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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来嫁到-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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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张口,什刹海上的幽静立即被打破了。好在船行在后海中间,许多画舫早已经远了,一些小船也不知为何都不见了,这一处竟只剩下沈奕昀的画舫和刘清宇渐渐接近的只能容二人的小船。

刘清宇的随从拼命的摇桨,小船后头拉出了一道长长的水线,离着云想容越发近了,刘清宇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了。

“下作的小娼|妇,小贱|人!枉费我对你一片痴心,费劲苦心才说服父王去求了皇上赐婚,你可倒好,婚期才刚定下,你就敢给我红杏出墙!你算什么大家闺秀,算什么贤良淑德!我呸!你这样的贱|货,就配扔进勾栏里,张开|腿是不是还觉得舒坦着呢!那你来服侍爷啊!沈默存年轻又瘦成骨头架子,那话肯定不如我的,你来啊!还跟我装什么贞洁烈妇!”

他竟骂的如此难听!英姿满脸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听了这种淫|秽言语羞的。

沈奕昀则是面色如常,只眸中有肃杀之色一闪而逝,看了一眼楼下的卫昆仑。

云想容闭了闭眼。

这种满口喷粪的人,竟然还是天潢贵胄?皇家有这样的亲戚,当真是耻辱。好在此时周围没有外人,其余的画舫也还都远着呢,如此污言秽语骂出来,若叫旁人听去,她颜面何在?

可沈奕昀不但被扣了屎盆子一起挨了骂,还听到了那些话。

她即便是重生的,到底是姑娘家。脸上已经气的全无血色。

可沈奕昀和云想容都没有搭茬。两人坐回了原位,一时间相对无言。

外头逐渐接近的小船上仍旧传来不住的咒骂声,英姿和下头的小猴都气的恨不能冲上去撕烂了那人的嘴。

刘清宇骂了一阵子,见对方竟然不应,且两人都坐下了,让他看不真切,倒也无法确认对方是不是沈奕昀和云想容。可他被醋意和愤怒冲昏了头脑,仍旧指着那艘画舫,将沈家和云家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正当这时,他发现他脚下有些凉。

低头,只见小船里竟然渗了水,且水正在缓缓增加,船身在渐渐下沉。

划船的随从惊得不知所措,连忙扔了船桨双手往外淘水,“世子爷,快呼救啊!咱们的船要沉了。”

刘清宇也是心惊肉跳,顾不得湿了袍子,更不在乎身上挨打的伤还未痊愈,蹲了身子也往外舀水。但是他们舀水的速度,远远不及进水的速度。

“你可通水性?”

“世子爷,奴才会泅水,可是这儿离着岸边太远了。”

“咱们带来的人……”刘清宇抬起头看向方才岸边,引着距离太远,连人影都看不清了。

随从开始抱怨:“奴才才刚就说这艘小船不成,好歹要等奴才去寻一艘大一些的画舫来将咱们的人都带来,现在可好……”

话没说完,就被刘清宇喝止了:“放你娘的屁!你且说你带着我能否回到岸边?”

随从龇牙咧嘴:“这么远,奴才自己回去都成问题,更别提带着您了啊。若是画舫上的人肯救咱们一救,这个距离可比回岸边的距离近多了,倒也便意。”

说话间,水已经开始灌进了刘清宇的靴子里。在称得上一望无际的湖中央,他带来的人距离远,刘清宇本身不会泅水,周围又没有其他的船只。

刘清宇咬着牙,难道真要跟那对奸夫淫妇求助?

