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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梦系列_by_千觞(尘印)-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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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沈沧海双腿虽然无力动弹,该有的神经却半根不缺,被粗糙的手指刺激着,每寸肌肤都在颤抖。私密处被人肆无忌惮地上下其手,他更是一阵噁心,万万料不到就解个手的光景,那兵士居然对他起了邪心。
「你,你放开!」他费力去推那兵士的肩膀。
兵士色欲熏心,早就忘记了这是矢牙将军吩咐他来照顾的人。嫌沈沧海的双手碍事,他抓过沈沧海双腕按在头顶,扯过枕巾一撕为二,一半用来绑手,另一半堵住沈沧海的嘴巴,急匆匆脱掉了裤子。
「乖乖地让大爷进去弄两下,泄出来就完事。」他咬住沈沧海耳朵猥亵地调笑,手握住硬邦邦的阳具就性急地往下面塞。
未经滋润的入口干涩紧闭,他连试了几次都 插 不进,不禁咒骂起来,走去食盘蘸了些东西又回来。
滑腻腻的手指刺进从没有外物进入过的后庭,沈沧海全身绷紧,隔着布团发出含糊暗哑的呜叫。
「是不是很舒服?这马奶酪的滋味好吧?哈哈哈……」兵士抽出手指,食中两指蘸了更多马奶 插 入,转了两下,觉得已不像最初那样紧窒。他再也忍不住欲望,托高沈沧海臀部,抵上阳具就用力推进。
强烈的撕痛从下身蔓延开去,沈沧海拼命甩头,感觉有点滚烫的肉块已硬挤了进来,他胃里猛缩,差点就要呕吐。
雍夜王还曾经说过射月国的大王伏羿处事雷厉风行,骁勇善战,算是西域各邦难得的人物,孰料麾下竟然有这种禽兽兵士。若被他们攻城略地,还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将惨遭蹂躏。
满脑思绪如走马灯般飞转不停,身上突轻,那兵士一声怪叫,手脚乱舞飞起,「啪嗒」掉在帐篷一角。
「是谁?」兵士昏头昏脑地爬起,看清帐篷里多出来的两人,顿时如坠冰窖,欲念全消,瘫软在地——大王和矢牙将军,怎么会忽然出现?
矢牙一眼已看清了状况,心头恼极。射月国人虽生性好战崇武,但最不齿这等奸淫兽行。恨那兵士犯了军中大忌,他抓起兵士就往帐外走。
那兵士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没口子地喊饶命,声音越叫越远,终于听不到。
帐内,两人对望。
自己下身赤裸,一副遭人蹂躏的样子毫无遮掩地袒露在另一个男人面前,沈沧海再泰然,也不禁涨红了脸,目光难堪地不知该落在何处。
伏羿浓黑的眉毛微微扬起,俯身掏出了沈沧海的堵口布,又解开他双手束缚,捡起掉地的小衣扔回沈沧海身上,返身出帐。
沈沧海发热的面颊总算退了烧,拿着衣服发愣。下身湿腻的感觉仍在,说什么也要洗掉那兵士抹进去的马奶酪。没了轮椅,他只能看着桌上的水壶望而兴叹。
帐篷再度被掀开,伏羿去而复返,后面跟着几个兵士,搬了个大木桶进来。里面一桶刚煮热的雪水,雾气氤氲。
「你们服侍他人浴,然后去帐外候着,等他叫才可以进来帮他穿衣服。」伏羿低沉的嗓音磁性十足,在小帐篷内嗡嗡响着,看兵士们一件件脱下沈沧海衣裳,露出白皙的身躯,又冷冷加了一句:「谁敢动邪心,斩。」
严厉如铁的声线叫人丝毫不会怀疑他的真实性,那几人单腿跪地,齐声答不敢。恭恭敬敬扶沈沧海进了木桶,才次第告退。
热水漫过肩膀,沈沧海惬意地叹口气,些微诧异掠过心头,想不到这冷酷的男人居然心细如发。
「谢谢。」他含笑道谢。
伏羿本已打算离去,听到沈沧海温和清柔的微笑,不由转身,湛蓝的眼眸带着审视意味打量起这气度恬静的文秀书生。普通人在他冰封般的表情前,哪还有笑的胆量?这书生,却竟然毫不为他气势所慑?
