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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身警界-一个选调生的警察生涯-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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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上前来,开口就是上千元,让你敢怒不敢言,只有可怜兮兮地求情,好说歹说,最终还是要拿出几百元了事。还有一个突出问题就是这里的民风彪悍,打架斗殴的事情特别多,“大打三六九,小打天天有”。难怪很多人都说这里是“乱世香港”。
  不要看所长有情绪,但情绪归情绪,工作起来却是不含糊,到所不久后,他就理出了工作思路:“打击为主(读者先别有反对意见,那时派出所的规范化建设还没有开始,而且派出所还有打击刑事犯罪的职能,破案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占主要的),管理为辅,奠定基础,树立形象。”针对沙溪圩反映较为突出的敲诈勒索、扒窃、斗殴等问题,周所长决定进行重点整治,烧起新官上任的三把火。
  这第一把火就是针对群众反映强烈的扒窃现象,决定对症下猛药,采取的办法就是跟车反扒。
  在一个春风开始拂面的下午,周所长、我、罗建华三个人坐班车来到新安市汽车站,然后扮成旅客上了一辆从新安开往祥宁的班车。
  我们三个人装作互不认识,分开找座位坐下。
  很快,定员35人的客车坐满了乘客,时间也恰好到点了,客车一扭屁股,徐徐驶出了车站。
  我扫视了一遍车厢,车上旅客有的开始昏昏沉沉,有的小声地聊着天,看样子没有扒手在里面,我估计,大凡扒手要作案,都是中途上车,而且都不会买位置票或根本不买票。
  我有些战前的紧张感,虽然没有抓过扒手,但想抓扒手的心情很迫切。对于扒手,我是有切齿之痛恨的,这里面的原因还根源于在读大三的时候有一次坐公交车,不知怎么弄的,放在口袋里的两百多元钱被扒手扒了一个精光,只留下惨兮兮的几个硬毫子。我当时气得几乎要跳车了,这可是我一个月的所有开销呀。
  我自忖着今天既然作为一个警察的身份出现,那就意味着是扒手的克星,现在就看哪个倒霉的家伙将栽倒在我们手上了。
  我瞄了一眼周所长和罗建华,他们和我一样用警惕的目光扫视着每个可疑人物。
  车子驶出新安市城区不远,在城郊的地方,上来7 、8 个人,最后还跟上两个年轻人,手里没有提行李什么的,穿着看起来蛮得体,上车后,他俩就一前一后分开扶着扶手站着,眼睛就开始不安分了。
  从这两个年轻人一上车,我们三个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注意上了他们,看来,贼就是贼,在根子里就有一副贼味。
  果不其然,站在靠车门边的一个高个子家伙假装眼睛看着窗外,手却伸进身边座位上的一个在闭目养神的旅客的怀里,就在眨眼之间,一个黑色的钱包就被他夹了出来,那旅客居然一点都不知,继续眯着眼在养神。
  几乎同时,我和罗建华就扑了过去,一把抓住那双贼手。
  那高个子家伙全然没有想到会有神兵天降,吓得呆住了,刚到手的钱包也“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一车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大家都齐刷刷地用眼光盯着我们。
  那高个子家伙的矮个子同伙看样子想过来帮忙,坐在他身后的周所长拍拍他的肩膀:“你小子也不是好东西。”
  那同伙刚想发蛮,周所长亮出警官证:“不准动,我们是公安局的。”
  周所长不怒而威,同伙张开嘴巴,半天没有讲出话来。
  我和罗建华利索地将高个子家伙和矮个子同伙一起铐上手铐。
  车厢里响起一片掌声,我将钱包递还给事主,事主连连道谢。
  我立马产生了一种自豪感,为民作主、替天行道之类的跟着在脑海中荡漾。
  车子经过沙溪圩的时候,我们叫司机停了车,在下车的时候,周所长大声地对大家说:“我们是沙溪派出所的,对于扒手,大家不要怕,要团结起来,以后碰到什么事情就直接来找我们。”
  我们在一片敬重的眼光中押着两个家伙下了车。
  3
  行窃的高个子家伙叫李新明,大约三十岁,脑袋耷拉着,一声不吭。
  李微微抬了抬头,嗫嚅道:“领导,麻烦给根烟抽!行吗!”
