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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欢-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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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了?他问自己,暌违这种笑谈声有多久的时间了?一年?两年?还是六年?从六年前离婚后,他似乎再也没看过这种愉悦情景……
六年的时间他到底做了什么?获得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他不断问自己,然而混浊的脑子已经失去思考能力,房内三人的笑语在此刻仿佛变成一声声嘲笑,嘲笑他的孤独无助,他越听越不耐烦,直想冲进去狂吼,破坏那该死刺眼的温馨。
但他没有这么做,因为在他正想推开门出现时,杜书绝早他一步开门走出来,像是已知道他站在门外多时似的,她没有一点受到惊吓的样子。
“你们两个自己控制睡觉时间,云情留在这里睡,我先回床上窝了。”
“好啦。”沉迷制作工程的兄弟俩像赶苍蝇一样地应道。
杜书绝关上门,轻拍了下蔚星辰的肩,示意他一同下楼。
蔚星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着杜书绝下楼,当他回神时,他已经坐在灯光柔和的饭厅,正面对一杯冒着热气和香味的红茶。
“锡兰红茶,减轻不了疲劳但至少可以帮你镇定心神。”杜书绝像是看出他的烦躁,适时提供帮助。
蔚星辰无言,端起杯子就口啜饮。
“你很忙。”杜书绝拉出他对面的椅子坐定,似乎有长谈的意思。她眯起眼打量他,间或也拿龙皇、武帝两兄弟和身为父亲的他比较。
他——似乎有一百八十公分……甚至更高,阿龙将来人成也会和他一样魁梧,他们父子在身形上很容易找到相似之处;而小武顶多成为精瘦温文的绅士——不,依那孩子的个性,将来难保不会变成内心奸诈、披着羊皮的野狼,那小鬼冷言冷语的神态和他父亲很像——这三个果然是父子,各有各相似的地方,其他不像的大概是遗传自母亲吧!
云情小娃应该是最像母亲的了,她猜,因为在小娃儿身上她只看见一双细长的东方黑眸及挺鼻像他。
“你在看什么?”蔚星辰一时间不习惯她没来由的注视,咳了几声,开口试图拉开她几自沉溺的视线。
“遗传工程真的很奇妙。”杜书绝无意识说道:“男人的基因和女人的基因配成对后发展出另一个独立的生命;而这个生命各有一半相似干父母的特征,一代代传下去,越传越复杂,排列组合的模式越多元化。”
“你在说什么?”和第一次交谈的情况一样,他摸不清她没头没尾的说话方式。
“没什么。”听不懂就算了,她不会要求一个商人对奇妙的遗传工程有任何研究。“你最近很忙吗?”
“嗯。”这句话虽然不成文法,但至少是他听得懂的。
“进口代理。”他说,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已恢复些许精神。
“所有舶来品的进口代理?”
“不,只有化妆品、珠宝和香水。”
“光是这三种就够你赚翻了。”
“怎么说?”
“台湾的女人最缺这三样,她们的柜子里除了永远少一件衣服外也永远少一样珠宝、一瓶香水、一组化妆品;再者,这些东西男女皆有需要,两边都有油水捞,不想赚翻也难。”
被她夸张的言论逗笑,蔚星辰摇头否决她的说法。“没你想像中的容易。”他的声音里隐约透露出疲累,但似乎没有停下与她闲谈的打算,仍然坐在原位开口说话:“这些东西有它激烈的市场竞争,没有好的行销技术,就算成为世界顶尖品牌的总代理,也赚不了什么大钱。”
“所以你才会这么累——”杜书绝为他跟自己各再倒了热茶,“想要比别人成功就得花上比别人多的心力,不是吗?”
“是的。”所以他才会这么累。
“不过——也不至于累到心情不好的地步吧?”她逐渐转进重点,声音添人一丝柔和,“你不只是工作太忙而感到疲累,你的心神也觉得累——但是为什么呢?工作再多、再忙,应该不至于弄到身心俱疲的地步。你心里有事吧?”
