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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宝之冰琉璃之贼人-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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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烈用舌尖轻轻描绘司徒竺琉美丽的唇型,让他因为麻痒而轻颤不已,心头更是搔痒难耐。 
  司徒竺琉察觉到楚烈正要用舌头顶开自己的唇,但他尚未想到该不该任他侵入时,他就又离开了。 
  “算了。” 
  楚烈别过头,不再看司徒竺琉,但胸膛却急促地起伏着,颈问的喉结也上下滑动,显然正在压抑,不想打破刚才许下的承诺。 
  房内忽然陷入一片静默。 
  楚烈不语是因为想要压下腰腹间的火烫,而司徒竺琉不语则是因为这是今晚不知第几次,他再度被楚烈与自己的反常给吓呆了。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但最不对劲的,是他自己反常的柔顺!他骗不了自己,这不是故作的乖巧,在楚烈吻上他时,他就已经陷溺沉沦了! 
  司徒竺琉咽了口口水,整个脑袋因为这样的体会而乱成一片,还未及细想自己今日的脱轨失序,楚烈又将手上的酒盅递来。 
  “再帮我倒一盅。”  不及思索,司徒竺琉下意识地就将面前的酒盅注满。 
  楚烈接过,一口就又喝个精光。 
  “真是奇怪……”楚烈伸手抚养额头,疑惑的喃喃自语:“我怎么觉得四肢挺沉的……”才不过五盅酒,应该不会有这种感觉才对啊。 
  听到楚烈这么说,司徒竺琉总算回过神,看到楚烈困惑地皱起眉头然后又甩了甩头。 
  发作了吗? 
  “楚……”司徒竺琉才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见楚烈砰的一声醉倒在桌上,一动也不动。   
  成功了吗?司徒竺琉不敢相信楚烈真如齐衍所言在喝下第五盅酒时醉倒,他伸手戳了戳楚烈的肩头。 
  “楚烈?”他不确定的轻唤一声,而楚烈则毫无反应的继续呼呼大睡。 
  机会来了,他要在今晚就终结这场恶梦!司徒竺琉取出藏在袖中的匕首,刀身在冷冽的月光下发出幽幽蓝光。 
  他双手用力握紧刀柄,举高,刺落—— 
  匕首在距离目标两寸的地方停住,微微颤抖着。 
  怎么办?他为什么会下不了手? 
  为什么?是因为自幼接受的佛家薰陶让他不愿杀生,还足因为今晚他所察觉到的暖昧情愫? 
  “快点刺啊!”一直在旁边偷看的齐衍受不了的出声催促,“你不是很恨楚烈?一刀刺进去就可以报仇了啊!” 
  真的可以吗?杀了楚烈,他就不会再忆起这儿日来的惨痛了吗? 
  “楚烈随时都会醒,你不趁现在杀他就没机会了。”何霁也出声提醒正陷入大人交战的司徒竺琉。 
  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对,这与那无关,是方才不小心陷溺的心,让他下不了手! 
  “唔……”沉睡中的楚烈在此时低吟一声,似乎就要醒了。 
  “下手,快!”齐衍再次小声催促。 
  只见楚烈又动了动,看来酒的效力真如何霁所言,无法制住楚烈太久。 
  罢了……司徒竺琉一咬牙,闭上眼,将匕首缓缓拿起——  “呜!” 
  一声闷哼伴随楚烈的身躯用力抖动了几下,一切复归沉寂,静得只听到司徒竺琉的喘息声。 
  “成了!”齐衍大呼一声,自外头攀窗跳了进来,“我还以为你不打算下手了。” 
  司徒竺琉不语,只是颓然地放开握住匕首的双手,鲜血染红了他的手与衣袖,温热的泪水也汨汨流下,布满他的脸庞。 
  “这种人有什么值得为他哭的?”齐衍也不管司徒竺琉是为了什么而哭泣,只是伸手拉起他,“我已经要人备好马车,现在就让人送你回去。” 
  他将司徒竺琉往门外一推,已有一位看来冷漠美丽的男子在外头等候,“秦湘,他就拜托你了。” 
  秦湘点点头,领着司徒竺琉往外走。 
  临去前司徒竺琉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齐衍与何霁将楚烈拖下椅子,不知道要扛到哪里去。
“好了,再来怎么办?”齐衍乘机将脚踩在楚烈的胸口上。平时他受了不少这家伙的气,今天总算可以报仇了,“装进麻布袋丢进河里,还是剁成肉末喂鸡?” 
