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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面少奶奶-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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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恨就不用提了,上回害她落檐丢脸的事她隔天就讨回去,缝了三十几根针在他鞋底叫他痛得三天不好行走,得踮着脚尖慢慢来活像个上了年纪的老头。
至于新仇嘛!还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老嚷着要走,他一不放心在单府外徘徊不去的黄衣女子对她不利,二又无法忍受见不着她的面,干脆借水拨舟地宣言两人已有肌肤之亲,要她背着黑锅盖走不了。
其实他也没说错,好歹两人在草丛共同患难过,那一口香涎叫他难忘至今,每每要再偷匀些唇香总是不得手,不定下个名份吃亏的可是她。
所以说来他们的确有过肌肤之亲,只是少了袒裎相见,不然这会儿花垂柳早已是名副其实的四少奶奶,敲锣打鼓地迎进单府大门。
而他也用不着夜夜有床不躺守在她房门口,担心她当起贼来把自个偷了,三更半夜屋梁上散步还带个包袱赏月。
到现在为止她还是三噤其口,不愿透露与黄衣女子的纠葛,无论他怎么逼问始终得不到回答。
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只好自行追查,企图从中抽丝剥茧查出蛛丝马迹,以及她避着她们不得不远走他地的缘由。
但是非常诡异地,他透过各方武林人士明察暗访的结果,竟然找不出黄衣女子的出处,隐约只知她们与朝廷有关,是某个组织的探子。
沉寂许久的“疾尘公子”可能得复出扛湖了,为一棵柳木冒生命危险。
可惜他的用心花垂柳毫不知情,仍视他为空有武学的浪荡子,习得一身好武功只为便于潜入姑娘家闺房,做尽猥琐卑劣的下流事。
人呀!真的不能一步走错,如今后悔莫及也于事无补,扬州第一风流鬼的恶名是背定了。
“单府何时出了个欺主的下人,四少爷难道不加以严斥任她坐大吗?”普通姿容的小丫鬟也敢猖狂,真是叫主子宠坏了。苏闲娘鄙夷的看着花垂柳。
日后她入了门绝对要好生教训,叫她懂得规矩别妄想爬到主子头上。
“她不是下人,她是我的……”四少奶奶。
但单奕辰话才说了一半,后脑勺似被某物弹了一下,他眼尖地发现一根银线快速收入花垂柳袖口,令他不禁怀疑发丝一般细的线有伤人的力量吗?
狐疑的目光投向行凶者,她若无其事地展眉一笑,只是对象不是他。
所以他心口挺呕的,如同她所言的窝囊。
“来者是客理应奉茶,不过我看苏掌柜的心思是在四少爷身上,不如我差人搬张西洋床来,你和四少爷大可在上头风流快活,我好收点观赏费贴补鞋坊的亏损。”
与其浪费人才不妨移做他用,她想一人酌收个十两银不算太坑人,毕竟是少有的事,贵了点大开眼界也算长点见识。
“柳儿,你别尽想着害人的点子,人家真的是来谈生意。”平时说话酸他可无所谓,真要波及他人可就不好。
柳眉倒竖的苏闲娘因她的暗讽气得说不出话,瞪大了一双丹凤眼也没人家一颗眼珠子大。
花垂柳眼一瞟的冷嘲。“好个谈生意呀!我当是单府改成青楼,大厅上不害躁的怀偎花娘。”
他倒清闲了,假借生意之名来个幽会,还挑在人来人往的大厅上,生怕人家不知他浪荡成性,非要把臭名弄得人人掩鼻不可?