“我……”他在做什么?蓦然惊醒,他警觉自己不知不觉暴露于外的脆弱,恼怒地瞪视表情平和的她,“你有什么资格过问?”该死!他真的累到自暴弱点而不自知吗?
“放轻松点。”啧啧,商人的防备心就是比一般人重。“我只不过是想和你像个朋友般聊聊天罢了,你用不着这么紧张。”
“你只是个保母,你的工作是照顾那三个孩子,无权干涉我的生活。”
那三个孩子?杜书绝蹙眉,相当不满他的用词,好像阿龙他们不是他的孩子一样,这男人是这样看待他们的吗?
但现下这问题还不急着深究,目前该做的是放松他剑拔弩张的紧绷神经与防备心态。
“只是交交朋友而已,你何必这么提防,我没害你的打算,你大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我不想交你这个朋友,”蔚星辰眯起眼,像仇视敌人一样地盯着杜节绝,差点自暴弱点的行为让他觉得难堪到了极点。
“你只要照顾他们即可,少管其他事。”事实上他想说的是“少管我的事”。
杜书绝无所谓地轻耸了下肩膀。“看来你的精神是好多了。”有力气瞪人算是提神的证明。“桌上还有茶,想喝尽管喝,晚安了,蔚先生。”
不理他的怒视,她安然步上楼,这回真的是要窝回床上睡觉了。
呵,照顾孩子?这家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是个别扭的大孩子?
哈——嗯,慵懒地打了个呵欠,她是真的想睡了。
今天算是有所收获了是不?等到了将近一个礼拜没回来的蔚家老爷,也差点将他的心房给刨开了不是吗?
杜书绝满意地接受这个工作进度,回房睡觉去。
午后的春阳没有盛夏的酷热、没有严冬的低温,暖暖的,照得万物一阵舒活,直想慵懒地曝晒在这样的阳光下午睡。
这是个周末午后,拜周休二日所赐,一大早即被蔚龙皇、蔚武帝两人死缠烂打的杜书绝,不得不留下怕生不敢上街的蔚云情和李婶在家,陪他们兄弟俩出门找适合的零件好组装稍具雏形的遥控飞机。
没有人陪着玩,李婶又忙着打扫内外,无聊的小云情只好自己待在前院玩属于自己的游戏——摘花、跑跳、唱大人听不懂的歌,前院晃完她转移目标到后院,才踏进一步就看见一个高大身影动也不动地伫立在后院。
“喝!”她吓了一跳,猛地倒抽一口气。
蔚星辰听见声音立刻回头,准确扫视到小云情的位置。“你出来做什么?”
“对、对不起!”被他一声粗吼吓到,蔚云情转身拔腿就跑,来不及看清前方的路,小小的身子被错综盘生的树根一绊,硬生生磨上泥石混杂的地面。
痛……好痛好痛……娇小的身子狼狈地趴在地上,脑袋瓜只记得哥哥交代过不能在爸爸面前哭,否则会被打、会被送走、会见不到哥哥,所以她只敢咬紧唇,不敢哭出声。可是她好痛……好痛好痛,痛得爬不起来,痛得好想好想哭…大哥二哥在哪里……云情好痛好痛
这小鬼趴在地上做什么?蔚星辰眯起瞳眸,站在原地等着看她什么时候爬起来。难得无事的假日连一点安静都不能给他吗?自私的小鬼,只会烦他、丢给他一堆麻烦,和生她的那个女人一样自私!他恨恨暗付。
小云情动也不敢动,怕一动身体就痛,想哭又不敢哭;憋着满肚子的眼泪、鼻涕,不自主地颤抖身子,小手握紧拳硬是忍住不哭出声。
她不要被送走、不要见不到哥哥……
“你还要趴到什么时候?”蔚星辰看不下去,走近她弯身粗鲁地抓起她衣领。
“呜哇——”从未领受过的痛彻底超出小云情所能忍受的范围,她哇的一声放声大哭,也不管抓她的是她最怕的人,硬是抱紧蔚星辰粗壮的手臂哭得昏天暗地。“呜……哇——呜鸣……”好痛!好痛好痛。
蔚星辰说什么也没想到小鬼的丹田如此有力,哭声震耳,又不懂得怎么哄这样的小鬼,只能蹙起眉峰盯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蔚云情,最多好心地调了下姿势,让她坐在他手臂上,小脸贴在他胸口哭,这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再多也没有。
