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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黎郡主-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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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巴掌,她更恼怒。“他要是先杀了那混蛋,而不是等着由王法来办,今天就不会有这些事发生,结果你看看!到了刑场还被摆一道。我为他被严正打的时候没人瞧见,他替我挨了一刀,全部人都认为我该为这事负责,真没道理!”她喋喋不休地抱怨。没瞧见九王爷的表情早从不悦转成兴味。
真的很有意思,因为打从清黎被他想尽法子逼进王府,就没见她的神色这样鲜活过。
“你被打?伤在哪儿?给娘看看。”兰岚急忙走到地身旁。“怎么我问你,你都没说,现在还痛吗?”兰岚问,伸手要去握她的手。
侯浣浣退了一步,避开了母亲的手。“早就没事了!”她说着,小心地不让兰岚碰到她。
对侯浣浣而言,离开王府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个女人。这样的朝夕相对,她可以强烈感受到兰岚的那分爱意,但她的世界里,多年前便容不下这种心情,兰岚愈是待她好,她愈有压力。
兰岚呆了一下,垂下手,呐呐地问:“是吗?”
一旁的王爷没注意爱妾黯然的神色,他完全被她说的话给引走了心思。
“但你的被抓,是他带你回来的,这却是不争的事实。”他微笑注意到她神色很不服气。
“你要有兴趣就去问他好了,提到死人,让我恶心。”她厌恶地走了。
这日,一张请柬,把狄无尘和冯即安请到九王府。
应王爷之邀,狄无尘的心却很复杂,而冯即安还是张着嘴,没事便对着他傻笑个不停,那笑容在狄无尘看来,有些诡异,更有些幸灾乐祸。
“什么事值得你这么笑个没完?”最后,他忍不住,怒视冯即安。
冯即安回了一声口啃,还是张着一口白牙直笑。
狄无尘被打败了,他转身不再搭理他,心思却飞到了一个女孩的身上——她的笑、她的嗔,还有她的凶悍和骄傲……
对感觉,他很敏锐;对感情,他却不聪明。朱清黎的言行在他的脑海里荡出了某些谜样的讯息,糟糕的是,他却束手无策于这种讯息。
一进府邸,兰岚迎了出来,那酷似某位女子的容颜,令狄无尘的心底那些无解的情绪更扩大起来。
“狄大人,那些日子为小女如此费心,真是谢谢你了。”兰岚说完,有些赧色,红着脸对狄无尘盈盈一拜,倒让狄无尘有些不好意思。
“不敢!无尘已无官职在身,夫人千万别这么说!”他礼貌地笑笑。“郡主近日可好?”就在同时,狄无尘没有办法忽略,兰岚眼神中忽然显现的忧伤。这股伤心为谁?是朱清黎造成的?
蓦然,他想起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大吼的那些话,狄无尘隐隐觉得不对劲,是不是他还有什么事没弄清楚?
“很好,她很好,王爷早在园里备妥酒菜,请狄大……不,狄公子移驾。”
兰岚眨去了不该在外人面前落下的泪,温柔地对狄无尘一笑。
“不敢!”他拱拱手,若有所思地跟兰岚离开。
两天后,侯浣浣风风光光搬进了黎轩小筑,搬进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兴土木,在园内做了一座漂亮的山水池塘。
因为不是什么大事,九王爷也没过问。
“狄公子。”小雁正忙着泡茶,一看到自门前走进的那名魁梧男子,惊喜地唤了一声。
“郡主在吗?”狄无尘微笑。
“在在在,郡主跟风水师傅在谈事情,我去请她出来。”在小雁眼里,狄无尘不似外人所见的那般威武吓人;单就他把主子救回这件事,小雁是瞧他愈瞧愈亲切。
谈事?狄无尘将视线转向门外,几个工人正冒雨搬动着几块巨大的岩石。
“不是早都弄好了?”狄无尘掩不住好奇。
“郡主希望能多看些假山。”小雁解释。
“这等琐事,不是该由张总管来谈吗?”
