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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良缘-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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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赵宏,苏玉妍之前也曾与之有过两面之缘。她清楚地记得,那时身为惠王的赵宏,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是何等的威风凛凛,又是何等的不可一世,可眼下这个身着普通居家常服,发束玉冠的青年男子,神情却是那样的落寞和冷峻,全然看不到半点从前的影子。他的脸色,同样苍白,与妻子宋青梅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他的眼神。

他的眼神,略显淡漠,但不见空洞,隐隐还可见一丝不忿。

这时候还带着不忿,难道他还有什么企图不成?苏玉妍心里微惊,眼角的余光扫过宫门处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的御林军,心下稍安。便有什么异动,有这许多士兵在这里,应该不会出事。

就见赵宥眸光微沉,朝跪拜在地下的赵宏夫妇淡淡扫了一眼,这才微微挥了挥手,“起来吧!”

赵宏微微垂下眼睑,应声站起,回头看见妻子挣扎着几乎站不起来,忙伸手扶了她一把。

梁惠君与宋青梅妯娌一场,平日里也都和睦相处,彼此之间也没有发生过什么罅隙,要不是因为这件事,外人都道她们是亲如姊妹的妯娌。她素来心软,想着将来治罪,赵宏夫妇必逃不过一死,遂向赵宥道,“圣上,坐下说话吧!”

赵宥朝那摇摇欲坠的宋青梅看了一眼,遂明白了妻子的心思,当下便朝身后的文公公道,“赐座吧都市之造神系统全文阅读!”

文公公忙亲手端了两张锦杌让赵宏夫妇坐下说话。

赵宥在上首坐下,这才徐徐开口,“听说你要见我?”

赵宏微微抬眸,沉声说道,“是,微臣想在临死之前见圣上最后一面。”

“可有话要说?”赵宥盯着赵宏那苍白的脸庞,略显不耐。

这时,宋青梅轻轻扯了扯赵宏的衣袖。

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苏玉妍的眼睛。她朝赵宏那冷峻的面庞看了一眼,心里顿生不安。

赵宏却不理会妻子,兀自对着赵宥,一字一句地说道,“是的,微臣是有话要说。”

“有什么话,就请说吧!”赵宥眸光微沉。

“微臣这话,只想说给圣上一个人听。”赵宏眼神闪了闪,随即垂下眼睑。

“哦?”赵宥不禁冷笑一声,说着朝文公公道,“你们且退到宫门处”。待文公公领着室内的几个御林军出去,这才向赵宏说道,“这里没有外人,你但说无妨。”

“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赵宏抬眸看了看房门处隐隐绰绰的御林军的身影,这才慢慢说道,“如今,我深知我命将不久矣,所以,有几句肺腑之言,不吐不快。”

赵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有什么金玉良言,尽管直说。”

赵宏把眸光转向赵宥,忽微微一笑,“大哥,你我兄弟一场,我想在临死之前提个要求。”

“什么要求?”赵宥面无表情。

“能不能……给我和宋氏留个全尸?”赵宏低声道。

此言一出,屋里众人顿时呼吸一滞,刹时可闻落针之声。

按惯例,毒杀皇帝是死罪,不是凌迟处死,便是诛灭九族,一般来说,是不会给罪犯留下全尸的。赵宏这个请求,有点出格。不过,他与赵宥是亲兄弟,是皇亲贵胄,提这个要求,却又在情理之中。

苏玉妍抬起头来,清楚地看见赵宥的脸色瞬间变了又变,好半晌才缓缓说道,“依你。”

“如此,那我就先多谢大哥了。”赵宏顿时面露微笑,仿佛了却了一桩心愿,“君无戏言,想必大哥会履行诺言。”说罢轻轻的拉起宋青梅的纤纤素手,慢慢抚过,又举到嘴边轻轻吻了吻,这才放了下来,又转向梁惠君,“大嫂,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梁惠君眼神微闪,“有什么话只管直说吧!”

