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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琴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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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冷临风……他现下正做些什么?
透过营帐,阳光独好,光影似沉似浮,清风中带着山花的妩媚,充盈满室。
此刻他定在校场,一柄重弩,弦鸣风劲,连矢三环。
定是笑容最朗,最明亮耀眼的那一个。
男儿英雄,自是天然不拘!
更何况有美在侧……
落琴微微的一愣,她想得都是什么?她该高兴,自己侥幸活了性命,尚在人间。
可心头那股淡淡的酸,从何而来……
“姐姐,你可在听?这个回祁的军师,实在是个顶厉害的人物,连姐夫与聂大人,都赞不绝口。
“军师,什么军师?”落琴回过神来,紧问道。
军师
晨起,细雨绵绵,隔江对望,隐约可见翻飞的回旗,连绵的回营。
公主援军一万余人,风城晏元初所领的二万余,加之秋水涧原有的一千四百人,四万有余。
那日回军从鹫林撤回,现下更因忌惮秋水涧兵强马壮,宁可怀有对恃之心,也不敢兴先发之举。
雨中的盛江烟水迷离,虽是边域,诗情不输江南,更有辽阔高清的那份特别,只看得落琴伫立,久久不语。
天下操戈,战事不止,这些个王侯将相,执掌国之权柄的大人物,谁会有闲情逸致来赏一赏这份难得的宁静随淡?
江风摇摇,又在秋日,从来惹人清愁。
自她从落霞山到环月山庄,今日又在这兵戎相交的风口浪尖,已有一年光景。
从满心喜欢到怅然若失,心中总是空空落落,眼前的路进不通,退亦不得。
她寻琴而来,除为了无双,也为还玄天宗对她昔日的救命之情,琴无踪影,除了晏九环之外仿佛无人见过,无人提及。
小阁的女子究竟是谁?多年前夏家的那场大火,除了救了那位神秘的戚夫人,还有多少往事不为人所知?
千头万绪,偏偏又遇上晏元初的狼子野心。
时移事易,心境的改变竟是如此之快,她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长吁短叹,怨指世情。
“卧看归舟听渔歌,枫桥掩映暮帆多,望到天边潮生处,千里云平万顷波。
都说这盛江之美,唯有我朝房子润房大人的《盛江即景》最最贴切、最最上乘,说得虽是黄昏唱晚,可字字有景,句句有情,郡主你看呢?”
“是……关月见过公主”落琴回头施礼,只见那公主一身紫衣,雪白的轻靴,衬着脸面极明媚绮丽,盈盈的立在身后。
“不必多礼,你也可随綦哥哥一般唤我思敏。”
“既如此……好……思敏”这一声綦哥哥唤得自然又亲切,未入环月山庄之时落琴便知冷临风八岁入廷随驾,少时光景,他们相识于宫中,交情自然不浅。
“既如此,我也不郡主相称了,就唤你月姐姐吧,不知大胡子王爷,也就是你父王现下可好?”
“好,年岁大了,带不得兵了,弓箭仍不肯丢下,园子里设了靶,每日必操习,射得好便眉开眼笑,一日都高兴;若有失手,愁云惨雾的,谁都没有安生日子过。”
每逢说起回祁端王府的事儿,落琴总存着十二万分的小心,不管对方是真心还是试探,总不能出错,让人寻着破绽。
可当日司马素素向她说起这段事故时,也惹得她笑不可止,英雄迟暮,舍不得丢下毕生所好,人之常情。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爹爹是谁,片刻也没有感受过人世间的孺慕之情,可这些日子来伪扮郡主,倒也有种复杂难言的情愫。
毕竟这一刻她还是有个爹爹的,尽管这个爹爹,与她从未蒙面,可他所有的事件件清楚,不曾拉下。
思敏公主听后果然灿然一笑,如白芍初开,极为耀眼,手顺着面前的一顷秋波,姿态曼妙“虎父无犬女,月姐姐,你是郡主,我是公主,人人都道这万千尊贵,无事求不得,无事办不到?今日思敏想问,你可有什么心愿,什么抱负?”
