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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说no-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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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简济宁一切神态看在眼里的简耀东有些无力地收回手,心中再度浮起对这个儿子无可奈何的感觉,用句粗俗的话来说还真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嘴。简耀东几乎是在等着简济宁发作了,可他却永远都能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到完美无缺,什么都打不破他得体的假面。升他当运营总监明明是件好事,理应皆大欢喜,为什么到最后居然会搞成这样?好像一个是逼迫硬给,另一个是无奈屈从似。难道真要让他辞职?想到这简耀东自己就先笑了起来,怎么可能答应这么孩子气的要求?就算再怎么宠爱简济宁也没道理真让他辞职赋闲,一辈子当个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的。算了,这也是为他好。想到这,简耀东也就心定了不少,挥手道:“出去吧。”
简济宁走出主席办公室,脚步越来越急。他要走!他要离开这!一片空白的脑海里除了这句再剩不下其他,就差这一步,他无论如何都要走!离开!离开这地狱!否则他早晚会发疯!
在七部忙了整整四个月后,单竟深终于盼来了一个星期的公假。这天刚跟弟弟单竟辉喝了下午茶回到简家就看到简济宁在自己房里手忙脚乱地翻找护照现金收拾行李。“要出差?”单竟深推开虚掩着的大门如是问道,“事先没听你提过?”然而,很快单竟深就发现简济宁在做的并不是出差前的准备,而是逃亡。电脑上在自动删除所有的通讯资料和各种文件,支票本和信用卡都被随意地扔在桌上,抽屉里的现金却被全部集中起来。大件的行李统统被舍弃,只有一些贴身衣物被收拾进了行李箱。护照和出差时绝对用不上的各种私人证件从柜子里搜罗出来,还没来得及塞进行李箱。整个房间被翻箱倒柜地如同战后的废墟,这简直与单竟深当年跟谢适言私奔时做的准备工作如出一辙。“你要逃走?”单竟深急忙冲上前,一把擒住他的手腕,“为什么?”
“放手,走开!”简济宁破天荒地用了命令式的口吻,简洁、有力。他摔开单竟深的手沉着脸把所有必备的东西塞进行李箱就往门外冲去,姿态决绝毫无留恋。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单竟深简直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简济宁刚刚立了大功,可他却要逃走?这太可笑太匪夷所思了!他再次伸出手想挽留他,“先把话说清楚……”
“别碰我!”这明明是最普通的问句,简济宁却如同得了折磨人的过敏症一般难以控制地发出一声常人不能想像的惨厉尖叫,“这与你无关!与你无关!”
单竟深被吓到了,讪讪地收回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简济宁。“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我要离开这!”简济宁看着单竟深的眼睛,认真地说着,眼神却怪异地可怕。“你怎么能忍受住在这种地方?”他张大眼睛,瞳孔却因为恐惧而猛然收缩,“到处都是令人作呕的腐臭,简直让人窒息……我不该这样生活下去……你为什么还在这?难道你喜欢腐坏的食物和下水道的蛆虫?”他急促地喘息着,冷汗如雨水般从额头淌下来,身体抖得像狂风中无助的树叶。
单竟深说不出话来,他知道简济宁的压力很大同样也清楚他的精神状态一向有问题。他不在正常的状态,而是亚健康或非正常,这些单竟深一直都很清楚。却从没有料到居然会有一天在他眼中看到如此病态而疯狂的神情,可即便如此,他却仍是这么地漂亮,不,是更加地漂亮,惊人的……美貌。脸孔精致地仿佛轻轻触碰一下就是对他的亵渎,双眼又是这样的冰冷而透彻,毫不掩饰地表达着对这所有的厌恶,怪诞而又……完美。“事情没有这么糟糕,济宁……”单竟深干巴巴地说着,“想象总是会把恐惧夸大。你这么有才干,金钱和美貌一无所缺……”单竟深猛然住嘴,恨不能咬断自己的舌头,他居然会说这么□裸的近乎调情的话,在这样诡异的情况下。
“总有一天会变为现实的……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自己?我觉得我就像躲在臭水沟里的老鼠,不能容忍……”简济宁满是遗憾地叹气,“身外之物有什么值得珍惜?这种肤浅的优势只会带来灾难……”
“济宁,你还能控制你自己吗?”单竟深几乎无法再把话题继续下去,简济宁的话似是而非,明明漏洞百出却又像除之不尽的毒草一般轻易能影响人。他需要一个心理医生,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单竟深在心里吼着。
“控制,还是压抑?”仿佛是被点到死穴,简济宁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眼底地憎恨凄厉而怨毒,“你们总在使用这种让人产生混乱的词语,精神上的操纵让你们更有成就感吗?奖赏近在眼前但永远都得不到,惩罚却永远如影随形,这就是你们擅长的。看着我,从内部开始一点点腐烂崩溃,是不是非常赏心悦目?”
