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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花的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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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浪花的手
作者:阿莫
男主角:孟人豪
女主角:顾妙云
内容简介:
他说他在火车上就对她一见钟情了,
可能吗?
这么骄傲又自负的他,
真的会喜欢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女生?
而交往之后的轰轰烈烈,
她这么淡漠这么平凡,
如何能抵挡得了他火一般的热情?
处在八十年代背景下的社会男女,
思想还是保守含蓄的吧。
他这样大咧咧的追求太出格了些,
可,不接受他似乎也不行吧?
他那只浪花的手,
为她抚去的不只是哀伤和寂寞……
正文
第1章
“到如今年复一年,我不能停止怀念,怀念你,怀念从前。但愿那海风再起,只为那浪花的手,恰似你的温柔。”
蔡琴淡淡的歌声飘荡在这间厨房里,一丝幽怨、一丝怅惘、一丝堪破,是女人的爱情,经历了岁月的变换,老了红颜,不变的是一颗柔情女人心。
卓采灵一边随着旋律,轻声哼着歌,一边熟练地炒菜。这是一首老歌,采灵却百听不厌。悠悠的歌声,不经意间,勾起对那些过往的岁月的回忆!
青春啊青春!几多爱、几多痴迷、几多欢笑、几多悲伤,即便是流泪,也听见时间的沙漏里留下的笑声!
邵齐一进家门,就听到屋里流淌的歌声。那歌声就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地打开储藏往事的盒子,一些过去的人,一些过往的片断,飞出尘封的记忆。邵齐久久伫立在门边,沉浸在歌声里。多么熟悉、多么动人!那些永远也无法忘记的年少轻狂岁月!
他走到厨房门口,看见妻子忙碌的身影,在冰柜的顶上,是一台老式的录音机,正哧哧啦啦地转动。
“你回来了!”采灵无须回头,也感觉出来是丈夫回来了;十三年的夫妻,他的气味隔着一公里,她都可以感觉出来。
“你还有这个?”他惊诧地指着录音机。熊猫牌的,还是那一台吗?
采灵得意地点头,“下午没事,收拾地下室时找到的。厉害吧,都有十五年了!以为早就丢了,没想到竟然还留着;都可以算作是古董了!”
邵齐走上去,轻轻抚摸着录音机,思绪奔腾,本来预备过一段时间再说的话,现在脱口就说出来了,“下午,人豪给我电话,说要回来!”
采灵的一切动作骤然停止,就像是录影带按了停止键。她正准备说话时,门铃响了。
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女子,一身淡蓝色套装,一条白色的丝巾垂下,短短的乌发,圆圆的脸庞,曾经熟悉的,此刻却是陌生了。采灵愣住了。
“采灵?”来人声音颤抖,极力保持平静的神色,再也无法抑制情感,紧紧地抱住采灵,“采灵!”
“妙云!”采灵一反常态,没有喊叫,反而是低声地带着哽咽,轻轻地呼唤,“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妙云轻叹。
邵齐不敢置信地瞪视着妙云。
“邵齐?!”妙云轻轻地喊他,同时取笑道,“怎么,你不会一发福,连我这个老朋友都不认识了吧!”她带着调侃的神情,瞥了一眼他的啤酒肚。岁月不饶人,老的岂止是红颜,小伙子也在衰老。十五年前,谁会想到,当年的“才子”,有了啤酒肚?而当年的大眼美女,也围着围裙、身形臃肿?一切都变了,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采灵努力地甩掉了伤感,重逢是相当喜悦的。她拉着妙云参观她这不到九十平方的家,闲聊一些家常。
十五年,毕竟不是十五天。当分别十五年,再和当年的好友重逢,尤其这十五年来,几乎是完全不通音信。她们彼此都感觉有一点陌生和别扭。中间被生硬隔断的十五年,如同一条大河,把很多东西割开了。可是那些回忆、那些歌声,还留存在心里。
妙云也发现了那台录音机,她在采灵和邵齐的注视下,抚摸着它、凝视它,“想不到,它还在!”妙云摸着那被磕坏的一角,仿佛那不是一角,是一道疤痕,一道难以复原的疤痕。
“是呀!真巧,今天下午,我刚找到,你就来了!咱们心有灵犀!”采灵喜滋滋地说,说完,忽然想起在妙云敲门前,邵齐的话,“他”回来了,她知道吗?难道他们是一起?采灵狐疑地看看邵齐。
邵齐没有表情,他一直都是吝啬表情,让人猜不透。
“带子还没坏?”妙云观察着录音机里转动的录音带。
“没坏!”采灵兴奋地说,“记不记得,有一次这盒带子卡在单放机里,我们一起用铅笔手工转动,都是阿沈的日本货,差点害死我们!”
