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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飞-梁祝篇-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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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山伯见祝英台有发急的样子,心中一软,柔声安慰:“现在是送贤弟回家,只宜说些吉祥的话。这些百年以后的事,不提也罢。”
  祝英台怔了片刻,跺了跺脚,独自走到溪边,堵气不去理他。溪水中有一群白鹅,自在的游来游去。祝英台一见,心中暗道有了,“梁兄,你看水面平如铜镜,这鹅好像铜镜上面镶嵌的宝石一般。”
  “是啊,”梁山伯赞同地点头,“水流清溪,草乱鹅浮,风景果真甚好。”
  “那鹅叫声,梁兄可听见?”
  “听是听见啦,只是叫的并不好听。”
  “不对,梁兄这里面是有诗情的。这群鹅雄,的在前面游,雌的在后面游,雌的怕失散了,只是叫着哥哥、哥哥。”
  银心与四九在后面走着,听了噗嗤一笑,“四九哥,你家相公在前面走,还真像是一只公鹅。”
  梁山伯听了,哭笑不得,“贤弟只管拿鹅乱比,鹅还会叫哥哥的吗?银心,你就更不像话,居然把我比起公鹅来!你们主仆二人当真是胡闹。”
  祝英台忍不住用手指在他的头上点了一下,“梁兄,你还真是只呆头鹅……”
  梁山伯只当祝英台是拿他打趣,一笑置之。又见溪水甚清,便学了祝英台蹲在水边掬水。水中两个清晰的人影,一个眉目开展,精神疏爽得很;一个眉目含春,神情仿佛若有所属的样子。梁山伯蓝衫飘然,一点灰尘不沾,干干净净的,祝英台略微羞涩地把头靠在梁山伯的耳髻边。
  “这水中双影,一个英姿疯爽,一个容貌俊丽,这水也为之生色不少呀。”、
  梁山伯叹气,“话虽是好话,但措词不妥。”
  “梁兄,措词明白不明白,水比人更清楚明白。”
  梁山伯轻轻推了她一把,  “贤弟今日说话,总是有些错乱。大概是离别之情所刺激的吧。”
  哀怨地看他一眼,祝英台起身道:  “梁兄,我打个诗谜你来猜。清丽古潭水,对我照玉颜。诗情不容己,随流杨枝攀。开怀美貌俊,清风垂髻鬟。临岐惊一笑,何为淡淡山?”
  “这是涛,却不是诗谜!贤弟真是文思敏捷,出口成章。不过措词还是不妥。我辈文人,在这上面还是应当多磋磨磋磨才是。”
  祝英台欲哭无泪,默然了片刻,仰头看丁看天色,叹道:“天色已不早了,还是赶路吧。”
  顺着溪水走了不远,隐隐看到路旁有一座亭子。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十八里长亭已到,梁兄,不必再送了。”祝英台面色惨然,笑得幽凉。
  当日她与他萆亭相遇,今日他与她长亭一别。这屋瓦垂檐的亭子意味着的是彼此间新的开始,还是路的尽头?她不知,于是抬眸看他。浓浓的眼睫颤动如风前飞絮,幽幽的眸底燃烧着金色的焰火,沉静而浓烈,令人惊艳。
  梁山伯突然觉得心中微微一动:欺霜胜雪的肌肤,如画的眉目……这样的容貌若是生为女子,该是何等的倾国倾城?下意识地抬手欲抚上她的发鬓,却蓦然惊觉此举是如何的唐突。干咳一声,苦笑着掩饰住心中的尴尬。同窗三载,虽然他曾不止一次听见过别人怀疑祝英台是女子,然而他始终都坚信“她”是他的贤弟,可如今自己却怎么也如那些无聊文人一般冒出如此荒谬的念头。
  “梁兄…可是,有话要对小弟讲?”希冀地看他,刚刚她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悸动。这是否,代表着他已明白了她的心?
