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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泪-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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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他的念头愈发强烈，时时刻刻萦绕在心头。所以，不惜冒着扶植党羽、培植势力的罪名，真正以东宫秘密小队为主力，成立秘密组织，取名“天一阁”，以利诱、势庇等众多手段，吸纳大量江湖中人和市井之徒，专事收集朝廷中、江湖上、人群里，天南地北，塞外海滨，所有可能与离沅有关的事情。反正，这也是他们平时干熟了的，现在不过把范围扩大、目标缩小而已。同时逐步收养各种年龄段的孤儿，既培养他们各方面的生活技能，全面接受教育，又着重培训卧底、密探、传信、手工、武术、经商等一技之长。柳元杰负责日常训练，贺兰敏之负责搜寻合适的人选，雨曦负责在日常弈棋接触朝廷官员、显贵能人时，探听消息，而我，负责最重要的，辨别人心！只有忠诚、善良、聪慧、机灵的孩子才被我吸纳进入，培养成暗探。
数月下来，“天一阁”已经可以正式运作，各种身份的暗探遍布大江南北。但离沅就好像消失在茫茫人海里，毫无线索。反倒顺便收集了一大堆各种各样的奇闻异事，什么谁家的小妾与人偷情合谋害夫，什么哪里的骗子假扮太子招摇撞骗，什么何处的贪官欺男霸女作恶多端，什么哪片的气候忽冷忽热变化异常，什么哪家买卖缺斤少两坑害百姓，什么谁人养的十年铁树离奇开花……
我交代柳元杰这些无用信息不必直接报我，由专人将信息分类整理归纳，留待后用。
我还玩心大起，想着为将来制定世间善恶规则留下第一手实习资料，同时告诫世人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道理，采取了一点必要的手段。一方面，是对善举大张旗鼓的赞扬，留下背负白色羽翼、头顶光圈的光天使画像，不仅以财物作为物质奖励，还张贴表扬信，告知四邻。另一方面，对小奸小恶者施以不伤大雅却刻骨铭心的惩罚，留下背负黑色羽翼、面带邪笑的暗天使画像，告诫其不准再犯。若是发现了各类严重犯罪，便通知当地官府，依律查办，留下手持锁链、面目狰狞的死神。
一时间，“天一阁”成了惩恶扬善的救世主，带动了小小的一阵行善之风！虽然真正办成的事情为数不多，却已经在民间形成极好的口碑，甚至有众多年轻侠客宣称要加入“天一阁”，成为替天行道的暗天使。
我苦笑，无心插柳柳成荫，在古代这信息极不发达的时代，掌握最快捷最详尽的情报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财富。罢了，看在能倡导世风向善的份上，就任其发展壮大吧。
贺兰敏之对于这个组织从一开始就抱着比我更大的热忱，他骨子里正义的天性，获得了充分的施展空间，甚至一度叫嚷着要亲自去教训恶人，惩治犯罪。
我哭笑不得，连忙以总部机构尚未健全，需要他亲历亲为的事情太多为由，阻止了他的冒险行动。笑话，他那一点三角猫的功夫连自保都难，更况且，我们的惩治行动多是贪财者让其破财，好色者令其不举，作恶者以牙还牙，奸佞者原形毕露，并非以惩罚肉体为目的，不需要他去以暴制暴！
不过这几天，贺兰敏之突然整日不见人影，以前都是他追着缠着我，打都打不走，如今我反倒好奇的追问他的行踪。直到宫里流传许久的一桩秘闻隐隐传入东宫，我才有些了解……