  他侧头询问何霁的意见,搁在楚烈胸膛上的脚又踩了下…… 
  “你先烦恼你自已吧。” 
  一个低沉的声音自齐衍底下响起,他的脚踝忽然一紧,被用力一扯—— 
  “哎呀!”齐衍惨叫一声,以非常不雅的姿势往后一跌。“何霁救我!” 
  齐衍在重心不稳要摔倒之际高声呼救,然后他砰的一声整个人仰倒在地,撞得他背脊发疼、痛不欲生。 
  齐衍使劲自地上挣扎坐起,恼火的瞪着见死不救又笑得非常恶劣的何霁,“笑什么笑?欠揍啊!也不会救一下你的结拜大哥,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连伸出手臂扶他一把都嫌吃亏,真是没良心! 
  何霁挑挑眉没答话,只是蹲下身凝视着楚烈。“你还好吧?”司徒竺琉虽然有短暂的动摇,但下手还是不轻。 
  “嗯。”楚烈坐起身,背后的刀伤又让他痛得龇牙咧嘴,“看来这琉璃娃儿的手劲也不小。” 
  “也不想想你对他做了什么事,他只刺你一刀算是便宜你了。”齐衍轻哼一声,“你该庆幸他因为犹豫而没有刺中要害。” 
  “瞧他临去前哭成那样,似乎对你也不全然只有恨。”何霁拿小伤药替楚烈包扎伤口,“为什么要策划这件事?”他应该不会无聊没事故意平白被人砍吧! 
  楚烈闻言,只是扯出一抹狂肆的笑,“放长线钓大鱼。” 
  “钓什么鱼?”齐衍好奇地插嘴问。 
  “秘密。” 
  齐衍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有没有搞错,我们大力帮助你演出这场戏,结果你居然连个原因也不告诉我们?” 
  楚烈沉吟了一会儿才道:“让他对我的恨意消减一点,这么一来,到手的机会应该会更大。”只要再多下点功夫,应陔就没有问题了,呵。 
  “你……是认真的?”齐衍不敢置信的问。他从来没看过楚烈为一个人花费这么大的心思,甚至还自愿挨一刀! 
  “对。”楚烈毫不迟疑的回答。 
  齐衍忽然同情起司徒竺琉,因为被楚烈看上要不臣服也难,更何况是如此大费周张,只是…… 
  “你当初为什么还那样对他?”就是这点让他百思不解,倘若楚烈真的如此中意司徒竺琉,怎么不在一开始就对他柔情蜜意,反而做出这么人令人发指的行为? 
  楚烈勾起唇,“我意外地对他很满意。” 
  他也没预料到自己竟会对他产生如此强大的占有欲,事情从原先的游戏变质了,而他也对那个琉璃娃儿有了渴望。 
  齐衍恍然大悟,“所以你刚刚顺道使了美男计?” 
  他原本还在想楚烈今晚怎么会异常温柔,还频频做出引诱司徒竺琉的行为,原来是这样啊!谁说楚烈只是空有蛮力?这等深沉的心机,连他齐衍都自叹弗如。 
  楚烈但笑不语,显然对司徒竺琉刚才的反应满意极了。 
  “好了。”一直默默听着两人对话的何霁此时替楚烈包扎完毕,又拿出一个药罐,“这伤药你拿着,每隔一天换药一次。” 
  “多谢。”楚烈伸手接过,按着旁边的红木椅吃力地想站起身。 
  何霁见状立刻出手扶了他一把。 
  而齐衍也坐在地上等着被何霁扶起,他等、他等、他等等等—— 
  “喂,我呢?”他恼火地瞪着一脸漠然的何霁。居然不扶他?好,没关系,“我屁股很痛,给我些伤药揉揉。”他朝何霁伸出手。 
  只见何霁缓缓露出一抹笑,笑得既恶劣又轻蔑,“你没有。”当他是大善人今日开仓赈灾吗?怎么可能! 
  “没有?”齐衍气得白地上一骨碌的爬起,“你怎么这么厚此薄彼?我是你大哥耶!”真是太不公平了! 