“我的妾室里,有一个已经有了身孕,还请大嫂能留孩子一命,亲自为他觅个乳母,让他隐姓埋名过一辈子。”赵宏说着,眼里竟隐隐现出泪光。

这个请求,无疑是僭越了一个死囚的本分。梁惠君顿时心生犹豫,转头看了看赵宥冷漠的面色,终低声叹道,“你且放心吧,我会派人看着,让孩子平安出生。”

“如此,赵宏就多谢大哥大嫂的活命之恩了。”赵宏说着,忽扑通一声跪倒地在,又伸手拉过一旁的宋青梅,让她也一起跪谢。

“早知如此,又和当初!”苏玉妍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鼻头有些发酸,不禁心生感概。

她心中念头才一闪过,就见赵宏闪电般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在她尚未看清之前,他已经从袖里摸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嗖地一声刺向赵宥!

第一卷 267、遇刺(上)

苏玉妍只觉眼前一花,不禁失声叫道,“来人,快来人!”

她呼声未落,门口的御林军士兵就一涌而入,冲在最前头的,赫然就是御林军首领宋冲。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宋冲飞奔入内,一眼看见惠王赵宏手中那把明晃晃的匕首正刺向皇帝,他心急如焚,无奈距离得远了,却是鞭长莫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匕首径直刺向皇帝的前胸。

赵宥三兄弟,自小都是习武的。赵宏领重兵镇守边疆,自是武功过人艺高胆大;而赵宏武艺原本也不俗,只是因为做了皇帝而养尊处优惯了,又加上这些天来泡在药罐子里,一直在宫里静养着,自然不如以前反应灵活,动作也远不如赵宏敏捷,虽然下意识地闪避着赵宏迎胸剌来的匕首,一时又哪里能闪避得开去?眼见这匕首刺到自己胸前,只能在心里暗叹一声:我命休矣!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身旁的梁惠君忽然伸出双手将他左一推,他脚下一个踉跄,身形不稳地摔了下去,正好堪堪避过赵宏的匕首。他正暗自庆幸,却听身后的苏玉妍发出“哎呀”一声惊呼,他急忙回过头来,就见赵宏一脸阴沉地站在梁惠君跟前,手里的匕首已经不见了,再一看,梁惠君已经仆倒在地,那匕首正直直地插在她的胸口。他心里一痛,慌忙从地上爬起,冲到梁惠君跟前,嘶声叫道,“惠君!”

就在这当儿,宋冲已经奔到赵宏跟前,不等皇帝开口下令,就出手将他制住。命手下将他押往天牢。在此之前,他就觉得犯了弒君死罪的惠王应该被关押在天牢里,只是皇帝仁慈,念及手足之情才让他们夫妇暂时囚禁在冷宫,如今惠王胆敢当面行刺皇帝,自是再不能容情,当下也不用皇帝下令,就自做主张命士兵将其送去天牢。

而此时此刻,赵宥还哪有心思顾及赵宏?他单膝跪地。搂住梁惠君,一面大声疾呼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不用他开口,跟在宋冲身后冲进屋内的文公公早在看到皇后娘娘身中利刃时早已着人飞奔着去请太医了,这会儿听见皇帝的利声疾呼,忙应声道。“奴才已着人去传太医了,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苏玉妍看见梁惠君的胸口鲜血淋漓,只觉脑中轰然作响,顾不得她满身血迹,也顾不得赵宥还在跟前,上前扶了她的胳膊,嚼着泪,低声说道。“惠君,太医很快就来了,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此时的梁惠君,脸上虽然带着平静的微笑,可身上的痛苦却让她面色煞白,身体因为疼痛还微微发抖。不过,她还是勉力抬起眸来。朝赵宥与苏玉妍看了一眼,这才慢吞吞地说道,“我没事,你们且放心吧!这一刀,没有刺入心脏,还要不了我的小命。”

这句戏谑的话,却如利刃一样刺入赵宥的心。对于这个由母亲亲自为自己择选的发妻,他从来都没有投入过多的感情,他对她,敬重多于恩爱。尊重多于疼惜,可此时此刻,当他看到妻子那美丽苍白的脸庞上那一抹从容平静的微笑,他的心却忽然难受得无以言表,就好像这把利刃原来就是刺入了自己的心脏一样!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看着妻子的脸。他的泪竟不知不觉地从眼里滑落下来了。“惠君,你且挺住,潘道石还在宫里,一定会保你平安无事的。”

