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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兵吗?丫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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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臭丫头看得可真清楚!
  她又说:我之所以没单飞因为没有人给我送鸡蛋。
  我气得一点儿没脾气。
  莎莎又给我打来一个电话。莎莎问我:怎么样了伙计?
  我说:业务考核刚进行完,还不错,从奴隶到将军。
  莎莎高兴极了的说:亲爱的你终于飞了,棒!
  我说:哥们,您那针扎到什么程度了?
  莎莎说:正练着呢,有点进步,亲爱的下次你再牙疼我给你试试。
  我说:得了吧。
  莎莎说:亲爱的,我正在要求进步,已经写了入党申请书。
  我说:“哥们,我记得你连团员都不是怎么一下子就写入党申请书?
  莎莎说:亲爱的,这问题我们以后再讨论,听黄头发毛娜说,你那黑大个师傅对你好极了好极了的,是真的吗?等我去找你玩给你大姐介绍一下,拜拜了亲爱的,吻你。
  我拿着话筒,线路里传来“嘟嘟”的盲音。我决定现在就牙疼去卫生队找莎莎。我要把一切都告诉莎莎。
  我去找桑达请假。
  桑达正在检查陶玲玲的业务。他脸像八九点钟的太阳。
  我冷冷地说:“我牙疼。”他看看我,好吧,找一个人一起去卫生队。我说毛娜她们上班去了,我自己去。陶玲玲这时细声细气地说:“叶子,我陪你去好吗?”
  我看都没看她一眼,说:不用。心说:别玩虚的了,你陪我去谁陪桑达?再说,你和我一起去你知道我和莎莎说什么吗?我对莎莎说我喜欢桑达是你半路杀了进去搅得我心神不安,你会怎么想?你会不会觉得你太不光荣是可恨的第三者!
  桑达说:叶子,那就让玲玲陪你去吧。
  瞧!称呼都改了,对我直呼其名“叶子”,对高干妞已经“玲玲”了。
  我狠狠瞪他一服,我说我不去了!
  我把门顶响地摔上。
  那个晚上,我流了泪。说不清为什么。
  在军营的第一个冬日过去了。
  七
  载波班有一个外号叫狗子的家伙,想想吧,兵们给他这个外号就可知这位平时有多么的狗气。
  这小子老和我过不去,见了我无论什么季节气候就玩了命地喊:秋天到了,叶落归根。跟呼口号似的那么卖劲。我也一样,看谁都顺眼就看他不顺眼,见到他我就想奶奶的世界未日差不多要到了。
  狗子说我服务态度太他妈的差劲,对他尤其他妈的不好。
  我说对,就是对你尤其他妈的不好你怎么样吧?
  他说你语言他妈的不美。
  我说对你这号的太他妈的语言美了就便宜了你。
  狗子有事没事就抓起电话找老乡,好像总机是他们家的,而我们这些守机员全是他家保姆一级的佣人。
  邪了,狗子老家的人,遍布全军,只要总机能要到的地方,保证有他一个狐朋狗友。我想如果我们军的一支部队在美国驻守他也会拉一个老乡的。
  一次夜班,我又幸运地和狗子对班。我困得真想找个什么人吵一架。一本书没带,带了也没用,指导员不让看书。又不敢找个男兵聊天,指导员宿舍有监听器,让他听到了你就跑不了。他认为你和男兵聊天就是谈恋爱,不谈一男一女非亲非故怎么会有那么多话要说?这破逻辑就是指导员用来对付我们几个女兵的真理。
  狗子又和他老乡聊上了。我想狗子上夜班也是困得没事干,所以才穷找。
  我困得是实在不知怎么办好了。听电话,听狗子的电话。虽然偷听用户电话值班制度上不允许也不怎么道德,可你总不能让自己困得要死吧!
  迷迷糊糊地打开半键,就听见了狗子好京剧演员调嗓子般的声音。
  狗子和他老乡说他自己在老家谈过他妈的五个女朋友。
  我心说你那狗德性还五个呢。
  老乡问:你一定有不少经验吧?
