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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劫-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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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段点头,沉声道:“查仔细了,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许放过。不管最后查到了谁的头上,你也得给我查下去!”
不管是谁,内侍也好,贵妃也罢,这一回她都不准备轻饶。
皇后的侄女在宫中溺水而亡,作为皇帝的成郢自然不能视若不见。他当晚留宿坤德宫,对锦段道:“孩子不懂事跑去玩水,这本是平常事。宫女们没有看好,你只管发落宫女们便是,也不必过于自责了。锦维自然也是能够明白的。”
锦段垂泪道:“素娅是兄**最喜欢的女儿,好端端的一个孩子交给臣妾,臣妾却让她在宫里丢了性命……臣妾实在无颜面再见兄**……”
成郢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难过,老夫人和锦夫人那里定然更难过。明日朕便下旨敕封锦素娅为昭仁郡主,许她以郡主之礼下葬,也算是对你兄**的补偿吧。”
锦段屈膝谢恩,“谢皇上恩典!”
“只是你兄长远在西北,不知京中诸事,此事我看你得亲自写封信向他解释一番才行。”
“是,皇上放心吧,臣妾定然会亲自向兄长解释赔罪。”
次日,锦段亲笔给锦维写了封言辞恳切的“致歉信”,命灵则交给谷大有,再由成郢交给兵部,将信夹在送往西北的军资中送给锦维。
江远静的调查再次有了结果,那日碧漪亭中确实多出三名并非在碧漪亭内供职的内侍,而鱼子跟贾得善前些时候也确实与他们多有往来。锦素娅死后,这三人却莫名失踪了,任江远静怎么找都找不到。
“找!宫里的任何角落都不许放过,地面上找不到你就给我掘地三尺,土里没有你就给我下水里找!总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娘娘放心,臣正在搜寻这三人。不过娘娘,臣自掖庭局里查出来,这三人亦来自平阳县。”
锦段冷笑,“又是来自平阳县的?一个小小的平阳县,没想到竟卧虎藏龙,出了这么多个入宫服侍的。”
江远静迟疑,“娘娘您看……”
锦段道:“我说过了,不管查到了谁的头上,你都要给我继续查下去!一直查到最后一个人为止!”
“是,臣遵命。”
第38章:皇后多福
江远静走后,灵则担忧地扶着锦段道:“娘娘,您这般查下去,只怕皇上那里会……”
锦段冷笑,“会怎样?阻止吗?那我就等着他来阻止我!”
谁都没有想到,锦段并没有等到成郢的阻止,却等到了送锦维的长子锦素怀入宫的锦言。
锦段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被西北的风沙磨砺得越发冷硬的锦言,“你要做什么?你把素怀送进来做什么?”
锦言道:“大哥要我回京送素怀入宫,请娘娘代为教养。”
锦段失声道:“大哥疯了吗?素怀可是我们锦家的长子嫡孙!”
锦言却道:“娘娘从一开始便错了,素娅不该入宫。如果当初入宫的人是素怀,我想那些人也就不会要了素娅的命,以逼素怀入宫了!”
这个念头曾不止一次地在她的心头闪过,但她始终不敢往深处想,她怕自己会自责到以死谢罪。如今锦言直言不讳地说了出来,锦段被这一句话打击得连连后退,说不出话来。
虽说不曾生活在一起,但锦段到底是锦言的姐姐,血脉之情抹杀不掉。见锦段面色惨白如纸,锦言叹了口气,软了语气,道:“我此次回京,便不准备再回西北。大哥令我回来帮你,有我在宫外,总比你们一群妇孺来得强一些。”
锦段失声痛哭,“都是我的错……”
锦言道:“事情已然发生,你哭也没有用,大**那里我和娘会多劝着些,早晚会好的。倒是你这里,听说皇上新封了那个文氏为贵妃,其位之尊直逼你这个皇后?”
锦段渐渐止了哭,用帕子抹着眼泪道:“不止如此,文氏生的三皇子取名为‘怀明’,颇受皇上疼爱。”
“那太子呢?”
