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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第一部 (出版版)-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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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开玩笑。你没看到他昨天病成了什么样子吗?」单飞无可奈何地道:「拜托,我不是一个虐待狂!」
叶利的脸色在一定程度上恢复了。「我只是想多活两年,你非要把它变成奢望吗?」他怒道。
「既然你总想从我这里得到点令我羞愧的答案,那我就给你罗。」单飞无辜地说:「如果你真想知道,我认为大概是谢天鳞不想让我太为难。」叹了口气,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得轻柔低沉。
「0K,更大的玩笑。」叶利面无表情地道。
「随你。」单飞耸了耸肩,合上手头的文件夹——这一次,他记得把它认真地锁起来。「我的时间到了。」
「如果你不停,」叶利略微抬高了声音,「你或许就真的知道什么叫做『时间到了』。」他警告说。
这是一个危险的游戏,而单飞却越陷越深。
他的表现越来越离谱——将出动当作厮混时间与对头约会,也越来越可笑——打扮自己就像是一个正在谈恋爱的少年,他显然已经偏离轨道太远了,远到无法用自己的力量将自己拖离漩涡。
叶利不是不想相信单飞,但是,有了卢锦辉这个前车之鉴,他不可能视若无物。
单飞的身形略微凝滞了一下,但只是一下而已。他没法跟叶利解释明白,叶利从来也不是他。
叶利恨恨地坐下。
他能怎么样?找蔡航谈一谈?他妈的,别傻了!只有在没事的时候老板才可能是朋友,否则下属永远都是下属。
因为单飞当他是独一无二的兄弟,所以把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说给他听,那么他知道之后,就不可以装作不知道。当事人永远都是最后一个看清真相的人,事实往往就是这样。
他不能够等到一切无法挽回的时候,才跳出来说:「我早就觉得不好,只不过当初不好对你开口说!」
这种混蛋事,他做不出来!
叶利开始痛恨单飞,为什么只告诉了他一个!如果有第二个人知道,那么那个白痴做得再离谱,他也可以装聋作哑!
最起码等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比如单飞跳楼自杀——他可以不必那么内疚,因为他个是唯一一个剩下来的知情者,有另—个人帮他分担。
为什么不是这样?!
单飞是—个……无耻的、自私的混蛋!
「很好,这样他就跟谢天麟很相配了!」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叶利自言自语地说。
「什么相配?」门口,有人接口问道。f。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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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利悚然一惊,几乎从椅子上惊跳起来。他回过头,发现杨帆像个幽魂一样静悄悄地站在门口,神情恍惚。
「该死的,你他妈的想吓死人啊?!」叶利大怒道,这一次是真的跳起来。
「是吗,不好意思。」没有像以往那样反唇相讥,杨帆心不在焉地来到自已的桌子前坐下,但只是坐在那里,东翻一下,西抓一把,似乎住找什么东西,但最终他停止了
自己的慢动作,就像电影定格了那样发起呆来。
「阿帆?」迟疑地,叶利走过来坐在杨帆对面的桌子上,「出了什么事?」
「嗯?不,没什么!」杨帆立刻激动地矢口否认。叶利看得出来,他这个问题给杨帆的惊吓,不亚于自己刚刚的心动过速。
「你应该下班了,是吧?」叶利想了想,问。
「对啊。」杨帆没精打采地应付道,没意识到自己的问答,对解释自己为什么又出现在办公室没有丝毫的帮助。
「到底出了什么事!」叶利烦躁地叫道。
他妈的!他不知道下一个该是谁?哦,应该轮到他自己了!
先是卢锦辉的背叛,然后是单飞的癫狂,很好,现在连最没心没肺的杨帆也……真正的没头没脑了。K/Y#S _ a u p!m K
「我说了没事!」杨帆也蓦地火大了起来,「我是不是不能在这里静一静?这个该死的天底下,还有没有我能静一静的地方?」
「……」叶利沉默地看着他,杨帆的表情融合着震惊、茫然和烦躁。当然是有什么事,这明显得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
他小心翼翼地猜测,「是谢天麟出了问题?」非常谨慎的,他甚至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杨帆刚下班,这回来的一路上,他遇不到太多的怪事。
「不!」杨帆立刻否认道:「他好极了!」他警惕地看着叶利道:「你想说什么?」
该死的,猜中了。
叶利暗暗地咬牙,去死吧!