  狗子说:那当然,五个,五个味。
  老乡问:听说你们那儿有女兵,有长得盖帽的吗?
  狗子说:有,最漂亮的叫叶子,给我们接电话的这位;其次是毛娜。可这丫头就是头发黄了点,跟狗尾巴草似的。叶子那丫头的头发他妈的挺棒,打了黑鞋油似的。
  老乡问:老弟,你这么有本事没和她套套近乎?
  狗子说:嗐,别提啦,叶子那破丫头厉害,尤其对我,可能她是看上我啦?
  我心说这个万恶的王八蛋!
  老乡说:老弟,努力嘛!
  狗子说:不行啊,这丫头糖衣炮弹都动摇不了,何况总机班有好几位弟兄,尤其是她那黑大个师傅,我冲叶子笑笑他都晃拳头。
  听完狗子的电话我总结:狗子这么坏,居然谈了五个女朋友,怪了不起的。
  过了几天,黄头发毛娜忽然问我狗子这人怎么样?
  我说叫狗子这名的人能怎么样?
  毛娜说我的小姐,您不能只看表面现象一个人的好坏在本质。
  又过了几天,狗子开始和我套近乎,并问叶子,毛娜这人怎么样?
  我打心底不想理他,说毛娜怎么样关你什么事?说完便走。
  回到宿舍,黄头发毛娜正对着镜子美滋滋地照镜子呢。我说,照什么照,再照黄头发还是黄头发。
  毛娜照了好久好久,突然又神神秘秘起来,转身问我:小姐,你看狗子这人怎么样?
  我说你怎么又问这话?狗子也问你怎么样,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毛娜说你说呀。
  我说我明白了,狗子正在追你是吧?
  毛娜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可以这样说吧。
  我说上帝,你怎么可以让他追你呢?狗子那家伙成份不怎么样,曾经一家伙谈过五位。五位你知道不知道?
  毛娜把头一扬说这是男人的成熟,我不在乎。
  我跳起来大叫,你当兵当糊涂啦?五位可不是闹着玩的!
  八
  莎莎要去一所陆军学院学习,临走时她第一次到我们连看我。亲热了一阵子她要我陪她去看桑达。我说我才不去看那个坏蛋。
  莎莎去了,一会儿又回来。莎莎说桑达怎么带陶玲玲。
  我说陶玲玲是“高干妞”。
  莎莎说我帮你出气怎么样?把桑达夺回来,我也觉得这小子挺适合你。
  我说那多没意思,我才不稀罕他呢。
  莎莎说过,比他好的有得是,哥们到老陆那儿帮你抓一个来,保证是飞行员的体魄比桑达还棒。
  我说好,他在上面自由飞翔我在下面望星空,挺诗意。
  莎莎还会见了我的黑大个师傅。
  出来时,莎莎说真棒!肩宽背阔跟古罗马斗牛士似的。
  在军区通信兵业务技术比赛中,我那黑大个师傅一举夺得个人第一名。我们班获先进班集体的称号。桑达也许被评为优秀班长。
  桑达继续带陶玲玲。五个女兵四个都单飞了就高干妞几个月了还是愣飞不出来。弄得我们那穿老式黑布鞋的指导员也没了脾气,高干妞你敢怎么样?我们营长曾是陶玲玲老爹的警卫员,你说我们指导员敢怎么样吧。
  而我们那班长桑达却依旧是全心全意的,跟老母鸡爱护小母鸡似的从没烦过。
  黄头发毛娜说看这局势咱班长肯定是高干女婿了,你说呢叶子?
  我什么也没说。
  毛娜又说小姐,我理解你的心情。
  我说你还是好好想想你和狗子吧。
  毛娜说狗子讲我如果不爱他嫁给别人他就拿刀去找那个人算帐。
  我说你们怎么这么快?