单竟深不受控制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不知道哪出了问题,但他知道再勉强简济宁只会把他逼疯。“快走!”单竟深忽然大力把他推出门,“我不会说出去的,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简济宁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他深深地看了单竟深一眼,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那一眼极是复杂纷乱,以至于单竟深根本分不清那眼神究竟是感激?惊讶?抑或仅仅只是告别?
直到房间里只剩下单竟深,他才力竭似的在床边坐了下来,用双手蒙住脸。“言言,他快疯了……他真的,快疯了……”简济宁是他要调查的对象之一,可他却这么轻易地把人放走……在言言的性命之前,无论任何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
简耀东的爱子情怀
不知过了多久,简济霆忽然推门进来。单竟深仍坐在床边就这么傻傻地看着他像火车头一样冲进来,到这时才意识到他实在是应该帮简济宁收拾一下房间,做点伪装好拖延点时间。可惜,现在已经晚了。
简济霆环视了一圈简济宁凌乱的房间就忍不住在嘴角挂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似无奈似嘲讽。“居然……又跑了……”他压低声嘟囔了一声,招呼单竟深,“竟深,我爹地正在书房,他请你过去一趟。”
单竟深站起身跟着简济霆一起往外走,身为同谋心里很有一种被人赃并获的忐忑。“你们,都知道了?”他低声问着。
“嗯,二哥一出门莲姐就通知爹地了。”简济霆苦笑着摇头,有些头痛地抱怨,“二哥每次都是这样,一有问题解决不了就会逃跑。”
虽然惊讶于简耀东天罗地网地管束方式,可听到简济霆的话单竟深仍是忍不住追问:“每次?”
“这是……第二次。”简济霆思索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第一次是在三年前。我们简氏就是做航空运输的,二哥特地绕开简氏的产业范围搭火车去广州,然后经白云机场直飞英国,直到半年后爹地才找到他,把人带回来。从此以后,我们三兄弟中他的行踪是最受爹地关注的。”有些轻蔑地哼了一声做结尾,简济霆显然非常不屑于简济宁这种幼稚的争夺爹地的注意的方式。
单竟深心头微微一动,三年前,正是言言死的那一年。而简济宁,也一样是在财务部任职。言言死后三年简济宁一直留在财务部,没有得到晋升。这些难道仅仅只是巧合?还想再问些什么,简济霆已经推开书房门率先走了进去。单竟深紧随而入,见到除了简耀东之外,郑锦慧简济英母子以及简济霆的妈咪何玉兰都已在座。
简耀东正在讲电话,眉头皱地能夹死苍蝇,脸色黑得像扣了一口锅。“……派人去守住所有的机场、码头、火车站、长途巴士站,一见到人立刻把他带回来!”顿了顿,又气急败坏地补充,“如果让他跑了,你们也不用回来了!”说完这句,简耀东忿忿地扔下电话,抬起头单刀直入地质问单竟深,“竟深,你是最后一个见到济宁的人,他有没有告诉你他打算去哪?”
单竟深呆了一会才摇头,如犯了错的孩子般低头道:“不知道,他没有提。”
“每次有事必然逃家,难道这个家这么让他忍受不了?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不让我操心!”简耀东咆哮着一挥手,几乎把书桌上所有的摆设统统扫落于地。
坐在一边的简济英注意到那些幸免于难的摆设中赫然有一只简济宁几年前送给简耀东当生日礼物的水晶鹰雕,不禁冷冷地勾了勾嘴角。无论发多大的火、嘴上叫嚣地多厉害、表面看起来一碗水端地有多平,简耀东心里最为在意的,还是简济宁。“爹地,济宁既然这样不喜欢留在这,何不就放他自由?”想到这,简济英忍也忍不住地出声建议简耀东放弃寻找简济宁。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爹地真正把简济宁宠上天,甚至把简氏也留给他,尤其是在简济宁立了这么大功劳的情况下。
“你在说什么混帐话?”谁知,简耀东听了这句立刻暴跳如雷地冲简济英吼了出来,“他是你亲弟弟,你就这么容不下他?”