“狄公子,您是晓得郡主的个性的,她坚持要自己来。”小雁苦笑,领他进房去了。
狄无尘没说话,心里却不太乐意。一个姑娘家,怎么好面对个陌生男人商量事情呢?但转而一想,唉!他所认识的朱清黎就是那个样,事事比男人还争强。
“郡主,狄公子来了。”小雁扬声,将茶奉上。
侯浣浣身子僵了一下,在她对面的男子同时转向进来的狄无尘。
“郡主,就这样说奸了,方位上没什么大问题。”他对侯浣浣说完,便起身告辞。
“劳您费心,小雁,送陈师傅出去。”侯浣浣也起身,微微一笑。
这位风水师傅离开时跟狄无尘照了一面,这位块头和他一般高,看来比他还清瘦些的男人,那冷淡中带点审视的眼神让狄无尘起了疑心。
这种直觉是源自多年的办案经验,无关于他对朱清黎的感觉。
侯浣浣见他那样,有些心惊胆跳,怕被瞧出倪端的惶恐盖过了再见面的欢喜。
这些日子她很忙,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反正她忘了有多久的时间没看到狄无尘了,念与不念之间,偏偏她总是倔强地选择不想他,仿佛对她来说,他是笔糊涂帐,如果仔细核对,会愈算愈不清的。
而今天,他终于来了,她的心也开始不安。
狄无尘的注意力仍集中在那位年轻、俊朗的风水师傅上。
“那是谁?”
“一事”无成“,要问我话就看着我讲,拿背对着人最没礼貌。”侯浣浣垮下脸,被他的问题惹火了。
他转过脸。“王爷要我来看看你。”
“他”要“你来,不是你自己”想“来?”她挑他语病。
“这有差吗?”
“当然有。”她不高兴地顶回去:“如果你想来,那么你就是把我当朋友,如果是王爷要你来,那你还是省了这一趟,少来!”
狄无尘居然没生气,反而望着她含嗔的美颜,轻轻笑了,一口白牙在胡子堆里灿烂地亮着。
侯浣浣的心律开始不整了。
“你找碴吗?”看着她涨红的脸,狄无尘温和得吓人。
侯浣浣叉着腰不说话,只是猛瞪他。
“我想也是。”他点点头。“如果当你是朋友,可以唤你一声”小浣“吗?”
没理由的,那两个字听在她耳朵里特别温柔,考虑了半晌,她似乎在研究他的动机。“当然可以。”
“如果当我是朋友,可否请你告诉我,这次大兴土木,是不是你荒唐计划的一部分?”
“不是!”还好袖子够长,她双掌的颤抖,差点就被看穿。
“那这位陈师傅又是谁?”
“你的心一定很狭隘,狄无尘。”侯浣浣冷下脸。她确定了,这男人一点儿都没有为她而来的意思,他只是个浑人,只是个处处想打败她,好赢得胜利的臭男人。
“此话怎讲?”
可恨!他居然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侯浣浣开始忿恨自己无聊的心。
“老是在猜忌别人怎么想,心会不窄吗?”她站起身。“黎轩小筑是我的,我爱怎么玩就怎么玩,要你管!我现在才知道,你根本就是有问题。”说完,她把杯子砸向他。
随手接下那杯盛满水的茶杯搁上桌面,他盯着她,心想这是否是个转移注意力的伎俩。“他是谁?”
“人!男人!一个好看、强壮、不错的男人!”她吼起来。“你满意了没有?”
“这么激动干嘛!想转移话题?这倒是个好办法,可惜我不上当。你不说,成!
我去找他问清楚的。“
就算是伎俩,那么,狄无尘的自信也把侯浣浣的心机也逼光了。
“你对他有兴趣?”她问。
见她语锋一转,狄无尘点头。“没错!”
“变态!”她骂。
他忘了接下来该问些什么,后面那两个字扫光了他的自制力。
“解释,这是什么意思?”他咬牙切齿地问。
“这儿是我的地盘,你不问我好不好,倒是对个英俊的男人生出兴趣来,狄无尘——”不能责怪她接下去的话太毒,她已经被气疯了。“我现在才知道,你跟张扬一样,都有喜欢男人的嗜好!”