  何霁注视了他好半晌,笑道:“在我眼中,你是最特别的。”特别的人当然就要有“特别”的待遇。 
  一旁的楚烈闻言只是挑起眉,而齐衍则是皱起眉头。 
  “特别?我的脸是金镶玉雕,还是身上有什么值钱的吗?”先说好,就算他齐衍死了,钱也不会分给何霁这臭家伙半毛的。 
  “对我而言,你重于那些金银珠宝。”何霁笑吟吟地伸出一只手拍拍齐衍的俊脸,“特别的人,要用特别的方式去对待。” 
  说完,何霁也不管齐衍吃惊发愣的脸,只是缩回手拂去身上的灰尘,微笑地潇洒离去。 
  “嗟。”过了一会儿,齐衍瞪着何霁隐去的角落,敛下惊讶表情没好气地嘟嚷着:“我才不希罕这种特别待遇……”第四章 
  司徒府 
  楚烈捂住司徒竺疏的嘴巴,将骇得忘了要挣扎的他抱到一处树丛后,以免被守夜的奴仆察觉。 
  两人隐身在幽暗处,只有一丝月光斜照在身上。 
  月光下,司徒竺琉看清来人的面貌。 
  就是他在这一个月来无时无刻地纠缠着他,在他看佛经时、在他发呆时、在他用饭时、在他沐浴时……甚至连入睡了也亦步亦趋地在梦中撩拨他、诱引他,让他每每惊出一身冷汗后,懊悔伤心那一晚自己竟亲手结束他的性命! 
  但……是真?是假? 
  若是假,那贴近自己、灼烫耳畔的热气又是什么?若是真,那晚烫手的鲜血和他每晚脸上的泪痕又算什么? 
  楚烈脸上此时勾起一抹笑意。 
 “琉璃娃儿,你看呆了?”他侧首弯身,邪肆地在司徒竺琉耳上的细小伤疤上轻咬一下。 
  司徒竺琉轻颇一下,随即伸手用力拉下楚烈覆住自己口鼻的手,恼怒地大吼:“离我远一点!” 
  他愤怒的吼声在清寂的夜晚更显高亢,楚烈对他勃发的怒气毫不以为意,只是双手环胸,“你想引整座宅院的人来观赏?” 
  “这样正好。”司徒竺琉冷笑一声,“正好让他们将你这下流至极的禽兽送进宫府。”这可是司徒府,不是那座贼窟,他不再是孤立无援的了。 
  “是吗?”楚烈笑得不怀好意,动作更是无比张狂。 
  只见他迅速地欺近来不及退后的司徒竺琉,单手扣住他的手腕并顺势将他撂倒在地。 
  司徒竺琉正要惊叫出声,楚烈立即用另一只手用力拉下他身上的衣服,让他光裸瘦削的肩头整个露出,然后再单脚跪在他被岔开的双腿间。 
  “你喊啊!”楚烈轻佻地斜睨着司徒竺琉气得发白的脸,“如果你不介意我们等会儿要办事的时候旁边有一群人观赏,我会全力配合。”  怒瞪着楚烈邪佞的双眼,司徒竺琉在深吸了几口气后才恨恨地咬牙,显然已经放弃了叫喊的念头。 
  “你不是死了?”他那一刀下手并没有留情,楚烈怎么可能会活过来? 
  “所以,我来报仇。” 
  楚烈粗糙的大掌抚过司徒竺琉会让人上瘾的身子不断往下游移,司徒竺琉试图挣扎,却徒劳无功。他只能别过头不再看楚烈那张彷若修罗既俊美又邪恶的脸孔,以免自己的心再次陷落。 
  当楚烈那只彷佛沾染上麻药的手再度往上游移到他的脸颊上时,司徒竺琉只觉得脸上一凉,他惊得想转开头,却被楚烈制止。 
  “别动,如果你不想你美丽的脸孔受伤。”他勾起一抹恶劣的笑。 
  如冰似霜的感觉紧贴着司徒竺琉的脸,一股寒气慢慢透开来,他察觉到那是一把匕首,但他在了然之后反而无惧。 
  “要动手就快一点。”司徒竺琉闭上眼冷冷说道。死相较于之前他所遭受的折磨与自己内心的堕落,显得完全不可怕。 
  楚烈低沉暗哑的笑声传出。 
  下一刻,司徒竺琉只觉得那冰凉的寒意顺着自己的脸落至颈间,又来到他的锁骨、胸膛、腰间,随即身下一凉…… 
  “放开我!” 