「你知道……嗯……」他深呼吸,「近来你别理他,我是想说……阿飞他……嗯,有个计画,关于卧底的……是关于内奸……总之就是这一类的事。他没详细说,但他希望我们能给谢天麟一点空间。就是这样。」
叶利感觉遭透了,他都快哭了。一切都会好的。他对自己说。会吗?然后,他又沮丧地问。
杨帆就像一棵眼看就要枯死的小草,恰恰得到了一阵及时雨一样慢慢地活了过来,很明显他松了口气。
「为什么我都不知道?!」他抱怨地问,非常不满。但是,至少精神已经恢复到了
正常状态。
「因为你在执勤。」叶利咬牙道。
你看,这也不是什么难事!说谎欺骗自己的同事、朋友。而且它会成为习惯的,很容易适应!
杨帆对这个解释很满意。他想了想,百无聊赖地摆弄了一下电脑。「怎么样?你不吃晚饭?」
「啊不,」叶利努力撬开自己的牙缝,他会枪杀了谢天麟,然后再掐死单飞,他会!
「我还有个约会。对,已经到时间了!」倾尽全力抑制住身体因愤怒而产生的颤抖,他匆忙跳下桌子,往门口走去。
「是跟我表姐吗?」促狭地,杨帆对他眨了眨眼,「老实说,她可不像一个好老婆……你是兄弟我才跟你说。」
「你……你怎么知道我们在约会?」
叶利大吃一惊——昨天才刚刚开始第一次——随即悔恨地咬住舌头。好吧,反正他也没想隐瞒杨帆。这个并不黑暗,不是吗?
「们她还是我的表姐,我可不希望她受伤,你明白吗?」杨帆正色道。
「这是一句人话。」叶利指着扬帆道,然后匆匆走出门口。
他要办的事很紧急。
18
病房门口没人。
这在叶利的预料之中——该死的单飞,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老老实实地蹲在门口的,他拼命地抢来晚上的值班权,目的显而易见!
叶利怒火从全身的毛孔里蜂拥出来,点燃了他周身的空气。他用力踹向房门,已经忘记了医院中「肃静」这一基本要求。
他只想让那两个混蛋滚出来!
房门在发出了一声巨响之后急速打开——居然没有锁门!
叶利快疯了!
「谢天麟你这个死同性恋,无论是情报还是额外的关照,单飞不会也不可能给你,所以立刻滚开!」他不知道谢天麟到底要什么,或许,他根本就只是在耍着单飞玩而已。他得让他知道,无论是什么,都没有可能!
「阿利,你干什么!」
叶利听到单飞激怒而惊慌的叫声,0K,他还穿着衣服,这很不错!叶利原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幅春宫图。
在那之后,他才发现,房问里的人数远不止两个。
惊怒得满面通红的单飞,神情恍惚苍白得像个死人—样的谢天麟,努力装聋作哑的律师端木,还有……唯一个神色不变的谢擎。
真是太好了,不过如果蔡航在那才叫完美——确切地说,是圆满。
该死的叶利,看看你干的好事!
单飞用喷火的眼睛狠狠地瞪着叶利,而后者正为两个计画外的访客而惊讶——见鬼,他们在这里干嘛?!如果让谢擎这个老家伙发现单飞正为他的儿子神魂颠倒,shit,那情况可就糟糕了一百倍了。
他妈的……他知道自己真的疯了。
看看一次射杀三个人的可行性有多大?「我也想知道我在干什么。」他用古怪的腔调低喃道。
单飞想狠狠地撞墙!
