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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押淑女-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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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她昨晚到底是……她印象中还记得自己敲了艾昕一顿竹杠,A到一顿中西合璧的大餐,接下来艾昕便带她到了一间灯光美气氛佳的钢琴酒吧,也许是被周遭的气氛影响,自己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好像还说了些愚蠢的话……
吻我,最后一次就好。
天!她真的说过这种蠢话吗?明明脸色苍白,再次偷瞧着艾昕静谧的睡脸。完了,自己以后要怎么面对他?喝醉了不打紧,还做出那么大胆的要求,他会不会把她当成那种不知检点、只要一喝醉酒就可以和男人胡来的女人?
可是,她以前从未有过喝醉的纪录,她又怎么知道自己喝醉了以后,竟会行为开放到连她自己都不认得的程度。
“糟糕透顶。太差劲了,汪明明,你真是不可救药了。”捧着脸颊,她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下子可好,你终于自甘堕落到把自己灌醉和陌生人上床的程度。不,比陌生人还糟糕,这家伙还是十多年未见的老同学呢!要是十几年前知道我会在大雄的床上醒来,我绝对会把自己打包起来,用时光机送到二十年后,省得面对这么尴尬的一幕。”
不行。她不要等到他醒来,先溜吧!即使这么做有损她大女人的原则,但是眼前她实在没有勇气询问他,昨夜自己和他有没有做过什么。
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才是最聪明的选择。
明明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爬下床,以为可以人神不知地溜出这间陌生的卧室,却没有想到她的手才一碰到门把,后头就传来带笑的招呼声说:“早啊,明明,连声再见都不说,就要离开啦?”
“哇!”她跳起来,以手按着胸口,狐疑地回头。“你……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搔着些薇凌乱却还是很有型的发,艾昕坐起身伸个懒腰说:“谁是大雄啊?”
他的反问,让明明红了脸。“你都听见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何时多了个有趣的小名。”一点都不惧怕让人欣赏似的,他伸展着那身漂亮的肌肉,歪着头微笑地说:“你的自言自语那么大声,我就算想睡也会笑醒啊!”
“既然醒了,不会叫一声,害我一个人像傻子一样。”明明先下手为强,反过来指责他。
“谁叫你说话那么有趣,我只是想多听一点,却没有想到你居然要走。”他一手掀开被单。
“呀!”看到一条光裸的腿,明明咻地转身,对着门板说:“拜托你,穿点什么,在本淑女的面前保持一点形象,我可不想一大早就看见这种‘不干净’的画面!”
“好见外啊!我是什么肮脏的东西吗?也不想想,昨晚你还那么煽情地对我性骚扰、要求我做这个做那个的,怎么天一亮就全都变了,怪不得人家说女人变脸的速度和翻书一样快。”
“你、你、你说那是什么话,我才没有骚扰你!”掩着脸,明明从眼角细缝瞥见他一丝不挂的背影在后方晃来晃去,最后好不容易才终于套上一条长裤。
“你有,把我剥光的人也是你。你全都不记得了吗?”
“我不相信,这绝对是你乱编臭盖的!”
“唉!”他摊开双手摇摇头说。“幸好我昨晚有先见之明,先保留了证据,不然我可就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喽!”
“证……”她猛抽口气,瞪大双眼回头控诉似的看着他。“你有什么证据?”
“要看吗?我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呢!”他走到床头边的小桌子处,取出一台V8,晃一晃那小巧的机器,咧嘴笑说:“为了证明我的无辜,全程录影。啧啧,很精彩喔,无修剪、没打马赛克,热烈的厮杀过程,都在这里头了。我可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一个喝醉的人,技巧如此精湛高超的。”
她完了。这辈子的清白就因为一次喝醉酒而毁了。
“你的脸色好苍白,你还好吧?明明。”
一点都不好。如果现在打开门是淡水河,她会头也不回地往下跳,结束如此污秽的人生。呜呜呜……她一帆风顺、完美无瑕的人生,拜拜!
那个毁灭了她一生的凶手,居然还在悠哉悠哉地放着录影带,明明跳起来冲到他身边,企图抢下那卷致命的录影带。
“慢着,我才不要一大清早看这种东西!”
