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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来嫁到-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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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外头下人来回:“老夫人,尉迟少爷带了礼来。”

说着话,已有人撩起了夹竹棉帘,身着宝蓝交领素缎外袍,脚踩皂靴,身材高大俊朗的男子捧着大红礼单进了屋,见了老夫人笑嘻嘻的行礼:“姨祖母,我祖母特地给您预备了礼,打发我送来。”

老夫人欢喜的合不拢嘴,见了尉迟凤鸣也喜欢,就招招手道:“凤哥儿,许久没见着你了,来让我看看。”

尉迟凤鸣到跟前,月皎接了帖子收好,老夫人则是拉着尉迟凤鸣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多日不见,你还是这么壮实。如今怎么样?身子好些了吗?最近在家都做些什么?”

“多谢姨祖母挂怀,我都已经好了,如今赋闲在家,跟着祖父连连功,再或去暖房侍弄花草,倒悠闲的很。”

在场众人无不为尉迟凤鸣赶到惋惜,从前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年轻轻就官居四品,到现在却沦落到要提前做起老头子的事来凝心静气,最要紧的,是他还落了残疾,虽然并不明显,可若他走的快了,腿还是有些跛的。

大夫人、二夫人、邢氏等人就都不自禁望像云想容。

谁都知道尉迟凤鸣的腿是怎么断的。

云想容神态自若,对尉迟凤鸣掩藏的能力倒是极为佩服。前儿在兴易县他的救命之恩,她都还没机会与他道谢呢。

许是察觉到云想容的注目,尉迟凤鸣回过头来,二人眼神交汇,云想容不躲不闪坦坦荡荡,尉迟凤鸣也专注望着她丰腴了不少之后越加明艳的脸庞,后又看向她拢起的小腹,漆黑虎目中闪过复杂情绪。

半晌,就在众人好奇他要说些什么时,尉迟凤鸣却站起身,径直走道云想容的跟前。

☆、第三百六十三~三百六十四章 大患

众人的目光,都不自禁落在尉迟凤鸣身上,看着这个原本意气风发,在勋贵清流圈中都烜赫一时的奇男子,如今却跛着一条腿,以令人心酸的姿势一步步走向云想容,屋内便安静的呼吸可闻。

尉迟凤鸣望着那个自己魂牵梦萦的美貌女子,在她清澈似洞悉一切的眼神之下,跛足似乎更严重了。

不见她时,他恨,所以他设计了云明珠,一度想炸死她干净,这世上少了她,自然就没有痛苦了。

见了她时,他反倒被思念和牵挂占满了心绪,庆幸云明珠失手了,亏得她还好端端活着,若是那样就死了,他一定会心疼的。

他与柔嘉最近渐入佳境。本以为他已经可以忘却云想容了,却在今日才发现,扎进心里的刺是拔不掉的。

他还是想得到她!当他将她所有对他不住的都惩戒清楚,或许会好好对她。云想容此人,他志在必得。

尉迟凤鸣被自己如此没出息的想法气的不轻,却又无法阻止自己的心情,足上跛的越加严重,看的老夫人、大夫人几人都心疼不已。

好容易到了云想容跟前,尉迟凤鸣双唇翕动,半晌方咧嘴一笑,打趣道:“想不到你怀着孕也没变丑嘛。”

在那样的算计与凌辱之后,他再见她,竟还能如此招呼,似从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那般。云想容不知是该觉得好气还是觉得好笑。

她不能忘记他几次三番要害死沈奕昀和她的事,况且他眼中燃烧着的是男人对女人强烈的占有欲,尉迟凤鸣对她分明是还不死心。

几方相加,云想容只是抿唇礼貌又疏离的一笑:“你过奖了。”他有一笑泯恩仇的心,她可没有。

她的冷淡,让女眷们人人蹙眉。当初云明珠的确是偷了尉迟凤鸣的东西。害得云想容险些遇难。可到如今也没有确切证据证明是不是尉迟凤鸣要害云想容。是以众人的心思也变的复杂沉重。

尉迟凤鸣仿佛看不到她的疏离,道:“咱们许久没见,难得今儿遇上了,我正好有话跟你说,你出来一下。”说着已越过她往外走去。

云想容不想去,可转念一想,兴易县时他既然能率领皇帝最秘密的力量前来,就说明了他现如今的立场,或许他与她说话,会透露什么关于沈奕昀的信息?