  毛娜说八十年代,地方更快。
  我说那你对狗子同志先前五位怎么看?
  毛娜把嘴贴在我的耳边小声说,他都交待了,他说我是最后一个。
  我说毛娜,你真爱狗子?
  毛娜顶顶妩媚地一笑,说这问题还没想呢,反正在部队闲着没事干。
  莎莎去了一个星期后才给我挂了一个电话。
  她说我在这儿给你抓了个漂亮的坦克兵少尉你愿意不愿意?
  我说坦克兵的技术到地方只配开拖拉机。
  莎莎说眼下比桑达可高多了,桑达才是班长,上士。
  我说你别提那个坏蛋。
  莎莎又说:还有一个机要参谋,就是戴眼镜,行不行?
  我说比人家多两只眼太特殊。
  莎莎马上就不再提我的事了,她问:亲爱的,你师傅好吗?那个斗牛士。
  我说哥们,他没有不好的时候。
  莎莎说唯一的缺点就是黑了点。
  我说黑得有水平。
  莎莎说太对了亲爱的。
  九
  我们指导员的那个大美妞女朋友,以平均每星期三次的标准出入我们连。
  指导员为他亲爱的女友自豪得要死,那双年代久远的老式黑布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黑得放肆。有一阵子,男兵们每人买了一双,式样和指导员的差不多,就是太轻巧了点,全没指导员的那双老辣。
  就连狗子也赶这种时髦。
  黄头发毛娜和狗子的关系有了危机。毛娜姐姐来看她时,也会见了狗子,回去就报告了当医生的老娘。
  老娘来信说毛娜当兵不守规矩并且胆大包天竟敢不和家里大人通气就自做了主张,命令毛娜火速与狗子“完”。
  毛娜拿着信找到我,问我怎么办?
  我说你动摇了没有?
  毛娜说我妈这人厉害着呢。
  我说这件事不能民主要自主。
  第二天早晨,毛娜下夜班兴致勃勃地,说她和狗子聊了一夜,狗子诉了一夜的衷肠,她感觉狗子对她是真心的。话还没说完,桑达过来说指导员找毛娜谈话。
  毛娜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眼睛红肿红肿地回来了。
  原来昨夜毛娜和狗子的对话全被指导员监听了,还录了音。指导员找毛娜问什么时候和狗子谈上的,还问有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毛娜哭了。恰在那时,狗子正好下班路过连部,听见毛娜的哭声就闯了进去。狗子大骂指导员是他妈的混蛋偷录别人的秘密,还羞辱指导员说他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最要命的是狗子越骂越来真的后来上了狗脾气伸胳膊给了指导员一拳,重不重不知道,反正指导员的鼻子青了,老式黑布鞋上还落了两滴血。
  毛娜对我说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十
  狗子走了,被调往山上的一个连队,那是一个顶冷的地方。走之前,我们指导员送了他一个警告处分和一床电热毯。
  狗子走的时候,我们全班送他。狗子一往情深地对毛娜说只要得到你,给多少处分他妈的都不怕。
  毛娜一句话不说。
  狗子就那么地走了。
  回到宿舍我问毛娜你怎么办?
  毛娜的眼睛看着一个地方说复员我就嫁他。
  我有点担心我说你到底爱不爱他呢?
  毛娜说现在为了指导员那个处分我也爱他。
  我说这太残酷。
  毛娜说叶子,说真的,当我认真想这事时我发现自己并不爱他。
  我说毛娜,既然这样那你就给狗子封信说明白。
  毛娜凄楚地说指导员的处分都来了还说明什么呢。
  我说毛娜,这事不能开玩笑。
  毛娜低低地说我认了。
  我说你们家老太太还不同意呢。
  毛娜说我妈一定不会认我的,她说到做到。
  我说毛娜,你去我家好吗?我让我妈认你。
  毛娜笑了,满脸是泪。忽然她问我说叶子,我们多大了?