又一个秋日，伴着一夜的清凉悄然而至，万物萧条，带着一丝透骨的凄凉。
山水间内，三人或倚坐，或侧立，都出神的想着各自的心事，任那茶香溢满斗室，却无人品尝。
静谧中突然多了几声清脆的鸟鸣声，一抬头，看见窗棱上停着一只翠鸟，绚丽的羽毛美丽动人，尤其一根长长的尾羽绿的鲜艳欲滴，更奇怪的是眼神灵动不已，居然带着评估似的神情上下打量我，让我怀疑是否是自己眼花。
看到它，原本蹙眉沉思的雨曦立刻绽开一抹惊喜的笑容，上前伸手欲摸，那鸟儿不躲不避，抬头带着一丝高贵的神态，好似君主允许臣民膜拜似的接受雨曦的抚摸。
我乐得笑出声来，“雨曦，你这个活宝一样的鸟儿，好像还真的通人性呢？”
雨曦回头一笑：“凌悠，我的翡儿和翠儿可不是一般的鸟儿。你忘了我跟你说过，当年那是还在楼里的时候，冬天找不到吃的，翡儿又累又饿，翅膀上还受了伤，恰好飞到我窗前，我就拿饭粒捧在手上喂它，好不容易才得到他的信任，慢慢吃了。然后，便将翠儿也带了来。熟悉之后，他们便经常飞过来看我，一直这么多年呢。若是不通人性，怎么能时常静静听我说话，还不时地叫两声应和！我总觉得它们能听懂我的心事。”
说着，转头认真地对鸟儿说：“翡儿，你听得懂的，对不对？”
那鸟儿抖了抖羽毛，又蹭了蹭雨曦的手指，脑袋朝我的方向一歪，好像盯着我看了一眼，一声清脆鸣叫，然后便一展翅，刹那间消失在远方。
雨曦一直目送着翡儿消失，带着恋恋不舍的神情，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一转身，脸上便又恢复了愁容。
看了翡儿奇怪的行径，我心里恢复了几分轻松，笑道“雨曦，你在崇文馆学有所成，马上就能参加科举考试，从此前程似锦，你应当高兴才是呀！”
听完我的话，雨曦紧蹙的眉头并没有一丝舒展，反倒叹气“凌悠莫非忘了我这张惹祸的脸，有可能被人认出来么？总不能一辈子带着面具！”
我一时语噎，是呀，在东宫崇文馆内都是幼龄的官宦子弟，或许还不算危机重重，可是一旦踏入考场，便是一场生死赌注，更遑论入朝之后了。
一直闷不吭声的贺兰敏之突然插话，带着莫名的心烦，“雨曦，我真不明白你做那劳什子的官有什么好！”
“又有什么不好？能为国为民多做好事，能实现自己的抱负，能圆了父母的希望，还能……讨得一房如花美眷。”嗯？语气里不会有些酸酸的吧？真是的！我赶紧转移话题，“你说呢，雨曦？”
没等雨曦出声，贺兰敏之冷哼一声，接口道：“弘儿，你难道忘了，当年皇后先是将舅舅们破格升官，众人大喜，全家庆祝。谁知庆功宴上，外婆大肆炫耀，舅舅们却不肯对皇后感恩戴德，外婆便修书至东都。皇后一听他们如此不识抬举，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将其全部贬职，元庆、元爽两位舅舅未到任便病死途中，只那惟良舅舅，估计皇后看在建勇表哥曾救你有功的份上，才勉强放过！哼，所谓的富贵荣华不过是皇后娘娘手中的砝码，能唾手可得，也必是可以被顷刻颠覆的，有何珍惜的必要！”
我叹气，根本不知道如何来为睚眦必报的媚娘辩解。这确是事实，媚娘一生颇为坎坷，多次寄人篱下，看人眼色，如今得势，便分外不能容忍他人的轻忽。不过，也正因此，媚娘以大义灭亲、不肯扶植外戚而深得李治欢心，多次被他夸奖。想必，媚娘那时应该还没有称帝的野心，因为外戚一向是稳固权势的最大助力，当年铲除干净，将来却势必要后悔！
雨曦挑眉，轻轻一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敏之，你连这都看不开，怪不得不愿入崇文馆呢。我还没问你呢，这么些日子都没见了，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人，怎么一进门就长吁短叹，是被哪家女孩子欺负了么？”