正想着,他脚下的船竟因灌水过多往一边侧翻,刘清宇和随从一同掉进了湖中。

“救命!”身上一凉,湖水毫不留情的灌进了口鼻,刘清宇再也无法顾及什么风骨什么体面,能活命才是要进的。

他双臂扑腾,好容易露出个头,却又要沉下去,好在那随从泅水的功夫并不赖,又对他忠心耿耿没有弃他而去,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从湖里捞上来,两人都扶着如今底朝上的小船。船底是弧线形,上头还有水,自然是湿滑的很,刘清宇是无论如何都专注的。

难道就要在这里溺亡?刘清宇瞪着眼,说什么都不愿相信自己的命竟然会葬送在一对“奸|夫淫|妇”身上。

可这个时候,什么醋意,生口气的思想都荡然无存了。刘清宇自小到大,这是第一次距离死亡那样的近,他不禁开始求救。

“默,默存!为兄方才,方才那都是玩话!”刘清宇浮浮沉沉,口中呛水,咳嗽连连声音嘶哑的哀嚎:“不过一个女子,你喜欢,为兄给了你便是,你快,快叫人救救我,我把她送给你了!!不必要为了个女子就断了你我的关系,默存救命啊!”

云想容早知刘清宇是什么样的人,如今听了这话,却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前世。

☆、第一百八十五章 心疼

她前世也生的这幅模样,只不过因着气虚血亏,又常年都在忧心郁结之中,脸色也有些暗黄,容色自然减了许多,可刘清宇仍旧是极喜欢她的颜色。他曾经在府中宴请一些狐朋狗友,偶尔说起了民间典妾的那些事,刘清宇还曾经与陆安伯二公子玩笑说要换妻玩玩,将她推给了陌生男子。

她气不过,转身就走,花厅里的半醉半醒的男人们哈哈大笑……

那种屈辱的场面,如何能忘却。男人的背叛打碎了她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梦想,到最后却连一点的自尊都不留给她,那一夜,她握着针线簸箕里的剪刀,恨不能捅死刘清宇。

要不是珍哥儿半夜嚷着要娘,她去了儿子的房里,她估计真的会在气头上杀了他。

想不到这样的事,刘清宇今生还能做得出。前一刻破口大骂,仿佛要告诉天下人他对她有多在乎,下一刻就为了性命要把她送给别人。

她不在乎刘清宇。可是却控制不住叹息。她终究不是圣人,前世的事情明知道已经过去了,却无法让自己将那些污秽之事从脑海中抽离。

每当这时候,云想容都恨不能脑子不是自己的,或让她生一场大病,将那些不好的记忆全都抹去,或许人就会开心一些。

为何活到今日,还是这样沉重。

沈奕昀抿唇望着云想容,心疼的握紧双拳。刘清宇的呼救在窗外,他仿佛听不清了。他算准了刘清宇会如此,只想不到真正事情发生后,看到她惨白的脸色,他会如此心痛。

沈奕昀后悔了。

早知如此,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她难过。

但计划已经到了这一步,又不能不继续下去。

“六小姐。要不我先让人送你回去吧?”沈奕昀素日里清越的声音有些沙哑,显得小心翼翼。

云想容抬起头望着沈奕昀,俏脸上平静无波,只是直视着他的双眼。

沈奕昀眉头挤成了川字。

“你为何要这样做?这一次是你让他知道我们的行踪吧?若是让我看清他是何人,我可以告诉你,我早就看清了。你何必让他,让他如此公然辱骂于我,我……”云想容话没说完,声音已哽咽。

云想容诧异的抬起手摸了摸脸颊,指尖湿凉了一片。

她竟在一个外人的面前。还是个男子的面前落泪了?!

自小到大,除非是特意,她是绝不会在人前哭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云想容慌乱的站起身。再不理会沈奕昀,与英姿说道:“我们回去。”

沈奕昀心如刀绞,他并非有意如此。或许真如她所说,他希望她看清了刘清宇的本来面目。可他断然舍不得让她有一分一毫的委屈。

他不好解释什么。因为现在事情还没结束。

沈奕昀道:“昆仑,你送六小姐和英姿回去。”又对云想容道:“今日之事。我定会给你一个解释。你不要难过……你就乘这艘画舫回去吧。”

沈奕昀说罢深深看了她一眼,快步下了木质的台阶,不多时,英姿便从敞开的格扇开到一艘大约可以容纳四五人的小船下了谁,沈奕昀站在船头,另外两名随从摇着船桨往正在扑腾喝湖水的刘清宇身边去。

