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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春色(完整)_by_陈小菜-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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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春色
作者:陈小菜




楔子
  二十年来,江湖风云变幻。
  佛门少林灵鹫隔江对峙,道家武当峨眉分庭抗礼。
  中原三帮四世家七大剑派互为掣肘。
  天下第一庄秦家日渐式微,武林第一帮丐帮日益强盛。
  南疆七星湖深藏不露被尊为“邪派”之首,北塞赤尊峰后起之秀荣登“魔教”宝座。
  金江梭河水盟十二路,路路都想一统十二路。
  
  但无论江湖如何刀光血影明枪暗箭,一提到白鹿山,只有尊崇敬仰。
  武林圣地,白鹿山。
  当代的山主正是聂十三。
  聂十三对于每个江湖中人,都是神话传奇式的存在,明月星辰一般高不可攀。
  
  其实聂十三是最孤独的人。
  十分好月,不照人圆。
  他只有剑。
  
  五岁始学剑,沉溺其中不可自拔,全副心神的投入,生命中最值得骄傲的也是剑。
  十八岁两破少林第一杀阵,已得窥剑道的无上境界,偌大江湖,再无人能比肩同享武学漫漫长路的突破与狂喜。
  二十五岁,唯一亲人贺敏之终因“黄泉三重雪”毒发身亡。
  天底下奇迹很多,却偏偏没有一颗能解百毒的神药。
  
  贺敏之金口玉言,初见时说道只能相守十二年,果然是十二年,连一天多余的时光都没有给聂十三。
  十二年前雪似杨花,从今后杨花似雪。
  
  聂十三一人一剑,下了白鹿山瓶子峰,四海漂泊,整整十年。
  积威之下,白鹿山虽暂时无主,仍是禁地,内三堂外三堂弟子门人尽数秩序井然,未有丝毫疏忽。
  
  十年间,聂十三曾到极北之地以剑芒抗衡暴风雪,也在南疆小竹楼静看毒蛇捕猎蝴蝶翩跹,曾在玉湖上接住采莲女抛来的莲蓬,也在东海崂山顶黑沉的暗夜里等待日出。
  江湖传言聂十三借酒浇愁,消极颓废,喝得连剑都握不住,说者言之凿凿,听者惋惜喟叹。
  
  殊不知,聂十三却只是孤独,并不觉得寂寞。
  曾经满怀冰雪,如今却是心如长空大海,一碧万顷,贺敏之虽死,却已植根于心,蔓延于血脉,一呼一吸都常相伴随,聂十三只会更加懂得珍惜和享受生命的每一刻时光。
  重游一起到过的地方,会有千般记忆,他未曾去过的地方,替他欣赏——青山白浪,陌上春风,一朵花开的声音,一只鸟雀的呢喃,处处是景,入眼入心。只有孤独,才能感受到内外无边际的世界,惊艳于一般人忽略的微小事物。
  
  痴而不妄,思而不迷,极于情,极于剑。
  
  十年后聂十三回到白鹿山。
  江湖却有传言白鹿山瓶子峰藏有宝藏。
  而藏宝图就在秦家人手中。财帛动人心,江南四大门派捉了秦晚笑上山一探虚实究竟,秦晚笑年少时曾与聂十三同游江湖,如今仍然云英未嫁。
  
  一路到了瓶子峰白鹿天池,贺敏之长眠之地。
  聂十三下手不容情,须臾之间,白鹿山上留下了四派掌门的性命,均是一剑穿喉。
  此时天下第一庄已倒,秦姑娘无处可去,便留在了白鹿山。
  
  江湖炸了锅,一个月内,不服白鹿山的、想要宝藏的、想击败聂十三一举扬名的高手门派纷纷涌向白鹿山。
  
  五师兄怀袖神箭孟自在天生不是领袖,却是最好的总管和二号人物。
  
  白鹿山门人敬慕尊崇聂十三,却畏惧依赖孟自在。
  聂十三不在,白鹿山失了精魂,孟自在不在,白鹿山就失了骨骼血肉。
  
  孟自在聪明、宽和、精力过人又勤勉圆融,事无巨细都能料理妥当,十年来把白鹿山种种事宜运转得漂亮实惠,在江湖应对中,又是刚柔得当滴水不漏。
  所以孟自在武功虽不能排进前十位,却是江湖上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
  