  我正要开口,罗建华在旁大吼一声:“哎呀,你这混蛋!还没交代就想抽烟!”
  想必这扒手也是几进几出,挨警察的训斥太多,李新明听了,眼睫毛都不眨一下,仿佛是没有听到,倒是差点把我吓了。
  过了几秒钟,罗建华如演员一般换了语气说,“你想抽烟吗?那容易,只要你再讲出几个案子就可以了!”
  李新明扬起头颅,脸红脖子粗地大声申辩:“我都讲了!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没有去干那活,真的,我对你们还会有所隐瞒吗?”他居然像受到极大的侮辱,委屈得要自杀。
  看他那样子,连我这个刚参加工作不久的都觉得这小子真的是睁眼说瞎话,我嗤地一声,以示轻蔑。
  罗建华如同没有听见一样,眯着眼睛轻轻反问:“你当我是蠢子吗?”他的话里带着无形的压力,嘴角稍微变形,同时握起拳头,作势要打。
  李新明似乎心有余悸,害怕这打,缩了脑袋躲避,嘴里还硬硬的,“没有就是没有!我这人做事光明磊落,从不去打架,去抢劫,或者敲诈勒索,不信你们可以去调查!”
  我忍俊不禁,看来这家伙脸皮还真是厚到家了,居然往自己脸上贴金,我观察到这里,终于插了一句:“对,你不打架,不抢劫,不敲诈勒索,还不会扒钱!你够光荣的了!”
  李新明听了,仿佛点到了穴位,他不再辩解了,低下头,接下来就是一阵沉默。
  我们很快地做完了笔录,然后将其铐在房间的窗户上。
  这时,一个老头愁眉苦脸地走了进来。
  “请问哪位是所长?”
  “我就是。”周所长从椅子上起身,指了指另一张凳子,和气地说:“有什么事吗?”
  “我是李新明的父亲。”老头支支吾吾地开了口。
  “噢,你坐吧”
  老头简直是受宠若惊了,他终于没有坐,束手站着。
  他双脚并拢着,讲话时声音颤抖,好不容易听他颠三倒四说什么感谢政府帮他教育孩子孩子不争气给政府添麻烦了等等这些话。最后终于怯生生地说能不能罚款处理一下将其放回去,看得出,这老头为其不争气的儿子进过派出所求情。
  周所长开始将他那孽子的所作所为讲了一番,我注意到,周所长讲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都用点头来应答。我在一边有些可怜地看着他那无助的神态,一边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要来丢这把老脸,这李新明也真是该死。
  “这样,我们商量一下,你在外面等等。”
  李父唯唯诺诺地出去了。
  周所长将门掩上。“我的意见是对李新明收取三千元保证金放人。其同伙也收取一千元保证金放人。你们也知道,虽然是抓了个现行,但这小子生死不认以前的帐,我们又无法认定,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们拿他没有办法,尽管我们都知道他是个老扒手。你们看,怎么样?”
  罗建华资格老一点,只见他慢悠悠地开了口:“我赞成周所长的意见。没有办法,局里不给经费,完全要靠我们去罚款维持正常运转。你看有些扒手,本来我们可以想办法送他们去劳动教养,但苦于派出所经费紧张,只好以罚代教,老百姓有意见也没有办法,这不仅仅是我们一家派出所这样干,哪个派出所不是这样?”