落琴好笑又郑重,这个公主有时咄咄逼人,有时却天真地如同一个孩子,可她诗书皆通,又能领兵打仗,姿容艳丽且有巾帼之风,实为男子的良配。
这些日子以来,这位公主不拘俗礼,与兵士们打成一片,射箭开弓,骑马阅兵,到了夜里还撺掇着无双、临风、晏元初都去鹫林捕雀。
晏元初开始不以为意,谁知鹫林地势奇特,这捕雀并不像想的这般容易,考验的是猎手步法、内力,和应变。
公主要去,三人自然日日相陪,皆是得兴而归。
她所到之处都是欢乐,都是高兴,掩都掩不住……
“若月姐姐不说,那我可要先说了。”思敏见落琴不语,明眸一闪,往前一步,紧靠在她身侧“若我不是公主,我定要做个行侠仗义的女英雄,我偏不信,男儿做得的,女儿家就做不得。
自要轰轰烈烈的干一番大事业,江湖庙堂其实一样,我要让人人都知道有一个叫思敏奇女子。”
落琴侧目见她,如此光华,言谈之间,让人目眩神迷,在这世道,如此身份,她能这般想便已经是个奇女子无疑了。
“换姐姐说来”
“我”落琴一时语滞,但见雨水休歇,江波清平,雾锁秋阳,迷蒙得散出几许光,一簇簇,一簇簇的洒在水面上。
晴雨之间美得恰到好处,便凝重的说道“找一处青山,寻一处绿水,有大片大片的戚桑草,一间竹舍,一秤棋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此终老,便足了。”
“姐姐好没志气,难道真甘心一生平淡,不愿青史留名?”思敏紧紧地看着她,看着她那一泓秋水,难掩的秀色。
“思敏先前赠我房大人的诗,言辞绝妙,我也有个小小回赠,望你不要嫌弃。小时候师傅教了一阕词,岁月久长,都记不太清了,惟有一句不曾忘,那便是“人间有味是清欢”,这简单自然本就是顶顶难寻,最为可贵的。”
思敏细细一品,心中自有难言的情绪涌动,再见落琴不过一袭青衣,迎在江风之中,像笼了青雾的江南烟雨,反观自己的一身丽色,相形见绌,说不出的俗气粗鄙,心中郁结。
二女伫立,谁也没有说话,只听一个声音传来“姐姐,楚军兵营来了人,要聂大人和姐夫速速回去,像是有什么要事?”简儿远远走来,见旁边还立着公主,忙施礼道“简儿不知公主也在,失礼了。”
“罢了”思敏起了手,摇了摇香肩边垂着的发辫“都走了,秋水涧何人看护?”
“回公主的话,方才听聂大人说,好像是请那位晏将军留着。”简儿道。
“好,既然綦哥哥要回去,我自然也随着回去,盛州兵营附近,多的是骏马牧民,想必好玩的紧。”
她身姿略动,已跑出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来,回头望着落琴,眸光略带深意含笑说“宫里的时候,我并不愿与姐姐相见,可皇兄劝我,若在意一个人时,必要为他所想,顾全大局。
今日见了姐姐……才知皇兄说的不虚,日子还长,你我姐妹必要好好相处,赐教了。”她说罢,回头便走,身影渐渐远去。
落琴揣测言语中的深意,心中一紧,身子渐软,被简儿紧紧扶着“聂大人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受风,还须养着,姐姐可要听劝呀。”
絮絮叨叨又说了不少,落琴只觉面前简儿的嘴唇一张一合,神思恍惚,竟也不知道她究竟说了些什么。
回到楚营已是一日之后,因重兵集结,校场都是热血男儿,女子宿营委实不便。
更有公主金枝玉叶,贵待了,公主不依,非要随着将士们一同,怠慢了,成王也不敢,天子御妹,脾气自是晴雨难测。
落琴本是冷临风寻来的,回楚交战,她的身份、她的地位自然不可宣之以口,便与简儿一起,随着公主在离军营三里外的卢口住下,对外称是随身的侍女。
冷临风惦记她的余毒,日日来看,可来了说不上二句,就被思敏公主拉到这处,拉到那处,他与落琴反而不如在秋水涧的时候见得多,说得多。