梁惠君唇边扯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皇上,臣妾死不了,你就放心好了。”

苏玉妍半跪在她身旁,看着那鲜血就像那汩汩的山泉似的不停地往外流着,这才想到要给她止血,心里一凛,便大声说道,“这里可有懂得包扎的人?赶紧来给皇后娘娘止血要紧!”

赵宥之前也曾带过兵打过仗,自然懂得一些浅显的医理,方才也是被吓懵了,此时被苏玉妍一提醒,自然而然地清醒过来,也就随即镇定下来,抬头一扫屋里面色吓得煞白的众宫人太监,疾声吩咐,“宋冲何在?赶紧着人去请他来!”又命人准备包扎用的药和绷带。

宋冲此时白着一张脸,正站在文公公的身后,听见皇帝点名叫他,也便下意识地应声答话,“卑职愿为皇后娘娘包扎!”

此时此刻,太医还没有来,自是顾不得男女大防,即便梁惠君贵为皇后,与她的性命相比,这男女大防也算不得什么了。宋冲这样在刀尖上身在舔过血的汉子,也不会顾及这些细节,当下便大步上前,仔细看了看那插在梁惠君胸口的利匕,镇定地说道,“还好,这血色鲜红,倒不像是投过毒的样子。”

他这一说,赵宥与苏玉妍自是放了一半的心。倘若这匕首上沾了剧毒,即便是华佗再世,只怕也难救梁惠君性命了。如今虽说凶险,但有潘道石这样的高人在,兴许还能保住她的性命。

这时,已有太监宫人取了药和绷带,还有宫人端着热气腾腾的开水过来,竟还有宫女抬了一个炭盆过来。却是行事周全的文公公让准备的。

不等皇帝开口,宫人太监们各自放下手中的东西都避了开去。

赵宥抱起梁惠君,将她轻轻地放在凤榻上,又将帐幔放下。苏玉妍定了定神,便挽起衣袖,取过一旁消毒备用的剪刀,亲手为梁惠君剪开胸前被鲜血浸透的衣裳。

赵宥半蹲在梁惠君榻前,两手紧紧握住她的右手,低声安慰道,“惠君,你且挺住,一会儿就没事了。”

这个时候,已经有了麻沸散,是粉末状的药粉,虽然没有现代那么神奇,用在创口上,还是能麻痹创口的。可是,在伤口没有清理干净之前,却不宜用上这些黑黑的药粉。

梁惠君咬了咬下唇,轻轻点点头,巨大的疼痛感已经让她原本虚弱的身体难以支撑,额头上已然冒出层层细汗。

苏玉妍不敢看她的神情,凝神举剪,剪开了那鲜血淋漓的与匕首交缠在一起的衣襟。

好在血迹还没有干涸,剪起来不会牵动伤口,苏玉妍动作利落地剪开衣裳,宋冲才挽起衣袖准备替梁惠君清理伤口,就听外头传来文公公地又惊又喜的叫声,“许太夫人和潘神医来了!”

他们来了,梁惠君就有救了!苏玉妍等人不禁长舒了口气。

文公公话音才落,赵宥就大声吩咐,“快请他们进来!”

几乎就在同时,宋冲已经退出帐幔。紧接着,潘道石与许太夫人大步而入,待看清眼前的情形,许太夫人便微微点头,“还好来得及时。”

潘道石上前看了看梁惠君的脸色,也松了口气,便向许太夫人说道,“那就请太夫人先行替皇后娘娘清理伤口了,老夫去给皇后娘娘开方子。”

许太夫人颔首,便当仁不让向赵宥说道,“还请皇上容老身给皇后娘娘清理伤口。”

赵宥连忙站起身来,向许太夫人长长作了一揖,“那就有劳太夫人了。”

