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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盗风云3 似是而非的真实-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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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卡撒贾皱起了眉头,还是凝视着海斗不放。 
“和中国人做的瓷器上画的人面貌挺像的。但是头发的颜色不一样,简直好像妖精一样的大红色头发……到底是哪个国家的人啊?” 
杰夫利以很认真严肃的表情说道:“这点我也不知道。他从很小就成了奴隶被卖掉,就连本人也不知道到底生在哪里。我从法国人那里买到他,而那个法国人说是从葡萄牙人手里接过来的。” 
“那么,他恐怕是中国人了吧。最先登上那个国家的是天主教会的传道士,但之后那些可恶的葡萄牙人就一直圈着那里不让别人靠近。” 
卡撒贾自认为得到了满意的回答,便把视线转回了杰夫利那里。海斗一下子塌下了肩膀,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菲利普陛下如今也是葡萄牙人们的国王,这不就等于现在中国也是西班牙的了?” 
杰夫利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卡撒贾耸了耸肩膀。 
“当地的人可不这么想。还是一样根本不许西班牙人跟中国做生意。” 
“还真是强硬呢。” 
“真可恶!说起来他们会跟我们作对,归根到底都是托德拉斯条约太过暧昧不清……啊,失礼,这对英格兰人来说是很令人不快的话题吧。” 
卡撒贾面带歉意。他注意到“地球上所有未发现的土地都归西班牙和葡萄牙对半平分”这种擅自决定的条约对其他国家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有趣的话题。 
但是,出乎海斗的意料,杰夫利居然很有礼貌地继续说了下去:“没有没有,其实我对此很感兴趣呢,希望到船舱详细听您讲下去。凯特!” 
忽然被叫到名字的海斗吓了一跳。 
“我领卡撒贾船长参观克罗利娅号的时候,你去把白兰地准备好。” 
“是,船长!” 
既然已经被看见了那也没有办法,就把船舱侍者的职务贯彻到底吧。海斗向在离得稍远的地方窥探着的样子的罗夫他们露出一个苦笑。 
急急跑回船长室的海斗首先开始收拾桌子。看来杰夫利把卡撒贾当宾客来对待,那么自己就必须给他准备出一个与之相应的舞台来。海斗轻轻点点头,自己不努力可不行,知道自己很努力地在工作之后,杰夫利的情绪也会好转一些吧。 
(总之必须要看起来很高贵才行。高级饭店的正餐那样我是不能指望啦,目标就放在那老太婆的茶会上好了。桌子上要怎么摆才好呢?) 
海斗头脑中关于母亲友惠举办的茶会的记忆苏醒了。上过浆的雪白亚麻桌布,爱尔兰花纹的纸巾,古董茶具组……一丝苦笑掠过海斗的嘴角,怎么全是在这里连边都沾不到的东西啊。 
“要找到桌布的代用品才行。帆布的话太硬了些……看看杰夫利有没有吧。” 
海斗在杰夫利的箱子中寻找着。普通水手连一个也不许带的衣裳箱子,克罗利娅号船长却有三个。放衣服用的,放杂物用的,还有放特别喜欢的宝物用的。最后的那一个箱子用大锁锁着,里面的东西连海斗也看不到。衣服的箱子归自己管理,里面放了什么都心中有数。所以要找的也只有放杂物的箱子了。海斗掀开那沉重的盖子,把头伸了进去。银质的胡椒瓶,盛着丁香的壶,会冒出很重的烟的蜜蜡做的蜡烛。以十六世纪的尺度来说,杰夫利是个相当的资产家了。 
“就是派不上什么实际用场也能装饰台面了……哦,这个能派得上用场吧?” 
最后海斗取出一条绢织品来。看起来颇经了些年月,布地都发黄了,还有不少地方有着被虫子蛀出的窟窿。重视时髦的杰夫利不可能用这块受了伤的料子做衣服了吧。 
“这里也需要一些装饰。” 
用绢盖在桌子上,海斗将椅子搬过来来围在桌边,他用有着刺绣的披肩盖住了没有靠背的椅面。光是这样就可以给人以相当华丽的印像了。 
“做得真好,我很有做桌面装饰的才能嘛!” 