思及此。云想容一手撑着红木雕喜鹊圈椅的扶手,一手握着英姿的手站起身来,让玉簪和英姿二人为她披上大氅。

玉簪为她系领口的带子时,云想容道:“你们都跟我去吧。”

“是。夫人。”

英姿、玉簪、玉钗,玉壶四人簇拥着云想容往外头去。

女眷们一直目送云想容出了门。才交头接耳起来。

站在廊下,看得到灰霾的天空又有雪花飘落。洋洋洒洒铺天盖地而来。

云想容望着站在抄手游廊另一端的尉迟凤鸣。缓缓走去,慢声细语的道:“有什么事,说吧。”

人还没到跟前,话音已如轻柔的羽毛落在他耳畔。娇柔的声音偏用了如此冷的语气,让人一腔热血也退了热度。

尉迟凤鸣心里并不舒服,每次见到她。她都有本事勾起他不愿想起的愤怒。方才的缠绵思念如呼出的白气,立即随风散了。

宝蓝色的外袍上落了雪片,尉迟凤鸣随手抚落,炯炯有神的双目毫不避讳的直视云想容俏丽的面庞。用眼神勾勒她的眉目轮廓,又似乎在以眼神为手轻抚,渐渐向下落在她在披着大氅时瞧起来微微隆起的小腹。

云想容被他赤|裸灼热的眼神看的不舒服,眉目光华又冷了几分,“你找我来不会是要练相面的吧?有话直说吧。”

她说话时,淡粉色的唇开开合合。她的唇形美好,皓齿整齐,就连说话时动作都让人觉得无比诱惑。

尉迟凤鸣只顾着看着她发呆,以那种占有欲即将澎湃而出的眼神来折辱她,她的怒火被勾起,冷下脸道:“若没事,我先走了。”说罢转身就走。

英姿、玉簪、玉钗和玉壶死人则是护在云想容周围,扶着她向前。

才刚走没几步,却听尉迟凤鸣低沉的声音道:“站着,我让你走了吗?”

云想容不喜他的语气,闻言依旧步履不停。

尉迟凤鸣双臂抱肩,懒懒的戏谑道:“你还记得闽王是怎么伤的吗?”

云想容脚步倏然一顿,猛回头看他。脑后步摇上的璎珞打在她脸颊,生生的疼。

望着白雪皑皑中,红墙碧瓦间一身雪白狐裘面如莹玉的美人,尉迟凤鸣迈开长腿,跛足缓缓走近:

“那种暗器,也只有那个衣服能防得住,可你却将我给了你的东西给了别人。我本来是一番好意,最后被你害的什么都没有了。云想容,你难道没有一丁点的愧疚?没有要对我说的话?”

云想容嘲讽一笑,缓缓转身背对着尉迟凤鸣,道:“你要害死我夫婿,当众凌辱我,且最后还要炸死我,你就没有一丁点儿的愧疚?尉迟凤鸣,我原本当你是顶天立地的好汉,是有旷世奇才的英雄,如今看来,你不过是寻常被利益和功名熏昏了头脑的俗人一个罢了!不,俗人都算不上,俗人最起码也是个人。”

“哈!”言下之意,她在骂他不是人?!尉迟凤鸣冷笑自我解嘲,她害得他跛足,害的他失去了原本该拥有的一切,虽然现在他转明为暗,比从前也不差什么,但他原本可以二者兼顾的,现在却少了一半的成就,不都是她害的?她竟还有脸来骂他?!

“好笑,真是好笑,云想容,你是铁心石头肠子吗?我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不知顾念咱们自小长大的交情,没有一丝的愧疚。到现在还有脸来骂我?”

云想容觉得尉迟凤鸣这样的人无理取闹,难道走到今日这一步,还要怪她挡他的路吗?

“自私的人,永远都是自私的。”云想容嗤了一声,举步继续向前。

尉迟凤鸣气结,怒斥了一声:“别动!”