妙云露出微笑,怎么能忘记?她们三个奋力和磁带、单放机作战了四个小时,熬了通宵,又一起爬到顶楼上,等候日出。
而采灵则不安地看看丈夫,她似乎又多话了!
顾妙云回来了!
没几天,这个消息像是火烧燎原一般,传开去,老友纷纷来寻。
在其中,与阿沈的见面最富有戏剧性。她们约好了见面地点,在一个茶社里,然而约会时间到了,二人仍旧翘首期待对方,惊诧对方怎么还不来。然后她们开始拨打手机。听到旁边悦耳的铃声响起,同样是蔡琴的《恰似你的温柔》的乐曲,寻声再去看手机的主人。
上帝!朋友就在对面。她们一起大笑。
顾妙云坐到桌旁,好像过去的许多年一样。夜沉沉,所有的人都睡着,她对着孤独的灯光,享受着宁静与自由。
一转头,看见了那台录音机,她从采灵手里要来,摆放在书橱上。她无法移开视线。
情不自禁,她按下了播放键,蔡琴的歌声飘荡出来。
“好似浪花的手,恰似你的温柔……”
他的步伐停住了。
“到如今年复一年,我不能停止怀念,怀念你,怀念从前……”就是这旋律,曾经多么打动他们的心,沉醉在歌声里、沉浸在爱里。
是命运吗?他们又回到这里,回到分别的原点。再度重逢,一切都无法改变!曾经可以改变的,只是他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十五年,他不是当年的他,她也不是当年的她!曾经以为平静的心,却无法平静;曾经以为回忆里的爱,却缠绕在心头!
她打开门,他就在她的面前……
第2章(1)
“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汹汹火焰燃烧了我,你的大眼睛,美丽又闪烁……”
狂野的、热烈的歌声从火车的车厢里传出,夹杂着叫好声、掌声、嬉笑声,简直像是在开大联欢会。在八十年代的最后一年,这种情形,还是令人“侧目”!一些老年人已经皱起了眉头。
孟人豪满脸、浑身是汗,头发都湿漉漉的,皮夹克半敞开,一件发白的牛仔裤,使他看上去狂放不羁,像那些西部牛仔。他是一个帅气的男孩子,面目清秀,有些微的发黑,那是他故意晒出来的,以显出他的阳刚气概。他爱笑,笑时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使他即使想扮凶恶,也扮演不成,想学坏,也没人信。他是一个快乐的大男孩。
终于摆脱了父母,到千里之外上大学;终于结束了枯燥而沉重的中学时代,鸟儿终于出笼了,他要自由自在地、潇洒地过几年!