偷人偷到外头去她还能不当一回事,反正天性如此谁有空管他的风流事,她不过是挂名的四少奶奶。
但是人就站在单府的屋檐下,她若是视若无睹岂不叫人笑话,即使是假的也得装装样,莫让人欺到头顶上去。
“你说谁是花娘来着,我与四少爷相好是人尽皆知的事,哪轮得你小丫鬟满口刻薄话。”好个酸味。直想往墙角缩的单奕辰笑得比哭还难看,他怎么也没想到向来处事圆滑的苏闲娘会当面指出两人的一笔烂账。
“四少爷,你说我刻薄吗?”花垂柳的表情是你大可直言无妨,我有雅量接受抨击。
问题是他敢得罪未来的娘子吗?尤其她心眼儿小得尚未容得下他,他要是一点头肯定马上成为弃夫。
“是不怎么中肯……呃!我是说你可以说得委婉些,不是每个人的脸皮都同我一样厚。”有愧于前他只好事事包容。
“既然你自承厚颜无耻就非我造谣生事了,寡妇与人苟且还敢大言不惭,真不知和窑子里的姑娘有何不同。”
她的伶牙俐齿着实叫人招架不了,倍感委屈的苏闲娘眼眶—红,朝同样遭讪骂的单奕辰靠去。
“四少爷,你要为闲娘出头呀!”从来没人敢如此羞辱她。
“嗯哼!”轻轻一哼,笑得艰涩的单奕辰足下一移避开她的投怀送抱,眼神微闪将手搭放在花垂柳肩上硬是不肯移开。
他这招叫确认身份,就看她开不开窍别再嚷着要他做主,他真是做不了主呀!
一切由四少奶奶去发落。
“你……你们……”她惊讶的瞠大眼,难以置信他竟弃貌美的她而屈就一个丫鬟。
“你明了了吧!我没法子为你出头。”啧!整个肩膀都僵硬了,他没那么可怕吧!
顶多“厚颜无耻”,搂着他的四少奶奶而已。
但是苏闲娘仍不明白,以为他勾搭上府里的小丫鬟。“你这风流鬼连底下的丫鬟也不放过,未免粱秣不分的全咬上了嘴。”
“我说过她不是丫鬟,她是……”不会吧?她竟然听不出如此明显的告知。
单奕辰低头看了一眼不想再甩开他的花垂柳,意外发觉她嘴角浮出一抹挺有意思的笑,似感好笑的没去在意他的亲近。
这棵柳木倒是挺爰玩的,拿人名节来练练嘴皮子,自得其乐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原来她是这么顽皮呀!害他不小心又多喜欢她一点。
此时,神色紧张的小喜冲人大厅。
“四少奶奶,你千万别冲动打破四少爷的脑袋,即使他真的该死乱风流,我把老夫人请来为你做主。”
“四少奶奶?!”
在场三个人是三种表情,神情各异地或怔、或怒、或无奈,叫小喜一阵头皮发麻,发现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多此一举的事。
四少爷没有头破血流,四少奶奶没有怒气冲天,天香楼的苏掌柜也没有一丝损伤,那么她不是完了,枉做小人一口气得罪两位主子。
啊!赶紧投靠老夫人救命,四少爷的眼神似乎要将她拆了好填外头的池塘。
“咳咳!你们又在闹什么,瞧这丫头十万火急的把我找来。”单老夫人喘了口气,害她以为要出人命了。
“老夫人万福,闲娘在此给你请安。”苏闲娘心眼一转行了个礼,有意在单老夫人跟前留下个好印象,好为未来铺路。
她在心里暗笑一声,当适才小喜的话是胡谑的。
“嗯!”单老夫人轻嗯一声表示听见了,坐上主位回问另一人,面上的笑容显然热络些。“柳儿呀!你倒说说是怎么回事。”
“奶奶,这件事我最明了,你老人家为什么不问我?”单奕辰抢先开口。柳儿的回答肯定没一句好话,极力贬低他的人格。
“小四呀!你认为你有什么立场代表柳儿诉苦?”她话中的偏心让花垂柳心里头一阵窝心,暗自啐了一句老心机。
