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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人之媒-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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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佳音愿以死谢罪。”佳音重重埋下头去。太后终究是陈之祺的母亲,且身份使然,根本不可能容忍一个女子蔑视皇家尊严,心有杀机亦是天经地义的事。佳音只想到方才陈之祺那死灰般的目光,就自暴自弃,或许死了就不用继续愧疚了,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永泰清清楚楚的知道佳音在陈之祺心目中的分量有多重,听太后杀机一起,登时冷汗涔涔,愣在当场,她没想到佳音竟然想求死,可皇弟怎么办?佳音若真的死了,皇弟这一辈子就结下心结,不可能原谅母后了。
太后正欲开口,外面太监通报:“万岁爷驾到!”
陈之祺黑衣冷清,踱步进殿,并不看地上跪着的佳音,径直上前跪地:“儿子参见母后。”
隔着几步远,他的背影透出的寒气让佳音心尖一颤。
陈之祺的声音平淡的像是一潭死寂的湖水,神色也不见一点波澜,甚至比平日更淡漠,太后却无端端地想流泪,因为只有她这个做母亲的知道,儿子越是表面平静,越是在压抑自己的真实情感。这种表情,她只在儿子初登基时,朝野动荡,平南侯造反,他们孤儿寡母孤立无援,那段最艰难的时候见过。太后起身搀扶,强笑道:“快起来,怎还没歇着?”
陈之祺缓缓起身,道:“母后也不是没歇着么?时辰不早了,母后身子要紧,切莫为不相干的事劳神。”
太后仔细地看了他两眼,蹙眉道:“你是来拦我的?”
陈之祺低声道:“母后,儿子求您一件事。”
“什么?”
“放她走罢……”
太后神色一顿:“祺儿,你还想替她说话不成?她当众藐视皇家尊严,置你的脸面不顾,今夜的事很快就会传开,留着她,你如何面对天下人,又如何对群臣交代,你们兄弟三个为了她闹得还不够么?只要她在一日,事情便不得平复,哀家这次不能答应你。”
陈之祺却道:“儿子感念母后的苦心,可是,母后,您不能杀她,亦杀不得。”
见儿子执迷不悟,太后沉下脸:“为何?”
陈之祺缄默良久,佳音那样伤他,句句如刀,字字如刺,将他伤的体无完肤,他恨极气极,潜意识里亦想不管不顾不留余地,可是,他最终还是豁不出去,只对太后解释了一句极隐晦的话:“因为……他们已经找到她了,她一死,江南一带必乱!”
太后先是没回过味,渐渐变了脸色:“你是说……”
陈之祺哂笑:“不然母后以为儿子凭什么立她做皇后?”
太后和永泰皆震惊。
陈之祺的那一声笑声音极轻,钻进佳音的耳朵里象一根细细的刺,尖锐而又锋利,她忍不住发抖,因为整个人都被他的话重伤。她苦苦地思索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却又本能的抗拒,他不会的,怎么可能?
就听陈之祺继续道:“所以,母后,放她走罢,她的心不在这里,徒留无益,儿子亦不愿跟着一个没有心的傀儡 共渡一生。”
良久,太后回神,叹息道:“也好,如今好容易四海安定,国家方才养息数年,实不宜再起风波。”
“谢母后。”
太后提声:“来人。”几个宫女应命进殿,“送林姑娘出宫,由她去罢。”
可是佳音傻了一样,木怔怔地跪在地上,似没有听到太后的话,几个宫女就来扶她。
听见衣裳梭梭的声音渐远,陈之祺终于缓缓转身,佳音被宫女们搀扶着往殿外走,陈之祺低眸,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可见血迹斑斑,已经沾湿袖口。她仍旧紧捏着拳头,血水一滴一滴落在地毯上,连一点痕迹都没有,可是他的眼睛蓦地生疼,似蒙上了一层血雾,就那样错眼不眨地看着她的背影在灯光下越来越淡,离他越来越远,再也触摸不到。
第一卷 市井篇 第二百一十九章 落魄人回家得奇病
第二百一十九章 落魄人回家得奇病
起风了,佳音的衣裙飘飞。要被吹散一般,终于被夜色吞没。
佳音脑子里空空荡荡,任凭宫女们扶进软轿,抬轿的太监们脚步沙沙踩着青石地砖,一声接着一声,她侧耳仔细地听,欲借由那声音将方才陈之祺母子的对话从脑海里彻底清除,她不能想他所说的话,因为只要一想,那些话就是一把把利刃将她切割成无数的碎片,让她心如死灰。
至朱雀门,突然被人拦住,佳音被宫女扶出轿子,抬头,张书林的身影出现眼前,他束手而立站在高大的城门下,朝她微笑,笑容和第一次见到时一样的温暖,如春日的阳光,瞬间就灼伤她的眼睛。
佳音捂住嘴,眼泪大滴大滴地倾泻而出。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全身虚软,身体坠地。
张书林慌忙上前,扶住她:“阿音,你没事罢?”
