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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锦堂-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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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家一直没有人派过人去救他的事情,他当然是知道的;只是他认为现在当着容家人的面儿,不是处置此事的时候罢了;当然了,主要是因为他认为那个跑出来的长随八成也没有逃出匪人的毒手。
他冷冷一哼,便听到身旁的女儿红锦道:”夫人,你很失望吧?
你把父亲长随送来的消息瞒下,对父亲的生死不闻不问,只是一心图谋凤家的家业;可是老天有眼,让父亲回来呢,夫人不想对父亲说说那被你瞒下的信吗?“
红锦就是要挑起事端,只要她说出这么一点来便足够了,宁氏不会放过季氏和五娘:虽然宁氏最恨她,可是此时让宁氏一人担下对凤德文无爱无义的名声来,她是绝对不干的。
凤德文异到红锦的话后再次瞪向红锦:”你是说,有人到府中送信?“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红锦轻轻点头:”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了
##那长随被夫人送到了庄子上去了。“
凤德文听到这里盯了一眼宁氏,想了想对容老爷夫妻抱拳:”真是不好意思,现在小弟有些家事要理,还请容兄和婕夫人先去休息。我们晚上再欢聚痛饮。“
容老爷也不想掺和凤家的家务事儿,闻言正中下怀便站了起来;容夫人看了一眼红锦看向凤德文:”锦儿可是我们家的人呢。“
这是警告,明明白白的告诉凤德文,红锦是不能再被伤到一根汗毛的。
凤德文起身抱拳答应着,送了容老爷夫妻出去之后再回转来时,一
张脸沉得如同是锅底灰一样:”唐公子、花公子……“
”叔父,事情从头到尾我们都清楚,其中有些事情可能叔父还要垂询我们。“花明轩开口打断了凤德文的话。
按理来说他和唐伟诚都应该回避的,这是凤家的事情;可是花明轩和唐伟诚却坐得四平八稳,并且开口说得极为明白:你家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回避不回避都没有什么要紧的。
凤德文脸皮一紧,他当然不能留下这两个人在厅上:这算什么事儿。
”当然,如果叔父认为我们应该早早去官府报备一声,那我们就先去官府回头再来听叔父的吩咐。“这话表面上是极为客气的,不过话中的意思十二分明显。
宁氏立时出口:”老爷,让他们在这里便在这里吧。“她在看到凤德文之后,重新有了希望。
凤德文听到妻子的话,立时便明白这两个家伙如果去了官府一准儿坏事,便只能哼一声儿坐了回来。
厅上鸦雀无声。
”先把你们夫人放开,这成何体统!“凤德文坐下之后的第一句就是放开宁氏。
红锦的眼角跳了跳,不过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这样一位父亲。还真是让人无语的很。
”二娘,你是等夫人和老爷诉完了离别之情再说你的心底话吗?“红锦任丫头们把宁氏松开,只是看向季氏问了一句。
季氏全身一震,她看了一眼宁氏想到自已曾经说过的话,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得到宁氏的信任;说不定宁氏第一个就会拿自已开刀。
”五娘,你呢?也要等下去吗?“红锦看向五娘:”或者五娘想让我来代各位夫人把心中的话说出来不成?“她稍稍威胁了一下五娘。
五娘抬起头来:”老爷……“
”住口!“凤德文忽然大喝了一声儿:”我还没有死,这个家是我做主!“他瞪了一眼红锦又对宁氏喝道:”你说,当时为什么接了信没有让人去救我?“
如果没有容老爷夫妇在府里,他很想打红锦两个耳光:她一个小女孩儿好狠毒的心思,居然要利用老二和老五来对付妻子。