贺兰敏之瞪了雨曦一眼，却罕见的不开口反驳，只顾闷头生气。
我想起宫里的那些传闻，隐约有一些明白，忍不住，开口劝他：“敏之，每个人都有自己选的路！譬如你，不愿做官，甘愿在‘天一阁’中充当暗使，整日戴着风流倜傥的面具，到处沾花惹草，也曾被你家人误解放荡成性！或许，你姐姐是有什么苦衷！你应该试着理解她！”
贺兰敏之就象被一下子点燃的爆竹，轰然发作：“我理解她？我跟她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她就是不听，如今索性连家都不回了，我还能怎么办！皇上已经年过半百，她却风华正茂，有什么苦衷非得作践自己往上凑呀！即便是皇上看中，她跟皇后说一声，你母后难道还能乐观其成么！前几年她一直进宫，我当她不过是想讨好皇后而已，哪里想到她的目标竟然是皇上，真是让我绞尽脑汁也想不通！”
空气顿时凝固，三人都静默无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旁人或许可以不认同、可以置喙，却绝无干涉的权力！
我叹口气，想缓和一下气氛，随便转了个话题：“雨曦，刚才我在二楼雅间外看到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真是唇红齿白，可爱至极，怎么这么小的孩子也是你的棋迷么？”
雨曦脸色有一瞬间僵硬，神色有些异样，我正感觉奇怪，却见他仔细看了看我的脸色，看我确是随口玩笑，便立即笑道：“那孩子是随着祖父来此下棋的，年纪虽小却也对棋道颇为热衷。”
“哦？”我尚在思索雨曦异样的表情，随手端起桌上的热茶，下意识问了一句：“这么聪慧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她叫婉儿！”雨曦随口回答。
我一惊，茶杯当啷碎了一地！上官婉儿？那她的祖父不就是极力主张废后而后全家被抄的上官仪！
看着惊跳起来的雨曦和讶异的敏之，我直觉的选择了回避，小声的解释：“一时失神，手滑了！”
敏之大步走来，执起我的手，又仔细打量了我的脸色，有些担心地说：“弘儿，最近事太多，一直操劳，还要经常去你母后那儿，你别太累了！”
点点头，手里攥着那份熟悉的温暖，再抬眼看看眼神有些闪烁、沉默不语的雨曦，心中默念，你们是我最珍视的人，请，不要离开！
工作还好，人是除蟑螂外生命力最强的动物吧，适应环境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呵呵，
是因为越来越没有信心，所以，想改吧。给自己加油！
谢谢两位大人加油！
危在旦夕
当贺兰玫被封为“魏国夫人”、终日伴驾、颇受恩宠的消息传来时，我似乎已经洞悉了她的意图。韩国夫人凄凉的背影尚未走远，她的女儿真的就想迫不及待的步她的后尘么！贺兰玫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在挑战怎样的权威，面临怎样的危险！
想到为姐姐担忧不已的贺兰敏之，我再也坐不住了。
我要去大明宫，见见这个妄图凭借美色成为第二个媚娘的小女孩！
一路寻去，在宫人们的指点下，来到高岸环湖、清泓荡漾的太液池边，四周静谧无人，远远便看见宽阔的水面上，一叶小舟，载着贺兰玫和，我久违了的弟弟，贤。
当贤还是孩子的时候，敏锐的天性便让他早早察觉了母后的冷漠。虽然不明原因，他却再也不试图从母亲那里分得一些专属于我的宠爱，反而在父亲面前表现出色，尤其精通骑射，令健康逊色的李治赞不绝口，常常在大型宴会上和外国使节前，令他在万众瞩目之下表演。他的活力四射和我的低调清高，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我的心里，对他并无偏见，却从心底厌恶去做厚颜讨好之事。我宁愿缩在自己的世界里，享受他人对我无私的热情和关怀，而再不愿如前世般被人伤心、到处碰壁，所以被人误会清高、轻狂又如何呢！
