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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爹爹三个娃 by 凤维(niuniu) [年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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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从明天开始起算。” 

  “小炎,”我扑进他怀中,采用怀柔政策,“都怪小纪不好,他禁我那么多天甜食,我一时忍不住才这样的,你应该罚小纪不许吃甜品才对啊……” 

  “小纪本来就讨厌吃甜的。” 

  “那就罚他多吃,每天都吃一大堆!如果他敢不吃,就再罚我帮他吃完,你看好不好? 

  “不好。” 

  “你偏心!”我愤而指责,“你罚我不罚小纪,你一定是喜欢他多过喜欢我!” 

  席炎两眼眯成一条缝看我,看得我毛骨悚然。半晌后,他方缓缓道:“小纪不是席家人,我没资格罚一个外人。” 

  我登时无语。只后悔当初捡重伤的小纪回来时怎么没在第一时间收他为四儿子,以至于让席炎捉住了漏洞。若是被罚抄书、罚站、罚背家规我都可以忍受,单单禁甜食这一项最让人抓狂,当年我带着孩子们九死一生逃出京城时,包袱里都还带着半斤软糖呢。一想到将来一整个月沾不到一点甜味,顿时觉得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在车厢里开始暴走,坚决抗争到底。 

  席炎捉住我肩膀把我拉进怀里,盯着我的眼睛轻声道:“你以为我忍心这样做吗?难道你不知道在我的心中,你的健康有多重要吗?每一次当你生病的时候,我都恨不得所有的不适症状以千百倍的程度由我来代你承受,这样的心情,你能理解吗?” 

  我顿时安静下来,眨一下眼睛,再眨一下眼睛。 

  讨厌啊―――――――――明知道人家最怕这一套煽情的还来,实在是太卑鄙了!! 

  黄昏时,我们这一行人摇摇晃晃进了苏州城,在城中的一家福临客栈安顿下来。第二天一早吃过早点,席炎动身去拜会苏州太守,其余的人都欢欢喜喜出门游玩。 

  苏州城虽略逊于扬州参差十万人家的繁华,但也是衣冠云集、烟柳繁盛之地,新奇有趣之处甚多。席天睡了一路,精神好得出奇,与齐齐两个人跑过来窜过去的,开心之极。 

  街市两边店铺林立,货品种类齐全,南北水货都有,但奇怪的是几乎家家门前,都放着制作精美、不亚于真花的绢花出售。 

  齐齐拿起一束几可乱真的水仙问店老板:“你这里是水果铺子,怎么卖起绢花来了?” 

  老板笑着解释道:“几位是外地来的吧,可能不知道明天就是三年一次的苏州赛歌会的决赛,临近所有州里有名歌坊的头牌歌女们都来了,做了十足的准备功夫,要登台演歌争胜,下面的听众觉得好,就会丢绢花上台,谁的绢花得的最多,谁就是魁首。所以这一阵子家家都制绢花来卖,每天都可以卖出去几大篮呢,几位喜欢什么花?” 

  听歌会!我登时笑得眼睛都眯了,“老板,你这里还有多少花?我全都买了!” 

  老板眉花眼笑地搬出三大篮,还殷勤地按我们的人数细心地扎成六束,方便我们一人抱着一束。 

  我从怀里摸出一颗金豆子付给老板,他放在嘴里咬了咬,小心地收起来,找了零碎银钱给我,我也学着咬了咬(>_<……)小心地收起来。绢花做的很漂亮,而且很轻,抱着走在街上,心情轻得快飘起来,不自禁地就哼起歌来。 

  “爹……”小天眼泪汪汪。 

  “席伯伯……”齐齐脚步踉跄。 

  “席老太爷!!”小纪青筋直冒。 

  “太爷,这花老奴帮您抱,求您别唱了,老奴年迈,受不住这份刺激……”福伯功力最深,居然能将一句话讲完。 

  至于席愿,他正站在街沿上,同情无比地看着地上倒卧的一只猫感叹道:“可怜的东西,好好地怎么就晕过去了,不是说猫有九命吗?怎么也抵不过爹爹的魔音传脑?” 