宁氏在丫头们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老爷,当时那长随到了府中什么也没有说便昏迷过去了,后来醒了之后居然什么也不记得了,我急得不行只能依大夫的话让他去庄子上静养……“
凤德文盯着她半晌冷冷哼了一声儿,并没有说话;显然他不相信
是人都不会相信的。
季氏和五娘都没有再开口的意思,红锦冷笑了一声儿道:”父亲,您不想听听这个家在听到您不在之后是什么反应吗?我受伤力弱,还是请四娘说给父亲听吧。“
五娘听到这里忽然抬头道:”不用,还是我来说吧。“
四娘看了她一眼并没有阻止她,而红锦也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五娘看她们二人不理会自己,看也不看宁氏和季氏,便开口说了起来。
她自宁氏把府内外舟事情交给她和红锦处理开始说起,一直说到今天发生的事情;自然也把季氏的一番疯狂,和宁氏的真心话都说了出来。
而让红锦和四娘有些意外的是,她并没有替自己遮掩,而是源源本本的把自己的话也说了一遍。
花明轩和唐伟诚并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当他们听到凤家的三
位夫人说过的话,心中的很惊讶:原来,女人心中是这样想的。
不论是妻、还是妾,都认为委屈,并且对于自己的丈夫都抱着一份怨恨的心思:就算没有恨,那怨意也是深厚的让人不寒而栗。
原来,女人们并不是甘心情愿的做姐妹,至少不是人人如此。
说完之后五娘跪倒在地上:”老爷,我当时听说您被害之后心神全乱了,再听到大姐和二姐说那些话,便跟着乱说起来——您是最知道我的,我从来没有过这些心思,只是当时痛得糊涂了。“
”当然,不管有心无心那都是我的错,我现在说知错了老爷也不会原谅我,我自己都不能原谅我自己;我现在就回去好好的思过。“她说完用力在地上叩了几个响头。
叩完之后,她的额头已经是青紫一片;可是她要做得并不这些,她起身看向凤德文双目含泪:”老爷,这一辈子跟了你我从来无悔,只是说过得那些话太过伤人,我、我……;老爷,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注意身体,以后早晚天凉了一定要记得添衣。“
说完这些之后,她再看一眼凤德文以袖掩面就向一旁的柱了撞了过去,狠狠的撞了过去:她绝不是做假!
凤德文被气得铁青的脸立时转成了白色,他站了起来:”快。快!“他是要丫头婆子们拦住五娘。
可是这些丫头婆子们哪里能拦得下五娘呢?能拦得住五娘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唐伟诚。
但是唐伟诚并没有要救人的意思,在他的眼中不要说死一个五娘,就是死十个八个也同他没有关系。
”不!快救人,救人!“红锦喊了出来。
她是为了青绸和浩民;她今天要对付的人,是有五娘在内,不过她并不想要五娘死;她只是想让五娘放下手中之权,不要再争权夺利。
唐伟诚听到红锦喊声之后,伸脚便把小几踢了过去;小几撞到了五
娘,在她刚刚触到柱子时被撞开了。
不过她倒在地上时,额头上依然是流出了鲜血,人也昏迷不醒了。
凤德文看着五娘心里的气便消了大半,再想想她寻死前说得那番话,想到这些年来五娘的温柔体贴,连忙吩咐人把五娘抬到床上去,又叫人去请大夫。
宁氏和季氏呆立在一旁看到这里眼光都闪了闪:这个五娘,好狠!
九十四章 狗吠
宁氏是对人狠,可是五娘是对自己狠:天知道那个唐伟城是不是会救人,而且能不能及时救下她来也是未知数。
可是五娘却硬是做了,用自己的性命来向凤德文证实,她的话只是一时糊涂,并不是真心话:值吗?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青绸和浩民都奔到了五娘的身边,拥着她去了东暖阁;不过浩民和青绸在进暖阁时,回头带着歉意看了一眼红锦;有些事情,聪慧如他们有什么看不破的,只是一面是母亲以死相胁,一面是自己的亲姐姐红锦受委屈被利用——他们能怎么办?