许太夫人自不敢受他的大礼,忙侧身避了开去,淡淡说道,“还请皇上避一避。”

赵宥却道,“夫妻本是一体,惠君代我受了这一刀,我恨不能以身相替,又岂能袖手旁观?我虽不能为她作些什么,却想留下来陪在她身边。”

若是寻常男子,许太夫人自不会假以言辞,可眼前这人是身份至高无上的皇帝,许太夫人也不便强行请他出去,再说他这会儿还自称起“我”来了,想必心情也十分急迫与紧张,况且救治梁惠君要紧,也没有时间与他多废话了,便微微点头,“那就请皇上退到一旁吧!”

赵宥退到梁惠君身畔,依旧双手握住她冰冷的小手,低声安慰道,“惠君,别害怕,许太夫人医术高明,你也是吉人天相,一定会安然无事的。”

婚后这数年,赵宥虽对自己没有严辞厉色过,但像现在这般温柔可亲,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梁惠君心里泛起一股暖流,愈发觉得自己替他挡这一刀,换回了他的柔情蜜意,倒也不枉自己痛了这一回。

许太夫人挽起衣袖,把麻沸散交到苏玉妍手里,又仔细叮嘱了一番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自己凝神片刻,一手握着清理伤口用的消过毒的药布,一手伸向那把已经有一半没入梁惠君胸口的匕首。

见此怀景,赵宥握着梁惠君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梁惠君自己则不敢再看,轻轻闭上眼睛。

苏玉妍也垂了眼睑,身子忍不住微微颤了颤。

就听“嗤”地一声,接着又“咣啷”一声,苏玉妍忙抬起眼眸,却见许太夫人手脚麻利地将那带血的匕首拔了出来扔在一旁的铜盆里,另一手已经按在梁惠君的伤处,飞快地涂了上了药粉,这才沉声吩咐苏玉妍递上手里的东西。

苏玉妍按捺住扑扑的心跳,将手中的托盘送到许太夫人跟前。

第一卷 268、遇刺(下)

约摸半个时辰之后,许太夫人终于替梁惠君包扎完毕。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此时的梁惠君,因为麻醉药剂起了镇痛的作用,脸色倒比先前好了许多。赵宥紧紧握住她的手,手心已然沁出一层细汗,潮。湿一片,看到许太夫人直起腰来说“好了”时,他这才松了口气,同时也松开了梁惠君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柔声说道,“惠君,让你受苦了。”

梁惠君唇角微翘,轻轻吐出三个字来,“没事了。”

赵宥听罢,眼里又是氤氲一片,抚在她脸颊上的手滞了滞,好半晌才停在她的鬂发上,“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让你受苦了……”

苏玉妍也不由自主地揩去鬂角的汗珠,轻轻舒了一口长气,转头看见这一幕,忙朝许太夫人使了个眼色。许太夫人微微一笑,便道,“皇上,皇后娘娘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请容老身与沈少夫人就先行告退吧!”

赵宥这才站起身来,含笑说道,“许太夫人和舅母辛苦了,你们且先回去歇息,等惠君好些了,我再论功行赏。”

“能为皇上和皇后娘娘尽一份力,这都是老身的本分。”许太夫人笑道。

“许太夫人不用客气,您对我与惠君的恩德,我们这一辈子都会铭记在心。”赵宥笑道,“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何况如此恩德?您不用推辞,回头我与群臣商榷之后,就颁布赏赐旨意。”

许太夫人也就不再多说,遂道了多谢,与苏玉妍携手而出。

出得乾坤宫大门,苏玉妍这才问道,“太夫人。您来得可真及时。”

“其实也不是巧,而是我得了许恒的叮嘱,特意进宫来瞧瞧皇上和皇后的。”许太夫人就笑道,“今早起来,我的眼皮就跳个不停,总觉有大事发生,料不到竟会遇上这事,也算是让皇后娘娘躲过了这一劫……”

难道许恒竟事先已经知情?苏玉妍心里微动,想起许恒那张亘古不变的温和的笑脸。不由得笑道,“想不到许将军竟是未卜先知。”

“哪里是未卜先知啊!”许太夫人感叹道,“这孩子素来就是个谨慎的性子,因为皇上病了这些天,虽用着潘道石的药,但他终是不放心,特意让我进宫来给皇上瞧瞧……也料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不过是巧遇而已。”

是啊,任谁都觉得这样的巧遇实在太巧了,若不是事先知情,怎么会这样巧呢?不过,苏玉妍心里虽有疑虑,却也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微微一笑,“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一早就进了宫。关键时刻却不能为皇上和皇后娘娘分担,实在有愧于心哪!”