他是让射月国无数勇士竞折腰的王。除了那个人可以叫他甘心臣服,他不允许任何人小觑他的威严。
英俊的脸越发森冷:「我手下兵士差点污辱了你,你谢我什么?」他刻意提醒沈沧海刚才不堪的境况,心头突然兴起种邪恶冲动,想看对方那淡定温婉的外衣被剥除后,又会是副什么面孔?
沈沧海神色微僵,旋即镇静,直视伏羿,微笑道:「龙生九子,良莠不齐。伏王统领千军万马,手下出一两败类,不足为怪。
「何况,看矢牙先生方才神情,对此类行径深恶痛绝。沧海相信,伏王随后亦会重肃军纪,对边关百姓未尝不是件好事。」
好伶俐的口齿,明褒实贬,竟敢影射他放任兵士扰民!伏羿目光更寒,嘴角微扬,露出个沈沧海首次见到的冰冷笑容:「看你有此胆识,本王不来追究你出言不逊。只是,你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胆略,绝非寻常布衣。
「在下沈沧海,是雍夜族请回来的教书先生。」沈沧海实话实说,反正也没隐瞒的必要,况且就算撒谎,伏羿也迟早会查出他的身分。
雍夜族人丁不多,向来与世无争,伏羿年幼时也曾在各族邦交盛会上见过雍夜王数面,算有些点头之交。知道雍夜王素来崇尚中原文化博大精深,请个先生回族教书不算希奇,当下打消了之前认为沈沧海是贺兰皇朝细作的念头。
听见沈沧海在木桶里捂着嘴,连打了几个喷嚏,他皱着眉刚想开口,帐外,矢牙禀报:「大王,青龙关的俘虏已悉数押解回营,请大王发落。」
伏羿眉宇顷刻染上浓重煞气,一甩披风,不再理会沈沧海,大步离去。
2
两人对峙时,沈沧海脸色镇定自若,实则心神早已绷紧,听伏羿走远,才觉适才充斥帐篷里的压迫感如潮水般退却,心也跟着松懈下来。仔细洗涤完毕,唤进帐外守候的那几个兵士更衣。
正擦着湿漉漉的长发,外面忽然响起连串惨叫,凄厉骇人。
「发生什么事了?」他丢下布巾问,莫非是有敌来袭?
「那是大王在处置俘虏。」兵士们抬了木桶往外走,好心告诫他:「大王处置俘虏时,心情最差,你就别出去看热闹,小心惹大王发怒。」
沈沧海坐了一会,听到外面惨叫哀号此起彼伏,终于无法当做没听见。拖了两张椅子夹在腋下,借着椅背的撑持,艰难地挪动着步伐。
帐篷外,天昏黄。落日残红似血,半沉雪山后。大地上,血花盛开。
阵营前的空地上,竖起数十根木桩,每根桩子上都悬吊着个兵士,个个断手残腿,均是伤兵,绝大部分人心口,都 插 着枝雁翎箭。有些已经气绝,有人还在垂死呻吟,伤口的血,滴滴答答往下流,声声号叫,在风里飘。
简直,像修罗屠场。沈沧海一阵晕眩,几乎以为是自己的眼睛看到了幻觉,可伏羿磁性森寒的笑声告诉他这一切真实无比。
犀角铁弓,就握在离木桩十丈之遥的伏羿手中。
薄唇噙着的冷漠与寒酷,足以冻结周围的空气,慢慢自随侍的矢牙手里又接过枝箭,他搭箭上弦,弓开满月,箭身带起凌厉破空声,钉进一个伤兵胸口。
长长的惨号再次划破暮色。
他冷笑,取箭再射。
这,太残忍了!沈沧海拔高嗓子叫:「伏王,他们已是你阶下囚,上天有好生之德,就给他们个善终吧,不要再折磨他们了。」
射月国的兵士无不回头朝他望来,震惊这小小的文弱书生竟敢捋大王虎须。
