佛就在眼前,嘲笑着她,戏弄着她,就好似白玉曦每次心情好时,偶尔也会对她冷嘲热讽。

她听到脚步声,蹦蹦跳跳的,知道是紫瓷,遂睁开眼望去,紫瓷停在她身旁,举着被缚的双手,歪着头,唇畔生花,慢慢绽放,爬上眼角眉梢,最后醉入两湾甜腻腻的酒窝,十分可人。

紫色的软烟罗随着清风飘荡开来,若曼妙的水仙花开,婀娜了身后的一片苍茫。

“那个黑乎乎的果然不是好人,昨儿夜里还占着你的便宜,今儿便翻脸不认人,”她蹲下身来,费力的为花梓扶脉,忽然脸上神情大骇,瞪圆了眼睛瞧着她嚷道:“难怪你头疼呢。”

触及肌肤,花梓发现,紫瓷的手指温热柔软,扶在腕上十分舒适,然听到她的话,立时正色问道:“我可是生病了?”然心中想的却是,若生病了,该扎什么穴位好呢?

白玉曦立时站起身来:“你不要多管闲事!”

他心中并不想花梓知道……所有的一切,尤其是她体内的毒素。

更害怕她拿出九九八十一根银针在他面前自戕!

第八十二章 同行

“她得了风寒!你是怎么照顾她的?半夜只顾着自己暖和,身边的人也不懂得呵护一下,黑乎乎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人,虽然比木头块强那么一点点,不然怎么说我命苦呢?我整个人就是一个比悲伤更悲伤的悲剧,一个比苦瓜更苦瓜的傻瓜!”紫瓷絮叨起来便没头没脑且没完没了,毫不在意花梓尴尬的样子。

而白玉曦本听到她说风寒,心中去了几分不安,然越往后听越觉得不堪入耳,且喋喋不休。

他眸子里翻卷着黑暗,仿佛随时都要卷个天翻地覆!

还好,紫瓷倏然停了话篓子,挑着眉毛走到木头块身旁,小心翼翼轻声道:“其实你挺好的,我刚刚是在开玩笑。”

白玉曦依旧那副恹恹的样子依在残垣处,望着远处渐渐明亮的天空,毫无情绪的声音漠然想起:“该上路了!”

“瞧那声音,搞得要上黄泉路似的。”紫瓷瘪着嘴,冷言挖苦。

“放心,我们一同上路!”白玉曦阴阳怪调的笑声让紫瓷觉着头皮发麻,他那张脸上却一丁点儿笑意都没有,十分诡异可怖。幸好是白天,就这副模样若放在昨儿夜里,生生可以用来驱鬼了。

当初见到白玉曦之时,紫瓷便知道,这绝对是个鬼见愁,因她姐姐都对他畏惧三分,何况常人。

苍林茫茫,枯叶杳杳,水声透着清冷将不甚明媚的晨光稀释蚕食。

“谁同意一起上路了?”紫瓷不高兴了,声音里透着慌乱。

“兄台是否介意?”白玉曦只望向木头块。

木头块正闭目凝神,闻言,只点了点头,说出的话一板一眼:“甚好!”

白玉曦立时瞧向紫瓷,她不高兴地嘟着嘴巴,坐在那里望着每日里除了闭目凝神就是闭目凝神的男人,心中是难解的抑郁。

风过云散,耳畔几绺儿头发划过酒窝爬上唇畔,她甩甩头,气的“噗”一声,将头发吹走。

花梓看在眼里觉得这姑娘很好笑。

休憩少顷,身上也有了气力,花梓支撑着坐起身,头疼也渐渐淡去,只余剧痛后怅然若失的大片空白。

有些人是甘愿糊涂,有些人是不得不糊涂,她属于后者,希望自己能慢慢变成前者。

可事与愿违,这不仅违背本心。

一次次头疼,一次次恍然徘徊或闪现在脑中的画面和声音,一如遗失很久的折子戏,忽然重逢,心头荡着的,都是未了的心事和迷茫的猜想,偶尔还品尝着似有似无的情绪,陌生又熟悉,好似甜腻的毒/药,让人贪恋却又畏惧。