可惜她的手脚迟了半拍,他已经把V8接到萤幕上,扭开了电视机的画面。跳动的萤幕不一会儿变得稳定下来,在影像从模糊转为清晰的时候,明明尖叫着把电视机开关按掉。
“我知道了,我相信你的话总可以了吧!我要你马上把这卷录影带给毁了,听到没有,艾昕。”
“咦?我还想好好珍藏起来留作纪念呢!”他无辜地笑着。
“你敢!”想也不想地,明明揪住他光溜溜的手臂。“你知不知耻,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留作纪念的,想不到你是这种变态,有这种不可告人的嗜好,把……这种事给录下来干什么!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把每一个和你上过床的女人都用录影带做日记,好不要脸!”
“上床?你在说什么啊?”他挑高眉头,再度按下电视机的开关说。“我们昨晚打了一整夜的脱衣扑克啊!我输得好惨,这辈子我还真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喝醉了还能玩得一手好牌的人,当然要留作纪念,让大家见识一下。”
明明张着嘴巴活像只猎食的青蛙,脑海中一片空白——脱、脱衣扑克?那是什么玩意儿?
电视机里播放的画面捉准时机,传送出“她”的欢呼声:“哇!万岁,我又嬴了,脱、脱、脱!愿赌服输,快点脱!”
里面这个犹如赌徒般嚣张的女人是谁?那张天天在镜子里都会和自己四目相接的脸,也会出现这么欠扁的表情,醉醺醺的,简直丑态毕露!
“瞧,这不叫性骚扰叫什么?”一旁艾昕还不忘加注评语说。“又灌我酒、又对我上下其手,你的酒品还真是‘非常好’啊,亲爱的明明。”
“那是因为……”她绞尽脑汁地找寻理由。
好整以暇地,他礼貌地等候着她的下文,半晌。“为了什么呢?明明。”
一、因为自己从他们多年后不见的再会时起,就在幻想他那身衣服底下是什么模样,所谓日有所思,平常压抑的本能在喝醉后全跑出来了。二、因为她以为自己在做梦,通常人对梦中的行为是不必负责的,自然就大胆放肆不少。
不行,要是把这两个理由说出来,不就等于间接承认自己被他给吸引了。耍赖不认帐吧!只要能逃过这一次,她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再喝得烂醉如泥。
“我忘记自己想说什么了。没事!”
看穿她的伪装,艾昕高抬贵手地给她下台阶说:“算了,其实有什么理由都不重要。可是你刚刚的指责,着实伤了我的心。难道我会是那种乘人之危,借机占便宜的人吗?你居然认为在昨晚那种情况下,我会和你上床,我在你心中的形象有那么糟啊?看来我得检讨一下了。”
他货真价实的遗憾写在脸上,让明明心生愧疚。
自己的确一直把他当成心怀不轨的人,理由无他,因为自己心中有鬼。以为他是夜舞俱乐部那边的人,一定企图对自己不利。其实是自己先想对俱乐部捣乱,所以才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该检讨自己所作所为的人,是她才对。
“我……”
“没关系,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懂。毕竟我们只是中学时代的老同学,中间又隔了这么长的时间,你不相信我也是情有可原。不过,经过昨晚,我希望你能对我有信心一点,明明。无论如何我绝对不会强迫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女人,或是占你便宜。只要这一点你能相信就好。”
被他那双诚挚漆黑的眼眸给说服了。明明心中曾经堆积起来对他的防备,慢慢地一点一滴的瓦解。正当明明打算伸出友谊的手,舍弃过去尔虞我诈的行为,接纳他作朋友时,忽然艾昕爆出呵呵的嘻笑声。
又发生什么事了?怔忡间,明明愕然地瞪着他。
“不行喔,明明,你打算和我握握手,就解决我内心所受的伤害吗?你真是比我想像的还要来得单纯。你知道我想要的不只是‘作朋友’吧?你该不会也忘了,我说过从‘作朋友’开始,但总有一天我会把你追到手吧?”
“你没有说过那种话!”
“我有,也许版本不同,但我就是那个意思。而且我们已经接过吻了……你不能否认,你自己也记得才对,昨晚你还曾经主动吻我,这是否表示我的努力并没有白费?你已经慢慢地被我吸引了呢?”
不能承认,一旦承认,自己手上的王牌就会被他拿光了。明明暗暗下定决心,清清喉咙说:“噢,我想起来了,下午还要上班呢。该回家去换件衣服,拜拜。”
“你不只是个醉鬼,还是个胆小鬼喔,明明。”
突然间他挡住她的去路,把明明吓了一跳。这个男人走路没有声音!
“你……让开啦!”
他逼近一步,明明也跟着后退一步。“你到底要怎么样!”