  我恨恨地闭上了嘴。 

  在回客栈的路上,小纪招蜂引蝶的特质又开始起作用,一个锦衣青年满面堆笑地凑过来搭讪:“好漂亮的花啊,不过人比花还美……”说着就开始动手动脚。 

  说时迟那时快,我们都还来不及阻止,小纪已经一掌抡过,将那青年打到天际闪烁,并在他重坠凡尘后一脚踏上,摸了他身上的钱袋玉器等当做精神赔偿费。 

  结果就是我们刚走到客栈门口,便被一群人从后面追上,吵嚷着围了起来,为首的便是那锦衣青年,不过奇怪的是这么短的时间,他居然换了一身衣服。 

  “大街上调戏良家少男,本就是你不对,难道还想吃第二记耳光?”齐齐插着腰道。 

  锦衣青年皱了皱眉,他身旁一个随从道:“就算我们这边确是理亏在先,你们也做得太绝了些,钱袋倒也罢了,那玉佩是我家大爷祖传之物,总得还我们吧?” 

  小纪梗了梗脖子,“不还又怎样?打架么?” 

  另一个较为面善的随从道:“大家各让一步,息事宁人如何?这位小哥儿打了人也出了气,拿我们东西总不应该,何况还是极为重要之物,请还给我们吧?” 

  小纪冷冷道:“我拿到手的东西从来就没还过!” 

  那随从一时气结,正要发火,锦衣青年微微一笑,上前一步,从怀中摸出另一块玉佩,对小纪道:“这位兄弟若是喜欢玉器,在下用这块来交换如何?毕竟那一块玉佩对家兄而言有重要的意义,还望赐还为谢。” 

  他突然变得如此温文尔雅,我们都吓了一跳,再一瞧他脸上并无丝毫掌掴的痕迹,却原来虽然面貌生得像,但跟刚才那个并不是同一人。 

  “二爷,您这块玉佩更重要啊。”一堆随从立即着急地劝道,“再说您送给他和被抢走意义可大不一样……” 

  “小纪,我劝你别要。”福伯突然冒了一句,“有些东西好拿不好扔的。” 

  小纪本有些犹豫,一听这话,双眉一竖,立即从怀中摸出那块玉佩扔过去,接着一把抓住递在眼前的另一块。 

  那青年轻轻一笑。 

  福伯擦擦额头的汗,喃喃道:“我知道他是谁了。这下完了,小纪恐怕没办法跟我们一起离开苏州了。” 

  我忙把福伯拉到一边探听道:“你为什么这么说?那小子是谁啊?” 

  “回太爷的话,您知道江南武林的盟主姓什么?” 

  “知道,小愿说起过,姓卓嘛。” 

  “那小子的名字,就叫做卓飞文。” 

  “喔,他是江南盟主的儿子啊………” 

  “不,他就是江南盟主本人。” 

  我吓了一跳,“这么年轻?!他很小气吗?难道因为小纪得罪他就会不让小纪出苏州城?” 

  福伯嘿嘿笑了笑,“卓家是武林世家,子女成年后都会由长辈赐玉器一件,若是他们将此玉器送给其他人,就代表已认定此人为终生伴侣。” 

  我吓得呆住,忙转头看那个卓飞文,他正温柔无比地对小纪笑道:“我住在安顺客栈,现在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晚些时候再来看你。”说着抛下一个情意绵绵的眼神,带着手下安静地离开。 

  小纪不明其意,扭头不理,齐齐和小天凑过去看他手中换的那块玉佩。 

  “可是……可是……”我结结巴巴地小声道,“他今天才第一次见小纪啊,怎么冷不丁的就认他是终生伴侣了呢?” 

  “也许不是第一次见面……”福伯沉思着道。 

  “啊?” 

  “据传卓飞文四年前曾中了魔教至煞之毒,大家都以为他死定,后来不知被何人所救,这毒竟然解了。依小纪的解毒功夫,有可能……” 

  “但小纪好象一点也不认得他的样子啊。” 

  “中了至煞之毒的人,样貌会变得异常狰狞可怖,就算解了毒,也要一年多的时间才能恢复原貌,若小纪在他恢复原貌之前就离开,当然不会认得的。” 

  我的嘴巴张成圆形,半天也闭不上。小天突然指着街角的方向叫道:“爹你看,大哥跟一个肥嘟嘟的人一起过来了。” 

  我定晴一看,果然是席炎,身旁跟着一个穿酱紫布衣的黑胖子。 

  “别乱说,”齐妈掐了小天一下,“那个是本城太守巫朝宗大人。” 

  齐齐吃了一惊,拉着我手道:“席伯伯……这就是那个菜烧得好到让席愿想娶的人吗?席愿在家里是不是从来没吃饱过,这模样的人他也想娶?!你不是说苏州太守是个文弱书生吗?文弱书生不是应该长得象白面馒头吗?” 