“你这孩子,在我面前怎么还说起这样的话来了?”许太夫人佯嗔道,“换了一般的女子,早吓得什么似的,你还能镇定如斯,倒是难得了。”

听了许太夫人的赞许。苏玉妍不禁有些汗颜,“太夫人您过奖了……”

正说着,忽听身后有人唤“太夫人”,两人回头看去,却是落梅匆匆赶来,手里还捧着两个锦盒,两人顿住脚步,及至落梅到了跟前,气喘吁吁地说道,“这是咱们皇后娘娘送给两位的……还请收下。”

苏玉妍正欲推辞。就听许太夫人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从落梅手里接过一个锦盒。

落梅又把手中另一个锦盒捧到苏玉妍跟前,“沈少夫人快请收下吧,奴婢也好回去交差。”

苏玉妍只得接了。

落梅这才朝两位福了福,转身去了。

等落梅走远。苏玉妍便道,“我可真是无功也受禄了。”

许太夫人笑道,“你与皇后娘娘情分不同,能在她最危难的时候陪在她身边,本就难能可贵,受这些许赏赐,又算得了什么?回头皇上的赏,才是重头戏呢!”

两人说着,已出了皇城,因是同路,许太夫人便邀苏玉妍同车,苏玉妍也就没有推辞,便上了许家的马车,苏家的马车则跟在后头。

上了马车,苏玉妍坐在许太夫人对面,许太夫人便徐徐说道,“如今惠王突起异心,他所掌握的云疆重兵,只怕也会因此而出现异动,这两天许恒父子已经准备妥当,只等圣上一声令下,就会前往边疆平定叛乱……你们家沈珂,兴许也会前往云疆吧!”

她这么一说,苏玉妍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虽说这次是惠王突起异心,但因为宫中封锁消息,他所掌握的云疆重兵兴许还没有得到惠王被囚入天牢的消息,所以暂时还是风平浪静,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但纸里终是包不住火的,惠王行刺皇后的消息,迟早要传出宫外,也会随之传到云疆,所以,许太夫人以为,还是先行一步,把握主动权,趁此时机一举歼灭惠王嫡系重兵,以消除心腹大患。赵宥也是用过兵的人,身边又有众多智囊,相信派许恒和沈珂去云疆,不过是早晚之间的事了。苏玉妍忖罢,便道,“若果真如此,那也罢了,就怕皇上念及兄弟手足之情……”

许太夫人也明白苏玉妍的意思,当下便道,“皇上虽然仁慈,但终归也是个顾全大局的人……更何况现如今又出了惠王行刺皇后之事?想来他便是再念及手足之情,也不会再放任不管了。”

当然,苏玉妍也觉得赵宥并不是个心慈面软之辈,就算再念及手足情深,但赵宏不顾兄弟之情下毒害他,继而又亲手行刺于他,他就算有再宽广的胸怀,也必不会再对赵宏宽容下去,况且赵宏的身后,还有手握重权的相国左昱和很大一部分拥宏派重臣?所以,之前因为赵宏下毒之事而隐忍不发的赵宥,在给赵宏头上加上一重刺杀国母的重罪之后,便是赵宏贵为龙子凤孙,也没有再让人宽恕的理由了。值此关键时刻,赵宥也必不会再犹豫不决,只怕派兵前往云疆,不过是旦夕之间的事了。她想着,便点头道,“是啊,如此非常时期,皇上必会早作决断。”

许太夫人点点头,忽又把话题一转,“……听说嫁给穆王为妾的那位姓冯的小姐,是你们家珂大爷先母嫡姐的女儿?”