  孟自在建议,由自己率门人下山,邀请少林方丈见证,白鹿山与江湖各大门派修好,如若不成,则在山下设伏击杀。
  聂十三只道一声五师兄歇着就是,一人一剑守在山腰解剑亭。
  解剑亭端端正正的卡在上山的羊肠小道上,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山壁。
  
  各大门派高手鱼贯而上,又鱼贯而下。
  聂十三痛快淋漓的练了三天三夜的剑。
  白鹿山声望臻于巅峰。
  
  事毕,聂十三再也没有离开白鹿山,几乎不问江湖事。
  
  数年一弹指,北少林方丈七情亲临白鹿山探访故人聂十三。
  分宾主落座,上茶,七情大师道:“二十年未见,聂檀越风采更胜往昔。”
  聂十三道:“数年前七苦大师圆寂,在下正闭关,大师接掌少林执武林牛耳,在下也未能前往道贺,实是失了礼数,大师见谅。”
  
  七情凝视聂十三,不禁有些失神。
  初见时,聂十三只是一冷漠少年,虽名动江湖,却总是游离于江湖之外,毫无雄心壮志,尽人皆知聂十三要的一直不是名声权势,只是纯粹的剑道。
  现如今聂十三早已成了武林第一人,历经世事沧桑,面容已不复少年时,剑眉星目却是二十年不做丝毫改变,更多了一份愈经岁月愈见风华的气度。
  
  聂十三示意七情饮茶,道:“大师有事不妨直言。”
  “檀越可知北塞赤尊峰的谢不度?”
  “他的失空斩刀法自成一派,很好。”
  “刀法好,野心也是大的。这些年中原武林纷争颇多,赤尊峰借机崛起,趁势打压各大门派,手段颇为霸道惨酷,实是武林之祸。”
  聂十三沉默片刻:“有江湖之日起,风波就未曾消停过,其中是非对错,白鹿山不想过问。”
  
  七情叹道:“檀越身在江湖,就是江湖中人,便是你不想过问,已有人担心白鹿山与赤尊峰结盟。”
  聂十三笑道:“大师所指,可是谢天璧?”
  
  谢天璧正是谢不度之子,回山前聂十三与谢不度曾有一战,在赤尊峰逗留数日,见谢天璧天资极好,便与谢不度相约待谢天璧稍大些,送上白鹿山,由自己亲自指点。
  当下点头道:“谢天璧数月后的确会来白鹿山。”
  见七情皱眉,笑道:“在下倒有个提议。”
  
  “江湖中门派林立对峙,武功却不该受门派之限,各门派若有天赋好的弟子想来白鹿山习武,在下定会因材施教倾囊相授。”
  七情一震,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檀越有如此胸襟,实是武林之福!”
  想了想,又迟疑道:“只是……”
  聂十三微笑:“每一派的武功都是经历千锤百炼方能屹立不倒,各有独到之处,他们带艺投师,自然可以继续修习本门武功,白鹿山典籍只是助他们印证互补,也不必就此归我门下。学得所学后,这些弟子仍回各派。”
  
  白鹿山流音谷藏有无数武功典籍,更难得聂十三毫无藏私之念,七情登时大喜,道:“檀越此举,大利于武林,这些孩子到时虽有门户之别,但也曾有同门之谊,想来也算是另辟蹊径息争解纷的法子。”
  聂十三吩咐叫来孟自在,淡淡道:“息争解纷倒未见得,我只是觉得……江湖之大,却太寂寞了些。”
  道:“大师,除了谢天璧,再选十四个弟子,凑齐十五个吧。”
  说到十五二字,眼神柔了柔,七情知道贺敏之小名就叫十五,心中不免替他叹了口气,只听他续道:“我让孟师兄陪大师下山处理此事。”
  
  三个月后,十五名弟子齐聚白鹿山试剑堂。
  
作者有话要说:免责条款:
1、大坑,慢热;
2、传统武侠,门派、武功等照搬了很多前辈大师的设定;
3、尝试一种轻松的写法,这样我写得比较轻松不费脑子,希望大家看得也放松……bug会很多,不涉及宫斗之类费脑细胞的…… 
                  第一章
  三个月后,十五名弟子齐聚白鹿山试剑堂。
  