而他们所乘的这艘画舫。正往岸边靠近。

英姿忙放下了水晶珠帘,因忙着安慰云想容,所以并没有看见另外一艘一模一样的画舫。正在从不远处杂草丛生怪石嶙峋的湖心岛后头驶了出来。

刘清宇这会子已经不知喝了多少湖水。随从也已经筋疲力竭。他头昏眼花,死亡的阴影笼罩下,他原本已经绝望了。在生死攸关不停挣扎之时,也没有看到画舫被掉了个。

沈奕昀命人将二人拉上船。刘清宇跪在小船上不停的咳嗽着,呕出了一大滩湖水。在回头看了看后头的画舫。晕头转向之下也记不得自己与随从是从哪边来的了,面对面色沉静的沈奕昀。却是虎着脸不说话。

沈奕昀冷笑:“看来我救了世子爷性命,还真是不应该了?”

“你!”刘清宇脸上涨红。回头望着画舫,见画舫二层阁楼上那个穿了淡青色的背影,才刚被湖水和死亡阴影熄灭了的醋意和火气又一次翻腾起来。也忘了是谁将他从湖里捞出来的,骂道:“你如此作为,也不怕遭天谴!”

“若救了你也要遭天谴,那不如将你扔回去吧。”沈奕昀冲着手下之人使眼色。

小船上两名侍卫扔下船桨,就要将刘清宇和他的随从都扔回湖里。

刘清宇吓得脸色铁青,“你,你敢!”

“我为何不敢?!大不了我宰了你,在给你偿命罢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你羞辱自己的未婚妻也就罢了,我哪里能让你如此羞辱。”

“我羞辱你?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自己不知道!”

“我做了什么?我不过与朋友在船上吃酒聊天罢了,你老远的来了就开始破口大骂,还骂的那样难听。你即便是恬王世子,天潢贵胄,天下难道还没有个公理?”

“公理?你还好意思说公理?”刘清宇哂笑起来。

沈奕昀也不愿在与他对付嘴皮子,明知道刘清宇是为了什么来的,还带了一群人在岸边守候着,他若真见死不救,自己择不开不说,计划也全盘落空。白白让云想容受了伤害。

况且,他的网才刚刚张开。

沈奕昀所乘的小船在前头引路,画舫在后头跟着,不多时就回到了岸边。

未等上岸,却见一群人簇拥着一身着银灰色外袍,身高马大年约四旬的圆脸男子站在岸边。

刘清宇见了此人,还不等上岸就呼喊了起来:“父王,父王您怎么来了?!”

恬王看着儿子还活着,长吁了口气。又见他满身狼狈还全无风度的大叫着冲着他挥手,与他相比,他身旁身长玉立的俊秀少年要顺眼的多。再想起今日刘清宇为了什么而来。恬王心里的担忧都转为了火气。

小船先靠岸。刘清宇上了岸就快步来到恬王身边行礼:“父王。你一定要给儿子做主啊!”

“做主,做什么住,你休得胡闹!”

“儿子没有胡闹,儿子方才明明亲眼看到沈默存和云……”

“住口,休要胡言乱语!”不等刘清宇将云想容三个字说出口,恬王已经呵止了他的话,指着他身后方靠了岸的画舫上走下的一青衣男子,道:“你说沈伯爷和谁,是不是和他?”

刘清宇闻言转身,却见一中等身材的清秀青年。穿了身月牙白的直裰,肩上批了件纳纱的淡青色外袍,墨发高挽。看起来的确是方才远远看去的那个人,可这个人他是认得的,他是恬王的幕僚,名唤王耀清。

沈奕昀,会在画舫上与父王的幕僚在一起?

“不对。不对啊!”刘清宇摇着头,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才刚在醉仙楼,我明明看到……”

“住口,你还敢浑说!这种事情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张扬开来,你当还是很光彩的事吗?若是真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你叫我如何与济安侯和永昌侯交代!”

