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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生死契-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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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间的惨叫声越来越凄厉,凤夕瑶急忙起身,想也不想的直奔寝宫,几个看上去十分有经验的御医一个个都愁眉苦脸,不敢妄作主张。
产婆跪在床前,哭丧着脸道:“娘娘,你可一定要坚持住,皇上还在外间等着小皇子出世呢!”
床上的女子长发凌乱,脸色惨白,口中发出凄厉的哭叫声。
凤夕瑶见状,急忙上前对产婆道:“我来瞧瞧。”
当她走近,就看到床下已经洒了一摊刺目的鲜血,她心头一惊,仔细检查一番,低喃道:“胎儿体位有些不正,似乎卡在里面出不来,如果再不快点将孩子生出来,就会被活活憋死在母体里。”
湘妃闻言,哭声更加惨烈。
凤夕瑶知道她此刻必定难受得要命,下体溢出大量鲜血,这是血崩的症状。
再仔细探过她的脉象,脸色不禁一变,如果她没猜错,湘妃娘娘的身体已经有油尽灯枯之兆。
这样的场景,让她想起五年前自己在战场上被敌军追杀的时候,由于动了胎气,小腹传来刺骨的镇痛。她永远也忘不了当时的情景,自知腹中孩儿不保的瞬间,她的人生也跟着彻底绝望了。
没有一个女人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即使那个孩子只在她腹中存在不到两个月,可母子连心,当她获知孩儿没了的时候,宛如天塌下来了一般。
看着眼前的女子无力的躺在床上,在声嘶力竭的叫喊后,逐渐变得气若游丝。她似乎放弃了生命,连带也放弃了腹中那尚未出世的胎儿。
凤夕瑶眼眶一红,一头跑倒在床前,抓住湘妃娘娘冰冷的右手哭道:“娘娘,事情还没结束,求你不要放弃,你腹中是你怀胎十月即将要诞生的骨肉,他还没有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没有亲口唤你一声娘亲,没有享受做人的快乐,你放弃了,就等于亲手扼杀了他的生命……”
湘妃似乎充耳未闻,茫然的躺在床上,慢慢等待死亡的降临。
凤夕瑶不肯放弃的痛哭失声,仿佛面临一切的那个人是她自己。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一条小生命再次在自己眼前消失。
“听我说,只要你肯努力,我们一定会保住你肚子里的孩子,他很渴望能尽快降临人世。可如果你放弃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娘娘,振作起来,那是你的血脉,你生命的延续,既然上天让他在你的腹中生存十月,为何你要残忍的剥夺他来到人世的资格,娘娘,一切都还来得及,求你……”
当朱成晋掀开帘子,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凤夕瑶不肯放弃,执意要救湘妃腹中的孩子,似乎是受到了她的鼓励,原本奄奄一自成的湘妃,慢慢睁开双眼,在她的诱导下努力产子。
朱成晋怔怔的站在原地。不远处那个正极力想要抢救床上那母子二人的姑娘,勾起了他无限的回忆。
曾几何时,有个口不能言的女子也曾出现在他的世界,用她那双羸弱的双手,不顾一切的救活战场上因战争而受伤的众将士。
最让他难以忘怀的,就是五年前,为了让身负重伤的自己在战场上脱困,那个默默无声的姑娘,假冒他引敌追击,最后竟命丧黄泉。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忘不了当初的那幕惨剧。
那个姑娘名叫于筝!她用她瘦弱娇小的身躯,不顾一切的救了他的生命。
如今还残留在他脑海中的,只剩下那灿烂明艳的笑容,以及每到夜深人静时,她所留给他的无法忘怀的深深思念,及对她的愧疚。
“哇——”
当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在素华宫响起时,所有人都为之一怔。
凤夕瑶激动万分的抱着小脸憋得通红的孩子,在历尽重重努力后,这条小生命终于保住了。
朱成晋猛然从回忆中惊醒,就见凤夕瑶抱着孩子站在床边,泪光闪闪的看着自己。他屏着呼吸,小心翼翼的走向前,那个浑身是血的小小婴儿缩成了一小团,躺在她的怀里。
“皇上,是位小殿下……”
凤夕瑶将怀中的孩子递到他手中,能够亲手将这个险些丧命的孩子从母体中救出来,她心头有说不出来的高兴。
但那位湘妃娘娘却已然回天乏术。
朱成晋抱着那啼哭的孩子,慢慢坐到湘妃的床边,拉着她细弱的手,轻声道:“湘儿,你辛苦了,这是我们的儿子,他很好。”
湘妃无力的睁着双眼,在听到这样一句话后,唇边漾起笑。
慢慢的,她阖上双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福,和这个世间告别。
当凤夕瑶从宫里回到慕容府,天色已经大黑。
她刚一踏进府门,就见喜多正提着灯笼一副要出门的样子,见到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凤姑娘,你总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主子就要把慕容府给拆了。”
凤夕瑶听得一怔,“侯爷回来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家里的仆人难道没告诉候爷,宫里出了事,上午的时候,我就被宫里的太监叫进皇宫了吗?”
