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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君戏情-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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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霸君戏情
作者:贺兰真
男主角:南晔
女主角:范喜月
内容简介:
身为庶出之子,南晔自小便知道,要在府中立足,必须不择手段。
因此他处心积虑,就是要让所有人明白,他可不是好欺负的!
而这名大哥领进府里的厨娘,正是他示威的一颗好棋子——
原以为她会仗着这层关系,拒绝当他的丫鬟,
没料到她竟任劳任怨,甚至对他体贴入微、忠心耿耿?
这倒让他起了莫名的兴趣,想看看她到底还能忍耐多久……
想她范喜月虽是青楼出身,却也是知恩图报的呢!
为了楼里的生计,她甚至不辞辛劳,到南府担任厨娘的工作,
可——这府里的二少爷是怎么回事?竟然要她当他的贴身丫鬟?!
好吧,反正都是伺候主子,她也没拒绝的道理——
只不过,每当看见他若有似无的勾人笑容,
她的心似乎再也无法自禁,悄悄系在他的身上了……
正文
第一章
大街上车马喧嚣,行人来来往往之间,一名年约十二、三岁的女孩,跪坐在一隅,小脸低垂,一身麻衣,发上别了朵小小的白花,整个人安静地直盯著石板地。
小女孩身后飘扬著的,是好心的邻人为她写的布条…卖身葬父。
行经的路人瞥到飞扬的布巾,只是投以一记怜悯的目光,却没有人停下脚步。
小女孩低垂著螓首,对于外界的眼光和喧嚣充耳下闻,神智飘浮在自己的世界中。
一双绣花鞋立定在她的面前,好半晌,她才发现那双鞋主人的存在。
她缓缓的抬头,面对阳光的照射眯起了眼,看著背著光,周身泛晕著一道金光的身影,她一时恍神,还以为自己遇见了神仙。
绣花鞋的主人是个年轻,极其美艳的女子,她垂下眸看著发呆似盯著自己的小女孩。
即使大字不识几个,但那幡上的字不用看,她也知道会是什么字。这年头,无力过活的人家还是不少,没有什么国富民安的必然道理。
她看向小女孩的眼神,多了丝怜惜。“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了?”
小女孩沉默一会儿,才以被烈阳晒了半日的乾哑嗓音回道:“我叫范喜月,十二岁了。”
十二岁?向映曼脸上神情更加哀悯,沉吟半晌,才蹲下身平视小女孩,满脸的真诚。
“虽然我没有什么钱,但找口薄棺的能力还有,而且我家后面有块地,如果你不嫌弃,就将你爹葬到我那里吧。”
喜月愣了愣,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她在这里跪了三天,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停下步伐,真心诚意的对她说了这些话,鼻中忽起一阵酸涩,眼中泛起水光。
“多谢姑娘,喜月……喜月一定会努力服侍姑娘……”她朝著向映曼磕首,激动的喊著。
向映曼连忙制止她磕首的举动,忙乱的说:“不要磕了,我话还没说完……”
喜月倏地一愣,眨著湿润的眼看著她。“姑娘……你……后悔了吗?”
“不、不,我说话从不后悔,只是……我必须老实告诉你,我住的地方是『勾栏院』……”向映曼呐呐的说。
喜月呆呆的看著她,重复她的话。“勾栏院?是指有钩子、栏子的地方吗?”
向映曼闻言,噗哧一笑,摇头道:“不是,勾栏院嘛……说白一些,就是指青楼、妓院。你愿意让你爹葬到妓院里吗?”
喜月闻言傻眼,她垂下头想了一会,又抬头看女子,坚定的点头。“喜月只求能让爹爹入上为安,至于是葬在哪里,就不是喜月能够选择了。”
“你真的想清楚了?”