“我……”

这时。沈奕昀和王耀清都到了恬王跟前,齐齐行礼。

“晚辈见过王爷。”

“参见王爷。”

恬王立即换了副和善的表情,笑着道:“犬子顽劣。沈伯爷不要见怪。”

“王爷言重了。”沈奕昀微笑道:“我与清宇兄是好友,舌头尚且还有碰牙的呢,好友有点摩擦也不算什么。况且只是一场误会。”

恬王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王耀清,“耀清。你的事情与沈伯爷谈的如何了?”

王耀清笑道:“还不曾谈完。”面色有些尴尬,仿佛他们方才的“谈话”是被刘清宇无理取闹的打断的。

王耀清的话让恬王脸上又难看了几分。

“清宇。还不给沈伯爷道歉!”

刘清宇这会子一直盯着王耀清,不对,他的身形壮实了一些,他看到的那个人明明是纤细娇柔的,一定是云想容。这王耀清竟然敢吃里扒外?!

他也顾不得回父王的话,冷冷的瞪着王耀清道:“你算什么东西,你……”

没想到饬伤的话还没说出口,脸上已被恬王重重的扇了一巴掌。

恬王有三女一儿,平日里对刘清宇就是太骄纵了,才会将他养成了现在这般完全不知轻重的性情,他真恨不能一脚踹他进什刹海里去。

刘清宇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恬王:“父王,你为何不信我!我说的是真的,他们都是在骗你,你儿子的话你都不信,你还能信得过谁的!”

“放肆!还不滚回王府去!”恬王被刘清宇气的险些一个倒仰,又怕他中途惹事,在一想今日他在什刹海附近的宅子里等王耀清与沈奕昀谈判的接过,乍然听说世子爷落水了的消息时那些焦急,恬王的火蹭的一下鼓了起来,但是被他强迫压制:“罢了,你跟本王回去!”说着吩咐随从拉上刘清宇就走。

刘清宇却是不服,几经挣扎无效,看着恬王阴沉的脸,心里恨意萌生,望着恬王的眼睛里也冒着两团火似的。

看着一心人走远,王耀清才笑着对沈奕昀道:“沈伯爷,我们接着谈?”

“好。”

沈奕昀颔首,回身先上了画舫。王耀清则是随后。

待到了一层格扇紧闭的厅中,王耀清一改方才的随意,恭敬的给沈奕昀行礼,笑道:“四少爷,晚生幸不辱命。”

沈奕昀笑道:“辛苦你了。”

☆、第一百八十六~一百八十七章 夜会

PS:感冒晕菜,昨晚错字没挑干净,纠错,内容没变:…D

王耀清受宠若惊,满面上都是敬服之色,道:“四少爷言重了。承平侯对晚生全家有再造之恩,如今终能够入四少爷麾下,不只报得当年恩情于万一,更是晚生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四少爷但有吩咐,晚生莫敢不从。”

“耀清兄不必如此多礼。今次之事多亏了你。”沈奕昀微笑着伸手做请的手势。

王耀清偏身坐在下手边,小猴这会子端了茶进来。

那茶具是稀有的全透明玻璃盖碗,只望着就可见盖碗中茶汤明澈,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随着小猴的走近,在鼻端萦绕。

沈奕昀笑着道:“我知你喜太平猴魁,这是我新得来的,你尝尝。”

“四少爷还记得我喜欢什么茶。”王耀清顿觉得心里动容,端起茶碗掀开碗盖,当即觉得幽香扑鼻,深吸口气,好似所有烦恼都能一并忘却似的,又见茶形两叶抱芽,叶脉绿中隐红,白毫隐伏,或悬或浮,自然舒展。当真是太平猴魁中的佳品。

王耀清陶醉的啜饮了一口,闭上眼,只觉醇厚爽口,口齿留香,心下对沈奕昀的礼遇越发感激,恨不能将满心才学都倒给面前这识货人的脚下。

饮了半盏茶,小猴笑嘻嘻的又为他续了二道,王耀清这才惊觉自己竟只顾着吃茶,忘了与沈奕昀说正事了。忙放下茶碗抬起头,却见十五岁的少年面带微笑的望着自己,笑容和善包容,眼中却有星芒璀璨。