  最俊的是唐一野,最丑的是雷一鸣;叫许约红的是男孩子,叫厉四海的却是小姑娘;宋千峰上官云起眉为刀眼为剑一直互砍;舒北雁桑南飞身形不动,二十根手指头上下翻飞对练擒拿;木香药背负暮雨长剑,花满衣腰系秋鱼双刀;李沧羽笑得又天真又好看,莫笑看却冷着脸活像个冰雕;年纪最大的是方惊涛,十四岁,神情严肃恍若便秘;最小的苏小缺十岁,坐在地上抱着支竹棒睡得好似死猪。
  
  十四人都聚在厅堂东侧。
  西侧只有一个人,谢天璧。
  谢天璧刚满十二岁,一身白衣,腰侧一把乌鞘弯刀,左手搭在刀柄上凝定不动,神色冷静,嘴角微微勾起,又似不屑又似微笑。
  
  花满衣出自辰州花家,一贯的骄傲,却看不得谢天璧比自己还骄傲,不由得想,难道这臭小子觉得自个儿是一只白鹤,我们就是十四只鸡鸭鹅?
  想着想着生气了,开口道:“邪魔外道!”
  
  东侧十四人都静了静,一眼一眼的偷着瞄谢天璧。
  方惊涛莫笑看等反手握住剑柄,以防谢天璧突然发难。
  许约红衣袖一动,眼睛闪亮。
  李沧羽笑嘻嘻的退开几步。
  唐一野似乎没反应过来,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怔住了。
  
  一片安静中,只听见苏小缺的呼噜声异常刺耳。
  一干人等心中暗骂:这小混蛋好生丢中原武林的脸!
  
  谢天璧笑了。
  厉四海恼了。
  小姑娘原本雪白的一张小脸臊得通红,恨恨的一跺脚,脚上一双葱绿点黄花的绣鞋动了动,上官云起的心也跟着动了动。
  厉四海翠绿的袖子里突然飞出一条银丝软鞭,抽向苏小缺。
  
  美丽的女孩子从小就有撒娇刁蛮的资格,厉四海这一鞭子抽下去,上官云起觉得她白生生的小手握着银灿灿的鞭子挺好看的,红红的脸蛋更是像苹果,赏心悦目之下,只觉得苏小缺活该,谁让他随地打瞌睡,打瞌睡也就算了,还打呼噜,要是能打出泉水叮咚的效果也就罢了,偏生听起来就像小猪拱食!江湖人,头可断血可流,脸是丢不得的。
  
  所以四海姑娘打得好。
  
  鞭子去势甚急,堪堪已抽到苏小缺头顶。
  方惊涛等人厚道,忙提醒道:“苏小缺!小心!”
  
  谁知睡得死死的苏小缺就地懒驴打滚,伸出手毛毛躁躁的一抓,竟不偏不倚抓住了鞭梢,腰身一使劲儿,八步赶蝉腾身上了软鞭,足尖一点,厉四海措手不及,软鞭脱手,苏小缺一扬手,软鞭已在手上卷成一团,打了个呵欠笑道:“叫花子捉死蛇,这门功夫你可不及我。”
  
  厉四海怒道:“还我鞭子!”
  苏小缺个子只到厉四海的下巴,却笑得一副惫懒无耻的模样儿:“不还!除非你叫我好哥哥。”
  别人尚未开口,上官云起已越众而出,喝道:“臭叫花!把鞭子还给厉姑娘!”
  
  武林四世家,上官、唐、司马、花,上官家居首位,更有金上官玉司马之说,正是财雄势大,上官云起出自名门,更兼天资聪颖,见到苏小缺这等无赖行径,自是要挺身保护佳人。
  苏小缺笑道:“我是叫花没错,却一点都不臭,大家都说我是丐帮这么多年最干净英俊的少帮主。”
  
  上官云起气坏了,从小到大没见过这种东西用这种口吻跟自己说话,刷的抽出漱玉剑,虽大怒,手却保持稳定干燥:“臭叫花,看小爷教训你!”
  苏小缺盯着他手中的剑,只觉得耀眼生辉,心中羡慕,笑道:“鞭子给你,你这把剑看着金贵得很,不如给了我吧。”
  上官云起更不多话,上前一连三剑,出剑既快且密,果然名家风范。
  