云想容狐疑转身,却见尉迟凤鸣唇边挂着一个几近残酷的笑容:“你现在还是乖乖的听我的话为妙。否则不一定什么时候你身上就会多个血窟窿。你自己不怕死,难道你腹中的孩子也不打算要了?”

英姿和玉簪闻言都是一惊,玉壶和玉钗即便不常接触云想容身边的事,对闽王那件是也是有所闻的。都知道闽王是被倭寇一种奇怪的暗器打伤。

四婢女便将云想容护着围在了中间。以身体为盾当着有可能随时射向她的暗器。

尉迟凤鸣啧啧道:“想不到你的人还够训练有素的,不过他们是**凡胎,只要一个人倒下就有了破绽,你说他们能救得了你几时?即便不是杀你,还有你父亲母亲。你弟弟,你夫婿。总之我要想动手。你身边的人到如今都不知道已死了几次了!”声音一沉。怒声道:“你还敢跟我来叫板!你活腻味了!”

云想容看向对面廊檐上的白雪,淡淡道:“尉迟凤鸣,你到底想怎样?”她语气疲惫,情绪上似也没有任何波动,心内却因尉迟凤鸣的一番话而警钟大作。

如今尉迟凤鸣根本没有被革职,而是暗中被皇帝启用。那种暗器似又是他的发明,一则他用来得心应手,二则皇帝也怕那东西流去外头会引起麻烦,所以那暗器现在应该就在尉迟凤鸣的掌握之中。

皇帝固然因为参奏藩王一事暂时不会对沈奕昀和她如何。但是若尉迟凤鸣丧心病狂起来,杀个把人也是可能的。若是不伤大雅的情况下,皇帝应当也不会说什么。

云想容的眼神倏然变冷。

尉迟凤鸣此人,是留不得了。

尉迟凤鸣却不知云想容在想些什么,缓步走到她跟前,随手扒拉开挡在云想容身后的玉簪和玉壶,在二婢女激动的要与他拼命,可尉迟凤鸣只冷声说了一句:“不想她现在就死,你们最好别动。”他们就无奈的只能干瞪眼。

他站在她身后,一手搭着她香肩,下巴凑近她另一侧的肩头,在她耳畔道:“我想怎样,你不清楚吗?”

陌生男子的气息就在耳边,云想容激灵之下汗毛直竖,因不知此时远处是否有人用暗器指着自己,她只能暂且按兵不动。冷漠的道:

“不清楚。”

“不清楚?”尉迟凤鸣鼻子里哼出一声,“那我告诉你。云明珠失手了,我现在真是很庆幸,如果那么容易就把你给炸死了,那样我可是会心疼的。云明珠是个蠢蛋,她死有余辜,你就不一样了,你是个聪明人,知道审时度势,知道我要什么,你该给什么。云想容,只要你跟我道歉,过去的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就连我的腿我也不跟你计较了。我害过你,你也害过我,咱们就算扯平了怎么样?”

云想容闻言呵呵的轻笑起来:“你还是杀了我吧。”

不咸不淡一句话,已让尉迟凤鸣怒火炙烈,掐住她肩头的手狠狠地用力:“你以为我不敢?!我要杀你和沈默存还有你父母弟妹,都如同捏死蚂蚁一样,你真的拿我的心软当软弱了?!”

云想容疼的脸色发白,挣脱他的手转身面对他,道:“你我早已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你恨我,我也厌倦你,你又何必再作词纠缠,恶心我也恶心你自己?尉迟凤鸣,你要怎样随你去。我乏了,先回去了。”

尉迟凤鸣眼看云想容要走,情急之下一把拉住她手臂:“云想容,你……”

“六儿。”

身后突然传来的男声,让尉迟凤鸣心头一跳。不知何时,沈奕昀已经站在他身后仅有寸许距离。

他竟然因为云想容放松了防备!若是方才沈奕昀在他背后攮刀子,他这会已经倒下了!沈奕昀竟然有如此灵巧的轻身功夫?!

尉迟凤鸣惊愕之时不自觉松了手。沈奕昀也绕过尉迟凤鸣,将云想容揽入怀中,笑容温和又感激的对尉迟凤鸣道:

“多写尉迟兄搀扶,若不是你反应及时,怕六儿要跌倒了。那样可就危险了。”斜睨英姿等人:“还不谢过尉迟公子?”