王耀清不知为何,只觉得满心有热情激荡,道:“四少爷。厂公说的事我会回去与王爷说明,尽量会让四少爷如愿的。”

沈奕昀微笑颔首,真诚的道:“办事虽然重要,但你也要仔细留心保护自己,不要被恬王发现了你我的关系不浅,人要比做事重要。”

他是真的担心他的安危。王耀清多年来阅人无数,何人真情何人假意他分辨的情,愈发觉得动容不已,心下已下了决心一定要为沈奕昀将事情办妥,颔首道:“四少爷不必担心。我自当小心。”转而又直言道:“不过四少爷恕我冒昧,您与恬王世子可是有过节吗?世子性子乖张又自私,少有城府。恐怕分不清恬王对他的好,或许今日之事会让他曲解,还会恨上恬王当众打了他的那一巴掌。”

“身为人子,若连父母之爱子心意都分辨不清,也就不配为人了。”沈奕昀语气平静的道。

王耀清略一分析。便道:“世子平日里依靠的就是恬王,若他真的与恬王有了隔阂或是决裂了,那才真叫自断后路。不过他也有所依持。恬王就他这么一个独子,将来王位是要他承袭的。即便父子不和,为了传承着想,恬王当也会忍耐他。”

沈奕昀颔首。“耀清兄说的极是。不过恬王身强体健,传承之日还远,且等着看吧。”

王耀清不免在心中赞叹沈奕昀的智谋。

此番与东厂谈的这件事。是沈奕昀帮忙牵线搭桥,加之他年少有为,又颇有涵养,做事沉稳老练,恬王对他的评价已经很高。更何况他才刚在湖中不但不计较世子的辱骂鲁莽,还救了世子一命。以恬王的性子,这会子对沈奕昀的印象怕已经是好到了极点。

如此一箭三雕,既博得了恬王的好印象,又整的世子有苦难言,还让那位对沈奕昀极重要的人看清了世子的本质,端的是算无遗漏。

作为谋士,只有跟着这样的人才不会被轻易牺牲掉,因为这样的人是不允许自己的谋算失误的。

王耀清又与沈奕昀说了一会子的正事,便先行告辞了。沈奕昀起身送他下了画舫,站在船头,望着什刹海上依旧秀美的景色,却全无方才与云想容在一起时的心旷神怡之感。

他仿佛看到了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被泪水冲刷过的明眸晶莹清澈,仿佛能看进他的心里,而她哽咽之中说的那番话,虽无深刻的怨恨,却仍旧叫他心里不舍。

他气刘清宇对云想容用强,只是打一顿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要让他彻底跌落谷底那才是真的过瘾。今次的确是他故意引了刘清宇到这里来,加上恬王与东厂有事要谈,恬王派了王耀清来与他谈判,王耀清又是他隐藏在恬王府的一个暗线,所以他们才合伙演了这出戏,让刘清宇有苦难言。

只是虽然整到了刘清宇,也的确伤害了云想容。

沈奕昀不懂他对云想容的感情可以称之为什么,他素日里做事都是不择手段,前世牺牲和利用身边之人的事情也是做过的,今生他竭力保护身边之人,可也只限于身边之人。

为何看到云想容落泪,他会如此心痛?这世上女子犹如花园子里的百花,开败了这一朵还有另外一朵。他不近女色不是因为他有多纯洁,而是因为没有必要为了女色之事浪费了时间精力,更不愿意拉不相干的人下水。

万花丛中过,却只有这一株暴风骤雨中成长起的坚韧竹子入他的眼。

沈奕昀抿着唇,这一次他的决定导致刘清宇破口大骂或许伤害了她,但他一定不能有所隐瞒,他有预感,欺骗和隐瞒只会让她越来越远,况且云想容是明理之人,有些事情她会理解的。



云想容回了侯府,去给老夫人问了安就回了灵均阁,用过晚膳后如往常那般练了一个时辰的字。

她一切表现如常,让原本还挂心她的英姿终于放下了心。

柳月没有跟着出去,自然不知发生了何事,笑吟吟的端来燕窝,道:“卿卿,先用了这盅燕窝再练吧。”