因她似乎再难将折子戏完完整整呈现眼前,拾起的只是零星片段,让人不断的想去看完整个故事,却总是不能如愿。

日子久了,便失落,迷茫,最后连这片段都觉着是有毒的,让人没了兴致和愉悦。

白玉曦终于还是向她走来,花梓低着头,白玉曦拦腰将她抱起。

紫瓷立时跳起来拍着木头块的背:“呆头鹅,呆头鹅,你看,你看啊……”

木头块睁开眼,立时又闭上,郑重道:“非礼勿视,是为君子!”

“不看拉倒,反正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小女子,随便看。”她吧嗒吧嗒嘴巴,看着白玉曦将花梓抱到茅草屋里。

恰巧被一处断墙挡住了视线,她有些不甘的向前疾走了几步,眼看便能窥到屋内的人,蓦然觉得绳子一紧,顿时气的直跺脚,这绳子就不能再长一点吗?

花梓一直盯着白玉曦,想捕捉到他眼中的一点情绪,最后终于放弃。

白玉曦从随身细软中找了身男子衣裳交到她手里,冷言道:“换上,好上路。”

“为什么?”她抬头,是他身后乌黑长发。

他未置一语,向前走了几步,守着门口正襟危立。

花梓抿着嘴巴笑了笑,看来他还是怕自己着凉,没有不顾自己的死活。

那些七零八落的记忆怎么也敌不过他半句温言细语。

一身墨色长袍,宽衣大袖,两袖清风,暗色绣纹简单却精致,花梓穿在身上只觉神清气爽,从未有过的舒适,因为,太过宽松,俨然下摆已拖到了地上。

白玉曦上下打量一番,抽出腰间的剑,对准下摆,便是一挥,“刺啦”一声,被齐齐撕去一圈,这样便刚刚好盖住脚面,虽依然过于肥大,至少不再拖沓。

本就玉兰花般清素的脸庞,此刻托在一袭黑衣中,更显得洁白如玉,端的一个俊俏佳公子,脸上那两道疤倒是真的给她添了三分男人味。

“简直一个大黧鸦带着一只小黧鸦,哈哈!”紫瓷看着白玉曦和花梓笑得捧腹,其余三人皆盯着她不知道哪里有趣,最终紫瓷被盯得心慌,再也笑不出来,此事作罢。

花梓不知白玉曦要去哪里,不过他说要寻回父亲的弯刀,她便跟着了。也许,这只是自己给自己找个名正言顺跟着他的理由罢了。

一行人走的极慢,只因紫瓷步行。

木头块牵着她手上的绳子且行且止,步调极其缓和,紫瓷一路走一路玩,偶尔还摘个花折个枝,不胜雅致。

一路寥寥无几的闲谈,得知木头块本不姓木,名头块,也不姓呆,名头鹅。

他姓秦,名逸。

花梓心中品评着,紫瓷,秦逸,名字也十分般配。

只可惜木头块身上半点儿也没体现出这个“逸”字的精髓,一板一眼,冷血木讷。

花梓不由心生感叹,唏嘘不已。

白玉曦漫不经心问道:“在想什么?”

花梓依旧凝视着前方的秦逸,做出普度众生的深思状:“研究一下哪些穴位可以治疗木讷呆板。”

白玉曦立时噤声,希望在她眼中,自己是个健康的人,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

难以想象秦逸好端端一个七尺男人最后脱发,失忆,浑浑噩噩如胡大夫一般是何等凄惨。

从此事看,花梓已将毒针伸向了心理医学,一旦展开临床试验,那将是一场医学史,人类史上的大劫难。

第八十三章 紫陶

当花梓见到紫瓷的姐姐时,实在难以想象,那竟是紫瓷的姐姐。

一头苍苍白发,一脸的冰冷肃穆,对比之下,白玉曦竟显得十分和善好相处。

“要么我带你走,要么我杀了他!”紫陶的眼睛像秋水结冰,还是厚厚的冰层,万年不化的模样。

衣带绕过酒香徜徉在弥布的潮湿空气中。

她头发长过楚腰直垂如流苏,眉清目秀却携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紫瓷曾对此进行深刻分析,得出结论:“说白了,就是没有人情味儿!”