“是。从今以后,喜月就是姑娘的丫头,不论姑娘要我做什么,喜月一定会照做。”喜月的小脸上,有著不合年纪的成熟。
向映曼温柔的轻抚她的发,心中暗忖著,必定要让这个小女孩,拥有自己所无法得到的幸福——
五年后
喜月站在朱红色的大门前,望著门楣悬挂著的牌区上的“南府”两字,有些出神。自从爹爹去世,她被小曼姐带回“迎客居”,匆匆便过了五年。
当年因为年幼,所以初入迎客居,她只是负责掌厨,及打理一些杂事。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一生,都会在那个充满人情味却贫穷的迎客居中度过,然而当她在日前满十七岁时,小曼姐因缘际会,在路上拾著南府大少爷的玉佩,又经由他得知南府厨娘生病,便要她来帮忙一阵子。
一来为了想多攒些银子,补贴迎客居的生计,二来也为遵从当年的誓言,所以她现下才会在南府。
她抱紧装著简单衣物的包袱,看了牌匾上的字最后一眼,便迈开步子,转过一旁的巷子,来到后门,深吸口气后,举手敲门。
耐心的等了好一会,她才听到门内传来脚步声,接著门扉被拉开,露出一张和煦的苍老面孔。
老人皱眉上下打量喜月半晌,才开口问:“小姑娘,你找谁?”
“我叫范喜月,是新来的厨娘。”喜月露出笑容回道。
老人哦了一声,将门完全拉开。“你就是大少爷说的厨娘?你看起来很年轻,行吗?”
“老伯请放心,喜月行的。”别的事她不敢说,但掌厨四年,她相信自己的厨艺不会太糟。
“我姓福,你就叫我福伯吧。”
“是,福伯。”
福伯见喜月小巧的脸上,镶嵌著两颗晶莹圆亮的眼,瞧她个子娇小,弱不禁风的模样,眼神却意外的透著坚定,她虽然年轻,但沉稳、安静的举止态度,令他当下对她有了好感。
“你先进来吧,我先带你到你的住处,再带你去认识一下环境。”福伯朝她招招手,喜月连忙跟了进去。
一路上,喜月跟在福伯身后,几乎看得目瞪口呆。
她从没看过占地如此宽广、植满奇花绿树的庭园,飞瀑流水、湖池林石,看得她眼花撩乱。每栋屋宇间皆用曲桥相隔,桥下流水潺潺、各色锦鲤悠游其间,而每一屋宇各有特色,却同样的金碧辉煌,令人目下暇给。
喜月每走过一处,眼睛就睁得老大,几度下自觉的停下脚步,直到前方福伯叫唤,她才重新回神跟上。
“前头的屋子,是老爷和少爷们的居所,而你通常是待在后院,不太有机会到这里来。但身为南府的奴仆,还是要知道府里的格局,才不会迷了路。”
福伯太清楚,初入南府的人都会有惊诧、艳羡、不可思议和好奇的感觉,所以对喜月的表现,也就见怪不怪了。
“这里是老爷的住所,再过去一点的那一栋楼宇,则是大少爷的住所,右边依序是二少爷、三少爷、大小姐、二小姐的住所。”福伯站在曲桥上,分别指著矗立的各栋楼宇说。
喜月顺著他的手指一栋栋看过去,却没有费心记下他说的话,反正她不会有机会和那些少爷、小姐们接触,记不记得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她只要乖乖的做好分内的事,直到那位生病的厨娘康复为止,然后,她就可以回到属于她的地方。
“不过,眼下除了大少爷、二少爷还在府内,其余的少爷、小姐,昨天已随著老爷启程到北方别庄避暑。”老人继续说道:“如果可能,你尽量不要和少爷们碰面,省得麻烦。”
“福伯,你说的麻烦是指什么?”喜月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忍不住问道。
福伯瞥了她一眼,简单的说道:“两位少爷间有些不合,所以下人们都要特别注意,特别是你,你是大少爷介绍进来的,千万别卷进两位少爷问的争端里。”
喜月讶然,她怎么可能会卷进什么兄弟之争中呢?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厨娘啊。