  “哦,没什么,只是同窗三载,如今要分开了,心中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原来……眼中的希冀渐渐地散去,他终究还是没有明白……
  三载岁月,她也曾有过不少的暗示,只是他为人老实,不曾领会她的用意;这一路之上,十八里相送,她又多次做喻,可他仍是冥顽不化。回首凄凄地望着长亭,今日一别,他若还是不能明白,怕是相见无期了……
  “小弟心中也很是难过,”定定地看他,她知道这里是她最后的机会了,“不过小弟有个法子,梁兄垂爱小弟,可以永远存在。”  ,
  梁山伯欣喜地看她,“贤弟有什么法子?”
  “梁兄曾经对小弟讲过,因为梁兄是独生子,堂上两位老人又择媳甚苛,所以梁兄至今尚未婚配。”停顿了一下,祝英台正色道:“古人云:‘与君为新婚,菟丝附女萝。’小弟家中有一九妹,愿结丝萝,不知梁兄尊意如何?‘’
  “贤弟还有妹妹?”
  “这个……正是,小弟与九妹乃是双胞。九妹虽非倾国之貌,却也知书达理,粗通琴棋书画。”
  “贤弟为兄做媒,焉有不愿之理。只是愚兄寒门出身,怕是有点儿高攀吧?”
  “此事请梁兄放宽心,梁兄人品才华出众,小弟既应允了,便犹如九妹当面许婚一样。小弟回家当禀明父母。只望梁兄早日请媒下聘,免得弟昼夜悬望。”
  “贤弟约我什么日子?”
  “请梁兄在一七,二八,三六,四九之日到寒舍迎亲。”
  说罢,便将手伸到袖口里,似是要拿什么,翻了牛天却怎么也找不到,不觉脸色一变。大叫:“银心,银心——”
  银心见状,赶忙过来,  “公子,可是不见了什么?”
  “玉扇坠——银心,玉蝴蝶不见了……”
  银心听了也是脸色一变,但翻遍了包袱却就是不见那只玉蝴蝶的影子。
  祝英台面若死灰,虽是盛夏,她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那只雪白的玉蝴蝶是生母留给她的唯一信物,平常她都是红线绳穿着坠在扇子上,借以睹物思人。昨晚她特意放在袖子中,长亭相送,原本是准备送给梁山伯作为定情之物的,可·是……怎么就会不见丁呢?
  难道——这竟是天意吗?注定她和他要有缘无分?
  痴痴地看他,泪终于流了下来。为她,也为
  他……
  第六章
  时光匆匆,眨眼间又是数月。
  此时晋室南迁已经数十年,励精图治。抚绥流亡,开拓基业,分遣重兵驻守长江上游的荆襄、中游的合肥,以及江北的淮阴,构成犄角之势,拱卫京师建业:“淝水之战”宰相谢安指挥若定,以少胜多,击溃前秦苻坚百万大军,并下令侄儿谢玄乘胜追击进军:比方,一举收复了徐、兖、青、司、豫、梁六州,取得了东晋北伐历史上的第一次重大胜利。东晋至此安若磐石,使得王室能够从容经略江南富饶之地,构成了现世的繁荣局面。
  青松,古刹。钟声浑厚悠远,回音不绝。
  祝英台缓步下了轿,长吐了一口气。三载岁月,不想竟然人是物非。
  这静莲寺不知何故竟忽然蒙了圣眷,并且专门拨出款项,整修扩建寺院。一时间王公大臣、后妃公主们也纷纷捐出己资,大加布施;民间的善男信女愿与静莲寺结下善缘的更是成千上万,一向都是人烟稀少的静莲寺,如今却是香火鼎盛、人潮涌动。扩建后的静莲寺殿宇巍峨,殿、堂、坛、室各具特色。又新增了许多的楼、阁,亭、斋等建筑,且左右两侧基本对称,使整个建筑群更显规矩、严整、层次清晰。古树名木遍布寺中,假山叠翠、曲水流觞相映成趣,红墙碧瓦、飞檐翘角掩映在青松翠柏之中。
  真是今非昔比呀,祝英台嘲讽地轻扯嘴角,世人总是这般趋炎附势。忆起当日静莲寺的清幽,祝英台颇觉怀念不已。轻移莲步进了大雄宝殿,重塑的菩萨金壁辉煌、宝相庄严。接过银心燃好的香,虔诚地跪拜下去,不再掩饰心中的隐忧:约定之期早巳过了,梁山伯却至今杳无音信。
  泪水悄悄滑下脸庞沾湿了衣襟……莫非,长亭一别,当真是缘分已尽?
