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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君守-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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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只是为了他们樊家的那条家训?撇开彼此的身份不谈,禇炤易有些理解不了樊玉麒这份额外的心思……
  “起来说话吧,这里没有其他人,不必这么拘束。”
  禇炤易没有端太子的架子,本来今夜他只是睡不着溜出寝殿看看雪景,在途径大殿时听闻响动顺便过来看看,身边自是未带一人。
  “是。”樊玉麒站起身,但仍是低着头,有些拘谨。
  禇炤易有些意外的看着低垂着头的少年,记忆中少年矮小的个头只到自己胸口,可一时不察他此时身高竟快到他的鼻下了。
  “你所修之剑法可是樊家剑谱之上的?”
  双手背负于后,禇炤易缓步于校场之上,身后的樊玉麒亦步亦趋的跟随着他,听闻他的问话恭敬的回了句“正是”。
  禇炤易走到兵器架旁,拿起一柄红棕色的木剑细细端详,上面满是磕碰出来的痕迹。
  “樊家……乃大炤国之栋梁,为大炤尽忠已有百余年,你是樊家本家独子,当如何理解这个【忠】字?”禇炤易想知道少年的觉悟到了什么程度,故有此一问借以试探。
  樊玉麒听闻此问一时有些摸不到头脑,歪头看向禇炤易,俊朗的太子殿下低头端视手中的木剑出神,似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樊玉麒斟酌了一下,他不知太子用意,所以只好按照自己所理解的来解释。
  “忠,敬也,尽心曰忠,尽己之力亦谓忠。忠于君上是为忠,但更要忠于国、忠于民,忠于根本,臣所理解的忠是为如是。另,从命而利君谓之顺;逆命而利君谓之忠;敬而不顺者,即为不忠。”
  樊玉麒的一席话大大出乎禇炤易的意料,他以为这个武将世家出身的少年必定懂得为臣避嫌明哲保身的道理,有机会在太子前回答这个问题,有心之人定会长篇大论的说他有多么“愚忠于皇朝”,冠冕堂皇的说些赞美主上的辞藻。
  但面前的这个樊玉麒所谓的忠却是很明确的告之他“他会忠于君,但更忠于事”。这样的论断换做他人来听,定然给他扣上一顶大逆不道的帽子,但此时他们二人身旁并无他人,而禇炤易也不是那种只听得来马屁之词听不进真话的昏庸无能太子。
  围绕在他这太子身边有多少人?虽大多的人都懂得这个道理,但却无一人敢在他面前这样道明,哪个人不是满口礼义廉耻忠孝悌的向他表决心,只除了眼前这名少年,如此直言不讳。
  樊玉麒的话大大的触动了禇炤易的心绪,而说完这席话的樊玉麒一见太子不言不语的猛盯着自己,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惊得连忙跪下请罪。
  “微臣该死!己之拙见言语不当之处还请太子殿下……”
  “起来。”
  “呃!?”
  本想请罪,可樊玉麒刚一跪下便被禇炤易一把拎起,一时思绪混乱搞不清太子意图,只得呆愣当头。
  禇炤易看着愕然愣在当场的少年,那张英气俊俏的小脸上的疑惑让人一目了然,性子憨直单纯的让人看不出一丝邪念。
  好一个忠良之后!将门虎子!