亲眼看着湘妃娘娘香消玉殒,她十分不甘心,便想叫人尽快找到慕容祯,进宫前去救治。
后来她才从皇上口中得知,大约半年前,湘妃曾得过一次重病,严重到差点就要见阎罗王,当时慕容祯已经出手救过她一命。
自从怀了龙种,湘妃的身体每况愈下,如今能撑着将孩子生下来,已是十分不易。就算慕容祯拥有起死回生之能,也不能再和老天爷抢人了。
听到这个消息,凤夕瑶更加难过。
亲娘已离世,小皇子才刚诞生,身体情况不太好,她怕孩子再有什么闪失,整个下午都留在宫里负责照看。
当见小皇子终于安然睡着,她这才发现天已经大黑。
幸好宫里养了不少御医,他们纵然没办法令湘妃复活,但照顾体弱的小皇子不是问题。
所以当小皇子睡熟后,她才回慕容府。没想到刚进门,就见喜多一脸焦急。
“主子早在两个时辰前就回来了,宫里的情况也略微知道一些,主子以为你忙完宫里的事情很快就地回来,所以一直在府里等,没想到……”
事情就是这么巧。前几日主子在药房炼药,发现有几味草药手边没有,查了医书后,发现那药在京城以西的一块山头才能找到。
由于前些天刚刚下过大雨,原本主子想带着凤姑娘一起去那边采药,可又担心娇弱的凤姑娘,会在那凹凸不平的地方弄伤自己,所以大清早就带着自己和几个家丁前去。
怎么也没想到,他才刚走,宫里就出事。
当主子各知凤姑娘被叫进宫时,也曾想过直接追过去,可是……
要怪就怪五年前,主子心爱的姑娘为了救皇上命丧黄泉,这件事对主子来说始终是一个心结,所以主子和当今皇上之间的关系,实在称不上交好。
在主子心里,虽然于筝姑娘是因他而死,但如果当年于姑娘不是为了救皇上,也不会死得那么惨。在主子不想和皇上有任何接触的情况下,就只能人个人在府里苦等着凤姑娘能早些归来。
没想到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影,结果主子的坏脾气便发作了,并差遣他进宫去寻人,他还没出门,就见凤姑娘回来了。
第6章(2)
凤夕瑶看喜多的脸色,心底已隐隐猜出慕容祯肯定发火了。
她叹了口气,直奔正厅,刚进门,就见他正阴沉着俊脸坐在椅子上,两旁伺候的下人低头站头,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声。
凤夕瑶见了这个架式,不由得上前,刚要开口讲话,就听慕容祯道:“你进宫了?”
“嗯,相信侯爷已经听说那件事了吧,当时情况紧急,偏巧您又不在府中,所以……”
没等她说完,他已经冷哼一声,“皇宫大院养了数十个医术高深的御医随时等候差遣,就算你进了宫,又能帮上什么忙?”
凤夕瑶听他语气不好,就知道他肯定又想发火了。
她与慕容祯相处多时,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对他那霸王似的火爆脾气了若指掌。而她本身并不是个喜欢吵架的人,在能容忍的范围内,她也不想惹他不开心,试着劝导他。
“湘妃娘娘命在旦夕,宫里的御医都束手无策,连皇上都已经放弃了,可是我有些不甘心,那毕竟是一条生命……”
“既然连皇上都放弃的人,你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一定要救?”其实慕容祯并不想发脾气,可是一想到五年前,于筝因朱成晋而死的那一幕,他的心底总有个疙瘩。
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仍是这样。他真的无法容忍自己最在意的女人总是和朱成晋扯上关系。
凤夕瑶闻言,忍不住沉下脸。
“侯爷,如果有可能,皇上也不想轻易放弃。不管是湘妃娘娘,还是刚出世的小皇子,他人都是皇上的至亲,这世上有几个人,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至亲死在眼前?”