  仍是沿着偏殿旁的小径缓缓而行,祝英台长叹不语,偌大的静莲寺也只有这后山还是原来的样子,不曾有什么变化。放眼望去,只见青松摇影,翠竹玉立,古老的静莲寺院,红墙、青瓦,一片幽静。轻抚着一旁的古松,听着隐隐的梵唱,祝英台忽然想起了一双睿智的眼。是了,祝英台淡淡地笑了笑,三年前,也是在后山的这片树林中,她遇到了那个奇怪的老婆婆。那张虽然历经岁月沧桑却仍带着一片祥和的脸与那双眼中闪烁的睿智,是她不曾见过,也决不会忘记的。下意识的,她竟然希望能够再次遇见那个老婆婆。
  “小姐,我记得三年前,好像也是在这里遇上的那个老婆婆吧?”银心四处望了望了,  “不错,就是这里了。那个老婆婆好厉害哦,当时就说小姐的姻缘往西南而去最佳。还是让她说着了,可不是就遇上了梁相公……”
  说到这里,突然惊觉说错了话,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祝英台的脸色。半晌,才怯怯地低着头,又嗫嚅道:“我……我,人家的意思是说,那个老婆婆那么厉害,如果再遇上的话,也许可以让她帮小姐算算,看看梁相公什么时候会来……”说到最后,声音竟是越来越小。
  祝英台淡淡地看了银心一眼,心中暗觉好笑,这丫头竟然会和她想到一起去了。只是,会再遇上吗?摇了摇头,祝英台抛开脑中的念头,也许,当日只是碰巧被那个婆婆说了吧?
  银心见她不语,正要说什么,却忽然凝神听了听,  “咦?好像有人来了呢……不会那么巧,说曹操曹操就到吧?”
  果然是有人来了。空山小径上,夹着一阵微香的风,一个男子轻摇折扇,故作潇洒地走了过来。锦衣玉冠,一身华贵的衣饰下包裹着的是一副略显肥胖的身躯和一张还算端正的脸,但那闪烁的眼神却在在显示出男子的轻浮。
  祝英台本能地后退了一步,,戒备地看了他一眼,“银心,我们走。”
  不想,才走出几步,便被拦住了去路。
  “这位姑娘留步,在下马文才,区区这厢有礼了。”一双眼边说边不住地在祝英台身上打转。好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淡淡雅雅的宛如出水芙蓉,娉婷的身形好似风中飘荡的一缕青烟,柔弱动人的美,别有一番教人忘不了的滋味。世上竟会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这是哪家的花魁,他怎么不曾见过?连“红
  袖招“的头牌薛飞烟都被比了下去…第一个闪过马文才脑中的便是这个念头。不对,马文才随即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青楼女子虽然艳若桃李、美目盼兮,但却没有这般的威仪气度。那种大家闺秀特有的矜持典雅、温婉娴静,以及在长期的良好教养下自然形成的高贵气质是模仿不来的。
  心中有了底数,马文才整了整衣冠,又揖了一礼,  “在下马文才,家父乃是会稽太守。小生冒昧,请问姑娘芳名……”
  祝英台微微福了一福,冷冷地看他,  “告辞。”
  “姑娘…”马文才以折扇挡路,步步紧逼,“姑娘还没有告诉文才芳名如何称呼,何必急着走呢?今日相遇,也是文才与小姐的缘分……”
  祝英台脸色微变:晋代沿用汉朝的习俗,礼教大防最是严谨。身为女子在郊外与陌生男子答话已经大是不该,如今对方居然还嬉皮笑脸地提了进一步要求,那便是接近于无礼了。
  银心扶着祝英台往后退了一步,正色道:“这位公子莫要说笑,请自重些。”
  “小姐想是误会了,文才并无恶意……”边说边用折扇去挑祝英台的脸,大有轻薄之意。
  祝英台偏头躲过,心中暗急,后悔不该来这后山无人之地。
  “公子……公子……”一个小童的气喘嘘嘘跑来,“唉哟,公子,您可叫我好找……”
  马文才拧眉,“什么事?”