佳音哽咽不能成语,依在他怀里只是摇头。
张书林犹豫一瞬,展臂将她抱起:“阿音,我们回家。”
张书林的身份看守朱雀门的侍卫自然知晓,不一会,一辆马车备好,张书林抱着佳音坐进马车,见她仍旧全身发抖,似受了极大的惊吓,脸色亦苍白的吓人,不免怜惜地一叠声安慰:“都过去了,阿音,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教你受一点委屈……”
他温柔的劝慰终于令佳音安定下来,只是仍旧死死抓住他的袍袖,象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不肯放手,她说:“张书林,我们成亲,立刻。”
张书林只错愕一瞬,嘴角便不由自主地扬起:“好,我们成亲。”
听到张书林确切的回答,佳音松了一口气,闭上眼,在马车摇摇晃晃的节奏中。渐渐地睡着了,梦中,可感觉有人轻轻地抚平她一直紧攥的拳头,幽幽叹息声在耳边回响:“阿音,我错了么?”
马车在紫菱巷林宅停住,张书林抱佳音下车,略和赶车的侍卫交代几句,等马车走了,方上前敲门。
片刻,老莫踢踢踏踏地脚步声响起,一面开门,一面抱怨:“半夜三更的,谁呀?”门一打开,他提着灯笼一照,见是张书林抱着佳音,不禁唬了一跳,失声道:“公子,您这是……小姐她怎么了?”
张书林低声呵斥他:“别大呼小叫的,仔细吵醒小姐。”
鲜见张书林疾言厉色的样子,老莫赶紧噤声,掩住门。提着灯笼给他们照路,进院又抢先至上房掀帘子推门,进去点亮烛火。
张书林径直进里间寝室,把佳音放在床上,方松了一口气,转身对探头探脑的老莫说:“你出去罢,别声张。”
老莫不声不响地出门,秀秀她们早就睡了,整个林宅静悄悄的,只听佳音清浅的呼吸声一起一伏,张书林帮佳音脱了鞋,盖上被子,在床侧默默伫立良久,待她睡安稳了,方才走出寝室。
老莫一直在上房门口守着,见张书林出来,小声问:“公子,是不是小姐在宫里惹麻烦了,不然怎么半夜回来。”
张书林蹙眉,一面往大门走,一面道:“老莫,不该你问的话别问,还有,明**和秀秀她们说一声,也不许她们问小姐在宫里的事,听见没有?”
“是。”
“我先回去了,小姐心情不好,手也受伤了,明日请个大夫过来看看罢。需要什么东西只管去找丹青要,明日我还要进宫一趟,办完事再过来,你们仔细伺候着,她想做什么都由着她,不得怠慢。”
“是。”
“总之,你们都顺着她的意思,不许多问一个字。”
听张书林千叮咛万嘱咐,老莫反而越发地心惊肉跳,只是不敢再问,恭恭敬敬地送他出了林宅。这一夜,老莫担心至极,几次去上房门口听佳音的动静,到天亮都没敢合眼,好容易等内院有动静,他忙跑过去,进厨房拉着香草道:“你快去上房看看,小姐回来了。”
香草大吃一惊:“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呀,你千万别囔囔,小声点,是半夜里张公子送小姐回来的,想必是出了事。你叫大伙都谨慎些,千万不敢在小姐跟前胡说八问的,只管好好伺候着,多弄些补品给她补身子。”
香草扔下手里的脸盆子就往上房跑,老莫急的跺脚:“轻点,小姐还没睡醒呢!”