英姿、玉簪几人会意,齐齐行礼:“多谢尉迟公子。”

男女私下见面,谈论良久,还动手动脚,传了出去难免好说不好听。谁知沈奕昀见了第一个不是责怪吃醋,而是先为她解围。

四婢女心下稍松。

尉迟凤鸣则惊讶于沈奕昀的做法,冷笑了一声,眼神锐利入刀的直视着沈奕昀:“不客气,容容毕竟是我的好表妹。”

沈奕昀漆黑深邃的双眸犹如深潭,在他如此明显挑衅的眼神之下竟毫无反应。温文含笑道:“即便如此也是要谢的。外头天寒,咱们还是进去说话?”

尉迟凤鸣在不能接近云想容,只冷笑着先走了一步。

沈奕昀这才缓缓放开云想容,理了理她额前散落的长发,道:“没事吧?”

云想容抿着唇。摇摇头,“没事。”

沈奕昀见她不愿多说。况且场合又不适合他们谈话。便也没在追问,只想着等回府里好好问问英姿和玉簪他们也就知道了。

谁知道用罢了晚膳回府,将玉簪、英姿、玉钗、玉壶四个分别叫了出去,问道的却都是一个结果:“夫人的事儿,奴婢们不敢背后妄加议论。”

沈奕昀气的好笑,又耐着性子问最后一个会话的玉壶:“夫人与我素来没有秘密。你何必如此小心?还是说夫人嘱咐你今日的话不准告诉我?”

“那到没有。”玉壶清秀的小脸上表情认真:“可奴婢自跟了夫人起,就只效忠于夫人一人,主子的事,不论何人都休想打探到。”

沈奕昀扶额。对于对云想容忠心耿耿的人,他连罚都不能罚。问云想容,云想容又只说没事,枉他手下那么多精明的探子,竟每一个能给他一个明确的回答。

他不怀疑云想容的忠贞,他担心的是尉迟凤鸣会借此机会对云想容不利。而她又是那样的性子,有了事是会独自面对的。

思及此,沈奕昀的心里也极为复杂。

此刻心情复杂的还有云想容。

她坐在铺着水蓝色弹墨缎面褥子的暖炕上,背后靠着两个柔软的同色大引枕,随手把玩着给孩子做的小衣服出神。

尉迟凤鸣的路,已经于他们的路越来越远,最终只会是站在敌对的面上。皇上短期内不会动沈奕昀。可是尉迟凤鸣未必会遵循这一套。

若是寻常的刺杀也就罢了,她最怕的是那脸武林高手都未必多的开的暗器。这种暗器,偏又是掌握在尉迟凤鸣手中的。

思及此,云想容手中的那件用她衣裳改的小衣服被她紧紧攥住,捏的指尖都泛白了。

不行,这个人真的不能留了!只有除了他,沈奕昀和她才能暂且安全。

正胡思乱想,英姿和玉簪就一同进了门,一人捧着才刚添了新炭的手炉,一人拿了个精致的锦缎绣囊将手炉裹了,小心翼翼交给云想容手上,道:“夫人,这会子有些冷了,您仔细别受凉。”

“嗯。”云想容微笑颔首,明眸善睐,悠然慵懒。

英姿和玉簪尽管是整日伺候在她身边的,见多了她如此美态,也仍旧禁不住眼睛发直,半晌才想起自己要说的:“回夫人,才刚伯爷将我们一个个叫去问话了。”

云想容不用想都知道沈奕昀要问什么,笑道:“他也是关心我。”

“是啊,伯爷是真的将夫人放在心尖儿上的,不过我们没得夫人的话,什么都没与伯爷说。”英姿说吧,迟疑道:“夫人,您打算怎么办?”