  他试图抽回自己被高举的双腿并想狠狠地踹楚烈一脚,但胫骨上如铁钳般的大掌却丝毫不为所动,在月光下,他最私密的地方正被楚烈恣意欣赏。 
  司徒竺琉挣扎着想起身,却因为双腿被迫高举而不能如愿,试了几次后,屈辱与不堪早已染红了他赤裸的身躯,甚至因为待会儿即将来临的羞辱而轻轻颤抖。 
  楚烈对不带任何杀伤力的轻微挣扎只是微挑起浓眉,邪笑道:“如你所愿,我立刻‘动手’。” 
**** 
  欢爱过后的浓重喘息声在夜空之下显得细小难辨。尚停留在解放后短暂失神时刻里的司徒竺琉,抚着被楚烈蹂躏到红肿不堪的唇,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别过头发出不甘又难堪的细碎喘息。 
  楚烈将他的脸扳正,用被情欲洗礼过的诱人嗓音邪魅地道:“这是不甘心的泪水?还是……”他的气息喷洒在司徒竺琉脸上,“因为滋味太棒,所以舒服到哭了?” 
  他可没漏看司徒竺琉脸上的任何表情,在进入时他虽然痛到流下泪水,但达到高潮时,他眼泪掉得更凶,彷佛是将所有封缄在口中的吟哦全都化成了泪水。 
  司徒竺琉闻言,双唇倏地抿紧,他气愤地拿起被丢在一旁的匕首用力朝楚烈挥去—— 
  幽微的蓝光划过天际,削下一绺黑发。 
  “你为什么不反击?”司徒竺琉高举着匕首不敢置信的问。他知道以楚烈的功夫,自己是连衣袖也碰不着的,怎么可能会削落他的头发? 
  楚烈不答反问:“你怎么不继续?” 
  司徒竺琉因为他的话而浑身一颤。 
  楚烈似乎在试探他?司徒竺琉的眉头用力攥紧。 
  刺还是不刺?刺了等于是恼羞成怒、欲盖弥彰;不刺则是默认。两者都将他心中潜藏的情愫表露无遗,究竟该怎么做? 
  他不该对楚烈有任何感情,他该恨他,他该像那晚之前一样狠狠地诅咒他!不该是这样的……不行! 
  司徒竺琉手中的匕首忽然又朝楚烈挥去,楚烈微感诧异地往后一退,而司徒竺琉也趁势抬起右脚,对准他的小腹毫不留情的踢下。 
  “呜!”饶是楚烈,也因这一记狠踢而发出一声闷哼,痛得抱着肚子跪倒在地,无法起身去捉住从他身下乘机溜走的司徒竺琉。 
  司徒竺琉成功自楚烈的箝制下逃脱后,立刻拾起散落一地的衣物匆匆披上,临走前再撂下狠话—— 
  “我恨你,若再有一次机会,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司徒兄,关于这本《魏晋桃源梦话》的印制,最好是在下月初五前完成交予啸鸣山庄,这样一来我们才能抢得先机地在山庄名下的各商家贩售。”   
  “下月初五啊……”司徒奕抚着额头想了一下,“若是将其他书籍的印制排程延后,或许可以达成。” 
  “那就将其他书籍的印制延后。”楚烈想也不想就决定。 
  “但是若有个万一,可能有损司徒家墨刻坊的信誉……”司徒奕为难地说道。 
  虽说能与啸鸣山庄合作是他梦寐以求的,可是若是顾此失彼,只怕爹娘辛苦建立起来的基业会毁于一旦。 
  楚烈对他的犹疑有些不以为然。“司徒兄可是不相信啸鸣山庄的能耐?” 
  “不,当然不是。”司徒奕连忙摇首,“我只是怕墨刻坊中的油墨无法及时供应。”只怪他当初没仔细问清楚这笔生意的交件日期,一直以为前几日才谈妥的生意应是要到下下个月才须完成,怎知竟会如此急促? 