“太子心中多少也是有些明白的,这些日子以来读书十分刻苦。素怀送进宫里来,便让他做太子侍读,陪着太子在清凉殿里读书吧。”
锦言听了便皱眉道:“只读书怎么能行。他身为太子,不能让内侍护他一辈子,得学些拳脚功夫。”
“这个我也知道,只是皇上不允许我也没有办法。我想让卫尉江远静私下里教授太子……只可惜那江远静胆量不足。”
“那江远静可信吗?”
“不可尽信。”
“你可有想过换皇后卫尉?”
“想过,但此事不易。后来我见江远静尚算忠心,便打消了换人的念头。”
“没有交命的恩情,没有要命的把柄,这样的人不可信。”锦言冷声直言,稍顿,他问道,“娘娘以为臣弟如何?”
锦段道:“那当然是最好不过。有你在,日后我还怕什么。”
锦言点点头,“那此事便交给我来办吧。”
锦段挑眉,“你有什么办法?”若无成郢点头同意,他们纵是想出再多的办法都没有用。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总有我的法子。”→文·冇·人·冇·书·冇·屋←
见锦言这般自信满满,锦段便信了他。她又将江远静查出的线索告诉了锦言,末了,又道:“似乎查出的这五个人都与玉堂殿有关,但我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将这些人的名字写给我,我找人去平阳县查。虽说素娅的事尚不能确定是她所为,但这个贵妃,你还是多多提防的好。”
锦段道:“你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待锦言走后,锦段出去牵着锦素怀的手进了大殿。锦素怀突然问她:“姑母,我娘说,我姐姐来了这里之后便死了,她要我小心一些。姑母,我姐姐是怎么死的?”
才六岁的孩子,竟已懂得什么是死亡。
锦段心头一酸,不知该如何回答,便蹲下身子将锦素怀抱进了怀里,轻声道:“素怀啊,你是咱们家里的长孙,要有胆量。进宫,你害怕吗?”
锦素怀迟疑了一下,重重地摇头,道:“我娘说,爹爹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将军,有他守在西北,敌国便不敢犯我天朝!我长大了也要和爹爹一样呢!”说着,他低下了头,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我还和姐姐说过呢,等我长大了,便会像爹爹保护我们一样保护她,可是……可是……”可是姐姐却不在了。
锦段忽然泪湿双颊。她紧紧地抱着锦素怀,哽咽道:“你姐姐记住你的话了,她很高兴呢!可是你不能只保护姐姐一个,你还要保护你的祖母、母亲和弟弟妹妹们。你可是咱们家的长孙,将来还会是咱们家的顶梁柱呢!”
锦素怀抿紧了嘴唇,瞪大双眼,握着小拳头用力地点头,“还要保护姑母!祖母说,姑母一个人在宫里头不好过。将来我长大了,一定将姑母接出皇宫!”
锦段哭着笑了,颤声应道:“哎!我等着你接我出皇宫!”
这座囚牢一般的皇宫,将会困住她一辈子。在她进来的时候,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有一日,她的亲侄子会坚定地告诉她:将来我长大了,一定将姑母接出皇宫!
不管她将来能不能出皇宫,至少这一刻,答案是肯定的。
她相信,自己总有一日会离开这座黄金的囚牢。
对于锦素怀入宫,成郢只是点了点头。在锦段提出要锦素怀做太子伴读的时候,成郢皱了皱眉,虽然同意了,但多少有些不情愿的意味。
锦段忽然想起锦素娅入宫的那一日,他也是这样一副表情,但却在锦素娅入宫的第二日封了锦维为益州大都督。这一回也是如此,锦素怀前脚入宫,成郢后脚便命刚回帝都的锦言为右翊中郎将,掌领翊卫之属,以总北军宿卫主事。名头虽响,但却是个虚职。
想到这里,锦段忽然怀疑,素娅之死与成郢有很大的关系。除了他,还有谁会这般与锦家为仇?