晨起,公主还未梳妆,便有军士来报,楚军营中出了一个稀罕事,竟有一回祁说客,单枪匹马来到军中,要见主帅。
落琴正为思敏公主挽髻,手不由一松,不免疑惑,那思敏哪里顾得许多,收拾停当后便带着落琴忙不迭的赶去。
主帅营的帘门一掀,还未看见旁人,只见一个蓝衣少年,立于正堂,清秀端正,观之可亲,水一般的灵性人物。
成王有些不耐,这回军来使自进来后一言不发也就罢了,还是一个书生般的少年,可偏偏这少年是这般的温文尔雅,辱不得来,骂不得,只能用眼神招呼聂无双、冷临风开口。
那蓝衣少年,见众人齐座,不慌不忙先施礼问安,后从怀中取出一物,恭敬的递上“在下回祁楚子明,今日来,除了拜会成王千岁,各位督军大人、将军大人外,还带了鄙国秦军师的书函一封,请王爷亲阅。”
书函几经辗转到了成王手中,他拆开一阅,怒上心来,拍案立起“好一个秦军师,实乃欺人太甚,本王不会答应,两国交战,不杀来使,还请这位小爷,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
这几句十分不客气,聂无双与冷临风对视一眼,可毕竟书信在成王手中,谁也不能不说自取,可究竟回祁军师提了什么条件,让王爷如此之气?
那少年楚子明,倒也不慌不怒,坐将下来,批了批茶盏中的绿意“王爷动气,人之常情,秦军师早就知晓,因此还让在下带来一副良药,药一到病就除,百试百灵,王爷可愿一试?”
此话本有挑衅之意,可那楚子明十分诚挚,言语娓娓,在座众人皆被他所惑,竟无一人从他言辞之中听出半分不敬不妥。
“将此人给我绑了,送押簿司,他日两军对仗,我倒要看看秦某人有什么话说。”
那楚子明含笑立起,展开双手,两名兵士立刻上前,一人一边将他绑了,便要拖出去。
“慢着,王爷,我有话问他。”公主娇声一喝,还未等王爷应允,她已上前问道“楚子明,你可认得我是何人?”
“公主千岁,在下自然认得。”
“你怎知是我?”思敏有些不解。
“前些日子,我军败于秋水涧,听闻有一个锦衣女子,巾帼不让须眉,正是金枝玉叶的楚国长公主,您与王爷说话,也不刻意礼待,这里有这个气度的,除了公主还有何人?”
“好”思敏听来欣喜,方才入帐的时候,只觉得他面似温玉,便小瞧了他,又指着冷临风问道“那这位又是何人?”
“这位公子相貌堂堂,着青翼绣日之服,按《楚礼》为正三品的武官,他坐于王爷右侧,自在下入内来,共举过三次茶盏,却连连皱眉,自是嫌这珠碧过老,采摘时春过夏至。这等人品出众,见识不凡,该是环月山庄少主晏元綦晏督军了。”
这楚子明不温不火、不卑不亢,便是被人绑着也意态闲雅,加之他猜测公主与冷临风身份,句句有理,观察入微,让在座众人无不讶然。
成王怕公主无休无止,便挥了挥手,示意将这个文秀的不像话的少年带下去。
“等等,两军对垒,你猜得出我与晏督军不算本事,若这个人你还能猜得,就算你是个厉害人物。”
“好说,公主请 ”楚子明话音刚落,公主就一把将身侧立着落琴推了出去,秀眉一挑示意他作答。
落琴毫无防备,人已在正堂之上,聂无双与冷临风面上均闪过焦虑之色,冷临风还险要立起。
堂上的李得贵将军“嗤”一声,面上都是嘲弄,笑那公主毕竟是个女儿家,竟找个侍女来开玩笑,拿军政国体为闺阁戏耍之事。
楚子明细细打量,落琴亭亭立着心头叫苦,此人是回祁人士,万一露出端王府的事端,她不知该如何回应。
“公主,依在下看这位姑娘素颜秀目,自有气度,并不是什么侍女,应该身份不俗,只是观之双眉间还有晦暗之色,只怕先前中过毒,不过侥幸已解得十之八九,性命无虞。”
他说罢又挚诚的看着落琴“在下有言奉劝姑娘,余毒未解,还是小心为上。”
“呀,你神了你”思敏公主好奇的打量着楚子明“莫非你才是闻名回祁的秦军师?”