伏羿猛旋身,箭头直指沈沧海,线条分明如雕刻的面庞杀气腾扬。蓝眸最深处,跳跃着愤怒的火焰,还有怒气下遮不住的、任何言语笔墨都难以描述的哀绝。
沈沧海屏住了呼吸——眼前的男人,若原本是千古亘冰,那现在冰已裂,冰层覆盖下的火苗,狂烈的宛如要将世间万物燃烧殆尽。
「你究竟,为什么如此伤心?」他无意识地喃喃问道,全然没听到周围人齐齐倒抽了口凉气。
矢牙惊讶地瞧了沈沧海一眼,倒是敬佩这书生有此胆量,随即见伏羿脸色铁青,不禁替沈沧海捏了把冷汗。
「你多嘴!」冷硬如刀的三个字,一字一句挤出。伏羿眼底怒火铺天盖地窜高,拉弦的手背青筋毕露。
千钧一发之际,矢牙跪地大声道:「大王请息怒,大王天之贵胄,莫为个小小腐儒动肝火,伤了万金之躯。」暗中朝沈沧海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立刻向伏羿赔罪。
伏羿如何看不出矢牙是在维护沈沧海?念矢牙是从小侍奉他到大的玩伴兼忠心臣子,不想让矢牙在兵士面前难堪,但心头横冲直撞的怒气却势必要找个出路发泄。他转身松手,箭劲射而出,伴着声凄惨呼号,射毙了最后那个俘虏。
飞洒飘落的血珠与落日湮没在蓝眸的无边孤寂里。
他木然抛弓,任凭昏黑天色将他吞没。周身的凝重像无形巨石,压在每个人身上,沉闷地叫人几乎无法呼吸。
一片寂静中,沈沧海柔声轻叹:「就算杀光贺兰皇朝的人,你心里,就快活了么?」
伏羿挺直的脊梁宛如被人狠抽一鞭,剧烈颤栗。狠狠瞪着沈沧海,扬起手掌,似乎就要当头劈落,突然按住胸膛,薄唇微张,咳出口血痰。
矢牙大惊,忙扶住伏羿,吩咐那些兵士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军大夫,告诉他带上药箱,大王旧疾又复发了。」
几人忙奔去叫大夫。矢牙小心翼翼搀着伏羿往王帐走去,踏出两步又回头,望向沈沧海的目光里满含责备,似在指责他激得伏羿发病。
剩下的兵士也怒视沈沧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碍于矢牙没下令,倒不敢轻举妄动。瞪他几眼,三三两两散了。
沈沧海孤身一人,面对那数十具在夜风里晃荡的尸体,心里没有惊恐,代之而起的反是说不出的伤怀,遥望王帐,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听,不过我并没有说错。」
月上枯枝林梢,沈沧海总算挪回了自己的小帐篷。
暖炉里的木炭早已烧尽,西域到了夜晚便出奇地冷,帐内寒气逼人。那兵士先前端来的食物还在桌上,也都凉了,碗里切成大块的羊肉上结起了薄薄一层白色脂膏。
沈沧海挟起块丰肉,皱着眉。他素来偏爱斋食,来到雍夜族后,虽为抵御严寒,学着族人吃多了肉食,但离风知他喜欢吃素,还是常常为他去挖些野菜。
眼前这么大块油腻羊肉,又冷又膻,吞落肚,翌日的三餐都可以省了。
不过,不吃的话,只怕熬不过夜间的酷寒,他慢慢嚼,逼自己进食。吃了一小半,已经饱了。
擦干净手刚想就寝,矢牙居然又进了帐篷,还带了个副将模样的人,替火炉里加上木炭。
他注意到沈沧海微愕的眼神,摇了摇头:「我只是敬重你有些胆量,不像那些懦弱无庸的书呆子。可你冒犯了大王,罪不可恕,我也无法再庇护你,只能等大王明天养好精神再来发落你了,你好自为之。」