“呜……哇……”一方面是痛,一方面是害怕,蔚云情仍然抽抽噎噎的哭着,可心里却挺喜欢这个温温热热的垫子——大哥二哥抱她都没有这么舒服,这个坏人爸爸……抱她抱得好舒服哦,真的真的好舒服。
“哭够了没?”蔚星辰扳开怀中的娇小身躯,望着蔚云情灰头土脸的模样直觉十分讨厌,只想将她放到地上回房换衣服,他敢打赌自己的衬衫已经脏得不能看。
但这样的念头在看见她洋装下混着泥土、血渍的两只小短腿和手臂上一大片擦伤之后,霎时跑得无影无踪。
还来不及思考,他的身体己经自己作主地抱看她往屋里去,嘴上不自知地反复哄道:“不哭不哭,马上就不痛了。”
小云情被他的反应吓傻,哭也哭不出来,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气吸鼻子,楞楞地任他抱进屋里。
“李婶!李婶!”从后门踏进厨房,蔚星辰立刻扯开喉咙叫唤李婶,进了客厅,李婶正好听见声音下楼。
“老爷,有什么——小小姐!”一看见受伤的蔚云情,李婶连忙冲下楼,跑向蔚星辰,心疼地直看着蔚云情,“怎么会受伤!小小姐,痛不痛?痛不痛?婆婆呼呼哦,不痛不痛……”
“带她上楼洗澡再擦药。”
蔚星辰下了命令,李婶也不浪费时间,接过云情便往楼上跑。
温暖娇小的体热瞬间从胸前消失,抱她的手臂、被倚靠的胸膛突然一阵微凉,蔚星辰心中兴起一阵失落感,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但和最近夜里越来越浓烈的空寂雷同,他呆了呆,茫然地垂下视线凝视因为抱起云情而沾上泥土的双掌。前一分钟他的双手还抱着柔软娇小的孩童,掌心明显传达小孩子比大人略高的体温;后一分钟,他的手除了泥土外空无一物,没了体温的传导。他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似的——一瞬间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为什么?他失落了什么?
随着最近他发现三个孩子和新雇保母相处越来越融洽,这份失落感便跟着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越看他们相处融洽,他就越觉得孤独,越觉得自己像是这个家的外人。
这明明是他的家不是吗?为什么他这个一家之主会有自己是外人、不属于这里的感受?
一而再、再而三,同样的问题、同样的孤寂在每一个夜里袭击他,他不知道如何排解这些恼人的问题和孤寂感,活脱像个坐困愁城的伤兵,他甚至开始恨起杜书绝,是她的出现才让他产生这种可恶、该死的感觉!
之所以认为这感觉可恶、该死——与其说是厌恶倒不如说是因为不习惯、因为无法解决而觉得恼怒。
甩甩头,他决定回房洗澡,换下一身脏污。
该死!与其让情绪操控徒惹懊恼,不如洗完澡进书房埋首案犊做他的工作,他心下如是暗忖。
洗完澡乖乖让李婶上好药的蔚云情,抓着每晚睡觉必备的粉蓝色小毛毯,打着赤脚在二楼晃着,像探险一样,转动每间房的门锁,如果没上锁她会开一点小缝观看,里头没人的话就退出来关上门,看样子像在找什么东西似的。
一间——没有,二间——没有,三间——没有。四间——
哈,找到了!闭一只眼从门缝往里头瞧,她看见刚才把她抱进屋的爸爸。
咿呀——轻微的门板推移声惊动了埋首公事的蔚星辰,他抬头往书房门口看去,只见蔚云情在鼻头上贴了块OK绷,正从门缝怯生生地看着自己。
他放下笔,双手交握抵着下颗与探进一张小脸的蔚云情对视。
“找我有事?”十足公事化的口吻似乎早成习惯,就连面对小孩时也是一样。
蔚云情摇摇头,小脸缩回门后,只留一道门缝让蔚星辰以为她己经离开。
他不懂她在做什么,与孩子间的陌生感他早习以为常,也没有解决之道,更无暇解决,他拿起笔重新专注于工作。
咿呀——门板又发出声音,蔚星辰再度抬头,又是一张探进门缝的小脸,不同的是这回他多看见了她细小的肩膀。
“有事吗?”