楚子明淡淡一笑“我这些雕虫小技,若放在秦军师面前,实为不堪,不说也罢”他回身望着成王道“王爷明鉴,在下出行前,秦军师反复叮咛,有十分之诚意,今日王爷要将我收押,我无话可说,我便在簿司等候王爷回心转意,只是这捆绑还是免了吧……”
楚子明言尽,挣脱绑着他两名兵士,回身便走,周身的儒雅之气,让人不敢轻视。
“唉!回来,虽不知你国军师到底提了什么让王爷不满,但我却对你的这幅良药好奇的紧,王爷服不服的我们暂且不论,将良药拿出来瞧瞧,我看也不大要紧吧。”
公主难得见如此风雅的人物,哪里舍得他走,成王说不得,怪不得,十分头疼只能挥了挥手说“罢了,既然公主有兴致,你便拿出来瞧瞧。”
楚子明摇了摇头“不可,良药乃是一句言语,军师交待必须亲自告知成王,任何人不可言传,恕在下不能在此处说明,我还是在簿司静候王爷大驾光临,相信不出三日便可与王爷秉烛夜谈。”
营帐风波一过,那少年楚子明还真就在簿司静候,楚军营中上下众人纷纷都在传说回军那位厉害的秦军师与这位大胆的少年。
二日已过,成王自不肯前去见他,还恼怒的说“好一个回祁蛮子,本王何等身份,岂容你说见就见,笑话,别说是三天,便是三月,三年,我都不见。”
待最后一日,成王依旧不出营帐,众人也没了那份看热闹的心思,想这少年终究还是言过其实罢了。
是夜,月上枝头,夜空明净,冷临风终放不下这桩奇事,他深知王爷个性倔强,任何人也无法勉强他做与不做。
可这个回祁楚子明却这般的胸有成竹,当日军堂上风度自持,所猜测之事,无一不准,心中不安,若回楚再次交锋,有这般厉害的军师,谋士,不知我楚军还有几分胜算?
他趁着夜黑,提步偷偷往思簿而去,倒想看看子时之前,是不是如那秦军师所料,王爷定会前往。
思簿在军中左营山谷之处,避过楚兵哨岗,见营外有一棵参天的巨木,冷临风甚喜,翻身跃上,从上往下看去,帐内有一人影,正端正坐着,烛火簇簇,应该在案上看书。
一会功夫,月色轻移,被暗云所掩,冷临风揣测子时快到,心中一笑,看来王爷定不会来了,便斜靠在枝干上看那楚子明有何动作。
正在此时,突然树枝轻摇,像吹过去一丝风,冷临风大叫不妙,回身一看,掌风轻拍,击向来人。
来人身姿轻妙,手持一物作挡,荡开几招,人已跃在高枝之上。 趁着淡淡的月色,冷临风看得清楚竟是一柄潇湘“是你”
来人无奈,点了点头,玉面生辉,自然是聂无双。
两人相视一笑,都知道对方的心思,正欲说话,却见远处有一身影,高大挺拔,急步而来。
走近来看,雪白的军袍,高冠束髻,威风凛凛,竟是主帅成王。
无双与冷临风见此情形均一讶,万万没想到正如秦军师所料,成王还是来了,当下凝神闭气,听他们说些什么?到底是什么良药,可让成王都耐不得性子。
成王掀帘进去,楚子明早已久候,像是料定他会来含笑说“军师果然神机妙算,他曾与我说,前两日王爷必定不会大驾光临,可只需托人说上三个字,王爷肯定急不可待的就来了。”
“快说,这良药究竟是什么?你怎么知道戚……”欲言又止,十分焦急,成王失了平日的镇定,言语十分不安。
无双与冷临风在树上,听得真切,不免有疑,正待听下去,却听那楚子明说“事关重大,只能说给王爷一人听,这树上的两位朋友……”
成王一听,猛地掀开帘子,冷临风与无双见被人识破,便一前一后的跃下,往平谷之地奔走。
两人提气运功,越走越疾,一开始还并身而行,可渐渐的无双落了脚力,月光照在面上,竟然沁出薄汗来。