这一句污蔑他人格的话,让狄无尘完全失去理性。
他明明是个堂堂男儿汉,这女人居然敢拿他跟那个娘儿们似的男人比!可恨!
“下回再让我听见这种话,我会亲自逼你把嘴巴洗干净。”
“你敢?”她跳起来。“这是我的地方,你不高兴就滚出去,我爱在黎轩小筑傲什么就傲什么!你管不着!”
“你以为我喜欢管你吗?”他再也忍不下这口气。“我还庆幸自己能摆脱你这个悍妇,哼!哪个男人娶到你,算他倒楣!我不会再管你了。”
“你!你!你!你以为你是谁?我嫁谁干你啥捞什子鬼事!好啊!你不喜欢管,你庆幸自个儿命好,那你就滚蛋!什么都别管!小雁!小雁!”
“奴才在,郡主。”小雁闻声,慌慌张张地冲进来。
“送客送客,黎轩小筑容不下狄公子这样了不起的人物。”她跳起来,脸色比他还难看。
“可这——”小雁看看狄无尘,又看看气得满脸通红的郡主,不知该靠哪边好?
“我自己会走!”
他一脸青绿,大步拂袖而去。
“狄公子!狄公子!郡主啊,你又闹别扭啦?”小雁望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大叹一声。
“下去!”侯浣浣心里也烦。坐回凳椅,鼓着腮帮子,她支着下巴忿忿瞪着前方。
不气!不气!她拼命劝自己,跟那种浑人没什么好气的,反正再过两天,等假山的地道一完工,她把贺家给解决了,就可以脱离这里了。
行动的那天早晨,她借故发了一场脾气,谴开了黎轩小筑内所有的下人,好方便陈小韬他们走地道潜进贺家去。
原来负责把风的她,到了后头闲不住,也爬过地道,跟着帮忙去了。
她抱起一麻袋沉甸甸的金饰,奋力朝接应的人丢去,结果却不小心,被麻袋上脱出的粗线勾住胸前的金锁,要不是陈小韬及时扶住,她很可能连人都会撞到石壁去。
“卖命不是这样卖法的。”陈小韬涩声说道。
她干笑两声,懊恼地把金锁扯下来,又把那袋子拉开,然后毫不犹豫地将金锁丢进去。动作快得让陈小韬来不及阻止,他沉思地望着她,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她蹙眉,想想又不禁摇头,唉!打从被关进了王府,又认识那个一事“无成”之后,她的脾气是愈来愈糟了。
“没什么!”他仍在微笑。“我在想,那些年咱们下山讨债时,我早该说服干爹让你跟着见见世面,瞧你穿金戴玉的,却这么热中于偷窃打劫,要是你娘或是那个王爷知道这档事你也有分,八成会需要个收惊的随侍一旁!”说完,他拾起那个麻袋,看也不看地拣出那块被她丢进去的金锁片,陈小韬掂了掂分量,递还给她。
“还挺沉的,褂着这玩意儿,你脖子没断真是奇迹,收着吧!说也奇怪,在卜山,你不是有名的小气鬼?连晓恩想贪你几块银子都要威胁利诱个半天,怎么这会儿你比谁都还慷慨?”
“反正在这儿,我身上多一件或少一件饰物,也没人敢对我详加盘查的,倒是你,我的二当家,有闲情在这儿说话,就多费点心搬东西吧!”她接过金锁,嘀咕了几句。
“敢情王府一待,连人都不一样了。”扛过最后一袋更重的古董和玉器,陈小韬仍不忘调侃两句。
“少在那里挖苦我!你要搞清楚,跟贺家有仇的可是你老婆,又不是我。”她噘嘴嚷嚷,立刻脸色又柔和下来。“牧场那儿最近好吗?”