不知许太夫人突然问起这事是何意,苏玉妍便点头,“正是沈珂姨母的女儿……品貌人才,原是不错的,却因为阴差阳错出了这事,倒有些可惜……”

许太夫人却笑道,“这位林姨母,我后来想起当初曾与她见过两面,当时她还年轻,初嫁冯申为妻,倒是傲气得很的一个人,没想到十几年不见,她竟恍如变了个人似的……依我看来,倒也算不得阴差阳错,或许这事本就是有人存心而为……不过,若不是这位冯小姐的本意,就的确有些可惜了。”

想不到许太夫人竟会说得如此直白,苏玉妍也就顺着她的口气道,“兴许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品性吧!总而言之,都是造化弄人啊!”

“是啊,造化弄人。”许太夫人也似不想深谈下去,只淡淡一笑,“不过,这世事啊,讲究的是因果循环,环环相报,冯小姐落得这样的下场,也许是她上辈子作孽太多吧!”

苏玉妍固然不相信这样的因果循环,却也没有反驳许太夫人的话,反顺着她的意思说道,“是啊,人们常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兴许就是因果报应吧!”

许太夫人也颔首称是,又道,“这穆王,虽然年少,却也不是个寻常之辈……值此非常时期,我们也应当多加小心……”

想到那次护国寺遇险,苏玉妍仍心有余悸,当下便点头道,“多谢太夫人提醒,等许将军和我们家大爷去了云疆,我们就在家闭门不出便是了。”

许太夫人笑道,“虽说要小心,倒也不至于严重到这样的地步……不过,你能这么谨慎,我也就放心了。”

正说着,马车缓缓停下。许太夫人便问,“可是到了?”

车夫道,“到了。”

苏玉妍便知道是到了许府,就笑道,“我就先下去了,回头再来登门拜访吧!”

许太夫人看着天色已沉,也就没有挽留,亲手打起车帘送她下去。

苏玉妍下了车,又回头笑道,“太夫人,您且进去吧!”

许太夫人一笑,便命车夫人从侧门驶入。

苏玉妍上了自家的马车,马车拐过一条街道,上了前往定远侯府的路。

才走了一小段路,马车慢慢开始减速。苏玉妍正觉有异,就听车夫小声道,“少夫人,前面有辆马车,走得特别慢,挡住了车道。”

苏玉妍顿生戒备,看了看身旁的锦春,不等她开口,锦春已经将车帘一掀就跃出马车,稍稍打量了一眼前面的马车,就笑道,“是穆王府的马车,像是咱们府里的表小姐。”

冯静宜?苏玉妍心里忖道。

前面的马车已然发现后头定远侯府的马车,那马车就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个衣着华丽的美丽女子,苏玉妍定眼看去,不是冯静宜又是谁?

第一卷 269、示好(上)

苏玉妍的视线顺着锦春打起的车帘落在不远处款款而来的冯静宜身上。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夕阳的余晖映在那个女子美丽姣好的面容上,金色的光芒为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她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在金色的夕阳里,看起来竟是如此的养眼动人!不过短短数日未见,她竟又恍若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比以前更加自信,且更加美丽了!

冯静宜走到马车跟前,笑盈盈地把眸光投进车内,“表嫂,我正要去府上拜访,可巧在这里遇上你了……”

此处距离定远侯府不过半里路程,便是遇上了,也不必特意在这里下车而过来寒喧啊!苏玉妍心道,嘴里仍客气地说道,“要不,妹妹进来说话?”

冯静宜等的便是这句话,当下便笑道,“也好。这半里路程,看着虽近,走起来却还是颇费工夫的。”说罢就着锦春放好的脚踏上了马车,在苏玉妍身边坐下,又道,“表嫂今日进宫了么?这么晚才回来?”

见冯静宜如此单刀直入,苏玉妍也不想跟她兜圈子,“是啊,因想着忻姐儿病了好些时日,就进宫去瞧瞧她……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要不是锦春提醒,只怕要呆到日落呢!”