被说中心事的简济英恼羞成怒,反而豁出去了,想也不想地便顶了回去。“爹地,溺爱济宁也该有个限度。他今年都多大了,每次一有问题只会逃跑根本不懂如何承担责任,我们还需要容忍他多久?难道等到他七老八十还要跟在他身后替他擦屁股?”
“大哥,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总该互相扶持,什么擦屁股这么难听?”简济霆却在这时冷笑着出声。在他看来,凡是简济英支持的他就得反对,凡是简济英反对的他就该支持。尤其这次简济宁出了这么大风头,不把他留在简氏把水搅混那才有鬼了。
“济宁这孩子没有妈咪在身边照顾,如果连我们也不管他,外面的人会怎么说?大姐你说是不是?”何玉兰凉凉地补充了一句,在看到郑锦慧果然变了脸色后又满意地眼神转到简耀东身上,“说起来,这次究竟出了什么事,让他非要逃走这么严重?”
“这点到还真是挺奇怪的。”简济霆笑眯眯地伸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眼神只看向对面的简济英。“二哥刚刚为公司赚了二十多个亿,他完全没道理要逃走啊。又不是三年前,公司的帐目泄露……”
“咳咳!”简耀东忽然清了清喉咙,硬声道:“三年前的事是济宁没有经验,而且也已经受到了足够的惩罚。这件事我不会再提,你们最好也不要再提。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人找回来。既然他没有说会去哪,以你们对这个兄弟的了解,你们认为他会去哪?”
沉默,一阵难耐的沉默。谁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谁也没有了解简济宁了解地这么深。
“不知道?都不知道?”简耀东气急反笑,从单竟深在家庭日那天问起简济宁开始,他越来越发觉自己其实并不如想象中那么了解这个儿子。原来,并不是他不了解,而是这个家没有人了解。辛苦经营这个家这么多年,原来简家没有亲情可言,有的只是争风吃醋追名逐利。“济宁出了什么事你们不知道,他有什么朋友你们不知道,他会去哪你们还不知道!你们知道什么?你们在简氏还有没有升职的可能?我的遗嘱上给你们留了多少财产?济英、济霆,现在济宁不见了,你们俩还坐在这干什么?”
简济英和简济霆同时苦着脸站起来,认命地准备出门去找这个随意一个动作就可以把这个家搞得天翻地覆的混帐东西。
“我想,我大概能猜到他会去哪。”一直保持沉默的单竟深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开口。刚才简济霆提到三年前简氏的帐目泄露而简耀东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这无疑是坚定了单竟深的怀疑。对不起济宁,单竟深在心里默默说着,在我还没有把事情查清楚之前,我不能让你走!“我记得他跟我提过,在整个香港商界,他唯一能够信任的人,是他的学长,贺承希。”
简耀东微一促眉,立即道:“据我所知贺承希这段时间一直在美国纽约。”
“我马上让人去查所有飞美国纽约的航班!”简济霆高叫了一声,先于简济英得令而去。
简济宁果然如单竟深所料准备去美国投奔贺承希。三年前的逃家失败,让他明白若想在简氏这么强大的运输网络中逃离,只凭速度和刻意掩饰自己的行踪是没有用的,还得有人接应掩护。而在他认识的人群中,有能力并且愿意向他提供这种帮助的,只有贺承希。
他本来是可以逃走的,如果没有单竟深。——简济霆赶到机场请他回去的时候,他刚刚办好登机手续。出于三年前被找到后因为反抗而一路像囚犯一样被24小时监视着押回家的经验,简济宁在见到简济霆带在身边的几个强壮的保镖后就放弃了抵抗。被推进简耀东的书房后脑子一片空白地呆坐了近半个小时,简耀东才施施然地走了进来。“三年前,你东躲西藏,让我像猫捉老鼠一样找了你大半年。三年后,你的胆子比以前更大,居然直接一步到位杀到机场,就这么肯定去了美国贺承希一定能掩护你么?”
简济宁茫然地抬起头,他没有料到简耀东居然能猜到他会去找贺承希。
简耀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忽然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简济宁甚至没来得及呼痛就重重地倒在了沙发上。而简耀东的怒火显然并没有因这一耳光而消逝,他扯起简济宁的手腕把他整个人带起来,反手又在他的另一边脸颊重重拍下。
虽然自幼家教甚严,但这种粗暴的殴打对简济宁还是太陌生,以至于他完全被那两巴掌打地脑子里一团糨糊,什么急智反抗应对解释都成了空白,整个人伏在沙发低声啜泣着哀求,“爹地……”
看着这个儿子无辜柔懦的模样,简耀东无力地叹了口气,顿时心软了。伸手触上他的面颊,虽然是留了手的,却仍是滚烫着泛红。“升你做运营总监,真的让你这么为难吗?”