至少眼下他们除了表达歉意之外,什么话也不能说;再加上眼下的情形,他们也只能先救下生母之后再说其它。
红锦明每青绸和浩民的意思,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在意;五
娘是不是会永远如此下去她并不知道,但是她如此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日后见到青绸和浩民时不会有愧疚在心。
她当然知道五娘是利用了她:利用了她和青绸、浩民之间的感情,聪明如五娘当然知道凭自己儿女为红锦做的,红锦绝不会看自己死在她的面前;这一次,五娘无疑是赌对了。
唐伟城的身手,五娘早已经见识过了;所以她认为只要唐伟诚肯出手,自己寻死之举有九成的希望可以得救;不然,她哪里肯不顾性命,不为其它只为了自己的三个儿女,她不会自寻短见的。
至于用力大:如果她用得力并不大,怎么能取信于人?她不但要骗过凤德文,还要让众人无话可说才成。
撞柱子之后她的昏倒那也是必须的,因为她不想再留在大厅上:置身事外才是她眼下最好的选择。
如此,她便有了可以独自向凤德文细细解释的机会,不会被红锦、季氏、宁氏等人找到她的话中的漏洞;她一个女人对付凤德文这个男人,有七八种法子可以用,一定可以让凤德文相信她;可是对付红锦、宁氏等人,她却没有这种十成十的把握。
五娘此计连消带打,自保以外还把宁氏和季氏推到了凤德文面前:这两个人的心思,她可是向凤德文说得一清二楚。
五娘离开了花厅,凤德文看了一眼东暖闾,明显是有些担心五娘:不得不说五娘很了解凤德文。
凤德文身旁的妇人低垂的眼睛却闪过了精光,不过她一直端坐在那里,并没有动也没有说过一个字;她在仔细的观查着厅上的众人。
红锦感觉到妇人的不同,她扫了一眼过去:这一位,还真是沉得住气啊。
凤德文坐下之后,看向宁氏和季氏时胸口的怒气便再也压不住了:这两个人的所言所行,无不是盼着他死;不,应该说是恨不得他早死。
”哼哼,好,很好,你们很好啊!“凤德文的胸口都要被涨破了。
宁氏淡淡的道:”一面之词而已,老爷。“
凤德文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一掌拍在桌子上:”你还敢说是什么一
面之词!现在这大厅之上人人都知道,你敢说你没有做过那些事儿,没有说过那些话?!你说,季氏,你给我说说清楚!“
他是不想发作的,一直不想发作,因为他还想借助宁府的权势;可是听完五娘的话后,让他如何忍得住?是个人都忍不住了。
气还是其次,他是极为难堪的,在自己的儿女面前,在唐伟诚和花明轩面前,他丢了极大的面子:他的妻妾居然恨不得他早死,这让他感觉把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此时他根本忍不住,不过他首先要发作的人不是宁氏而是季氏:一
切都是由她而起,不是她开口说些大逆的话,哪里会有宁氏和五娘的那番话。
只不过他却没有往深里想,他的妻妾们不说,便等于是心中没有想吗?
季氏没有什么背景,全依仗着凤德文和宁氏在凤家立足;现在宁氏是恨不得她死在当场,凤德文再如此震怒,她便吓得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
分辨?她哪里有这个胆子!所以她只是求饶,不停的求肯,却不知道这个样子只会让凤德文更生气:因为她如此就等于是承认了五娘所说的话是真的。
原本季氏就算不得很聪明的人,只能说有些小聪明而已;现在早已经失了分寸”哪里还能把事情想得明白透彻?所以她这一跪,把宁氏也恨得直咬牙。
凤德文看得呼呼直喘气,他是真想把季氏活活打死。
红锦并没有再说一句话,她只是在一旁看着,这样的好戏可不是天天能有的;看着父亲的样子,红锦心下还真是说不出的痛快——这就是他放在心上疼爱有加的女人,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凤德文难受的?
凤德文狠狠的瞪着季氏,忽然把桌上的东西都扫向了季氏:“我可曾薄待了你一分?!啊,你说!”