“既然这么想大伙儿,干脆就一道走,反正你已经看过你娘,没什么遗憾的了。”他摸摸鼻子,然后提袖轻轻地替她拭去汗水。
花园附近的几个人已经开始动手掩埋证据,无论他们是否会停下来观看,侯浣浣却从不避讳,她坦然地闭上眼,仰头承受陈小韬向来不轻易显现的温柔。
打从那年父亲携着她狼狈地奔进卜山,她认识了卜晓恩和他。在成长的岁月里,异性中只有这个男人是真正懂她的心思;他人眼中,虽然他的身分比她还高,但整座山寨里的人都知道,也只有他才足以和她匹配;可是外人看不出的是,其实在感情上,陈小韬对她早就超越了男女的那一层,他就像她的兄长、她的家人,和最好的朋友。
“你不跟咱们走?”陈小韬皱起眉头。
“唔!”她含糊应了一声,并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小浣!”
“要走也必须晚个几天,徐庄的事你忘了吗?搞得松吟和晓恩,还有你和霁莲鸡飞狗跳的,太多巧合撞在一起,会令人起疑的。”
“这我倒忘了。”
她睁开眼,灿然一笑。“你不是忘,你是不在乎,反正这是咱们卜家寨讨的最后一笔帐,以后江湖上只有卜家牧场,再也不会有卜家寨这个名字了。”
陈小韬摇头失笑,揉乱她前额一层薄薄的浏海。
“二当家的,都准备好了!”一名汉子虽疲累,却掩不住喜悦。
她抬头看看西偏的太阳,不舍的情绪涌上心头。
傻瓜,难过什么呢?顶多再捱三两个月,等官家风声一息,她就可以溜之大吉了,提起精神,她笑得欢畅愉悦。
“浣丫头,好像出事了,你那贴身丫鬟正领着一票人在找你!”又一名汉子急急跑过来。
侯浣浣月眉一挑,她不是早跟王爷讲好了,在黎轩小筑,除了王爷和阿娘,谁都不许来打扰吗?还会有什么大事吗?难道又是狄无尘?
想到那从没跟人妥协过的胡子脸,她的心无端地抽紧。
真是的,那家伙成天只会惹她生气,她干嘛还这样记挂他?
“二当家的,我去看看!”她立刻移动了脚步。
陈小韬点点头,望着她朝假山后那条通往黎轩小筑的隐密地道走去。
第六章
暂寄住在官衙里的狄无尘和冯即安早收妥一切,但是武天豪仍无七采石的消息传来。狄无尘盘算着,辞别王爷后,他和冯即安便出发去找武天豪。
但一道突来的圣旨,让他整个计划全部打断。
尤其在跪听完圣旨的内容后,狄无尘的表情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呆若木鸡!
但一旁的冯即安可不作如此想,他认为老大哥简直是鸿——下!狗运当头!白白从天上飞来这等好事,普通人都要欢喜得上天,八成这消息唬得狄无尘高兴到极点了,将军耶!这官儿也不算小了,虽然是为个女人受封,但仔细一想,对男人来说,这没什么好怨的嘛!
说实话,早在狄无尘那一剑义无反顾地砍下严正的脑袋后,他对这种结局,根本就是乐观地预期着。
“老大,也差不多是时候了。”他拍拍狄无尘,笑得好像自己才是被赏的那个人。
等杨公公后脚跟一踏出门,冯即安见狄无尘还在发傻,不满地捶了捶他的肩。
“拜托!老大。在兄弟面前,你就别装了,高兴就笑出来吧!兄弟不会介意的。
论美貌,清黎郡主不知胜过朱乐姿几倍;论个性,朱清黎也许凶了点,但她说话可有意思,你就别不知足啦!“
他是不用装了,但却非常、非常地介意,一等到理智飞进狄无尘的脑海,加上杨公公的身影在门口清失,他飞快旋身转头,一拳把正在猛拍他肩膀,还笑容频频的冯即安打得老远。
然后,狄无尘再次展开手里仍捏得死紧的圣旨,想到方才摆出那一脸的驴样,只为——谢恩!他居然还谢恩!谢谢这将会杀掉他的恩!
他妈的!这次不但全毁了,他还狠狠赏了自个儿一大耳光,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是那个倒楣的男人!