  我和谭秋水算是新警,想想也的确如此,尤其象我们这个刚组建的新派出所,百废待兴,什么都要钱。钱是多么的重要!就异口同声说这样可以。
  周所长点了点头,就这样办吧。
  罗建华把李父叫了进来。周所长开口了,先讲了一通道理后说:“按道理,你家儿子这个案子是要移到刑警队去,但考虑到再给他一个机会,就这样,先搞个取保候审,你回去凑三千快钱来吧。”
  老头听说不要关他儿子了,先是眼里掠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但一听说下文,眼神又黯淡下去,良久,可怜巴巴地抬起头说:“所长,我家最近盖了砖房,本身就借了很多钱,看能不能?”
  周所长对老头挥了挥手,想必他太熟悉不过前来说情的心理:“就这样说吧,这没有办法,既然你要把你儿子领出去,就要交钱取保,你赶快回去凑钱吧!”
  老头看周所长一直很心平气和,估摸着没有回旋余地了,只好告辞转身急急地去了。
  我见状摇了摇头,心想这小子真是造孽,害得让父亲到处去借钱,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第二天上午,李父将三千元钱送了过来。看他颤巍巍的数着钞票的样子,我竟有些不是滋味。
  在把李新明的手铐解下来的时候,李新明几乎是有些肉麻地说着一些谢谢的话,看来他也知道,这次他又算是侥幸过了一关,我没好气地教训了他一番:“你不要以为你真的就那么点事情,你屁股上的屎多得很,下次不要被我们抓到,否则就送你劳动教养,这次就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回去好好给我做人,不要去做这样偷鸡摸狗的事了。”
  “是,是,是,我一定改。”李连连点头称是。
  李的同伙也很快交了一千元,写下保证放回家了。
  后来,我们又陆续组织了几次反扒行动,收效也都不错,抓回来几个扒手,都作了罚款和拘留处理。
  一来二去,那些扒手收敛了许多,轻易不敢露面了。
  第14章 “牛魔王”落网
  1
  春分一过,就经常有人愁眉苦脸地跑到派出所来报案,说沙溪有个“牛魔王”,专门偷牛,偷的牛可以用卡车来装,有的时候一个晚上一个村庄就丢几头牛,而且那盗贼也是该挨千刀天打五雷轰的,生的儿子绝对没有屁眼,你说那贼缺德到什么地步,本来将牛牵走算了,他倒好干脆来个当场宰杀,把牛肉和牛皮带走,就留个牛头和一些牛肝牛肺的下来以及一汪的黑血,看得人眼痛心痛。
  一头牛就是种庄稼人的宝,村民将牛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一头耕牛被盗,等于丢了半个家。遭盗的农户呼天唤地,悲愤满腔。尚未遭盗的农户被愈来愈频繁的丢牛事件吓怕了,干脆派人住到牛栏旁边去守护。牛栏臭气冲天,蚊蝇成群,劳作了一天的村民,晚上还要受此煎熬,不禁怨恨冲天。
  我们连轴转地看了几个盗牛现场,看着那惨不忍睹的场面,心里就直骂那盗贼简直是丧尽天良抓到了一定要狠狠修理他。
  周所长咬牙切齿,说,弟兄们,我们一定要想办法破了此案。
  大家一见所长决心如此之大,也都嗷嗷叫起来,大有一番不破此案不收兵的豪迈气势。
  之后,所长亲自开着那辆破吉普,几天来带着大家起早贪黑走遍了全乡十来个重点村。
  付出总有回报,在经过紧锣密鼓地调查后,我们发现上堂村的肖益民近来形迹可疑,具有盗窃耕牛的重大嫌疑。
  周所长决定立即采取行动。
  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夜里,我们神鬼不知地摸进村里,完成了对肖益民家房子的包围,然后破门而入。
  一个女人披着衣服,披头散发地从卧室里跑出来战战兢兢地问干什么,我估计她是肖的老婆了,喝问:“肖益民呢?”
  “他…他不在家。”女人手脚无措。
  “到哪里去了?”谭秋水追问。
  “不知道。”声音如蚊子叫。
  其实一开始我就从她的表情看出了破绽,我冷冷一笑,闯进卧室,一看床上两个枕头,一摸,嘿嘿,两侧的被窝里都还散着热气呢!
