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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吧,飞鸟鱼-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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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用得着喊‘救命’吗?”小渔被他激得微怒:“你在我洗衣服的地方洗澡,我只是‘不慎撞见’,你听着,是‘不慎撞见’……”
  “那是一片天然湖泊,而且我也是在那里洗我的衣服,你可没立牌子说那是你的地盘……”
  小渔不想再想起那天的事情,只要一想起她就全身发热不对劲。
  “我不要再跟你辩了。”
  “我倒挺爱跟你辩的。”傅严今天可是勇往直前,他一个大步就让小渔靠墙,一个俯身就让小渔屏息。“我要跟你说,我、喜、欢、你……”
  他在小渔略显恐惧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未知,于是他更加笃定地覆上他温热的唇瓣,与小渔发冷而颤抖的红唇盖合……
  他的眼里流动着清澈的爱意,直欲向小渔的双瞳袭去。
  小渔只觉得脑中轰然一片,全然不知道这一刻这一秒怎么会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她有着微微的挣扎,仿佛一支残帆突然被狂风暴雨打翻。她不知道这个偶然是否容许被发生,她也不知道这一吻,是否能安稳地贴紧这个偶然。
  她觉得自己全身干涸得像一只离开水面的鱼,就这样被一只飞鸟给擒去,包围在他温热而潮湿的汁液里,却不是如旧日熟悉、不是原以为一生就这么覆盖她的咸咸海水气味。
  她好害怕,虽然心灵的某一个声音告诉她要让自己更柔软……
  只是这柔软并没能淹没她的恐惧,她开始极力地欲挣脱开这个吻。
  可是傅严却没有松开她的意思,他只是有些粗暴地伸出他探索的舌尖,直欲往她的舌后侵去——
  他试着交缠那微颤,企图予之吞吐,却发觉她竟对甜美的此刻无所恋栈,只是想逃,只是想躲。
  傅严的男性意识已经卷走他的理智,他将小渔紧紧拥在怀中,像是维护世上惟一珍物那般。小渔抵不过那强硬的臂弯,亦避不开唇中的缠绕。
  她只能狼狈地又被拉扯进那令她恐惧的爱意中,直至无力,她只有虚耗,却渐渐感到那强烈犹如灭顶的交吻,慢慢流成一道蜿蜒清浅,像是她脆弱滴坠的泪,灼热地细流在眼前这男子的脸庞上——
  傅严察觉到她的眼泪,缓缓地以不舍的碎吻拂去。
  他知道她不安、害怕,于是他不再渴求进一步,只是轻轻顺着她的发丝,看着微汗与泪水胶着在她清丽瘦削的脸庞,说道:
  “我把你弄疼了吗……”
  他以手指轻微地揉着她的唇瓣,此刻,他们贴得如此近。
  小渔只是不发一语地看着傅严,眼里流露着傅严难以解读的讯息。
  “你在想什么?”傅严将她拥得很紧,他胸膛上起伏着她的心跳。
  小渔迟迟地开口,语气如稚子般说道:
  “你——真的会喜欢我吗?”
  “我当然喜欢你啊……”可是傅严又随即改口:“不!我不只喜欢你,我还爱你!”
  那句话像是咒语般让小渔的眼里有了彩虹般的晶亮,可是短促得像雨后天彩般,随即又覆上了一层阴影。
  “你知道……”她心里很难受地说道:“我其实并不完美……”
  “没有人是完美的……”傅严揉着她的发说着:“你会慢慢知道我也有很多缺点的……”
  小渔突然将他拥紧,心里的那句——
  你也会的。她却没说出口。
  这一夜,对小渔而言很漫长。
  小渔还是没跟傅严出去夜游,傅严只好闷着心情走了。
  而小渔只是彻夜写着日记,写了好多好多,傅严当然都不知道,那本日记里,究竟记了什么。
  日本东京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傅家的大厅里传来了汪萍的声音。
  “夫人,这是昨天的事。”那年轻的男声在电话那头提高分贝。
  汪萍闻言,持着话筒,眼底一抹深沉。
  “那么晚了他还出去?没有人管他吗?”