一路乘坐火车,他已经结识了很多去上大学的学生,有的和他同一个目的地,有的在中途就下车了。他喜欢热闹,到哪里去,都是朋友一大堆,说说笑笑,闹个不停。他像是一个发光体,总处于中心,受到众人的瞩目与爱戴。
情不自禁地,他越过混乱的人头,寻找熟悉的影子。她还在那里。坐在窗边,安安静静地望着窗外,仿佛车厢里的热闹、沸腾,完全与她无关;他的卖力演出,也不过是过耳风。
初上车,他就注意到她。第一眼,他就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她是个淡雅、安静的女孩子;穿着普通,也许有些寒酸,但是干干净净的,梳着两条长长的大辫子,又粗又黑,她的侧面很美。等了几个小时,他才得以见到她的正面。
她无意识地扫过车厢,在要掉转头之际,望见了一张精神饱满、热烈而执着的脸庞。她停顿了转头的动作,露出诧异,忽而迅速地转过头去。
他惊喜地来回品味她的美丽和安静。年轻的心,为一股莫名的力量而骚动不安。
多么希望她的目光永远追随着他!青春年少,不知道永远是多远,因而总能轻易地想到永远。他要抓住她,他这样想,也这样去做了。他一向是敢作敢为的。
“阿姨,跟你换个座位!”人豪甜甜地对她身旁的乘客说,“我们是中学同学,一起到B市上大学,我们说一会儿话,再换回来!”他随口撒谎,脸不红心不跳。
“上大学,了不起呀!”中年妇女羡慕地说,边起身让了座。
妙云惊异地看着他,他毫无顾忌地坐下,仿佛他真是她的中学同学,仿佛他们认识很久了。他也太随便了。她在心底里,不喜欢这个“无拘无束”的性格。
“你好!我叫孟人豪!”他自我介绍。
在他们对面坐着的是一对老夫妻,看服装打扮,像是大学教授。他们也好奇地注视着这个大男孩。
妙云没理会他。他也不知道知难而退,继续说:“我去B大,哲学系。你呢?你也是去上大学吗?你叫什么名字?”
“我们不是中学同学吗?”妙云认真地说,“中学才过去几天,难道你已经忘记了我的名字?”
人豪愕然。她的声音真好听,百灵鸟儿似的。至于她话里的揶揄,他一点也不在乎。她要是笑起来,一定更美吧!他心里想。
“我唱歌!”人豪没事找事。他抱起他的吉他,随意地拨动琴弦,唱起来:“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像一张破碎的脸……但愿那海风再起,只为那浪花的手,恰似你的温柔。”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却充满柔情,他唱得也很投入,恍然不觉这是在混乱的车厢里。不只妙云有些惊叹,那一对老夫妻也露出惊喜的表情,仿佛是在诧异,这样一个表面大咧咧的男孩子还会唱这样柔情的歌?而且还唱得这样动人。
虽然不喜欢他这个人,可是妙云仍旧很客观地赞叹他的歌声,甚至她有些为这个歌声心动。
“你应该去学声乐,而不是哲学!”老人开口说话,带着赞赏的表情。
人豪一笑,率直说道:“我是想学,可惜,我爸妈说唱歌不能当饭吃,可是哲学也当不了饭吃!我说改革,改来改去,人们都变成物质的奴隶了!”
“你确实适合学哲学。”妙云讥讽。
老夫妻一起笑了。这两个孩子!一个才华四射,毫不掩饰自己;一个聪明内敛,智慧过人。
“老伯伯!你问问她是学什么的,叫什么名字?”人豪向老人求助。
“我叫顾妙云,去B大,学英语!”妙云回答,“你不用曲线救国!”
人豪咧嘴笑,终于知道她的名字了。而且菩萨保佑,他们是同一所学校。啊!机会有的是。他为未来的日子而沾沾自喜。
看他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妙云想,这人难道就没有苦恼吗?他怎么可以一直如此的快乐?可是我却不能像他那样。
剩下的旅途,人豪厚着脸皮不时过来没话找话,老夫妻被他灿烂的笑容打动,一直很欢迎他。他也讨好地不时为老夫妻演唱一些革命歌曲。甚至来了一段《红灯记》,他唱李奶奶。
小伙子扮唱老旦,周围的乘客边听边笑。他却坚持唱完,神色不变。妙云终于笑出声来。
一见她的笑容,他就傻瓜似的愣了神!接着,他兴奋地跳到座位上,高唱:“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十八岁的哥哥呀,想着小英莲……”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多么快乐、多么肆意的青春呀!