香草蹑手蹑脚推开上房门,进里间寝室,一眼就看见床上躺着的佳音,顿时心疼地掉眼泪,只不过两天,佳音的脸就瘦了一圈。大红色锦缎被面衬得她脸色煞白,象是做了什么噩梦,眉头紧紧皱着,眼角还挂着一滴泪。
香草不敢打扰佳音,又悄悄地退出来,跑去侧院告诉秀秀,秀秀亦是吃了一惊,思忖片刻,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但愿她再不用进宫……对了,我去和张先生说一声。”
香草拦道:“听老莫说就是张先生送小姐回来的。”
秀秀顿住脚步,点点头:“原来如此。”神色便有些怔忪。
香草一径地念叨:“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张先生还不让咱们问,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可怎么办呢?”
秀秀良久不出声,香草奇怪,推她一下:“姑娘,你倒是拿个主意啊!”
秀秀苦笑:“我能有什么注意,阿音她什么事听过我的?”
“也是,唉,如今婚介所也没了,估摸着小姐心里一定不好受,又突然被送回来了,唉……”
香草一叠声地叹气,秀秀烦躁地瞪她一眼:“你现在没事做么?还不赶紧去厨房帮忙,一会阿音醒来,好歹有一万热汤喝,好不好。”
香草“呀”地一声,提裙就往外走,一面回头道:“张先生说了,要小姐好好将养身子,这段时间咱们也没什么稀罕东西,不然叫老莫出去现卖。”
秀秀叫住她,起身从壁柜地拿出一个锦盒,道:“这人参还是从前张先生送来的,你先拿着,再叫老莫买只乳鸽一起炖上,记住。要用文火慢慢地熬,等阿音醒来,趁热端给她喝。”
第一卷 市井篇 第二百二十章 落魄人回家得奇病
第二百二十章 落魄人回家得奇病
“嗳。”香草拿了人参去厨房交给柳儿,又去找老莫,老莫却不在。她又折回来,将佳音回家的消息告诉了柳儿。不一会,娟儿燕儿也知道了,都聚在厨房里问东问西,不过大伙都挺高兴,毕竟又可以天天见到佳音了。
老莫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人,是京城有名的大夫,就叫柳儿去侧院请秀秀过来。
秀秀唬了一跳,忙跟着柳儿到前院客厅,先和大夫寒暄几句,将老莫拉到一旁,低声问:“阿音病了么?”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昨夜小姐是被张公子抱回来的,公子临走的时候就说小姐心情不好,叫请个大夫来看看,我也不敢多问原因。”
秀秀一听急了:“怎不早说,你先陪大夫坐着,我去上房看看阿音。”
秀秀进了上房寝室,佳音还睡着,秀秀试探地推推她:“阿音……”
佳音却似睡得很沉,一点反应都没有,秀秀仔细地听她鼻息还算平稳,只是脸色苍白消瘦,额上一层虚虚的细汗,眉头紧蹙睡容不安,果真是生病的样子,且一双手被青色的布条缠着,上有血迹,她赶紧退出去,又跑去客厅,对大夫说:“先生,阿音她的手受伤了,不过还不曾醒过来,要不然您先替她号号脉,可好?”
大夫略一沉沉吟,提起药箱,道:“那就先号脉。”
这厢几个人轻手轻脚去上房,柳儿搬把椅子放到床边,请大夫落座。
大夫查看佳音的脸色,号完脉,他沉吟一会,轻手轻脚地解开佳音手上布条,从药箱里取出一包药粉,给她伤药,最后用干净的纱布重新包住。
大伙都紧张地看着他,许久,大夫松开佳音的手腕,起身指指外面,示意大伙一起出去说。
一进客厅,大夫就被几个人围住,纷纷地问:“小姐没事吧?”