但我想，在贤的心中，身为哥哥的我，不但是自幼与他争宠的敌人，并无多余的兄弟之情，而且还是个自高自傲、孤僻偏执的家伙吧。想来，他能对我维持表面上的礼貌也费了不少力气吧！每次行礼，动作恭谨，抬头的瞬间，眼神里却充满挑衅，唯有我一人看到的神情充满侵略的敌意。
呵呵，心中暗笑，此生我最不怕的便是挑战！只要守护好我的心和我想要守护的人，我便无敌！
风，轻轻拂动我腮边的几缕碎发，轻柔的，有些像很久之前贺兰敏之的那个吻，让我的心刹那间柔软。看向水中那个仿若诺亚方舟的小船，那里有跟贺兰敏之有着最亲密血缘关系的两个人，贺兰玫和李贤那么畅快开心的笑容，我从未见过。两人身份上无比尴尬，坐在一起看起来却极其协调。血脉的天性是那么的不可捉摸，他们两人或许终其一生也不会知道彼此间有着多么紧密的牵绊，却能自然而然的和谐相处，露出在别人面前从未袒露的内心世界，真是让人感叹亲缘的神奇！
忽然，似乎远远的感受到我注目的视线，贺兰玫一看到我，脸上瞬间便挂上了平日面对我时那熟悉的表情，冷然、激愤、轻蔑，甚至还有些许仇恨！
多年来一直萦绕心头的谜团在那一刻豁然开朗！我相信，贺兰玫肯定是知道了关于母亲遇害的真相，才会对身为媚娘儿子的我充满敌意。这就是为什么，她看我的眼神里总是充满了恨与怨的纠葛。可是，贺兰敏之知道么？如果现在还不知情，将来他知道了，也会这么对我么？
我正浮想，见李贤也一惊转头，脸上的笑意还来不及全然抹煞，眼中却已经先有了警惕，看起来神情有些扭曲。
我虽心里思绪万千，脸上却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看着那小船拖着长长的涟漪，缓缓的不情愿的向岸边靠近。
在离我不远处靠岸后，李贤先是将贺兰玫轻柔的扶上岸，待她站稳后，自己才一纵身跃上，脚上一使劲，那小船便悠悠的自行飘离。
我静静站立，凝视着他们慢慢向我走来。那李贤当真遗传了韩国夫人的美貌，整个人看来将女子容貌的姣好毫不突兀的融入了男人潇洒出众的帅气里，果然是风度翩翩，引人瞩目。
李贤在五步开外便站住脚步，躬身施礼，头却未曾低下，双目闪光，嘴里淡淡道：“见过太子殿下。”
我也淡淡的回答：“贤弟今天好兴致，与玫姐姐泛舟来了。”
李贤直起身来，咧嘴一笑，雪白的牙齿闪着清冷的光，好似在无声的咆哮，声音里也带出一丝挑衅：“我兴致好并不奇怪，让我意外的是，殿下今日也这么有空，如此屈驾来此处寻人，不知有何指教？”
我毫不意外他的态度，只微微一笑，越过他看向身后一直用眼神跟我较劲的贺兰玫，淡淡的道“我今日是特地来找玫姐姐的，有些事想跟姐姐聊聊。”
李贤和贺兰玫对视一眼，贺兰玫看向我，带着一抹冷笑，“我大概知道太子殿下要对我说什么了。”又对李贤柔声说，“贤，你先回去，让我一个人仔细聆听殿下教诲吧。”复杂的语气转了几转，最终还是带上了习惯性的嘲讽。
李贤看看我们俩，对贺兰玫微笑点头，又转向我，带着不正经的调侃语气，嘻笑说：“殿下，那么，请允许我先行告退吧！”
我点点头，看他噙着冷笑，眼睛却狠狠瞪我一下，转头便走。
这个不懂得掩饰自己情绪的孩子，还是不适合宫廷生活呀。我轻叹，淡淡地说：“贤，等你真正长大成熟的时候，或许才能懂得什么是宫廷，什么是兄弟。”
一句话轻飘飘的随风传去，李贤的背影猛地僵住，却没有反驳，只深深的转头看我一眼，缓下脚步，慢慢远去。小小的年纪，挺直的脊梁仿佛已经有些不堪重负。
心里淡淡的怜悯，生在这个帝王家，实在是很不幸的命运！如果历史没有改变，贤，也是个很可怜的孩子！