  “老夫人已经做完法事,准备回府,偏偏就找不到公子了,急得……”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马文才不耐烦地打断,“你回去禀告老夫人,说我这就过去;”  ‘
  他从来都只是烟花之地的常客,几时对这佛门之地有过兴趣来着。他原打算今日要去“红袖招”听薛飞烟弹琴的,却不想一早便被母亲叫住,硬是被拉来这里拜什么佛。百无聊赖之余只好到后山来转转,只当是散心了,却没有料到竟会遇上这般的天仙绝色,满腹的抱怨也全在看到那张绝世之容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会儿他正想进一步有所举动,岂容有人坏了他的好事?!
  “可是——”小童咽了下口水,悄悄地抬眼看他,“老夫人她……”
  “好了好了,”马文才大感扫兴,  “走了走了——
  拂了拂衣袖,转身走了几步,又站下来回头忘了一眼——真是太美了!
  “嘿嘿”于笑了两声,马文才满意地离去。虽说好事未成,但也算不虚此行了。这等美貌的女子,早晚是他的囊中之物……
  祝英台长长地松了口气,只觉汗湿衣衫。
  “小姐,”银心也是吓得不轻,“你没事吧?‘,
  “我没事,”祝英台摇头,  “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
  方要离去,却在转身的刹那,眼角瞟见一个身影。
  “啊?你——”祝英台又吓了一跳,今日……今日,是否不宜出门?否则怎么会接连受到惊吓?
  老婆婆笑了笑,仍是那般祥和,  “姑娘,让你受惊了。”
  祝英台与银心对看一眼,这老婆婆几时出现的?刚才林中除了她们与马文才并元别人呀!
  “可是吓到你了?”
  祝英台定了定神,神色渐渐舒展开来,敛襟万福。“婆婆,几年不见了。近采安好?‘’
  三年不见,这婆婆还是当日的装束,神色容貌也未有半点的改变,三年前的那一幕就好似昨天发生的一样。祝英台虽略感诧异,然而,终究没有多问。
  “托姑娘的福,老身还好,”盯着祝英台看了一会,老婆婆忽然道:“姑娘,是来找老身的吧。”
  虽是疑问,但语气中却是十足的肯定。
  “是啊。”银心笑,“婆婆说得……”
  “银心!”祝英台清叱,微怒,  不要乱讲———
  “无妨的,老身知道姑娘的心事。”
  “那——”银心看了祝英台一眼,不敢再问。
  叹了口气,老婆婆只摇了摇头,却不再说话。蹒跚着走向后山深处,渐渐的不见了踪影。
  东晋时期,统治阶层中的中原名门望族与江南的土居氏族之间一直相互排挤;晋元帝年间,北方大臣王导曾希望改变这种状况,在南北氏族之间奔走,极力劝说各族修好,但却收效甚微。江南氏族也曾多次因为不满东晋的统治而发生过一些叛乱,但均未成功。马家祖辈曾经辅佐元帝司马睿登基,后又平叛有功,遂得以封妻荫子。马子明出身中原名门大族,凭借着祖上的功勋以及高贵的出身再加上自己善于见风使舵,因此入仕不久便被委以重任,后官至会稽太守。
  太守一职始于秦代。秦王赢政得天下后,实行郡县天下的制度,每郡设郡守一名,为一郡之最高行政长官。至西汉景帝时更名为太守,东晋时仍沿用此制度。太守除治民、进贤、决讼、检奸外,还可以自行任免所属椽史。马子明到任后,十几年来苦心经营,广植亲信;又时逢简文帝驾崩,年仅十岁的孝武帝司马曜继位,会稽山高皇帝远,马子明在此地更是只手遮天,已无异于土皇帝一般。
  太守府位于会稽郡最繁华的大街上,占地甚广,是全郡最大的府邸。门前蹲着两个大石狮子,正门之上悬着一块黑色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金字:太守府。
  大门前闲坐着几个青衣打扮的下人,街上虽是人来人往,但太守府前却是门前冷落车马稀。平民百姓畏惧太守府的势力,避之唯恐不及;官员们有心巴结,却也有专用的侧门供他们出入,因此太守府的门前一贯是冷清无人。