大夫摇摇头:“林姑娘手上的伤倒没什么,过几天就会好,只是她形容憔悴,且咱们大伙折腾了这半天,她竟是没有半点动静,睡的也太沉了,不过从脉象上却号不出什么,奇怪奇怪,老朽折实没见过这种病症。”
众人面面相觑:“那小姐到底是有病还是没病?”
“这个……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唉,老朽无能,大伙另请高明吧。”大夫提着药箱就要走,几个人慌忙拦住,赔笑道:“大夫,您在京城医术是最好的,要是您都看不出小姐得了什么病,那就更没人能看出来,求您好歹开个方子给小姐调养调养。”
大夫无奈,只得开了一付方子出来,道:“待林姑娘醒来先试着喝上两回,若是还如现在这般虚软没有力气,不妨请别的大夫再来会诊。”
秀秀就付了诊金,大伙千恩万谢送走大夫。老莫出门抓药,香草便和秀秀道:“找别的大夫来未必尽心,且看样子小姐一时半会的醒不过来,左右咱们和张妈妈亲近,不如请赵大夫来,他的医术也十分高明,他守着,咱们也有个主心骨。”
秀秀就让香草去请赵大夫,自己进上房守在佳音床边。
可是谁都没料到,佳音这一睡竟睡了两天两夜不曾醒,不止赵大夫来了,张婆也来了。张书林自头天进宫之后,赶过来,也一直守在林宅,且从宫里请了一位御医过来给佳音瞧病。御医和赵大夫两个人来来回回地替佳音号脉,硬是找不出她沉睡不醒的缘故,好在脉象上并无性命之忧,大伙无奈,只得轮番静等。
昏黄的暮色斜斜映进寝室,将屋内蒙上一层淡淡的雾霭,佳音躺在床上,她的侧影象是用工笔描绘出的一副画,浓密睫毛投下浅淡的影子,为她精致的五官增添几分忧郁之感。她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纸,连唇色都是白色,黑发铺散在大红枕头上,越发显得整张脸瘦小。
张书林总忍不住用手指抚摸她的下巴,那尖细的形状是一把刀,扎在他最软弱的地方,他时时后悔,当初就该不顾一切的阻拦她进宫,更后悔自己不该坐视旁观,任由她一头撞在陈之祺的掌控中无法自拔。现在才知道他太自私了,对陈之祺的恨超越所有,潜意识中,他用佳音做筹码,用来伤害陈之祺,可最终,他没想到受伤最重的人是佳音。
佳音在整件事情中最无辜,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就陷进两个男人的战争中。
她忘记从前的一切,干净澄明,恣意地活着,是他们把她推到今天这种无法挽回的局面中。张书林恨自己,恨陈之祺,更恨造化弄人。若不是平南侯的长女,若是佳音不曾和陈之祺定亲,那么一切都会不一样。
第一次见到她,她只有五岁,跟随父亲平南侯进京述职,就住在张府。而张书林自己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因家世显赫,从不曾体会过人世间的苦恼,然而等这个叫双儿的小姑娘闯进他的世界中,一切都变了轨迹。
起初是厌恶,他是昭月朝最显赫家族里的独子,又有太后撑腰,骄傲跋扈是在所难免的,他无法容忍突然出现的小女孩分享他的权利,因为自从她住进张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了,包括他的父母双亲。
他承认她是可爱的,粉妆玉琢的小娃娃,嘟着粉红的嘴唇,甜甜地叫:“张伯伯,张伯母……”她予取予求,就连一向严肃的父亲见到她,声音都会温柔几分,更不用说母亲,简直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
所以他讨厌她,捉弄她,偷偷弄坏她的玩具,扯她的小辫子,把她弄哭,然后哈哈大笑。可是她眼泪汪汪还是软软地叫他:“书林哥哥,书林哥哥……”跟在他后面讨好巴结,甩都甩不掉。
小孩子的把戏总是幼稚的,等到平南侯述职完毕,带她回江南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身后跟着个爱哭鬼,突然发现她不在了,就觉得做什么都没意思。
第一卷 市井篇 第二百二十一章 忆旧爱书生恨意重
第二百二十一章 忆旧爱书生恨意重
不过很快他们又一次见面,这一次,他吸取教训,尽量对她好,带着她玩遍京城,带她吃各种小吃,带她去梅园赏梅,带她无法无天地胡闹。
宠爱她不知不觉就是一种习惯,见不得她哭,喜欢她笑,更喜欢她用稚嫩的声音说:“书林哥哥,将来我嫁给你好不好?”