想是这么想,但她仍是温顺的回道:“是,我会注意的。”
福伯带著她大致绕了一圈,虽知道初来之人必定记不完全,但有个粗梗的印象也就行了。
他抬头看著天色,转头朝喜月说:“我看时辰不早了,该是准备晚膳的时候,我带你到厨房去。”
喜月点头,跟著福伯绕过串廊、石林、花园,绕得她原本清楚的脑子都昏了。
这么大的宅子,若真要记得怎么走,可得花些时日呢,幸好她是个厨娘,只要将后院摸熟就行了。
福伯领著喜月朝后院行去时,迎面遇上一名身著靛青色衣衫的年轻男子。
福伯一见男子,连忙朝男子躬身道:“二少爷。”
喜月走在福伯身后,没来得及看清男子的面容,只听到福伯对男子的称呼,更是头也不敢抬的盯著地板看。
南晔只是冷漠的轻哼一声,脚步不停的走过他们身边。
直到他离开,喜月才敢偷瞥一眼他的背影。即使只是背影,却也能感受到由男子身上,散发出拒人千里的冷冽气质。
“喜月,你发什么呆,走啦!”福伯唤了一声。
“是。”喜月回过神,连忙跟上福伯,不一会儿,就将那修长的靛青背影抛到脑后。
在南府平安无事的过了几日,喜月逐渐适应大户人家的用餐习性,由其他婢仆的口中,她知道现在府中两位少爷口味上的不同。
其实她本来只是负责煮下人们的食物,但因为先前的厨娘生病,而另一名厨子煮出的来的膳食不为主子喜欢,无可奈何之下,她只有被赶鸭子上架,试著煮起主子们的膳食。
这些日子来,其他佣仆对她的手艺,逐渐由怀疑不信任到安心,至少主子们没有任何不满,所以他们才相信,年纪轻轻的她确有一手。
加上她安静的谨守本分,就像是一个影子,不特别突出,也不引人注意,所以日子过得倒也惬意,只是她心里总想念楼里的姐妹们。
她刚煮好晚膳,才想收拾刀具,却一个不小心被刀子划破了手,瞬间血珠由伤口流了出来。
“哎啊!喜月,你的手受伤,快去擦药吧,省得明天下不了厨。”一名负责切菜、洗菜的厨娘,瞧见她流血的手,吓得忙叫。
喜月挥挥手,不以为意的笑道:“没关系,我早习惯了。一
打从下厨做菜起,被刀切到手、被热油烫伤,或是被沉重的锅子砸到脚,她都早习以为常,所以只是用布巾压著伤口,继续她收拾善后的工作。
“不行,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手上留疤总是不好看,这里我们会收拾,你快回房去敷药吧。”另一名洗碗的厨子,拿开她手上的东西,催促著将她往外推。
喜月温顺笑了笑,不再推拒众人的好意,按著布巾朝后院走去,才转过回廊,随即撞上一堵人墙,瘦小的喜月受著撞击,整个人向后跌了一跤,臀部直接著地,吃痛低呼一声。
对方没想到会撞到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著被他撞到的女孩,跌坐在地上。
“你没事吧?我没想到会撞著人。”男子伸出手想拉她起来,却发现她手上的布巾沾满血,一时间又愣了会。
喜月迅速瞄了男子一眼,瞧他一身绫罗绸缎、贵气逼人,应是主子之一,她很自然的避开他的手,自己站起身,向后退了几步。
“奴婢没事。”喜月低垂著头道。
“可是你的手……”
“手上的伤是奴婢不小心割到的。”喜月将手放到身后。
“刀伤要快点敷药,我这里有一瓶专治刀伤的外敷药,很好用。”南靖看著血不断自她的手上流下,忍不住边说边从怀内掏出药瓶递给她。
喜月盯著那个药瓶摇头道:“多谢少爷,不过奴婢自己有药。”
南靖只是笑笑,不理会她的话,捉起她没受伤的手,将药瓶塞进她手中。“没关系,药不怕多,你留著慢慢用吧。”
慢慢用?难不成还要她多伤个几次不成?喜月啼笑皆非的想著,却仍只能福身道:“奴婢谢过少爷。”
“你……很面生,是新来的婢女?”