简济宁颤着唇一时说不出话来,许久才吃力地道:“爹地你不是这么答应我的……”眼眶一红,几乎又要落泪。他逃不掉,始终逃不掉。
“济宁,爹地当初这么答应你是希望你能有斗心。”简耀东苦涩地说着,他真的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才二十多岁的孩子对他整个的人生居然没有任何的期望,没有生气。
“我害怕,爹地……我真的好怕……”简济宁捉着简耀东的袖子微微发抖,“我……”想说些什么,却又忽然神经质地猛吸一口气闭口不言,决绝地如同踩下了刹车。
“不准哭!”简耀东用手指拭去自简济宁眼角溢出的泪珠,肃声道,“你明明做得很好,济宁,一直都很好。”他勉强自己笑了一下开解他,“你以为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借助这次金融危机为公司赚二十多个亿?济宁你这么优秀,为什么还要害怕?”
简济宁全身一震,抬起头满是哀伤地看着简耀东。整个房间安静地仿佛时间都停滞了,他慢慢地从沙发上滑了下来,跪跌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从微微地颤抖直到剧烈地仿佛得了寒症哆嗦个不停,他开始笑,笑地几乎连呼吸也难以为继也无法停止,直笑得泪水滑落。“所以,我又弄砸了是不是?如果没有那24亿,爹地就会答应我辞职是不是?”
简耀东惊呆了,但仅是一瞬,他伸手揽住简济宁,“济宁啊……”满是疲倦和沧桑,“爹地给你一个月的大假,等你想清楚了,再来回答我,要不要做这个运营总监,好吗?”
简济宁在简耀东的怀里急促喘息,隔了一会才低低应道:“……好。”平静如一潭死水。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到这一章我终于可以回复前几章的几个回贴了!
第一个回复:简耀东究竟爱不爱自己的儿子简济宁?
当然是爱的。只是爱而不得法,有时候还不如不爱了。感情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无论多么的挚爱情深,真正要以行动去表达这份爱的时候往往仍会以自身的要求和愿景为出发点,就像我们平时都经常听到的那句“我是为你好!”。那么,这样的一份“深爱”究竟对被爱者有无益处呢?真是很难说。
第二个回复:既然处境这么艰难,简济宁为什么不走?
不是因为他仍有留恋,不是因为他是被虐狂,而是因为他根本走不了。
简氏主要的产业就是陆上运输、航空运输,在现今的信息时代,简济宁逃家的话想要完全隐瞒自己的行踪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只要他爹地想查。另,简氏还有连锁酒店的生意,也就是说他连住酒店都会有随时被人发现然后逮住的可能。也许有人会抗议这也太巧了……但不好意思,所谓无巧不成书,我就是这么安排了。
其实作为一个写手,有些剧情线索的安排看似无足轻重,但未到最后揭蛊的时候读者也未必知道这些看似无用的伏笔究竟有何作用。本人知道自己行文无趣进展缓慢剧情慢热拖沓感情,罪行累累实在令人发指。但既然我乐意写,读者朋友们又愿意看,有关一些对文章的看法和剧情的发展我也十二万分的愿意与读者们交流,但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话……
老实说,我真是很有一种兴冲冲亲自下厨请客吃饭,临了临了还要被人指责菜烧得不够地道,坏了他们的心情和胃口。其实本人只是一个才码生平第二篇原创文的超级小透明,的确是入不得某些大方之家的法眼,麻烦您把鼠标移至右上角,轻轻一按,算是成全了我的BLX可好?