火车终于到站了。人豪已经和那对老夫妻结成了忘年交,相信他也一定会被许多乘客记得。他就是那种总是神采飞扬、被人记得的人!
“我姓谭,就在B大音乐系工作。”站台分别,老人对人豪和妙云说,“安顿好,就到我家做客!”老太太热心地说。
而人豪故意落在妙云后面,欣赏着她的背影。在北方热烈的阳光下,她白皙的肤色,吹弹可破;乌黑的辫子,垂至腰部;浅绿色的连衣裙,一阵风吹来,衣袂飘飘;修长的身形,婀娜多姿。这就是美!是活生生的美,任何词汇也无法准确表达的美。
“来了,接站的校车到了!”一个B大同学指着一辆缓缓驶来的大客车喊。
于是许多同学一起往前涌。人豪也被夹搡着前进几步。可是,他惦着妙云。他停住了脚步,向妙云挥手。她不愿意和同学挤,故意落在后面。
“快!孟人豪,抢不到座了!”一个同学拽他。
他挣脱开,执着地等着妙云。没得到她的同意,他就夺过她手里的柳条箱,另一手拎他的皮箱子,上了车。
妙云在车旁一愣。方才下车时,他要帮她拎箱子,她拼命地拒绝了。她的柳条箱是旧式的、用了许多年的,现在已经没有人用这种箱子了。而他的皮箱,一看就是最新款的。她很自卑和羞愧。
车上已经坐好、而且坐满,所有的目光都瞪视着这两个最后上来的男女。
车子突然发动,妙云没有准备好,遽然地向后方倒去,人豪眼疾手快地将她抱了一个满怀,同时火大地冲着司机嚷:“怎么开车的?伤了人,你负责!”
中年司机回头,盯着人豪,骂道:“小毛孩,别只顾着护你的女人!”
人豪一听这话,脸都绿了,上前两步,虎视眈眈地盯着司机。
妙云将他往后一推,低声命令道:“别乱来!”
人豪攥紧拳头,用力忍下一口气。其余同学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在那个年代,一对男女学生走在一起,还是很受“注目”。人们的思想还不太接受学生恋爱,即便是青年男女的爱情,也不太敢于揭示于青天白日之下。爱还是很神秘、属于夜晚的,不能说出口的。然而孟人豪,他毫不在乎地显示出他对顾妙云的爱。爱就是爱,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光明正大。
八十年代末那年上大学的学生,要军训一年。他们被一辆大卡车,轰轰隆隆地拉到一个营地,远离都市、远离现代文明,放眼望去,黄沙漫漫,枯草萋萋。
不用学习,不用进课堂,就是让他们住进沙漠,他们都愿意,他们已经被高考折磨惨了。
当他们像是军人一样,乘坐卡车驶离学校,他们就又跳又笑,一路高歌。孟人豪的吉他是惟一的乐器。他撕开喉咙,疯狂地喊叫,同学们鼓掌、跺脚助威,简直像是一场摇滚音乐会。卡车经过的地方,洒下他们肆无忌惮的歌声。
女生们“温柔”一些,也是相比较男生而言。这些女孩子讽起来,也是昏天黑地的。她们几乎一律理成了短发,穿着军装,像女兵一般,没有了五颜六色的服饰,美和丑也不再那么明显,于是一律“平等”了。妙云却不舍得她从小一直保存的长发,她把头发盘起,塞进了军帽里。
“来首歌吧!不能让那些男生压过我们!”女辅导员豪迈地提议。她也是今年才毕业,第一年工作。忽然由学生变成老师,她还是很不适应,对着学生“训话”也会脸红。然而当和这帮学生熟悉起来后,她又显露出年轻、孩子气的一面。
“好!”几个女生鼓掌,“向前进、向前进,古有花木兰,替父去从军,今有娘子军,扛枪为人民……”
女孩子“豪壮”的歌声飘散,传进了男生的耳朵里。他们一阵叫好:“再来一首!”