沈沧海听他语气严肃,料想自己明天凶多吉少,微微苦笑问道:「矢牙先生,多谢你关心,生死有命,沧海也不会强求。只是看伏王的神情,杀再多人也不足平他心中愤恨。谁人无父母妻儿?矢牙先生,你为何不劝谏伏王少造杀孽?这也是为射月国黎民积福。」
矢牙挑眉,知道自己一介武夫,比不上文诌诌的读书人口齿伶俐,也不争辩,道:「大王要做什么,我当臣子的,自然依命行事。」对欲言又止的沈沧海叹了口气:「我何尝不想劝大王休战收兵,让千万兵士回家园与亲人团聚?可惜,天下问没人化解得了大王心中仇恨。」
「伏王究竟与贺兰皇朝有什么仇隙?」疑问脱口而出。见矢牙面色沉了下来,沈沧海才觉自己唐突。
矢牙却并未如他想象中动怒,反而一阵沉默,忽然道:「大王此生最爱之人,便是被贺兰皇射杀。」
沈沧海不由动容:「难怪伏王如此憎恨贺兰皇朝,将那些伤兵都射死箭下。只是、只是每射杀一人,岂非又勾起一次伤心回忆?」怪不得,那双蓝眸里的哀痛随着每一箭飞出,更深更烈,也怪不得,伏羿周身散发着冰山般的冷酷,让人难以接近。
那个男人的心,恐怕早已随死去的情人而逝。剩下的,只是具被仇恨支撑着的行尸走肉。除却复仇,世间万事万物都无法令他展颜了吧?
可是——
「伏王今日为何肯将我从雪地里救出?」他想不通,自己有什么地方能让伏羿发了善心,叫矢牙来救他?
「原因啊?」矢牙神情有些古怪,望着沈沧海慢吞吞道:「大王和他的心上人得以真正结缘,也正是在雪地中。当日飞着大雪,大王的心上人受了重伤,躺在雪中奄奄一息,几乎就快被大雪埋住了。
「那次是我救起那人……今天,大王听到你的呼救声,又见你陷在雪中,他一定是想到了从前的情形,才会命我来救你。」
他声音逐渐低下去,两腮肌肉却轻轻在抖,脸色很难看:「我其实真后悔当初救了那个人,害大王变成如今这模样。」
那副将在旁,听矢牙对着个异族人大谈大王私事,甚是狼狈,干咳两声,拼命打眼色。矢牙也似乎觉得自己说多了,当下收口,吩咐那副将:「传令下去,明天破晓就按计划拔营开赴青龙关,与将士们会合,再攻打朱雀关。」
他当着沈沧海的面发号施令,半点也不避忌,显然对他已极为放心。看了看沈沧海,又叫住那副将:「还有,你顺便去丽姬夫人处借个仆妇来这里伺候。」
沈沧海明白矢牙是怕再有兵士色迷心窍,对他不轨,才要找个仆妇来照顾他起居,甚是感激矢牙,追着他离去的背影道了声谢。
不多久,副将就带了个三十来岁的仆妇过来。
那仆妇手脚粗大,孔武有力,原本拉长着脸,极不乐意来服侍过陌生人,但见沈沧海样貌文静清秀,宛如绢画里摘下的人儿,莫说军中部是粗鄙武人,放眼西域,也找不到这般飘逸出尘的人物,顿时对沈沧海好感大增,又怜惜他双腿瘫痪,竟十分的热心起来。
第二天凌晨,沈沧海便被风中四起的号角声催醒。
那仆妇已早早起身,煮好了热水,服侍沈沧海梳洗完毕,端上早餐。
两人正喝着微酸马奶,一个兵士奉矢牙之命,送来辆新打造的轮椅。沈沧海听帐篷外号角吹得越发暸亮,这阵势,想是大军就要拔营起程。
他叫那仆妇扶他坐上轮椅,自己推着车轮,出了帐篷。