对简济宁的新认识
虽然明知简耀东一定不会告诉简济宁究竟是谁道破了他的行踪,单竟深却仍是万分忐忑地等在简耀东的书房门口,等着他们父子俩的谈话结果。这种忐忑并不是为自己,而仅仅是为了简济宁。如果简耀东为难他,简济宁的个性又是这么地荏弱受不得一点刺激……只要一想到这,单竟深就对自己的所为深深懊悔。但如果重头来过,又该怎么选呢?单竟深却是完完全全地束手无策。原来身陷其中,要做成一些事就必然会伤害一些自己本不愿伤害的人。单竟深禁不住微微苦笑。
终于,简济宁打开书房的大门,慢慢地走了出来。单竟深猛转过身去,刚想叫住他,却在看到他的一刹那无法再吐露一个字。应该说简济宁的状态很好,身上并没有任何的伤痕。即便是挨了两个耳光,到现在颊上也只剩下了一点淡淡的红印,并不显眼。可是他的神情,却是如此地反常,不是绝望却是平静和木然。仿佛走出来的并不是一个会呼吸的活人而是一件完美精致的高仿真玩偶,他漂亮的双眼如同琉璃珠子,通透却没有焦点。走廊上明明只有他们两个人,简济宁却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单竟深一般,平静地一步步地走过他的身边。
“济宁!”单竟深在简济宁与他擦肩而过后才恍然回神,急忙冲上几步紧紧拽住他。“济宁,你还好吗?”即便心里明知他不会好,却仍奢望着能从他口中听到一个“好”,让他聊以自欺。
一抹虚幻的微笑在简济宁的嘴角静静绽放,“单竟深,”他顿了一下,“今天,谢谢你。”
单竟深的脸一下子涨地通红,他想说:“别跟我说‘谢谢’,是我违背了承诺,出卖了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简济宁抽回自己的手臂,向楼下走去,僵硬地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单竟深看到守在大门口的两位保镖伸手拦住了简济宁。然后,简济宁认命地从皮夹里抽出自己的身份证交给他们。终于,以此为代价暂时离开了简园。单竟深痛苦地用双手蒙住自己的脸,他知道,就是因为他的一句话,简济宁今后的一切行动将更受监视和控制,就像一只被围困的猎物,可以躲闪的余地越来越小,每一次挣扎都不过是向死地更近一步的努力。
简济宁去了自己的别墅,从身体内部而生的倦意如同疯长的藤蔓将他整个人紧紧缠绕,使他不得挣脱。一个月的大假,除了倒头大睡简济宁什么都不想做也不想想。莲姐每两天会来一趟别墅,把他叫醒,提醒他吃点东西。偶尔几次在深夜被噩梦惊醒,他不开灯,而是固执地瞪大眼与窗外的漆黑对峙,直到天边泛出鱼肚白才又疲惫不堪地沉沉睡去。耳边,是那段已经熟悉无比的旋律,狂野而自由的歌手骄傲地唱着:“When you're brought into this world They sayyou're born in sin Well at least they gave me something I didn't have to steal or have to win……”
这是他唯一的能做的、徒劳的反抗。直到一个星期后,单竟深找上门。
单竟深本来是想跟莲姐一起去的,谁知莲姐却告诉他简济宁的别墅根本没有锁门,所以单竟深随时可以去,不会有任何的不方便。听到莲姐这样告诉他简济宁的情况,单竟深在瞠目结舌之余只剩下了无比的心疼和歉意。正是因为怀着这样一份愧疚的心情,到达简济宁的别墅后,单竟深没有像莲姐说的直接推门进去,而是先敲了门。
等了很久,直到他的耐心几乎耗尽想改变主意不请自入,简济宁才来开了门。见到裹着毯子来应门的简济宁神情憔悴,单竟深心里微微有些发麻,隔了一会才道:“济宁,我可以进去么?”
简济宁看了他一眼,松开门把手,自顾自地回到睡房把自己缩进被子里去。
单竟深在门口呆了一会,终是尾随着他走了进去。单竟深坐在简济宁的床边,沉默了一会才低声劝道:“济宁,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你总是这样不行的……我听莲姐说你这几天除了睡觉什么都不做,连饭也不吃身体怎么受得了呢?”说着,他便伸手去探简济宁的额头。
简济宁有些不悦地转过身躲开他的手,轻声嘟囔:“我没病,不需要看医生。”
身体也许真的没病,那么心理呢?单竟深望着这窗明几净的别墅微微苦笑,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莲姐的功劳。一个在孩童时代就受到家长的严厉管制而无法适时表达个人喜怒哀乐情绪的人,会很容易形成强迫症。因为没有足够的自由空间,处处受到父母制肘,所以造成心理上的压抑,再加上找不到倾诉的朋友,最终变得沮丧和失落。当面对挫折时,就不会向包括父母在内的任何人寻求帮助,而是选择一个人承受压力,为了把埋藏在心里的苦楚发泄出来,便选择不停地整理房间等做法,以此来排解心中的烦恼。“济宁,你有什么话难道不能告诉我吗?”单竟深在心里拼命想着措辞,恼火又焦急,“别再……别再整理房间、别再让自己的强迫症越来越严重了!我们是朋友啊,朋友就是用来互相援手倾吐烦恼的,不是么?”