“来就来!”一个嘴巴大大的女生不甘示弱地站起来,冲着前头一辆卡车的男生喊道,“我们来赛歌,输了的,就是狗熊!”她叫沈茜,一个飒爽、痛快的女中豪杰。
男生一片哗然。
孟人豪冷笑几声,一个丫头,敢来叫阵?
一个胖胖的男生倏地起身,“赛就赛,怕你了,死丫头!”他叫班武,自称班超的后代,认识没一天,人豪已给他一个绰号“斑马”。
“不许歧视女性!”女生们一起吼叫。
“我们不要集体唱,一个一个地唱,如何?”人豪起身。
他们的赛歌从车上一直赛到营地,并且贯穿了整个军训。由于歌声,他们结成了亲密的友情,嬉嬉闹闹,为枯燥的训练,增添了无比的欢乐。也因为这个歌声,造就了几个“明星”,通过他们的歌喉,全校一年级新生,无不知道他们的“美名”。他们是——
哲学系“印地安王子”孟人豪
外语系“百灵鸟”顾妙云
外语系“大嘴巴”沈茜
中文系“才子”邵齐
外语系“大眼美人”卓采灵
历史系“斑马”班武
经济系“毕加索”罗志彬
他们是三连的骄傲,是三连的快乐源泉。
不只唱歌,他们还写文章。“军训通报”几乎每期都有人豪和妙云、邵齐、沈茜等人的文章,他们聊聊数笔,描绘着军训生活的苦与乐。辅导员把“军训通报”发回学校去,结果,当他们还在营地里摸爬滚打时,他们已经闻名校园,成了“才子佳人”。
仿佛真的冥冥之中有神的安排,哲学系和外语系被分在一个连,结果妙云和人豪又在一起。天天训练,天天见面。人豪毫无顾忌地表达着对妙云的好感,而妙云则一副不太搭理的模样。
很快,由于人豪过于明显的表露,同学们就开起他们的玩笑。总是有意无意地把他们扯在一起。这正中人豪的下怀。
秋风起,夜色凉如水,一天的训练结束了。同学们聚集在营地外的草地上,闲聊说笑,不时歌声阵阵。
“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辅导员高喊,“今晚,同学们可以给家里打电话,一个人两分钟!向父母报个平安!”
一些同学立刻起身去排队。但那个时代,电话在中国还远未普及,有电话的也就只有少数城市里的、父母有一定职位的家庭。一般同学还只能望洋兴叹。
沈茜起身去打电话了。
采灵附在妙云耳边低声说:“她说她爸爸有专门的司机!”
妙云看向沈茜的背影,没说话。沈茜时不时地散发出的优越感,用不着她自己说,敏感的妙云就感觉到了,她们不是一个级别的。采灵长长的叹息声,传进耳内,她不能平静。一个人,无论走到哪里,也是要分级别的。
“喂,顾妙云,你收到几封信了?我才二十封,你猜阿沈几封?三十封!比我多十封,恰好是一天一封,她真的幸福!”采灵羡慕地说。
妙云没有丝毫反应,她望着沉沉的远方。她一封信也没有。所以,一天中,她最害怕的就是发信的时间,收发员同学高声喊着名字,听到名字的同学,欢天喜地地迎接。那许多的笑容,对她像是一种折磨和考验。她努力维持着心态的平衡和表面的平静,她知道,她可以经受住这种磨难。
第2章(2)
妙云一人不知不觉地远离同学们的笑声,随意地走在营地外。隐约她听见一阵熟悉的笑声,是人豪和沈茜,他们正在为一个事情热烈地争论。
“顾妙云,是顾妙云!”沈茜用力地挥手,露出夸张的笑容,欢迎她的加入。
妙云无可奈何地走近。她是个性格恬淡的人,对于孟人豪的热烈,她感到无法适应。
“顾妙云,我们想成立一个诗社”沈茜嬉笑地说,“你一定要参加!”