  我说你怎么糊涂了,去年我们参军时是十七岁,你和我一样大,那么今年呢就是十八岁了,你的生日刚过,我呢还差一点点,你比我大几个月,你忘了?
  毛娜大笑说我宁愿永远十七岁,叶子,知道吗叶子。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指导员没批评毛娜也没处分她,也没有找毛娜谈话。
  狗子上山一个星期就下山办事,顺路到连里看毛娜,跟回娘家似的。
  毛娜偷偷地告诉我她吻了狗子。
  毛娜还告诉我狗子也吻了她。
  我说狗子同志是不是吻完就幸福地晕过去了?
  毛娜说没,就是脸特别的红。
  我说都谈了五个的主了还脸红?
  毛娜说狗子坦白了那五个全是假的,说以前如果不吹自己谈过女朋友就会被人瞧不起。
  我说原来这样。
  毛娜说我是看他瘦了才吻他的,我知道他怕我不跟他。
  我说原来这样。
  然而,月底,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使全连震惊,女兵毛娜因在服役期间谈恋爱造成极坏影响,被宣布提前退役。
  报告已经批下来了。
  第二天晚上黄头发毛娜就上了火车。她什么也没有带,只穿着全班战友凑钱给她买的一身衣服,一双新皮鞋。提了我用一个月津贴换的苹果。给她妈妈的。
  在通知她退役的那天下午,她把自己的军装全撕了,然后又把那些布条紧紧地抱在怀里,许久许久,把头那么深情地埋了进去……
  站台上站着我和桑达。狗子不知道。
  列车缓缓开动的时候,我把一条华丽的红丝带递给她。我说毛娜,把你的头发留得长长的,越长越好不会再有人管了,梳起来,用红丝带系住照张相给我,我喜欢你的黄头发……
  再也说不下去了,泪水朦胧了两弯月亮,月儿碎了。
  班长桑达这时直瞪瞪地看着我,轻声细语地说,记住,你可一定得是个好兵!
  他比过去多了一个“可”字。
  十一
  黄头发毛娜走后我在班上没了知心哥们,我又不能经常去找莎莎说话,因为我要去卫生队就必须再带一个,这让我顶反感,我宁愿不去也不带。我想念黄头发毛娜。
  军区又组织了一次专业技术比赛,我去参加的,拿了第一。指导员给了我个嘉奖。
  我和桑达还是那个样子。
  这期间我又认识了三个哥们,男兵。我之所以想认识他们,因为我想改变一下我的生活,我过得太安宁了。
  三位哥们,分别是汽车连的警卫班的电影队的。全是各类标兵。我调查了。落后分子我看不上,因为我是先进。我认为一个好兵就好在工作上,其他好不好我不在乎,这点我绝不将就。
  他们顶够哥们他说他们可以为我赴汤蹈火。我很得意。当然我对他们感冒倒不是因为他们会为我玩命,我想随时都可以有个人聊聊,聊理想人生事业这些光辉的东西,也聊凶杀武打黑帮集团恐怖分子。
  这下上夜班的时候我就不会犯困了。用塞子把三条线路接在一起,大家一起聊。我从不与他们单独聊天。
  不过也顶危险,因为我们指导员宿舍有监听器。
  可我不怕。我没和他们谈恋爱。我知道指导员的监听器是专抓谈恋爱的,我没谈。
  指导员已经监听我们四个聊天几次了。我知道,我能听出来,这一手是我的黑大个师傅教给我的。黄头发毛娜被退回去后,黑师傅就把这手教给了我,他说以防万一。
  奇怪的是指导员一直没找我谈话。
  可是几天之后,班长桑达开始找我谈话了。他说指导员把我最近的一切表现已经全部反映给他了。
  我说你怎么办吧。
  他说我想和你谈谈。
  我说指导员干吗不亲自找我谈?