  话筒另一端的男子说道:
  “少爷执意把车开走,冈田先生和李嫂都劝不住他。”
  “那么他又去哪儿呢?”坐在大厅里的汪萍,左手按着玻璃杯沿,再一出力,玻璃杯便会应声而碎。
  “少爷把车开到海岸公路上,然后将车停好步行进了山。我跟踪他走了一会儿,看到了一间山里的屋子。
  少爷他……“话筒另一端突然不说了,语气甚是诡异。
  汪萍心里被勾急了,追问道:
  “他怎么了?”
  那电话里的男声又开了口:
  “少爷绕到人家的后院爬了上去,还差点跌了下来,我隐约看到一个女孩子将他拉进了屋内……”“电话里有着窃笑。
  然而,汪萍的脸色却是铁青,完全没有笑意。
  “好了,别说了,你继续跟下去,把那个女孩的身家背景给我查清楚!”
  她欲收线,对方却似乎说得意犹未尽,那男子低声说道:
  “夫人,少爷进了屋子里好一会儿,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消息传出去,对长鹤集团……”
  “你少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汪萍赶紧把话说清楚,她觉得以自己的身份,跟这等人说话都嫌脏了她的嘴:“总之你听我的吩咐,你开的数我绝不啰嗦!”
  语罢,她将电话给大力挂上,转身走进卧房内欲盥洗。
  躺在床榻上的傅予丞看了她一眼,别有用意地说道:
  “你还是派人去监视严儿了,是吗?”
  汪萍打开了衣柜,取出睡衣,背对着傅予丞冷冷说道:
  “你全身都糟了,听觉倒还很灵敏……”她的话总像根刺,扎着傅予丞的心。
  傅予丞掀开了床被,靠着枕坐直了身子,道:
  “如果这样的嘲弄,能让你好过,那么你就尽管说吧……”
  汪萍轻解衣裳,她依旧美好的身段在傅予丞的眼中始终是个更大的讽刺。
  她想到了一件事,难得委婉地说道:
  “你请律师来过了吗?”
  “你说什么?为什么要请律师来?”傅予丞刻意别过头,不看她解衣的动作。
  汪萍闻言,只是转身正对着傅予丞,她的双胸在宽松的丝衣中显得幽微一片。
  她坐到了傅予丞的身边,将手探向他的裤头轻揉挑逗……
  傅予丞不堪地侧身躲开她的举动,低喊道:
  “你在做什么?”
  汪萍更是残忍地对他抛以妩媚的眼神,而傅予丞却只能报以滞默的无言。
  她盯着他衰老的身影说道:
  “问我说什么,问我做什么,你有权利问我这些吗?‘我的丈夫’……”
  “不要再说了……”
  傅予丞扯被掩面,汪萍却一把拉开。
  “听不下去了吗?我说得正中你‘下怀’,是不是?让我告诉你,你根本不是个男人,你是个失败者,你的事业跟你的‘那个’一样,永远‘不举’……”
  “你够了!”
  傅予丞一挪身就勒住汪萍的喉头,他尽他所能的最大力量将她推到床边,整个面容胀得火红。
  汪萍似乎还没完,她一边揉着发疼的颈项,一边低呻:
  “你留着这些力量打女人,你怎么不留些力量来‘办事’?”她知道自己又占了上风,假意一阵浪笑。“我不跟你说这些了……说了还是一样……”
  她指出修长的手指一弯,故作心疼地说道:
  “没本事的‘小宝贝’,我认了……”
  。
  傅予丞遏止不住怒气,整个人一动,从床上摔了下来。
  他扶住了床沿,对汪萍说道:
  “你笑啊……你去笑吧!”从那凹陷的眼眶里,他流出了多么衰老的眼泪。
  然而,汪萍显然一点也不怜悯。
  她以丝毫不夹带情感的语调说道:
  “关于遗产的事,你尽早找律师来办一办吧。”
  “遗产?你说什么?你竟然已经想到了我的遗产?”