但是这样还不算完。海斗在从甲板上拿来的水罐里倒满夏拉德的白兰地,也就是寇涅克,然后把它和锡杯一起放在桌子上,又向储藏粮食的船舱跑去。 
“知道航海长去了哪里吗?” 
路过的人全问了一遍,可是谁也不知道那捷尔在哪里。要从储藏库里拿出食物来的话,没有他的许可是不行的。 
“可恶,没有时间了啊……” 
彷徨了一阵之后,海斗犹豫地做出了决断。说是船长的命令的话,那捷尔应该不会发怒才对吧。嗯,估计应该是这样。 
“果然还是法国的酒才叫酒啊!” 
从拉罗舍尔买来的酒让卡撒贾忘了被俘虏的屈辱,兴奋地用力举起杯子。 
“如您所说。要不要再来一些?” 
“哦,这真是无法拒绝的邀请。” 
杰夫利啪地打了个响指。 
“是,马上就来。” 
站在房间一角的海斗跑到桌边,在卡撒贾的杯子里倒上白兰地。 
“说起来,您的船舱真是漂亮啊。” 
环顾着被蜡烛的火苗照亮的船舱,卡撒贾出神地说。 
“擦得像镜子一样干净的地板;装饰得如此美丽的餐桌;教养如此良好的侍者。可见洛克福大人是位有着典雅品味的人了。” 
杰夫利向着杯子的对面以目光表示谢意。 
“谢谢您的夸奖。” 
“我从刚才就觉得不可思议,在海上的船舱怎么会散发着花的香味呢?” 
“这一点就请您问问我的船舱侍者吧。” 
沐浴在杰夫利和卡撒贾的视线下,海斗面上浮起腼腆的微笑。 
“我在铺在桌子上的那块布的边角上撒了些香油,因为觉得这样能让客人的心情平静一些。” 
“多么地细心周到……” 
卡撒贾感动地叫道。一定是因为酒精有些情绪激动了吧。 
“我也好想要一个像这孩子一样的船舱侍者,那样航海的辛苦都会减少一半啊!” 
“这真是最好的夸奖了,我连凯特的份一起向您表示感谢。” 
杰夫利像颔首一样轻轻地低下头去。然后把视线转向海斗。那蓝色的眼瞳带着笑意与满足。 
(他已经不生气了……而且很满意的样子。) 
错误已经弥补回来了吧,海斗抚着胸口松了口气。 
“刚才听您说过,拉&;斯蒂拉&;玛丽斯号是从里斯本商人那里买来的吧?”杰夫利问,“里斯本是个怎样的城市?听说那里有着非常美丽的教会呢。” 
从和心一样放松了的卡撒贾的嘴里,流出了不谨慎的词语。 
“你是说杰罗尼莫斯修道院,还是卡尔摩大教堂呢?啊;的确哪个都很大啦。那可是用掉了亚细亚和印度流进来的财富才建起来的东西。不过以西班牙人的眼光来看装饰太多了,多少有些不够虔诚的意思,根本就及不上我们伟大菲利普陛下的艾尔•;艾斯科利亚宫的庄严。” 
杰夫利又问:“港口是什么感觉的?我是生在面海的普利茅斯,在我想来,要从那条狭窄的提久河逆流而上应该是很困难的事情吧……” 
海斗蓦然惊觉。 
(是了!杰夫利是为了要打听情报才对卡撒贾如此奉承的!) 
但是被酒夺走了注意力的西班牙人丝毫没有察觉这一点。 
“即使对习惯了的我们来说也是够麻烦的。里斯本是个难攻易守的城市,一旦深入攻击的话,风一停就会被敌人切断退路。” 
“那不是说,由于风向的问题,有时也不能从里斯本出海吗?” 