“也不完全是诗社,也可以排演话剧。”人豪兴致高昂地说,“反正,我们现在也没有考试压头皮,我们何不排出话剧?把许多同学拉进来,尽情发挥我们的才智。也算是我们的娱乐。”从军训以来,他就热情高涨,整天嘻嘻哈哈。他的性格,一部分很适合当兵,斗志高昂;另一部分,他又是非常感性的人,做什么,都依靠着热情和爱憎,对于刻板的纪律,难以适应。
面对着沈茜的热情、人豪的期待,妙云点头。
“太好了!”那两个雀跃地大叫。
诗社在孟人豪与沈茜的热情推动下,轰轰烈烈地成立了。
“叫什么名字?”沈茜问。
“斑马社!”班武自己捉弄自己。
大家一起大笑。
“邵齐,你说!”人豪问内向的邵齐。
“没想好!”邵齐说。
大家一片嘘声,还以为这个《军训通报》的主编能有什么好名字呢!
“我看就叫桃花社,桃花四月逐流水,桃花得气美人中,桃花也得气才子中,况大观园,群芳筹办海棠社,我们就办桃花社!”妙云开口。她难得发言,说完,她就后悔,在这粗犷的军营里,办“桃花社”,简直不伦不类。
男生们一阵摇头,这名字也太脂粉气了。可是人豪竟然点头了,“挺好,我觉得可以!”他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情人口里吐香气。
“啊?!”罗志彬叫,“桃花社,听起来像是唱戏的班子!”
班武则道:“孟人豪,你也用不着这么讨人欢心嘛!”
妙云顿时脸红,人豪则横眉冷对。
邵齐说话了:“就叫耕耘社,表示辛勤、努力的意思!”
这个主意得到一致同意。接着选社长,人豪当仁不让,全体一致通过。在选秘书长时遇到困难,一部分拥护妙云,一部分支持沈茜。
妙云看出沈茜想当,她极力推辞;但人豪是她的铁杆护卫,支持妙云。沈茜气得噘起嘴巴。她似乎不是气妙云,而是气人豪。妙云觉得很难受。她一点也不想当什么秘书长,不就一个小小的诗社吗?还有这么多“官衔”,原本好好的同学,竟还争执红脸!无法改变的“官本位”。
“好了,就是妙云!”人豪大声说。他还是个孩子,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就毫不犹豫地偏袒。不知道维持人际关系。
沈茜拉长了脸,从小到大,她还没居下风过。
“我不行!”妙云连忙说,“还是让阿沈做!”
“我不当!”沈茜斩钉截铁地说,“既然孟人豪支持你,十一个人,你六张票,就是你当!不要再嗦,难道怕我小心眼!”她是不舒服,可是她不愿意让人感觉没心胸。
妙云无话可说了!
辅导员也很支持他们。她建议他们立刻排演一出话剧,参加全校新生在营地举行的“联欢晚会”。如果表现出色,还可以代表新生参加全校的联欢晚会。
全社同学一听,无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人豪更是立誓要一鸣惊人,让那些师兄师姐们跌破眼镜。
而妙云却并不在乎这件事。她是来上大学的,不是来找名气的。从小,面对自己的弱小,她就学会安分守己,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她很早就让自己放弃那些外在的东西,她知道,许多东西,她是得不到的,何苦强迫自己?