他说:“好。”
“我们拉钩,一百年不许变!”
被父母听见了,哄堂大笑,府里的人也知道了,时时拿他们打趣。他毕竟大几岁,知道害羞,可双儿每每理直气壮:“我就是要嫁给书林哥哥嘛。”
谁都没有发现她的父亲平南侯听见这话神色中的不以为然。
她住的屋子,家具都是他为她选的,紫檀木的妆台,红木蝙蝠纹桌椅,她喜欢瑞香的味道,他特意叫人做了鎏金香炉,放在她闺房里。
他替她盘头,小小的孩子就有虚荣心,将母亲的簪子别满小脑袋,还问他:“书林哥哥,我好看不好看?”
他撇嘴:“难看死了。”
她就张着手跑过来挠他,两个人滚在床上乐呵呵傻笑。
而现在,那红木蝙蝠桌椅就在眼前,鎏金香炉里依旧燃着瑞香,可佳音什么都忘了,她沉睡不愿醒,为别人伤心,不知道她的书林哥哥就坐在旁边,傻傻地等她做他的新娘。
后来,后来……后来双儿就和当时的大皇子宸之祺定亲了,他闹过,哭过,甚至进宫找姨母撒泼,但这次谁都不听他的,大人们根本不会在乎一个孩子的想法,更不知道,他已然认定的双儿,今生非她不娶。
只有双儿反而像是突然长大了,用很坚决又很轻松的语气安慰他:“书林哥哥,到时候我会亲自向大皇子说明真相,他从没见过我,必然不会喜欢娶我,所以将来我嫁的人肯定是你,放心罢。”
孩子的想法很简单,永远不明白大人的世界是多么复杂。张家,平南侯,皇族,朝局,关系错综,即便是他的父亲,权倾朝野的张大学士,亦不得不遵从于现实的束缚。
大人的沉默叫两个孩子渐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和从前不一样了,虽然那时候他们还不能深切体会到权势究竟是什么东西。
再一别就是数年,随着年纪增长,昔日小儿女的戏言成了真,他的的确确爱上了她。双儿,他的双儿,鸿雁传书,字里行间渐渐透出少女的矜持与娇羞,她还是叫他书林哥哥,却不再直白地一次次地说将来我们成亲以后如何如何,而是写“君当做磐石,妾愿为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世事变迁,当年这句话犹在耳边徘徊,天地之大,却容不得他们选择自己的命运。
先皇病驾崩,一切都变了,那是一段难熬的日子,父亲忧心忡忡,彻夜在书房踱步沉思,他亦一夜一夜在书房外凝视父亲的身影。十四岁,他知道很多事,不再是傻乎乎的稚子。
张家的势力在先皇在世时就遭人非议,她的姨母是皇后,他的舅舅是少傅,还有宗族里的叔伯,皆是昭月朝肱骨之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少帝登基,姨母是太后,舅舅是帝师,大臣们担心太后娘家势力无人能控制,亦是在所难免,父亲也就是在那时候有了隐退的意图。
可是谁都没料到后来的事不可收拾,平南侯兵变惊动朝野,掀起千层浪,刚刚登基的少年帝王决断杀戮更叫人刮目相看。
宸之祺向天下人证明了一个帝王的霸气,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平南侯被俘杀,手下十万大军被分散,冯家家眷押送京城,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时间里,教人措手不及,
父亲和平南侯的关系满朝文武尽知,甚至平南侯兵变,父亲也曾修书相劝,而那些书信成了别有用心的人的把柄。可是更坏的事情还在后面,那时候他以为佳音也死了,伤心愤怒,忽略了许多事。
父亲一生耿直,我行我素只求无愧于心,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就在平南侯家眷押送回京的第三天,府里突然来了好多侍卫太监,他们宣读圣旨,他才知道父亲居然夜探天牢,并悄悄地放走了两个人。
他们一家被软禁在张府,得不到一点外面的消息,但可以想见,父亲的所作所为在朝野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不止张家众叔伯被牵连,就是舅舅和太后处境亦是艰难罢。私通兵变造反的平南侯,放走平南侯家人,与谋逆叛君有何两样?那是株连九族的罪名啊!