“是,奴婢喜月,在厨房帮忙。”
“哦!那位向姑娘说手艺很好的厨娘,就是你啊!”南靖笑道。
前些日子,为了感谢向映曼拾到他订亲的玉佩,所以趁著前一个厨娘生病,将她推荐的厨娘引进南府,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年轻。
“喜月见过大少爷,谢谢大少爷安排奴婢这个工作。”
他的话证实了他的身分,喜月连忙福身问好。
“不用谢,我也只是答谢向姑娘的恩情罢了。”对南靖而言,安排一个人进府工作不过是举手之劳,没有什么值得别人感激涕零的。“好了,你快去上药吧,我走了。”
“是,奴婢知道。”喜月低头福身,随即听到南靖离去的脚步声。
她抬起头,眼角却无意间瞥见另一边的廊上,她曾见过一次的背影,消失在不远处。
依旧是那般冰冷的背影,看得她不由自主的皱起柳眉。
真是奇怪,不过是个背影,可她就是知道那背影是二少爷。
一个笑容满面的大少爷,和散发著冰冷寒意的二少爷,光是气质上就是南辕北辙,也难怪会不和。
不过,南府少爷们和不和也不干她的事,她只要安分待到前任厨娘回来就好,其他的事,她知道自己管不著,也管不了。
一匹白马狂奔扬起滚滚尘土,在飞扬的烟尘中,马上的人看不真切,但人马彷若一体的高超骑术,早让人惊叹不已。南府的家丁一见白马接近,连忙打开后院的右偏门,几名佣仆早候在原地。
白马飞奔入门,在即将撞向众人之际,忽地转了个弯避过,扬蹄嘶鸣一声,随即安静立定。马上的人翻身下马,轻轻抚了白马的鬃毛后,才将马辔交给等在一旁的马夫,让他将马牵回马厩安置。
“二少爷,属下已经备好热水,等二少爷沐浴后,就可以用晚膳了。”南晔的侍从何安,知道主子骑马之后必定沐浴净身,所以早烧好热水等著了。
南哗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冷傲走向寝房,任由何安追随其后。
“二少爷今天要到饭厅用餐,还是让属下端到房里?”何安跟在后头,嘴上不停的问。
南晔忽地停下脚步,后头的何安差点一头撞了上去,好不容易刹住步伐,他一脸不解的看著主子。
南晔冶冶的目光,投向另一个回廊,浅淡棕眸扬起一抹流光,清冷透明似冰,他向来紧抿的薄唇,此刻向上微扯,浮起一丝恶意的笑容,瞬时让他立体、高削的五官,染上阴沉的谲魅感。
在南家众少爷、小姐中,唯有南晔是侧室所生,由于他母亲是外族美人,所以在他的五宫间,带著些异族的神采。
当他不苟言笑时像尊雕像,俊美无俦的容貌总是吸引著众人的目光,当他若有所思的微笑时,反倒有股透骨的阴冶,教人不敢直视、难以亲近。
何安顺著南晔的目光望去,看见大少爷南靖,正握著一名应是府中婢女的手。
南晔勾起冶笑,状若无意的问:“她是谁?”
“二少爷,你是指……那个侍女?”
“嗯哼。”南晔一双利眸,盯著对那名女孩笑得温柔的异母兄长。
真是奇了,他那个视女人如蛇蝎,一心向著未婚妻的木头兄长,竟会在后院握著别的女人的手?这一点,彻底引起他的好奇。
“这……属下也觉得她眼生,怕是才人府不久吧。”
“哦,她不是南靖的丫头?”