  淡漠的脸上溶开一抹笑意,尽管并不明显,但禇炤易确实有了想笑的冲动,为获得一个如此良才而喜。
  樊玉麒本能的察觉到周围气氛的突变,他不解的看着少年天子脸上那抹淡淡的笑意,银白色的月露霜华为其俊美的脸庞度了一层不可捉摸的虹膜,龙纹华服更是衬托出他那高贵的帝王之势。
  事隔多年的今日,樊玉麒仍不能忘却当时那种撼动心神的惶惑,他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眼神开始难以从他的君王脸上移开,只是在发觉之后已然深堕情沼不可自拔。
  炤和三十二年冬,炤和帝崩,太子炤元继位,建年号炤元元年,国丧三日后举行登基大典。
  太子即位这日,墨犬卫于暗处守卫,所幸大典进行顺利没出现任何意外状况,太阳落山后,墨犬卫被传至校场整齐列队。
  年轻的炤元帝站在高阶之上看着底下的人,这四年间,严密且紧凑的训练使墨犬卫的整体战力平均提升了两倍,个别人的实战能力也翻了几番,登基的日子过早的来临,让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做充足的准备,可是这些少年的表现已远超过他的预期。
  今日,他便要从这五十名少年中挑选出一名最为优秀之人作为墨犬卫的首卫,而这个人选将从综合评定前八位之中的人决出。
  来到校场的少年们并不知道选拔一事,被告知后不觉面面相觑,而被叫到名字的少年均受宠若惊的看着炤元帝。
  【你们往日的成绩朕都看在眼里,特选前八人角逐首卫之位,即刻起,这校场之上没有任何偏私,发挥各自实力,朕要看的,是你们全力以赴的搏杀!】
  八人初赛进四,四进二,二决一,最终的结果并未出乎众人意料,勤于精进武学的樊玉麒全力拼杀手下没有丝毫容情,毫无疑问的成为墨犬卫之首,其余四十九人,包括落败之人没有一人对此有微词,炤元帝当众人之面封樊玉麒为墨犬卫之首卫总领,遣散众人之后交代他前去应和殿候旨。
  独自矗立偌大殿堂之内,樊玉麒望着自己的手掌发呆,虽说炤元帝说没有任何偏私,但实则不尽然。
  自三年前的那个冬雪夜以来,炤元太子总是会在樊玉麒夜间习武的时候出现,并且亲自授予他霜华剑法,勤学苦练加之名师指导,樊玉麒如今的武艺已小有所成,年仅十四便可跻身皇城十大禁卫高手之流。这一切的一切还不都是那个人赐予的?
  握紧满是老茧的手掌,樊玉麒抑制住心底的喜悦,他总算是一步一步的靠近他心中的主上,何谓知遇之恩,他此刻体会的格外深刻。
  并未等待多久,禇炤易来到大殿之上,看着跪在下方的人低声要对方平身。然之后一阶阶的走下,来到樊玉麒的身前。
  “朕要给你引见两人。”说着,一挥手,几乎听不到什么声响,无声无息间樊玉麒的身侧多了两个身着黑衣的人,面上戴着赤红色的獠牙鬼面具。
  “萧逸,娄映之,赤鹰卫的首卫和副卫,赤鹰卫也称赤卫或暗卫,除了你和你十分信任之人,不可让他人知道他们的存在,朕现将娄映之派于你,他手下另有十三位赤鹰卫直接听命于你,他们的专项是消息的传递、索引和各种追踪,他们将成为你的耳目。”
  樊玉麒愕然的看着身畔的两人,虽然他一直隐有所觉这大殿之上藏有他人,可他们过于稀薄的存在感让他几度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樊玉麒有自信可以很好的隐匿身形,但要做到这两人的程度尚需要不断地磨练。
  樊玉麒欣然接受指派之人,而从那天之后,他便一直跟随于炤元帝前后,尽臣子的本分全力辅佐君王,他常常在想,如果没有南蛮之后的动作,他们君臣之间的距离是不是永远不会有所变化,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懊悔,阴差阳错的用了那种方式来接近他心目中的神只。
  炤元帝继位三月余,南蛮借恭贺为由送来蛮夷第三公主,实行名为和亲实为逼婚的侵略手段。