  我语重心长地道:“齐齐啊,这世上的事情并不总是绝对的,偶尔也会有一两个文弱书生长得比较象烧烤啊。” 

  这时席炎已走近,问道:“大家怎么都在客栈门外?快来见过本城太守。” 

  巫朝宗人挺和气,笑眯眯地还礼道:“各位远来是客,今晚在下要亲自下厨招待各位,不知大家想吃什么?尽管说!”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齐声道:“想吃烧烤……”


'10 楼' | Posted: 2006…02…16 23:52   


搬运工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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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的烧烤大餐果然美味无比,吃得我们个个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齐齐左手一串,右手一串,嘴里含含糊糊地道:“真好吃啊,管他什么模样,我也想娶他了……” 

  齐妈怒冲冲把一个碟子摔在地上。 

  正吃得高兴处,巫朝宗叹了一口气,感慨道:“以前席二爷每次来都帮我很大的忙,没想到天降横祸,如今竟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一口鸡肉哽住,福伯忙过来拍背。 

  席炎语气沉重的道:“巫大人,家父为舍弟之事大病了一场,如今好不容易才又有了欢颜,还请大人不要旧事重提的好。” 

  巫朝宗立即惶然起身道歉,“都是在下一时思虑不周,请太爷不要挂怀。……对了,明日就是苏州赛歌会,这可是三载一逢的盛事,各位不妨也去散散心如何?” 

  席炎叹道:“家父心情不好,赛歌会什么的,自然无心去听……” 

  我顿时脸色一僵。 

  “不过舍弟一向贤孝,他在天有灵也不会愿意爹爹为思念他而郁郁寡欢的,所以我劝了家父甚久,他终于答应前去了。” 

  我悄悄吐了一口气,咬掉一块香菇。 

  吃完晚饭,大家各自回房,席炎跟巫朝宗叙旧,我独自一人把绢花散开来重新整理了一遍,笑眯眯地哼着小曲儿。 

  有人轻轻敲门,我叫了一声进来,回头一看,小天拿着纸笔站在面前。“爹……” 

  “有事?” 

  “嗯,我给京淮哥写信,有几个字不会写……” 

  “拿来我看看。”接过信纸,展开来看,只写了小小的一段: 

  “京淮哥(这三个字写得不错,看来练得勤就是不同),别来无羊(恙)?临走时你要我每天想你十七八篇(遍),可是我没有做到,对不起。主要是因为这几天我很困,一直在睡觉,睡着了也不常做梦,就是做梦也不一定梦见你,所以十七八篇(遍)是没有的,最多只有两三篇(遍)。我们已经到了苏州城,今天晚上吃的是__(此处留着两个空格,可能烧烤二字写圣贤文章不常用,故而不会写),非常好吃,我想如果和你一起吃的话,一定会更好吃。明天我们去听寒(赛)哥(歌)会,爹爹最喜欢的,他买了好多花,但是很便宜,给了老板一个金豆子,老板还找了令(零)钱。你给我的金豆子,我还一直没有机会花,本来今天在_(街)上想买一个钱袋送给你,可小纪说那上面的花没有品味,我问他什么花有品味,他说品味这东西只可一(意)会,不可盐(言)传,我没有听懂,你懂吗?”信的结尾,还画着两只土豆。 

  我拍拍小儿子的头,夸道:“写得不错。”提笔帮他改字。 

  “可是二哥说我这是口水话……,我写的时候很小心,根本没有滴口水上去……” 

  “别理你二哥,楼京淮就喜欢看你的口水话。”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小天啊,你画两个土豆在信上干什么?” 

  “不是土豆,那是一只虎头和一只羊头,我属虎,京淮哥属羊,他教我这样画的。” 

  “呃……”汗,“仔细看还挺象、挺象的,画得不、不错……” 

  这时席炎走了进来:“在干什么?” 

  “小天写给楼京淮的信。” 

  席炎拿起来看了一遍,户主就是比席愿会教育,也鼓励道:“写得不错,有进步。” 

  小天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不过……小天啊,你在最后画两个烧饼干什么?” 