不过,理智提醒他说他还不能崩溃,因为他并不是感觉最糟糕的那个,所以他不能夺走谢天麟的特权。非常担忧地,他看向谢天麟。
惨白的面色使谢天鳞看起来,已经成功地从病人直接跨越到死人,仿佛所有的血液都从他的身体抽离,再没有任何伪装的冷静与坚强,他望向叶利的目光里糅合着愤怒、惊讶、恐惧,还有难以置信的混合体。
几秒钟之后,他终于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是,他把目光从叶利那里转向单飞,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会。
往日浅棕色的瞳仁因恐惧和哀伤染上灰暗的颜色,单飞因谢天麟脸上的屈辱和受伤而心痛如绞,他担心、考虑着是不是要冲过去搀扶着他——谢天麟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但他不知道他的男朋友意思如何。
他焦急地看着他的男朋友,希望他能给自己一点提示——无论是什么,他会立刻付诸于行动。
然而,他最终看到的,只是谢天鳞眼中燃烧着的那簇火焰逐渐地转弱,直至完全熄灭。
谢天麟低垂下了眼帘,紧抿着苍白无色的唇,脸上除了令人心惊的惨白,再无其它可以辨析的神色。
单飞真的要去撞墙了。
「天麟,」这是温厚而沉稳的声音,悦耳的低沉,充满了力量与自信,让人感觉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那么,在你能够出院的时候到我的书房来。」平稳而且悠闲,就像根本没有叶利这个莽撞的打断一样。
如果他不开门,单飞已经将谢擎的存在遗忘到了脑后。
他现在已经一点也不重要了,在他刚进房门探视「因身体不适推迟出院」的谢天麟时,单飞感觉到的威压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只在乎谢天麟的反应,当然,这提醒了单飞自己,还是需要从另一个侧面来观察谢擎的反应。
不过,这个见鬼的老家伙看起来神色如常,根本就他妈的看不出他的一点点想法!
「是。」谢天麟轻声道,声音中依稀带着点颤抖。
飘忽的声音落在单飞心头,他感觉又痛又痒。
谢擎站起身,看了一眼低垂着眼帘的儿子,并没有多说一句话,迳自绕过石化了的叶利走出门去,
他几乎都不屑去看那两个员警一眼。
端木立刻紧随其后,额头上的汗珠在灯光下反射出淡淡的油光。
叶利已经将手放在了肋下的枪套上,而谢擎的态度令他迟疑——老狐狸到底有没有听到他说话?!还是说他早就知道?但即便如此,他也至少应该有点反应才对吧?
「如果不介意的话,请你们出去一下好吗?」
空洞得这般陌生,单飞几乎都认不出来谢天鳞的声音。
在他走向谢天麟的时候,听到叶利防御性地问:「为什么?」
而这让单飞几乎克制不住将门关在他鼻子上的冲动。
「换衣服。」已经疲惫到没有精力跟任何人争执,谢天麟软绵绵地说,随即开始一颗—颗地解开睡衣的钮扣。
叶利迅速地退出门去,反手带上了房门。
「为什么要换衣服?」单飞急切地问,两步上前握住了谢天麟的手。他的手冷得像
冰,就像他的循环系统已经开始凝结,「别忙着出院,你还不行!」带着恳求的意味,员警说。
谢天麟抬起头,沉默地看着单飞。他没有挣开这种暧昧的接触,但神色之间的疏离就像鞭子一样地抽打在单飞的心头。
「别这样……」单飞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为自己辩解,「我……我只是……那时候我感觉很差劲,我很慌张……好吧,我告诉了叶利,是我说的。」他沮丧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狂潮。