一片寂静,窗外是缠/绵细语,淅淅沥沥,洒下一片清冷。

她身上的长裙似乎经过太多风雨雕琢,已失了原本的紫,只剩一片黛蓝,既不清雅,也不明亮。

若这样一位冰山美人立于绵绵细雨中,长剑所指,尽是一派风流,也着实令人惊叹!

可江湖之所以为江湖,就因为它足够残忍!

她脚下是油盐酱醋酱肉咸鱼,一个不小心,几滴酱油脱瓶而出,直直飞上她冰清玉洁的脸蛋儿。

鸦雀无声,紫瓷仰望着桌上紫陶的昂然身姿,秦逸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架势依旧端坐在桌旁,别说怯色,竟是如睡着了似的,眼皮都不眨一下。

花梓细细端详半晌,认为他肯定一直在为桌上打翻的饭菜惋惜哀悼。

心想他真是个懂得生活的人,顿生敬畏。

紫陶的话别人听不懂,紫瓷可是听的明白,然未待紫瓷答话,白玉曦便倚在门扉上声音清冽:“紫陶姑娘,别来无恙啊!”

花梓听得出,话中绝对有恐吓的味道。

紫陶持剑的手微微一颤,身子一歪,险些栽倒在桌下,她冰山一样的脸庞现出细微的慌乱,花梓想,这是要雪崩了吗?

她足尖一点,霎时已出了门,不知所踪,白玉曦紧随其后追了出去。

“啊!”紫瓷大喊一声:“姐姐要死了!”言罢也追了出去,不知她手上的绳子如何解开的。

秦逸见他的犯人跑了也跟了出去,脸上终于有了丝恼怒,可就连这恼怒,似乎也习以为常,好似眼前的戏码早已上演了无数回。

他的恼怒不是来源于犯人的逃跑,而是对一次次重复剧情的乏味厌烦。

花梓拎着细软也追了出去,这会儿,四周的食客才议论纷纷,店家回过神来,大声嚷嚷着:“你们倒是留个人结账啊,我这盘子碗都被踩坏了摔碎了,你们倒是赔钱啊!都给我回来!”

对店家来讲,江湖之所以为江湖,就因为太多人吃了霸王餐不给钱,他却没辙!

花梓顶着蒙蒙细雨寻了半晌也未见半个人影,心里渐渐丧气。

上元节已过去三日,他口中的礼物没见到,人却没了影儿,扔下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镇子。

一席凉雨将仅有的上元喜气冲刷殆尽,街上只余冷冷清清的萧索。

衣衫渐渐湿了,大朵大朵的水渍迅速蔓延,足下是青石小路,被细雨涤荡的干净细致,岁月磨损的细纹清晰可见,如阴纹雕花一般,渐渐笼起四散飘落的雨水。

忽然身后传来紧迫的脚步声,她回眸一霎,剑锋已至眼前。

花梓收了满怀的伤春悲秋,向后倾身躲过剑锋,又随手抽出腰间长鞭。

顿觉得寒意四起,她再抬头时,周围已聚满了黑衣人。

她功夫本就不好,身子又因落水还近乎羸弱,此时一人难敌众手。细密的剑花顺着鞭子纠缠而至,一时腹背受敌。

雨势渐盛,她本能地用鞭子护住自己,然可护的范围却越来越小,通体寒冷让她清晰意识到自己还畏惧着死亡,臂膀上已鲜血汩汩,顺着衣袖蔓延至手心,是粘稠的湿热。

她双手有些抖,心中如裂了缝的瓷瓶,似乎顷刻便会碎作一地狼藉。

为什么有人一次次想要杀自己,为什么白玉曦什么都不说,为什么总是头疼,为什么悦灵要害她承受那样的屈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而今,自己就要不明不白的死去了,就像从未活过一般!