  炤元帝不是不知这南蛮的野心,甚至在自己继位那天他就预料到会有这种事发生,只是当今大炤的国力仍不算强盛,先帝为了筹备国力忍辱负重休养生息了三十余年,目的就是为了日后一举攻下南蛮之国,不再受蛮夷胁迫,眼看再有个三五载便可将国库储备充足,在这紧要关头大炤是断然不能违逆这蛮夷皇帝之意,挑起战火的。
  尤其是炤元帝在得到借护送公主为由,实则威胁于他驻扎在边疆的两万蛮夷将士的消息之后。他面上并无特别表情,但站在他身侧的樊玉麒却很清楚的看到,炤元帝那紧紧攥起的拳头因极力的隐忍而微微颤抖……
  炤元帝同意了和亲,于是炤元次年春,京师黎皇城之内举行了隆重的立后大典。
  5。谣言
  立后大典前夜,樊玉麒被传唤至炤元帝寝殿的御书房内,在那里等着他的不仅仅是他的主上,还有暗卫总领的萧逸。
  “萧逸,把你这几个月查到的东西向玉麒说明一下……”炤元帝疲累的坐于太师椅中。
  一旁的萧逸听令将手上的东西递给樊玉麒。
  “六个月前,先帝仙去,是因突发的隐疾无法救治所致,这事看似寻常实则疑点重重,皇上要我彻查先帝的死因,发现先帝膳食中曾加入过一种特殊稀有的香料,这种香料产自南疆,用于烹煮食物可使食物异常鲜美,本身倒也没有什么对人体有害的副作用,但是……服用了这种香料的人要是再同时服入一种滋养品,两者相互作用就会使人产生慢性的中毒现象……”
  樊玉麒听到这里愕然的瞪大双眼,看着手中的小瓷瓶,这隐隐散发着诱人香味的东西竟是可置人于死地的穿肠毒药,这种事他真是前所未闻,先帝病逝乃御医诊断,有这种隐情他却无法知晓,如此想来,应是炤元帝故意隐瞒真相。
  他看向一旁的炤元帝,眼中的疑惑在对方的寒冰般的脸上寻找出了答案。
  “父王的膳食一向由御膳房的何总管亲自负责,而巧的很,在父王卧榻前夕,何总管因家中老母突然病逝而临时出宫,膳食不合父王的胃口,大皇兄便向父王推荐他自己一直在食用的香料。而御膳房的滋补汤品名目是每七天循环一次……御医说父王隐疾发作过两次,而二十一天后,晚膳后的第三次发作……父王没能挺过去……”
  想起仙去的先帝,炤元帝寒冰般的神情出现了丝丝裂痕,修长的手指轻轻揉按着额角。
  樊玉麒看着这样的褚炤易心下不忍,炤和帝是位主张实施仁政,待臣子如亲子一般的明君,他的仙逝引来举国上下三日的国丧,那三日,京师内的所有百姓都不约而同的挂起白幡,穿着孝服赶至黎皇城下来祭奠他,从百姓那里最直观的看出这位皇帝在人们心中的分量。
  对于禇炤易而言,这个把所有宠爱希望寄予他身上的父王则更是无人可代替的,就连他的母妃也不能。
  但一味沉浸在悲痛中绝不是禇炤易的做法,他振作起精神接下治理天下的重任,同时彻查了炤和帝的死因,结果印证了他不详的猜测,先帝之死果然另有蹊跷。
  “怕引起一些人的注意,朕下令封锁了消息,现已判定父王的死与南蛮脱不开干系,而先前的预感在南蛮公主到来之后得到了进一步证实。”
  站起身,炤元帝指着桌上一些由暗卫萧逸自南疆带回的稀奇古怪的东西说道:“经萧逸核实,这南蛮公主并非什么公主,真正嫁过来的,是南蛮皇帝从南疆搜罗来会施妖法的巫族女子!”
  听到这,樊玉麒几乎难以压制满腔的怒火,谋害先帝还不够,这南蛮竟又动起炤元帝的心思,这南蛮之人也实在是欺人太甚!
  本以为这些年的平静使得南蛮皇帝已放弃逐鹿中原的野心,但平静的背后却包裹着蛮族的险恶用心,炤和帝的仁政使得大炤百姓安居乐业国力日渐强盛,一旁暗暗焦急的南蛮屡次刺杀不成,竟费尽心机使用如此歹毒之法害死这位仁义天下的皇帝,遂又以和亲之名明目张胆的送来刺客,安插在刚刚继位不久的炤元帝身边!
  “皇上,这个巫族女子娶不得啊,您既然知道这位女子的身份又怎会决定立她为后?这、这……”樊玉麒想起明日便是立后大典,顿时心急火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放这样一个女子在身边,只是想想,樊玉麒的心里就充满了不安。
  禇炤易看着这个一心向他,满脸忧心的少年,长叹了口气,愣了半晌之后一挥手,一旁的萧逸跪安之后引入暗处瞬时消失不见。
  “最多再有五年……朕即可率大军踏破南蛮城郭!使我大炤不再为南蛮附属之国,可是如何争取这五年时间?