「我明白。」谢天麟只是退开了一步,淡淡地说:「我自己也觉得很恶心,在我能够明白那是什么之后。」
他褪掉上衣,随意地扔在床上,然后打开衣柜,从衣架上拿下衬衫,「这很恶心,同性的……性交。」
苗条但不是干瘦,结实但并不夸张的肌肉附着在修长的骨架上,形成了流畅优美的线条。单飞第一次在这样的灯光中看到谢天鳞赤裸的上身——很性感,很诱人。他简直克制不住抚摸他的冲动。
该死,他知道抚摸他的感觉有多好!还有他的呻吟!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再一次的,单飞丧失了自己对语言中枢的控制权,直到谢天麟将衬衫披在身上,开始扣扣子时他才忽然反应过来,「等等!你是说在你明白什么是性之前……就已经……」单飞紧锁着眉头。
男孩子十二、四岁就会明白性是怎么一同事,而在谢天鳞这样的家庭,按理说还应该更早些。
谢天鳞一震,整理衣衫的两手手指纠缠在了一起。
他闭了一下眼睛,「忘了那个吧,那不重要。」他深深地呼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虚弱。
「你想出去吗?还是站在那里?如果让你感觉不舒服,我很抱歉。」单飞沉默地注视,无论在何时都会令他难以自抑的紧张,「我想你知道……你不是我的第一个……」停顿了一下,他忽然放弃了似地放松了整个紧绷的身体,「这都不重要了。」他说:「现在没什么重要了……」
他随手从裤架上将长裤拽下来,完全无视弹起的裤架撞上柜壁又落下,机械地换好。
空洞而绝望的呢喃比愤怒的咒骂更令单飞心痛。单飞知道叶利的莽撞对谢天麟造成的伤害和冲击,是他难以估量的巨大。
而这都是他的错。
「我很抱歉。」他不能够再为自己作出一句辩白,「对不起……」他说,拳头痛苦得握起又放松,「我希望我能……」
「你怎么能这么做!」非常突然地,谢天鳞爆发出来,他嘶声叫道,身体蜷缩着倚靠在衣柜旁的墙壁上,「你怎么能告诉别人!」
单飞不知道现在自己除了对不起还能说什么,而这是一句最没用的废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受伤的谢天麟。
跪在谢天麟的身旁,他将他崩溃中的男朋友圈在怀中。
「我能做点什么?」一边抚摸着谢天麟柔顺的头发,单飞一边在他的耳边充满内疚地轻声问道。
「能杀了叶利吗?」谢天鳞靠在单飞的肩头,苦涩而挑衅地问。
「你知道的,」单飞苦笑道:「不能。」
「那么,能告诉我谢氏里卧底的名字吗?」
这让单飞想起并不算久远的一个午夜,谢天麟向他明确地提出性关系提议的那一天,几乎是一样的对白。
「当然不能!」他有些烦躁,因为紧张,「为什么没有点建设性,又具有可行性的要求?!」
「……最可行的是,」并不算长久的沉默之后,谢天麟说,声音因为混杂了太多的无法辨别的情绪而显得怪异,「我们需要说再见了。」
单飞愣住了。
再见?什么意思?!
从他的怀抱中轻轻挣脱开,谢天麟站起身。
「我必须走了。我已经没有时间。」他说,在单飞混乱的大脑中能提供出任何一点思路之前,他快步离开。
叶利很迷茫。
明显他造成了一定的轰动效应,但似乎完全不是他想要的那种。他热切地盼望着有一个什么人出现,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样的恐惧,那样的痛苦,那样的焦虑,那样的怜惜,还有那样的绝望。
他看到了什么?
从头到尾顺下来,叶利怎么都想不通,就好像中间缺少了一个关键的齿轮,他所知道的种种,都不过是无法连接的碎片。
或许他什么都想到了,但却偏偏忘记了感情。
在两个男人,一对敌人,还有种种可能的阴谋以及性爱之上,把他们黏合在一起的,是因为他们相互吸引,相互喜爱。
感情?
别用这么吓人的词句!叶利捂住自己的耳朵,但他阻止不了大脑里轰鸣的声音。
感情!