爸爸是好人!蔚云信自己找到了答案。对!爸爸是好人,不会凶云情,呵呵!
像绕中国一圈似的久,蔚云情终于走到办公桌前,两手抓着桌沿,她的脸贴上桌面,傻呼呼地朝刚才救她的爸爸露出笑容。
“嘿嘿。”爸爸近近看——好帅喔!
蔚星辰听见声音,反射性地看向声音来源处,不意料自己会看到一张天真单纯的笑脸,无邪的笑容让他手上的笔顿住,黑瞳不自主地流露出温和眼神以回应小孩子的纯真,他不想吓到她。
遗传工程真的很奇妙……男人的基因和女人的基因配成对后发展出另一个独立的生命;而这个生命各有一半相似于父母的特征,一代代传下去,越传越复杂,排列组合的模式越多元化……
忽然间,他想起不久前杜书绝没头没尾、听得他一顿雾水的一番话,之前不明白,但现在似乎是——似懂非懂了些,比完全不懂进步多了。
蔚云情的眼睛像他、鼻子像他、唇型也像他,她是——他的女儿!
暌违六年的称呼重回脑中,陌生之余又觉得十分庆幸,庆幸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但是隐约中他感觉到埂在胸口的空寂因为这样而减轻许多。
“爸爸。”小云情没能力看出父亲此时的挣扎与了悟,只是单纯地想叫他声爸爸,没有什么其他意义,更没想到这一声爸爸是她六年来没敢也没机会叫出口的称呼。
蔚星辰拉她站到自己面前。“你叫我什么?”
“爸爸。”蔚云情越叫越顺口,似乎打从他抱她进屋后就将他当英雄崇拜起来,“爸爸救我,谢谢爸爸。”
蔚星辰躺进椅背,不让自己因这一声爸爸而难抑的激动外露,吓到才刚刚开始亲近他的女儿——他的女儿,呵,他的女儿!
六年来他到底做了什么?闭上眼,他思忖自己六年来做了什么。
离婚后的他只想沉溺于工作,好让自己忘记这段本该幸福却中途出现危机、最后以离婚收场的失败婚姻,他要求自己忘掉张曼丽带给他的伤害、要求自己忘掉和她会有过的任何回忆,他换掉所有与她有关的东西、摆设,只求能彻底忘记她!
但——他是不是就像行风说的,忘得太过彻底、太过火,连自己的孩子也一并忘记,这一忘就忘了六年!
突如其来的重量让蔚星辰从思绪中睁开眼,原来小云情正努力地爬上他大腿跨坐其上,一双小手忙着拉起粉蓝色小毛毯铺在他身上。
“你做什么?”
“睡觉,呵呵。”蔚云情拍了拍毛毯,立即趴上他胸口、腹部,小手伸开环住他,只可借年纪小克服不了手短的问题,最多只能到他身体侧边,“爸爸也睡,呵呵,午安。”说完。细长的东方眼眸心满意足地闭了起来,没一会儿,缓缓的呼吸频率告知蔚星辰,她已然熟睡的事实。
娇小微熟的身躯隔着毛毯、衬衫源源不绝地传达暖暖的温馨,他不知道为什么六年来从没注意、更没看过一眼的小丫头会如此地信赖他,但这种被信赖的感觉——真的很不错!不错得让他也跟着……昏昏欲睡……
当杜带绝三人回来看不见小云情,急得跑上跑下一间一间房找,最后找到房门半掩的书房时,顿时被眼前情景吓傻在原地。其中尤以龙皇、武帝两人最为严重。
小云情竟然趴在父亲身上和父亲一起睡午觉!