  ……朕,有个计划……还需要樊爱卿肯予配合。”
  “皇上无需担忧下属,臣玉麒定当全力予以配合!”樊玉麒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为了眼前的君主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就是要他死他都不会有半刻迟疑。
  禇炤易见少年答应的如此利落,非但没有如释重负,反倒更是深锁眉宇。
  “朕要你——成为朕的人!”
  立后大典之后月余,宫中传出一个十分荒诞的传言,炤元帝自立后这一月来从未踏入后宫半步,这位年轻的帝王不爱美人,反倒将自己的爱将揽入寝殿。
  此谣言一出,朝野间顿时炸开了庙,谣言四起,说年方十八的少年帝王在立后之前就一直没有纳过任何一妃,后宫冷清直逼箫和宫(冷宫),不与美女相携反倒日日和年轻俊美的侍卫腻在一起,有此嗜好并不稀奇,有些恶意中伤的流言甚至说大炤的国君炤元帝误入歧途,颠覆纲常,贪恋男色,国将不国。
  面对这些谣言,炤元帝处之泰然,可渐渐的,却有人忍受不住了。
  从大婚之夜起便被冷落的原南蛮琳香公主,现任的大炤国母实在是受够了这种变相的羞辱,不顾层层侍卫的阻拦勇闯炤元帝的寝宫。
  一把推开守在殿门外阻拦她的老太监,琳香猛的推开紧闭的殿门,偌大的寝殿中最醒目的当属位于正中那金碧辉煌的玉龙床,床柱完全由黄金铸成,上面繁复的雕刻了足有上百条五爪龙,玉龙床前垂挂着玉质宫灯、璎珞,一对雕工精细的玉香炉侧立两旁,燃着熏香,淡淡轻烟袅袅升起又消散在空气中,室内充溢着宜人的馨香。
  但此刻琳香后根本无心在寝殿的装饰上,注意到的并非是这华丽的龙床,而是白色的纱幔中,龙床之上那两抹交叠在一起舞动的身影。
  耳边传来的是令她面色发白、浑身止不住颤抖的急促喘息声,和犹如正承受着无尽欢愉及痛苦折磨的低哑呻吟——那种暗哑的声音,绝对不是属于女人的!
  仿佛注意到了她的存在,那纱幔之中的人动作一顿,伸手拉过蚕丝被包裹住两人的身躯,低沉的声音不悦的呵斥,“德锦!什么事这么吵?”
  门外的老太监被吼的一惊,进门两步哆哆嗦嗦的噗通一声跪下,头抵于地应道:“回皇上,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驾到!”
  龙床之上的人听闻,蹙起眉宇。
  呆愣在门口的琳香后隐约能看见那人慢慢起身,然后拿过单衣披上,简单整理过后缓缓从纱幔之后走出。
  撩起的纱帘后可见龙床之上赤|裸着上身躺在那里的绝对是一名年轻的男子。只是纱帘快速的合拢没能让琳香后看清那人的长相,可到了这个地步,她已经无法怀疑传言的真实性了,因为铁证就在她眼前摆着!这叫她如何欺骗自己!
  “你来做什么?”
  接过老太监殷勤递过的茶水,炤元帝低着头语气不善的质问,没有丝毫被捉奸在床的窘迫,甚至隐隐带着丝被人打扰兴致的不悦。
  “我来做什么!?”
  琳香后惊愕重复着炤元帝的问话,像是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从怔忪中缓过神来,她怒视着那披着龙袍端坐太师椅中悠闲品茶的男子,眼底燃起愤怒的火焰。
  “我来证实传言的真假!”
  她几乎是喊着说出的这句话,眼前的一切换做任何一个后妃都是绝对无法容忍的,她以为凭她一个南蛮公主绝不应该受此礼遇,她有资格质问这个冷落了自己的男子,然而她却忽略了这个男子是大炤之国的帝王的事实,忽略了较之南蛮不同男尊女卑的大炤制度。
  微微皱了皱眉头,炤元帝不悦的微眯起眼,轻轻喝了口暖茶开口道:“那你现在得到证实了吗?”