撞上墙的冯即安抚了一下头,确定自己还活着,再捏捏下颚,幸好也没碎!他叹了口气,不怪狄无尘的暴力行为,怪就怪在自己察言观色的本事退步了。
老天!这是他跟狄无尘共事三年以来,最不可思议的—天,因为他没见过狄无尘气成这德性!
以前的绿脸根本不算什么,这回不但带绿,还慢慢涨成了猪肝色。但这结果到底是件好事,不是吗?冯即安搔搔头。唉!最活该可怜的就是他,这拳挨得简直冤枉透顶,他委屈地想。
本来就是这样嘛!严正的人头可是狄无尘自个儿要去砍的,那些狗屁清白之类的鬼话也不是他教狄无尘说的呀!要说狄无尘对朱清黎没半点心思,他敢挖了自个儿眼珠子给人当暗器打!
“出去!我要静一静!”狄无尘气得连嗓子都哑了。
冯即安这次什么话都没吭一声,飞也似的“逃”出去。
一等门拉上的声音响起,狄无尘叉着腰,模样像极了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
他来回走动,边走还边展开圣旨猛瞧——白纸黑字,还是皇上御笔亲书。
不!他不敢相信,狄无尘捧着疼痛无比的头,想不透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一向不爱居功讨劳,但自认这些年来也是战战兢兢、忠心耿耿地替朝廷做事。但九王爷居然这么对他,连那个昏庸的小皇帚居然也管起这档事来,为了什么狗屁面子,颁了圣旨下来,把那个泼辣的朱清黎“赐婚”给他?
“赐”耶!他还得一脸若无其事地谢万岁,谢谢天又谢谢地!谢谢皇上又谢谢公公!
他根本不稀罕受封为什么武德将军,这种不实际的东西,不要也罢!
但厄运不仅于此,皇上还要他保护那泼妇的安全!
有没有搞错!有那堆金钗银簪的存在,他才是最需要被保护的一方!
朱清黎!他颓力地叹了口气,想到日后要跟动不动就手来脚去兼满口粗话的女人一道生活,狄无尘愈想愈胆寒,他呻吟了一下,九王爷难道不知这样——他会死得更快!
教他怎么去面对那女人呢?他还嘲笑她说哪个男人娶到她,算他倒楣!
门外为他贺喜的鞭炮轰得震天价响,他气得奔进马厩,正想骑马出城,却在上马的时候,一方沾了血迹的绣帕自他衣袖滑出来,没等落地,就被他接起来。
被迫接受这桩姻缘的怨恨忽然沉淀了,狄无尘蓦然想起朱清黎舍身相救的那一幕,心头升起暖意……
这绣帕,他一直揣在怀里没离身过,为了是他心里那分厘不清的牵绊。
在王府外告别她时、在山洞里抱着她时,该死!他恨恨地想,那种不确定的感情总是包围着他!
偏偏这种感觉一点道理都没有!
跪接圣旨的另一头,同样闹得乱七八糟。
“钦此,谢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王府大厅里的人全都跪下来齐喊。然后,事情就发生了!快得让人无法思考!
从走进王府至今,侯浣浣从没这么痛快过!
她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挣开兰岚和小雁,然后飞快地撩起绣裙,一脚踢翻了自念完圣旨后便笑得像龟公的老太监,再抢过九王爷手中那面黄色破布,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那愚蠢可笑得圣旨给撕得稀巴烂。
众人目瞪口呆,之后,兰岚一翻白眼,抢先昏倒在地;九王爷瞪着她,琅跄地抢过一旁的侍女的扇子,开始猛扇自额上流下的冷汗;李仁则跪下来,轻喃着膜拜上苍;那老太监的嘴则张得大大的,下巴仿佛严重脱臼得无法再合拢;其他下女则哭得脸上花成一团,有几个还不忘解下腰带想要抛上横梁,先图个自尽,好避免遭受到株连九族的罪刑迫害……
但是!以上这些画面全都只是侯浣浣的想像。如果不是动作太慢,让她娘和小雁那干人马有机可趁,齐力把她压得死紧,连嘴都给捂住呼不出口,侯浣浣一定老早就冲出去,就依着她所想的那样,一脚踢翻那老龟公,不,是老太监!然后再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那愚蠢的圣旨给撕烂!