单飞确实如他所说的认真,而谢天麟对他们的关系看起来也不像虚假的,至少,他是如此地信任单飞,以至于在突变发生的前几秒,他完全不能相信。
他不相信单飞会对任何人泄漏他们的来往,哪怕是叶利也不行。
病房门打开,叶利下意识地去看——幽灵般走出来的是谢天麟。
谢天麟的目光穿过这个罪魁祸首,穿过墙壁,甚至穿越了黑色的天空。
叶利看不到他眼中有什么。那么空洞地张开着,似乎仅仅是保证谢天麟不会撞上墙壁,如此而已。
或许阿帆会觉得开心,看到这个样子的谢天麟。叶利想,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那种应该欢快的感觉。
很快,一个暴怒仓皇的单飞从房间里面窜出来,「谢天鳞,你站住!」他叫道:「再见是什么意思?你说明白!」
再见很明显就是再见的意思,叶利想。
谢天麟甚至都没回头,他持续着那种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的步伐,但最终,当他进入电梯的时候,还是笔直地站立着。
随后扑过去的单飞面对的只是冰冷的电梯门。他狂怒地拍打着那块根本没知觉的金属,「说话说话说话!」他叫道。
冲出来想要制止噪音的护士站在旁边,似乎在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告诉这个英俊但却失去理智的男人,电梯门从来就不会说话的,而且它也不会觉得痛。
叶利走过去,按下电梯按钮。然后,他拉过那个举止癫狂的疯子,「如果你想快一点的话,还有楼梯。」
他的话还没说完,单飞已经箭一样地窜进消防通道。
叶利站在电梯前,看着亮红的数字一点点闪动,最终停在一层。
谢天麟离开了,他真的走了。
这应该是他要的效果吧?就这样,永远都不要再使用任何鬼蜮伎俩来诱惑警务人员。叶利不知道,他感觉非但不欢快,简直是很难受。或许是因为谢天麟还没办手续,他安慰自己说。这是不合规矩的。
他搭的是下一班电梯,来到一楼时,看到单飞已经失魂落魄地坐在门厅一群候诊的患者之间。
「那个混蛋,他居然就这么走了!」见到叶利过去,他恨恨地说:「我看到他坐进那辆车,头也没回……我很担心他。」
几秒钟的停顿之后,他的语气骤然软了下来,像被投入火炉里的坚冰,他紧张而且无措,「我不……我很担心他!」他咬住了嘴唇,把脸埋进手掌中。
叶利不明白,「他」有什么好担心的?「现在不是最好的结果吗?」他反问。
就像弹簧一样,单飞蓦地抬起头,他定定地看着叶利,眼中说不出是憎恶,还是单单只有沉重的伤心。
叶利有些心虚地侧过头,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难道不对吗?阻止他继续发疯,阻止他犯下可能懊悔终生的错误。
「是我不对。」单飞的声音隐忍克制,「我没有跟你说明白。」这是一种叶利从没见过的认真神态,「我很喜欢他,就像你喜欢杨光一样——我看得出来。如果我现在去追求杨光,你怎么看呢?」
叶利不明白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杨光却是对单飞有一定的好感,叶利一直都认为自己只不过是她的次选。这是他的一个不能对任何人言明的黑暗心结。
如果单飞去追求杨光,那么在目前这种可能的恋爱关系尚未明朗化的时候,杨光应该是毫无顾忌地转向单飞的怀抱,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但叶利不明白,这跟谢天麟的事有什么关系?是因为他拆散了单飞和谢天麟,因此单飞就要转而去追求杨光吗?
「那我祝福你们。」他闷闷地,但却很真诚地说。
单飞因为他的真诚很想揍他!但他决定忍耐。
他错了。他应该一早就把这件事解决妥当。
他需要叶利的理解,而不是采取漠视甚至敌对的态度。
他不想失去叶利,更不想失去谢天麟。
可是,他做得不够好。
他以为这不是最要紧的,有的是突发的情况需要处理,就比如现在,他觉得他应该开启警笛去追谢天鳞,尽管他从撤诉起就已经不再需要警方的保护——试试指控他企图弃保潜逃?