季氏当然说不出话来,她被那些杯碟砸了一个满头满脸,可是却不敢哼一声儿;她现在无疑是怕的,不知道凤德文在盛怒之下会如何对她。
凤德文却不出气,抬脚就把季氏又踢翻在地上:“你说,你说啊!
你不是有很多话嘛,为什么现在不说了?说啊,我让你今天说##。”
翠绢此时轻轻的道:“父亲,气大伤身,我们一家人都要依靠父亲,您好不容易归来一定要仔细身体;而且大姐姐可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还有大哥哥也身受牢狱之灾,父亲还要记得要好好给姐姐哥哥压惊,只是请父亲不要再动怒,对身体太不好了,女儿很担心。”
她这些话初听当然没有什么,可是细想却是不得了;讨好凤德文便不用说了,孝心自然是众兄弟姐弟中的第一个;而且她提及红锦和浩宇的事情,自然引得凤德文想起宁氏所为,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她在提醒凤德文,你重罚了季氏和宁氏的话,要如何安抚红锦和浩宇呢?他们可是这一次受了天大委屈的人!
凤德文不用任何人提醒,他也知道自己对红锦姐弟一向冷淡,所以他从来没有寄希望红锦姐弟会有多孝敬他;但是眼下如果整治了宁氏和季氏,是不是也证明他这么多年来也错了?
红锦闻言看向翠绢:“二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受不受委屈都是小事儿,主要是父亲啊—— 就像二妹妹所说,父亲您日后可要多多注意身体才好。”
凤德文闻言脸色又是一变,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红锦,不过一时间并没有说什么。
宁氏和季氏、五娘的所为,就好像是狠狠的打了他几个耳光;不只是事情的对错,而且事关一个男人的面子、尊严。
但是他同样不想看到红锦和浩宇在凤家的地位太高,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凤家给浩宇。
左思右想,凤德文是越来越烦燥。
宁氏在此时冷冷的一笑,她是极了解凤德文的,所以此时的不屑很明显,非常明显。
凤德文正在气头上,听到宁氏的冷笑一下子便再也压不住,起身对着宁氏就踢了过去,连人带椅子都踢倒在地上。
“你不也有话要说,你也说,说!”凤德文一脚之后又一脚过去,他实在是要发泄一下。
花明轩摇了摇头,看向了窗外;他看不得凤德文的举止,再怎么说大男人也不应该如此的。
唐伟诚却是无所谓的样子,看得好像津津有味儿,就差喊一声“好”了。
宁氏在地上狼狈的爬起来之后,便发狂一般扑向了凤德文;凤德文没有防备,给她一下子就揪住了头发,然后脸上便挨了宁氏的两个耳光。
“你敢打我,我让你打、让你打!”宁氏不停手的撕打着凤德文,凤德文却招架不住,连连后退了两步。
“我当然要说,我为什么不说?你以为我会怕你不成,要知道我可没有对不起你凤德文的地方,你自己拍着良心问问自己,你可对得起我?!对得起我?!”
宁氏一面骂一面打,掌掌都是清脆之极:“没有我父亲你还是现在凤老爷吗?你也不照照镜子好好掂一掂自己的份量,也敢恩将仇报;你待我的不薄,就是左一个右一个的往家里迎女人吗?”
“我凭什么不能说,你能做我就能说!你没有半分本事,靠着老娘才能赚些银子,可是这些年你怎么对待老娘我的?要老娘大度,你也要有让老娘大度的本事,我呸——!”
宁氏狠狠的啐了一口,啐得凤德文满脸的口水:“你妻妾成群的过日子,早该料到有今天——你有什么好怨、好气的?真以为你是天王老子了,天下没有人愿意围着你转,那只是不得已,如果你能早死一日也算是早行善事了,知道不知道?”
说完这番话,她已经又在凤德文脸上抓了两把:“哼,你不让老娘说,老娘还要说个痛快呢,你让老娘说,老娘更要说个痛快;说,今天你就给老娘一个交待,这凤家倒底是不是浩天的?!”