赐婚给一事“无成”?不会吧??
侯浣浣的脚忿怒地一踹,一个负责压住她双脚的大婶痛得大叫。一直等杨公公走了,所有人才颤巍巍地吐出一口气。
妈的!侯浣浣恼怒地揉着被压麻的肩膀,这下,她非跟小韬走不可了,管他结果会怎么样!
才想完,侯浣浣立刻跳起身,在一片“恭喜郡主,贺喜郡主!”的谄媚声中,如风似的卷回房内,开始收拾东西。
跟在后头的小雁叽叽喳喳说了什么她全听不见,她的七孔已经冒火,容不下任何声音。她和狄无尘?天啊!这是什么组合?
百分之百是可恶的九王爷跟皇帝老子没事咬耳朵搞出来残害她的诡计!
弄不好……她下意识地咬住袖子,恨恨地想,弄不好,那只大灰熊也有一分!
那个臭男人,只不过是激将法,说他像张扬而已,就这么卑劣到想绑她一辈子,哼!
没度量!
“姐姐!姐姐!你要去哪儿呀?”朱乐姿闻风而来,见她一脸怒气,笑得更是花枝乱颤。“这是好事嘛!不是有人说,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皇上愿意为一个来历不明的的女人赐婚,该感激涕零啦!”说完,掩着嘴又虚情假意地笑起来。
侯浣浣不动声色地抽下头上的玉簪子。
反正就要走了,多个敌人或少个敌人对她而言都没差。
“唉!还不过来恭贺清黎郡主,都快二十岁了还有人要,可真是喜事!”朱乐姿对外头几个打扫的下人喊。
“恭喜,恭喜!”然后一阵笑声此起彼落。
“闹够了没有!”
那枝簪子还没出手,九王爷的吼声暴怒地传来,朱乐姿脸上变了色,其他人全跪下来。“王爷千岁、千千——”
“千什么千!合着都想气死我是不是?除了清黎和小雁,统统给我滚出去!”
朱乐姿一跺脚,恼怒地撒起蛮。“父王,女儿又没有说什么!一个粗野的丫头,值得为她跟女儿凶吗?”
“她是你姐姐!”王爷瞪着他的么女,这孩子的性子跟死去的妻子一样:心眼狭小又无知,不能怪他作爹的心眼老爱朝外偏;兰岚这对母女比起王府出身的女人,简直一个像天、一个是地。“出去,你也这么想嫁人是不是?好!改天我请皇上也替你许配一个,省得你成天吱吱喳喳,吵个没完!”
朱乐姿含泪,气冲冲地走了。
“王爷对她太凶了,乐姿还小!”她捏着包袱,把簪子不落痕迹地挥回头上。
“别理她,那孩子是被惯坏了,才这么无法无天,不过——”他看着她那一大包,嘴角忽然扬起来。“你也不是好惹的,要是乐姿真的跟你斗,我还真担心她会吃亏!那一包是做什么?打算逃婚?”
“什么逃婚?这档事打从一开始就没问我的意见,是我嫁人耶!干您们什么事?
这是不是你故意陷害我的?“她瞟着眼,”威胁“地瞄了王爷一眼。
“不是!”王爷忍着笑回答。“是狄无尘在刑场上说的那些话让皇上动了心,所以——”
“天杀的!”她诅咒一声。“我就知道那家伙一定也有份!”
“别骂粗话!”王爷皱眉。
“我跟你讲,我绝对不答应嫁他。”她喊。
九王爷想到一会儿可能会发生的大事,他真想留下来看好戏,不过完婚前,还有许多事等着要办呢!