  “放心,若司徒兄怕原料不足,啸鸣山庄会倾尽全力支援。”楚烈扯开一抹令人心安的微笑,“此书从晋朝直到近世才受人瞩目,想必会在日后蔚为风潮,只怕一万册还不够,届时还得再拜托司徒兄帮忙了。唉,这消息我也是近来才从特别管道得知,要不足啸鸣山庄名下的‘勤有堂’已有别的书籍需要印制,实在没有多余的师傅可以写版雕版,而我又急着想在别家墨刻坊之前将书赶印出世,就不会让司徒兄这么为难了。” 
  他的一番话不仅安抚了司徒奕的不安,更为未来规画前景无限的蓝图,司徒奕岂会有不答应的道理。他在想通这笔生意的确有优渥的利益可图后,立即点头答应。 
  “那就一言为定,三日之后,我会要人送墨刻坊需要的油墨过来。”楚烈笑着对司徒奕伸出于,“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一定。”司徒奕也绽出一抹笑伸手与楚烈一握,“对了,楚兄可有兴趣一观司徒家的墨刻坊?” 
  “求之不得,请。”楚烈比了个手势,司徒奕也起身领着他往别院走去。 
  途中,他们经过一座雅致的小佛堂,楚烈因瞧见里头的身影而停下脚步。  “怎么了?”司徒奕回头疑惑地问。 
  “里头……” 
  司徒奕会意地解释道:“那是舍弟,他每日清晨都会在佛堂中念经静坐。” 
  楚烈挑起眉,并没有说话。 
  司徒奕见他似乎对佛堂极感兴趣,索性便问:“楚兄可想进去看看?” 
  “如果可以的话。”楚烈唇畔扬起一抹别具深意的笑,“只怕会打扰令弟。” 
  “无妨,请。”司徒奕推开雕刻着莲花的木门,做出请的手势。 
  两人一踏入,司徒竺琉立刻回过头。 
  “大哥吗?”阳光直射而入令司徒竺琉看不清两人的脸孔,他抬手遮挡了下,浑身一僵。 
  为什么? 
  司徒竺琉霍地站起身,还不小心碰倒搁着经书的木几,木几被撞倒在地,发出极大的声响,而他也跟跄地倒退了几步,险些又被地上的木几绊倒。 
  “竺琉,你怎么这么慌张?”司徒奕连忙过去扶住他,“大哥和生意上的客人只是进来看看而已,你不用怕。” 
  他回头对楚烈歉然道:“楚兄,不好意思,舍弟比较怕生。” 
  “没关系。” 
  楚烈勾起唇,由上而下缓缓地将司徒竺琉看了一遍,然后唇畔的笑意更浓了。“令弟长得很标致,不过就是性子莽撞了些。”他走过去将那张被撞倒的木几扶正,并将散落的经书拾起放好。 
  “你!” 
  司徒竺琉闻言立刻像只被激怒的小猫般竖起全身的毛发准备要反唇相稽,却看见楚烈眼中的椰揄笑意,让他硬生生地吞下嘴边的话。要是说了,不就是应了楚烈刚才的批评吗?他才不干! 
  司徒竺琉回过头询问司徒奕:“大哥,你怎么会认识他?”让这家伙进司徒府,简直就是引狼入室。“我不喜欢他,将他赶走!” 
  “竺琉!”司徒奕板起脸斥喝一声,“楚兄是我们司徒家重要的客人,不准你无礼,快道歉!” 
  “我不要!”司徒竺琉从未被司徒奕吼过,他恼怒地别开脸,胸口的怒气更加上扬。 
  就是眼前这个比禽兽还不如的男人害他……为什么大哥还为了这样的男人骂他! 
  “竺琉!”司徒奕皱起眉头。“你今日是怎么了?”他一向很乖巧懂事的,今日怎么会在外人面前做出这么无礼的举动? 