“太子殿下，”贺兰玫打断我的思绪，冷冷道：“殿下要对我说教什么，现在便可以开始了。”
贺兰玫已经连表面上的平静也不愿意与我维系了么？
我稍加思索，决定还是单刀直入。跟本就对我印象偏颇的贺兰玫交谈，委婉是最不需要的技巧。
“玫姐姐，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必定对我三岁时韩国夫人的真正死因知道些什么吧？”
一句话淡淡的说出，却引得贺兰玫花容变色，随即，她带着豁出一切的绝然，恶狠狠的说：“怎么，你那伟大的母后让你来杀人灭口么？”
“不！正相反，我，是想要救你！”我郑重回答。
贺兰玫嗤笑一声，不屑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哪里就有在敏之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么善良、文弱！几年前，你身陷妓院，不过就是受了三天的惊吓，结果不但在当时把所有见过你的人杀的杀、抓的抓，还一直把李义府等人记恨到现在，不整死他决不罢休！就你这赶尽杀绝的作派和深藏不露的心计，居然还能好心来救我？”
我并不想跟她解释那些人是罪有应得，正色道：“玫姐姐，不管你对我有多少误解，如今我都不想辩解。今日我来，其一是看在敏之为你担忧不已的份上，其二便是因为你还如此年轻，生命里还有更多的美好。我只是想告诉你，仅凭美貌与年轻，你是不可能战胜她，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的！因为她的胜利是所有人都不可能重复的。你的母亲和敏之，也肯定不会乐于看到你被仇恨和幻想蒙蔽了理智！”
“住口！住口！”贺兰玫疯狂般打断了我的话，大声道：“你还有脸提起敏之！他从小便对你一往情深、死心塌地，而你呢？除了不断的装傻，伤他的心，利用他的痴迷为你做事，你又付出过什么？若不是知道告诉敏之真相，除了给他带来危险，对你这个毫不在乎他的人完全没有影响的话，我早就告诉他了！让他向你这个该死的凶手、仇人复仇！”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是凶手！你不要把仇恨转嫁到我身上！”我完全低估了贺兰玫的疯狂，根本不知道如何跟她继续交谈！
“你就是凶手！若不是因为你出生在先，我的母亲怎么可能因为生了可怜的贤而惨遭毒手！”贺兰玫眼睛通红，凶狠的恨不得扑上来咬我两口。
天哪！我震惊的连连后退，她居然会是知道的？但，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这种隐秘的宫廷丑闻即便知道了也不能这么大声的喊出来！何况是对我这个敌对方的太子！她不怕我知道了对贤不利么？
情绪激动，引得一波波咳嗽如潮水般涌来，跟平日一样，我使劲忍耐，可是当第一声溢出喉咙时，气流便如同出闸的奔牛般，直冲呼吸。我整个人像风中落叶般颤栗，一下比一下沉重激烈，直咳的咽喉阵阵麻木，一股腥甜的气味突袭而来！糟糕，可能是嗓子咳破了！攥紧胸前衣襟，憋足一口气，将已到嘴边的腥气强咽了回去，却还是有一丝溢出嘴角！手指轻揩，鲜红的刺目！
看我咳的狼狈，再看我唇边鲜血，贺兰玫放声大笑，状极喜悦：“你知道我为什么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么？因为我知道你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你没办法把这个秘密到处散播，也再不能成为贤的绊脚石了！”
一桩接一桩的意外几乎让我不能负荷，要知道，我的生命是我今生最珍惜最宝贵的财富，即便只是死亡的玩笑也让我无法接受。