见无人追来,脚步稍缓,冷临风见无双只奔走几步,便这般吃力,心头一凛,从腰中拔出执扇,巧巧一掠,直往他的百会穴拍去。
无双一惊,取潇湘与之缠绕,将回风流雪的剑招使在竹笛之上“晏兄,你疯了。”
“你的功力为何如此不济,为何?”冷临风口中说话,手法不停,聂无双勉强应付,气喘吁吁。
“晏兄武功高强,本就胜过我许多。”
“我曾与你交过手,你当时不是这般……原来……原来她的七分毒你过给了自己。”冷临风思到此处,招式已收,紧紧的看着聂无双。
“看来,还是瞒不过晏兄,是,这七分毒也没什么大不了,她无内力可抑,而我却可靠内力慢慢化去,稍假时日……”
“祭果之毒,若能靠内力化去,还要解药作什么?”冷临风见他说的随淡,心中郁结大声喝道。
无双收起潇湘,望着冷临风起了个拱手“我敬晏兄是条汉子,求你为我守这个秘,真人面前不说假,是,她身上的七分毒的确过在了我身上,可若用内力相抵,我还有半年寿数,可她若不赶紧救治,七日之后必死无疑,你也不希望她死对不对?”
“是,她是我妻,我不希望她死,我要她好好活着,可你也不能死”冷临风俊眉皱起,说的斩钉截铁。
“半年,半年有很多机会,我可上月海找解药,两害相权取其轻,若晏兄是我,也会那么做。”无双眸中含愁,可面目依然似玉流光,说不尽的坚定端然。
他说的铮铮,冷临风无言以对,手中之力一松,只看着无双,是,若是易地而处,自己也会这么做“原来你也……看来这傻丫头倒不是自作多情。”这话说来自苦,让他心绪翻腾。
“为我守这个秘密,答应我。”无双走过去,拉过冷临风的手,紧紧一拽“答应我”
“我……”冷临风心头一黯,不知该说什么,正在此时,却听见一个声音响起“你们在做什么,公主让我请你们去牧民处饮酒?
落琴青裙玉面,远远走来。
赐婚
草原上旭阳暮日、风清气爽,让人心胸宽敞,卢口近边塞,有山峰连绵,黑夜看来似骆驼的背,总见不到头。
在牧民的眼中这嵌在边城和草甸子间的明珠,风物独特,让人流连忘返。故而此地牧民云集,人物粗放豪迈,天穹地庐,白日散马牧羊,到了夜间篝火噼啪,明光蓬勃。
草原上的儿郎和少女,穿着五彩的族服,跳着卢口特有的“赶羊舞”,乳羊放在架子上炙烤,少有膻味,混着松木气的肉香,飘散远方。
思敏公主此时最美,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套牧民的衣裳,腰肢纤纤,青丝摇散,拍手起舞。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层层围着她,轻轻地吹起口哨,她跳得越发的欢畅,裙角在风中翻舞。
“綦哥哥,聂督军”思敏不经意的抬头看见落琴三人,一路而来,就忍不住推开众人跑了过来,豪不避嫌的拉起了冷临风的手“我本要来请你们,可阿姥定要教我跳舞,所以麻烦月姐姐了,綦哥哥还记得小时候成王府歌伎的舞吗……”
思敏说的兴致勃勃,拉着冷临风就往场中走,眉飞色舞。冷临风侧耳倾听,若有所思。
落琴见得他们如此亲密,心中一窒,便随意找了一处坐下,靠着粗粗的树干,沉默不语。
聂无双坐在她身边,面色由方才的苍白渐渐转缓,那日过毒之后每每用内力相抵,还偏偏要选在夜深人静之时……
“桑牧,赛娜,喝一口“三请酒”愿你们心愿得偿,永远安宁,永远欢笑。”美丽的牧民少女,盈盈拜下,将盛满琥珀色液体的酒杯塞在无双与落琴手中。
“桑牧?赛娜?”落琴略带疑问,微微点了头算是回礼,那美丽的少女抿嘴一笑,却把目光停伫在无双身上,面如朝霞。