“臣妾认为素娅死得蹊跷,所以一直命人在查。”
成郢点头道:“是该好好查一查的,省得那些鬼蜮伎俩在后宫作乱。”
锦段淡淡地道:“是啊,臣妾一直在想,究竟是谁会这般恨我入骨,竟连一个孩子都不肯放过。”
成郢起身离开,“皇后查归查,可万不能将这后宫当成战场。”
锦段看着他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皇上放心,‘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战场向来只能分出胜负,却分不出好坏,臣妾向来是只管好坏,不管胜负。”
“皇后有此心便好。”成郢的声音几不可闻。
灵则不赞同地看着她,“娘娘何必这般与皇上说话。”
锦段冷笑,“我也不想,可他的所作所为让我想不怀疑他都难。”
这段时间以来,他不停地抬举文家,而文家又在兵部想尽办法去压制身在西北的锦维;在后宫里,他又不停地抬举文遗爱和她所生之子,用以压制自己。他的目的已经十分明确了。
锦素娅一死,锦家便只能送锦素怀入宫,而锦素怀既是锦家的长孙,又是锦维的独子。若是成郢想要发难,只消动一动在宫里的她和锦素怀,只怕锦家所有人都会心神大乱,到时候,不管是在帝都的锦家,还是在西北的锦维,都会不攻自破!
否则,他又何必千方百计地将锦素怀弄进宫里?
江远静求见锦段,“娘娘,臣已经查出,那三人曾是玉堂殿里的内侍,因做错事被罚出了玉堂殿。他们亦曾在诸安宫里做事。”
锦段挑了挑眉梢,“诸安宫?你确定你没有查错?”
“臣确定没有查错。”
锦段点点头。
江远静忽然有些迟疑地问:“娘娘,还要接着查吗?”
锦段摇头,“不查了。”
再查下去也不外乎是这么几种情况:要么是林安宓与文遗爱合伙而为;要么是林安宓所为,嫁祸文遗爱,反之亦然;要么就是……成郢一手所为。不管到底是谁做的,他们三人都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林安宓……
锦段原以为自己好好地照顾她的儿子,她便会死心了。却不承想,素娅的死竟会与她有关!
文遗爱……
锦段一直以来都对她心有芥蒂,但因她长了一张与李夜茗相似的脸,而无法狠下心肠待她。如今,她已被封为贵妃,没想到权令智昏,她竟敢对自己的侄女下手!
成郢……
锦段不想提他,但有些事情,他早晚都要给她一个交代!
八月,万寿节前夕。
太子在太子太傅的指点下,写了一个稍微像样的“寿”字。他兴冲冲地拿给锦段看。锦段笑着点头赞许,“太子的字越发进益了,看来这些日子跟着太傅学得不错。”
太子眨着大大的眼睛,红着脸一迭连声地问:“真的好吗?母后,儿臣写得真的好吗?”
锦段重重地点头,告诉他:“写得真好。母后五岁的时候,还不会写字呢!可是你看看我们太子,竟已能写得这般好了。”
太子听锦段说她五岁时还不会写字,忙道:“母后不怕,待儿臣写字写得好了,便教母后写字!”
锦段笑起来,“那母后便等着我们太子教母后写字!”