艾昕知道自己不能逼她太紧,他可不想费尽工夫打掉的心墙又被重新建起,所以他微笑着说:“我好像耳朵不太好,始终都没有听到‘某人’向我道谢,也不想想昨晚我是多么辛苦地把一个醉得连走路都不会的小醉鬼,从车子挖出来扛到这儿,让她不必饱受餐风宿露之苦。这么辛苦得不到报偿也就算了,我还得一整夜被‘某人’性骚扰,直到凌晨四点才好不容易能够上床睡觉,我眼睛底下都冒出黑眼圈了。我想身为知书达礼的现代人,期望对方能说声谢谢,应该不为过吧?”
明明的小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她在期待些什么?人家不过是为了讨一声谢谢,所以才会靠过来,她却以为他想要对自己做些什么……她什么时候变成这么神经兮兮又爱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无聊女人了。
为自己的幻想感到不好意思的同时,明明也再次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在意艾昕的一举一动与一言一行。
“谢……谢你。”
“不客气。”他微笑着,让开了路说:“我开车送你回家吧。”
“咦?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再继续和这个人相处下去,岂不是会比现在更加在意艾昕的存在?
“跟我客气什么,昨晚你不是都把我看光光了。我们已经不算是陌生人了吧?何况,你若真的感谢我昨晚的君子风度,现在就别跟我争,这样子下次就算你喝醉了,我也知道该送你回哪里去。”
他眨眨眼地调侃,明明窘得连耳朵都热了。
一连好几天,艾昕都没有再出现在夜舞俱乐部。
明明大力地关上更衣柜的铁门,那家伙没有出现,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心神不宁?不断地揣想着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这几天都不见人影?他在哪里、做些什么?那天送她回家时,他自己亲口说“晚上见”的,为什么却爽约没有出现?
莫非,他是知道自己多少被他吸引的心,而故意使出这种欲擒故纵的招数?那么自己现在满脑子都挂念着他,岂不正中他的下怀?他凭什么这样玩弄人心。
明明咬着唇,知道自己又再给艾昕挂上坏人的面具了。
原因也不问,一心想把自己此刻这种焦躁不安的心情,责怪在某人头上。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不冷静?似乎从艾昕出现在她的生活后,自己脑袋就变得很不讲道理,变得……像个很讨人厌、自以为是的女人。
假如这么担心他,好奇他为什么不来,何不诚实一点地面对自己的心情?当初问他一声电话号码,或者问问他平常是在做什么工作的,也许他是因为临时有什么急事非去办不可,所以才不能来。
仔细想想,自己似乎太过单方面接受艾昕的好意,却没有对等地关心过他,猛然回想起来,自己连他现在的职业都没有问过,有关他的一切,也是一概不知。自己只是被动地等待他,是自己把主动的权利给遗忘了,现在又怎么能责怪艾昕一点消息都没有,整个人就像消失在空气中一样。
早知道那天他送自己回家时,就该礼貌地邀请他上楼坐坐,喝杯茶聊聊近况也好。
唉!自己为什么还留在夜舞俱乐部工作呢?想想当初要破坏这间俱乐部的雄心壮志,在这几天内仿佛再也无法燃烧她的热血,甚至开始让她觉得自己莽撞的行为是否过于幼稚?一点都不像是成年人该有的举止。
有必要为了自己的不甘心,而继续留在这间俱乐部工作吗?自己以前途换来的,只是一时胜利的快感,但快感是短暂的,就像烧干的柴火到最后只会留下一堆灰烬,内心无法被充实,徒留空虚、徒呼负负。
也许该是自己重新思考一下的时候了。
明明深切地反省着,没有注意到更衣室中不知何时已经挤满了前来换班的女服务生们。
“唉,今天俱乐部被讨厌的人给包下来了,我真想请假一天。”夏凤月点起一根烟,撩起波浪长发,埋怨地说。
“忍耐一下,很快就过去了。做服务业的人,哪有什么挑选客人的权利。”小名为“冬”的四大台柱之一,如月亮般温柔娴淑的圆脸,放射着和气的笑意说。
“那是阿冬你脾气好,像我已经有好几次差点想把冷水倒到那些草包头上去。那种狗眼看人低的态度,实在让人满肚子火气。”夏凤月狐媚的细长眼睛飘到了默默不语的明明身上说:“对了,汪明明你不是很喜欢把客人弄跑吗?如果你能把今天的客人都气得离开,我今天的薪水全都给你。”
“夏,别闹了。”平磬冬摇着头说。
“怎么样,成交不成交?”双手抱胸,夏一派挑衅地说。
明明根本没有心思参与这种无聊的活动,她只是淡淡地问:“是些什么样的客人,能让你这么小器的女人,主动出钱请我?”