“到那种场合不是也不用出去么。” 
卡撒贾带着笑意又喝了一口白兰地。 
“论起打仗来里斯本可是齐心合力——真的是个很难从海上攻下的城市。所以我们也不得不通过陆战拿下它啊。” 
“原来如此……” 
杰夫利的眉毛微微地皱了起来,但是在卡撒贾注意到之前,就再次变回了魅惑的笑容。 
“卡撒贾先生真谦虚呢。以勇猛果敢著名的西班牙军队无论多么困难也一定能克服,肯定会攻克下来的。” 
被拍了马屁的卡撒贾更加开心了。 
“英格兰军队不也是相当了得的吗。本来军队就是这样,被不同的人领导能力就会有着很大的不同。” 
“的确如此。那么,让我们为世界上最优秀的两支军队干杯吧。” 
杰夫利这之后也巧妙地劝着酒,引出重要的情报。一年前无敌舰队将根据地转移到了里斯本,因为那里存储了大量的葡萄牙人制造的鱼干等食品和桶装的饮用水。 
(桶……) 
海斗睁大了眼睛。 
(是马迪拉群岛那里做的桶子!德雷克袭击了航向里斯本的船只,把桶材全部烧掉了。所以无敌舰队就和这之前的我们一样,因为用没有干透的粗糙木桶装水,落到了为腐败的水所苦的境地里。) 
海斗考虑着。德雷克是预见到这一点而烧掉木桶的吗?还是说,只是偶然而起的幸运呢?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就有问题了。 
(对杰夫利说袭击从马迪拉来的船吧。以备万一圣法兰西斯没有发现木桶的重要性的情况……) 
烧掉木桶的事情是“史实”,那么就算自己进言了未来也不会改变的。海斗做了这样的解释。 
“哎呀呀,终于瘫下去了。” 
俯视着趴在桌子上发出鼾声的西班牙人,杰夫利说。 
“被他喝掉那么多贵重的白兰地。” 
“可是,也收获了比那更多的情报是不是?” 
海斗的话让杰夫利笑了起来。 
“的确。你也干得好啊,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把杀风景的船舱装饰得这么优雅。托你的福,卡撒贾才能这么放松。” 
“莫非只有那边的船长喜欢啊?” 
“这边的船长也很喜欢呢。” 
杰夫利的手在铺在桌子上的丝绢上滑动着。 
“我觉得雇了你真好,我的船舱侍者。” 
“谢谢你,船长!” 
海斗掩饰着自己的喜悦。努力了真好。既然无论如何都要劳动的话,那么当然是为能认同自己的人劳动最好啊。 
杰夫利打了个大哈欠。 
“我都想睡了。真是好长的一天啊。” 
看了看烂醉如泥的卡撒贾,海斗问:“这个人要怎么办?” 
“扔到木材库里去就是。那里的门最结实,现在人手不足,抽不出人去监视他。啊,我不是让你把他运过去,叫别人来做吧。” 
不在这之前说不行,海斗做了决定。 
“能再耽搁你一会儿吗?” 
杰夫利皱起眉头。 
“什么事?” 
“听了你们的话想到了一件事……我们也是要去里斯本的吧?” 
“啊。” 
“无敌舰队的饮用水桶是从哪里运来的?” 
“以大舰队所用的数量来说,只靠本土做不过来的。伊比利亚半岛那里森林太少了。” 
“如果把那些桶夺过来呢?我们不用也没关系,丢到海里去都可以……” 
杰夫利的眼睛里闪过锐利的光芒。 
“原来如此。木桶不足的话,饮水也就不足了。” 
海斗点头。 
“就算性能再怎么好的船,只要操纵的人变得虚弱也就开不起来了。” 
“没错。” 
两个人对视一眼,彼此坏坏一笑。 
“有做做看的价值。不过水手们会抱怨的,为什么我们老是袭击没有宝物的船只。” 
“让他们闭上嘴不就是船长的责任吗?” 
“居然敢说这种没大没小的话,看我先塞住你的嘴。”杰夫利瞪瞪海斗,马上又换回笑容说了下去:“看在刚才的建议面上,这回先饶过你啦。好了,去叫人来吧。” 
“是。” 
海斗刚要转身,仔细一想又停住了。还有一件事是必须说出来的。 
“那捷尔到哪里去了?我一直在找他,但都找不到。” 
“去指挥斯蒂拉&;玛丽斯了,有什么事吗?” 
“我不向他道歉不行的……没有他的许可就进了粮食仓库……” 
海斗求救似的看着杰夫利。 
“这不是很重大的违反命令吗?又要用水惩罚我了吧?” 