  低沉的声音之中隐含着山雨欲来的怒气,威势慑人,除此之外这声音中更是多了一种寒冰一般的森冷感,令琳香后不自觉的呼吸一窒。
  她呆愣的看着这个明明只有十八,却充满帝王之威的少年帝王,在对方的紧盯下竟开始觉得自己底气不足,无法答话,甚至连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证实了就立刻离开这里!!擅闯皇帝寝宫在我大炤是株连九族的重罪!与刺客同罪!琳香后!朕念你初来乍到不懂大炤规矩原谅你这次,但朕希望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啪的一声将手中的青花瓷茶碗捏了个粉碎,突来的清脆声响惊的琳香后浑身猛的一颤。
  炤元帝一步步走到女人面前,居高临下斜睨着眼前女子冷冷交代:“德锦,将皇后送回西宁宫!日后再有不经通传便擅闯入朕的寝殿之人——一律斩无赦!”
  老太监唯唯诺诺应了声,领了命招呼丫鬟侍卫将被炤元帝吼的愣住的琳香后带出殿门。
  “哦,对了,还有这个!”
  突然想起什么,炤元帝抖手将一样东西啪的一声摔到刚刚走出门的琳香后面前。
  “知道这个东西的来历吧?
  ……
  以后——除了后宫,朕不希望在别处见到你!”
  说完这些话,炤元帝当着琳香后的面挥手御气将殿门狠狠关上。
  惊惧不已的琳香后呆愣了半晌之后才伸出颤抖的手,疑惑的拾起地上的东西,拿到近前仔细查看,看清之后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去,苍白的不似人色,她回过神连忙将东西收到袖袍中藏好,之后不用侍女的搀扶,便头也不敢回的匆匆离去。
  待殿外没了声响,寝殿内玉龙床之上的少年才敢活动自己已经僵硬发酸的身体慢慢爬起,他掀开锦缎丝被,轻巧的下床。
  眼前的一幕并非如传言中的那样,少年上身虽打着赤膊,下身却还穿着白色的亵裤,而且身上丝毫未见任何欢|爱痕迹。
  “辛苦樊爱卿了。”
  一扫刚刚盛怒的寒冰气息,立于床侧的禇炤易叹出一口气后默默的观察着少年的动作,最终在对方穿戴整齐后低语了句。
  听闻这一句感谢,樊玉麒转过身单膝跪地低头应答:“皇上言重了,……臣这就告退,请您快些休息,保重龙体。”说完,不等对方反应便套上黑色的外衣从侧门离开。
  他走的匆忙,就像是身后有什么毒虫猛兽在追赶一样。
  耳边风声呼啸,樊玉麒脚下轻轻点地飞纵于亭台楼宇间,矫健的身形最终隐没在寝宫后方的御花园中。
  “哗啦”一阵轻响,樊玉麒走到湖边想也不想直接投身于冰冷的湖水之中,半晌后才再次冒出。
  浑身都已被湖水浸湿的少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体因寒冷本能的颤抖起来,不等适应了这湖水的冰冷他又潜入水中,反复几次直到如雷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烫热的体温渐渐冷却下来才停止自虐的行为。
  在冰冷的湖水中浸泡了快半个时辰,他才缓步从水中踱出,走到岸上,尽管已渐入夏,可夜间的风依旧带着丝丝沁骨的凉意,樊玉麒没有急于回自己的住所,而是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将脸埋进湿透了的手臂中。
  “皇上……”
  似有若无的喃语回荡在耳畔,听到自己这一声“皇上”之后他浑身一颤,仿佛在无形之中提醒了自己要看清他与那个人之间遥不可及的距离,那一声呢喃于是很快消散在弥漫的夜色中……
  6。大义
  【朕要你——成为朕的人!】
  想起自己在说出这句话时,俊朗少年脸上那副错愕的表情,禇炤易脸上露出一丝不为人查的笑意。