“属下不曾听过,大少爷身边有新进丫头,不过……”何安小心翼翼的回道。
“不过?”南晔语音微扬,挑眉看向侍从。
“不过属下听说,大少爷安排了一个女人进府,接前阵子生病厨娘的工作。”
“他会安排人进府工作?”南晔有些诧异,更加好奇那个女人的身分。
会让南靖如此安排,想必在他的心中,她与他人必定不同。
“查出她的名字。”南晔微眯了眼,轻笑道。
“是。”
南晔将目光自两人身上移开,头也不回朝自己的院落而去,彷佛已将此事置之脑后。
第二章
“查到名字了?”南晔坐在放著晚膳的桌前,随意瞄了眼何安。
“是,刚才属下探问过,那名婢女叫喜月。”
“是南靖找进府的?”
“是,是大少爷找来的。”
“原因?”
“属下问过福伯,但福伯说大少爷没有说。”
“厨娘?”南晔看著桌上清淡却散发诱人香气的菜肴。“这几日的饭菜是她煮的?”
“是的。”
南晔若有所思的冷笑了声。“很好,把她调到我这里。”
“二少爷?”何安诧异的看著主子。
“去啊!我要那个厨娘来侍候我。”他带笑的脸孔,俊美冷酷如常。
“二少爷,若是将她调到朱门居来,那少爷的膳食……”
“口腹之欲哪里比得上心头的得意?”南晔挑眉笑道。
完了,二少爷八成是针对大少爷来的。何安在心中苦叹一声。
早在见著大少爷对那厨娘和言悦色,二少爷就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再加上她是大少爷找进府来的,这两个原因都让何安不安,果不其然,他的预感又灵验了。
算了,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他就安分的遵从二少爷的命令吧。“是,属下马上去。”
南晔睨著侍从的背影,邪气的笑容敛了下来,阴冶俊美的脸孔笼上一层郁色。
他瞥了眼一桌用心烹调的食物,突然失了胃口。
起身离开桌边,他随兴走到朱门居外的长廊,廊上垂挂著照明的灯笼,在夜风中微微摇晃,廊边修长丛生的竹林,因风发出飒飒的声音,替朱门居增添一丝凄清的气氛。
这里就像他的人,被竹林密密遮盖,即使在烈日下,总阴凉的吓人,少有人气沾染的结果,使得这里更加鬼影幢幢,愈加使外面的人却步。
没有人亲近,也不喜人亲近,这朱门居就成了南府里的另一个世界。
他微微蹙了眉,心头再起烦闷,空虚的心,似乎在渴求什么,总想抓住什么,但下论得到什么,还是填下满他的渴望,得到的,只是更多的虚空与失望。
他的心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空虚?
对了,一切都是拜南夫人之赐。就因为她身为爹的元配,却善妒而度量小,以死逼迫爹不能迎娶身怀六甲的娘入府,让他们母子饱受邻里间的讪笑与鄙夷目光。
外人的眼光如刀似剑,对未婚生子的妇道人家并不友善,甚至对待小孩的态度也毫不留情。
数不清多少次,当有小朋友与他游玩时,大人总会将他们的小孩拉回去,不准他和他们在一起,只因他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而娘每次听到他人对自己的叫嚣辱骂都会流泪,时间一久,他就不再渴望与他人做朋友,因为她的眼泪,包含了太多、太沉重的歉意,他不想让娘再哭了。
就在他决定不再渴求友情时,却听到南府为大少爷的十岁生辰大开筵席,车水马龙的景象,让躲在一旁看的他,不由得恨从中生。
只因他是正室所生,所以他的出生受到祝福,而自己却不为人欢迎?他和娘所受的苦,全拜南夫人所赐,从那一天起,他发誓,绝对要将抢走她最宠爱儿子的一切。