  我拦阻不及,小天哗地流下眼泪,扑进我怀里。 

  当晚我跟小儿子一起睡。不太记得半夜有没有踢他。 

  赛歌会的现场设在城外一处空草地上,简直是人山人海,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赛歌台周围搭上了棚子,挂出自己的名号。我们很快发现了所面临的问题。 

  “你的棚子这么小,最多再塞两个人进去不得了啦,我们这么多人没办法坐的。”齐齐瞪着巫朝宗道。 

  苏州太守擦擦黑胖脸儿上的汗,着急地道:“不好意思,每次赛歌会,临近的名流巨贾甚至王亲国戚都云集于此,下官一介太守而已,不过是因为本城父母官的身份才有一个小棚子,确是坐不了几个人,只是昨天一时没想起这件事来……” 

  “要不大爷先陪着太爷到巫大人棚子里坐,我们几个再另想办法?”福伯道。 

  我一想到在巫朝宗身边必须要装出郁郁寡欢的样子,立即揪着遮面的帽纱道:“不要……我想跟大家在一起……” 

  正在这时,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大家早啊,在下昨夜去福临客栈拜访,不巧各位去太守府了,今日能在这里相遇,也算幸甚。” 

  我们回头一看,那锦衣青年卓飞文款步而来,面带微笑。 

  席炎拱手道:“原来是卓盟主,多时不见,还是风采依旧啊。” 

  卓飞文笑道:“席兄客气了。上次江南分别时我就说过,亏了席兄不是武林中人,否则在下也未必当得上这个徒有虚名的江南盟主啊……” 

  “卓盟主不必过谦,你年纪轻轻一身修为已趋化境,席某如何敢比?” 

  “哈哈,这话别人说说没关系,席兄你才是真人不露相……” 

  “呵呵,在卓兄面前,一不小心这露相可能就会变成露丑了。” 

  “哈哈,席兄要是会露丑,除非天上下了红雨。” 

  “呵呵,卓兄总是这样抬举……” 

  福伯忙咳了两声打断这两人假惺惺的客套,直接了当地问:“卓公子,请问你有七个空位吗?” 

  卓飞文含情脉脉看了小纪一眼,道:“没有……” 

  我晕……… 

  “我有八个空位,如果能允许我……” 

  “就这么定了,你坐在小纪旁边吧!” 

  “为什么他要坐在我旁边?!”小纪愤怒地抗议,“让他跟齐妈坐!” 

  “小兄弟,你看看这是什么?”卓大盟主从袖中变出一朵花来。 

  小纪的眼睛顿时大了一圈,“这是百年难见的奇药藏翔花,你从哪里得到的?” 

  “这儿人太多了,咱们进棚子里坐下,我慢慢告诉你好不好?” 

  “你的棚子在哪儿?” 

  卓大盟主风度翩翩地当先引路,手里拿着那朵藏翔花晃啊晃的,小纪不知不觉就跟着去了。我们跟巫太守道别后远远吊在后面,半路上席天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大树道:“我觉得坐在那里看其实比在棚子里好。” 

  “既然三爷喜欢树上,老奴就陪三爷去坐树上好了。”福伯恭声道。 

  “可是……”树上明明已经坐满了人啊。 

  福伯拉着席天来到树下,向上看了看,低头小声道:“真奇怪,难道他们居然没发现树干要断了吗?” 

  席天大惊:“这么高,摔下来一定痛死人啊。” 

  树上的人一听吓了一跳,忙爬下来仔细察看,刚看了两眼,就发现刚才说话那两个人已经稳稳地坐在最高的枝头。 

  我忍着笑挽住席炎的手,朝福伯小天挥挥袖子,来到卓飞文的棚中,把昨天买的绢花堆放在角落,兴奋地先抓了几枝攥在手里。 

  “还没开始呢,你激动什么?”齐妈刚说了一句,一阵乐声响起,台上已出现了一个中年女子。 

  我尖叫一声,用力丢了一枝绢花上台。 

  席炎忙把我拉回怀里,斥道:“你看清楚,那个是司仪,不是歌手,你乱丢什么绢花!” 

  那个女司仪可能是第一次遇到有人给她扔绢花,愣了一愣,侧身优雅地向我鞠了一躬,甜美地笑着说:“谢谢各位朋友、各位大人远道而来参加此次苏州赛歌会。本次大会共有十六家歌坊的二十位红牌歌手入围决赛,争夺魁首之位。让我们一起期待他们的表现!” 

  观众热烈地鼓起掌来。 

  “首先登台演唱的是宁州舞音歌坊的横波姑娘!” 