  傅予丞简直难以置信。
  “没错,我还想到了你的‘遗嘱’。”汪萍突然脸一沉,说道:“你听着,你休想象你妈一样,临死还跟我作对!”
  “对了……”他被她一提醒,倒知道自己手中还有筹码。“我还有我的‘遗嘱’,我会好好的写,绝对不会顺了你的意的。”
  “你敢!”汪萍大喊。
  “我为什么不敢?”傅予丞坐地回道:“我要让我的儿子活得快乐,我绝不让他跟我一样……”
  汪萍一阵无言,而后虚情地将语气放软,说道:
  “你不会这么做的,是吗?”
  傅予丞冷笑,他把这个女人的卑劣看得一清二楚。
  “你错了!我一定会这么做。”
  汪萍知道他说到做到,于是又把语气转为不屑:
  “我告诉你,你爱写几份‘遗嘱’就尽管去写吧,我都,有办法让它不算数。你的遗言最好先交代给我知道,否则我可要额外花费精神去帮你想……”
  “你……你不可以……”
  汪萍一脸笑吟吟地面对他的高分贝,中断他的话,
  “我当然可以。毕竟活着的人说了算,你就趁早人土为安吧……”
  “你……我不会让你这样做的……”傅予丞喘得说不清话语。
  他已然被怒火狂烧,整个人突然剧烈抽抖倒地,脸色只是可怖的苍白。汪萍的笑意显现在他发直的眼里,成了一幕讽刺。
  渐渐地,傅予丞模糊了意识,他僵直地沉伏在一片黑暗里。
  汪萍看见傅予丞倒地,却是出奇地冷静。
  她移近傅予丞,确定了他鼻息渐弱之后,竟像是经过演练般的失声大叫:
  “老爷昏了……快来人哪……”
  如同她所想的那样,第一个夺门而人的便是冈田弘也。
  他跪倒在傅予丞身边,试图摇醒倒地的傅予丞。
  “老爷……老爷!”
  他的语气满溢着急切,他简直快要失去理智。
  他看着一旁的汪萍,汪萍因那仿若能透视人心的眼神注目而心慌转身。
  她低喊道:
  “你快把老爷送到医院去啊……”
  冈田弘也盯牢那颤抖的娇弱身影,沉声说道:
  “你——把老爷怎么了?”
  他知道事情并不寻常,他的逼问也让心虚的汪萍越显紧张。
  “你问这个做什么?快……快把老爷送医院啊……”
  许多仆从与佣人闻声全进了卧房内,汪萍作崩溃状,一个劲地大喊:
  “快送老爷去医院……你们全出去!让我静一静……”
  冈田弘也也顾不了太多,他知道里头有文章,却还是无暇多问。
  他背起了奄奄一息的傅予丞下楼,一同坐上了救护车,心里全是复杂的头绪。
  老爷!撑着!如果你走了,傅家的未来会变成怎样?
  老爷你不能走,你走不了,少爷还小,他需要你啊!
  冈田弘也眉头盘桓的焦灼与傅予丞血色全无的脸庞成了极端的对比。他闭上双眼祷告,为他的主人祷告,为傅家祷告。
  傅家的仆从与佣人全被汪萍阻挡在卧房之外。
  “夫人,您节哀,不要伤心了……”房外的劝声不断。
  还待在房里的汪萍不时的假意哭嚎,一一瞒过了所有人。但是她害怕冈田弘也背起气绝的傅予丞时看向她的眼神。
  她仿佛被读懂了一丝愧疚。
  然而,她再也无法走回头路了。
  她急着打开傅予丞的个人电脑,却赫然发现有着锁码程式,汪萍试了几次密码全不对。
  忽然,她想到了与傅予丞结婚的日子,无计可施之下,她急急地按了“19631225”,竟然成功地破解了程式!