杰夫利不禁失笑起来。 
“什么啊,你那张可怜巴巴的小脸!” 
“可是,被那捷尔骂好恐怖啊。” 
“的确也是。就连我,被他骂的时候也是抬不起头来呢。” 
“会把船长骂得抬不起头来的航海长也是天下少有啊。” 
“我不是说过吗?我喜欢天下少有的东西。比如生在日本的水手什么的。” 
杰夫利捉弄似地说着,轻轻地拍了拍海斗的脸颊。 
“别担心了。他要说什么都有我担着就是。” 
海斗松了口气。 
“谢谢您,船长!” 
杰夫利爽快地点点头。 
“你的肚子也饿了吧。快点做完工作吃点东西。今晚特别,这里的东西只要你喜欢就随你吃好了。” 
“太好了!” 
海斗脚都不沾地地飞出了船舱。桌子上剩下了盐腌肉和做为下酒菜切来的乳酪,还有小山一样的苹果。虽然全是每天都不得不吃的东西,但能饱饱地吃一次还是非常值得高兴的。这可是对船员们来说最高的奢侈呢。 
被白兰地的精灵引导着在船长室睡着的米凯尔•;卡撒贾,在不知不觉间就被带到了吃水线以下——也就是海面下的木材库,在连鼻尖都看不到的一片黑暗中醒来。 
“……这、这时是?我到底是……船长!洛克福特船长在哪里?可恶,什么也看不见!为什么会看不见……莫、莫非,在我喝醉的时候弄瞎了……不,不对,没有问题,我不感到疼痛。只是没有光线吧,可恶,这令人不舒服的黑暗。就好像所有的生物都死绝了一样……” 
话说到这里中断了,卡撒贾连声音都变了调地叫起来: 
“……死!难、难道这里是地狱?我已经死了……是了,我在睡着的时候就被杀了,连最终的涂油仪式都没有做……啊啊!怎么会这样啊!我一定是中了那个金发恶魔的圈套!愚蠢的米凯尔!你为什么会从心底里相信了德雷克的下属啊?不,该谴责的是那背叛了我的人!我要永远诅咒那些英格兰人!啊啊!神啊,请赐给我这悲惨之人您的拯救吧……!” 
仓库隔壁就是作业场,在那里的船上木匠托马斯被那没完没了的悲叹弄得烦不胜烦,就狠狠地踢了一脚门叫道:“吵死了!这里是船底,当然会暗了!连这点你都分不清,亏你还算船上的人!” 
“哦哦,是声音……!” 
卡撒贾像得了救星一样地问: 
“虽、虽然不知道是谁,但那边的朋友,请你务必要告诉我!我还活着吗?” 
“哪有人会让尸体留在船上啊。是战友的话就用帆布仔细包起来水葬,是西班牙人就直接扔到海里去喂鲨鱼。所以说你在船上只是杵着好看的吗?” 
似乎是想像到了最糟糕的事态,卡撒贾吓得魂不附体。 
“阿门,玛利亚!请从这些残酷的异端者手里保护您的仆人吧!总有一天,受到祝福的天主教之王的军队会消灭这些家伙,洗雪他们加诸于我的耻辱的!” 
又踹了一脚门,托马斯怒吼了:“你再不老实一点我就真的干掉你!用钝钝的锯子慢慢地锯掉你的脑袋!如果你不想变成那样的话,就给我像个俘虏的样子乖乖地呆着!” 
卡撒贾立刻紧紧地闭上了嘴。 
“那之后他就一直没再言语了,是怕我真的会那么做吧。” 
当海斗给卡撒贾送早饭来的时候,托马斯笑着对他说。 
“他在做什么?这么担心,恐怕不可能睡得着吧?” 