“嗄?这……”他自认对她好得没话说,除了过往的风流找上门。
“柳儿,你来奶奶身边,这小子欺负你什么尽可向奶奶说嘴,别让他老是招惹不三不四的女人让你心儿疼。”她含沙射影地损了另一人。
姜还是老的辣,老夫人三两句话就叫苏闲娘颜面无光,被人忽略的难堪是生平仅次,美貌对男人以外起不了作用,含有城府的殷勤一眼就叫人识破。
“四少爷的个性还有什么让人操心,笨了些,蠢了些,驽钝了些,大致来说还算上是个人,顶多我在脚底下多缝几十根针。”意思是愚人欺不了她。
单奕辰头皮发麻地一呼,“天呀!柳儿,你好狠的心。”他到现在一想起来还能感觉到万针扎脚的痛。
而花垂柳并非将针插在鞋底上,因为容易被人发觉反而整害不到人,她的小心眼是融合了巧智折弯针头,一根一根细细缝合。
她用两层鞋板儿中层塞棉,针头隔着棉不易让人察觉有异物,只是感觉比以往高,走了十数步针头才会穿透羊皮鞋板,叫他根本防不胜防地来不及缩脚,针针都插入肉里难以拔除。
针头折弯了嘛!好像钓鱼的鱼钩有倒刺,他必须把鞋底削平了露出针头,才能一根一根慢慢拔。
幸好他有武功底子拿捏得住分寸,不然这一削不削块皮下来才怪。
“啐!我同柳儿讲话你插什么嘴,一边站着去。”心疼归心疼,孙儿是自家的不怕他跑了,孙媳妇可不一样,不看紧准叫她给吓走了。
“奶奶……”人家是有了媳妇不要儿,她老人家是有了柳儿不要小么孙,可怜的单府子孙。
单老夫人凝了一眼要他闭口。“柳儿,你别理那小子,有事奶奶为你做主。”
在老人家的观念里,会追着男人上门好女人,因此她对装出一副小媳妇模样的
觉得可笑的花垂柳认为自己做了,大门。“没什么,不过同苏掌柜谈一笔生意
“真的吗?”单老夫人不怎么相信她的说词。
“不信你问问四少爷和苏掌柜,他们可不敢瞒你老人家。”奶为你做主。“
在老人家的观念里,会追着男人上门的女人一定不是什么 好女人,因此她对装出一副小媳妇模样的苏闲娘没什么好感。
觉得可笑的花垂柳认为自己做了一件傻事将自己逼进单府大门。“没什么,不过同苏掌柜谈一笔生意。”
“真的吗?”单老夫人不乍么相信她的说词。
“不信你问问四少爷和苏掌柜,他们可不敢瞒你老人家。”她 狡狯的把问题丢给别人。
谁惹出来的麻烦谁负责摆平,她才不多事呢!
“是这样吗?小四。”
被将了一军的单奕辰反扳回一城的说道:“当然是真的,你的乖孙早把大权转给你最喜爱的孙媳妇,一切由她做主。”
老的奸诈,小的狡猾,她能不认吗?“是苏掌柜不信任我来当家,非要四少爷和她洽谈才算数。”
花垂柳说得乱委屈一把,但是盈盈笑眼却透出得意。
“奶奶,你知道我不行的,难负重任,只有柳儿才是人才。”他会吃饭喝水和……偷鸡摸狗——柳儿名言。
“我也知晓用得着你提醒。”单老夫人没好气的横了孙儿一眼而后睨向苏闲娘,“苏掌柜,生意的事就交给我家柳儿,也就是单府未来的四少奶奶,她的决定就是我老婆子的决定。”
第八章
嗄!什么?!
她真是单府的四少奶奶?
难得一双丹凤眼也能瞠得如铜钱一半的大小,可见苏闲娘是何等震惊,久久开不了口的瞠目结舌,活像全身让人点了穴动也不动。
她怎么也无法接受貌不如她的花垂柳竟能抢走单奕辰,并且深获祖孙俩的宠爱赋予大权,直接接管单府的产业。
而她在单奕辰身上倾注了所有爱意不但得不到回报,甚至还受到一番嘲笑与奚落,要她如何能甘心。
眼前的人她是得不到,日后多得是机会再从长计量,单府的财产多不可数,反正是个初出茅芦的小姑娘,她还担心捞不到一丝好处吗?