营地上,兵士们正有条不紊地拆除军帐。矢牙已全副披挂,骑着战马指挥。看见沈沧海推着轮椅过来,他解下披风丢到沈沧海膝盖上:「披上,过会儿要穿越雪谷,你自己小心了。」
他转身吩咐兵士加快收拾,不远处王帐里走出个衣饰绮丽的女子,扬声道:「矢牙将军,且慢拔营。」
「丽姬夫人,是否大王有何示下?」
「不是。」女子奔近,娇艳的脸上布满焦虑:「大王的病情突然加重了,将军,请你快去看看!」
矢牙吃了一惊,忙翻身下马。
「我也去。」沈沧海喊道。
那丽姬夫人也注意到了这文秀男子,打量他几眼,见他腿有残疾,倒有些惋惜。
矢牙冷着脸。沈沧海不等他出声,微笑道:「沧海无意打探军中机密,只是略通病理,或许能为伏王稍尽绵力。」
「你懂医术?」矢牙和丽姬夫人四道怀疑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沈沧海的腿上。
「久病成良医。沧海为了自己的双腿,也曾苦读医书药典,懂得些许医道。」
矢牙还待追问,丽姬夫人已经等不及了:「矢牙将军,就让他试试吧。大王这病拖了好久,再不治就难了。」
她身为伏羿宠姬,近来正得王宠,伏羿行军途中,衣食汤药都由她打理侍奉,向来尽心尽力。矢牙纵然不情愿让个异族人进入王帐,听她开口,也不好意思再拒绝,点点头,丢开缰绳,推着轮椅跟在了丽姬夫人身后。
王帐描金绘彩,几乎有十座兵士帐篷般大,雄踞营地正中,帘前重兵把守,气势恢弘。
帐内,还用厚厚的波斯挂毯做间隔,分成前后两室。
三人踏足之处,便是伏羿平素召见将士商讨行军策略的地方。虽已天明,帐中数十支儿臂粗细的牛油巨烛依然明晃晃燃着,映照满地虎皮,平添几分森严。
伏羿脸朝里,躺卧在一侧的软榻上,身盖毛毡。
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正坐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替伏羿把脉,搭完左手换右手,捻着半灰胡须不住摇头,看到三人进来,连忙起身。
「大王病情如何?」矢牙没等他行礼,就径直凑近软榻,见伏羿闭着眼,似入了睡,但面色发白,比昨夜更显憔悴。他烦躁地压低嗓门:「石大夫,大王服你的汤药也有几十帖了,始终不见起色。你难道不能开个管用点的方子?」
「回将军,丽姬夫人,小臣惭愧,这个,实在是臣能力有限……」石大夫被他毫不客气地数落,老脸通红。
一个清柔温婉的声音及时 插 进话来解了围:「石大夫,可否让晚生与您一起为伏王诊治?」
沈沧海推着轮椅上前,轻轻按上伏羿的腕脉。
不同与伏羿暴露在寒凉空气中的青白脸色,伏羿手上肌肤奇烫,脉象怱急怱缓,毫无规律可寻。
「奇怪……」沈沧海略一沉吟,又换过只手切脉。
石大夫也凑过了头来研究:「可看得出什么?大王他的脉象太离奇,说是病吧,以前那些刀伤都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要说没病,却总是反复;也不该是内虚啊,大王体质素来强健,又日日进补。」
想大王刚被矢牙将军从贺兰皇朝牢狱救回时,确实伤病缠身,但回到射月国后,什么珍奇的药材都往宫中送。每天人参当饭,熊胆做菜,再重的伤,也该好了。