“谁知道,多半是像个天主教徒一样,一边亲着十字架一边向圣母祈祷吧。” 
海半看看仓库的门。 
“这么暗啊,连卡撒贾船长在不在都看不到。能不能借一盏油灯?至少在吃饭的时候照个亮。” 
托马斯耸耸肩。 
“虽然我觉得这也太为那个西班牙混球着想,不过算了,既然你两只手都占着,那我来给你拿吧。” 
“谢谢。” 
将盆子端在胸前的海斗静静地跟在托马斯后面进了木材舱。 
忽然出现的光明让卡撒贾忽地抬起头来。他没有乖乖地坐着,而是呆站在原地。 
“是你……” 
“我拿食物来了。” 
“谢谢你。可是,在此之前我还有更紧急的事情……” 
海斗想到卡撒贾会站着的理由了。喝了那么多酒,现在膀胱一定憋得要炸了吧。多半在自己来之前都在顿着脚忍耐着尿意。 
“托马斯,不好意思能不能在他把地板弄脏之前去拿个桶来?” 
“明白。让你们两人独处没问题吗?” 
“嗯。这个人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逃得了的。” 
海斗看看卡撒贾,卡撒贾轻轻地点了点头。 
“哼,真是麻烦的混蛋。” 
托马斯抱怨着,走出了仓库。 
“你要在哪里吃?” 
海斗把盆子放在木工台上,打量了一下周围。 
卡撒贾耸耸肩。 
“说老实话,我没有食欲,你可以把食物拿回去。” 
“那至少喝点酒吧?不喝些水分对身体不好。” 
“还是一样那么细心……会让如此喜欢的你到我这里来,看来洛克福特船长认为我还有利用价值。” 
卡撒贾的凝视让海斗觉得很不舒服。 
这时托马斯回来了。 
“用这个吧。” 
“多谢。” 
接过那个底都快掉下来、腐朽得颜色彻底变了的旧桶,卡撒贾马上就使用起来。 
托马斯不愉快皱着脸,立刻转身出了仓库。但海斗只是垂正眼睛,还留在仓库里。当然,他心里非常想和托马斯一起出去,但是不能把油灯留在这里。万一卡撒贾反扑起来,把木材点上火就糟了。为了隔水,船的舱壁和地板都是涂过焦油的,一旦着了火火势很快就会蔓延开来。 
整理好衣服,卡撒贾说道: 
“终于踏实下来了。我听你的劝喝酒,是法国的吗?” 
“对,朗多克产的。” 
海斗一边把杯子递过去一边想:卡撒贾冷静下来了,是彻底放弃了吗?现在的他一点都看不出托马斯刚才说的那种狼狈。 
“你的头发真的是不可思议的颜色呢。” 
卡撒贾再次将强烈的眼光投向海斗。 
“比胭脂虫染出来的假发要鲜艳多少倍的大红。你是从双亲中的哪一位那里继承这样的头发的?” 
“我不记得。我打记事的时候开始就是一个人了。” 
海斗装傻道。 
“有没有中国的记忆?” 
“没有。” 
“那么,说不定你是生在其他国家的了。” 
卡撒贾皱起了眉头。 
“嗯,中国周边还有哪个跟葡萄牙做交易的国家呢……” 
(拜托你可别想起来……!) 
拼命地掩饰着自己的动摇,海斗祈祷着,但是老天并没有听到这个愿望。 
“Hapon(日本)……是了!昨天我为什么就没想到呢?” 
卡撒贾向海斗报以一个开心的笑容。 
“如果你也坐过船的话,一定听说过一次两次的吧。马可&;波罗写的《东方见闻录》里记载的黄金之国。实际上,它和努瓦&;埃斯帕尼亚一样,是银的出产国。” 
海斗 
                        没办法,只能点了点头。 
“嗯,我似乎的确听说过。” 
“几年前,这个日本的使节到我国来了。” 
卡撒贾的眼睛仍然紧盯着海斗,喝了一口葡萄酒。 
“偶尔会留在马德里的我,也曾经亲眼见过访问艾斯科利亚宫的那一行人。我们的陛下是位虔诚的君主,并不喜欢喧闹。但是打从尤利乌斯•;恺撒的时代起,民众就都喜爱热闹的祭典么,所以那一天沿路的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 
那些骑在装饰得十分美丽的骏马上的,是和你相同年纪的少年们——使者和奴隶,锦缎做的礼服和棉的工作服,黑发与红发,你们之间的差异也就只有这些而已。你的容貌和他们非常想像,比中国的壶上画的人更加的像。” 
“那,也许我是日本的人了。” 
带着勉强挤出的笑容,海斗说道。为什么卡撒贾要开始说这些话呢,既然不清楚他的用意,那么强烈的否定很可能只会招来他的疑惑。 
“不会错的。” 
卡撒贾情绪激昂地说。 
“你不想回日本吗?回到那怀念的祖先父辈居住的国家去?” 