不理会慕容祯难看的表情,她无情又道:“我知道侯爷医术高明,能让死人复活,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侯爷从不把人的性命放在眼里吧。”
不管是五年前的于筝,还是五年后的凤夕瑶,都不是尖酸刻薄的女子,可是在她心里,始终有一根拔不掉的利刺,那就是当年自己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
如果不是慕容祯的无情,他们的孩儿,如今可能已经五岁了。
每当忆及那段伤心往事,她都无法平息内心深处的怨怼,连带说出口的话便夹杂着几分尖锐。
慕容祯闻言,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刚想开口说什么,胸口突地袭来一阵沉闷,他当下变了脸色,原本漆黑的双眸,慢慢染上血色。
凤夕瑶见状一惊,想上前关心,却见慕容祯像突然发疯了一般,挥手将桌上的杯子碗儿全都扫落到地上,破碎声惊得屋子里伺候的下人全都跪倒在地,就连她也被他这副模样吓得不轻。
他一手指向她的鼻子怒吼,“给我滚出去!”
凤夕瑶张口结舌,当他说出那声“滚”的时候,修辞地让她忆起了五年前的那一幕。
她还来不及难过,慕容祯已经像一头发怒的野兽,狠狠推了她一把。
“滚!马上滚出去!快滚!”并对外大叫,“喜多,马上把人都给我赶走!”
候在门外的喜多听到主子的叫喊探头进来,瞧见主子的模样时吓了一跳,急忙吩咐房里跪着的下人全都出去。
凤夕瑶被他连续吼了好几声滚,心底委屈又难过,她哀怨的看了他一眼,便头也不回的奔离,一口气跑回自己的房间,扑到床上,掩面痛哭。
她错了!大错特错!
之前慕容祯所表现出来的体贴和深情,让她误以为他想要补偿从前的一切。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她真的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懊悔。
或许他把她当成五年前的于筝,不管是与滞,当他处心积虑为她做出一切时,她真的深受感动。
没想到一切全是她幻想出来的假象,他仍是从前那个慕容祯,一个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自大又高傲的混蛋!
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当她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昨晚她睡得并不安稳,不断作梦。
匆忙洗了把脸,连饭也没吃,她就出了屋子。
没想到双脚刚踏出房门,就看到一脸苍白的慕容祯正呆呆的站在门口。
两人四止相对,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开口。
见慕容祯脸色不太好看,令她感到意外,据她所知,他一向保养得宜,每日有各种名贵珍品供着他的胃,二十几年下来,他被养得红光满面,羡煞旁人,如今脸上竟带着病容。
他看了她很久,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最后选择转身要走,身子却踉跄了下,就在他差点摔倒时,凤夕瑶眼明手快的将他扶住。
慕容祯似乎很懊恼自己最狼狈的一面被她看到,身子被扶稳了之后,将她推至一旁拉开两人的距离,轻声道:“昨天晚上我不是故意对你吼,你……不要把这件事往心里搁去。”匆忙说完话,他头也不回迳自向另一边走去。
凤夕瑶傻傻的站在原地,双手间,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和温度。
看着他略显寂寞的背影,她心头泛起一阵酸意。
难道他这么早守在她房门口,就是为了向她说这句话?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刚刚她扶着他时,不小心探到了他的脉象,意外发觉他居然有血脉逆流的迹象。
莫非慕容祯病了?