她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凤德文,端得是威风凛凛。
红锦一时间看得傻眼了,没有想到凤德文居然如此无用,更没有想到宁氏会如同一个泼妇一样。
花明轩和唐伟诚对视一眼,都轻轻的摇了摇头,心中都暗道:凤德文也算是个男人?
凤德文现在是真得怒了,怒得什么是也不想不顾了;他在宁氏住手之后一个大耳光就打了出去,把宁氏打倒在地上:“你个疯妇,我要休了你、休了你!”
宁氏被打得嘴角溢出了血,不过她轻轻擦掉之后看向凤德文轻蔑的道:“你,敢吗?”
凤德文已经累得撑住椅子大口大口的喘气,狠狠瞪着宁氏双目几乎喷出火来,却并没有答宁氏的话。
他此时想到了宁知府,他还真是不敢休妻的。
看到凤德文如此,宁氏冷笑着看向红锦:“你以为你赢了吗?告诉你,只要我父亲是知府一天,他凤德文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如果他当真死了,你反倒是赢了。”
九十五章 凤德文的痛脚
宁氏根本就没有怕过凤德文,而且压根就瞧不起他。所以她怎么可能会像季氏一样跪下求饶?原本她只是坐在一旁等着看凤德文如何处置她,不想凤德文居然敢打她。
这让宁氏如何能忍受的住?立即她便打了回去:凤德文在府中的女人就不少,可是他在外面也没有忘记寻花问柳,身子早已经掏空了;可是宁氏天天在府中调养身体,虽然有心疾在身,也比凤德文的身子好多了。
当然,更重要是她的底气比凤德文足,吃定了凤德文不敢太过份的;而她过份?谁让凤德文没有本事还没有骨气的?如果凤德文不再指望宁知府相帮,那么宁氏根本不敢如此撒泼。
红锦听完宁氏的话后轻轻道:“你这话不应该对我说,应该对父亲说,因为我不会在意,也不会生气的。”
凤德文听完红锦的话猛然回身,他正有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作:“你说什么?!”
“我说,夫人的这番话父亲应该仔细听、认真想——这难道有错?
夫人话中的意思分明是不把父亲放在眼中,只凭她弃父亲生死于不顾,父亲也不能就此就算了吧?”红锦并不在意凤德文的怒目。
她敢打赌,凤德文只敢瞪自己两眼,绝不敢加一指之力在自己身上:因为凤德文不敢招惹容家的人。
就如同凤德文不敢对宁氏下狠手是一样的道理,而宁知府还并不在凤家,容家人却就在凤家;凤德文的顾忌更要重上三分。
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凤德文便是;红锦并没有一丝怜悯,对这样的一位父亲,她真得兴不起什么骨肉亲情。
凤德文闻言气得连连咳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是气得,他真没有想到出府一趟回来,妻妾对他没有夫妻之情,女儿待他也没有了一丝半毫的敬意,居然敢如此回他的话。
宁氏大笑起来:“好,果然不愧是凤德文的女儿,知道应该如何待他。”
红锦冷冷的看着她:“你也莫要高兴太早,我可没有说不报官。”想她放过宁氏,那是不可能的。
宁氏的笑声一下子断掉了,她看向红锦咬牙:“你敢?”“为什么不敢?谁能拦得下我?”红锦淡淡瞟她一眼:“我只是要为自己被刺伤、为弟弟被诬陷讨个公道而已。”宁氏的脸色顿时青了,她这才明白自己刚刚是不应该笑的:原本她以为凤德文回来之后,一切便让他做主,自己当然也就不会再被送官了。
可是红锦刚刚的话很明白,她根本不把凤德文当回事儿——谁都可以笑,但是她却是不应该笑的,因为事关她的前程性命。
凤德文的脸色铁青,可是却拿自己的女儿和妻子无法,只能把一腔的怒火都发作到季氏的身上。
季氏便又倒霉了,接连被踢了几脚之后,身上已经被摔碎的瓷片割伤了数处。
“居然一心盼我死!”凤德文踢一脚骂一句,他可不是在骂季氏一
个人。
季氏后来实在是受不住痛叫起来。并且不住的求恳;她并不是怕打,只是不知道凤德文倒底会如何发落她,这才是她最关心的事情。
翠绢的眼睛余光扫过季氏,落到红锦身上时闪过了恼恨:不是她,二娘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红锦淡淡的道:“父亲,如果你没有什么话要问夫人的话,那我就请花公子去报官了。”
凤德文收脚看向红锦:“你一个未嫁的姑娘,这些事情自有父亲我来做主!”