真是如您所说啊。海斗苦笑着。的确,在这个时代里日本居住着的只有自己的祖先而已。虽然也不是不想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但是…… 
“回去又能怎么样呢?在那里我既没有容身之处,也没有朋友。也无法适应语言和习惯上的障碍。就像卡撒贾先生您所说的,也许我确实是日本人。但是随着时间的过去,祖国与我之间的联系变得着实太过薄弱了,在握住它的同时就会断开的那种程度……” 
也许真的就是这样——说着说着,海斗的心中便泛起了悲伤。比起住在日本的时间来,自己住在伦敦的时间更长啊。 
(现在日本在流行什么我都不知道,虽然有亲戚在,但都疏远了,幼儿园时候的朋友们的模样都记不清楚。可是我也没有爱英国爱到要埋骨于此的程度……) 
海斗也在漠然中感到了自己不属于任何地方、没有归属的那种不安。 
在十六世纪,生在谁的领地上便要侍奉谁,如果不能明确自己要信奉旧教还是新教,那就没有明天可言。最重要的就是属于“哪一支队伍”,而且绝对不允许擅自脱离那个队伍。比如说,在英国不得到领主的许可是不能去旅行的,不出席国教会的礼拜的人要被记录在案,警告后仍不悔改的会被告发为异端,遭到惩罚。这是个没有个人权利的世界。 
“不要那么悲观啊。” 
看到海斗那阴暗的表情,卡撒贾向前探了探身子。 
“语言这东西,只要有必要的话人要学多少门都不成问题。我会说法语和英语,也都是从做生意之后才开始学的。像你这么聪明的孩子,一定会很快很顺利地学会的。” 
“谢谢您的夸奖。但是,我只要住在这里就满足了……” 
“满足了?”卡撒贾掩饰不住地生起气来。“就这样给英国人做奴隶?” 
海斗似乎很无奈地微笑着。“的确我是买卖之身,但是洛克福特船长对我非常好。” 
“可是你没有自由啊。” 
海斗看着卡撒贾。“您为什么要这么说?您想帮助我吗?” 
卡撒贾瞟了一眼门,然后再次注视着海斗,压低声音小声说道:“是啊。只要让我从这里逃走的话,我就保证你的自由。你可以住在西班牙,我雇你做我的侍从,也给你薪水。” 
海斗叹了口气。薪水?他还说得像给了自己多大的恩德一样。会有人为了这种程度的回报就冒着危险去救他吗?如果真的这样相信的话,那卡撒贾还真是个欠缺想象力的家伙。 
发现自己的话没有引起对方的兴趣,卡撒贾拼命地弥补:“我也可以把你介绍给我的堂兄,他是佛朗西斯哥教会的修道士。” 
海斗的脸皱了起来。“谢谢。修道士要求的是贞洁、朴素和服从——这和现在的生活根本没有两样,而且待遇只会更差。” 
卡撒贾咋着舌:“听我把话说完。佛朗西斯哥教会会把日本的少年们带来,也正是因为要得到菲利普陛 
下的支持,和那个仰着葡萄牙鼻息的耶稣会对抗。” 
“耶稣会……?” 
“是啊。那群披着修道衣的贪婪商人们。” 
“啊……” 
这个瞬间,海斗发现到了自己犯下的致命错误,不由发出狼狈的声音来。 
(是啊!在日本传播基督教的不是佛朗西斯哥教会啊!是和罗的拉一起创立了耶稣会的沙勿略!带着天正少年使节团去了欧洲的也是同会的瓦里尼诺神甫……) 
这是无可挽回的失败。为什么自己会错到这个地步呢,拼命地追溯着记忆的海斗终于找到了原因——是文森特&;德&;桑地亚纳。 
(和他见面的时候,我因为脑震荡倒在球之丘上。他照顾我让我醒过来之后,我就这么呆呆地和他说了下去。) 
所以当文森特说起“佛朗西斯哥教会将日本少年们带到西班牙”的时候,自己没有感到任何疑问就这第接受了。然后,根本没有想到有什么错误,就对杰夫利和德雷克,还有沃尔辛厄姆的部下渥多说出了那些为了求生的假话。那个间谍的始祖、对西班牙和天主教的事情无比精通的警察长官沃尔辛厄姆听到这些话之后,一定立刻就看穿了海斗在说谎吧。这样一来,他一定会严厉地盘问自己为什么要伪装身份的。海斗一想到自己在地下牢被拷问的样子就会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谎言一旦被揭穿,就连杰夫利也救不了自己,因为海斗背叛了他的信赖。 
“耶稣会怎么了?” 