讽刺的是,在母亲去世,他被爹带回南府的那一天,正好是他十岁的生日。
那一日,他失去母亲,却得到一个身分——南府的二少爷。
过往的回忆,如浪潮般涌进他的脑中,几乎淹没他。
那几个骄纵的手足,对突然冒出来的他自然没有好感,见著他不是讥笑他是个没有娘的孩子,就是教唆恶奴,欺负他这个没有靠山的异母手足。直到他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用他的才华得到众人的认同,他们才稍微收敛态度。
尤其在南夫人死后,那群弟妹少了靠山,他们就更不敢招惹他,南府,成了他的天下。
他发过誓,一定要将南靖的东西抢到手,如果他喜欢一个女人,那么,那个女人将会成为他的,他要让南府的人知道,他南晔绝对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南晔冷冷一笑,甩开紧压心中的沉重思绪、与不堪的记忆。没有人或事,能够让他有所留恋,这个世上,他唯一栢信的只有自己。
福伯老脸带忧的走向厨房,不时偷觑身旁的何安。
怎么也想不到,二少爷会主动开口要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想当初,老爷为二少爷找了不少年轻、貌美的侍女,只求女人的温柔能让二少爷冷冽的脾气稍微和缓,伹事实证明,二少爷不分男女老幼,一律冷脸相向。
尤其他对那些带著企图、野心的女人更无好脸色,出口不是冷嘲就是热讽,直敦所有侍女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落荒而逃。
而今,二少爷身边唯一的待从,只有自小跟著他的何安了。
“何安,二少爷真的要找侍女?”福伯忍不住好奇,还是开口了。
“是啊。”何安点头道。
“那……为什么指名要喜月呢?她才来不到几日,找资历深些的侍女,不是比较适合吗?”福伯心惊瞻战地问。
何安讪笑,怎能说二少爷看中她,只因为她是大少爷的人呢,当下只敷衍地回道:“就是要新人才好,好调教嘛!”
福伯人老心不老,明白事情必然没有他说的简单。
“何安,你老实告诉我,早上你来问我喜月的事,是不是二少爷看到过她?那时候大少爷在吗?”福伯压低声量问。
何安尴尬的摸摸鼻子,同样低声回道:“不瞒你说,二少爷昨儿个傍晚在后院瞧见,大少爷和那厨娘说话,这才命我找她来著。”
果然不出他所料,又是和大少爷有关。
哎!一旦被扯进两位少爷的争端中,只怕不得善终!福伯同情起喜月,却又无法责怪二少爷偏激的心态,毕竟他知道二少爷是怎么熬过来的。
在一群异母手足问,他这个不受正室欢迎的小孩,自然会被欺负排挤。即使大少爷没有欺负他,但也未曾伸出援乎,也许这才足二少爷会怨恨大少爷的最主要理由吧。
思忖中,两人已走进厨房,瞧见喜月正在灶边忙著。
“喜月,你过来一下。”福伯站在门口扬声唤她。
两人来的突兀,其中一个又是二少爷的人,引起厨房其他人好奇侧目。
喜月放下手上工作,走到福伯面前绽开笑容问好。“福伯,有什么事情吗?”
“喜月,我帮你介绍一下,这位小哥叫何安,是服侍二少爷的人。”
二少爷的人?喜月不解地朝何安颔首问好。“你好。”接著,一双清澈无邪的明眸又移回福伯身上。
“喜月,从明儿个起,你就到朱门居侍候二少爷。”
福伯的话才刚落下,四下随即响起抽气声。
“你说什么?二少爷要喜月去侍候他?喜月这么年轻,怎么会受得了二少爷的脾气?”
“对、对,二少爷反覆无常、冷傲孤僻的个性,没有人能适应得了,而且有谁会自找罪受呢!”