可是,越是你不要的,越是紧紧迫你来;而你想要的,却是难以实现,这就是人生的啼笑故事。
结束了一天的训练,暮色四合,夕阳倒映在溪水里,流光异彩,美仑美奂。妙云坐在溪水边,手里转动着一束无名的野花,情不自禁轻声唱起来:“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
人豪一边思考着排演哪出话剧好,一边散步,忽然听到一阵恬美的歌声,犹如天外来音,飘散在晚风里。歌声悠悠,扫去了一天的疲倦和混浊。他有片刻的痴迷,停下脚步,屏住了呼吸,透过疏疏的枝叶,望见河边的窈窕背影。
她轻松唱着,浑然不觉有人在“窥视”。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她身后。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他笑着说。
妙云骇然回头,见是他,她起身要走,他拦住她的去向,真诚地说:“你在这里,我不打搅你!”
说着他大步走远。他如她的愿走了,而她的心头却一阵怅惘。
隔了一天,就在那条溪水边,妙云听到一个柔情的歌声:“我像那落花随着流水,随着流水飘向人海……”
是孟人豪,他抱着吉他,坐在河边,忘情地唱着。妙云在一旁认真地听。
“你?”他一见她,停住歌声,站起身。
“你不用走!”妙云说,“我有话对你说!”
人豪像是等待宣判似的,外表老实而内心焦灼地等待。
“请你以后不要再造成同学的误解!”她不愿意伤他的心,可是她得说出实话。
“没有误解,我就是喜欢你!”他清楚无误地说。
妙云愕然,防卫地说:“我不想在学生阶段谈论感情!”
“那么毕业以后呢?你会,是不是?好,我等着!”他果断地说。
妙云惊诧,他可真不是一般的“难缠”!妙云有些气恼,她不想成为别人背后谈论的资料,尤其孟人豪很有“名气”,弄得她也很有“名气”。今天四连的一个女生竟然称呼她为“孟人豪追求的那个”。她是她,她叫顾妙云,不要给她加任何限制形容词!
她转身走,一个不小心,踩到河边的泥水里,站立不稳,就在她将摔倒时,又是他抱住了她。这是第二次,他扶住将要倒下的她。第一次在校车上,那次他很快收手,妙云无从察觉。这一次,他似乎延长了时间。妙云觉得不舒服,她闻到了他身上的汗臭味。
她挣扎几下,认为他会松手,岂料他竟抱紧了,“我喜欢你!”他在她耳边说。
妙云脸红,他说话吐出的气息扫动她耳垂,让她极为不舒服,“放开我!否则,我去告诉老师!”
“她不会信,还会以为咱们两个吵架了!”人豪无赖地说。
妙云火起,奋力推开他,冷声道:“我会说,你想扒我的衣服!”
他一愣,继而大笑,“你怎么看出来的?我真的想!想看看你,是不是和我姐姐一样,穿那种……”他比划。
饶是妙云多好的脾气和涵养,被他如此戏弄,她弯腰拾起河边的一条枯树枝,乱打一气。他哈哈笑着,躲避着,她就追赶。夕阳下,河水边,洒下他们的笑声和咒骂声。
有经过的同学望见,立刻传播出去。孟人豪和顾妙云在河边嬉闹,彩霞漫天,一对男女,快乐地玩耍!太浪漫了!
妙云听了,只会更加恼怒。她该怎么摆脱这个“流氓”!
最终他们决定排演《青春之歌》,人豪演卢嘉川,沈茜演林道静。妙云为了防止再次出现“相争”的局面,事先对辅导员说,她想参加合唱。人豪得知妙云不参加排演,而是去合唱,排戏的热情顿时减少了一大半。本来想来个“近水楼台”,岂料却成了“在水一方”!
夜晚,人豪、邵齐并排躺在草地上,望着夜空。草原的星空,分外的清澈,北斗星清晰可辨,猎户座、仙后座,哪一个是牛郎织女星呢?
“你说,为什么她不接受我?”人豪纳闷。他自负,觉得自己才华出众、长相不赖,从来都是“所向披靡”,现在不会“败下阵来”吧?他对她可是一见钟情呢!
邵齐冷淡地说:“她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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