云想容是什么样的性子他们最清楚不过,今日尉迟凤鸣如此过分,若不讨回公道,就不是她了。

云想容莞尔:“你们倒是知道我。”

英姿笑嘻嘻的拿了薄毯为她盖好:“跟了夫人这么多年,哪里能不知道你呢。你若想好了法子,有什么吩咐就只管告诉我们。我们绝不会偷偷告诉伯爷的。”

玉簪闻言连连点头。

云想容笑着摸了摸英姿的脸颊。这丫头,真是她幼年时捡到的宝。

主仆三人正说话,外头玉壶开门回道:“夫人,楚少爷来了。”

“表哥?”云想容惊讶的坐起身。

刚要下地趿鞋。外间已有了脚步响动,楚晏披着件浅灰色锦缎绣福寿纹獾毛领子大氅走在前头,许是外头天气寒冷,他如冠玉一般的俊脸上也施了脂粉一般,粉扑扑的格外俊雅。在他身后,却跟着个小厮,低垂着头亦步亦趋。

云想容越加惊讶,楚晏来就来了,如何进了伯爵府内宅,还带着小厮?

刚要说话。那小厮却抬起头来,土黄色的棉袄长裤和褂子丝毫不掩她那张俏丽绝伦的娇颜,丹唇一点,鼻梁秀美,五官如画。却是含笑的嫣凰。

“表嫂?”没称呼楚晏,却脱口称呼嫣凰。

嫣凰的脸腾的红透了。忙给云想容行礼:“沈夫人。”

楚晏被云想容一句“表嫂”叫的心花怒放。长臂一揽嫣凰的肩,笑道:“她都叫你表嫂了,你还有什么抹不开的,叫她表妹就是!”

云想容笑着点头。

嫣凰却摇头不语。

云想容吩咐人上茶,楚晏和嫣凰则是各自搬了杌子坐在云想容对面。

待英姿几人上了茶退下,云想容才问:“大正月里的。你们怎么来了?”

“你这丫头,明知故问,不是你让妹夫去保护我们,一路护送我们入京都吗?”楚晏大咧咧的说完。望着云想容茫然神色就已经有了数,了然的拉长音“哦”了一声:“原来你根本就是把表哥和表嫂给忘了,亏得妹夫还想得周到。”故作伤心的摇头。

云想容的确是没有想得那样周全,难免汗颜。

楚晏道:“嫣凰背叛了锦衣卫,曾有几波人来清理门户,都被妹夫的人给挡下了,他说你们的人都在京都,还是来京都保险一些。我们一想也对,留在兴易县,难免会带累了外公外婆。所以将孟府里的布防安顿好了就跟着妹夫的人来了。啧啧,想不到一切都是妹夫在办,你这丫头的心也太大了。”手指头点了下云想容的额头。

云想容叹息道:“是啊,我的确是疏忽了。最近总觉得脑子迟钝许多,想事儿也不如从前那么灵光了。好在沈四是自己人,他做什么就等于我做了。表哥和嫣凰没事就好。”

“六儿说的没错。”沈奕昀在门外,恰好听见云想容那句“自己人”,笑吟吟的进屋来。

下人们都给沈奕昀行礼,楚晏和嫣凰也站起身来。

“这次多谢妹夫了。”楚晏端正认真的给沈奕昀行礼。

沈奕昀偏身不受他的礼,正色道:“载文说笑了,一家人何须如此客气,莫不是当我是外人了?”

楚晏自小就满腹豪情,如今听沈奕昀一说,越加觉得豪情万丈,拍了拍沈奕昀的肩头,笑容灿烂,二人之间的友情心照不宣。

云想容看的啧啧称奇,“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好的?”

沈奕昀和楚晏却是异口同声:“女人家的懂什么。”

云想容撇嘴,嫣凰也是掩口而笑。

沈奕昀吩咐人安排了内宅里的一个院落给楚晏和嫣凰,又派了妥帖的人去服侍。楚晏所居的院落,距离白莫离的客院一个在伯爵府西边一个在东边,倒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等一切妥当了。沈奕昀才回了云想容身边,脱了沾染凉气的外袍,又蹬了靴子,大大方方的上暖炕坐在云想容身边,拉了她身上的毯子自己盖好。

他刚从外头回来,身上还有些凉,云想容就主动靠过去给他暖和暖和。

沈奕昀揽着她,笑道:“今儿皇上说了开春行围的事儿,我猜想到时候八成我要跟着去了。”

“行围啊。”云想容沉思,前世时皇上也有过行围,说是出去打猎玩乐,但明眼人都知道,皇帝分明是借此机会来练兵的。

她记得她临死之前的那年春天,皇帝还行围过一次,之前是每隔一年就会行围一次。且越往后头紧张的时候,就越是大场面。(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五章 饥饿