  所长见状,便喊了声:“搜。”
  一搜,大家都笑开了怀,那肖益民仅穿一条大花裤衩正蜷缩在卧室角落的大衣柜里发抖呢。
  我将一副铮亮的手铐扣在了肖益民手腕上。
  回来的车上,大家还乐不可支,罗建华忍不住用胳膊肘顶了顶肖益民:“你这家伙,大男人穿条花短裤,老实说,是不是做了什么好事之后,吓得穿错了你老婆的短裤?”
  肖益民此时也顾不得羞耻,点点头。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吗?”
  “知道,不,不知道。”
  大家笑笑,“到派出所再说。”
  没有想到,车子还没有拐进派出所,肖益民就可怜巴巴地说:“我交代,我交代。”
  他竹筒倒豆子很快交代了盗窃3 头耕牛的事实。
  我们越听越不对劲,从他交代的情况看,时间、地点、被盗耕牛的数量都对不上号,与我们掌握的案情不一致,可以看出,他顶多是个“独行客”,真正的“牛魔王”还没有露面呢。
  2
  我们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天上午,祥宁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匆匆来了几个人,我一看,其中还有彭烈豪,不免有点意外,便问:“你这小子,那阵风把你刮过来了?”
  就在前不久,他打电话给我说他调到刑警队去了。
  彭烈豪介绍了他们的一个副队长和其他两个同事后说:“我们正好办一个盗窃耕牛的团伙案,其中涉及到一个同伙是你们乡曲塘油榨村的彭冬贵,这次来,希望你们派出所帮忙将其抓获归案。”
  真是瞌睡碰到枕头,我们赶紧一查档案:彭冬贵,1983年18岁的因抢劫罪被判刑15 年。因为减刑,1994年7 月刑满释放。
  看来,辖区那些案子估计那家伙作的可能性很大,说不定就是人们传说的“牛魔王”,周所长喜出望外,便忙说:“这个你们放心,抓彭冬贵的事情就包在我们身上了。”
  彭武豪说:“那就麻烦你们了。”
  我一捶他的胸膛:“瞧你这德行,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客气吗?”
  彭视察般地在敬老院里转了转,不免摇头:“眼见为实呀,兄弟,多亏了你。”
  “你还有什么说的,在你面前,只有羡慕你的份。刑警队多好,我想死了去都去不了,还把我发配到这种地方。”
  在他面前,我终于发了牢骚。
  我问了一下其他一些同学的情况,这地方,打个电话非常不方便,与外界的联系很少。派出所设在敬老院里,也没法装电话。如果我有急事要打电话,那也只好厚着脸皮向办公室管电话的那个乡干部要,好就好在,那个干部人不错,一般都会把别在裤腰上的电话钥匙解下来,让我打开向来锁着的电话箱子。如果一旦遇上他不在,而电话非要打,就只有跑到外面去掏钱打公用电话,乡下的电话打出去都算长途,一段时间下来,电话费就去了不少。而为了和苏蓉联系,我就和她约定,由她在学校的公用电话亭定时给我打电话,到了时间我就交通员接头般地到乡政府值班室去接。
  他告诉我,本区其他几个同学没有什么变动,只是陈峰从城关分局放下去了,到乡下一个派出所去了。
  为什么?我几乎叫起来,从城关分局放下去,这意味着遭贬呀。
  鬼晓得,他又不说,锻炼嘛,哪里不是锻炼人的地方?