锦春默默地坐在对面,唇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迎上冯静宜询问的眼神,坦然一笑。

冯静宜自是知道苏玉妍与当今皇后梁惠君关系匪浅,便又问道,“听说宫里出了一件大事?”

虽是询问的口吻。语气却又显得十分笃定。

苏玉妍不禁微微一笑,“你的消息倒挺灵通。”并不否认宫里发生了大事。

冯静宜面色微变,随即牵出一丝笑容,“……我也是听穆王府的人议论,心里不安。这才想着到定远侯府来瞧瞧的。”

原来如此。苏玉妍看了她一眼,徐徐说道,“穆王府的人都在议论宫里出了大事?都是些什么人议论?穆王他,就不管一管?”

按理,就算是宫里出了大事,由于皇帝刻意封锁消息,一般人家都不会轻易知晓,穆王府即便是知道,想也是通过安插在宫中的眼线送出消息来的。只是,今日发生的大事。不同于一般事情,弑君重罪,当诛九族,不过,赵宏与赵宥是亲兄弟。诛九族自然是不会了。同为赵宏兄弟的赵安,一向与赵宏走得亲近,谁知道他们之间是不是达成了某种默契?所以,就算穆王府某些重要的人士知道了此事,应该也不会在府里随便议论,便是真有人议论,穆王又岂容他们轻易把消息泄露出去?略略一想,冯静宜这话就有些语病了。

果然,冯静宜的面色又是微微一变,脸上的笑容再不似之前那么恬淡。她微一踌躇。便道,“……是穆王跟他的贴身侍卫说起此事,我无意中听见的。”

这才像句真话。苏玉妍心道,眸光从她身上扫过,才缓缓说道,“是么?穆王他也知道此事了?”

“是啊,穆王他……”冯静宜见再瞒不过,只得实话实说,“知道惠王行刺圣上的事情之后,十分震惊,便请了家中幕僚商议如何消除圣上心中疑虑……我横竖无事,便想着过来问问表嫂……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冯静宜说了真话,苏玉妍便也缓和了神色,沉声说道,“按说这事没有得到圣上的允许,我是不敢随意透露实情的。不过,你既然问起来,我也就不瞒你了。”

冯静宜一听,顿时面露喜色。

苏玉妍却没有继续往下说,忽将话锋一转,“你此番来问我,当真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穆王让你过来的?”

冯静宜微微一怔,旋即说道,“是我无意中听见穆王与他的幕僚说起此事,我心中惊怕,这才悄悄过来的。”

“你悄悄来的?穆王他不知道?”苏玉妍眸光一沉。

冯静宜不知苏玉妍为何苦苦纠缠于这个问题,只觉心里烦乱一片,当下便微垂了眼睑,“是,我不敢让他知道。”

“你当真就这么担心……他?”苏玉妍紧紧追问。

“我既然嫁他为妾,此生便只能依附于他。”冯静宜脸上浮现一丝红晕,“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这下半生,又将如何是好?”说到后来,语音渐低,几乎微不可闻。

不过,苏玉妍与她近在咫尺,还是隐隐听了个明白,她定定地看着着泫然欲泣的冯静宜,直觉她这副样子有些做作,忽然间就生出一丝不耐来,当下便道,“便是你再担心,又有何用?你不过一介弱质女流,又不懂政事,又何以替他分忧?难道从我这里打探了消息过去,就能派上用场了么?”

一语点破冯静宜的心事。

冯静宜料不到苏玉妍竟如此直接地点穿她,不禁有些羞愧,遂垂下眼睑,低声说道,“……便不能派上用场,再不济,也能说明我并不是一个完全没有用的人啊……”

锦春听着,便别过脸去,恍似没有听见她们的对话。

苏玉妍把眸光投向轻轻晃荡的车帘,也低声说道,“他那样的人,真当得你这样用心么?”

冯静宜微怔,又抬起眼睑,轻声说道,“便当不得我用心,那又如何?妇以夫为天,他就是我的天,没了他,我独活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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