简济宁在听到单竟深所说的“朋友”二字就忍不住心头一震,所谓安慰人的那些话从来都是遥不可及的谎言,他真的已经无心亦无力。“我不想做……”他把头埋进松软的枕头里掩去嘴角的微弱冷意,“我不能,不能让爹地知道我们的这种关系……如果你有需要,去找别人吧。”
“济宁!”单竟深倏地站起身,震惊地瞪住他,猛叫起来。“你怎么可以这么想?你未免太看低了我,也看低了你自己!”单竟深希望简济宁能把自己心里的不痛快发泄出来,却不曾想到简济宁已然绝望地自暴自弃到这个地步。
简济宁翻身从床上坐起来,仿佛是极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又仿佛只是例行公事地一瞥,然后目光便很快地回到自己放在床单上的双手上,“对不起竟深,我知道其实一直都是我自己的问题……”他笑了笑,许是自嘲之意,却令人捉摸不透。“别人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什么时候又是在说谎,我真的分不清……我总是,会当真,到最后不可收拾……真的好累。”说完这些,他重重地倒进大床里,拉起被子蒙住自己,再不开口。
单竟深呆若木鸡地看着盖着被子在床上缩成一团简济宁,原本被简济宁的那句话挑起的郁火却又被他的一番解释消弭地无影无踪。这不是他与简济宁之间起龌龊之后第一次由简济宁首先开口道歉,事实上自他们相识以来,但凡两人见解看法有分歧总是简济宁先屈服,单竟深也一向视之为理所当然。可这一次,他却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了简济宁的道歉并不代表他真心认同了自己,而仅仅只是免于更大麻烦的一种手段。这种认识着实让单竟深郁闷,表面屈服内心抗拒、口服心不服,简济宁真可谓是口是心非的典型,偏偏“认罪”的态度又是那么地良好,让人抓不到一点点的毛病。当然单竟深也可以再把人从床上抓起来,跟他好好理论一番“单竟深究竟什么时候曾经欺骗过简济宁,使得简济宁对单竟深也需要如此防备?”这一话题。但遗憾的是,单竟深并没有立场这么做。他隐瞒接近简济宁的目的、他出卖简济宁的行踪,这些都是欺骗,简济宁或许不知道这些欺骗,却不代表他有说错。——单竟深,根本完全没有立场可以跟简济宁讨论这个话题。
想通这些,尽管是被殃及池鱼,单竟深也只能摸着鼻子自认倒霉却不吭声。虽然他要求进来时简济宁没有反对,但现在单竟深却也了解到简济宁之所以不反对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既然反对无效,也就不再做费事耗力的多余之事。不被主人欢迎的客人,应该识趣地自行离开,可单竟深却发觉自己的脚像生了根一样,怎么都迈不出这间房。单竟深发觉自己渐渐开始了解简济宁,同时也渐渐地看不透他。这世上的人有的如他,张扬任性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如有人冒犯必然如数奉还,教他吃不了兜着走;有的如贺承希,处处隐忍待到忍无可忍的底限时便翻脸无情雷霆一击,必不给人翻身的余地。却原来还有简济宁这样的,看似懦弱无能凡事必先低头,却原来内心一直固执坚持并不易改变心志。那么,他的退让究竟是真心还是隐忍?他掩饰自己真实的情绪究竟是无能为力还是另有所图?如果有人将他逼到极限,等待对方的究竟是简济宁彻底的崩溃屈服以至失去自我的无比顺从抑或是远比任何人都更为疯狂可怕的绝地反扑?
这些想法直把单竟深给吓了个成身冷汗,虽不确定简济宁是否真有这份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豪烈,但无疑他的的确确是有这份能力和定性将任何的报复手段赴诸行动并且取得成功。到了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承认酒吧老板Andy评论简济宁的话可能是有些道理的。简济宁未必真是魔鬼的化身,但若说他是单纯无知的小白兔……似乎也已经不太像了。就在单竟深自己也不自觉的时候,有一种想法悄悄地在他心底生了根。对于简济宁,他只可以在感情上对付他、摆布他、控制他,却绝对不能在手段上强逼他、迫害他、设计他。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简济宁听的那首歌,是Bon Jovi很著名的一首硬摇滚歌曲《Blaze Of Glory》,荣耀之光。
整首歌的歌词很有点意思,在文中节选的几句歌词翻译如下:
当你被带到这个世界上,他们说你一出生就有原罪。
好吧,至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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