“前面不是说过了,一群满腹经纶却不懂做人的草包。认为自己是高级官僚,就期待人人都对他们卑躬屈膝打躬作揖。拜托,这都什么时代了,连总统都可以民选,公仆又算什么,高级公务员就该像个高级公仆,不要一脸认定自己是‘国家栋梁’就了不起了。喔,我忘了,你不久前也是那群人的一份子喔!哈,这下可有趣了,你该不会遇见熟人吧!”夏幸灾乐祸地说。
对于夏凤月看笑话的态度,明明耸耸肩说:“那又怎么样?遇见就遇见。我先出去了。”
“哼,挺有自信的嘛!”夏凤月在她关上门后,冷评道。
平磬冬拍拍她的肩膀。“你也差不多一点,别挑剔人家。我知道你是因为阿月的关系,所以认定她是敌人。可是她又没有找过阿月的麻烦,就算她在俱乐部惹麻烦,那也是老板该担心,而不是你来多管闲事的吧?大家都是同事,和气生财。懂吗?”
“是、是,大姐说的对。我脾气是不像你那么好啦。总之,我倒要看看她能待到什么时候,等阿月度完蜜月回来上班,她是不是会再找阿月的麻烦,到时候就知道啦!”
站在门外的明明,把这番话都听进耳中。
前未婚夫移情别恋的对象,正是绰号“秋”的阿月,自己不是特别为了找她的麻烦而来夜舞俱乐部的!但他人会这么猜想也无可厚非。毕竟她们也算是敌人相见分外眼红。
趁早离开这间俱乐部吧!
明明没有把握自己能以平心静气的态度面对那个从未谋面的“前”情敌,而现在扳倒俱乐部的心思也逐渐被另一个男人的身影取代。继续留在这儿,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她认真地思考着,是否要提出辞呈。
第四章
明明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今天当班的三楼游戏处。
整间夜舞俱乐部是独栋的建筑物,一楼是俱乐部大厅、交谊室,二楼则是集合一流名厨的法国厅、中菜厅与和风料理、南洋料理等等用餐的场所,三楼则专门提供“游戏”,比如说“桥牌”、“网路游戏”、“棋奕”等等的游戏室与休闲运动中心,四楼到九楼则是专属会员的保留房间,可以说是兼具旅馆的“住”以及“食”、“乐”的天堂。
这其中最神秘的莫过于在顶楼举行的限定会员拍卖会。
就连明明来到夜舞俱乐部已经一、两个月,但都还无缘拜见那“神秘”的顶楼到底是什么模样。只是耳闻定期举行的拍卖会内容非常有趣,包罗万象,曾经出现在那里头的拍卖物品,千奇百怪,甚至曾经有“人”在里面被拍卖过。
但道听涂说,无凭无据的,明明也不可能如此莽撞地凭着这种没有根据的话,就跑去警察局检举。她不是没有想过,只要能亲眼证实这间俱乐部有“非法”的地下活动,自己就可以轻而易举地铲除这个社会毒瘤,可是顶楼的防卫之严格,从那个没有特定会员卡锁便不能启动的电梯,就可略知一二。想捉到俱乐部的尾巴,比想像中要难上许多。
明明自己不是没有经历过所谓“警备森严”的地方,过去她上班的地方也是保存许多重大的国家机密处,那儿的警备系统可说是滴水不漏了,但她在这儿上班的几个月来,也很佩服帮这间俱乐部设计保全设备的人,她可以肯定这绝对是高手精心设计的,毫无漏洞可言。
放弃一窥顶楼的奥秘,身为夜舞俱乐部的工作人员之一,她倒是在其他楼层来去自如。主要是因为服务生的工作并不局限于大厅的交谊室,从客房服务到餐厅的领位员,在这儿工作的服务生每隔一周就要更替服务的场所,据说这是为了避免服务生固定的工作内容让他们注意力与集中力下降,不时轮流一下也可加速工作人员习惯整间俱乐部的时间。
能想出这样的点子,证实这间俱乐部的主人不是没有在动脑筋训练员工,这也是服务业的老板们都该注重的环节。虽然明明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机会见到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从他人口中得知的资讯,也足够告诉明明,夜舞俱乐部的头儿可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明明先向游戏室的领班打了声招呼。
“汪明明,到。”领班看了她一眼,边在班表上打上记号,然后说:“我听说了你在一搂惹的麻烦,那儿的经理可是对你印象深刻呢。你在这边工作,可别给我惹麻烦啊!你还是头一次到游戏室来吧?”