  苏小缺不敢怠慢,脚下步法奇特,左二右一,竟轻松的躲过这三剑。
  只听宋千峰哈哈一笑。
  
  上官世家与栖霞剑派同处一州,互相牵制,虽面子上又光又亮,两派弟子私底下却是越看越厌。
  宋千峰是栖霞剑派掌门幼子,两眼珠子正正的长头顶上,和上官云起年岁一般大,从三岁起就秉承两派传统,但凡见面,总是一个歪着鼻子一个斜着眼睛,却还要从嘴角处生拉硬拽出一丝笑来。
  上官云起七岁出天花,脸上留了几个浅浅的小坑白麻子,宋千峰奶声奶气笑着说:“唉哟,这可了不得了,钉鞋踩烂泥,翻转石榴皮,好个麻坑子云起!”
  宋千峰肤色较黑,又喜穿重色,一晚两人迎面碰上,上官云起笑道:“大老远就知道是千峰。”
  宋千峰一时嘴欠,问了句:“为什么?”
  上官云起特别神秘的解释:“一片漆黑中,只看到两排白牙飘过来,不是鬼自然就是千峰了。”
  
  两人也比试过,半斤八两,此番又同上白鹿山,都憋着一口气。
  上官云起一听到宋千峰不怀好意的笑声,登时剑法一变,已用上了新学的虎行雪地梅花剑,一招分五式,精妙迅捷,一时厅内剑光闪闪,众人皆是少年英杰,看得出好来,当下顾不上拉架,只管注目剑招,连宋千峰都心中暗服。
  
  苏小缺叫苦不迭,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打狗棒法刚学了三招,还一直偷懒没练熟,实在见不得人,幸好天赋异禀,轻功极佳,只在匹练也似的剑光里左躲右闪,蹿高走低,已被逼到大厅西侧。
  只听嗤的一声,衣袖被割破,露出半截胳膊来,果然雪白干净,肘弯还有一点鲜红如血的桃花胎记。苏小缺肚中大骂:“你娘的死麻子臭鸭蛋,当老子的衣服是你的脸吗?非要戳出几个坑来?”
  
  正狼狈不堪,只听一个声音道:“上官兄,算了罢!苏兄弟也是无心之过……他也不是你的对手,大家讲和吧!”
  苏小缺大喜,百忙中偏头看去,见正是那个唐一野开的口,他这一分神,上官云起刚好走到“疏影猎鹿”,一式直刺苏小缺胸口。
  
  眼看苏小缺避让不及,这一剑刺中,只怕就此到阎王爷那里当少帮主了,众人失声惊呼,上官云起忙尽力偏开剑尖,他虽骄纵了些,也不愿失手杀人,只是剑势已老,只求苏小缺能保住一条小命了。
  
  唐一野身形展动,已拔刀在手。
  刀光一闪,呛的一声刀剑相碰,上官云起踉跄后退,手腕发麻,险些握不住漱玉剑,定睛一看,却是谢天璧一刀格开自己的剑,救下了苏小缺。
  唐一野还刀入鞘,默默站回到东侧。
  
  谢天璧一手拉着苏小缺,一手握刀,淡淡道:“你要那把剑?”
  苏小缺惊魂乍定,一时没反应过来,顺口答道:“嗯。”
  
  谢天璧一声清喝,刀光如雪,卷向上官云起。
  刀法连绵圆转,而刀意凌厉。
  唐一野一看他的出刀,便知上官云起要糟糕。
  谢天璧只用砍削斩劈,招数看似粗糙,却极有效,迫得上官云起硬接,剑法的种种精妙细微之处便无从施展。
  果然不多时,谢天璧一刀劈下,火星微溅,上官云起漱玉剑脱手而飞,谢天璧以刀相接,已抢了这把剑握在手中。
  
  上官云起脸色煞白。
  谢天璧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看着苏小缺:“给你剑。”
  
  苏小缺苦笑接过,作势龇牙咧嘴,道:“烫手。”
  谢天璧道:“你觉得我是邪魔外道?是在挑唆你们中原武林内斗?”
  苏小缺叹道:“不用挑唆天天也斗……方才我被人追着砍,还是你这个邪魔外道救的。”
  谢天璧一笑:“苏小缺,你轻功很好,武功太差。”
  苏小缺道:“叫花子跑不快会被狗咬,武功差些到没什么,乞儿又不是强盗,懒得动手。”
  众人见他俩有说有笑,脸色都有些不好看,虽忌惮谢天璧刀法,却也有几个已经跃跃欲试。心想大伙儿并肩子一起招呼,还怕撂不倒这魔教妖人?
  