矢牙抿着嘴不吭声,心里明白伏羿的病情泰半还是因为心结。整天郁郁寡欢,别说刚伤愈,就是个正常人也会闷出病来。
只是这层内情,他从不敢与石大夫挑破。大王对过往讳莫若深,绝口不提昔日情人,他身为臣子,自然也只有缄默的分。
「这位公子,大王到底怎么了?」半天都看不出个所以然,失望焦急一齐浮上丽姬面庞。
沈沧海朝她微微一笑,示意她少安毋躁。低下头就想去翻伏羿的眼皮,看个仔细。手指刚触到伏羿眉骨,侧卧杨上的人霍然回头,幽邃的眸子如两湾冰蓝色的寒潭,瞬问吸走了沈沧海所有的心神……
颈中突来的一阵窒息拉回沈沧海飞散的神智,听到丽姬和石大夫的低声惊叫,他才领悟到那铁箍般紧扼住他脖子的,是伏羿的手。
「我的脸,也是你能碰的么?」
寒气四溢的呵斥蕴藏太多隐隐的痛,穿透了沈沧海的耳膜,喉头一紧,几欲晕厥。
好在矢牙反应快,急忙拉住伏羿手腕:「大王,使不得!沈公子也是出于好意,想为大王诊治,并非有意冒犯。」
伏羿面色冷肃,手却缓缓缩了回去。沈沧海白皙的脖子上已经多了几条手指印。
矢牙怕伏羿又改变主意,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禁不起大王再来这么一掐,当下叫进两个兵士,一指沈沧海:「带他回去帐篷,莫给他扰了大王静养。」
沈沧海自然听得懂他暗中维护,点头致谢,就被两人推了走。将出帐篷时,听丽姬劝道:「大王别生气,先喝点丽姬刚煎好的大补剂,再睡会儿养养精神。」从茶几上端起个银碗递上。
伏羿捂着嘴猛咳,怒道:「拿走,别再成天弄些树皮草根来敷衍我。」
丽姬还想劝,伏羿挥手,打掉了她手里银碗,黑怱怱的药汁溅得虎皮毡上到处都是污渍。
沈沧海听着丽姬和几个侍女手忙脚乱地收拾,忍不住回头,正巧与伏羿的目光在半空中对上。蓝眸光华内敛,冷静异常,浑然不似他的声音那样怒躁。
见沈沧海面带惊讶,伏羿表情顿时变成危险起来,微玻а郏钌钅印
这……脑海里彷佛有点模糊的东西浮了出来,沈沧海张了张嘴,又抿住,由那两个兵士推出帐篷。
帘子在身后放落,他却觉两道锋利的视线犹自盯在他背上,宛若针芒。
沈沧海回到自己的小帐篷,才轻松下来。
仆妇已烧起暖炉,搬近轮椅边给他暖脚,又奉上壶酥油黑砖茶。
沈沧海从前在姑苏家中,闲读杂谈,记得砖茶是源于吐蕃的西域特产,不像家乡的碧螺春,汲水烹就。这砖茶,先要将茶叶炮制成黑色的砖形茶块,用时再敲下少许,起锅添酥油煎炒,最后加水成茶,考足了工夫。
他尝了口,苦涩油腻,但想仆妇煮这茶极费心思,赞了句好喝。
仆妇心花怒放,龇着满嘴被烟草熏黄的牙齿直笑。沈沧海不忍她失望,又轻啜两口。
一杯茶还没喝完,矢牙登门造访。
「矢牙先生,方才多谢你解围。」沈沧海微笑着让仆妇斟上茶水。
矢牙慢吞吞喝着,皱眉不语。
沈沧海心下了然。矢牙突然来访,必定是有事要与他相谈,想必碍着那仆妇在场,不便开口。
他叫过仆妇,推说肚饿,想吃点清淡的东西,请她下灶煮些麦粥,等仆妇走了,对矢牙诚恳之至地道:「有什么沧海可以效劳之处,将军只管说便是。」
矢牙纠结的眉头舒展开来:「沈公子果然生得玲珑心肝。矢牙前来,正想向公子请教,之前替大王诊脉,可有什么收获?」