“桑牧,是西莫话,男子的意思,赛娜是姑娘,三请酒,一请天神布厉,二请河神可丽穆,三请太阳与月亮,这是西莫边境的风俗,三月三采雪莲花,六月六吃姜果,九月九三请酒,是遥祝平安,顺泰的大日子,西莫虽亡,俗却不可变,不会变。”
无双在侧为落琴解释,那祝酒的少女一听,眸光更加明亮,轻呼到“尧桑牧,突丽奇”
“这又是什么意思?”落琴见那少女说罢,无双俊容微红,忍不住问道。
“聂督军脸面薄,那就由我来说,桑牧是男子,尧就是神鹰一般的,突丽奇乃是深得我心,这里的风俗纯朴,女子向心爱的男子求爱并不奇怪。”思敏公主俯下身子,将落琴手中的酒往前推了一推“月姐姐,不可不喝。”
“她不擅酒”无双双眉一皱,忍不住说来,见思敏公主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才觉失言,只能饮罢杯中酒作掩。
“大胡子王爷好酒,往日来楚国,皇兄知他癖好,便拿出最好的御酒待他,他能醉个二日一宿,月姐姐说不会饮酒,思敏怎么都不信。”思敏说罢,手中的酒杯执着不动,紧紧的看着落琴。
“我替她饮了”冷临风缓缓走来,一把夺过,仰头干尽,刚想说话,那思敏却从身旁的少女手中又拿过一杯递给落琴“三请酒,乃是大吉之酒,不可由旁人代喝,綦哥哥糊涂了,月姐姐可不能糊涂。”
落琴无奈接过,思敏这才欢喜,接着从怀中取出绢帕,踮起脚尖细细的为冷临风擦拭,带到唇边,含羞带怯,娇美动人。
此番情境,看在旁人眼中,自是一番郎情妾意的画卷,可落琴却觉得心微微的颤抖,说不出的憋闷难受。
仰头饮下杯中之酒,一股暖流从喉口滑入,炙炙的撩起一片,转眼之间,面颊染了红,像扑了一层匀匀的胭脂。
“好一个月姐姐,好一个回祁女儿,思敏敬姐姐,日后姐姐可要多顾着我,多让着我。”公主一语双关,率先饮了,又拿过长柄子酒注,为落琴添满。
落琴见公主身侧的冷临风眸光如波,又见他唇微微的抿起,想起方才二人的举动,心头一空,毫不犹豫又喝下几口。公主见她饮酒如此爽快,更加开怀,你来我往之间,不觉饮下数杯。
自别后遥山隐隐,更喜见远水粼粼,人生有几念良辰美景,行一步盼一步多一步,曾可见风息息水息息雨息息。
踏马乐望月清清,欢歌起舞也娉娉,三秋有几许欢颜喜语,笑一番乐一番饮一番,霎时间花也娇叶也娇人也娇。
一阕边塞的歌谣,犹如天边的朗月,山谷的清流,往西吹来连绵的风这般让人沉醉,这里有男儿潇洒的舞姿、还有那女子清朗的歌声。
乳羊熟烂,一个个年老的阿姥在歌声穿梭,将肉食分到众人手上,祝福的话儿总也说不尽。
火光之中,思敏拉着冷临风跳舞,冷临风无奈,只能随着她的脚步,重重拥簇之下,众人肩抵着肩,手拉着手,腰际坠饰翻飞,撩起好看的弧线。
思敏神采飞扬,胜在那份光华,冷临风解了披围,蓝衫潇洒,面上也含着笑。
落琴看得久了,人越发的呆愣,手中的美酒犹如清水,肉食更是寡淡,这远离军营,难得的欢畅竟也变得索然无味。
“少喝些”无双的言语清淡平和,与这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虽劝落琴酒,自己却杯盏不停。
落琴斜目望了望他,已有微醺,噙首靠在枝干上,轻轻地笑,明眸流转“劝我的人,自己却不自劝,看这天,多好,繁星熠熠,似回到了故乡,回到了……”
“我送你回去“无双见她有异,眉头一皱。