  唐一野想了想,走近前,诚恳道:“苏兄弟,把剑和鞭子还给别人罢,大家现在同门学艺,自该和气些。”
  苏小缺因他刚才出言相助,心中感激,笑道:“这把剑难看得很,鞭子也不值钱,没什么稀罕的,唐瓜子说还,那就还吧。”
  他故意把公子拐个弯说成瓜子,实是看唐一野厚道得有趣,逗着他玩,谁知唐一野似乎听不明白,喜道:“多谢苏兄弟!”
  苏小缺对天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小子白长了一张好脸蛋,竟是个呆子。
  
  宋千峰冲花满衣打个眼色,齐声道:“我们请教一下谢公子的刀法。”
  谢天璧道:“两个一起?”
  花满衣脸一红,却道:“对付魔教妖人,哪有那么多讲究?”
  谢天璧点头:“很好。”
  
  厅内气氛一时紧张得似乎一点火就能炸,却见有个青袍人立在门口,长身玉立,轮廓分明,线条就像用凿子把多余地方凿去了一般有力洗练。
  谢天璧收刀,扬眉唤道:“聂叔叔!”
  众人一惊,纷纷施礼道:“师父。”
  
  聂十三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很高大魁梧也很和气的中年人,苏小缺注意到他的手修长纤美,手背却明显的浮出几条青筋,另一个却是绝色美人。只是他们和聂十三一起出现,所有人第一眼自然而然的只会看到聂十三。
  
  孟自在已将这十五人的门派武功等编纂成册,给聂十三看过,聂十三进了试剑堂,一眼扫过,十五人已能分清,道:“一路辛苦,今天都早些休息。”
  指着高大汉子:“这是你们三师伯赵铁树,擅掌法擒拿。”见舒北雁、桑南飞二人喜动颜色,笑道:“你俩可以多多请教。”
  又道:“这位是秦晚笑姑娘。她带你们去落云峰住下,会告诉大家白鹿山的规矩。”
  
  “明日辰时,叠翠坪,我试试你们的功夫。”
  
  一行人跟着秦晚笑往落云峰去。
  厉四海木香药两个小姑娘自是拉着手一起,其余人三三两两交好的便走得近些。只谢天璧一人落在最后,左手仍搭在刀柄上。
  
  苏小缺原本跟着唐一野和少林俗家弟子方惊涛同行,却渐渐放慢脚步,等着谢天璧,与他搭讪道:“你武功怎么练的?”
  谢天璧对他似乎格外另眼相待,答道:“每日卯初起,除去吃饭读书等事,练六个时辰,其中两个时辰在飞瀑冰泉里练刀。”
  苏小缺惊了,嘴张得能塞进一只鸡蛋,喃喃道:“我以为我已经很辛苦了……”
  压低声音又问道:“你觉得咱们这些人里,谁的武功最好?”
  谢天璧想了想,道:“谁最好我看不出,不过唐一野肯定好。”
  苏小缺不屑道:“他又没动手,你怎么知道?”
  谢天璧道:“我看到他拔刀的姿势。”
  
  方惊涛等都盯着秦晚笑的背影看。
  秦晚笑已经不年轻,但仍有一朵牡丹盛放时的馥郁芳华,满溢着完全成熟的风姿韵味。穿着一件宝蓝底纹的织锦束腰华服,衣袖领口绣着黑色的繁复花纹,挽着发髻,露着修长的粉颈,色泽如雪玉。 
  她袅袅的身姿连厉四海木香药都看得目不转睛。
  厉四海忍不住开口道:“秦阿姨,你真好看!”
  语气中尽是发自肺腑的真诚欣羡。
  秦晚笑回头拉起厉四海的小手,笑道:“阿姨老了,不漂亮了。四海和香药以后会越来越好看。”
  