次日,锦段一早着朱衣大服携太子与程玉姝赶往宣德殿,之后与成郢同往神明殿接受百官朝贺。神明殿大宴时,太子领诸皇子、公主向成郢拜寿。待成郢笑着免了他们的参拜,太子才拘谨地上前两步,将手中裱好的“寿”字双手呈上,并朗声道:“儿臣写了一个‘寿’字,特地献给父皇,恭祝父皇福寿绵长,国祚永延。”清脆的声音响彻大殿。小小的人儿内着皂领白纱中衣,外罩皇太子绛纱袍,头戴紫金冠,稚嫩的后背挺得笔直。
成郢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并未让谷大有去接太子手中的卷轴。太子起先还能忍住,但到底年纪小,在成郢幽深的目光的注视下,他逐渐撑不住,不由得担心地悄悄看向锦段。
锦段看到他涨红了小脸,眼睛里噙了泪水却强忍着不敢落下来的样子,心中十分不忍。她冲他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不必害怕。许是因为锦段的安慰起了效果,太子又再次站稳身子,低垂着眼睫,一动不动。
直到大殿中的朝臣都坐不住,开始嗡嗡私语的时候,成郢才露出一抹微笑,示意谷大有接了卷轴,亲自打开看了看,笑着向太子说了一句:“太子有心了,去坐着吧。”
太子躬身称是,转身回到太子席上。刚一坐定,他又忍不住看了锦段一眼,眼神里满是委屈。锦段示意一旁的灵则,等下趁人不注意时去好生安慰太子一番。灵则点头,悄悄走到太子身后,亲自服侍他。
这时,成郢忽然问:“三皇子呢?”
文遗爱便抱了三皇子离座,走到御座下面,稍稍将三皇子举高,浅笑着道:“三皇子给皇上祝寿啦!祝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成郢大笑起来,道:“难得他有这个心!”
文遗爱道:“皇上可别当成玩笑,咱们三皇子心里可清楚着呢!”
成郢便笑道:“好好好,朕不笑他。你好生照料他吧。”
文遗爱笑靥如花,低眉称是。
坐在成郢身旁的锦段却止不住心寒。成郢这是要做什么?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他如此不给太子颜面,又如此抬举文氏**。他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太子有什么地方让他不满意?还是他真的因宠爱三皇子,而生出了废太子之心?!
不!太子是她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希望了。
成郢要废太子,她决不同意!
想到这里,她忽然心中一凛。成郢这般对待太子,自然明白她与太子现在是何等心境,可他为何还如此做?他要废太子,她自然不会同意。恐怕他的目的不止是废太子这么简单……
成郢……难道他是在做着废后的打算不成?否则,他何必当着百官的面如此抬举文氏**!
自锦础元死后,锦家之势一日不如一日,唯一得势的便只有远在西北的锦维。她和锦素怀,还有锦家的老老少少,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要有他们在,成郢便不必担心锦维不会束手就擒。
如今所有的事情都昭示着,成郢已经按捺不住了,他要对锦家动手了!神明殿内,君臣其乐融融,而坐在成郢身旁的锦段却感觉如坠冰窟。
她的丈夫不想再容忍她,已经准备对她动手了。
一直笑着饮酒的成郢突然转过头来,端着酒盅看着她,浅笑晏晏,温柔依旧,“皇后不陪朕喝一杯?”
锦段不动声色地咽下咬出来的满口鲜血,一双清冷的眸子看向他,端起酒杯,弯起唇角,一字一句地道:“是,臣妾恭祝皇上福寿绵长,国祚永延!”说罢,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沉迷了太久,失去了太多,是时候清醒了。
夜宴结束,锦段回到坤德宫。她叫来灵则,冷冷地告诉她:“递消息去锦家,告诉老夫人,就说我知道错了,一切依老夫人之计行事。另外提醒他们,皇上已起了废后、废太子之心,就要对锦家动手了,让他们一切小心。”
灵则听着,不禁瞪大了双眼,失声道:“您说什么?!”