“不,我也要唱,笑一番乐一番……饮一番,霎时间花也娇……叶也娇人也娇。”
“你醉了,回去”无双伸手将她扶起,落琴身如薄柳,摇摇晃晃。
眼风微抬,见那思敏停下舞步,将腰间的青带,塞到冷临风手中,凤目含情。
人群中响起了叫喝声,一声高过一声“尧桑牧,可塞娜,尧桑牧,可塞娜。”将他二人团团围住,舞步飞旋,如盛开的鲜花。
落琴听不懂什么意思,可眼却看懂了,心也看懂了,不由得苦笑连连,低声说“冷大哥是好人,与公主正相配,好相配……”
冷临风心不在此,远远见无双与落琴形貌,心中烦乱,无奈众人将他团团围住,分身不得,正欲脱身出去。
可手却被思敏紧紧地拽住“綦哥哥想去何处?难道你听不到人人都在欢唱,都在为你我高兴。”
“她不善饮酒,且大病初愈,是谁任由她喝……”冷临风话未说尽,思敏已拦在他身前,紧紧地看着他“难道在綦哥哥心中一个楚国的公主还比不过回祁的一个蛮女。”
“思敏,不要胡闹”冷临风轻轻脱开她的手。
“我没有胡闹,不瞒綦哥哥,前日我已修书一封,让人送到皇兄手中,驸马的事我想好了,此生我就想随着你,你去何处我也去何处。”
“思敏”她如此咄咄,怎么也不肯松手。
“綦哥哥,今日既然唱西莫的牧歌,跳西莫牧民之舞,我也不想拘着楚国闺秀的礼,我不怕与你说,我自十岁起,便日日盼着你来,只有你来,宫闱才是欢喜的;我爱看你和皇兄下棋,论文,我什么也听不懂,看不明白,可我乐意,我就是乐意。
我回回都不拉下,你以为我真要去考状元,求功名,我只为见一见你,听你说几句玩笑话,我就能高兴上一日。
骑马,射猎,持弓,弹琴,阅卷凡是你会得,我都苦心的去学,我希望有一日,你能看到我,看到我不是那个整日跟着你们的小丫头,我会长大,我长大了。”
冷临风不信的见她,驻步不前,想起往事种种,他还以为那个小丫头倔强好胜,不肯落于人后,谁知……
“皇兄要将我赐婚给你,我真欢喜,那是我一生最欢喜的时候,可偏偏回祁端王先行一步,将女儿送到了环月山庄,我……幸好你不在山庄,你逃婚了……你不喜欢这个女子,不爱这个蛮子。”
“胡说八道”
“是,我以楚国公主之尊,竟然听得皇兄的规劝,我愿意与她平分秋色,不分上下,我唯盼着这辈子日日都在你身边。”
“休要再往下说,我会上请皇上,驸马人选京中多得是才俊雅士,绝对不会是我。”
“晚了,君无戏言,这已成定局,旨怕已在路上了,晏公效忠我楚国,位列九卿,与皇室联姻必会乐见其成,綦哥哥若是驸马,前程无量,求什么得什么。”
思敏仰头看他,忍不住用手去触他的眉,这般皱起,让人不安,却被冷临风一避,不露痕迹将她带离“我已有婚约在身,若再行婚娶,便是寡情,我只当你是妹妹,若不实言相告,就是欺君,一个寡情欺君之人,得来何意?我……我不会娶你。”
“綦哥哥,你骗我的,小时候你最爱骗我……你骗我的。”思敏面色苍白,连连退了几步。欢歌踏舞中,她与他近在咫尺,却似始终看不清他的眉目,离得这般远。
“思敏,你还记得紫澜吗,我对你就如同我对紫澜,你难道还不明白?”冷临风叹了口气,总不忍太过。
“我不信,我不信”思敏的声音淹没在牧民的欢歌之中,她望着冷临风的脸面,心头一恨,回头去看那个被聂无双扶着的落琴,猛的回头,倾身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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