他今天见沈沧海露了手医术,更觉沈沧海绝非寻常腐儒可比,多了几分看重。等伺候伏羿睡下后便过来讨教,知对方是个读书人,他居然也收敛起军伍粗气,学着文绉绉地攀谈起来。
「收获,自然有。」沈沧海一笑,怱道:「不知将军能否将伏王平日里服用的大补剂,弄一帖给我?要偷偷拿,千万别惊动任何人。」
矢牙愣了愣才领悟,大力摇头:「你怀疑石大夫在补药里做了手脚?不可能!那些全是补品来的,况且药剂由丽姬夫人那边亲自煎制。」
他瞅着沈沧海唇边微笑,道:「你不会是暗指丽姬夫人?更无理由。
「丽姬夫人的父亲,原是我射月国重臣,官拜左行军大司空,对大王忠心不二。去年贺兰皇进犯都城时,他率众力抗,不敌阵亡,大王念他忠诚可嘉,将他原为云丽妃的女儿封了夫人,儿子也授了重职。
「丽姬夫人眼下正受君宠,怎么可能加害大王?再说你也看到了,那药碗都是银制,如果补药有毒,银碗就会发黑。」此番两军交战,他生伯对方派奸细混入阵营,投毒暗杀,早已将大王日常所用的杯碟碗筷均换成了银器。
沈沧海静静聆听,待矢牙话音落,才莞尔道:「矢牙先生,银器遇到硫磺之类,固然会变黑。可天下尽多毒物是不含硫磺的,银针试毒,相传远久,未免言过其实,沧海还是想拿到药剂亲自测下虚实。」
他娓娓道来,神色温雅,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自信,叫人不由得不信服。
矢牙方正的脸庞微红:「在下是个粗人,不比沈公子博学,见笑了。」知道自己见识同这书生差得远,再争辩下去只会闹更多笑话,又惦记着大王,便起身告辞:「迟些我拿到药剂,再来请沈公子看看有无不妥。」
「不必了。」磁性低沉的声音陡然响起,颀高人影缓缓踏入,无视矢牙的惊异,蓝眸在沈沧海身上一转,伏羿线条坚毅如刻的嘴唇轻轻扬起,说不出的好看,也令人无法忽略那丝缕邪气:「不用浪费时间,你猜得没错,那大补剂的确被人下了毒。」
大王一脸神采奕奕,哪还有刚才半分缠绵病榻的虚弱模样?矢牙好不容易合拢嘴,再看沈沧海神色坦定,似乎对大王的到来毫不意外,忍不住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见大王还站着,他忙拖过张椅子让伏羿坐下,斟上杯茶,恭恭敬敬站在了伏羿身边。
沈沧海欠了欠身,微笑道:「伏王果然早已看出汤药蹊跷,倒累矢牙先生担忧了。」
「他这人是忠心的没话说了,可惜一条肠子通到底,藏不住半点秘密,我若不装病,他必定扮不来愁苦之色,岂非被人瞧出破绽?」伏羿和矢牙名属君臣,私下里却当矢牙是寻常家人,说话从不避忌。
矢牙脸涨得通红,吶吶道:「大王,是臣驽钝。」
伏羿还他个「你知道就好」的眼神,转向沈沧海道:「若非今日被你猜出了内里乾坤,我还不想这么快就说穿。只不过,你倒确有几分聪明,看出我是在乔装,比那石大夫高明多了。」
沈沧海摇头:「伏王过奖了。那是伏王内力深厚,故意运气逼乱了脉象,叫大夫难以确诊。论医术,沧海远远不及石大夫,只不过沧海不会像石大夫和矢牙先生他们太过关心乱了阵脚,才大胆揣测。临走时看到伏王眼神明锐冷静,更证实了沧海的揣测。」