他们一定是太阳晒多昏了头才会看错,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最先从这一幅父女相倚图中回神的是杜书绝,她拍拍呆傻的两兄弟,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书房别破坏画面。
轻悄悄关上门,她左右开弓地拉着两兄弟离开。
“这……”先出声的是老大蔚龙皇,不时回头看关上门的书房,太过震撼的结果是起了个头却没办法说全一句话。
“这样不是很好!”杜书绝伸手拉着两个男孩一起下楼,“至少他开始懂得做人家老爸了不是吗?呵呵。”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蔚星辰已经自动踏出第一步,即使感到意外,但她乐于接受。
第四章
夜深人静,蔚星辰拖着一身在外洽公应酬的疲惫进门,用不着他打开走廊的灯,客厅里的光亮就足够他看得清楚,不会走到一半撞上东西。
长型沙发上有人极不优雅地躺卧着,肆无忌惮地饶着二郎腿,脸上盖着一本书,还睡得挺熟的。
蔚星辰翻翻白眼,这就是最近进驻他家的古怪保母——驻书虫。
看见盖着书睡觉的杜书绝,他冷不防想起不久前她在餐桌上说的话——因为喜欢看书,所以被取了个绰号叫驻书虫……
嗤鼻一哼,他踏进客厅,打算绕过沙发上楼,然而在斜眼瞥见盖在她脸上的书时,原本坚定沉稳的脚步倏地停了下来。
育儿手册?蔚星辰盯着封面上明显的四个大字,弯身悄然放下公事包,视线再扫向茶几——如何教育学龄儿童、如何与孩子相处、亲子关系、身为父母该做的事、孩子的未来……
她都在看这些书?蔚星辰相当惊讶,他对于保母的认知只限于替上班族的父母亲做迎合小孩的事,并且看顾小孩避免受伤而已,有必要做这么多、看这么多书吗?以前的保母可有像她一样看这些……倏然一惊,一股强烈的感觉冲击上他脑门令他顿悟——
这些书……该看的是保母?还是……孩子的父母?
如何教育学龄儿童——学龄儿童……他想起上个周末与自己初次接触的小女儿,那个下午是他多年来第一次感觉到如释重负的轻松下午。
云情好像快十岁了吧……蔚星辰不确定地想着,随手拿起书落座在台灯旁的单人沙发上翻看。
熟睡中的杜书绝困难地侧过身,无意识地调整睡姿,脸上的书立刻受重力诱惑掉下地,百瓦的烛光倏然照射眼帘,射得她脑里的睡虫纷纷逃难去,挣扎在醒与不醒间,最后终于俯首称臣,睁开惺松睡眼。
“晤……”可恶,怎么没有人设计自动关闭的台灯……唔……
历经一番挣扎,她终于是睁开了眼,也看见了沉迷在书中的蔚星辰。
“你回来了啊——哈呼。”打了个呵欠,杜书绝坐直身体伸个大懒腰。“怎么这么晚?”
“公司有新的贸易合作案需要立刻决断。”
学龄期的儿童是脑力发展最为旺盛的时期,在这时期,身为父母的最要注意的是孩子的创造力与想像力;这时期的孩子语文能力极为发达,不妨利用双语教学让孩子……
“工作还顺利吧?”