红锦看着凤德文:“父亲这话错了。”她早在凤德文骂季氏时便猜想他可能还会维护宁氏,只为了能得到宁知府的支持。
“一来夫人可是想杀我,我岂能不闻不问?二来,凤家的事情我自然有权过问。”红锦看着凤德文:“只不过是依礼问问父亲罢了。”
凤德文又被气得一阵口咳嗽:“你、你……”一直默不作声的妇人过去扶住凤德文,一面给他拍后缓顺气一面对红锦道:“大姑娘,你怎么可以如此说话?一个是你的嫡母、一个是你的生父,如此行事说话可真是大不孝—— 如果是一家人也就罢了,可是当着两位公子面儿……”
她居然一开口便表明了立场。
红锦看向她眯了眯眼睛:“兰初,这里是我们凤家的家事儿,请这位娘子到厢房去休息;不然要让人笑话我们凤家没有待客之道了。”
既然这妇人要强出头,那红锦当然不会对她客气半分。
妇人一笑:“我哪里是客人?论起来我可是大姑娘的长辈儿,你要称我一声六娘才是。”她的声音柔柔的,不带一丝烟火气:“老爷,这都要怪你,不是你大姑娘也不会误会我是客人。”
红锦并没有答话,只是冷冷一笑看向了凤德文。
“她就是你六娘!”凤德文说得极为简单。
红锦却是大吃一惊:“父亲,话岂能如此说?我们凤家也就罢了,##说话当不是连累了娘子的名声?没有行过礼,没有拜过##,没有给各房夫人敬过茶——我们凤家何时曾有过六夫人?”
那妇人眼光一闪,她看着红锦微笑:“大姑娘好利的一张口,不过我和你父亲是行过礼的,至于其它不是因为府中有事儿还没有来得及嘛。”
红锦看着妇人也笑了:“娘子贵姓?”她知道这妇人要做凤家的六娘是拦也拦不住的,而且她也没有要拦的意思。
妇人笑答:“免贵,凤胡氏。”
“父亲要纳你为我们凤家的人,我没有说话的余地;不过我刚刚的话并没有错,因为我有凤家三成的铺子,凤家的事情我自然能做得了主!”红锦盯着妇人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了出来。
胡氏愕然,她一直不言语就是在观察,想看看她应该站在那一方会更有利:她要在凤家立足,只靠她自己是不可能的。
她不想和企凤家的妻妾们为敌,她需要是盟友;而红锦的身份她早已经听凤德文说过,而今天的事情她得听得差不多了,认为红锦这样一个人应该是有权势的各房要针对的人。
有权势的当然是有儿子的人,所以她才会一开口便对红锦不善:这是示好,向凤家有权有势的人示好。
红锦想明白她的意图后,才会说出那番话来:以为我在凤家只是一
个未嫁的姑娘吗?那你可真是料错了。
应该说,胡氏来得实在是太是时候了;因为在几天之前,红锦在凤家还真得就只是一个未嫁的姑娘,没有她说话的余地。
只是今天却不是了。
三成?!胡氏当真是没有想到,她看向了凤德文,难不成这男人原本的话是骗自己的,如果不是爱极了自己的女儿,不可能会把三成的铺子给女儿的。
凤德文也被吓了一跳,他瞪红锦:“小孩子家不要信口开河!”