明明点个头。“我去过二楼的法国厅,但还没有到三楼来工作过。”
“你的运气可真好,”用着明显挖苦的口吻,领班指指游戏室内已经聚集了不少西装笔挺的男士们说:“今天可是一个月一次的团康日,会比过去忙上好几倍。我看你这个新人就负责更换客人手上的饮料杯子好了,B区靠窗到这里,都是你的服务范围。了解吗?”
“什么团康日?”
领班诧异地瞄她一眼。“你连这个都没有听别人提过吗?,”
“我知道今天俱乐部是被包下来的状态,但是——‘团康日’?”
领班噗哧一笑。“这是我们给这种日子取的绰号。基本上有点像是小学生的团康日活动,大家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聊聊,联络一下情感,只是不同的地方在于来这儿的都不是小学生,而是在政府机关上班的要员。”
明明蹙起眉头,自己以前在公家机关工作时,根本没有听过有这种活动。放眼望去,在游戏室内的都是些男人,莫非这种活动是隐瞒着女性公务员,而专限于男人们的“特殊日子”?
“好了,没有时间让你发问了,饮料就由吧台准备,你知道该怎么做吧!”领班走下结论,打发明明离开。
“哼,那议员到头来还不就是想分一杯羹。提了那么多好听的借口,说什么为民请益,我看是为他的荷包请益吧!故意刁难只是在媒体面前摆摆架子,等到镜头一消失,什么厚颜无耻的话都讲得出来。哪天,我真想安排个针孔摄影机,把他的嘴脸一一录下来,匿名寄给某家电视台,看他还怎么混下去。”打出一张扑克牌,穿着一套五千元订制西装的男人一边大口地吞云吐雾,一边抱怨着。
“哈哈,这个点子好,我赞成。”围坐在牌桌旁的另一个男人,同样穿着西装,只是领带与衬衫领口早已因为热战而解开,衣装不整的邋遢样,让人难以想像他平常是在高级办公大楼工作的菁英。
“那个议员以为自己是老几,不过是在国外混个三流大学,就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知识份子。还指着我这个国立大学毕业高材生的鼻子臭骂,要我回去再修一点政治学分,我看搞不清楚状况的人是他,我还想叫他滚回去哪个国中,重修他的人格呢!”
“就是说啊!想当年,我读得要死要活,好不容易挤进台大的窄门,可不是为了想听这种猪头议员叫骂、和一些穷极无聊又什么都不懂的市井小民周旋。早知道就不考特考了,这种铁饭碗谁稀罕啊!”
走到哪一桌都持续着这种无聊的对话,明明开始能理解,为何夏凤月会这么讨厌这些满口都在炫耀自己战功辉煌、要不就是评论政治以为只有自己有资格谈论的高级菁英。以前明明也身在这个圈子中时,从来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现在跳脱那圈子,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明明忽然看见了另一个浅薄的自己。
原来,她以前是那么不自觉地,在贬低他人中,获得提高自我尊严的满足感?以前自己也很轻易地和同僚们一起抱怨这个、批评那个,在无意识间,组成了一个“圈子”,划分出阶级,仿佛除了他们圈子以外的人,自己根本不屑一顾。
看着这些人的一言一行,想想过去与现在的自己,明明领悟到她一点都不怀念过去的自己,也不留恋那个充满冰冷对立、人情事理混乱的工作环境。
别想了,现在还是工作时间呢!她默默地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换掉堆满烟屁股的烟灰缸,清除着已经喝干的杯子。
“喂喂喂,你们有没有听说金融司那里传来的最大八卦?”
“拜托,你是要讲那个被人退婚,后来没脸再继续上班的倒霉女人吗?这条新闻早就过了时效,你也太后知后觉了吧!”
“才不是哩!我要说的是最新的版本,精彩的还在后头。”
“说来听听。”
“那个女人啊,听说为了扳倒情敌还不惜下海学人家堕入风尘,现在不知道在哪间酒家、俱乐部上班呢!”
“真的假的?堂堂的甲级公务员跑去做酒家女啊?怎么这么蠢,想到以前还同是在公家机关上班的,跟这种笨女人做同质的工作,真是我们的耻辱。不是说那女人很厉害的,还是某政治大学毕业的?”