  汪萍从没想过,傅予丞竟会记得那个日子……
  那是西元一九六三年在日本东京的圣诞节雪夜,她在一群日本企业人士前,披着中国传统的凤冠霞帔与傅予丞完婚。
  那年,她才十九岁,在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之下,她就被父亲像货物一样丢到了傅家,送给了一个她全然陌生的男人,展开了她华丽却苍白的二十年人生……
  然而,她很清楚没时间缅怀过往了。
  汪萍眼眶微热地开启了一个新文件,以最短的时间写完了一纸遗嘱。
  她将之列印在纸张上,然后取出了檀木书桌抽屉里的傅予丞专用印章盖上,细细密封在一个白色信封里,慌忙地扔置在桌上一个公文夹下。
  在做完一连串动作之后,汪萍的身体仍是颤抖的。
  终于,她看着窗外惨淡的夜色,想起了二十多年前她和傅予丞的婚礼上的那场冬雪……
  她已难忍心中的压抑而哭出悲伤的声音,一串沉重的泪水顺势滑下她白净的脸庞……
  傅严一下课,又跟冈田彻要车跑去找小渔了。
  他不相信一个吻会让她因此对他却步。
  心里只是反复搅着一个念头,他真的想不透,拜托……就一个吻罢了……
  昨夜他糊里糊涂地被赶走,原本计划好的约会都没搞头了。
  他辛辛苦苦地在某个小海滩布置了一个烛光夜烤,搭了一个小篷子预备一起和她看星聊天,没想到仍是没能完成约会。
  虽说他追求的进度来了个大跃进,要到了一个吻,可是却也换来了小渔对他似有若无的抗拒。
  这简直让他不是滋味极了。
  他可不能让两人愈趋白热化的感情状态中断,他反复思量后发现,他惟一能做的,就是“紧迫盯人”
  对!紧迫盯人。
  像打篮球一样,对方愈要问躲偷跑,你就愈要跟得死紧,这才是最佳战术。对待感情上亦是妙用,这点他深信不疑。
  今天他天刚暗就来了,正还想该如何让小渔出门,没想到她却坐在家门前的藤椅上,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研读着。
  傅严先是倚树探了探,瞧砖屋内并无动静,只有屋前的灯亮。照着小渔低头聚精会神的模样,他心想,难道小渔的父亲不在?
  傅严偷偷地、不发声响地绕到小渔一旁,突然一把抢过她的书。
  “我来了!我们怎么那么有默契呀,你知道我会来,在这儿等我啊?”
  他的嘻皮笑脸看在小渔眼中却有些微的不同,她只要一见他就想起昨夜那个动人心魄的吻。
  “怎么不说话啊?”傅严见她不语,又瞧了瞧屋内说道:“你爸不在?”
  小渔只是静静作声:
  “他去找酒伴……”
  “那好!”傅严理直气壮地拉起她的手说道:“我们也去喝酒,我们喝红酒……”
  “我不能出去……”小渔拒绝地说道:“我要为我爸等门。”
  见小渔又搬出理由,傅严却无欲理会,他直言:
  “你爸不在,你就不能有借口了。昨天你拒绝了我,今天不能再来一次……”
  说完他就拉着小渔直往来路走去,小渔无力招架,只好说道:
  “可是……我穿得这么邋遢,你要带我去哪儿?”
  “不会啊——”傅严将她上下看了又看,一身素净装扮的她,顶多是要将头发束整,其它并无不妥之处。
  他诡异说道:
  “你好极了。不要再说了,跟我走就是了……”
  傅严拉着小渔踏进漆黑的林中小道,只有一弯新月隐约透出凉爽的微光。他紧抓着小渔走在前方,觉得此刻他俩像在森林冒险一般。
  小渔只能被动地踩着他踩过的脚步。
  她心想自己就这么跟他出来,那么父亲回来该怎么办呢?她不能避免去想这些!她的心一向不能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此刻,她随着傅严在林里乱闯一通,她觉得很荒谬、很惶恐,她不敢相信下一刻她会遭遇到什么?