锦段盯着缠枝花纹烛台上的小儿臂粗的描金红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冷笑一声,“成郢,你要斗,那便斗吧!”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儿,我总不能这般一直让你欺负下去。
次日,崔氏以想念孙子为由,求皇后允许他们祖孙二人在坤德宫相见。
坤德宫内室里,锦段与崔氏对坐长谈。
“你虽优柔寡断了这么久,但好在现在想开了,到底不算晚。”
锦段苦笑,“总不能任由他灭了程家之后,再声色不动地灭了我们锦家吧!先帝这么多年都动不了我们锦家,他一登基就先逼着父亲病倒,又一点点地将我们掌控在他的手掌之中……他太可怕了,咱们斗不过。”
崔氏冷笑,却不多言,只是告诉她:“你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能反复,不能退缩。否则,咱们家便真的完了。”
锦段想起成郢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摇了摇头,“您放心吧,再也不会了,我已经醒过来了。”
“听闻昨夜他有意抬举文氏和三皇子,让你与太子很是难堪?”崔氏忽然问。
锦段点头,“您仔细想想,自他登基起,程洛山死了,父亲病倒了,咱们家中只有兄长一人尚有实权……他每一步都在以退为进,我们看似得到了许多,但实则一无所有。娘,他这是要对我们家动手了。”
崔氏闭上眼睛,慢慢地道:“所以,他不仅想废后,还想废太子。”
“是。娘,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
崔氏开始闭目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道:“中宫易主,便预示着后宫不宁,况且你在后宫这些年,虽称不上有功,却也无过。他想立文氏,怕是没那么容易,光是御史台的那些官员们,便尽够他应付的了。锦段,你在宫中不可轻举妄动。朝堂的事情,交给我和你弟弟去做,你在宫中要做的,便是盯好文氏。”
“娘在宫外可曾查过文家?”
“你弟弟一直在查。文家在朝堂为帮林氏复起做了许多事情,不可谓不尽心竭力。但是那文遗爱……我看却未必是真心为了林家。否则她也不敢带着三皇子与太子争宠,意图谋夺太子之位。”
此言一出,锦段如醍醐灌顶。对于文家送文遗爱入宫的动机,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而对于文遗爱一直着力避开太子,她亦有所怀疑。但因这些日子她在宫中一刻不得安宁,便从来没有往深处去想。文遗爱既然是受命入宫帮林氏复起,又怎会生出个儿子来与太子争宠?这岂不是与她的初衷背道而驰?原来,如今文遗爱与文家也已成了互利、互用的关系,文家是想扶植文家的皇子做太子。
不管当年林家与文家是有连襟之情,还是有提携之恩,如今他们都已在权力的**下,变得面目狰狞了。
“娘!”锦段一把抓住崔氏的手,“这是我们的机会!”
当年文家与林家共谋送文遗爱入宫的时候,必定曾信誓旦旦过。如今林家大厦倾塌,文家利用文遗爱平步青云,已有赶超锦家之势,却仍未能救林家于水火之中;文遗爱又生了个皇子,意图废掉太子,取而代之……
不过,文家忘了,林家还有一个林安宓在诸安宫里安安稳稳地活着呢!林安宓几乎付出了一切,只是为了她的儿子能有朝一日坐上至尊之位。但如今想要拉她儿子下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当年与她林家恩深义重的文家。
林安宓恨文家之深,可想而知。锦段从来不认为林安宓是个不懂计谋的无辜女子。她人在冷宫不见天日,尚且能找来五名内侍溺毙锦素娅,嫁祸文遗爱,可见当年林家在这皇宫里留的后手何其多。
要除掉文遗爱,林安宓便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
崔氏摇头,“你的想法虽好,但她只是一个被幽禁于冷宫数年的废妃。就算林家在宫里留了再多的人,让她扳倒一个连你都忌惮几分的贵妃,却也是件天大的难事。”
锦段笑道:“娘,不必担心这个,文遗爱这个女人,我会亲手收拾她,不会借林安宓之手。我说的是,林家不可能全然信任文家,他们必然留了能够拿捏文家的证据,以驱使文家为林家复起而奔走。”稍顿,她又道,“您想一想,文遗爱在生了三皇子后,为什么还要一边在宫中高调地与太子争宠,一边继续为林家奔走?她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你是说……林家手中握着足以掌握文家命脉的东西?”
锦段点头,“而且我猜此物必然在林安宓手中。”
崔氏皱眉,“若真在她手中,那为何文遗爱这么多年都不动她?”