说不定她比四少爷更糊涂,连鞋板儿的行情都分不清。
这么一想苏闲娘把心放宽了,暂时收起妒心摆出生意人的嘴脸,一副和善可亲的主动找花垂柳攀谈,忘记她先前的羞辱客气得叫人寒毛直立。
“柳妹妹别记挂我刚才的恶形恶状,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才胡说一通,你不会怪罪吧?”以后就换你喊我一声姐姐呢!
会。单奕辰在心里代花垂柳回答。
“叫我柳儿吧!那声妹子我承受不起,毕竟我没打算和人共夫。”年纪不代表见识,七岁便学会杀人的她早知人心险恶。
苏闲娘为之一讪的干笑,心里念着,礼不可废,称呼嘛!
“先谈生意再论交情,免得生意不成撕破脸大家难看。”从怀里拿出绣布和针线,她旁若无人地绣起水鸭。
是水鸭绝非鸳鸯,她绣的是“春江水暖鸭先知”,自然是一只只学着走路的小鸭子在试江水。
可是此举看在苏闲娘眼中可是大大的不快,认为她的蔑视实不可恕,但是碍于单老夫人及单奕辰在场,不好大声喝斥给她颜色瞧。
“柳妹何不放下绣布好好聊聊,你这样好像不大尊重人。”她笑得有点僵硬。
“这样交谈对你比较有利,针线在手我的舌锋会少些尖锐。”扛波绿野是否绣朵残花呢?
春近花迟落。
“不必了,我相信和人家谈生意要面对面,比较妥当不失礼。”她才不信她有多大本事能扳倒她,不过是个绣娘而已。
花垂柳面露微笑地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好吧!苏掌柜不怕难堪就来谈,你知道绣布分有几等吗?”
“呃!这个……”好利的一张嘴,一开口就让她下不了台。
“一共有七等,上等到下等分有七种,而你晓得绣布又分几种绣法吗?”
“呃!这个……”苏闲娘还是答不出来。
“有湘绣、苏绣、淮绣……等一十八种,其中的绣路就不用提了,繁复得只怕我提了也没用。”反正她也听不懂。
她有些后悔要她放下绣布。“卖绣鞋嘛!卖得出去便是赚钱,何必管它是什么绣。”
“说得也是,要是客人都像你一般不识货肯定好卖得很。”花垂柳笑中带讽的一睇。
接着,她没让人喘息地连连发问。
“你在何处设立铺子?”
“呃!这……”
“打算找何人经商,管事的是否卖过绣鞋?”
“呃!我还没找……”
“一双绣鞋有好有坏,你懂得标出好价钱吗?”
“我……”不会。
“你打算一个月要我们出多少货可否标明,咱们白纸黑字立下单据以免有人出错。”
“我还在考虑中。”哪知道一个月能卖出几双绣鞋,岂不强人所难。
“冲着你和四少爷的交情我也不为难你,麻烦你把以上的问题处理好再来和我谈,订金先付三成。”
“什么,还要订金?”苏闲娘惊呼地打翻一旁冷掉的茶。
“在商言商大家不吃亏,你开茶楼不收银子吗?”听说还比别处贵上好几倍。
“可是我出绣布和鞋板儿,花间鞋坊只要提供我绣鞋而已,怎么还要订金?”岂不是要坑她。
花垂柳笑了笑再次拿起绣布落针。“很抱歉,苏掌柜,我们一向和几家老字号合作,不好贸然片面毁约,一双绣鞋所需的用品自有店家供应。”
“但是我和四少爷说的不是这样,在利润上我还让花间鞋坊多赚了一成。”少赚的部分她可以从提供的布料回扣,普通的布也能绣出双好绣鞋。
如果全是由扬州第一绣娘所绣的成品,利润更是可观。
“我说过四少爷的话做不得准,他只会钻女人裙缝,要他卖乡鞋不如叫他去卖身。”他竟然敢在一旁打盹。
朽木。
单奕辰昏昏沉沉的嚷叫,“啊!谁叫我?”好像有人唤四少爷。
笑歪嘴的单老夫人把花垂柳的调侃重复一次给他知晓,直道这丫头有生意头脑,她果然没看走眼挑中个好孙媳妇,这下儿子媳妇不用愁单府的未来没人当家了。
“卖身?!”那么毒呀!