他奇怪和她说过那句话后,这一整天她再也没看到他的身影,为此,害她一整天心神不宁,她总觉得不对劲,血脉逆流可不是正常现象。
另外,他昨晚发怒吼人时,双眼变得像血一样红的那一幕,始终在她的脑海徘徊不去。
虽然她的医术不及慕容祯高明,但各种病症多少都见过,但没见过像他这样的情况。
凤夕瑶就这样纠结了一整天,到了傍晚时分,她实在按捺不住心底的担忧,一个人悄悄来到慕容府的藏书阁。
这所藏书阁里面收藏的,都是慕容祯精心搜集回来的各种医书。
慕容祯很没有耐性,当年他懒得救人,便训练她成为他的得力助手。可教她习医的时候,他又不是很认真,心情好的时候会亲自教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直接把她关到这间藏书阁,随便丢几本医书让她自己慢慢研究。
幸亏当年的她勤奋好学,聪明伶俐,一边同慕容祯学本事,一边照着医书参透其中的奥秘。
日子久了,这藏书阁里的医书她不敢说全看完了,但看了大半。
慕容祯这人不但对医材挑剔,连搜集回来的医书也并非市面上能轻易买得到的。他精心收藏的这些医书中,详细记载了各种疑难杂症。
自从早上不小心探过他的脉象后,凤夕瑶便心心念念的想着,或许他的症状可以从医书中得知一二。
所以匆忙用过晚膳之后,她便偷偷潜进藏书阁,一本一本的翻阅起来。
她知道这样的行为很蠢,心底明明想着要与他保持距离,却又放心不下他。
夜已深,她却没有任何睡意。
燃着蜡烛,在微弱的灯光下,认认真真的翻看着手边的医书。
大约看了几十本,仍无所获,她不由得有些心急,这藏书阁中的书架有两人多高,除了底下的几排外,书架顶层的她都还没有看过。
想了想,她索性搬来梯子,纵使心底有些惧怕那高度,仍旧壮着肚子爬了上去。
上面的医书由于很少被人翻动,落了一层灰尘,她吹了一口,尘土飞扬,呛得她眼睛都快睁不开。
她没胆子一边爬梯子一边拿蜡烛,只能借着微弱的烛光慢慢辩别顶层书架上的书名。
大概是看得太仔细,她一时之间竟忘了自己身在高处,刚想伸长手臂提出一本医书时,梯子晃动了下,脚底一个不稳,双手本能的便揪住眼前的书架。
她这不揪不要紧,由于身子的重量都放到书架上,只见那高大书架摇摇欲坠,上面的书本哗啦哗啦的落了下去。
凤夕瑶心头一惊,脚下彻底踩空,整个人就这么摔了下去,头顶不断掉落的书本将她埋了个结实。她只能可怜又无助的护着头,任书本无情的砸在自己身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书本停止掉落,就听见藏书阁的房门“咿呀”一声被人拉开。接着,狼狈坐在书堆里的她,和傲然站在门口的男人四目相对。
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从男人脸上看到了一闪即逝的笑意。她万分懊恼,为自己此时的狼狈和愚蠢感到面红耳赤。
慕容祯提着灯笼迈进藏书阁,朦胧的光线下,凤夕瑶发现他的脸色已经不若早上那般苍白。
只是,自己此时的样子实在太丢人了,被一堆书埋了不说,还被他当场逮个正着。
慕容祯似乎在强忍笑意,踏进房门,迳自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的她。
“远远就听到藏书阁里传来奇怪的声音,起初还以为是遭小偷,没想到……居然是一只半夜睡不着觉的大老鼠。”
凤夕瑶听到这话,不禁小声抱怨,“我才不是老鼠,我也没半夜睡不着觉。”
说着,她试图从书堆中挣扎起身,却发现自己摔下来的时候竟不小心扭到了脚踝,刚想起身,就痛得她低叫一声,重新摔回书堆里。
慕容祯将灯笼放到一旁,弯下身,将埋在她身上的书一本一本的推开,然后伸出双臂,轻柔的把她抱进怀里。
凤夕瑶试着挣扎两下,挣脱不开,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
“既然不承认自己是老鼠,也不承认自己半夜睡不着觉,那你为何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我的藏书阁,你想找什么?”
就着微弱的烛光下,凤夕瑶不得不面对他灼热的视线。
这让她怎么回答?难道老实告诉他,她因为关心他的身体状况,所以不顾一切的想要寻找到他的病症,然后好给他对症下药?