“嗯。除了美国那件案子以外,其他还算顺利。”完全沉溺在幼儿教学中的蔚星辰,没有发现自己证像个向妻子报告一天行程的晚归丈夫。
杜书绝怕惊扰到他,不得已只能无声笑在心中,笑得她好难过又不能捶胸顿足,也不能猛拍沙发,整个胸口被气积得满满的,无从发泄。唔……好痛苦……
好一会儿,她终于撑大嘴巴让体内的气尽数吐出,才又能开口说话:“晚饭的时候,云情使性子要等你回来一起吃,一直闹到八点多才乖乖吞进几口饭了事。”
“嗯,我知道了。从明天开始我会尽量回家吃晚饭。”
蔚星辰的视线几自专注在书中列出的台北市双语学校,仍未意识到身边有人。
杜书绝凑上前看了看,“看了这么久,有没有什么问题?”他看书的速度真快,果然是对时间斤斤计较的生意人。
“云情她——”一抬头,迎视杜书绝突然凑近的脸,蔚星辰惊讶地躺进沙发背。“你醒了!”
她手指抵住双唇嘘了声:“小声点,你想吵醒孩子们啊!”有什么好惊讶的,她长得有这么保家卫国吗?
“什么时候醒的?”他怎么没注意到?蔚星辰暗斥自己的失神。
“醒很久了。”杜书绝翻了翻白眼,他大概连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承诺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吧!“你看书也未免看得太人迷,我甚至还跟你聊了一会儿你知道吗?”呵,这种入迷的程度和她比起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哪天要有个女人趁他看书人迷的时候要他答应结婚,那他就真的糗了。
蔚星辰耸起眉峰看她,表情怀疑得很。
“你说今天晚归是因为公司有个案子需要你立刻决断,还有,你也答应以后会尽量回家陪云情吃晚饭,你该不会告诉我你想反悔吧!”
蔚星辰努力回想,好像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不会反悔吧?最近云情粘你黏得很紧,如果明天没见到你,我可没把握让她乖乖吃饭哦。”
“我答应过的事不会反悔。”蔚星辰别开脸,不想看见杜书绝像占到什么便宜似的一脸好笑。“我尽量。”
“最好是一定。”杜书绝翻开“如何与孩子相处”这本书的某一页,食指点住内文的某一段——
放羊的父母:和孩子约定的事必说到做到,否则孩子容易产生不信任父母的观念,同时亦会使亲子关系疏远……
“看到了吗?不守信的父母下场很惨哦。”
蔚星辰推开她横直在眼前的手,不耐地道:“我知道。”说完便起身重新提起公事包上楼。
杜书绝目送他上楼转左的身影消失后,才轻轻低喃道“喂,老兄,把我的书还给我啊——嘻嘻。”看着茶几上少了一本“如何教育学龄儿童”,她忍不住开始期待起来——
期待有一天这桌上的书全教他收去看,反正到时再将书钱列入酬金计算就行了,谁也不吃亏,呵呵。
“江婷,进来。”
内线分机传来蔚星辰的命令,江停随之移动婀娜多姿的身形踏进总裁办公室。
“总裁,有什么事吗?”
蔚星辰迟疑了会儿,在脑中思索着起头的话,奈何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好直接问道:“云情念哪所小学?”
“呃?”云情?谁呀?“总裁,请问您口中的云情是谁?”该不会是总裁准备好用来顶替她的新秘书吧?
蔚星辰皱眉,极端不悦地瞪向眼前惨白着一张脸的秘书,“我女儿!当初我不是要你负责安排我家三个小孩子念书的学校,难道你忘了?”
啊!蔚家的三个孩子……“我……我……”都几年了,他从没向她问过这些事,像这样突然问起谁答得出来啊!更何况……更何况她从没和那三个孩子见过面,什么小孩的教育她根本没搭理过。
“你怎样?我交代的事你到底有没有做?”
“您……您……”江停抖着声音怯弱弱地回道:“您从没问过也没再派下命令,所以我……我……”
蔚星辰眯起黑弹,看来危险极了。“你的意思是你从没注意这件事?”
“这……这……”
“说!”
“是的,对不起,总裁!”江停快哭出来了,惨了,她这个秘书的地位即将不保,可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问起她这件事。“总……总裁,我……”
“出去!”可恶!竟然如此轻忽他女儿!
“总裁,我……”
“给找出去!”