头脑中一个邪恶的声音说,单飞你真行!居然想到把他从家里「救」出来,然后投入到牢房里——但他错了,这其实比什么都重要。他很蠢,所以他伤害了他们两个。
「如果我在追求杨光的同时,心里还是爱着谢天麟呢?」他憋着一口气,接着问道。
「那我会杀了你!」叶利威胁地看着他,就好像他真的要这么做了一样,「如果你有不满就冲着我来,我不会允许你伤害她!」他叫道,因此吸引了众多的目光。
「这就是我要说的,你自己也有感觉吧!你喜欢她,无论如何也不想让她受到伤害。这跟我对谢天麟是一样的。」单飞对众多关注的目光视若无睹。他从来也不在乎这个,嘲笑或者惊讶的目光对他来讲就是狗屎。
「……那怎么能一样?」半晌,叶利呐呐地说:「那怎么能一样?杨光是个好女人……」他感觉到自己的笨拙,其实在他心里有更多的词语来夸奖杨光的,可是他说不出口。
「我们当然不同!」单飞接口,控制不住因为痛苦和焦虑而变得激烈的口吻,「也正因为如此,我们都知道我们两个一旦认可了这种关系,就需要拼命抓紧每一秒,我们得玩命挣扎!而这让你感觉我们的热切像小男孩那么可笑!」
他的声音愈来愈凌厉,「谢天麟是个混蛋,这我知道。那又怎么样?即便他坐牢,大不了我等他,那又怎么样呢?这跟我对他的喜欢是两回事。
「我不会允许他因没做错的事情而受到伤害。为什么你要保护你喜欢的人,但却要伤害我的呢?不要再那么做,」他注视着脸色发白的叶利,「我们是认真的。」
大脑里跟炸了锅一样,叶利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消化他所听到的。
他没想过他伤害了谁。好吧,可能是谢天麟,他是个人渣,是个敌人,同时,他也是单飞的爱人。
如果他们相爱。
不管怎样,如果他们挣扎着相爱,那么他有什么道理让谢天麟为此付出代价呢?
叶利的种种反应,无论是否过激,都是以一个假设为前提——谢天鳞在利用、伤害单飞。他简直都不能想象,如果事实不是这样,那又该作出什么反应。
「那么,他对你呢?」又是沉默了半响,他问。
他从前所知的,都只是单飞的挣扎,单飞的痛苦以及陷落。他不明白谢天鳞,因为任何人在痛恨着某人的时候,都绝对不会去尝试了解他,而是努力地以最恶劣的方式去猜测、评价他。
叶利知道,他就是这么对待谢天鳞的,而现在,他想听听单飞怎么看——他是为了单飞才这么做。
「如果我们两个之间你需要怀疑其中一个,那么绝对是我。」单飞肯定地说,不容叶利有一丝怀疑。
谢天麟是他的爱人,他就应该倾尽一切去保护他,就是这么简单。
「……我不能理解,但是我想我明白。」叶利看着单飞,沉声说。
他不相信谢天麟,但他应该相信自己的兄弟,「我很抱歉……」他不想辩解自己只不过是想保护单飞——在任何时候,他都不想、也不应该伤害他的朋友,但是他没做到。
「别傻了。」单飞摇头打断了他,「是我做得不够好。一边是我的男朋友,一边是我的兄弟,我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个受伤。
「我很蠢,一直幻想着我能找到一个好的时机,来化解你们之间的敌意,显然这非常蠢,我不该一直等待一个该死的机会。」
叶利一边觉得内疚,而另一边又微微有点尴尬。他看到单飞身边的病患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就在他顺理成章地说出「男朋友」这个词的时候。
叶利埋怨太多的香港人喜欢关注别人家的八卦,但是,当然他没法阻止他们一边好奇,又另一边厌恶。而单飞对此就好像毫无知觉。
「那么现在?」他示意单飞离开这里,找一个更隐蔽的地方说话。
「老实说,我不知道。我希望他没事。」光彩瞬间就从单飞的眼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焦虑和些微的恐惧。「我得尽快理出一个头绪,」他烦躁地说:「我必须要见到他。」
这样的错误,单飞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犯第二次。
「我还是不懂,」叶利瞪视着所有关注他们谈话的闲杂人等,直到他们转过头去假装毫不在意,「他会出什么事?」
他摇头,如果谢天麟确实感觉到受伤,并因此而离开,那么这很容易理解,毕竟他跟单飞一样投入了感情和全部的信任——假设单飞的保证是可靠的——但这有什么好恐惧?情人间的争吵总是此起彼伏。
如果单飞希望,那么好吧,叶利愿意为此对谢天麟……嗯……为他做点什么不违背原则的事,假如这能今他们关系好转。「他只是回家!难道你不觉得他在家里比在医院要好得多?」
「加果他那个混蛋家里对他能有这里一半那么温暖,我就不会有任何担心了。」单飞的声音里满足憎恶和怜惜。
「而且,想想看,你就一点都没怀疑过我会背叛警队?在你知道我跟谢天鳞的私情之后。」他用手指重重地抹过额角,「我怀疑谢擎会不会信任任何人,尤其在谢氏高层里肯定有一个警方的卧底的时候。」
谢天麟问过他卧底的名字。
可是,他真的不能。
这真是他妈的……令人痛苦的无奈!