  与门外的冷清相反,太守府内却是美轮美奂,金壁辉煌。园内粉墙黛瓦,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花园应有尽有。进了垂花门,两边便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上放着一个紫檀架子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分作南北两厅,厅后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
  马子明闲来无事,在书房挥毫泼墨不觉已是半日。抬笔看了看自己的大作,只觉字体苍劲有力,不禁点了点头,暗自得意。瞟见夫人吴氏在丫鬟的掺扶下走了进来,诧异之余眼角只轻微动了动,却不曾抬眼看地,脸上更是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
  半晌,马子明放了笔,一旁的下人躬过来小心地收了字幅,慢慢退了出去。端坐在上首,马子明抿了口上好的铁观音,缓缓开口:“夫人有事?”
  吴氏终年吃斋礼佛,除了固定的时间会去寺院拈香外,平日极少见她踏出房门半步的。
  静静地坐了片刻,吴氏看了看丈夫,  “老爷,文才病了。”
  “病了?”马子明扬了扬眉,冷笑。对于这个儿子,他可是清楚得很。  “他能有什么病?无非是为了哪个青楼楚馆的花魁得几天的相思病罢了。”
  马子明膝下只有一子马文才,原本希望这唯
  一的儿子能子承父业,却怎料马文才是个纨绔子弟,终日里只知流连于烟花之地、泡在女人堆里。马子明严惩了几次之后,见他毫无悔改之意,也就对他听之任之,不再抱什么幻想了。
  “老爷,”吴氏叹息,知道丈夫心中有气,“不管怎么样,总是自己的骨肉,老爷你看……”
  马子明不耐烦地摆手,“病了,请郎中来看看就是了。”
  “老爷——”吴氏还要再说,见丈夫已经开始不耐烦,只得作罢。一旁的小丫鬟见状,伶俐地过来扶起吴氏缓缓的走了出去。
  马子明望着吴氏的背影,想了想,放下茶盏扬声道:“来人——”
  一个青衣小厮应声进来,恭声道:  “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捋了捋丁胡须,马子明沉吟良久,“你去少爷房里看看少爷现在怎么样了?还有,找伺候少爷的墨烟问问少爷最近的行踪。”
  见青衣小厮领命去了,马子明这才又回到书案前继续挥毫。
  马文才是个色鬼,上次静莲寺见到祝英台后即惊为天人,几天来一直茶饭不思,脑中只想着那张令他失魂的脸。悄悄叫人打探了一下,原来竟是祝府的千金。祝英台在上虞乃至整个会稽都是赫赫有名的——自古红颜祸水,又生为不祥之人,这在恶毒的世人口中,足以成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少爷,这断掌,可是不祥呀。”贴身的小厮墨烟小心的观察着马文才的脸色,  “依小的看,不如就算了吧。老爷一向最在意这种事情,不会同意的;那薛姑娘色艺双绝,对少爷您又是……”
  “你懂什么!她们怎能相提并论!”马文才越
  想越觉得不甘心:薛飞烟再美,终究只是个风尘女子,那种女人只能是和她歌舞欢洽,却是绝不能谈婚论嫁的……而祝英台就不同了,想到那张清丽绝伦的脸和飘逸绝尘的身形,马文才眯了眯眼,无意识地抓住墨烟的手,轻轻地抚摸,“你不知道,我刚一看到的刹那,以为自己看花了眼。那般的容貌,简直就是仙女下凡呀……”
  “少爷!”墨烟咽了下口水,想把手抽回来却又不敢动,“您……她……我的手……”
  马文才回过神采,发现自己摸了半天的竟是墨烟的手,不觉脸色一沉,狠狠地一甩。
  “我决定了,”整了整衣衫,马文才装腔作势地咳丁一声,“我要向祝家提亲!”