我哑着声音，抬头瞪着那个喜笑颜开、丑陋疯狂的女人：“你说什么？我怎么会死！”
“现在已经太迟了，就算告诉你也没关系了。”贺兰玫恶毒的笑着，凑到我耳边，小声道：“你还记得你四岁的时候，敏之送你的那个泡澡的药方么？我告诉敏之，拿那些药材泡澡可以体味香甜、皮肤细腻，他毫不怀疑的给你，你也毫不怀疑一天不落的用了十年！哈哈哈！你怎么能知道那是我偶然得来的秘方，长期使用能让体内寒毒聚集，伤及腑脏。开始时不过只是几声咳嗽，肯定都会误以为是伤风，小毛病。可越到后来咳的越严重，一直到咳得停不下来，就像你刚才那样。再等到咳出第一口血的时候，便会吐血不止，越吐越多，身体也越来越冷，至死方休！”
看我越听越惊，几乎已经面无人色，贺兰玫凑近深深吸了一口我身上隐隐散发的药香，带着一脸诡秘的笑意，说：“真是让人迷醉的香味呀！即便我真的推不倒武媚娘，只要你死了，贤成了太子，就仍然是我赢了！我母亲赢了！更何况，你那老眼昏花的父皇已经把我当成心肝宝贝，再等几天，恐怕让他废掉那个专权多事的皇后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你可一定要撑着最后一口气，捱到那个时候呀！哈哈哈……”
贺兰玫一把推开全身僵直完全不能动弹的我，带着胜利的狂笑，扬长而去。肆意的笑声在风中飘荡，是对我最好的讽刺！
呆立许久，终于止住从内心深处蔓延出来的冷颤，我深深一闭眼，怪不得！
怪不得这么多年来咳嗽从未间断、越来越烈，体内的寒意更是让我一年四季都如在深冬，原来如此！贺兰玫当年不过九岁幼童，便有如此深沉的心机和狠毒的手段！或许，那也是韩国夫人临终的遗命和嘱托，才让她年轻的心从那时起便完全沉浸在复仇的毒汁中，中毒入魔！
善良冲动的敏之肯定是不知情的吧，不知怎么，到现在我还是坚信，即便敏之知道一切真相，他也不会允许自己做出伤害我的事情！这是我最后的信仰！
但，我心中一紧，敏之，如果连你都将母亲被害的罪过完全加诸到我的身上，看到我即将消逝也畅快淋漓的大笑，我该怎么继续面对这个人生？
嗬嗬，妃色好久不见耶，周末还要上班，真是辛苦！不过，付出总有回报，加油赚钱吧！
bluerobin大人，我的修改只是个别措辞或错字，抱歉久等了。弘儿并不仁慈，只是比较重视生命，比较懒得计较而已吧。呵呵。
梦回唐朝宝贝，你说的那个是老三显，不是老二贤，呵呵。
至于不喜欢雨曦么，我也不喜欢，不过可惜爱美之心人人有之，所以雨曦的美貌和温柔很致命，呵呵。
步步施展
说实话，对威胁我生命的贺兰玫，负面情绪不是没有的，但因她是贺兰敏之的姐姐，爱屋及乌，我发现我并不怎么太怨恨她，只觉得野心勃勃的她未来命运必定可悲可怜，这便足以为她犯下的任何罪行抵过了。
她的话同时也深深震撼了我的心。她说贺兰敏之倾心于我，可，怎么会呢？难道早年间那玩笑般的一吻便是明证么？纵然我不可能爱恋女子，可是让我以男子身份和同性相爱也是不可能的。从小到大贺兰敏之对我的爱护，不过就是填补了我前世没有的那份亲情的空白，怎么会是爱情呢？那我的心呢？若他真心爱我，我又能当真付出些什么给他？对雨曦莫名的悸动呢？只是被他的绝色容光所吸引么？我震撼着，疑惑着，被这陌生的感情所困扰……
深吸一口气，慢慢平复下喉间再次咳起的欲望，这寒毒之事该如何应付！我虽自诩为神，却无能之极，根本毫无自保能力，如今又身染不治之毒，岂不是又要重复前世可悲的命运！
冰冷的手指抚上额头，我心中悲苦，险些落下泪来。不经意间，抬眼看见了院中那越发茂盛的芙蓉花丛，几年来，经常听她们姐妹聊天，可内容不外乎生活多年的山林和那神秘莫测的至宝泣月流，可惜还是不知道那能增长功力的泣月流能出现在何地。