“皇上已说了行围时候要你伴驾?”云想容觉得沈奕昀若去会极为凶险,不免秀眉紧蹙。

沈奕昀哪里不知云想容在担忧什么?忙笑道:“还没有,皇上春天要行围的事儿也不过私下里说了几句,我有心,就听了记下来,回来才说与你听的,到底是叫何人伴驾,还有待商榷呢,再者说如今恬王还没到辽东,那边儿的情形一概不知,皇上一时半刻也断没这个游玩的心思。”

其余的话说的都好,只最后一句落了个“游玩”的心思,云想容听得了然。他分明是怕她多心哄她的,她哪里不知行围为的是练兵,怎么能说是游玩。

云想容倒也不戳破他的话,做宽慰的模样笑着道:“这样就好,我倒不是有旁的意思,一则是你若去了,无人照顾,二则也是怕你有危险,我又要在家里提心吊胆的。”

“就没有‘三则’?”沈奕昀向下窜了窜,在炕上躺平了,一把将女子馨香柔软的身子拥在怀里:“例如想念我之类?”

云想容往后挪了挪,示意他抬身将压了她的长发挪出来,才道:“也有这一则。”

她大方承认,倒惹得他不自在了,咳嗽了一下才道:“你放心。”

放心什么?放心不会有人害他?怎么可能!

见她沉默不语,沈奕昀以为她困了,便低声道:“乏了就睡吧,我在这儿陪你。”

云想容搂着他结实的窄腰,因怕他看出她的心思,只掩口打个呵欠道:“是有些乏了,你睡这不热吗?”沈奕昀是不喜睡炕的,云想容觉得冷的床上,他反而觉得刚好。

沈奕昀笑道:“还不热,你先睡,等会儿我抱你回拔步床。”

“嗯。”

云想容便乖巧的闭眼,因满脑子的事。却是睡不着的。

沈奕昀见她如此。便轻轻拍着她的背哄着她睡,可许久也未见她呼吸平稳,长睫还略有颤动,未免担忧,平日里她懒倦的很,几乎是沾床就睡的,今日却是怎么了?

“六儿,你有心事?”

“好端端的,哪里来的心事。不过是白日里睡得多了,到这会子反而不困。”云想容索性坐起身来。

沈奕昀便扶着她起来。在她背后垫上柔软迎枕,明明怀疑是尉迟凤鸣说了什么引的她这般。但想到今日如何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也便不开这个口,只与云想容说一些轻松有趣的事。

他善于察言观色,又懂得如何哄云想容开心,不多时就瞧云想容欢喜起来,又掩口打了几个呵欠,是真的困了。这才搂着她入睡。

他做呼吸均匀的模样,实则却是望着暗淡珠光摇曳之下承尘在屋顶投射下的阴影发呆。过了许久,他都没翻一个身,才听见怀中的人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那一声虽几不可闻,却似扯痛了他的心弦。

她还没睡!才刚她是故意装睡让他放心的。

沈奕昀瞬间觉得自己真是失败,好似她嫁给他起,就没过什么安生的日子。

但是沈奕昀只安静躺着没动,由着云想容在他怀中轻轻的翻了个身,过了片刻。又动了动。

二人都无睡意,也不知是几时才睡下的。

皇帝春日行围的事暂且定在了二月初一,这时候的动物都已饥饿了一冬,出来觅食且行动缓慢,果然当殿点了沈奕昀同往。可沈奕昀却当点以家中妻子身子不好为由告罪婉拒了。

皇帝倒也不怪罪他,还笑着打趣他们夫妻一番,言下有说沈奕昀惧内的意思。

朝中就有人夸大皇帝的说法,纷纷扬扬说起承平伯惧内的流言,有沈奕昀好友当面问起来,他却坦荡的说道:“家有娇妻,并非惧内,而是疼惜。”

想到沈夫人云氏的容貌,二人又是新婚燕尔的,众人也便释怀了。

就在云想容抱着精致的黄铜镂空雕花暖手炉在摇椅上舒服的躺着,听英姿和玉簪绘声绘色的讲外头的传闻时,玉壶突然快步进屋来,在门前行礼道:“夫人,有灵均楼的急报。”

屋内的嬉笑声戛然而止,云想容缓缓坐直身子,接过英姿递来的信封拆开来,展开信纸快速浏览了一遍。

英姿见云想容眉头越皱越紧,禁不住出声问道:“夫人,怎么了?”