“你问问苏掌柜买不买,我以柴火的价格把你卖了。”省得浪费米粮。
“柳儿,你真舍得卖相公呀!”他装出一副可怜兮兮模样恳求花垂柳手下留情。
“一无才能二无德,风流成性浪荡成癖,不卖了一无是处的。尔还卖老夫人不成。”因为他最没用。
“我老了,没人要。”单老夫人呵呵笑地配合孙媳妇闹着玩
单奕辰哭笑不得地望着眼前的老活宝。“奶奶,没人敢卖了你老人家,我去卖身也不敢卖了你,阳、月、风三位兄长会先打死我。”
“还有柳儿,你能不能稍微给点信心,我真的没那么糟糕,你瞧我这些时日安分守己,待在府里没出去拈花惹草,可见我有心改过。”
花垂柳不予置评,在她看来蜂改不了采蜜的习惯,蝶恋花更是天性,由他口中而出的保证得打了折扣再折扣,信用低到她无法信任。
“柳儿呀!咱们单府没穷到要卖孙子,可别让外人看了笑话。”单老夫人忙打圆场,怕小俩口话说重了真给卖了。
他们就是爱斗嘴,越斗感情越好,她一双老眼瞧得可比年轻人清楚。
一旁老是受冷落的苏闲娘满心不是味道,恨不得真开口买了镶金配玉的单奕辰,得不到好处就把人带回去,她不信单府会亏待了小孙子,到时还怕进不了单府大门。
但她总是插不上话,冷眼旁观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将她排斥在外不予理会,活像她是杵在单府里的一根木头,瞧了不理不睬也没关系。
“苏掌柜买不买四少爷?你给我一贯钱立刻成交。”她不怕真卖得出手。
“我……”买。
买字没来得及溜出口,单府老少可是紧张得要命,两人急呼,“柳儿——”
真是一门傻子呀!“我要卖也得看苏掌柜拿不拿得出一贯钱。”
“我有。”这回苏闲娘不等人截断话赶紧出声。
“拿来。”手心翻上,花垂柳毫不客气的索讨。
“拿什么?”她一头雾水的问道。
“一贯钱喽!难道苏掌柜想赖账不成。”该不会要她挂上小本经营,恕不赊欠的牌子吧!
“我身上哪有一贯钱,银票行不行?”她当真掏出几张银票来,看得单老夫人和单奕辰冷汗直冒。
但是——
“说好是一贯钱不能赖,银票太轻我瞧得不顺眼。”一句话,不卖。
“不然我回茶楼拿,一定给你一贯钱。”哪有人嫌银票太轻的道理。
“我所指的是立刻而非一定,要是苏掌柜身上拿不出一贯钱就此作罢,我不勉强。”她好笑的瞧着祖孙俩同松了口气的神情。
她又不是单府的人哪有可能随便买卖四少爷,真要成交了也不能当真,她喊价他难道不能反悔吗?真让她卖了不骂他傻还骂谁。
就准他们算计她留在单府,她无法回报一、二吗?他们太小看她了。
偶尔吓吓他们挺不错的,省得他们不知收敛地以为能掌控别人的一生,随意套个紫玉环就想决定她的未来。
要不是一直打探不到爹的下落,她老早就施展轻功跃出墙外,一去不回头地哪管白天黑夜,那道立于寒夜中的长影绝不会动摇她的意愿。
绝对不会。
只是叫人辗转难眠,轻易惊醒地担心月光下的他是否有体力撩得住一夜寒气。
神情一变的苏闲娘沉下脸。“莫非你在耍着我玩?”
“不然你当自己和四少爷一样蠢,人家随便说说就当真,亏本的生意还直呼赚到了。”花垂柳斜睨着一脸无谓的单奕辰,心想他怎么能活到这把岁数没把自己给卖了。
应了老天疼傻子吗?