  他说你问题的性质还没到指导员找你谈的地步。
  我说这说明还不太严重是吗?不过,除了指导员我拒绝和任何人谈话。
  他说我是班长。
  我说班长算老几,这没芝麻大的一个官,你能代表党吗?
  他说是我自己想和你谈谈,谁也不代表。
  我说我不听。
  他说叶子,你为什么要和那三个男兵搅在一起?
  我说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搅在一起,那是友谊你懂不懂?
  他眼睛狠狠地看着我。他说你难道想让指导员把你也像毛娜一样提前退回去吗?我不想让你那样,叶子,你知道我的心吗?
  我说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毛娜有忠于她的狗子,我有谁?一个混蛋,一个把我带来又和别的女孩厮守在一起的家伙!
  他说你,你再说一遍!
  他逼向我,两只大眼睛射着凶恶的光芒。
  不说了!我转身就走。身后是暖水杯摔碎的清脆声音。我高兴极了,桑达,有本事把玻璃全砸了,那才叫棒呢。
  回到宿舍,我赶紧打电话把这件事告诉莎莎。
  莎莎激动地说亲爱的祝贺你!那小子吃醋了。
  十二
  军校招生。
  桑达叫我到他的宿舍去。
  他说叶子,考军校吧,我报名了,也给你报了名。
  我说你凭什么给我报名?我不去!
  他说你必须去。
  我说这是我自己的事,你有什么权力命令我?
  我爱你。
  我的天哪!
  我一言不发赶紧向门口走。他迅速从后面紧紧抓住我的胳膊,猛地扳过我的双肩,那双我曾经那么熟悉的大眼睛凶恶地盯着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爱你!说完,粗暴地把我拉入他的怀中不顾一切疯狂地吻我。
  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这家伙会这样!他那茂盛坚硬的胡茬子,在我的面颊上放肆地划动着,那么无耻和贪婪。
  许久,他停了,松开他拥抱我的双手,那双大眼睛那么热烈而深情地看着我。我也定定地看着他。我那刚刚复苏的意识告诉我,我被这个坏蛋给吻了,吻得一塌糊涂。我恨!我扬起手臂。凝聚自己全身的力量,狠狠地打了他一记耳光!
  他没动,还是那般热烈地看着我。
  我毅然向门外走出。可就在我转过身来的一刻,我愣了,门口站着一个人——脸色苍白的陶玲玲。
  我决定考军校,我想尽早离开这里。
  十三
  在文化补习班,我和桑达谁也不理谁,他每天上完课就陪陶玲玲往卫生队跑。
  莎莎告诉我,陶玲玲是心脏病,先天的。
  我说哥们,这怎么可能呢,心脏病是不能当兵的,你别逗了。
  莎莎说亲爱的你别忘了她爸是高干,后门硬谁敢不让当。
  我说奶奶的,走后门也没这么走的,部队又不是疗养院,怎么可以让他那有病的女儿到这里来呢,真是个老糊涂。
  莎莎说这不怪老头,据说是陶玲玲死活想当兵,这是她的革命理想。
  陶玲玲住院了,住在卫生队。她不住大医院,几次转院她都不去,她也不让告诉她爸爸妈妈,她只让桑达每天上完课陪她。
  我去看她,她一句话不说。
  我知道她爱桑达,我也知道她恨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统考结束了。
  陶玲玲的病并没有好转,据说她已经一个星期没吃一点儿东西,天天输液,血管是硬的,每次只能吸收一点点。医生说她没多少时间了。
  桑达消瘦了好多,眼圈黑黑的,我们还是谁也不理谁。可我每看到他精疲力尽的样子,心就难过死了。
  恨有多少爱有多少?也许吧。
  不久莎莎突然打来电话,她说陶玲玲不行了,说她想见我。
  我拼命地跑到卫生队,病房里围着许多人。
  陶玲玲微弱地喊着我的名字,我泪流满面地扑到她的床前,紧紧地握住她冰凉的小手。
  她艰难地看着我,说叶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从营长那里知道,你和桑达都被军校录取了。
  她说真为你们高兴。她还说我从小就想当女军官,可是我连兵都当不好。
  她对我吃力地笑笑,说叶子,我早就知道你爱桑达,桑达也爱你。
  我点点头。
  她对我又吃力地笑笑,说我爸爸在我刚当兵时就写信把我的病告诉了桑达,所以他像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地关照我,这让我很难过。因为我知道自己活不长,多希望在短短的一生里也能爱上一个人,也能被一个人爱啊。
  我哭着点点头。
  她温柔地看着我,然后慢慢他说答应我叶子,好好爱他。
  我又点点头。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最后拼足力气用力摇着我的手,说叶子,我想让桑达吻我,你不介意吧?