  回想刚刚在龙床之上,怀抱着的僵硬身躯,明明紧张的连心跳都被他听个一清二楚,却闷红着整张脸不得不发出那种丢人的喘息呻吟,那副惊惧迟疑却又不敢反抗任人宰割的乖巧样子一点都不像平时总是一脸严肃,行事作风严谨,像极了他一丝不苟的父亲的樊玉麒,那意外生动的脸庞鲜少让他有了种新鲜感。
  然而他和少年之间并非是传言中的那种不伦关系,他的那句话也只是试探,而樊玉麒在听闻那句话后面色僵硬的回答“微臣愿听从皇上的一切安排”令他非常满意。
  因为这样可以证明这个人,不但愿牺牲性命,甚至连尊严都可以为他牺牲。他需要的正是这样的忠诚之人,所以之后他向他解释了完整的计划。
  南蛮派来的这名女子被南蛮皇帝封为琳香公主,但她的真实身份实际是南疆一带异族的巫女,擅长各种幻术、咒术、秘术,甚至是据说可通过人体交合控制人心的房中术……
  禇炤易并不相信那些江湖上讹传的妖术有多么厉害,但他不可不防,尤其是在已经查出这女子身份的前提下,他不能拿自己身为大炤国君的身份冒一点点险,但他又不能拒绝南蛮的和亲,无奈之下他只得用最烂的方法来回避。
  于是便有了那个传言,他也仅仅是在立后大典那日夜里揽着光裸着上身的樊玉麒一同躺在龙床之上,被日日服侍他的老太监看到之后,他面无表情的交代——你会把你看到的一切“不小心”告诉给宫内的侍女和太监。
  老太监德锦虽然不知道炤元帝要做什么,但很“尽职”的不小心宣传了一下,宫内的宫女太监最是喜欢传那些虚而不实的是是非非,不出三日,这传言便充斥了整个后宫,不到一月,朝野上下几乎无人不知年轻的帝王宠幸爱将好男色一事。最终顺利的将琳香后逼的什么也不顾了来捉奸。
  这冒牌公主的表现完全按照炤元帝的预测,甚至在他拿出昭显她身份的“证据”后慌了手脚。
  禇炤易这么做,无非就是想给南蛮一个表面上的交代,告诉他们和亲计划并没有完全成功,借着琳香后这个耳目向南蛮透露自己隐约发现她真实身份的事实,但又不多加制止放任他们改变计划让两国的关系继续维持眼前的状态,争取这宝贵的五年时间。
  他这个方法果真奏效,南蛮只当这个炤元帝刚刚继位,年纪轻轻没什么魄力,就算知道皇后是假的也不敢反抗,于是修改最初的计划,改而另想控制炤元帝的方法,而琳香后在他的暗示过后,在没有接到指示之前也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只是南蛮的侵略动作暂时停止下来了,大炤国内却因新帝好男色一事引来更多的事端,天赋异禀治国有方的炤元帝没人敢指责他的不对,就连他的母妃,荷贵妃也不知该如何劝说,老太后不明就里试图介入为皇后主持公道,但却也被精明的炤元搪塞过去。
  众人见无法撼动皇上,便纷纷把矛头指向了炤元帝身边的侍卫总领樊玉麒身上。
  起初人们并不知道那个传闻中的宠臣是何许人,但不论出席什么样的场合,炤元帝的身侧几乎总能看到沉默寡言寸步不离的樊玉麒,两人之间自是传出暧昧,樊玉麒便顺其自然的被扣上妖惑皇上、祸国殃民、卑贱男宠的帽子。
  这传闻一传入樊玉麒的武将父亲樊子期耳中,这脾性雷厉风行的男人迅速自边关赶回京师,听人绘声绘色的描述儿子与皇上的风流史自是盛怒难当。不能指责炤元帝的不是,便和其他人一样将矛头指向樊玉麒。
  樊子期质问跪于堂下的儿子是否真有此事,樊玉麒却默不作声,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一副坦然认错的模样,任凭樊子期如何旁敲侧击的询问、怒声质问都不回答。
  他这副不温不火的姿态彻底激怒了樊子期。本来,对这个武学奇葩的独子他寄予了深深的厚望,也给予了他最大的支持。带他狩猎,到边关磨练,甚至是应他的要求送他进宫做了皇上的侍卫。
  “我让你入宫就是为了做那些龌龊之事吗!?”