偏他又不傻,只是不懂如何经商才会获利的道理,平白的送银子养人家一家老少罢了。
“我说柳儿四少奶奶,你能不能别拿我当不良的榜样召告全扬州。”她三句就有一句提到他,真不懂她是恨他还是爱他,总不忘搬他来毒个两句。
“你敢说你不蠢,瞧着美人儿魂都飞了,哪管得了一斤米是不是用两斤金子去换。”好命到不知路有饿死骨。
这样的诋毁他不服气,单奕辰诡笑的走到她身边抱个满怀。“美人儿是指你吗?”
“放开。”花垂柳小声的喝斥着。
“我为什么要,反正我在你眼里也不是好东西,不如让我坏个彻底先和你做夫妻。”免得网里的鱼儿开溜。
“你敢。”离开成长的地方四年之后,她头一回渴望得回原来的功力。
他不怕人听见地放声大笑。“你不晓得我一向无法无天吗?”
“你……”她气结的怒视他。
真该将他千刀万剐以仿效尤,以往她的人敢犯上唯有死罪一条。
“不逗你了,小柳儿,花间鞋坊的生意等着你起死回生呢!”逼她太紧,受苦的是自己。
将花垂柳恼怒的小脸一转,面对的是苏闲娘来不及掩饰的恶瞪,她反而笑了。
果然是性情古怪,喜欢别人恨她。单奕辰在心里想着。
“我让她哭着跑出去,你会不会心疼?”好久没发挥她恶劣的小玩笑了。
本性真是藏不住,她有什么办法呢!
“这么狠呀!”嘴上虽讶然不已,但是他眼底流露出兴致勃勃。
“你不反对我就开始催泪咯!”她不过问着好玩的,即使他不同意她照样下重料。
眼瞳一眨闪着兴味,他退到一边捧着瓜子啃呀啃,表示四少奶奶当家,他算是“闲杂人等”不管事,看看热闹当消遣。
不一会工夫,如她所言真的看到一道飞奔而出的背影边拭着泪,似乎受了莫大刺激不堪承受,没先前的热络一再展现风情。
倒有点像落荒而逃。
“你靠在她耳边低语的那一句是什么?”他的耳力虽然好,却只听见妓院两个字。
可见他的劣根性未除,一遇到和女人有关的话题特别灵敏, 难不成柳儿想把她卖到妓院?
“你不是很厉害,自个猜呀!”花垂柳向单老夫人点点螓首告退,身一转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山不就我,我就山。
马儿不喝水她就诱引它,天下无难事,就看巧智者如何运用,那一堆账本还是还给偷懒的正主儿,她得去找找下落不明的爹。
“别这样嘛!柳儿,你透露一点点就好,我真的很笨不厉害,你把我变聪明好不好……”单奕辰随即跟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大影子追着小影子,两道影子重叠在地面,瞧得单老夫人笑得皱纹又多了几条,佩服自己的撮合良缘,小幺孙果真没叫她老人家失望,现下得赶紧将这事告诉儿子媳妇去。
站起身,她笑呵呵的往外走去。
而哭着跑出单府的苏闲娘是心里提着吊桶七上八下,生怕花垂柳真在天香楼对面开间妓院,到时哪有客人愿光顾她那间茶楼,岂不是要逼寡妇上吊。
行踪成谜的花老爹哪儿也没去,目前在如意居的地牢做客,奄奄一息的等着一杯酒喝。
“柳潮生,你后不后悔爱上不该爱的女人?”
躺在潮湿地面的花老爹没有回答,只是口中喃喃地念着要酒,以及一个模糊不清的女子名字。
“你的兰儿早在七年前就不在了,她是因为听闻你的死讯而郁郁寡欢,最后相思成疾而病逝,可是你却还活着。”
“兰……兰儿……”呈半昏迷状态的他只记得今生中唯一的遗憾。
他无缘的情人。
“你到底还念着她,难道我在你心中毫无分量?”执着了近十年,她还是爱他。
即使他已不再是昔日的柳潮生,甚至糟得比乞丐还不如,死恋的一颗心仍是无法停止,痴迷,她自认比爱兰儿爱新觉罗美上十倍,而且也没有她的骄矜,为什么他爱的不是她呢?