“所以,我要找个机会见一见林安宓。”
林安宓的亲儿子就要被她自己的人拉下太子之位了,她可不能再置身事外了。
与崔氏密谈了许久,锦段又留下崔氏在宫中用膳。她叫来了锦素怀,三人坐在一起吃了饭。之后,锦段带着锦素怀亲自将崔氏送到坤德宫外。才转过身,她就看到了蹲在院子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太子。
锦段忙走过去,站在他面前,问:“太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太子抬起淌着眼泪的大眼睛,委屈地看着她,而后又垂下头,小声啜泣着。
锦段蹲下身,扶着他小小的肩膀,又问了一遍:“太子,你在这里做什么?你怎么了?告诉母后。”
他忽然不顾一切地扑在了锦段怀里,双手紧紧地搂着她的脖子,放声大哭。
锦段被他撞得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幸亏身后的灵则眼疾手快,用身子挡住了她。锦段叫了几声“太子”他都不回应,也不肯起身,只是一个劲儿地哭。锦段没有办法,便只得抱起他,由灵则扶着,吃力地站起来。
她在深宫里养尊处优地生活了这么些年,早没了十多岁时的那一把子力气。此刻抱着一个五岁的孩子,她觉得十分吃力。灵则见她抱得吃力,便伸了手,想替她抱着。但太子却紧搂着锦段的脖子,不肯撒手。锦段没有办法,只得抱着他回到殿里。
待回到坤德宫放下太子,锦段已累得手臂发抖、气喘吁吁。太子一路哭回来,已经力竭。他看到锦段因抱着他而累得满头大汗,便离开了锦段的怀抱,立在她身旁,咧着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锦段不忍,将他揽进怀里,替他擦着眼泪,低声在他耳边问:“我们太子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呀?告诉母后,母后帮你出气。”
过了好一会儿,太子才抽抽噎噎地道:“儿……儿臣……儿臣没有事……是……是……不……不争气……”
锦段挑眉,“是谁说你不争气的?我们太子努力读书,会帮母后看顾妹妹,还会给父皇写‘寿’字,我们太子可厉害了。是谁说我们太子不争气的?”
太子却使劲地摇着头,又哭了起来,“是儿臣不争气……是……是儿臣不争气!父皇……父皇不喜欢儿臣写的……写的字,也不喜欢儿臣……”
果然,成郢的态度还是伤了孩子。成郢从来不知道他的这个大儿子是个敏感的孩子,想当然地以为儿子小,不懂事理,便可以在朝臣面前给他难堪,殊不知这样会给孩子带来多大的伤害。
成郢,除了做皇帝称职之外,不论是做孙子、儿子、丈夫,还是父亲,他统统不称职。
锦段将太子抱到膝上,揽进怀里,如同他尚是婴孩时一样,缓缓地摇着他。她轻声细语地在他耳边道:“太子啊,你还小,有些事并不懂。你是太子,是天朝未来的皇帝。你父皇那般做,并非他不喜欢你,他只是在试探你,看你这个太子能否在朝臣面前做到沉稳如山。”
太子当然听不懂她的这番话,他不停地说着:“母后,父皇不喜欢儿臣……他只喜欢……他只喜欢三皇弟……儿臣知道,他只喜欢贵妃娘娘的三皇弟……”
锦段叹了口气,只得说道:“他曾经也喜欢过你呀,在你如三皇子那般大的时候,他也是极喜欢你的,时常将你抱在怀里……只是太子呀,你已经长大啦,便不能再让父皇像你小时候那般宠爱你了。你要记住,你是太子,跟三皇子是不同的,你将来是要做皇帝的,而三皇子却不能!所以,你父皇自然要更加严厉地要求你。若你因为这样一件小事便如此大哭,岂不是会惹你父皇不高兴!”
这一番话,太子有一多半都没有听懂,但却听懂了最后一句。他怔了一下,瞪着红肿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锦段,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问:“若儿臣不哭,父皇便会喜欢儿臣了吗?”