  “小孩儿闹脾气罢了,无妨。”楚烈不以为意的出声为这尴尬的气氛解围,“也许令弟只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脾气才会比较差。”他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他意有所指的话令司徒竺琉脸上一红,气恼地别开脸,不待司徒奕问他,立刻掉头就走。 
  “竺琉,要大哥替你请大夫来看看吗?”司徒奕一听司徒竺琉可能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刚才的火气早已抛到九霄云外,连忙关心地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扬声询问。 
  什么嘛!大哥居然连这种话也相信……“不要,你才该去看看眼疾!”司徒竺琉光火地撂下话就气冲冲地离去。 
  被留在佛堂中的两个大男人霎时陷入一阵尴尬。 
  司徒奕不解地揉揉眼睛,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出了什么毛病,为什么司徒竺琉会要他去看大夫。 
  楚烈见状笑了出声,“令弟很风趣哪!”他转过身走到佛坛前,眼睛立即被一样东西吸引住,“这是?” 
  “喔,这是一尊琉璃观音。”司徒奕上前替楚烈解释:“这是司徒家的传家宝,先前一直寄放在大梁相国寺供奉,前些日子才被我请人护送回来。” 
  楚烈好奇地伸手要碰,却被司徒奕制止,“别碰,有毒的。”见楚烈缩回手,他松了口气才又道:“这尊琉璃观音又叫冰琉璃,是一位西域巧匠以火山之火烧制而成,价值便在它通体澄透不含任何杂色,由于觊觎者众多,我只好出此下策将它外围涂上奇毒。” 
  楚烈沉吟了下,“这样的保护方式是否太过……”他没将后面的话说出口,但司徒奕却己意会过来。 
  “这毒并非不可解,沾上它的人在一时半刻内只会浑身虚软但不致毙命,若他有悔意,我自会将解药给他。”  “原来如此。”楚烈又看了那尊惹出一连串风波的琉璃观音一眼。 
  没想到他夺不到的冰琉璃竟与他不小心夺回的琉璃娃娃有这等关系,世事真是难料哪! 
  “司徒兄,我们去参观其他地方好吗?”楚烈收回视 
线,不再看琉璃观音。 
  “好,楚兄,这边请。”司徒奕闻言领着楚烈离开佛堂,往墨刻坊走去。 
**** 
  什么身体不舒服?要不是楚烈……司徒竺琉愤怒地槌了床板一下。 
  为什么楚烈要来打扰他的生活?他扰乱他的心还不够,现在连他的日常生活都要彻底破坏才甘心吗? 
  现在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烈狂傲的进驻他的世界,只能任自己的心不争气地臣服在楚烈的脚下,任他摆弄,却什么事也不能做。 
  好矛盾、好痛苦,他好恨这么不知羞耻的自己,恨自己心中竟然有一丝期待楚烈将他再次掳走,好训:他永远远离旁人的目光,不必去在乎。可是……楚烈爱他吗?若这一切只是如梦泡影,等梦醒后,破灭的将是他的一生! 
  司徒竺琉整个人坐起缩列床角,心中的忐忑不安与困惑让他下意识地用力环住双腿,将脸埋入膝盖中。 
  谁能将他自迷悯的深渊中解救出来?每次与楚烈见上一回,他就觉得自己更往泥淖中深陷一分…… 
  “竺琉,出来用饭了。”司徒奕在外头唤道。因为怕他闹脾气,所以他特地抽空亲自来唤他。 
  司徒竺琉抹抹脸,下床打开门,“大哥,我不饿。” 
  “不行。”司秆奕板起脸,不由分说地拉起他的手,“大哥不能让你再瘦下去,要不然要怎么对爹娘交代?你不为大哥好好注意身体,也该为此去的爹娘保重自己才对。” 
  闻言,司徒竺琉只得默不作声地任司徒奕将他拉往前厅用饭。 
****   
  走进前厅,司徒竺琉见楚烈已在桌前坐定,连忙移开目光,在司徒奕身边落座,拿起下人备好的碗筷埋头安静吃着。 
 楚烈对他的冷淡也不予理会,只是迳自与司徒奕聊着,三人坐在桌前,脸上神情却大不相同。 
  司徒竺琉面无表惰地举箸夹起一块鸡肉放到口中,从头到尾他的视线一直盯着桌面发愣,连耳边的谈话声也听不见。 
  这时楚烈微微侧头看向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司徒兄,令弟与早晨时又不一样,变得很安静。” 
  司徒奕也转头看向司徒竺琉,“舍弟习佛多年,心性比较贪静……竺琉,你在做什么?”他倏地伸手抓住司徒竺琉的手腕。 
  “什么?”司徒竺琉抬起脸,无意识地问出口。 
  “今天是十五,你不是吃素吗?”司徒奕举起司徒竺琉的右手腕,“你在吃什么?” 