  我点点头,抚摸着她那枯瘦如柴的小手,泣不成声。
  桑达走过来,庄严地在病床前跪下一条腿,然后他在陶玲玲那没有一丝血色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陶玲玲的眼睛闭上了,那么幸福,那么快乐。
  十四
  录取通知书发下来了。
  当我匆匆准备行装时,桑达突然变卦了。原因很简单,军指挥所近期要进行一次代号为“七○一”的军事演习,据说背景严峻,规模庞大,有陆军兄弟部队协同。我们总机班担负这次演习的地面通讯联络任务。由于班里的技术力量不足,桑达决定他放弃这次上军校的机会。
  他是昨天晚上告诉我的。
  他没敲门就走进了我的宿舍。因为全连在开演习前的动员大会,他知道屋里就我自己。
  也许是由于一种心灵的默契,我没有吃惊。
  我专注地看着他。我感觉我自己此时是温柔的。
  他不着我,走到窗前,关上我侧面的那扇窗。
  他说明天启程,别着凉。
  我还是那么专注地看着他。
  他把手伸过来,轻轻地抚动着我放在桌子上的那支铅笔。我的两只手紧紧地交叉在一起,我有些激动,真想把手伸过去,握住他的。
  可我没。
  他开始说话了:
  “七○一”后天开始,不知道是不是命运在捉弄我。我曾经为自己和你安排的同一条路,现在看来,我得退出去了。叶子,原谅我,这次演习很艰巨,无线不通全靠有线联络,我们总机班的任务是相当重的。班里的业务尖子只有我你和你师傅,我们两个一走,剩下的人是不行的。这事,上上下下都很为难,不好跟我谈,头头们知道这次不让我去军校我就超龄了。叶子,你去吧,你一定要成为一名好军官。
  我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真的没想到。
  他走到门口。我忽然醒悟过来,我猛地冲过去,使劲拉住他的军衣,气急败坏地说:
  你疯了你!你这个家伙,让我考学的是你,现在你又不去了,把我自己晾在那儿,我真想咬你一口!穷积极,几千人的演习就少你一个吗?班里那几个人平时不行,但是关键时刻都会冲上去的。你要相信群众……
  他握住我的手,热烈地看我,说:
  听我讲叶子,演习的成功是各方面成功的配合。通讯是各方面互相进行联系的关键部门。如果我们总机班在有线联络上出现事故,会给演习带来严重后果。“七○一”又是动真的,飞机坦克大炮全是真干,我当了五年兵才赶上这一回。你明白吗?叶子,如果我顾头不顾腚地走了,万一咱们班丢了丑,我就是人在军校,良心也会一辈子不安的。我不能太自私,自私的家伙是当不了一个好军人的。
  我使劲把我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我说:
  好,你是好军人,你不自私,要不是你,我当不了兵呢!
  我打开门,把他推出去。
  我恨透这个家伙了!