啊！我猛然站起！若是我得以沐浴那泣月流不是就能增长灵力了么！就能早日让这世界认可我为主神，就根本不必惧怕这人世间的无解之毒！
越想越有理，我日日修炼不过就是想早日提升精神的修为，可修炼到如今那七情六欲的境界遇到瓶颈，几年来除了几个情绪之间色彩流转外，别无心得。如今这泣月流便是捷径，若能得其一二，必能助我修炼，更何惧区区人间之毒。
想到这里，恨不得立即就吩咐暗使寻找近几年来天气怪异之处，前去查探。可，慢着，还有一事！
我蹙眉，若是我离开长安去寻那泣月流，时日必定不短。我不想在这段时间里有什么人威胁到心境已经日益平和的媚娘，激起她逆反之心，更不想有谁因此获罪被诛，祸及全家。例如：上官仪！
走下步辇，随手紧紧衣袖，平复下心中微微的紧张，我面带微笑，迈步走向率全家迎至大门之外的上官仪。
“恭迎太子殿下！”全家老小齐身行礼，那个玲珑心思的小婉儿也赫然在列。
“诸位免礼。上官大人，快请起。”我急步上前，轻扶住上官仪的手臂，微一使劲。
上官仪眼中有些意外，却还是顺着我的力道就势站起，看得出虽有些疑惑我的来意，却还是恭敬的将我迎进府中。
走至书房，他人早已退下，只余我二人，在清茶袅袅轻烟中相视而笑，各怀心思。
我此行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上官仪折服在我的才能和学识之下，认可我有资格成为储君。如果他欣赏我、肯定我，便势必不会对太子之母起任何废后之念！
看着年过不惑的上官仪一脸的茫然，我在心中将这位刚直肯谏的西台侍郎过往事迹闪电般过了一遍，一笑开口：“上官大人，此次我登门拜访，是因为前日偶然看到大人关于治理凤翔府水患的奏折，深为大人的远见卓识之才所折服，被大人忧国忧民之心所感动……”
我稍稍停顿，不意外的看到上官仪的眼中透出欣喜和几分得意，他数次上疏，果然对这多年水患关心不已。
继续说道：“大人奏折中所说的治理设想，确已是总前人之所长、集天时、地利、人和的最佳方案，不过……”我停下话头，略带歉意地看向上官仪。
只见他面上神色一敛，郑重其事的起身拱手说道“太子请讲，下官洗耳恭听！”
我一边赞叹这位名臣的品德高洁，一边急忙上前，连称“不敢”，待他坐回原位，才慢慢的将这几日思索得来的治水方略一一道来。
其实也不值一提，不过就是现代的种树植草，固土培原，既可以防止水土流失、填毁河道，兼之可以开设规模庞大的养马场，以武装军队，增强战力，支援西北战场，一举多得。
但看着上官仪眼中神色愈加凝重，听到最后甚至有些激动，黄河水患能够得到根治，夙愿得偿的喜悦让他险些落下泪来。
我心中一宽，这几日翻遍“天一阁”中西北甘陕的地理信息，做足功课，果然还是物有所值。
看着上官仪明显赞叹不已、大感宽慰的目光，我知道，此行目的已经达成！他既然对我的才能深表欣赏，自然对我这个太子多了几分肯定，那么在如今媚娘低调抚育太平的情况下，想必不会力主废后了吧！
可笑的是，那时的我，当真以为，如此轻易便能够改动既成的历史，便能为我与媚娘之间的母子情份多加些砝码，便能让媚娘在称帝霸主的征途上暂缓步伐！最可笑的是，正是我自己，把她往波澜壮阔的女皇宿命上重重的推了一把！
夜色浓重，乌云蔽空，无星，无月，世间的一切都隐没在黑暗中。
长安城最高的建筑观星楼畔，一只离群的乌鸦缓缓飞过，嘴中叫声越发凄惨，引得几名路人茫然的抬头观望。
但即便他们再怎么极目远眺，也必定不会看到此时观星楼上的两个身影，静默对峙。
一盏晕黄的灯笼在脚边摇曳，借着微弱的光亮，赫然看到其中那个纤细的身影竟然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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