叶利发出了一个轻微的怪声,就像是他在用力吸气。「……那是他儿子。」他用微弱的声音道。
「你知道狮子是怎么对待幼狮的?」单飞忽然道,然后他跳起来,「我要去做事!」
叶利一头雾水。单飞多少还是有点精神失常,他想,「我希望我能帮你……」他愤怒地说,不可抑制地沉着脸——他知道他正在走进泥潭,但并没想为此停下脚步,「不管你怎么说,这是我的责任。」z x D+t W3j Q ~ h
他趴伏在地上,好像全无知觉。
细细的雨滴带着岁末入骨的湿寒落下来,濡湿了他单薄的衣衫。
柔顺的发丝贴合在额角,衬得他的皮肤苍白到触目惊心。
单飞踩着有生以来最拖沓的步伐,慢慢地靠近伏尸一样的身体,十米,五米……他站到他的身边。
声音消失在喉头,他开合双唇,无声地叫他的名字。
他蹲跪下身,手指穿过湿冷的碎发,触摸到细腻却更为冰冷的肌肤。他翻过他的身体,描绘他的秀美的眉峰,挺直的鼻梁,还有柔软的嘴唇。
他抱起他,摩挲着他的脸颊,他的手掌,企图把指尖的热量传递给他。
可他只是睡在那里。
他忽然明白,他再也不可能为他张开双眸。
请你,不要。我刚刚才触摸到你。不要!
极致的痛苦席卷而来,将他淹没。
「谢天鳞!」
单飞被自己嘶哑的叫声惊醒。
鼻间的酸涩还在,而原本在身体里涌动着的哀伤慢慢地向恐惧转化,就跟往常一样,它们凝结成沉重而黑暗的胶体,合着凌晨的寒意收紧,令单飞窒息。
他躺在纠缠的被褥间,竭尽所能地平稳着粗嘎的呼吸。
当手臂刚从痛苦的乏力中解脱出来时,他立刻按下了床头灯的开关。
他知道他今晚的睡眠已经玩完了,他不可能再次进入梦乡。
他所能做的就是爬起来,做事。
哪怕是蹒珊前进也好过原地踏步。单飞宁愿选择积极—点的方式来摆脱恐惧。
已经整整七天!
他得不到一点关于谢天麟的有用资讯!
单飞头一次发现,自己竟然那么蠢,那时他居然会放谢天麟离开?!
撤销了对O记的指控之后,警方就不再有任何理由保护他;而在卢锦辉的案子里,就警方目前所掌握的资料看来,要起诉谢天麟谋杀是根本不可能的——即便是提起诉讼,也会被上面以证据不足的理由打回来,届时警方将处于相当被动的局面。
同样,在这个案子里,需要谢天麟配合警方做的笔录和例行询问,他也都做得足够完满,在没有新证据的情况下,警方没有任何理由去骚扰他。
该死的,每一样事都处理得那么完美!单飞狠狠地想,简直找不到任何借口去接近他!
跟以往不同,这一次谢天麟没有在走出医院之后即刻投入到工作中。他没去过任何一家谢氏的酒楼、公司,没去过办公室、夜总会。
他没再走出过谢家的豪宅,而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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