“无尘可不这么想,这样吧!他人就在外头,我让你们俩谈谈好了。”
“喂!喂!我不要跟那只大熊谈,喂!王爷,你别走哇!”她丢下包包,跟上来要拉他。
拉开门,生平第一次以上位之尊,王爷侧身让狄无尘先进,而后飞快闪出;就这样,侯浣浣迎上那张许久未见着的胡子脸!
错!这男人居然是没胡子的,清澈的眼睛、宽正的鼻梁、饱满漂亮的嘴唇,好看得不得了。
乖乖!这是打哪儿来的人?她瞪着他那两道浓眉,好像看到什么怪物。
“要出门?”看看她的包袱,狄无尘打趣地问一句。
“究竟是怎么回事?”忘了问他干嘛要刮胡子,侯浣浣这时可火得很!她其实很想他的,可是在他面前,面子问题比什么都还重要,而且,记得吗?这只大灰熊根本不在乎她!侯浣浣沮丧地想。
但目前看来,这灰熊看起来该死得好极了,尤其那抹得意的笑,还真有点儿喜气洋洋。
喜气洋洋?老天!她忘了,她可是被“赐”婚给这个男人,依她的个性,简直是天大地大的耻辱!
“你明知故问。”他仍没想通对她的感觉,他不懂,明明就是很讨厌的女人,但是从黎轩小筑出来后没几天,他却想死了她。想她身上淡淡幽香,念她横眉竖眼的丑样,还有——他发誓自己真的不对劲了,自己居然想念她爱砸人的毛病。
或者自己真的是变态,是被虐狂也说不定!
“等一等!”他举起手,瞄见她正抓起一枝毛笔。
拿他削铁如泥的宝剑下注,这女人绝对不会是想拿这枝笔来写字。
侯浣浣楞了一下,看他轻声吩咐缩在角落的小雁出去,然后把门紧紧带上。
“可以动手了。”他微笑鼓励。
就算她不想丢毛笔,也不得不丢了,这混蛋居然无视她的存在,侯浣浣气疯了。
举凡桌面上有的,茶几上搁着的,还有柜子里收着的,统统无一幸免。
屋内“砰碰”大作,远远已走至回廊的王爷难得地掩嘴大笑。
她丢得气喘吁吁,而狄无尘边笑边闪的轻侮态度更令侯浣浣怒火中烧。
“如果你以为我会乖乖嫁给你,那你是在作梦!狄无尘!都是你害的,你吃撑了没事跑到刑场去干嘛?你根本就是故意在刑场说那些鬼话的!”她尖叫着,出其下意,抓住身后的砚台用力砸向他。
他再次敏捷躲开,却闪不掉砚台里漆黑无比的墨汁,霎间,他雪白的新衣裳成了泼墨山水,有几滴还飞溅至他脸颊上,狄无尘提手去拭脸颊,心底咕哝着要是他真把她娶进门,第一件事就应把这粗野的丫头扛起来痛打一顿!
唉!坏就坏在他还得择日成亲,在这之前,该死的她怎么都还是个无法无天的小郡主!
沾上墨水的他终于失去那股产高在上的气势,尤其在他提手去抹之后,有半边的脸都是黑的,简直就跟土人没两样!侯浣浣得意地想。
“你看起来很丑,根本不像将军,倒像个犯人,狄无尘!”
“丑也丑不过你泼辣的行径。”他回嘴。
“你嫌我泼辣!”她怪叫。“狄无尘,我要是不泼辣,你早就死在严正手里了,管你当时有没有伤在身!”
“这倒是真的,不过为了你最不屑的面子问题,我已经还清了。而且,我连我终生都赔下去了,你有什么奸嫌的,已经赚够本啦!”他不敢刺激她,却也不愿苟同她的话,只好低声埋怨。
可恨!他看起来居然比她还不情愿这桩婚事,就算她已过适婚年龄,总还不至于到人老珠黄的地步吧!
“娶我有什么不好?我告诉你,能娶到我是你狄家烧好香保佑,也是你狄无尘三世修来的奸福气!我又没有缺条胳臂、断条腿,多少男人想我想得要死,你居然敢嫌我……”
“郡主,保重、保重啊!”几个下女在外面不敢进来,只是频频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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