  然而,这分耽虑,却因为傅严紧紧握牢的手而感到一股依靠。
  她在夜里凝视着那个厚实的臂膀,突然生出了深深浅浅的依恋。
  这个男人,活得如此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所向往的,他都拥有。那么,她可以去拥有他吗?可以去拥有这样一个他吗?
  这些杂乱的思绪不时打进她的心底,她觉得有很多疑问都没有答案,自己只能任由那些疑问在心里深处愈埋愈深。
  她边走边想着这些,一个不留神,撞上了傅严止步挡在前方的宽肩,小渔整个人差点滑倒在离她不远的烂泥沟中。
  傅严连忙扶着她说道:
  “哇,好险啊,你差点跟我上次一样成了‘小黑人’……呵!不过那也不错……”他又逗她:“我们可以一起‘夜泳’……”
  “你再说一次,我就走人……”
  小渔气他每次都拿“裸泳”一事寻她开心。
  “我不说我不说……”傅严笑着看向前面只有一尺宽多的坑洞,说道:“你先上吧……”
  “为什么要爬这个洞啊?”小渔不解地问。
  “要说这个洞的故事要说好久呢……等你爬了我再告诉你。”傅严交换条件。
  小渔也颇为配合,撩起裙摆轻易地出了洞口。
  傅严也轻松地过了洞。他随手拔起一根芒车送给小渔。
  “每次找你都要过这个洞,不然不知道怎么到山里头去……”
  “是吗?你专走这些‘旁门左道’,真不磊落……”小渔试图放松心情,嗅着夜里海风的气味,拿过了芒草管搔着傅严的脸。
  傅严躲了开,揽住了小渔的肩,他认真说道:
  “我没说过自己磊落,我偷窥、裸泳、闯民宅,样样都在行,惟独不会追女孩子……”
  小渔怕又落了他话里的陷阱,故意不回话。
  她走近傅严的车,傅严绅土地开了前座门,凝着她的脸说道:
  “你是我第一个女朋友,我也是你的初恋吗?”
  傅严设下圈套,就等答案,她说了就成了他的“女友”了。
  “你们男人都在意‘数字’问题,我拒绝回答。”
  小渔有些狡诈地逃过了,她关上了车门,在车内望着傅严的苦笑。
  ‘
  傅严只是不甘地坐上车,发动了引擎。
  突然,他出其不意地俯身一个浅吻,看着小渔脸颊的腓红笑道:
  “我们‘心知肚明’这一切,不用答案,不是吗?”
  小渔听着他言语的霸,气感受他对于爱的掌控的蛮横,那股莫名的害怕又涌上了心头。
  车子开过了一段又一段的山壁转折,终于离开了海岸。
  小渔第一次离家那样遥远,她应该觉得快乐,然而多么矛盾,她却对家有着一丝奇异的眷念。
  她这才知道,原来浓密的山林,早就成了她的保护色。她已经被眼前的这个世界摒除于外了。
  小渔冷静地看着平整的道路、异样的街景,人显得更为沉默。傅严却不疑有它,认为她只是接收不了这么多复杂而新奇的讯息。
  他笑着说道:
  “跟山里很不同吧?”
  “是很不一样。”小渔诚实地说道,她又补了一句:“可是我不喜欢。”
  “你过得太封闭了,这才是人过的生活……”
  傅严自以为是的戏谑,在小渔的耳中却像是讽刺。
  她开口说着:
  “我是活得很封闭,我整个人都很封闭,不是吗?”
  “到了——”
  傅严没听清楚小渔的话,他下车替小渔开了门,又将车钥匙交给餐厅的外场,而后才转身对小渔说道:
  “带你吃好吃的,你实在太瘦了,不好抱……”
  小渔发现傅严的幽默、说话的逻辑全变了。他显然以为自己的安排再妥当不过了。小渔跟着他,只能照单全收,不能表示意见。
  她见傅严一身流露着豪门子弟的自以为是与狂妄,心里不知怎地觉得眼前的男人好陌生。
  但她还是握住了傅严,毕竟眼前接连发生的种种对她而言,充满了未知,她必须跟着他,即使她有过一丝掉头的打算,她终究没这么做,不是吗?