锦段笑,“是呀,不哭不闹、懂事听话,这才是你父皇喜欢的。”
太子想了想,挣扎着从锦段怀里坐起来,要从锦段的膝上跳下去。锦段笑着阻止了他,将他重又搂进怀里,轻轻地摇晃着,道:“母后允许你今日不用懂事听话,你今日便做母后的乖娃娃。咱们什么都不想,好好地睡一觉,明日再去做那个懂事的太子。好不好?”
太子看着锦段,终于喜笑颜开。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好!”说罢,便将头埋进了锦段的怀里,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锦段叹息着,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哄着他睡觉。过了一会儿,怀里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锦段抱起孩子,避过了灵则想要接过去的手,将孩子抱到了她自己的床上。
待安顿好太子,灵则便扶着锦段去外面,边给她轻轻地按着手臂,边叹息道:“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锦段嘲讽地低笑,“是啊,他到底还是个孩子。”
次日,锦段送走太子,诸妃嫔尚未来请安,她便抱着刚刚睡醒的程玉姝教她说话。她指着冰盘里的梅花糕,“梅、花、糕。”
程玉姝笑嘻嘻地抓起一块往嘴里塞,用力咬了一口,口齿不清地蹦出两个字,“糕糕!”
锦段哭笑不得,“我分明教你的是三个字,你怎能只念两个字呢?”
程玉姝便也随着她笑,握着手里的梅花糕往锦段的嘴里送,一边还叫着:“糕糕!”
锦段不吃,她不依,仍旧拿着梅花糕往锦段的嘴里送。锦段没有办法,只得咬了一小口,接着教她,“梅花糕。”
这一回程玉姝没了兴致,安安稳稳地坐在她的怀里吃着梅花糕,再不理她。
这时,灵则走进来,“娘娘,诸位妃嫔都来了。”
李苏娘忙将程玉姝接过去,锦段拍了拍衣襟,由灵则扶着去了正殿。奇怪的是,向来不迟到的文遗爱今天却没有来。
诸妃嫔向锦段请了安,锦段刚与她们说了两句闲话,文遗爱突然抱着三皇子冲了进来。她看到锦段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口中疾呼:“皇后娘娘,不管臣妾做错了什么,您只管责罚臣妾便是……臣妾求您,饶了三皇子一命吧!”说着,她拼命地磕着头,发出砰砰的响声。
三皇子被她抱着这般折腾,早已受不住哇哇大哭起来。一时间,三皇子的哭声和她以头抢地的声音,响成了一片。
不止是殿内的妃嫔们,就连锦段都惊呆了。她示意灵则将文遗爱扶起来,皱着眉头疑惑不解地道:“贵妃这唱的又是哪一出?什么叫求我饶了三皇子一命?”
灵则去扶文遗爱,文遗爱却不肯起身,她作势仍要磕头。锦段不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身为贵妃,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有话起来好好说,不想说就给我出去!”
许是因为锦段的声音过于严厉,文遗爱明显瑟缩了一下。她借着灵则的力道站了起来,轻声哄了哄怀里的孩子。过了好一会儿,殿内才安静下来。
锦段面色不善地对着座下的妃嫔道:“你们先回去吧。”
诸妃嫔忙起身告退,临走时意味深长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等人都走了,锦段才冷冷地对文遗爱道:“现在好了,有话直说。”
文遗爱泫然欲泣,双膝一软,又要跪下来。锦段心中的怒火噌的一下被点燃了。她猛地站起来,厉声道:“给我站直了,有什么话,条理分明地给我说清楚,不许夹缠不清!否则,我一个字都不听你说,你立刻给我回到玉堂殿去!”
锦段尖锐的声音响彻大殿,文遗爱自然被她吓得不轻。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抹着眼泪道:“三皇子……三皇子今日的粥被人施了毒……”
锦段怔住了。三皇子的粥被人施了毒?怎么会?三皇子是成郢最宠爱的儿子,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他的粥里施毒?忽然,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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