办公室大门在蔚星辰最后一个字的暴吼中被人从外头打开,露脸的是不该在这里出现的杜书绝。
“喂喂,老兄,大老远的在电梯门口就听见你的狮吼,小声点,免得吓坏害羞怕生的小云情。哪,小娃,你说是不是啊?”
“爸爸。”紧跟在杜书绝身后的蔚云情从她后头探出甜甜的笑脸,好奇地盯着爸爸和站在前面挨骂的阿姨。
一声童稚的轻唤加上一张甜得足以腻死蚂蚁的笑脸,瞬间让蔚星辰消暑解火,柔化刚强似铁的严厉表情。看着女儿朝他半跑半走而来,他张开双臂接下突然加快速度猛冲跳到他身上的女儿。
“爸爸刚才说话好大声。”皱起细长的柳眉,蔚云情噘起小巧可爱的樱唇抱怨,“云情在好远好远的地方就听见爸爸在叫。”
蔚星辰爱怜地抚摸蔚云情的头,解释道:“爸爸是在教训工作不认真的员工。”
“哦。”蔚云情歪着头,看向江婷,“这个阿姨工作不认真吗?”
“嗯。”瞥向一脸吃惊状的江婷,就算他想缓和语气也实在很难办到,她的表情看起来就像看见外星人登陆地球一样。“你出去。”
“呃?”江婷被眼前温柔的上司吓傻了,指着自己的鼻尖问道:“我?”
“除了你还会有谁。”蔚星辰眯起眼,又是充满危险意味的表情,当场将江婷吓离办公室。
“那个阿姨怕爸爸。”蔚云情松开皱紧的眉毛,低头想了下又抬起。“可是她好像喜欢爸爸,爸爸喜欢那个阿姨吗?”
蔚星辰霎时不知道该怎么作答才好,望着蔚云情单纯的小脸突然觉得伤脑筋。
“云情。”开口化解困窘的是在一旁看好戏的杜书绝,她等蔚云情将视线放到她身上后,晃晃手上的纸袋,“你忘记来这里找爸爸做什么了吗?”
“啊!”蔚云情像个老头似的,握着小拳击在摊开的手掌上,“对了,爸爸,云情送便当来给你吃哦。”说完,她跳下蔚星辰的大腿,朝杜书绝跑去。
“便当?”蔚星辰不解其意,只好看向杜书绝。
杜书绝耸耸肩,任蔚云情抢过手上的纸袋。“她今天早上不知道看了什么电视节目,突然要李婶做便当,说是要送来给你吃的。”
“云情也有帮婆婆的忙哦!”蔚云倩拎着袋子,蔚星辰迟疑了会儿才接下。“快吃,要不然会冷掉。”
帮忙——“噗!哈哈……”杜书绝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蔚星辰看着没事笑出声的她,顺手抱起女儿,任女儿将桌上文件摧到一边,拿出便当和筷子。
“我们可爱的云情帮你加了她最最喜欢的东西。”呵呵,她被大姐的坏心传染了,老等着看人出丑。
“对啊!”蔚云情回头兴致勃勃地看着父亲。“云情加了最喜欢的东西哦。”
“哦?”蔚星辰表面上是一脸好奇,事实上内心深处有股不祥的预感,这份预感来自他家保母诡异得足以骇人的奸笑。
“当当当当——”蔚云情边打开便当盖边配音。“很棒对不对?”
蔚星辰在便当盒打开的刹那,便闻进浓烈的番茄酱味,当目睹惨状时真的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红色的番茄酱被挤在白饭上写出“爸爸”两个大字,感动归感动,真要吞下肚——实在得三思再三思。
“哇哈哈哈……哈哈……”看见蔚星辰先青后白的脸色,杜书绝老实不客气地爆笑出声,倒在沙发上笑得像只朝天垂死挣扎的狗。“哈哈哈……”
这女人……蔚星辰气得牙痒痒,偏偏在女儿面前又不好发作,于是乎,他心生一计。
“爸爸吃不了这么多,云情帮忙吃好不好?”
“可是我已经吃饱了。”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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