  我苦笑,看来陈峰比我还惨,他的老家离他现在工作的地方足有几百公里远,抱着一腔热血跑过去,县里起初还不愿接受,而且好不容易在省厅的协调下才安置在城关分局,可又听说在分局的时候,居然什么事都不安排他做,也没有人愿意带他,他就像一只孤独的狼,一天到晚忧郁得很。
  “像他这么好的专业,不应该下来呀。我有个高中同学正好也是他那个系毕业的,不到两年时间,就赚了十多万元人民币。咳,当警察,我一个月还不到四百元,照这样算下去,一年收入五千元左右,二十年才十万元!也就是说,我、你、陈峰混个二十年才抵得上人家两年!”我黯然地说。
  “这个没得比。如果我们考虑这个就不会下来了,你说是吧。”彭宽慰我,也宽慰自己。
  我点点头,还是有些愤愤不平:“我就是奇怪为什么我们的到来受重视的程度千差万别?我们毕竟和一般的毕业生应该有所区别,按道理应该待遇好一点呀,你看你小子这么受器重,上班的时候,局长亲自陪着你去,还特意交代所长要好好栽培你,在生活起居方面,还特意在局里给你安排了一间房间,这下,你又安排到刑警队去,这不说明局领导对你的重视嘛?我真的很妒忌你。”
  “关键是领导,我觉得我运气好,碰上了一个明智的领导。”彭点点头,“不知道区外那些同学怎么样了?”看来,他也没有什么联系。
  我茫然不知地摇摇头。
  彭武豪他们走后,我们立即开展了秘密侦查,得知正好彭冬贵可能在家,便决定晚上动手。
  3
  深夜,月色如水,一泻无垠。曲塘油榨村——一个不足一百户的小村庄,此时正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子夜时分,正是村民们酣睡的时刻。
  四个人在离目的地还有1公里的地方就下车徒步了,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尽量做到隐蔽,防止打草惊蛇,现在很多电影电视上的警匪片警察去抓人鸣着呜呜的警笛直到目的地,唯恐无人不知谁人不晓,每每看到这些我就好笑,不能说那导演没有水平,只能说他(她)根本没有体验过警察生活,根本不了解警察是怎么破案抓人的,当然这样做,目的就是为了使片子好看!可不知为什么警察非警察的大家都意识到那呜呜之叫唤简直就是通风报信之后,为什么导演还执迷不悟?
  在此之前,我们从村干部那里得知了彭冬贵家的房子所在地,我们悄悄地贴着房子摸进村,倾听四周细微的动静。慢慢地向彭冬贵家的正屋靠近…
  四周一片寂静,听不到响动。但我听得见自己胸膛内剧烈的心跳,还有因紧张而略显急促的呼吸。
  这时,村里的狗狂吠起来,我心里一惊:糟糕,行动可能要被发现,听说彭冬贵是几进宫的人,非常狡猾…
  有些时候,破案也好抓捕案犯也好在某种程度上真要靠点运气,其实,这个时候彭冬贵正躺在正屋旁边的老屋里——从这个可看出这家伙有多狡猾了,老屋一般是不住人的,在乡下都是用来作牛栏或堆茅草杂物什么的。
  我们一前一后完成了对正屋前后门的控制,正要敲门的时候,哪知旁边一栋破房里钻出来一个人影,还将一道手电光直射到我身上。
  “你是谁?干什么的?”我低声怒吼,也马上用手中的手电筒直射过去,只见一个只穿一条裤衩的人影在探头探脑。
  突然间,犹如触电一般,那个人影像一条疯狗一样从屋里窜出来,冲向村外…
  我马上反应过来,大叫一声:“彭冬贵,站住。”立刻拔腿便追。其他几个同事闻讯也寻踪包抄追了过去。
  砰!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深夜的静谧。
  带了配枪的罗建华开了枪。
  七拐八拐,彭冬贵始终被我们紧紧咬住,很快,追在最前面的人高腿长的谭秋水一个猛扑,将彭冬贵摔了个狗吃屎,接着大家一拥而上,彭冬贵被压倒在地,动弹不得,立即被严严实实地戴上了手铐。
  枪响把一些村民都惊醒了,有的村民纷纷出门查看究竟。
  “快走。”周所长急了,赶快吩咐我们带着彭冬贵离开。要知道,进村抓人最麻烦的就是被不明真相的村民阻碍――这已成为如今所有基层民警最为担心的事情。以前那种警民同仇敌忾的场面却是再也不复返的境界了。
  “是冬贵被抓了!”