伏羿眼里带上几分激赏:「说下去!」 一瞟矢牙正竖起双耳听得聚精会神,不由揶揄:「正好本王懒得解释,就由你来说吧。」
「不敢,沧海胡乱猜测,还望伏王不怪。」沈沧海先告了个罪,才缓缓道:「两军交战,多半免不了暗杀伎俩,但凡将帅负伤或染恙,无不竭力掩饰,怕被敌人乘虚而入。伏王却反其道而行之装起病来,还让身边亲近之人都知道。
「沧海猜想,伏王无非是想藉众人之口传扬出去,引潜伏的对手出动。不过沧海最初并未疑心那药剂有问题,直到伏王故意打翻了那碗药,沧海才省起可能问题就出在药中……」
他一顿,微笑收了声。矢牙好生钦佩:「沈公子,还是你细心,大王每次吃药都会大发雷霆,常把药泼了,我却一直料不到还有这内情。」突然想到伏羿脾气归脾气发,有时拗不过他和丽姬夫人劝说,汤药仍然有喝,顿时脸都绿了。
伏羿焉不知矢牙脑里转什么念头,叹道:「我既然已发现有人在药里投毒,又怎会真的喝下去?只是装个样子,背转身就吐掉了,你不用瞎操心。」
「是。」矢牙不禁汗颜,暗骂自己蠢材,又恨下毒之人,大声道:「大王对丽姬夫人姐弟青眼有加,她居然敢谋害大王,矢牙这就去抓她来问个清楚。」
「不要打草惊蛇!」伏羿和沈沧海不约而同开口阻止,两人都怔了怔,对望一眼。
伏羿拍了拍矢牙的肩头:「你这冲动脾气总是改不了。我有说丽姬就是下毒之人么?」
「不是她,难道廷石大夫?」矢牙反应这时倒出奇快,忙着反问。
「你认为呢?」伏羿没有回答,反而向沈沧海征询。
沈沧海沉吟着慢慢道:「应当不是石大夫,他为伏王诊脉时那惊奇神情装作不来,况且伏王若有什么不测,大家第一个怀疑的便是他。
「同理,丽姬夫人对伏王那份关切假不了,也不该是她。但药是丽姬夫人负责煎墩,所以,当是她身边亲近之人才有机会在药里下毒,假手丽姬夫人加害伏王。」有点怀疑你是贺兰狗皇帝派来的奸细。」
「大王明察!」矢牙一惊非同小可,素知大王对贺兰皇朝恨之入骨,抓到可疑之人,向来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容漏网一人,心急之余忙着替沈沧海开脱:「敌军就算派奸细,也断无可能找个残废啊!」
伏羿面色更阴,还没说什么,沈沧海先笑了起来:「多谢矢牙先生关心。伏王心细如发,沧海是不是奸细,早在伏王心中,先生不必担忧。」
「哈哈哈,说得好!就凭你这份胆量机智,本王也不舍得杀了你。」
见矢牙松口气,如释重负,伏羿笑道:「沈沧海,你不费一兵一卒,居然就把我这忠心耿耿的大将军给收服了,这等才华,杀了岂不浪费?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你就在本王军中做个幕僚,将来攻灭贺兰,少不了你一场荣华富贵。」
矢牙又惊又喜,大王向来眼高过顶,这次非但不追究沈沧海的冒犯顶撞,言语里还极为看重,实属罕事。
沈沧海也是一呆,即刻摇首婉拒:「多谢伏王错爱,沧海虽不才,也不会做伏王手里的弓箭去屠杀无辜百姓。」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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