  “什么?!要娶祝家小姐为妻?!”马子明拍案,大怒,“这怎么能行?”
  “我不管,今生今世,我非她不娶!”马文才
  软声哀求母亲,“娘,孩儿只要祝家小姐。”
  “老爷,有话好好说嘛,发那么大的脾气做什么。”吴氏安慰地拍拍儿子的手,又看看丈夫,“这祝家小姐听说知书达理,又是名门闺秀,与我们也算是门当户对了。既然文才中意,不如……”
  “妇道人家,你懂什么?那祝家小姐,是个断掌!”马子明一向看重这类事情,又怎么能让一个“在家克父,出嫁克夫”的不祥之人进人马家大门做媳妇呢。
  “如果娶不到祝家小姐,我就去做和尚!”马文才自小骄纵惯了,向来都是要什么有什么,岂容有人拒绝。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文才——你要去哪儿呀?你的病还没好呢!”吴氏在后面喊了几声,却丝毫没有留住马文才渐行渐远的身影。
  “真是孽障!”马子明迁怒地看了吴氏一眼,“都是你把他给惯坏了!”
  想了想,马子明沉吟着,又道:“说来,文才的确也不小了,是该给他成个家,娶了媳妇也许能收收他的性子。”
  “可是,你不是嫌祝家小姐——”
  “我几时说是给他娶祝家小姐了?难道这会稽只有他祝家一家有女儿不成?”
  少爷的病情加重了!如今已是水米不进,眼见是要不行了!不久之后,这个惊人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太守府。吴氏守在床边,哭得泪人一般;马子明也是焦急万分,他一把年纪了,只有这一个儿子,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他岂不是要绝后?
  “文才儿,我是娘啊……”
  马文才故意缓缓地张开眼,哼了一声。他知
  道马家只有他一脉香火,只要他装几天的病,爹什么都会依他的。
  “先生,文才他——”吴氏见儿子醒了,希冀地看向郎中。
  “太守大人,夫人,”郎中把了把脉,起身施了一礼,  “公子的病乃是日久积郁所至。这所谓心病尚需心药医,若能解开公子的心结,则不久就可痊愈。”
  “都是你,偏要给他娶什么张家小姐、李家小姐的,”送走了郎中,吴氏又开始大哭,  “文才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要活丁……”
  “好?·,不要再哭了!”马子明被哭得心烦不已。他原以为另结一门亲事,  日子久了,这个混账儿子便会忘了那个不祥之人,谁成想事情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祝家小姐,详也好,不祥也罢。我们马家福厚,我又长年礼佛,菩萨一定会保佑的。”
  “罢了,罢了——”马子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儿子,长叹,“明天我就叫人去祝家提亲。”
  第七章
  昨夜的一场细雨渐浙沥沥地一直飘到清晨,才渐渐停歇。夜里雨点滴答的落地声,听来倒也别有一番情趣。天未光,微微尚有些清冷,梁山伯披上外袍卷起竹帘观雨。窗外长长的竹枝,竹梢比屋脊还高;园内的青瓦灰砖,经过雨水的洗礼后,掩映在松竹之间,更显得朴素典雅,落落大方。
  自祝英台离馆,不觉已过了数月,但他却一直没有什么心思温书。回想起三年来与祝英台同窗共砚,是那般的逍遥自在。如今却只剩下他一人,形单影只,做什么都是两样的感触。这别后
  的境况,竟是如此的凄凉。有心去找其它的学子们聊聊,才惊然发觉除了祝英台外其它的同窗他竟全都不熟,有时走了个对面,却连人家的名字都叫不上来。
  随手翻了翻书案上的书,却在无意间碰到一块陶器板。那陶器板是压书用的,长宽均约有六七寸,板上画丁一双五彩大蝴蝶。梁山伯心里一动,连忙拿起来看了一看,不错,正是祝英台平日里用来压书的那个。梁山伯苦笑一声,想是走时太过匆忙,所以遗忘在这里了,却不想反倒成全他了,正好可以做个念心儿。想到这里,突然忆起长亭分别时,祝英台约他下聘时留的那个字谜,他还尚未解开。于是坐在书案边,拿起纸笔,不停地在纸上写着:一七,二八,三六,四九。一边写一边自言自语:  “一七如七,二八一十六,三六一十八,四九得三十六……”口里念着手里写着,算来算去,却总不像个数日。
  “唉!祝贤弟说回来一想,就明白了,我看倒不像是这样容易的吧?”