不,这种话也死都说不出口,所以她选择三缄其口。
慕容祯并没有逼她,而是轻轻抓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垂着眼眸,柔声道:“我病的是这里,需要的是心药。”
她本能的抗拒了下,可慕容祯却不容她逃避,干脆一把抱住他,让她贴在自己的胸口。
“如果你肯医治我的病,我想我会对你感激不尽。”
第7章(1)
当凤夕瑶不小心诊断出慕容祯血脉有逆流的迹象时,她真的吓了一跳。
当她为了寻找诊治方法,偷偷潜进藏书阁,又被慕容祯逮个正着并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她趁机再次探了他的脉象,竟意外的发现,那奇怪的症状居然消失不见了。
有段时间,她怀疑是自己误诊,毕竟她探到他脉象的时间非常有限,而且当时慕容祯的脸色又苍白难看,在情急之下很可能判断错误。
不管慕容祯的血脉是否曾出现过逆流的状况,只要他还能好端端的大摆侯爷架子,没事就欺负主动上门来求他医病的达官贵人,那就说明,大爷他还可以活好长一段时日。
当然了,打死她也不会承认自己之所以会如此在意他、观察他,甚至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是出于内心深处对他的关心和担忧。
她只是觉得,慕容祯好歹算是他们凤家的恩人。如果他不幸死了,做为曾接受过他恩惠的自己来说,良心上到底有些过意不去。
这么一想,凤夕瑶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关心他的理由。
最近慕容祯很忙,几乎每天都把自己关在药房里,悉心研究如何能炼制出一味惊世骇俗的奇药出来。做为他的助手兼跟班,她不可避免的被他捉进炼药房,从早到晚,每天大约七、八个时辰都要陪在他身边随时等候召唤。
虽然他脾气不好,医德财坏,又时不时把自己府里的奴才当试验品折腾,但她却无法否认,认真炼药的他,全身上下仿佛散发着一股神秘而迷人的气息。
她偷偷打量着他完美俊俏的侧面,五年的时间,让从前略带几分孩子气的少年慢慢变成了英俊伟岸的男人。
对于医术,他似乎有着无师自通的天赋,让人又嫉又羡的同时,却又不得不臣服在他强大的能力之下。
“你在暗中偷偷看了我那么久,看够了吗?”
突如其来的询问,让凤夕瑶一愣。她抬起一双漆黑的大眼,一不小心,就望进慕容祯那双略带戏谑及玩味的眸光里。
她心头一颤,双颊顿时涨得通红,就像个被当场抓到做坏事的孩子,手足无措的小声辩解,“我……我才没有偷偷看你。”
“噢,莫非刚刚是我误会了?”
凤夕瑶被他调侃得有些懊恼,不禁瞪圆水灵灵的大眼道:“我是正大光明的看。”
这个回答,不但令慕容祯愣住,就连她自己也愣在当场。
慕容祯却心情极好的看着她慌张无措的表情变幻,半晌后,悠然自得的将一只做工精致的白色小药瓶举到她面前。
“药已经炼好了,只是效果还是个未知数,我想,我应该将喜多叫进来给我试试这个药,究竟会产生什么负作用?”
凤夕瑶正沉浸在被他调侃的恼怒中,听他提到要让喜多进来试药,便壮着胆子反驳,“既然你炼药的本事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自己亲自试药?”
慕容祯万分无辜的看着她,似乎她建议了个很不人道的事。
好冷哼一声,“视别人的生命如草介,这种人最可耻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这个药究竟有什么效果,不如自己亲自尝试。”
慕容祯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她,“你这么希望这药由我亲自来试吗?”
“怎么,别告诉我你不敢?”
“不,如果是你亲自要求,就算这是一瓶毒药,我也会当着你的面一口吃进去的。”
听到这话,她有些怔愣。慕容祯却一本正经的打开药瓶,嘴边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倏地将药倒进嘴里,一口吞了下去。
凤夕瑶被他动作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阻,那瓶药已经被他吃光了。
“你……”
他面不改色的笑道:“如果我不幸死了,记得一定要在我的墓碑上写明,我是为你凤夕瑶的一句话而死的。”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刚想解释,就见慕容祯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嘴唇也在眨眼间发黑,他踉跄的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浑身发抖,仿佛中了某种奇怪的剧毒。
凤夕瑶吓傻了,急忙上前紧张道:“侯爷,你不是真的中了剧毒了吧?这可怎么办才好?我刚刚只是随口说说,你不要吓我,放眼天下,只有你慕容祯有起死回生之能,如果你不幸死了,我找谁来救你?”
他胸色难看的指着不远处的一本黄皮医书,抖着声音道:“那本书里……有关于我这种症状的化解方法,你……你快去看看。”
凤夕瑶听了,不敢耽搁,急忙将那本书抓到手里翻看。只见上面的确有提到慕容祯目前所处的这种情况,再往下看,她的一张俏脸不禁涨红几分。
不会吧?解决的方法居然是……
她看了看医书,又看了看瘫坐在椅子上的慕容祯。
眼看他脸色越来越白,就像一个将死之人,凤夕瑶一把拥掉医书,上前抱住他,想也不想的,用自己的嘴封住了他的唇。
慕容祯先是一怔,随即慢慢停止了抖动,任由她娇嫩的唇瓣在自己的嘴上反复蹂躏。可惜她的吻技实在青涩,不过她的气息、柔软的触感,撩拨得他心痒难耐。
他慢慢将娇人儿拥入怀,并慢慢加深了这个吻。凤夕瑶无力的瘫倒在他怀中,任他抱着自己,予取予求。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猛然睁开眼,近距离的看着慕容祯的脸色已恢复正常。
“等、等一下……”她微喘的将他推至一边,红着脸颊小声道:“有些不对劲,那本医书……”
说着,她将刚刚的所谓医书拿了过来,翻了两页,发现除了前几页寥寥机笔写着关于刚刚慕容祯症状的解释和治疗方法,后面居然全是白纸!