  桑南飞低声对舒北雁道:“我听我娘说过,秦阿姨是当年江南第一美女,二十多年前认识了师父……”
  秦晚笑明眸流转,看向桑南飞,眼神中说不出的风情和哀婉,桑南飞登时口舌打结,再说不下去。
  
  落云峰的院落甚大,东西各六间屋子。
  秦晚笑安排他们两人一屋,屋内床柜桌椅、被褥笔墨俱全,明亮阔大,很是舒适。
  
  厉四海木香药自然同住一屋。厉四海叽叽喳喳的说笑,木香药却沉静些。
  桑南飞舒北雁两人见面就爱对拆擒拿手,不见面又难受,自是高高兴兴的住一起。
  许约红莫笑看一沧浪一点苍,剑法都走奇诡快捷一路,一个烈一个冷,正是冰火两重天。
  宋千峰上官云起同出一地,李沧羽花满衣凑了一间。
  雷一鸣与方惊涛剑法刚猛雄奇,正好互相讨教。
  
  唐一野主动道:“苏兄弟,丐帮武功博大精深,以后还请多多指点。”
  苏小缺眯着眼,没半分正经的开腔:“唐瓜子此言错矣,丐帮也就是捉捉蛇打打狗,武功杂得很,离博大精深这四个字儿足足差了十万八千里。”
  唐一野被噎得怔了怔,半晌道:“苏兄弟不用叫我唐公子,叫一野吧。”
  
  谢天璧抬头道:“秦阿姨,我一个人住就好。”
  秦晚笑有些不忍,安慰道:“你要是觉得孤单,可以找阿姨说话……”
  苏小缺有一搭没一搭的逗得唐一野都口吃了,一边扭头看谢天璧,却听谢天璧道:“不孤单,我喜欢一个人住。”
  不禁哼了一声,低声道:“才怪!”
  唐一野奇道:“什么才怪?”
  苏小缺道:“我说了你听得懂才怪。”
  
  唐一野拉着苏小缺进了房间,翻箱倒柜的找东西,不一会儿在桌屉里寻到了针线包,笑道:“秦阿姨真细心,这个都帮我们准备了。”
  说着扯过苏小缺的衣袖,道:“我给你补补。”
  苏小缺吓了一跳:“你会?”
  
  唐一野道:“我是唐家子弟,暗器功夫虽然不好,也练过。”
  比了比针:“黄蜂针、牛毛针、龙须针、透骨针、十二飞星针,我都略懂,这缝衣针也没什么难的。”
  看着他飞针走线,苏小缺不禁好奇,问道:“你为什么不好好学暗器,偏要练刀呢?”
  唐一野道:“我喜欢刀。”
  灵活的打了个结,崩断线头,道:“我娘也是用刀的。”
  苏小缺看了看衣袖,见针脚绵密,很是高兴,赞道:“你比那个凶巴巴的小娘皮有用多了!长得也比她好看。”
  
  唐一野一愣,正色道:“小缺,厉姑娘人不坏,只是急躁了些,以后别欺负她了。”
  苏小缺哼的一声,唐一野突然道:“你胳膊上有个桃花印记,是胎记吗?”
  苏小缺随口道:“不知道,应该是吧?”
  唐一野问道:“你爹娘是谁?也在丐帮吗?”
  苏小缺有些不耐烦:“谁记得那些,他们大概早死了,我是帮主养大的。”
  
  白鹿山的规矩就是早起,苏小缺却最爱赖床,宁可五岁没了娘,不可五更就起床。一清早被拎起来那个痛苦简直跟受大刑似的,睡眼朦胧的跟大家一起吃早点,喝一口粥却从鼻子里呛出来,喷了半桌子,自己倒是呛得有些清醒了,一桌子人几乎都恶狠狠的瞪他。
  
  厉四海瞪得尤其厉害,几欲夺眶而出的眼珠子生生把苏小缺残留的几分睡意给吓跑了,苏小缺不禁气道:“厉姑娘你没事儿老瞧着我做什么?想当叫花婆吗?”
  厉四海怒道:“你不要脸!”
  