云想容放下信纸,道:“恬王还没到辽东,可辽东已经出事了。辽东受冻灾严重,朝廷拨过去的米粮杯水车薪,百姓们饿死的冻死的不计其数,几乎家家都挂了灵幡,可是辽王只知伸手问朝廷要钱要粮,王府里依旧歌舞升平吃香喝辣,辽王不管百姓死活,百姓们一日两日尚且忍得住,天长日久,如何忍得住?”

“天哪!那现在呢?”

“辽东守军多是本土人士,亲人们都饿死的饿死,冻死的冻死,他们为国镇守辽东,换来的就是这样结果,谁心中能平?是以军民揭竿反了,总兵陈颖率军兵暴民冲进辽王府,斩杀辽王,开仓放粮,暂且平息了辽东的暴乱。”

英姿等人面面相觑,他们知道灵均楼送来的必然是第一手消息,这个天大的消息很快就要在京都传开了。

玉簪善于思考,沉默良久方道:“夫人,那您说恬王到如今还慢条斯理的,没赶到辽东呢,他能不能得辽东那边的消息?若是知道辽东暴乱,他还敢去么?他若回来了,说不定又来给您惹麻烦。”

云想容摇头,道:“他知道与否都要去的,因为圣命难违啊。只是皇上只给他带了人,根本没带粮食去,他去了有何用?人若饿极了,那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玉壶也点头:“是啊,听说伯爷家,早些年就是被黄河沿岸的饥饿的暴民给闯进去了。”

对外,沈家的确是这样灭的。

如今辽东又在走这样的路。

英姿几人低声议论着,云想容却是摩挲着手中的暖炉沉思,片刻道:“英姿,你去请晏表哥来,就说我有事与他商议。”

英姿见云想容神色认真,连忙点头。飞快的去了。

不多时楚晏和嫣凰就相携而来。

楚晏今日穿着象牙白色的对襟锦缎直裰。肩上搭着件白狐毛领子深蓝色的锦缎大氅,衬得面如冠玉。身旁的嫣凰则穿了通身火红的火狐裘,美艳至极。两人说说笑笑,走在一处就如从画中走出的仙人,让人瞧着赏心悦目。

云想容笑道:“表哥、表嫂,当真是一堆神仙眷侣,你们什么时候办喜事?”

嫣凰闻言羞红了粉颊,屈膝给云想容行礼:“沈夫人。”她身份地位,是极重这些礼仪的。

云想容忙道:“表嫂切不可如此多礼。”

楚晏也道:“自家妹子,你不用与她客气。”拉着嫣凰在一旁坐下。道:“还不知道呢,怎么也要等着风波过去再说。英姿说你找我有急事?”

云想容将灵均楼的信递给了楚晏。

楚晏看过后道:“想不到辽东竟闹的这样大。”

云想容颔首,道:“我请表哥来,是想商议够粮的事,我觉得现在咱们当多屯一些粮食,在叫各地的掌柜们留意收购。”

楚晏诧异道:“咱们先前不是送过一批粮食给辽东的分号去放粮了吗?那可是一大笔的银子,要做善事也差不多了。”

云想容摇头道,“不只是为了做善事。我是觉得囤粮有用。皇上很快就会知道这个消息了。我觉得他定然会有所作为。”

楚晏和嫣凰对视一眼,“原来你是在为默存谋算,好,反正你的银子多得是,这事儿我吩咐下去帮你办。”

云想容笑道:“那就多谢表哥了。”随即打趣他:“你要不要也入一股?做做善事行好积德嘛。”

楚晏瞪她:“你这丫头,敲诈我是吧。我偏偏不上你的当。”起身拉着嫣凰的手,道:“没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

“去吧,不过你们也要多注意些,沈四的义兄若是与你们亲近。你们要防备。”看了眼嫣凰,云想容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云想容不知道嫣凰是否知道白莫离。就算他们都是锦衣卫的人,暗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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