云想容并未抬头,将一个字写完才放下了笔,来到二层阁楼外带有护栏的回廊,在廊下的美人榻上坐定。将燕窝吃了,又漱了口,便斜倚着美人榻望天。

晚霞绚烂,残阳如血,云想容莫名的回想起方才在画舫上听沈奕昀弹奏时脑海中的那副画面,又不知为何将那沙场上落寞的身影与沈奕昀合在一处。

她是怎么了?无端端想起他来?或许是今日出去游玩的记忆太过深刻?

云想容不喜事情在自己的意料之外,更何况今日竟然还在沈奕昀面前落了泪,她有多久不允许将软弱示人,却偏偏让他看到了。

云想容烦躁的翻了个身,道:“柳月。我乏了。小睡片刻再起身。”

“都这会子了,卿卿还是等会儿在睡,您觉本就少。免得现在睡了黑了睡不着。”柳月轻声劝着,拿了件薄薄的褙子搭在云想容身上,虽说晚风温和吹散了一些炎热,于旁人是没什么的,他们可都怕云想容再感冒风寒。

云想容面朝着围栏的方向侧躺着。从围栏的四棱木栏杆缝隙看得到灵均阁院中的景色。也看得见外头西花园子里偶尔有人溜食经过。

柳月见云想容不言语,以为她已经睡下了,也不在多言,又拿了毯子来给她盖好,这才悄然退下。

不知发呆了多久,云想容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脑海中混乱一片,梦中还看得见什刹海碧波荡漾的湖面和如洗的晴空。

好容易觉得心旷神怡,睡的熟了一些。肩膀却被人轻轻地推了推。她浅眠,倏然张开眼,柳月和英姿都在一旁,笑道:“小姐,天色晚了。夜里风寒,在这里睡要受风的。”

云想容颔首。平静了片刻才缓缓坐起身。往外看去,天色大暗,灵均阁的院落中早已没了人,只有两盏灯笼随风摇动,忽明忽暗,整个侯府都沉浸在一片静默当中。

“什么时辰了?”

“已经戌正了。”

云想容颔首,将身上的毯子交给柳月,觉得肩膀有些酸痛,想来真的是受风了。

正当这时,英姿突然面色一变,一把将云想容拉到了身后,冲着楼下低斥了一声:“谁!”

话音方落,就见一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浅色的直裰,身长玉立,面目俊朗,笑容温和,正是沈奕昀。

云想容惊愕的看着沈奕昀,他怎么来了?

她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都已这个时辰,沈奕昀突然来访,难道是有什么塌天的大事?或者说,她做错了什么得罪了沈奕昀,他是来报复的?更或者今天她跟沈奕昀出去时听了不该听的什么,他来杀人灭口?

云想容脑子飞快运转着,这会子叫嚷是肯定不成了。她不能确定沈奕昀的来意,若万一不是来伤害她的,反倒将人给引来,她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若不叫,英姿加上孟方给了她的四个会功夫的丫头,能斗得过他吗?英姿曾说过,沈奕昀的武技恐怕在她之上的。

云想容突然发现,在绝对的强势面前,任何计谋都是没有用的。为今之计只能稳扎稳打,先问清楚他的来意在说。

刚刚打定主意,就见沈奕昀已走到她所处阁楼的回廊之下,一跃而起,右手抓了一下回廊柱子的底端,随即飞身轻飘飘的跨过护栏在她身前站定。

云想容心头剧跳,连连后退了几步。

柳月和英姿也都脸色煞白,将云想容挡在身后,满脸的戒备。

沈奕昀却站在回廊边不在靠前,有些懊恼的道:“你莫要害怕,我只是有话要说。”

“有什么事一定要现在来说?”云想容蹙着眉。心里的戒备并未放松。

沈奕昀叹息了一声,道:“我在外头徘徊了良久,怕有些事情不早些与你说明,过了今夜已经被你胡思乱想的走了样。你也晓得,有些事若是先入为主,就不容易改变过来了。”他们的关系才刚有了些改善,他不希望因为刘清宇的鲁莽将她推开。