  “这个贼牯,也有这么一天。”
  “活该,这是报应!”
  还好,这个彭冬贵看来在村里民愤很大,并没有人过来干涉,我们很顺利地将其押解到村口的警车上。
  所长长吁一口气。
  4
  审讯连夜开始了。派出所没有留置室,抓了人过来,就只有一天到晚派人看守,连大小便都要换人来顶上,尤其是晚上抓了人,没有办法,只有连夜突审,然后熬到天亮,该送看守所的送看守所,该送拘留所的送拘留所,如果是罚款的,那只有等到他(她)家人凑了钱过来,人才可以舒口长气。
  昏暗的灯光下,双手被铐住的彭冬贵只穿一条裤衩蹲在房间的角落里,形状很狼狈。这个薛冬贵看起来人模狗样的,长得非常结实,一身的肌肉。不要说,还真有点像《西游记》里的“牛魔王”呢。
  没有想到,彭冬贵来了个“死猪不怕开水烫”,一个字都不说,就是不交代。
  罗建华走过去,拎住彭冬贵的耳朵,说:“好!你这叫化子!今晚我就陪你个通宵!”
  “蹲下。”
  彭冬贵老实蹲下,岂料这一蹲并不是那么好蹲。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只看见他脸上汗如雨下,一脸的痛苦相。
  他将身子扭了扭,但这样只能使自己更加难受。
  罗建华笑着问:“这蛤蟆功怎么样?”
  彭冬贵咬牙忍着,终于憋足了劲大声说:“你们有本事就打死我吧!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罗建华见彭冬贵居然敢顶嘴,一时怒火万丈,一脚横踢了过去,将本身就支持不住的彭冬贵踢翻在地。
  见审讯不但没有取得任何进展,这家伙还如此猖狂,大家都有些发毛,开始动手了。
  我起初觉得是否有些不人道,但慢慢的也觉得这家伙是该教训教训,不然的话气焰太嚣张,不给他点厉害瞧瞧,他简直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这样,也就没有公安的威信了。
  看来在一线工作,面对那层出不穷的案件,前仆后继的嫌疑人和违法分子,你想脾气好都不行,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有谁能够和风细雨?
  包括我一个起初想作一个文明警察的人,但事实证明,那是行不通的。难怪警察大部分都养成了训斥别人的怪脾气,这就是职业养成。
  罗建华铁青着脸道:“不老实,给他背飞机铐!”
  说完,他就利索地把彭冬贵的一只手穿过后背往上,另一只手绕过肩部往下,两只手一副铐扯在了一起。
  彭冬贵看似受不了,又装英雄般不喊叫,只见头上青筋暴起,汗珠汩出,呲牙咧嘴,一副痛苦不堪模样。如此情形说实在话我以前还未见过,虽然我也动过手动过脚的,但这种方式倒是没有见过,我这时才明白背这飞机铐是很痛苦的,看来的确如此。
  彭冬贵在背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受不了,央求到:“我说,我说。”
  想必彭已是深知“飞机铐”的厉害,“竹筒倒豆子”来了个彻底交待。
  罗建华自己也出了一身汗。我向他翘翘拇指,“还是你厉害。”
  罗建华还谦虚,这有什么,比他厉害的都要招呢。
  经交代,彭冬贵和其一个同伙半年间在沙溪乡共作案十余次,盗得耕牛二十余头,价值四万多元!