她朝着天空一声嘶吼,仿佛一直以来压抑心头的苦闷顷刻释放,冰冷的雨水拍打在她细密的伤口上,早已没了痛感,变成一阵阵的无力感,面对黑压压的人影,无所适从。

雨水漫过眼帘,一切的一切都不甚清晰,只能嗅到潮湿的雨水混着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面萦绕。

她麻木地挥打着鞭子,黑衣人总能巧妙避开。

实在没有力气了,却瞧见眼前出现一个高大身影,这人转身扶住自己的手,她朦朦胧胧间竟笑了出来:“白玉曦,你终于来了!”

一句轻声呢喃,仿佛用尽了周身气力,瞬间,她整个人瘫软在地。

而不远处的屋顶,白玉曦负手而立,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意。

沐冷尘,你若偏要跟来,就让你死了心罢。

上好的客栈,上好的客房,紫檀木透着雨水的清香,芙蓉帐笼起一厢柔暖。

沐冷尘坐在窗前,难掩面上的疲乏之态,脚下是深浅不一的雨水汇成一道细长水痕。

他微阖双目,眉头紧锁,双手随意搁在桌案木椅上,仿佛睡着了却又随时会被惊醒。

这时节的清风细雨常常绵延不绝,雨线随着冰冷的劲风斜斜越过窗棱,湿了他一头乌发满面愁容。

“白玉曦,你终于来了!”

那声低唤,如梦魇一般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也许,这就是白玉曦传信给他,让他寻来的原因吧,因为,他那样确定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要如何挽回,自己亲手毁掉的感情?

沐冷尘用力抓着木椅的扶手,青筋凸起,这不是甘心抑或不甘心,而是根本就无法舍弃的东西,让他如何放手?

“你怎么知道我是叫花梓?冷尘……冷尘……我的鞭子,我的鞭子……”

细密的梦呓丝丝入耳,沐冷尘倏然起身,坐到床榻旁,握着花梓的手,声音低柔:“花梓,花梓,我在这,我在这里。你睁开眼看看我,花梓,花梓,你别怕,我不许任何人伤你……”

“哥哥!”花梓乍醒,一把搂住沐冷尘,眼里都是惊恐,噙着一层密密实实的泪花。

沐冷尘蓦然呆住,他搜寻着这句“哥哥”可能的人选,除了白玉曦,再无他人。

她可知道他不是她的亲哥哥?

或者说,压根就不是她的哥哥。

他忽然害怕了,就像那时,他望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无法追随。而此刻,他可以动,可以解释,却似乎无从说起,也不敢去说,依旧只能看着她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他忽然紧紧搂住玉花梓,整个身子微微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生怕被她发现自己并不是她的白玉曦,不是她口中的哥哥。

第八十四章 求情

“放开她!”

冷冰冰的调子没有一丝恼怒,不知他在与谁说话,玉花梓或是沐冷尘?

花梓如梦醒般松开双手,怔怔望着门口冷眉冷眼的白玉曦,又看了看面前的沐冷尘,惊惧地向后瑟缩。

沐冷尘早已松了手,瞧见花梓的模样,心头一阵难过,眸光霎时暗了下来,仿佛繁星密布的星空忽然阴云密布,而阴云之后不是风雷交加,而是无尽的黑暗与落寞。

白玉曦走到花梓身旁,她怔怔望着他,喃喃道:“白玉曦,是你救了我是不是?”

白玉曦微微动容,她竟然没有喊哥哥。

“我还以为我死了,再也见不到你了!”她忽然将头埋在双膝之间,好似万千重担压得她透不过气。眼中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脸颊,落在衣衫上。

白玉曦站在她身侧,温热的掌心轻轻抚上她披散开来的乌发。

沐冷尘站起身,低垂的眸子不知望向何处,悲戚戚地开口道:“花梓,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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