  司徒竺琉将目光移向自己手上的筷子,发现上头夹着一块已经被吃了一半的鸡肉。 
  他记不得自己吃素有几年了,从一开始的特定日子到现在几乎不碰肉食,已经维持了一段极长的时间。即使是在啸鸣山庄的那几日,虽非是必须吃素的日子,他也只捡清淡的青菜与蛋吃,其余的几乎都不碰,因为他已经习惯了不再吃鸡鸭鱼肉。 
  不只碰到肉类会让他觉得反胄,在见到奴仆宰杀牲畜时,他也会因为不忍而劝减他们,所以司徒家的餐桌若非招待贵客,平日也鲜少摆上大鱼大肉。而现在,他不但将手中的鸡肉送入口中,还丝毫不觉得恶心。 
  原来要改变一个习惯是如此容易,而一个人的心性要转变,似乎也是十分容易的事…… 
  楚烈的再度出现,重重地动摇了他的心,让他在爱与恨之间摇摆不定,最后甚至迷失了自己。他在楚烈设下的陷阱巾找不到方向,也忘了白己该走向何方。 
  司徒竺琉看了眼前的鸡肉一眼,淡淡地答道:“没关系,破戒就算了,反正一切也不能再重头来过。” 
  司徒奕对他这样漠然的回答感到疑惑,“竺琉,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他现在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难道真如楚烈所言,是因为身体不适而导致他今日这么反常?   
  司徒竺琉正要摇头,突然有一只大掌横过来抬起他的下颚,拇指更是轻佻地滑过他的唇上看来令弟昨晚睡得并不好,今日才会这么无精打采。” 
  楚烈淡淡地笑着,他自然知道始作俑者是谁,而他的话听在司徒竺琉耳中自是分外刺耳。 
  司徒奕还未对楚烈如此放肆的举动感到怀疑,下一刻司徒竺琉已抬手狠狠拍掉楚烈的手,并冷冷地瞪着他。 
  楚烈不以为意的收回手,但眼中却闪过一抹诡谲的光芒。   
  “是我多事了。”他歉然地看向司徒奕,“原以为自已略懂岐黄,故想替人令弟诊断,实无其他意图。” 
  司徒奕见状连忙道:“多谢楚兄美意,只是舍弟近来心神不安,所以今晨与现在的举措失当了些,还请楚兄见谅。” 
  司徒竺琉闻言,恼火地撤过头,不打算再理会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现在的他是敢怒而不敢言,倘若揭穿了楚烈的假面具,自己的那些不堪也会被迫暴露在众人面前。 
  但他真的好恨楚烈,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过他?难道他一定要见到他对他求饶才甘心吗? 
  他不想爱楚烈,却控制不了自己;他想逃离楚烈的掌握,却怎么也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为什他会如此犯贱?他讨厌这样的自己,更讨厌让他变成这样的楚烈! 
  楚烈只是开口笑道:“若是想要安神,只要几帖归脾汤便可稳定心绪。《伤寒论》中明载此为虚烦不得眠之症。”他又念道:“归脾思虑伤心脾,热烦盗汗悸惊俱,健忘怔仲时恍惚,四君酸远本归耆。等会儿我将药方写下,让奴仆依法熬制便成。” 
  司徒奕惊叹道:“没想到楚兄在书籍买卖之外亦钻研医术?” 
  “我不只是做买卖,闲暇时亦会读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书册。” 
  “喔?”司徒奕听了极为高兴,“不知楚兄平日都读哪些书?”他难得在生意往来上找到一位兴趣相投的朋友。 
  楚烈还未回答,就听司徒竺琉讥讽出声:“他识字吗?” 
  楚烈和司徒奕同时看向他。 
  “他懂得王法二字怎么写、懂得何谓礼义廉耻、懂得什么是道德吗?” 
  司徒奕一愣,头痛的忙要阻止司徒竺琉再说—下去。“竺琉,不要说话!” 
  但司徒竺琉并不理会他的喝阻,只是怒瞪着楚烈,一字一句狂吼着心头的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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