  只能硬着头皮面对了。
  小渔才走进餐厅,就听到钢琴的声音。她的白鞋踩在淡色的洁白地毯上,还是有着颜色鲜淡的差别。
  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举止似乎都该有着气质。
  她有些无措地四处望了望,灯光柔和,气氛浪漫,其他桌的客人里,男人优雅的风采,女人娴静的气质,都像是理所当然地存在着。
  搂紧傅严手臂的她,反而在这个高雅的空间里像是多余。
  随着英挺的侍者引领他们走到预定的位置,他俩方才坐定,傅严随即起身对小渔说声:
  “失陪一下。”而后就这么走了,小渔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在餐厅的转角消失。
  她感到有些慌乱急切,却不敢喊出傅严的名字。在这样的场合里,她是多么害怕自己任何一个举动失态,让傅严难堪。
  只是,她脑中响着傅严说的那句:
  “失陪一下。”
  她发现这是一句多么造作的客套用词,这绝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热情的大学生会说的话,不是吗?
  小渔也不敢确定了,她低头不发一语。
  “请问小姐要选择什么样的餐前酒呢?”男侍者唤回了小渔的思绪,他有礼地低首询问。
  “什么是餐前酒?”小渔反射性地回了话,随即暗自责骂自己的无知。
  “嗯……小姐是需要白葡萄酒,还是红葡萄酒呢?”
  侍者有点讶于小渔的探问,但还是很亲切地回答。
  “嗯……我不知道。”小渔又低下头说道:“还是等他回来,由他决定吧。”
  “小姐是要等先生回来才决定喽?”他再确认。
  “他不是我先生……等他回来再决定吧。”小渔显得丧气、不自在,她微样的沮丧,投射在逐渐压低的声调。
  怎么?他俩像是一对新婚燕尔的佳偶吗?
  男侍者浅声道歉:
  “不好意思,那待会儿再为您服务。”侍者转身离开。
  小渔只能枯坐,只能盯着干净的桌巾发呆。她看着桌上一排光亮的银色刀叉,取了汤匙,有些无聊地敲了敲桌沿。
  这举动显然引来了很多用餐者的注目,小渔才惊觉自己敲出了声响打扰了客人用餐,连忙放下汤匙,有些胆怯,亦像是求救般的朝傅严刚刚离开的方向探望。
  她的心里竟有一种被人丢弃在此的念头。
  五分钟后,傅严终于出现了,他的手中多了一大束黄玫瑰。
  呼吸显得急促的他开口对小渔说道:
  “好累……送给你。”傅严全身弥漫着一片深情,他连说话的方式都显得格外温柔动听:“喜欢吗?我临时想到,就冲到对面商家买了……”
  小渔依旧被动地接过了花朵,有一丝丝榜徨地接了话说声“谢谢”,却没有由衷的微笑。
  她明白傅严的脸上的确流动着很动人心弦的情愫,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出于她的缘故。
  可是这一切却让她感到像雾般朦胧,心里只是觉得毫无踏实感可言。她开始后悔来这一趟,却又不忍扫傅严的兴,勉强吃完晚餐,她便提议离开。
  傅严与她在短短三十分钟后又走出餐厅坐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傅严有些无奈气短地道:
  “真是的……还想带你逛逛街,你却要回家。”
  “我本来就不能出来太久。”小渔看着窗景,话回得简单。
  从饭局不甚热络的攀谈,到回家的路上一片窒人的沉默,傅严一直熬住困惑,直到送她到家门口,他终于提出了疑问:
  “你怎么了嘛,都不理我……”
  傅严本来欲将她的表现解读为“适应城市步调不良”,后来隐约觉得问题是出于自己的缘故,否则她不会不说话,不看他。
  “很晚了,你走吧。”小渔见屋里一片黑暗,知道父亲尚未归来,但是她心里的感觉很复杂,不是一时牛刻说得清的:“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好吗?”