  一个身着水色衣衫的年轻女子婷婷袅袅走上台,我立即跳了起来,又扔了一枝绢花过去。 

  “还没开唱,你又在乱丢!”席炎又把我拖回来,拉好歪掉的帽纱遮住脸,按在椅子上。 

  横波姑娘唱的是江南的采莲小调,音色柔美甜润,犹如天籁,一段方罢,已有上百枝绢花同时扔到台上。 

  “好听好听!”我啪啪啪地鼓掌喝采,一回头,“咦,大家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她唱得很好啊……” 

  “太爷,”齐妈隔着一层化妆仍可见额上青筋直冒,“你可不可以只是安静地听,不要跟着她一起唱!” 

  “我情不自禁嘛!轻轻哼哼而已,有什么要紧的?” 

  “>_<………” 

  “爹……,你看,认得这个是什么吗?”席炎招招手。 

  “桂花糕!”不好了,口水滴下来。 

  “从现在开始,如果你不再开口跟唱,等赛歌会结束,就给你吃一块……” 

  “小炎你真好,我可不可以先吃一点儿当订金……” 

  “不行!” 

  “>_<………”我垮下肩膀。 

  席炎叹一口气,用指尖掰下小小的一块递到我嘴边。我大喜过望,飞快地叼进嘴里,一看他指头上还沾着一小片,忙抓住他的手,用舌尖轻轻一舔……真的只是轻轻的一下而已,谁知席炎却象被电击了一般脸色大变,猛地将我一推,收回手来。我猝不及防,被推得向旁侧一倒,正撞在小纪肩上,他身子刚刚一歪,卓飞文立即伸手将他接收进怀里。 

  我压在小纪上面,呆呆地看着席炎,根本忘了爬起来。从小到大,他可从来没有对我这么粗暴过,最近这孩子是怎么啦?看来不管不行了……… 

  “席太爷,你老人家不想起来,可不可以先让我起来?!”小纪咬着牙道。 

  我怔怔地站起身,看看把脸扭向一边的席炎,台上又新出来一个歌女,但我已无心去听。 

  “齐妈,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拉着席愿出棚,找到一个角落停下来,摆出已经好多年不用的当爹的架式,沉着脸问:“你老实告诉爹,你大哥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啊。” 

  我瞪着他。开玩笑,都是我从婴儿时就抱在手里的小孩,平时懒得操心,但关键时候都摆不平,我这个爹也算白当的了。 

  “小愿,你想不想我告诉齐齐你第一次跟后村的阿花求婚的事?” 

  “……呃…其实大哥这事也不是最近才出的,蛮久了,只是这一阵好象特别严重。” 

  “是什么事啊?你快说。” 

  “这事儿还是大哥自己说为好……” 

  “或者齐齐喜欢听你八岁了还尿床然后嫁祸给小天的事……” 

  “>_<…………爹……” 

  “那就说啊!” 

  “大哥暗恋一个人……但那个人可能永远也不会回应大哥的感情,所以他很苦恼……” 

  “啊?是谁这么猖狂,竟敢不甩我家老大?” 

  “您认识的……” 

  我想了想,再想了想,既然席愿说那个人可能无法回应小炎的感情,说明两人之间有些很难逾越的障碍,这样排除来排除去,最有可能的就是…… 

  “凤凰女?” 

  席愿倒地。“爹,别乱猜了。大哥品味才不会这么低呢。我再提示你一下,那个人啊……是个男的……” 

  我吓了一大跳:“不会吧,难道小炎想跟小天抢楼京淮?” 

  “>_<………” 

  “到底是谁嘛?!” 

  “那个人啊,从小就被大哥放在心里面了。他大事聪明,小事糊涂,心软,爱哭,对家人很护短,超级爱吃甜食。这样的人,世上有几个?” 

  我顿时呆住,头发一根一根竖了起来,再一根一根塌下去。 

  “爹……爹……你别吓人啊,快吸气!!” 

  我张大嘴吸了一口气,尖叫道:“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这是乱伦啊!!!!” 

  席愿一把捂住我的嘴,“你小声点!乱什么伦?福伯前几天才告诉我,大哥的娘根本是抱养来的,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再说了,反正不生小孩,到处捡就行了,你在意那么多干什么?” 

  “就算是这样也绝对不可能啊!我师父会打死小炎的!再说了,他们两个人四处云游,已经好多年没有音信,谁知道他们现在走到哪里去了,根本找不到人啊。” 

  “………爹,你在说什么呢?你到底明没明白我说的那个人是谁啊?” 

  “我当然明白。大事聪明小事糊涂心软爱哭护短爱吃甜食嘛,你都说的那么清楚了,我怎么会不知道,这样的人世上根本没有第二个!” 

  “哦?那你说说看,那人是谁?” 

  “当然是我爹,小炎的外公啊!” 