  苏小缺抓起一张鸡蛋饼,一边啃一边含含糊糊的不知说什么。
  厉四海听不清,稍微凑近了些,道:“小混蛋,你说什么?”
  苏小缺突然抬起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沾着粥和鸡蛋饼渣的嘴唇“叭”的一下贴上了厉四海樱桃似的小嘴。
  
作者有话要说:少年爱,本人的恶趣味……
                  第二章
  亲完后苏小缺身轻如燕,一下蹿到谢天璧的身后,轻飘飘立在他的椅背上。
  一边哈哈大笑一边防备着厉四海的银鞭以及可能出现的上官云起的剑。
  
  谢天璧觉得自己很倒霉。
  被武林正道排斥是预料之中,一时觉得苏小缺睡得有趣救了他一命,却不想这小子是个大麻烦,专门给人带麻烦的那种大麻烦。
  麻烦得自己连早饭都吃不安稳。
  人在身后,不能不管,馒头在眼前,却没空去吃。
  谢天璧心里叹了一口气,左手在刀上紧了紧。
  上官云起的剑已经拉出来三寸。宋千峰、花满衣等也都准备拔剑。
  唐一野扔下一个煮鸡蛋,拔刀。
  
  气氛陡然凝重,只听见苏小缺没心没肺的笑声爽朗异常。
  就在这刀出鞘箭在弦的时刻,厉四海小嘴一扁,“哇”的哭了。
  
  苏小缺的笑声戛然而止,活像被捏住了喉咙的鸭子,吓坏了。
  他才十岁年纪,出身市井混迹于丐帮,街头巷尾的粗俗言语自是从小耳濡目染就会了的,其实于男女之事却什么都不懂得。
  上官云起等人年纪虽也不大,但世家子弟,家中颇多美婢,嘴上不说,心里比苏小缺明白得多,也开窍得多。
  
  苏小缺跟厉四海玩笑,纯是打趣,并没有任何男女之念,亲她一口也是想气她,想过厉四海会骂自己甚至用鞭子抽自己,却没想到这么刁蛮的小姑娘,居然哭成了雨打的梨花,苏小缺登时被吓成了雷惊的蛤蟆。
  
  大乱之后必有大治。
  不可开交之际,秦晚笑进了饭厅,明眸四下一顾盼,笑道:“小孩子就是心急,一会儿叠翠坪有你们打架的时候,这会儿忙不迭的就想打啦?”
  一言定风波,第二次混战湮灭于无形。
  
  只苏小缺受惊过度,从此看到厉四海就跟见了鬼一样,撒腿就躲,轻功也是得以大进——此是后话,不提。
  
  叠翠坪。
  叠翠坪绿草如茵,中有一个白石圆台,三丈方圆。
  聂十三立于台侧,简单道:“十五人轮流上台比试,出台为输,最后站在台上者为胜。”
  看着众人:“谁第一个上?”
  
  苏小缺心道:谁第一个上谁就一傻缺!上去得打赢剩下的十四个才能站到最后,早被揍成烂王八了……一边琢磨一边往人堆后面退。
  只见一条人影从身边嗖的一下蹿出,落到圆台上,眉如刀裁眼若秋水,正是唐一野。
  
  苏小缺不禁跌足叹道:“这人笨成这样,也算了不起了!不知道谁能和他一样笨?”
  突然身边又飞出一个人影,箭矢一样直射圆台,空中白衣飘飘,气势夺人,这第二个笨蛋却是谢天璧。
  
  谢天璧用一把弯刀,刀身狭长,满锋刃,青光隐现。
  唐一野的刀略短,刀背形如狼牙,直而不曲;刀柄处月牙护手,刀刃两侧血槽。
  两人同时拔刀出鞘。
  
  拔刀这个动作虽简单,速度、力度、角度的要求却极高,唐一野每天拔刀上百次,力求刀一出鞘则占先机。
  谢天璧不多不少,只比唐一野快了半分,这半分的先机在五十招内逼得唐一野飞身直退。
  
  聂十三一旁观战,偶尔出言指点二人。
  苏小缺目眩神驰之余心惊胆战,又往后退了几步。厉四海恶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苏小缺稳稳接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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