“父亲你离家太久,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呢;你不相信可以问问夫人,看我所说是不是真的。”红锦不紧不慢。
这一手才是真得扼住了凤德文的咽喉,让他以后再也不敢对自己姐弟任意打骂、安排。
凤德文看红锦的神色如此认真,心下忽然间慌了,看向宁氏喝道:“倒底怎么回事儿?”
宁氏看着他讥讽的道:“怎么回事儿?还不是你做得好事儿,那些铺子可都是你亲手抵出去的——忘了告诉你,你的那些生丝也卖掉了,卖了近五千两银子呢!虽然说这点银子不足本银的一成。”
凤德文听到之后点点头,他听到生丝卖出还真是有一丝高兴的,如果不是说有三成的铺子归了红锦,他现在可能要坐回椅子处置宁氏和季氏了:他的气消掉了不少。
因为他一直认为生丝会让他血本无归的。
“银子呢,在哪里?”凤德文开口便问银子,然后又道:“我抵出的铺子不假,只是和红锦所说的三成铺子—— 你是说,那三成铺子就是我抵出去的那些!”
他几乎要跳起来,因为他抵出去的是北边最好的铺子:不好哪个敢肯借银子给他?
“对,就是那些;”宁氏看着凤德文讥笑道:“至于那五千两银子—— 老娘帮你养家糊口十几年,你用这五千两银子谢谢老娘还不应该?只千万两银子,还真是太便宜了你。”
凤德文气得手指都抖了起来:“你,不孝!”他指着红锦,因为红锦在他心目中一直是个软柿子。
宁氏等人的所为虽然让他气、让他痛,却和三成的铺子不能相比:这才真是踩到了凤德的痛处,他几乎也要吐血、发狂。
胡氏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了懊悔,她如何能想到红锦手中会有那么多的铺子?!只是现在悔也晚了,她轻轻咬了一下攻。看了一眼季氏和宁氏,又扫了一眼翠绢和四娘,扶着凤德文回到原本的座位前。
红锦看向凤德文:“父亲,你问也不问一声便责我不孝,是不是有失公允?我可是自方家手中把这些铺子买回来的,不然这些铺子现在早已经变成了方家的。”
凤德文闻言自知理亏,不可能以孝道让红锦把铺子还回来,忍不住腿一软坐倒在椅子上,他呼呼得喘着粗气瞪着红锦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他要怪女儿什么?他能怪女儿什么?
忽然他瞪向宁氏的丫头:“你去把你们夫人所有金银细软都收过来!”他还有五千两银子呢,这让他感觉稍稍好过了一点儿。
宁氏大惊,她没有想到凤德文会如此做,天下间没有一个夹夫会如此不要脸的:哪有搜妻子银钱的道理?
红锦看向宁氏微笑,她就料定了凤德文不会放过那五干两银子的,就算是宁氏有宁知府撑腰也成:不知道能不能赚到手的银子,和已经到手的银子相比,自然是后者吸引比较大。
九十六章 千两与十万两的差别
宁氏的大喊大叫并没有人理会,因为凤府的人都知道她###势;不管她的贴身丫头们愿意与否,也只能听从一家之主的吩咐,把她的细软都拿出来给凤德文。
“那里面有我的妆奁!”宁氏看到那盛放细软、帐目、田产房契等物的箱子时大叫起来。她就算是留不住那五千两银子,但是她要保住自己的妆奁。
那是她留给自己儿女的东西,当然不能让凤德文拿走;她急得站了起来就想扑过去抢夺。
红锦冷冷的道:“夫人着什么急,原本我母亲的妆奁在你手里十
几年,你赚了多少真金白银,我可是从来没有说一个”不“字;现如今父亲不过是想把你的妆奁放到书房去,值得你如此大呼小叫的?”宁氏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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