就在接到圣旨的那一天,父亲终于做了决定,和母亲双双在家中服毒而死。那一年他才十四岁,一夜间翻天覆地,他失去了所有,成了孤儿。
父母双亲,他的父母双亲呵!
他怎能不恨?!若是宸之祺哪怕顾念半点情意,他的父亲母亲也不会死,若是太后替父亲母亲说一句好话,他的父亲母亲也不会死!
父亲母亲是皇帝的亲姨夫亲姨母,是太后的亲妹妹亲妹夫, 大臣们跪谏又怎样,迫于压力又怎样,宸之祺和太后怎么能忍心?!
恨平南侯的饕餮贪欲,若是不造反,如何会牵连父亲?女儿迟早要做皇后,来日平南侯就是国丈,世袭尊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什么还不满足?!
那泼天的恨意,将他都要烧化了,他甚至想不起来,平南侯的女儿就是双儿,是他曾经一心一意爱着,等候四年的新娘。
这一生,他都忘不了血染双眼的那一天,也终无法将仇恨从心底拔除。
他听从父亲临终遗言,远离朝堂,甚至再不肯进宫面见太后,表面上闲云野鹤风淡云轻,可谁知道他心里有多痛?!
如今,又是七年过去,他却在这里守着佳音,守着他的双儿,守着宸之祺名义上的皇后,后悔没有保护好她,多么可笑?
张书林痴痴地看着佳音的睡颜,苦笑出声。
第一卷 市井篇 第二百二十二章 俏佳音欲嫁张书林
第二百二十二章 俏佳音欲嫁张书林
张书林爱怜地一遍一遍抚摸佳音的脸颊,然后勾住她的手指,低声喃喃道:“阿音,你醒来罢,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一个亲人,我们相依为命,一百年不分开,好不好?”
可是她忘记了,忘记从前青梅竹马,忘记他们的约定,根本不记得他了……张书林黯然失神。
突然之间,觉出佳音的手指在他掌心弯了一下,张书林僵住。
佳音缓缓睁开眼,朝张书林微笑。
张书林顿时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说:“阿,阿音,你醒了?”
佳音点点头:“我好饿。”
张书林失笑,摇头道:“你睡了两天,水米未进,能不饿么?想吃什么,叫她们去做。”一面搀扶佳音坐起身,倒茶给她喝。
佳音一口气喝完茶盏里的水,才道:“想吃狮子头。”又诧异:“我睡了两天,怎觉得也就是了一场梦而已,你一直在跟前守着么?秀秀她们呢?”
“我刚打发她们休息。”
(5)张书林走出寝室叫人,不一会,一群人拥进来,秀秀香草她们几个围住佳音又哭又笑,张婆也擦眼抹泪的:“阿音,你可吓坏大伙了!”
(1)赵大夫挤进来:“阿音,这会觉得怎样了?”
(7)佳音扶住头:“头晕,饿。”
(Z)大伙都笑:“不饿才奇怪呢!”于是秀秀和香草就张罗着给她弄饭去。
(.)张婆和张书林扶着佳音的手,让赵大夫号脉。
(C)一会,赵大夫收手,有看佳音的气色,道:“你自己觉得是不是胸口发堵,全身无力?”
(O)佳音恹恹地点头:“好像很累,走了千万里路一般,腿都是酸的。”
(M)赵大夫就对张书林使眼色,两个人并肩走出上房,张书林心下焦急,径直问:“赵大夫,你看阿音可要紧,是什么病?”