  根据彭冬贵的交待,我们立即赶到南阳墟村将其同案犯抓捕归案。同案犯在车上的时候还大呼冤枉,待一见到彭,立马泄气,乖乖招供。
  案子一完,人也移交到祥宁县刑警大队,我正想舒口气,马上就想起,糟糕,忘了一件大事没有办。
  第15章 山重水复
  1
  这件大事就是女友苏蓉的工作问题。
  就在半个多月前的一天晚上,我又一次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乡政府值班室接到了苏蓉的电话。
  在电话里,苏蓉说,就在今天,昌都市一所中专学校到她们系里要两个人,系里推荐了她,问她去不去。
  我听后,有些心乱,目前我对于她的分配如何定位,我一直是举棋不定,如果她留在了昌都,那我们以后怎么办?随着长时间的两地分离,谁能够保证感情还能够想当初和现在这样,即使结婚了,两地分居又怎么办。这时我才发现,爱情居然受这么多的客观因素影响,“要爱情还要面包呀”,难怪校园爱情的成功率非常之低,大家当初都没有去考虑“面包”呀。
  我们这批人,在学校里谈了恋爱的不少,比如彭武豪、周华、孙涛、陈峰,他们又是怎么想的这个问题?
  “你的想法呢?”我有些痛苦般地问。
  “我考虑了很久,我还是回去吧。”
  “……”
  “你说话呀,怎么,不好吗?”
  唉,我能说什么呢?为了事业,我放弃了留昌都的机会,而为了爱情,她也可以放弃留在省城的机会,我这时才发现我的选择竟要付出这么多的牺牲,看来我当初是太随意了,我怎么就没有去深想这些应该想到的问题呢?
  真是幼稚呀。我很有些一错步步错的感觉。
  回来分到哪里好呢?我和苏蓉商量了很久,认为能分到新安市是首选,毕竟新安市离新安县很近。
  我通过师大学工处老领导得知新安医专需要政教老师,这是一个难得的信息,而且医专有个我的大学同班同学。我马上赶到新安市,叫他带我找到新安医专管分配的书记,拿出女友的推荐材料,表达了女友想进该校工作的想法。
  书记摆弄了一下材料,打着哈哈,说师大毕业的可以考虑考虑。
  书记的态度让我摸不着头脑,出门后问医专的同学,同学也是个很老实的人,猜想了半天说是不是要打点打点,我想想可能是,于是决定选择哪一天晚上登门去“拜访”。
  不巧的是,从四月起,神州大地掀起了一场自1983年严打以来声势更为浩大的“严打”风暴。这时又正好是盗窃耕牛案办的有些眉目的时候,我就想还是等将那盗窃耕牛的案子一鼓作气拿下后再去办那事,反正几天的时间,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在几天之内敲定吧,所以直到案子刚刚忙完,该去打点的这件大事才让我想起。
  我连忙赶到乡政府办公室找到那干部打开了电话箱,拨通了新安医专同学的电话。
  同学一开口就骂我:“你怎么搞的,不是说了去书记家吗,怎么没见你来?这几天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你倒好,好像没有事一般,这可是你女朋友的终身大事呀。你那个破地方,怎么连电话都没有,找你的人都找不到,咳,现在你想来都晚了,就在昨天上午定了进人名单,没有你女朋友,换的另外一个人,也是我们师大的毕业生,你呀你,本来是有希望的…”
  我犹如被猛击一掌,半晌没有作声,脑瓜里一片乱糟糟的。同学后面说了什么就再也没有听清了。
  我懵懵地放下了电话,那乡干部见我脸色剧变,本想和我调侃几句,只好闭了口。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我晕头晕脑地离开了办公室。
  望着115 国道川流不息的车辆,我呆呆地忽然觉得人生就像一场梦,这时才发现自己可能是天底下第一号傻瓜,为了所谓的梦想,不但跑到乡下来过这样苦行僧的日子,弄到最后,连女友的去向也没有着落,要是当时留在了师大学工处,她的分配还用愁吗,想着想着,一种痛心的沉重。
  苏蓉听到消息后,竟在电话里哭了起来:“怎么办,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我知道怎么办?”我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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