“就因为这个?”云想容哭笑不得的道:“若因这个,你大可以不必如此紧张,我并没放在心上。”

沈奕昀借着外头灯笼的光打量云想容的神色,直到她别开脸,才叹息着说:“说谎。”

云想容只觉得脸上发热,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心里的戒备倒是都放下了:“进来说吧。”

沈奕昀望着她带了薄愠的明亮眸子。心情莫名放松了些,这才发觉自己竟然来了姑娘家的闺房,且云想容正在请他进屋去。

“我,这个……”沈奕昀迟疑。

云想容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心道难得沈奕昀这样一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也有紧张的时候?她难免心情大好,道:“你在这里说话,叫下面的人看见我可真的说不清了。况且云明珠就住在东厢。”

沈奕昀面皮涨红,见了她的面儿才觉得自己来的有多鲁莽,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跟着云想容进了与回廊相连的卧房。

云想容吩咐;“柳月到门口守着。任何人不许进来。”

柳月颔首道是,紧张兮兮的去了。

英姿则是垂首站在云想容的身后,全神戒备肌肉紧绷。暗想若是沈奕昀对云想容有一丝一毫的不利,她即便拼了命也不会让他得逞。

沈奕昀则是在临近格扇的位置拉了把交椅坐下,虽目不斜视,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导致他到了新场所就将周围环境打探的清楚。

云想容一定偏爱浅色。她的闺房里幔帐铺盖都已浅青、淡紫、鹅黄为主。

她对书法的痴迷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临窗摆放的大理石面儿紫檀木雕刻云回纹框架的大画案上。摆放着各式笔筒,里头分门别类插着各类的笔,法帖厚厚的一摞都摊开在大画案的两侧,背后的书架上也整齐的码放着书籍和法帖,画案中间还有她才写过的大字。

她的闺房,没有过多的华丽装饰。明明有了那样多的财产,摆设依旧低调。就如同她这个人,明明有出类拔萃的容貌。却从不自恃美貌,更不会如时下许多女子那样故意在男子面前表现的得体出众。她好似谁都看不上,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又从不在乎自己的恶名随性行事。如此简洁爽快的一个人,就如同屋内的摆设一般。

当眼角余光扫到了扔在床上的月牙白纱半透的寝衣和搭在屏风上的水粉色肚兜时。沈奕昀脸上更热,忙低下了头不敢在乱观察。

这些信息在他脑海中运转而过也不过是一瞬而已。

云想容并不知他在想什么。只觉得看到他窘迫的样子十分难得,“你要与我说什么?”

在与人谈判时,沈奕昀少有将主动权交给对方之时。可今次在云想容面前,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夺回主动权,他心里暗骂自己的表现怎么像个傻乎乎的愣头青,有些置气的道:“就是今日之事,的确是我设计的。我故意引了他去,故意离间了他和他父王。我知道他性格冲动做事无章法,或许会大庭广众破口大骂,只是想不到他竟会骂的那样难听。”

说到此处,沈奕昀已站起身,打千儿道:“伤害了你,是我的不是。”

云想容惊的连忙起身还礼。

叫个煞神给她行礼赔罪?他现在不知搭错了哪根筋来与她道歉,将来若是想起来反悔了,还不借引子将她剥皮抽筋了!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何况今日也不怪你。”

“不,是我考虑不周,将你算了进去。我知你聪慧绝伦,就算我不解释,你得知今日什刹海那边发生了什么也会有猜测。可是我怕你误解我的意思。晚说一会子,误解的或许就多一些。所以我急着赶来。”说了许多话,沈奕昀才惊觉自己在口不择言的与个女子解释。

他自制能力一直很好,哪里遇到过今日这样几次三番无法控制的情况。

沈奕昀越发的懊恼了。

云想容看着沈奕昀俊逸沉静的面庞。他的表情有一半隐在绢灯投射过来的阴影中,令人看不真切。可她感觉不到他的敌意,却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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