“对啊、对啊,毕业时还代表毕业生领证书呢!这种事要是传回去给他们学校知道,那间大学不被当成笑话才怪。哈哈哈,养出了这种‘高级’酒家女。唉,时代果然变了喔,真是笑贫不笑娼,笑疯不笑笨。我真怀疑她当初在学校是念了些什么,念到让男人跑了也就算了,可是念到男人跑了还不知羞耻地纠缠上去,到最后连自己都跳入火坑,那就是蠢到极点了。”
牌桌四角坐着四个男人,都笑成一团,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僵立在桌旁,脸色铁青的明明。
坠入风尘?高级酒家女?跳入火坑?蠢到极点!!
明明想也不想的,就把手中原本捧着要拿去倒掉的烟屁股,朝那个笑得最大声、嘴巴毫不留口德的八卦男头上倒下,哗啦啦的成堆烟灰,夹杂着数十根的烟屁股,美妙地挂在男人的头顶、嘴巴与全身的西装上。
“你——”
“谁跳入火坑了?假如这里是火坑,那你们这些专门上火坑的男人又是什么?海畔有逐臭之夫,就是有你们这种人,社会才会腐败,比起你们这种在背后谈论他人是非还自以为清高的知识份子,我才觉得过去和你们在同个圈子真是我人生当中的污点。”
男人们吃惊地望着她,也有的在顿悟“明明”就是他们口中刚才谈论的“八卦”,露出了尴尬的神情,但是没有一个人有道歉的意思。对他们而言,自己现在所受的侮辱,比起他们轻蔑他人,要来得严重多了。
“叫你们经理来!这是什么鬼俱乐部,居然有服务生把烟灰倒在客人身上!我这套西装都给弄脏了,你们要怎么赔偿我!”
“你还好意思叫赔偿,是谁先讲一些有的没有的八卦!”明明不甘示弱地吼叫起来。
两人的争执声,不需多久便惹得全场注意。
“很抱歉,这位先生,我们的服务生做了什么吗?”楼层经理迅速地前来处理,低头恭敬地问道。
“你们这位服务生,好大的胆子,她做了什么好事,你没有眼睛自己不会看啊!”指着自己狼狈的模样,男人叫嚣着。“你们是怎么训练服务员的?这种不像话的服务生,根本就该开除!马上、立刻开除!”
“非常抱歉。”经理一眼就掌握了状况。“明明,向客人道歉。”
“我不!是他们这些人口出秽言侮辱了我,我为什么要向他们道歉,这是他自找的,我只是教训他没事别到处乱说他人的八卦,而且还是捕风捉影根本不是事实的鬼话。”
“汪明明!”经理疾言厉色一喝。
明明毫不退缩地抬起下巴,一副“要我道歉免谈”的态度。
“哼,这是什么俱乐部啊,这么嚣张的服务生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呢!”男人悻悻然地拍着身上的烟灰一边说。“我讲我的八卦,关你屁事。不想被人在后头说东说西,就别把自己搞成丢脸的话题。被男人抛弃又怎么样?扯不下面子,拿他人出气也不是办法。一个好好的高级知识份子,却连好聚好散这点道理都不懂,被人家拿来取笑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明明握住手上的铁盘,要不是一旁有经理在,她肯定一记敲昏这个长舌的不要脸混帐。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僵化的时候,突如其来的美声打破了局面。
“这儿发生什么事了?”
一出场就能夺取众人目光焦点的美男子,挟着俱乐部主人的气魄,端木扬从游戏室的门口长驱直入走近他们。“沈经理,交代一下。”
“是,老板。”简单地在他耳边报告事情经过,经理紧张的脸色明显舒缓许多。有老板出头,那么事情就好解决了。
“原来如此。”端木扬点着头,了解状况后,第一个处理的问题就是:“向我们的贵客道歉,汪明明。”
明明哪管他是哪根葱哪根蒜,就算天王老子出现,她也绝不道歉。凭什么自己被人说得这么难听,还要跟人道歉不可!
可是就在明明摆出绝不道歉的叛逆神色时,端木扬竟二话不说地朝她脸上轻甩了一巴掌,清脆的掌音响彻整间游戏室。
“道歉!身为专业的服务人员,‘以客为尊’这四个字你要是不认得,我回头可以一个字一个字说给你听,现在立刻给我道歉。不要再给俱乐部与其他服务生增添麻烦、丢他们的脸,本俱乐部给予从业员的完美教育,因为你一个人而被涂上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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