  手指颤抖的指着跪于他面前的儿子,樊子期气的浑身止不住的打颤,脸色铁青,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但仍能看出他在努力压制心底的滔天怒意。
  一旁的樊母看到夫婿这副盛怒的模样,料到再如此下去场面定然要失控,只得放柔了声音焦急的劝儿子说话,别不吭声。
  樊氏夫妇都知道他们这个儿子主意正,一旦下定了决心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所以从小就严加管教不让他有分毫的差池,就是希望他长大后能成为挽救大炤颓势辱国境况的国之栋梁,哪料如今怎会发展至这种境况。
  樊玉麒面对父亲的质问和母亲的劝慰仍是一句也不回应。
  他不能说,就是撕破了嘴,父亲打死他他都不能向他们透露半个字。
  他虽不知道炤元帝脑中规划的伟大的反击南蛮的宏图大略,可却也知道严密的计划只要有一环出了纰漏便会前功尽弃、功亏一篑。
  所以他不肯说,也不能说!
  没有解释,没有真相,有的只是眼前的事实。而就因为这个捏造的事实,樊玉麒差点被他的父亲活活打死……
  他是硬生生被父亲的鞭子抽的疼昏过去的,然后又被剧烈的疼痛疼醒。
  “唔……”
  浑身上下火烧火燎的疼痛简直让他活生生退了层皮去,身上没有一处不像针扎似的疼,不动还能挺挺,稍微一动触碰到伤口他就要疼的猛一哆嗦。
  “别乱动,你身上的伤口很多。”
  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很熟悉很熟悉,但他烧的昏沉沉的脑子却就是想不起来这熟悉声音的主人究竟是谁,直到他费尽力气睁开千斤重的眼皮,才慢慢得以看清,半倚着床头坐在他身旁的是他朝夕相处的君王。
  “皇上!?”
  惊得猛的从床上弹起,可没等他坐起他便“啊啊”的惨叫出声,巨大的疼痛瞬间抽走了他的力气使得他不由自主的向侧面倒去。
  那猛然间袭来的撕心裂肺的痛楚简直要了他的命,有一瞬间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心跳静止了,呼吸也完全的窒住。
  “玉麒!”
  没料到他会有这样大的反应,禇炤易扔掉手中的折子连忙扶住少年,可不论扶哪都会触碰到少年的伤口。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少年的颤抖,浑身的筋肉紧绷僵硬的如同岩石,只有呼吸变得格外急促且沉重。
  樊玉麒被一阵阵揪心的痛楚折磨的无心留意此刻所处的境况,他紧闭着双眼咬紧牙关努力挨过刀割般的疼痛,过了半天才虚脱的再次睁开眼。
  短暂但却要命的痛感让他出了一身冷汗,因长年在日头下习武而晒的红彤的脸颊早已不复往日的元气,此刻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嘴唇也完全皴裂开来,渗出腥红的血液。
  “不是告诉你不要动,你浑身是伤,已经高烧昏睡了两日了。”
  将少年揽在怀中,禇炤易复杂的皱起眉拿过一旁德锦递来的汗巾,细细的擦拭少年额际的汗水。
  忍过痛楚的樊玉麒此时才注意到周围的状况,见自己的主子竟环抱着自己,给自己擦汗,立时惊得圆瞪两眼,浑身不自觉的又运劲僵硬起来,他非常清楚朝野之中流传的那些有关他的流言蜚语,但是更清楚他和炤元帝真正的关系除了主仆没有半点暧昧的事实,可是此时此刻,他们的姿势却暧昧到了极点。
  察觉到他的紧张,禇炤易看着呆愣注视着自己的少年微微一愣,随后有些无奈的扶着他慢慢躺下。
  “你……为何不告知朕回了樊府,出了事又为何阻拦樊夫人不让她来知会朕一声?如果不是你妹妹玉麟偷跑入宫跟公主报信……朕若再晚去一会,你可知——你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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