  又思索了良久,却仍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弃笔长叹。抬眼看见窗外的雨已经停了,索性连四九也不叫,独自出门去散散心。
  雨后的空气异常清新,虽然略微有些寒意,但更多的却是那股教人畅快的清爽。梁山伯出了书馆沿着甬路随意地缓缓前行,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了钱塘湖边。忆起当日与祝英台一起六月六日送春归,泛舟湖上的情景,不禁暗自伤感。他虽也是一介书生,却从无文人那种悲春伤秋的风雅之性,但自从祝英台离开后,他竟一直郁郁寡欢,总觉得似乎是失去了什么。
  “梁兄……还望早日请媒下聘,免得小弟昼夜悬望。”恍惚间,祝英台临别时的话又再耳边想起。
  “一七,二八,三六,四九,”梁山伯站在湖边,摇头苦笑不已,  “贤弟,你这个‘一七,二八,三六,四九’的字谜可把愚兄给难住了……
  “是什么事情把梁相公给难住了?”
  梁山伯正自言自语时,突然听到背后传来女子的声音。诧异地回头看去!只见一中年妇人正站在树下笑吟吟地望着他。虽是布衣荆钗,却也自有一股风韵,竟是师母何氏。
  梁山伯不禁又是一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上前几步施了一礼,“师母。”
  何氏点头,  “梁相公好用功呀,大清早就独自一人在这里吟诗作对。”
  “哪里,弟子是见雨后景色不错,就出来走走,却不想竟在这里遇见师母。”
  “我也是凑巧路过罢了,”何氏淡淡一笑,上下打量了一下梁山伯,又道:“我也正好有事要找你,既然遇上了,那就现在说也好。”
  “师母有事,只管吩咐就是。”梁山伯虽刁;知道是什么事,却也不敢怠慢。神色间更加恭敬。
  “也没什么,”何氏边说边缓缓前行,  “你读书用功,我是知道的。但,一读书一用功,连起居饮食都大意了,你这份忠厚,就有些太过了。”
  梁山伯跟在后面,只得唯唯称是。
  “和你同砚的祝英台已经走了,”何氏停下脚步,锐利地看他,“依你看,她究意是男子,还是女子?”
  梁山伯怔道:“自然是个男子呀。”
  何氏笑了笑,  “不,她是个姑娘家!不但她是,连陪伴她的银心也是!”说着,伸手向袖里一摸,摸出一只玉蝴蝶来,仲手交与梁山伯。
  梁山伯接过一看,竟是祝英台平时坠在扇子上做扇坠的那只玉蝴蝶。他素知这是祝英台生母的遗物,祝英台一向视如珍宝,此时不觉如大梦方醒,“这……同窗三载,我们形影不离,我竟然没有发觉她是一个女子,真正该打!只是,那日临别之时,她又以九妹相许,难道这九妹……
  何氏听丁又是一笑,  “梁相公这般聪明,难道还不明白九妹就是你那祝贤弟吗?”
  梁山伯懊恼地拍拍头,对着何氏就是一揖,“多谢师母!山伯驽钝,今日若不是师母提点,险些就错过了。”
  何氏但笑不语。梁山伯急着回书馆,当下又对何氏拜了拜,告辞离去。
  眼见梁山伯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何氏嘴角的笑意慢慢地淡去:取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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