“脉象上看不出什么,不过阿音气色太不好了,人也比从前消瘦许多……”赵大夫沉吟片刻,道:“或许有些话我不该问,不过阿音象是受了什么刺激,你没发觉她目光躲闪,不愿正眼看人么?”
张书林呆了好半天,低头不说话,赵大夫叹息一声:“阿音怕是有心病,不是吃几服药就能解决问题的,调养一段时间看看罢,幸亏现在回家了,大伙最好都顺着她,千万别拿她不爱听的话招惹。还有,我估摸着阿音嗜睡的症状还会持续……总之很麻烦,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这两天,虽然没和张书林交谈过几次,但赵大夫也看出来张书林对佳音的情分不一般。两天两夜,张书林不眠不休的守在佳音跟前,眼圈都有些发黑,谁劝他休息都劝不动,再加上张婆细细碎碎地说了一些从前的事,赵大夫对张书林颇有好感,且深深替佳音庆幸。
一个女子再坚强,最后还是要嫁人相夫教子的。佳音在宫里遇见什么事,赵大夫猜不出来,他和张婆只盼佳音从此安定下来,找个可靠的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而张书林无疑是最好的人选,所以他才会说一番托付的话。
张书林亦知赵大夫和张婆是把佳音当做女儿看待的,因此并不觉得唐突,只闷闷地“嗯”了一声。
赵大夫拍拍他的肩膀,“我去开方子。”
赵大夫去书房,张书林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又回寝室陪着佳音。
秀秀香草领着柳儿娟儿燕儿三个手脚麻利地做好饭,端去上房,进寝室,见张书林侧坐在床边,俯下身头挨着头正和佳音小声说着什么。秀秀脚步微微一顿,挤出笑脸道:“阿音赶紧吃饭罢,不过你才醒来,不能吃油腻的,咱们只做了几样清淡小菜,熬了粟米粥,待明日再给你做狮子头解馋,可好?”
佳音嘟起嘴:“我一日不见荤腥,肚子就空的慌,秀秀你真忍心!”
张书林就笑:“敢情你是饿死鬼脱胎的,难为睡了两天,还有精神和人拌嘴,快莫挑剔了。”
佳音不情不愿地坐直身子,任凭张书林将放饭菜的木盘子从秀秀手里接过来,端到她跟前,仔细地看了两眼,然后和张书林撒娇:“你嫌我能吃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省的咱们成亲后我吃穷了你!”
有张书林伺候佳音,秀秀空出手,正在盛汤,一只碗就从手里滑出来,掉在地上。
张书林听完赵大夫的一番话,本不敢逼佳音,再者,他担心佳音睡了一觉醒来,忘记先前的话,他若是冒冒然提起,徒添伤心,所以一直不曾说成亲的事。现佳音突然说出来,且理所当然的口气,他不禁欣喜若狂,只可惜手里还端着木盘子,不能抱佳音在怀宣泄激动之情,因此只能傻呵呵地看着佳音,一叠声地说:“我不嫌,你吃多少我都不嫌!”
佳音却不在意张书林是如何回答的,见秀秀摔了碗,慌忙道:“秀秀你没烫着罢,小心些。”
秀秀顿了半晌,涩声道:“没事。”她闷头蹲下身,收拾摔碎的碗。香草和柳儿她们一听佳音要和张书林成亲,早已喜笑颜开,一个个促狭地敛衽施礼:“恭喜小姐,恭喜张公子。”
张婆亦是乐开怀,拔脚往外走:“我跟赵大夫报喜去!”
佳音却依旧若无其事的样子,指挥大伙:“赶紧帮秀秀收拾一下,看她烫了手没有?”
张书林仔细地查看佳音神色,果然发现她目光漫无焦距,即使和说话也从不和人对视,且脸上的笑意虚浮,半点不见暖意。他心下一黯,不过到底佳音没忘记成亲的诺言还是教他心底的那一点疑虑消散,遂将木盘子凑到她面前,温声道:“你先吃饭罢,成亲的事我们回头慢慢商量。”
佳音手上还裹着纱布,张书林亲自给她喂饭,动作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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