觉得呆住的海斗有些奇怪,卡撒贾问了一句。 
“英、英国也有他们的不好传闻,所以觉得有点害怕。” 
海斗随口回答。虽然不能掩饰自己的动摇,但也不能让他知道这对自己造成了多大的冲击。一旦被他看到有机可趁,卡撒贾就会玩些花招吧。海斗可不想再卷进比这更大的问题中去了。 
“会怕新教徒的理由只有一个。” 
所幸,卡撒贾相信了海斗的话。 
“你也是国教徒吗?” 
海斗迷惑着。如果答中的话,卡撒贾就不会信任自己了。虽然觉得也没什么继续从他嘴里挖情报的必要,但说不定还是答不是的好。不过如果他真的把自己当同伴看也够烦人的,所以海斗就把话说得模糊一些,让卡撒贾自己去解释。 
“在为葡萄牙人工作的时候是天主教徒,但是被卖给英国人之后……” 
海斗求救似的看向卡撒贾。 
“像我这样身份的人,不跟从主人的信仰是活不下去的。” 
“这个我知道,但真相到底是怎样的呢?” 
代替回答,海斗用手指划了一个十字架,这个举动是旧教徒才会有的。 
卡撒贾的脸上浮起同情的神色。 
“哦,被强行改宗了吧。真可怜……” 
看来是成功地骗过他了。海斗长出一口气,然后开始在心中大骂起诸事的元凶——文森特来。 
(笨蛋!呆瓜!混蛋瘟神!亏我在拉罗舍尔触礁的时候还觉得你有些可怜!你这种家伙干脆被打劫遇难船的法国榨干好了!明明是天主教徒,怎么会连佛朗西斯哥会和耶稣会都搞错了啊?) 
但骂到这里的时候海斗忽然发觉,原来搞错的人不只文森特一个。现在这个卡撒贾不也是犯了同样的错误吗? 
(为什么会这样?不只是文森特,连卡撒贾都见过率领天正少年使节的神甫们……) 
首先不会是他们看错。两个教会的修道衣是不一样的,连不是基督徒的海斗都知道这一点,西班牙人就更不可能看错。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海斗陷入了混乱。如果只是一个人弄错的话,那就只是他出错而已,可现在两个不同的人却说出了同一个错误…… 
“昨天也说过,你也知道这个世界是被托德拉斯条约规定的界线分成两半的吧?” 
海斗总动员了所有自己尝到的知识,解决了这个疑问。 
“日本在哪一边?” 
卡撒贾皱起了你。 
“这个比较微妙。界线在维尔第群岛西边三百七十里格,可是没有人能正确计算到底是在哪里。而日本就正好在这个不知道是不是在界线上的海域里。” 
海斗点头。这个时代的水手们有的只是误差很大的海图,原始的测量工具而已,的确断言境界线的位置是件很难的事情。毕竟是常常发生到达过一次的岛屿却无法再次找到的时代啊。 
“如果正好在界线上,那么最初以船到达的国家就可以宣布所有权是吧?” 
“没错。” 
“那么最先到达日本的是哪个国家?” 
“是西班牙。” 
卡撒贾自豪地挺起胸膛。 
“是从阿南布哥航向菲律宾的途中遇难的我国的船只。所以葡萄牙的那些家伙们根本没有任何的权利,和他们串通一气只会阻碍西班牙人的那些耶稣会的教士也是一样。正是因为听到了我们的意见,不只是教皇陛下,就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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