因为太爱他了,所以她不能忍受他不爱她。
因此,他必须死。
她得不到的,谁也休想得到,十年前她杀过他一次,十年后她一样不心软,该消失的人就永远消失吧!
十指如刃,她面无表情朝地上的花老爹背上一插,顿时血流如注染红阴暗角落,腥甜的血腥混着污浊气味像是死亡的味道,
如君夫人仰起头放声大笑,笑声凄厉仿佛在悲泣爱人的骤逝。
“我说过你不可以不爱我,现在你后悔吧!哈……哈……”
“啊!爹——”
惊声骤醒的花垂柳满身是冷汗,心头狂跳不已的难以平息,从不做恶梦的她居然梦见一身是血的爹被掷入如意居的快意湖中,载浮载沉似有灭顶之虞。
她急切的在岸边大叫,但是怎么也越不过一道无形的墙,空着急的扯破喉咙也不见有人伸出援手。
担心又害怕的心情难以用言语形容,一颗心好像停滞不动地无法喘气,硬生生的压在胸口有如千斤重,四肢仿佛被绑住似的。
打小她和爹不常见面,以朝廷立场而言她是官兵他是贼,要见上一面比登天还难,甚至得逃过清军的追杀才有机会。
七岁那年君姨说爹意外坠崖死了,但深情不渝的娘不相信,利用各种管道追查爹的行踪,最后在两人当年订情的绝命谷发现爹的遗物,一保蝴蝶坠子。
那是他们互换的誓物,而娘亲身上则是他所赠的玉箫。
娘亲因此相信了君姨的话,认为爹死了,她伤心欲绝几度欲了结残生,但都及时被君姨救下,从此没了笑意的像个杀人工具,不断借着杀戮来麻痹成疾的相思。
而她等于是娘和君姨的女儿,因此自幼就得接受武功训练甚至小小年纪便被迫杀了她随身侍女,因为那人不小心弄破她最心爱的玉马。
七年前娘辞世,年仅十岁的她不知将何去何从,君姨代替娘拉拔她长大,教导她更多的杀人方法好为如意居居主之位铺路。
终于她达到君姨的要求能以银针御人那年,她如往常一样地出任务,十三岁的她已可独当一面,辅以灵丹妙药的功力少说有一甲子,她从来不怀疑君姨对她的好是别有用心。
直到她意外遇到君姨口中已死的爹,知道一切的来龙去脉,这才心痛的了解到君姨的心狠手辣,因此下定决心陪同已被君姨设计杀害未果,不幸丧失武功的爹远离是非之地。
但是她离开后忽觉功力逐渐消失,遍寻名医才知她自幼被喂食了一种名为红蛊的幼虫,只要没按时服用具剧毒的山根草,那么她的武功将会慢慢被蚕食殆尽,最后如同普通未习武的女子般娇弱。
既然她决定要离开就不会回去,失去武功当个平凡人也无妨,父女俩相依为命倒也惬意。
只是如意居还要她干什么,武功已不如以往的她能成为未来的居主吗?
今晚的恶梦又代表什么,莫非……
“怎么了,我在外头听见你的惨叫声。”
破门而人的单奕辰心急地燃起烛火,听到屋里传来莫名惊叫声时,他毫不考虑地立即冲人,没有颐虑到男女有别的尴尬。
而眼前的美景正是他怔忡不语的原因,烛油滴到了手背仍无所察。
“你看够了没,别说你没瞧过穿肚兜的姑娘。”拉起被,花垂柳盖住春光微露的上身。
哎呀!疼。“是没瞧过肚兜敢绣凤凰的,那是皇室宗女才能有的尊荣。”
烛光不甚分明,他没瞧见她眼底掠过的浮光。
“穿在里头又不给人看,你管我绣龙绣风,我要绣只乌龟都成。”她气忿地把自己里得更紧。
“我看呀!你绣成母龟我不成了龟公。”公母配成一对。
花垂柳很想撕烂他那张臭嘴。“就知道你想女人想疯了,要当龟公上妓院去,这张床不开张。”
瞧他那双贼眼骨碌碌地不怀好意,眼底泛出的异彩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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