  在我们两人命运的关键时刻,他却来一本正经地谈什么是好军人。他太不在乎我了。
  然而第二天,我也没走。
  怎么说呢,睡了一觉,我也明白“七○一”不是闹着玩的。通讯联络如果弄不好出点什么差错,那么身为班长的桑达就会吃不了兜着走。我的业务自信不比老兵差,我得帮他一把。尽管我可不是为了当个好军人。
  十五
  “七○一”军事演习结束了。总机班荣立集体三等功。
  在那年的秋天,桑达复员了。他走的时候谁都没告诉。
  狗子也复员了。他穿着牛仔夹克三接头皮鞋神神气气地到我们连找黄头发毛娜。我对他说毛娜早走了,她没给你写信吗?
  狗子说没有,还以为她在连里写信不方便呢。
  我说我也没有她的地址,她走后一直没和我联系。
  指导员这时过来了。狗子两眼直冒凶光,恨恨地盯着他。我在一旁心里紧张得要命,我极怕狗子热血上升真跟指导员玩命。
  指导员友好地拍拍狗子的肩说:回到地方好好干。
  狗子也不说话,还是那么恨恨地盯着。
  指导员笑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字条递给狗子,说:
  这是毛娜的地址。我通过地方武装部打听到的,去找她吧,如果你们是真心的,那么祝你们幸福。
  指导员说完就走了。
  我和狗子全楞了。
  不久,我被任命为总机班班长。是这个军这个营这个连这个班的第一位女班长。
  我大病了一场,躺在卫生队陶玲玲的那张床上,体重由原来的一百斤变成七十斤。但我没有死。
  我的黑大个师傅转了志愿兵,他穿着威武的干部服戴着牛气的大盖帽天天来医院看我。
  十六
  杨佳告诉我,今天特喜欢她的那个机关兵要来我们连找老乡玩。
  一晃,我当班长已有八个月了。我的徒弟杨佳都“单飞”了。
  那个机关兵来了。
  杨佳说:班长,你一定为我好好看看。
  我说:没说的,谁让你是我徒弟呢,师傅有经验。
  现在总机班我说了算。本届班长奉行全面开放搞活自由平等博爱人情人性人道主义……桑达的黑暗统治已经过去了。
  那个机关中等个,白白净净,挺帅。
  我和他谈了一会儿,还不错,人挺机灵。最最重要的是有礼貌,喊我“叶子姐”。我高兴坏了,我可从来没当过别人的姐姐。我最烦我的总机班以外的什么人叫我“叶子班长”。我不爱听班长,我其实真不愿当这个小官。班长,多大?比兵大一点点,比排长还小一点点。没意思。
  机关兵走后,杨佳问:班长,怎么样?
  我说:挺不错的一个小孩,有点头脑,也会来事。
  杨佳说:有班长对他的评价,我也就放心了,我一直拿不准是不是和他好下去。
  我说:杨佳,这是自己的事,并不在于别人怎么看,如果你认为他好那你就和他好,不要去考虑别人怎么说。但是,杨佳,这件事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当兵不准谈恋爱,你要隐蔽一点儿。要记住,工作一定给我干上去,不能因为这事影响工作。
  杨佳说:记住了班长。
  我很喜欢杨佳,我觉得这小姑娘在某些方面挺像我。
  还是没有桑达的消息。
  指导员要当新郎官了。
  我觉得指导员和他的大美妞是早该结婚的了。
  对于指导员,我一直认为不可思议。黄头发毛娜的事让我对他没有好的印象,甚至有点憎恨他。可是当狗子复员时,居然会把毛娜的地址主动告诉狗子,并那么真挚地祝他们幸福。这种行为是不是对毛娜提前退役的悔过和歉意?有可能。但又不象。简直无法理解。
  哎,无论怎样,指导员同志结婚总是要表示一下的。
  我让我的兵们行动起来,给指导员的新房布置花环。
  我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在指导员结婚的那天,他会不会还穿他那双要命的老式黑布鞋呢?
  十七
  今天是杨佳的夜班。最近指挥所有情况,夜里时常搞机动训练,时间不长,但是你不知道参谋长老头子什么时间突然来一家伙。
  我提醒杨佳注意上夜班时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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