  “>_<…………” 

  “小愿?……小愿!你怎么晕过去了?来人啊………” 

  席愿虚弱地抓住我的胳膊,呻吟着道:“……爹……,你真的是……毫无自知之明……我干脆挑明了给你说吧,我所说的大哥喜欢的那个人,就是指的你、你、你!明白了吧?” 

  我连眨了几下眼睛,拍拍胸口,长吁一口气,“还好还好,只要不是我爹,别的人都好说。吓死我了,如果是我爹的话,那就真的一点成功的指望也没有,我可舍不得小炎这么惨。你刚才说的是谁?谁是李…李倪倪……好拗口……” 

  席愿咬牙切齿道:“是你!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是你!” 

  “我……” 

  “对!” 

  “你说是我……” 

  “没错!” 

  “我?!!!!”我跳了起来,随即又傻傻地呆住。 

  席愿叹一口气,“大哥那边我什么都不会说,你也可以继续当作不知道。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认真想一想。是你也没什么,比是爷爷要好得多吧?我先回去了……” 

  二儿子的脚步声远去。我蹲了下来抱着头,准备认真地想一想,可过了好半天,脑子里仍是一片空白,不知该想什么才好。台上又陆续出来了几个歌女献唱,我既然脑中空白,干脆就蹲在那里埋头听歌,腿慢慢地麻了起来。 

  “这位仁兄,请问你不舒服么?”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抬起头,隔着帽纱看过去,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着月白缎袍,眉目舒展,令人见而忘俗。 

  我忙站起身来,不料因为膝盖酸软,足下一个不稳,向前跌去,幸好那年轻人飞快地伸手一把扶住,不过头上的纱帽却脱落下来。 

  “谢谢你啊。”我点头致谢,见他呆呆地看着我的脸,伸手戳戳他,问道,“你怎么啦?” 

  “…没……没什么……你坐在哪个棚子?我扶你过去吧?” 

  “我坐在卓飞文公子的棚子里,不麻烦你了,自己走没问题。” 

  那年轻人一怔,脸色略略有些发白,迟疑地问道:“据我所知,卓公子的棚子里招待的是从扬州来的原太守席大人一家,请问您是席老太爷吧?” 

  我吃了一惊。凡是初次见我的人,还从来没有一开始就认出我是当爹的人,这孩子的眼力不错啊。 

  “我曾听他描述过您的样子……他一点都没有夸张,您真的,长得很美……” 

  “你认识我家小炎还是小愿?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那年轻人踌躇半晌,咬了咬牙道,“我姓元,叫元敏……” 

  我想了想,这个名字也未见得有多难听,这孩子何至于这么说不出口?正觉得奇怪,突听得席炎在不远处道:“爹,齐妈说你去树上跟小天一起坐,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我咳了一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自然一点:“我正准备过去呢。” 

  “我送你去吧。”席炎过来扶住我转身就走,仿若根本没看见我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人,连眼角也没瞟人家一下。 

  “炎兄……别来无恙?”元敏踏前一步,颤声道。 

  “还好,没有被人斩尽杀绝。” 

  “炎兄,令弟的事情我也是才知道……” 

  “舍弟一介商人,他的事不劳世子殿下挂心。”席炎冷冷道,拖着我快速离开。 

  我脑中灵光一闪,脱口“喔”了一声。“元”是国姓,小炎又称他为世子殿下,原来这个元敏,竟是派人来杀小愿的北定王的儿子!不过看样子…… 

  “小炎,这个世子不象是坏人啊。”等走远后,我悄声问。 

  “他原本就不是坏人,只是他父亲太热衷于皇位之争了。当年我进京赶考时认识他,两个人还算是谈得来,不过为了小愿的安全,不能跟他再接触了。” 

  只是谈得来?我回头望望那个身形已渐小,呆立在原处不动的人影。看来这个北定世子暴喜欢我家小炎哩,因为有了过节,他居然难过成这个样子。 

  “爹……” 

  “嗯?” 

  “小愿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心脏顿时停跳。“没……没有啊……” 

  “爹……小天说谎时,是什么表现?” 

  “他说谎会脸红。” 

  “小愿呢?” 

  “小愿说谎时一定会摸下巴。” 

  “我呢?” 

  “你说谎就不敢看人眼睛。” 

  “那你呢?” 

  “我……”我一呆,赶紧放开被绞成一团的衣角,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没说谎,小愿……真的没说什么……” 

  “刚刚我那样推你,有没有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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