二少爷的性子府里人尽皆知,他也从不禁止下人说些什么,足以众人虽不敢在他面前说,私底下都知道最好别惹上他。
几人同时开口,一时间,厨房闹哄哄得犹如市井街头。
何安听得头昏脑胀的,但那句“自找罪受”他倒听得一清二楚。
他瞬时垮下脸道:“我服侍二少爷这么些年,何曾受过罪?你们可不要吓坏人家。”
的确,他不受罪,因为他早巳练就察言观色的本事,想他年纪轻轻就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真得感谢二少爷的磨练。
“哎啊!喜月,你也不要担心,我想你顶多几天,就会被二少爷给赶……不,给派回厨房,毕竟你是大少爷找进来的人,大少爷不会袖手旁观,让你被二少爷给霸占了去……”有人好心的安慰著,只是听在众人耳中,却觉得她是在吓喜月。
“刘嫂,你胡说些什么!”福伯喝住她。“好了,喜月,你今天先去向二少爷请安,明儿个就上工去……”
“福伯,可我只会做菜,能不能不要去?”喜月犹豫的打断福伯的话。
早在进府时,福伯就警告过她,不要卷入两位少爷的争执中,现在又听其他人说,二少爷的脾气不好,这让她更加担心了。
她知道自己不够灵活、慧黠,要服侍人恐怕会力有未逮。
更何况,她只是来暂代厨娘位置,最终还是要回迎客居,怎么能当二少爷的丫头呢?
“傻丫头,当二少爷的丫头,工资、地位可都比你当个小厨娘好,只要用心去做,好好跟著何安学习,一定会做得好的。”福伯慈爱的拍拍她的肩。
“可我只是暂代前任厨娘的工作,早晚要回去的。”她摇摇头,将最大的理由说出来。
“怎么?你还想走?”
“我……”
“好了,你就不要想著离开,在南府工作,你才能攒钱过活,绝对比你以前的工作好。”虽然不知道她以前在做什么,福伯心想南府的薪资绝对比一般来的好,于是直接下了定论,将她欲离开的话给撇下。
“可是……”
“没有可是,就这样决定了,你先去向二少爷请安,然后好好服侍二少爷,知道了吗?”福伯不等她说完,就轻推著她跟著何安走。
温驯的喜月,只有吞下嘴边的话,跟著何安走向朱门居。
她终于一睹,那抹清冶高傲背影的主人容颜。
在当朝,异域旅人、商人已屡见不鲜,但南晔融合汉族与外族容貌上的优点,立体深邃的五官,淡褐晶亮、似看透人心的眼眸,即使喜月已见惯艳丽无双的向映曼,却还是忍不住发怔。
喜月眼晴眨也不眨,发呆的蠢样,看得南晔剑眉紧蹙。
“你叫范喜月?”他冷著嗓,眸子散发出宝石般冷艳的光芒。
他一开口,喜月才发现自己像是发痴似地直瞅著他看,当下两朵红云飞上她的脸颊,连忙低下头福身道:“是,奴婢喜月见过二少爷。”
“嗯,明天起就由你负责我的生活起居,除非我唤你,否则不准进屋来。”
“是。”喜月乖驯的回道。
南晔微眯起眼打量她。
一张鹅蛋脸,一双温驯、无辜如鹿的眼眸,两道细弯的柳眉,小巧的鼻,不带风情的红菱唇,她的相貌称得上可人,但离美丽还差得远,这样的女子,有什么地方值得南靖注意?而她又是如何认得南靖的?
喜月被他盯得局促起来,她知道自己并非绝色,更不习惯被男人目下转晴的看著,尤其还是个俊美无俦的男人。
“你和我『大哥』是怎么认识的?”南晔坐在桌前,望著站在一旁的喜月,似是随口发问。
喜月一愣,有些恍然的抬头看他,果然是为了大少爷啊。
看著她发愣著不回答,他捺下性子,再问一次。“你怎么和他认识的?”
“二少爷误会了,奴婢只见过大少爷一面而已。”
“说谎!那他为什么会安排你进府?”南晔眯眼,不悦的道。
“喜月先前真的没有见过大少爷,是小曼姐认识他,听说南府厨娘病了,才让我来暂代她的工作。”喜月老实的回答,也许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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