她恍然大悟,不可思议的指着满脸得意的慕容祯大怒,“你骗我的是不是?这根本就不是医书,明明就是你的亲笔字,还有你刚刚的那个症状……”
慕容祯真的很想继续装无辜,可看着凤夕瑶一脸被欺负的模样,他忍不住爆笑出来。
凤夕瑶被他的笑声弄傻了,半晌后,才惊觉她怎么忘了,慕容祯最大的本事就是研制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方。
别说他把自己弄得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就是他把自己给弄死再弄活,也是有可能的。
可恨的是,他居然故意弄了本假医书诱导她去看,还在情急之下,害她一时不顾矜持的扑向他,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举动。
想到这里,她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就要走,却被他从身后抱个满怀。
“别气,我知道错了,我承认刚刚的确是在捉弄你,我以为聪明如你,一定会识破我的诡计,没想到……”他慢慢扳过她的身子,柔声道:“你会在情急之下失了理智,不顾一切的向我扑来,还……”
话没说完,就被凤夕瑶掩住嘴巴,“不准你再说下去。”
慕容祯乖乖的闭嘴,点头,真的如她所愿,一个字都没再说下去。
凤夕瑶又恼又恨。她怎么也没想到,五睥前他习惯捉弄人,经常想出各种整人的点子欺负她,每次都反民她捉弄得脸红脖子粗才肯罢休。多年过去,他的晋习依旧未改。
最让她生气的是,她居然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得逞!
说到底,他是吃定了她脾气好,不管他怎么折腾,都舍不得生他的气。
想到这里,凤夕瑶气怒交加,转身就要走,偏偏慕容祯执拗的抓着她,不肯放手。
“都是我的错,我和你陪不是,这样吧,为了向你请罪,我带你出府吃海鲜怎样?”
凤夕瑶刚想反驳,又听他道:“有家名叫万福庄的海鲜楼,前阵子一直在装修门面,听喜多说半个月前已经重新开业了。夕瑶,我是真的很有诚意的向你陪罪认错的。”
面对他真诚的悔意以及邀请,一向心软的凤夕瑶自然无法再拒绝。
而且他摆低姿态也令她深感意外,要知道慕容祯一向都自视甚高、唯我独尊,就算很多时候他明明知道自己做错了,仍旧会等着别人和了道歉才肯罢手。
算了!她一向不喜欢为难人,而且面对这样的慕容祯,她真的狠不下心拒绝。
这就样,又吩咐喜多备车备马,两人带了几个武艺不错的侍卫出了慕容府。
说起万福庄,曾经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
不管是慕容祯还是前世的于筝,以前两人都很喜欢来这里吃海鲜。
大概半年前,万福庄的老板嫌自家店面沉旧,砸下大笔银两,招工匠重新装修。半个月前隆重开业,顿时吸引了不少老顾客光临。
像慕容祯这种在京城有名号的人物,老板自然是记得清清楚楚。
看到他领着一个漂亮姑娘前来,立刻招呼伙计伺候贵客。
万福庄之所以名震京城,除了师傅的手艺精湛外,采购的海产品绝对新鲜。
像她,很喜欢吃万福庄的蟹,肉多鲜美,个头饱满。
当伙计将一盘又一盘的好料端上桌,立刻引起她的食欲。
“这家酒楼的菜色是非常不错,很久以前,我的一位故人就特别爱吃他家的东西……”
当凤夕瑶抓过一只蟹正卖力剥壳时,慕容祯倒没吃菜,而是端起斟满的酒杯轻啜一口。
见她没吭声,他又继续道:“还记得那时局势动荡不安,老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能在那样的环境下寻得片刻的安宁,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得来不易的神气,我的那位故人,虽然年纪小,个子矮,又瘦得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可她想的事情却不凡。”
凤夕瑶没回应。她隐约猜到,慕容祯口中所说的那位故人就是五年前的于筝。
“还记得好多年前,我和她也像今天这般,一边吃蟹一边遥想未来,她说,待有朝一日朝廷局势稳定后,希望能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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