  傅严尴尬地挤出笑容,说道:
  “那……你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找你。”
  小渔轻轻应声道了再见后,就关上了门。
  她问自己是怎么了?应该开心他如此重视自己,不是吗?
  她走到窗口拉开窗帘,窥视着傅严转身走人林中。
  心情也仿佛像是他迟缓离去的脚步声,拖曳得那样沉重。
  第五章
  阴暗的浴间里,小渔将整个疲累的身子浸入浴缸中满池的热水。
  傅严的脸庞不时浮现在她的眼前挥之不去,小渔索性将沉重的眼睫一闭,不欲多想些什么。
  那氤氲的雾气飘散在幽微的光线中,她无意识地伸出手臂,刻意去拨开,雾气却愈升愈高,直到她挽木到的高度——
  她犯规了,她竟又在满室蒸腾里想起他,想起他那个迟行的背影。
  不知浸泡了多久,浴池的水渐渐冰冷,夜风从窗缝中潜入,更是让赤裸着身体的小渔备觉凉意。
  小渔以一条大毛巾卷住光裸的身子,走上了自己的房间。
  她刻意不开灯,不发一语地站在梳妆台的长镜前。
  她微微松手侧身,毛巾倏地落下。
  她一眼看见了自己的背上一道由颈项延伸到腰际的丑陋疤痕。
  在漆黑中,像是一闪利芒砍着她的身心。又像是鱼的鳞片,在冰冷的深海底层,细数着她一身的不堪。
  小渔突然全身发抖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冲至衣柜拿出了衣服急着套上。
  她不要看到自己的身体,她不要……
  小渔才刚扣好背上的扣子,她身后虚掩的房门竟被推了开来——
  她闻门声转身,却嗅到父亲一身浓臭的体味,看他摊在门边,满嘴喊着听不分明的酒话:
  “给我酒……给我……给我酒……”
  语罢,他竟闯进小渔房里,发酒疯似的倒在床上,口中不时涌出黄白色的浓稠酒沫。
  小渔见父亲无端闯入,完全不知如何是好。又看到自己的床被上沾着父亲醉酒吐出的秽物,心里对他起了很大的反感。
  她叫喊道:
  “爸,你醉了,这是我的房间,你快出去……”
  他却像是活在自己的虚幻世界一样,全然没有听见小渔的话语,只是喃喃自语地手挥足蹋,在小渔的床被上翻来复去道:
  “我没醉,来……再来……再喝一杯……”
  小渔显然没了耐性,她靠近床沿,欲拉起父亲的身子,但又不堪承受他反拉的力道,一个不留意也跌到床上……
  她赶紧欲站稳身子,却被父亲沉重的身子给压制住。
  她简直快要透不过气,而且作嘿自己的唇瓣与他如此贴近。
  她惊道:
  “你走开……你不要碰我……”
  他却像是借酒装疯,将身子愈靠愈紧。
  “水吟,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要离开我……”
  小渔在与他挣扎之间听到了久违的母亲的名字,闪神愣了片刻。
  然而父亲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他蛮横地撕开小渔的胸衣,小渔不从,他便扒开她死命遮掩住双胸的双手,只要她愈是扭动,他便愈是使力压制。
  “水吟……来,来我这边……”
  他不知是真的错将她当成母亲,抑或只是一逞肉欲,只是小渔觉得从他的口中喊出的母亲的名字,竟显得污秽,被他抚摸过的身体亦是唔心不堪。
  小渔瘦弱的身躯完全反抗不了父亲的残暴。她自知难以抗衡一个醉酒的男人借酒性对她做出任何侵犯之举,于是她先是放松了自己,任由父亲在自己的身上摆弄如一只可恶的毛虫。
  而后她看准了一个物品,拿起了一旁床头柜上的闹钟往他的头部狠狠敲去。他一阵失声痛叫滚落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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